作者:楚石大师
稽首楚石大导师,即是阿弥陀正觉。
以兹微妙胜伽陀,令我读诵当参学。
一读二读尘念消,三读四读染情薄。
读至十百千万遍,此身已向莲华托。
亦愿后来读诵者,同予毕竟生极乐。
还摄无边念佛人,永破事理分张恶。
同居净故四俱净,圆融直捷超方略。
[明]大佑法师撰
念佛三昧,群经所宣,诸佛共赞,诸大菩萨共修,实禅门往哲之所留意也。若永明之《万善同归集》、慈觉之《苇江集》,皆指净业为入道之至要,可不信乎?世之学佛者,乍闻即空之说,不能精究,而泥于一辙,则视修净业者为浅鄙,而辄诋排之,是排诸佛、群经、诸祖也,其无知亦甚矣!
西斋和尚,禅门之上达也。观其自童幼至于耆年,孜孜以净业为务,精修密炼,不舍昼夜。发为歌诗数千首,皆三昧心中所流出。宗说兼畅,教禅混融,扫荡建立,变化万殊,未可一辙观也。夫以西斋材识之渊博,学者未易窥其涯涘,其留心净土有若此者,然则念佛三昧其可忽哉?
若海藏主,募众刊行,非独与世之修净业者共,亦足为不信者劝也。
洪武十九年丙寅夏五,前住吴门北禅沙门大佑敬书。
[明]宏道法师撰
唯心净土之说,人皆知之,而鲜得其要者。盖不知“唯”之一字,乃法界无外之称。往往泥于名相,骛外而求。求之愈勤,而心土愈远矣。若了依、正、色、心诸法,离名绝相。趣举一法,法法互融。触向对面,无非觉者。举足下足,皆净土焉。吾佛圣人于诸大乘经中,偏赞西方极乐世界,虽远在十万亿佛土外,要其所归,唯在一心,所以方便示人往生捷径也。
庐山远法师,招同志结莲社,修念佛三昧。晋唐诸贤,皆有《念佛三昧咏》。宋樝庵严教主,始作《怀净土诗》。继而和之者,亦不少矣。然未有若西斋老人,禅悦之余,专意净业,触境遇物,发为歌诗,凡数百余首,历历与契经合。使人读之,恍然如游珠网琼林、金沙玉沼,殊不知有人间世也。苟非深达事理一贯、心境混融者能之乎!而其临终,措识明了,自言:“吾将往西方。”泊然而化。斯正念往生之效也。余时因赴召来京,寓龙河,目击其事。今观其所作,益知平昔用心勤矣。
三宗学人,将绣诸梓,以寿其传,为修净业者劝。余实嘉之,遂书其编首云。
洪武二十一年龙集戊辰冬,上天竺前住山宏道序。
[明]大冏法师撰
《西斋净土诗》者,乃四明楚石琦禅师之所作也。禅师学行高一世,宗说兼通,禅寂之外,不嗜他好,专志净业,直欲横截长骛而后已,所谓“有禅有净土”者也。尝触景遇物,发为歌诗累数百篇,皆于念佛三昧心中流出,无不与契经合响。一吟一咏,恍若神游净域,耳玉偈而目金容也,信乎全身坐于净土中矣。
昔东晋远法师倡为《念佛三昧诗序》,刘遗民作《誓词》,王乔之、宗、雷诸贤皆作诗,珠回玉转,至今辉映简册。唐宋鸿儒硕缁,皆能嗣其徽音,连篇累牍,传之为盛,然未有若禅师之集如是之富且夥也。
然是集初传于两浙,既已版行矣。今有修念佛三昧者李觉悟、宋福顺、汪普敬、陈觉兴、王普敬、贾普江、金妙声、严普广等,因获是集,惜其未广布于中夏,谋于同道,重绣诸梓。使凡观是集、咏是诗者,发起念佛之心,偕为莲花胜友,而不终溺于苦域者矣。一日来征言,以识岁月。予亦修净业者,因不辞,书此以归之。且相率勉励策进乎净业,将与禅师同游于华池宝地之间,岂徒吟咏而已哉!
永乐十六年十月初吉,四明延庆住山释大冏序。
[明]朱元弼撰
原夫妙法难闻,凡心易染。猥云“当下”,逐妄迷真。骄语“随缘”,虚生浪死。不知难非不易,法本唯心。心无其心,圣人所以浑身应妙。法无其法,学者所以立地超凡。故禅家开念佛之门,而慈氏显西方之幻。精勤观想,即想即观,即妙明心。显密圆通,非圆非通,非不住法。譬农夫之有畔,穮蓘自丰。即水火之无穷,扣门斯与。是处岂容拟议,到头止有虔修。此立教者所为,直指无歧。而阐教者共是,常言无已也。
楚石禅师,家本明州,缘深我邑。衣传永祚,室筑西偏。秉妙喜之一灯,光浮七级。证天台之三昧,念彻千声。盖虽东西南北,显化纵横。其间嗟叹咏歌,唯观自在。顾当年净土诗三百余首,今即流通本什一无存。所幸千灯,还同一焰。
吾友刘君子福,宿抱利根。皈依莲池老师,长磨慧剑。前于师将怛化,偶然便谒云栖,俾之亟访前书。出忽相逢市肆,虽多脱简,具是牛车。因历名山,顿还衣宝。途间校定,役返呈师。归而剞劂方新,师已涅槃。
如幻迹其倾还底里,真是本无去来。五十余年之山斗,东南何容歧示。八十一岁之总持,衣钵独此家风。遥连楚石西斋,密迩高峰双径。初非逃儒归墨,兹岂乐净离宗。渺哉黍米之玄,卓尔参前之倚。将法还法,以心还心。何圣何凡,孰迷孰浪。用藉吾盐胜事,通还法界信心。若曰声闻,则吾岂敢!
万历乙卯季秋之朔,武原病叟朱元弼斋沐稽首撰书。
[明]刘祖锡撰
乙卯秋,禀莲池大师面命,刻《西斋净土诗》竟,送板云栖,流通久矣。
兹者复从资圣寺月心照田处,得睹《血书法华经赞》;虎啸亭珠衲照乘处,得睹《偶宿虎溪集庆山房诗》。二俱觉海之遗珍,照人之慧炬也。楚师久住吾邑,而法书垂世,不啻晨星。当吾目而忍其流通之未广乎?亟为写刻,以附《西斋》之后。
若其《和韵天台三圣诗》,今春劝诸上善,重刻单行,亦了大师一则公案。更有《北游诗三百》,触镜洞然,莫非妙道。昔曾专梓,近亦鲜传,姑俟之同志云。
天启五年乙丑夏五月七日,广磐再和南识。
儒者之诗云:“伐柯伐柯,其则不远。”说者曰:“执柯以伐柯,睨而视之,犹以为远。”信斯言也!吾宗念佛,唯我自心。心欲见佛,佛从心现。阿弥陀佛三十二相、八十种好,性本具足,不假外求。神通光明,极未来际,名无量寿。至于华池宝座、琼楼玉宇,一一净境,皆自我心发之。
妙喜有云:“若见自性之弥陀,即了唯心之净土。”如楞严会上,佛敕阿难:“一切浮尘诸幻化相,当处出生,随处灭尽。因缘和合,虚妄有生。因缘别离,虚妄名灭。殊不知生灭去来,本如来藏,常住妙明。性真常中,求于去来、迷悟、生死,了无所得。”既无所得,但是一心。若净土缘生,秽土缘灭,则娑婆印坏,坏亦幻也。若秽土行绝,净土行兴,则极乐文成,成亦幻也。然此生灭、净秽,不离自心。心不见心,无相可得。虽终日取舍,未尝取舍。终日想念,未尝想念。在彼不妨幻证,在此不妨幻修。一发心时,已成正觉。何碍幻除结习,幻坐道场,幻化有情,幻臻极果。岂不了世出世间之幻法,调御丈夫之事乎!
昔天衣怀禅师,亲见明觉,尽佛祖不传之妙。常修净土,垂问学者曰:“若言舍秽取净、厌此欣彼,则是取舍之情、众生妄想。若言无净土,又违佛语。修净土者,当云何修?”乃自答云:“生则决定生,去则实不去。”无过此语也!
余谢事闲居,作《怀净土诗》若干首。劝同袍之士,及同社之人。凡有心者,悉令念佛。前所谓“唯心净土、自性弥陀”,不出户庭,夫何远之有!
有个弥陀自在心,才生一念隔千岑。于中岂待回光照,直下翻为向外寻。绿水青山皆妙体,黄莺紫燕总玄音。凡夫只为贪瞋重,不觉身栖宝树林。〖校注:清代三种别行本(海盐天宁寺本、《琳琅秘室丛书》本、金陵刻经处本)首句均作“自在心”。但《皇明名僧辑略》、《莲华世界诗》则为“在自心”。〗
我佛真身不可量,大人陪从有辉光。食时并是天肴膳,行处无非圣道场。庭下碧流微吐韵,殿前瑶草细吹香。十方一等庄严刹,终说西方出异方。
万劫修行相好身,身光知是几由旬?消磨岁月无穷寿,含裹虚空不老春。四色蕅华香气远,诸天童子性情真。况兼善友皆招我,来作逍遥快乐人。
要观无量寿慈容,只在而今心想中。坐断死生来去路,包含地水火风空。顶分肉髻光千道,座压莲华锦一丛。处处登临宝楼阁,真珠璀璨玉玲珑。〖校注:“而今”,别行本作“如今”。〗
每为娑婆苦所萦,谁闻净土不求生?天人皆是大乘器,草木亦称三宝名。处处园林如绣出,重重楼阁似生成。诸贤莫怪归来晚,见说芙蕖始发荣。
却望金莲宝界遥,楼台一一倚云霄。黄莺韵美春长在,玉树枝柔岁不凋。流水有声随岸转,好花无数逐风飘。野人自选归来日,何待诸贤折简招。〖校注:“金莲宝界”,别行本作“金绳宝界”。〗
此邦潇洒乐无厌,遥羡诸人智养恬。座用真珠为映饰,台将妙宝作庄严。纯金细砾铺渠底,软玉新梢出树尖。眉相古今描不尽,晚来天际月纤纤。
参差宝构倚层虚,纵有丹青画不如。林影交飞金孔雀,水光倒浸玉芙蕖。分明池上佛身现,宛转眉间毫相舒。百亿三千大千界,尽令方寸摄无余。〖校注:“倚”,别行本作“满”。〗
放下身心佛现前,寻常盈耳法音宣。风柯但奏无生曲,日观长开不夜天。行趁玉阶云冉冉,坐依珠树月娟娟。凡夫到此皆成圣,不历僧祇道果圆。〖校注:“道果圆”,别行本作“大果圆”。〗
妙明觉体即如来,暂借莲华养圣胎。瑞相且分三十二,流光何止百千垓。庄严宝具相随到,细软天衣不假裁。上品上生生死绝,尘尘刹刹紫金台。
作佛何须向外寻,毫悬白玉面黄金。人人有宝名如意,种种无求不称心。第一义天离染污,出三乘海断飘沉。自从彻证圆通后,耳畔常闻妙法音。
未归极乐尚阎浮,漂泊风尘更几秋?残梦频惊蕉叶雨,故乡只在蕅华洲。屈伸臂顷无多地,高占人群最上头。二大士心怜老病,何妨携手上层楼。〖校注:“上层楼”,别行本作“入琼楼”。〗
法王治化宝莲宫,菩萨声闻满国中。普覆犹如天在上,大明胜似日生东。青螺髻接浮云岭,白玉毫辉跨海虹。世出世间无比者,当知体性本来空。
见得如来清净身,山河大地绝纤尘。螺蛳蚌蛤神通妙,蚯蚓虾蟆法句真。不用别求安养国,何须重结往生因。一言勘破维摩老,堪作毗卢顶上人。
纸画木雕泥塑成,现成真佛甚分明。皈依不是他家事,福德还从自己生。万树花开因地暖,千江月现为波清。朝参暮礼常如此,在处皆通极乐城。〖校注:“现成”,别行本作“现前”。“皆通”,别行本作“皆为”。〗
念佛功深罪自除,身归极乐国中居。丛林草木琼瑶接,大地山河锦绣舒。香界来从移步后,宝莲结自放华初。玉毫炳焕黄金面,天上人间总不如。
天人莫不证神通,一一黄金色相同。散众妙花为佛事,尽尘沙界起香风。身光触体成柔软,乐具流音说苦空。却倚雕栏望宝树,无边佛国在其中。〖校注:“望”,别行本作“看”。“在”,别行本作“现”。〗
经行地上尽奇珍,异草灵苗步步春。国界初无三恶道,庄严自有众天人。长空落日如悬鼓,大圣无时不现身。从旷劫来今始悟,故乡曾不隔纤尘。
满目池台锦绣横,祥光瑞霭灭还生。了无酒色离烦恼,虽有天魔绝斗争。渴饮醴泉多舞凤,高栖琼树足流莺。待吾托质莲华后,却向琉璃地上行。
池上蕅华华上人,佛光来照紫金身。更闻妙法除心垢,尽救迷情出苦轮。举步遍游尘点国,利生终满涅槃因。娑婆界上光阴短,极乐知经几劫春!
净土真为不死乡,云霞影里望残阳。珠楼玉殿空为体,翠树金花密作行。款款好风摇菡萏,依依流水带鸳鸯。分明记得无生曲,便请知音和一场。
一个浮泡梦幻身,如何只是纵贪瞋?好寻径直修行路,休学愚痴放逸人。护戒还同冰雪净,操心要与圣贤亲。明明指出西飞日,有识还令达本真。〖校注:“还令”,别行本作“皆令”。〗
几回梦到法王家,来去分明路不差。出水珠幢如日月,排空宝盖似云霞。鸳鸯对浴金池水,鹦鹉双衔玉树花。睡美不知谁唤醒,一炉香散夕阳斜。
风满瑶台水满池,华开菡萏一枝枝。细听凫雁鸳鸯语,正是身心解脱时。璎珞自然成宝玉,袈裟全不假机丝。如来相好瞻无尽,所得明门誓忆持。〖校注:“忆持”,别行本作“总持”。〗
遥指家乡落日边,一条归路直如弦。空中韵奏般般乐,水上华开朵朵莲。杂树枝茎成百宝,群居服食胜诸天。吾师有愿当垂接,不枉翘勤五十年。
一朵莲含一圣胎,一生功就一华开。称身璎珞随心现,盈器酥酡逐念来。金殿有光吞日月,玉楼无地着尘埃。法王为我谈真谛,直得虚空笑满腮。
珠王宫殿玉园林,坐卧经行地是金。舍利时时宣妙响,频伽历历奏仙音。返闻顿悟无生理,常住周圆不动心。触目皆为清净土,来从旷劫到如今。
曾于净土结因缘,二六时中现在前。每到黄昏增善念,遥随白日下长天。如来宝手亲摩顶,大士金躯拟拍肩。不借胞胎成幻质,吾家自有玉池莲。
莲台得坐最高层,我许凡夫愿力能。顷刻人心翻作佛,斯须水观化为冰。玉抽玛瑙阶前树,金匝琉璃地上绳。无限天花满衣裓,十方佛国任飞腾。
浊恶众生也可怜,菩提道果几时圆。总云国土随心净,争奈形神被业牵。正剑挥来藤落树,迷云散尽日流天。虚空毕竟无遮障,净土滔滔在目前。
一国巍巍一宝王,无朝无暮起祥光。尼拘律树真金果,优钵罗华软玉房。见体自明非日月,知春长在不冰霜。又游佛刹归来也,赢得天葩满袖香。
将参法会礼金仙,渐逐香风出宝莲。红肉髻光流不尽,紫金身相照无边。重重树网垂平地,一一华台接远天。诸佛界中希有事,了如明镜现吾前。
千楼万阁宝攒成,地是琉璃向下擎。骨肉都融身转妙,尘埃不染思逾清。林间玉叶敲风响,池底金沙透水明。空界不知谁奏乐,凤箫龙笛有余声。
无常无我法全该,水鸟风林岂异哉。不动一尘常在定,遍游诸刹又归来。凡夫本自同弥勒,知识何尝离善财。堪忍便为清净界,觉花还向妄心开。
土净令人道果圆,娑婆性习一时迁。鱼离密网游沧海,雁避虚弓入远天。来往轮回从此息,死生烦恼莫能缠。无心即是真清泰,有染如何望宝莲?
山云霭霭水泠泠,共说西方一卷经。石虎却来岩下啸,泥人先往树间听。风飘阳焰随波散,雨浥空花逐蒂零。极乐此时堪驻足,弥陀何处不流形。
无限风光赋咏难,乐邦初不厌游观。十虚卷入秋毫末,一粟藏来天地宽。玛瑙殿中金钉钹,珊瑚楼上玉阑干。妙音历历闻人耳,何处飞鸣五色鸾。〖校注:“天地”,别行本作“法界”。〗
金银宫阙彩云端,念佛人居眼界宽。宝树交加非一色,灵禽倡和有千般。酥酡自注琉璃碗,甘露长凝翡翠盘。不似雪山多药味,众生无福变成酸。〖校注:“倡和”,别行本作“唱和”。〗
不向娑婆界上行,要来安养国中生。此非念佛工夫到,安得超凡愿力成。香雾入天浮盖影,暖风吹树作琴声。分明识得真如意,肯认摩尼作水晶?
释迦设教在娑婆,无奈众生浊恶何。欲向涅槃开秘藏,须从净土指弥陀。白云半掩青山色,红日初生碧海波。旷大劫来曾未悟,东西谁道没淆讹。〖校注:“欲”,别行本作“虽”。“须从”,别行本作“不妨”。〗
粗境现前犹未识,法身向上几曾知。可怜转脑回头处,错认拈香择火时。口耳相传六个字,圣凡不隔一条丝。堂堂日用天真佛,火急回光也是迟。
兔角拈来纵复横,随君坐卧及经行。不知自己如何是,却问弥陀作么生。烂炒浮沤为供养,却教露柱饱彭亨。铁船昨夜浮东海,要向须弥顶上撑。
念念念时无所念,廓如云散月流天。此人造罪令除罪,与佛无缘作有缘。仙乐送归清泰国,好风吹上紫金莲。遥闻妙偈琅琅说,不是声尘到耳边。〖校注:“廓如云散月流天”,别行本作“朗如云散日流天”。〗
或诗或偈演成章,塞破山人古锦囊。净土不曾离秽土,东方何异在西方。芙蓉冷落秋风早,蟋蟀哀吟夜漏长。处处无非观自在,头头总是鼓音王。
同人大似不相知,索我高吟《净土诗》。实法何曾有些子,空拳只是诳婴儿。虚空叠作红莲座,火聚开为白蕅池。未免酬君颠倒欲,从头咂啖是愚痴。
日夜思归未得归,天涯客子梦魂飞。觉来何处雁声过,望断故乡书信稀。几度开窗看落月,一生倚槛送斜晖。黄金沼内如船蕅,想见华开数十围。
曾闻白鹤是仙禽,日日飞来送好音。便欲寄书诸善友,定应知我一生心。长思乐土终归去,肯执莲台远访临?百岁真成弹指顷,娑婆只恐世缘深。
本性弥陀一句子,金乌玉兔解提撕。须臾入海还飞上,顷刻升天又落西。除却昼明并夜暗,更无圣悟与凡迷。劝君归去不归去,愁杀春山蜀鸟啼。
一寸光阴一寸金,劝君念佛早回心。直饶凤阁龙楼贵,难免鸡皮鹤发侵。鼎内香烟初未散,空中法驾已遥临。尘尘刹刹虽清净,独有弥陀愿力深。
咫尺金容白玉毫,单称名号岂徒劳。晨持万遍乌轮上,夜课千声兔魄高。岁阅炎凉终不倦,天真父子会相遭。如何说得娑婆苦,苦事纷纷等蝟毛!
故乡别早话归迟,何待君言我自知。客路竛竮无一好,人生惆怅不多时。苍颜历历悲明镜,白发毵毵愧黑丝。载读南屏《安养赋》,屋梁落月见丰姿。
娑婆苦海泛慈舟,此岸能超彼岸否?直指迷源须念佛,横波径度免随流。千生万劫长安泰,五趣三途尽罢休。纵使身沾下下品,也胜豪贵王阎浮。〖校注:“长安泰”,别行本作“常安泰”。“王阎浮”,别行本作“在阎浮”。〗
人生百岁七旬稀,往事回观尽觉非。每哭同流何处去,闲抛净土不思归!香云玛瑙阶前结,灵鸟珊瑚树里飞。从证法身无病恼,况餐禅悦永忘饥。
人间苦乐事纵横,达者须寻径路行。福报天宫犹有死,神栖佛国永无生。风前鹦鹉琴三叠,水面芙蓉锦一絣。作计欲归归未遂,他乡又见物华更。〖校注:“径路”,别行本作“正路”。〗
说着无常事事轻,饥餐渴饮懒经营。一心不退思安养,万善同修忆永明。净洗念珠重换线,坚持佛号莫停声。妄缘尽逐空花落,闲向风前月下行。
马鸣龙树是吾师,念佛参禅驾并驰。五色云横日没处,一枝华拆眼开时。玉音了了流仙偈,金采煌煌发令姿。旷劫相逢真父子,欲将何物报恩慈!
即心即佛断千差,名教名禅共一家。果证无边身相好,光流不可说河沙。余方妙丽终难并,本愿精深岂易夸。大抵熏修须及早,临终免被业缘遮。
一自飘蓬赡部南,倚楼长叹月纤纤。遥知法会诸天绕,正想华台百宝严。此界犹如鱼少水,微生只似燕巢檐。同居善友应怀我,已筑浮图欠合尖。
少年顷刻老还衰,须信无常日夜催。九十六家邪智慧,百千万劫受轮回。不存宝界华池想,争得刀山剑树摧。但自净心生愿乐,此中贤圣许追陪。
西行三十二河沙,彼国庄严是我家。但用一真为种子,全将七宝作莲华。娑婆极厌今生苦,懈慢无令后世差。宝月顿从心水现,如今光影正交加。
劳生能有几光阴,健只须臾病又侵。常恐浮云蔽西日,须营净舍学东林。可怜世上愚痴辈,不及华间智慧禽。宝树亦能谈妙法,何妨坐听罢参寻!
当年大士说圆通,只在如今日用中。都摄六根归正念,尽回三业向真空。香林迥出圆生树,乐境高超自在宫。总与弥陀心不异,光明寿量本无穷。
学佛先须学苦空,心期妄尽障消融。直居十二因缘外,横截三千世界中。湛碧无痕开镜面,纯青绝点出莲丛。男儿到此方奇特,快乐逍遥物我同。
佛自凡夫到果头,亲曾历劫用功修。净邦岂是天然得,大道初非物外求。先悟色空离欲海,后严福慧泛慈舟。今来古往皆如此,度尽众生愿未休。
乱世人如虱在裈,炎炎火宅避无门。早知佛国相期处,别有仙家不死村。身相短长同父子,莲华开合表晨昏。赤真珠树黄金屋,每夜飞来入梦魂。
见说西方住处佳,凭高极目兴无涯。世情每逐炎凉改,人事多因治乱乖。白骨可怜萦野草,金台谁得挂庭槐?劝君早结宗雷社,坐看云端宝仗排。
琉璃地列紫金幢,翡翠楼开白玉窗。文字可夸才不称,肉身未到意先降。能言孔雀知多少,善语频伽定几双。清梦正贪归路直,夜阑无奈鼓逢逢。
刹海森罗一念包,于中不断圣贤交。倾身送想浮云外,极目斜阳挂树梢。潋滟金波随岸转,参差宝叶任风敲。诸天叹我骎骎老,早晚鸡栖彩凤巢。
赞佛言词贵直陈,攒花簇锦枉尖新。自然润泽盈身器,无数光明涌舌轮。称性庄严依报土,随机劝发信心人。愿求功德池中水,尽涤娑婆世上尘。
金作层楼玉作台,琉璃田地绝尘埃。唯心净土无高下,自性弥陀不去来。红日初非天外没,白莲只在意根栽。众生障重须存想,想极情亡眼豁开。
盘中一缕篆烟清,坐对疏林落月明。凡质到头非死死,圣胎从本不生生。了知解脱空无性,还入轮回度有情。寄语前修菩萨子,临终莫忘远相迎!
水无留影雁横天,真友相携不待缘。金地往生诸佛子,玉池开尽四花莲。虚空物象心恒尔,法界根尘事宛然。我欲与君谈极乐,请君那暇少流连。
何处全收念佛功,水光湛碧蕅华红。广长舌覆三千界,清净门开二十空。云网相连珠的烁,风柯自奏玉玲珑。平生不结神仙愿,自小思归极乐宫。
紫金身相白毫光,对现分明不覆藏。铺地宝花行处匝,满盘甘露渴时尝。本来清净初无染,何用熏衣自有香。好似一轮西坠日,明朝依旧出扶桑。
衣不伤蚕食不耕,水边林下好经行。身心快乐无诸苦,依正庄严在一生。念念佛光从口发,时时天乐遍空鸣。却嫌鞋袜沾泥滓,千叶莲华向足擎。
莫将胎狱比华池,早向池中占一枝。却坐大莲成佛子,何烦慈母浴婴儿。口餐法喜真肴膳,心得明门妙总持。般若台前回定日,令人长忆雁门师。〖校注:“回定”,别行本及《皇明名僧辑略》、《莲华世界诗》均作“定回”。〗
都言极乐向西寻,究竟不离清净心。空影入池皆碧玉,日光穿树尽黄金。事如梦幻虽非实,理到圆常却甚深。八万四千真相好,请君危坐扣灵襟。
当知大道绝浮沉,勿谓空门有浅深。未入泥洹终作佛,频磨铁杵会成针。骑鲸跨鹤非吾事,贯虱屠龙漫此心。净土谁为问津者,临风不免自沉吟。
如来愿海固难量,昼夜称名不暂忘。梦见玉花扪玉树,身登金殿坐金床。盘中豆子随声跃,舌上莲华遍界香。待得工夫纯熟后,排云法侣共翱翔。
岂待无心心自无,无心念佛佛同途。但凭玉号珠轮转,略异山禽野鼠呼。圣道形神元不二,禅门定慧必相扶。从今净洗尘劳障,一掬清泠手自[奭+斗]。
百亿劫中生死罪,才称名号尽消除。迷时妄想同春梦,我佛真身等太虚。宫殿水晶千柱匝,园林云锦万华舒。痴心不是分高下,上上金台始可居。
天乐声清匝地闻,宝阶花雨正缤纷。千千万万金莲萼,两两三三白鹤群。凡地直从心作佛,义天长布法为云。体含知见香无尽,非是娑婆兰麝熏。
八表同游只等闲,须臾飞去又飞还。玉楼冉冉红云里,珠树亭亭紫雾间。不立君王唯有佛,平铺世界断无山。天人一样黄金色,尽未来时但少颜。
须摩提国赞何穷,不与他方佛境同。百味酸甜长满钵,一身轻健任游空。初心便获无生忍,具缚能教宿命通。今古往来留传记,尽尘沙界扇真风。
五浊煎熬道未成,群贤修习誓非轻。光中每出弥陀影,梦里亲书普慧名。绣佛虽斋防退失,火车已现急求生。临风莫洒杨朱泪,就我西方径路行!
千年暗室一灯辉,万里苍蝇逐骥飞。腊雪暗抽春草木,人心冥感佛枢机。始从不动真金地,直过无边大铁围。诸子出门车并息,野田空阔白牛肥。
水若澄清月始临,金容佛影现吾心。春风不易回枯木,磁石应难受曲针。未得往生缘障重,必期成就用功深。譬如九转丹砂力,一点能令铁化金。〖校注:“金容”,别行本作“当知”。〗
幽居悄悄柏森森,不遣红尘染素襟。一佛号收无量佛,后心功在最初心。云开白月毫光满,雨过青山髻色深。当念休生差别解,声声远唳尽玄音。〖校注:“声声远唳”,别行本及《莲华世界诗》均作“风声鹤唳”。〗
曾闻金鼎炼硃砂,一服飞惊玉帝家。轻举似风飘柳絮,美颜如日映桃花。况修净业身心妙,兼得慈尊愿力加?此是长生无比法,《仙经》十卷不须夸。
蛣蜣本是转丸虫,自恨尘埋粪土丛。下化鸣蝉离旧壳,高居饮露吸清风。尘寰秽境须回首,宝阁香台可奏功。未脱如今皮袋子,真身已遍大虚空。
一带云山一草堂,一瓶净水一炉香。心融有念归无念,日课朝阳到夕阳。红杏雨余春正好,白莲风细夏偏长。假如劫火烧千界,不动吾家圣道场。
朝朝暮暮道心中,岁岁年年佛事同。一往进修安乐界,六时朝礼法王宫。方袍不厌香烟黑,坐具何妨手汗红。如此出家今有几,灼然认得主人公。
池中莲萼大如车,据实犹为小小华。圣众略言千万亿,佛身知是几恒沙。我闻妙德同慈氏,谁道弥陀异释迦。南北东西清净土,尽归方寸玉无瑕。
红莲常映白莲开,只有金莲不易栽。念念若能离溷浊,生生从此脱胞胎。且依彼国严新果,却遍他方发旧荄。事与种莲无少异,根苗元向淤泥来。〖校注:“溷浊”,别行本作“浑浊”。〗
莲宫只在舍西头,易往无人着意修。三圣共成悲愿海,一身孤倚夕阳楼。秋阶易落梧桐叶,夜壑难藏舴艋舟。幸有玉池凫雁在,相呼相唤去来休。
髑髅不久化为尘,中有如来相好身。浊恶本为清净国,死生元是涅槃因。千般境界由心造,万种名言逐意陈。世出世间无上士,曲开方便度迷人。
千经万论不虚标,共指西方路一条。念念刮磨心垢净,时时防护道芽焦。栖莲静觉身安稳,得果轰传地动摇。谩费工夫推甲子,娑婆大劫只崇朝。〖校注:“静觉”,别行本作“自觉”。“轰传”,别行本作“须令”。〗
家在西头白玉京,老来难遣故乡情。每瞻云际初三月,先注华间第一名。密密疏疏琪树影,来来往往水禽声。红楼紫殿春长好,纵有丹青画不成。
近有人从净土来,池心一朵玉莲开。正当萼上标名字,已向身前结圣胎。极乐逍遥长不死,阎浮逼迫最堪哀。法王特地垂慈愍,同坐黄金百尺台。
吾身念佛又修禅,自喜方袍顶相圆。曾向多生修福果,始依九品结香缘。名书某甲深华里,梦在长庚落月边。浊恶凡夫清净佛,双珠黑白共丝穿。
念极心开见佛时,自然身到碧莲池。火轮罪净千千劫,琼树光分万万枝。善友深谈终不厌,灵禽妙语实难思。功成果满须臾事,尚谓奔流闪电迟。〖校注:“琼树”,别行本及《皇明名僧辑略》均作“琪树”。〗
无边大士与声闻,海众何妨逐品分。一会圣贤长在定,十方来去总乘云。谈玄树上摩尼水,念佛林间共命群。坐卧经行无挂碍,天花随处落缤纷。
悟来荆棘变琼林,露叶风枝亦解吟。悬帝释瓶非苦果,赞声闻法是灵禽。死生历历同双树,凡圣明明共一心。毕竟故乡归去好,自家楼阁快登临。
日出东方夜落西,当头一句显全提。娑婆便是真清泰,菡萏何曾染淤泥。五盖十缠元自断,众生诸佛本来齐。不劳动步还家去,林木吟风水鸟啼。
佛袈裟下失人身,重得人身有几人?万行不如修白业,一心何苦恋红尘。法王立誓丘山重,迷子思归涕泪频。若解返观观自性,明珠百八总家珍。〖校注:“明珠百八”,别行本及《莲华世界诗》均作“抛来掷去”。〗
幻身便是法王身,其奈众生丧本真。夜卧不妨朝又起,形同尤爱影相亲。吉祥地现千华座,胸臆光腾卍字轮。南北东西皆净域,教流刹刹与尘尘。
若非念佛便参禅,参得禅时佛现前。万丈碧潭从底净,一轮秋月向空悬。直教表里光明透,尽见高低物象全。只个法身无去住,方知不落断常边。
提起数珠一百八,莫教蹉过活弥陀。口无剩语心无念,珠不经穿玉不磨。叠叠远山排海岸,声声幽鸟啭庭柯。劝君莫把为奇特,饭了酣眠奈我何。
西望红霞白日轮,仰观宝座紫金身。一方土净方方净,十念心真念念真。生极乐城终不退,尽虚空界了无尘。向来苦海浮还没,何幸今为彼岸人!
娑婆生者极愚痴,众苦萦缠不解思。在世更无清净业,临终哪有出离时?百千经里寻常劝,万亿人中一二知。珍重大仙金色臂,早来携我入华池。
予幼时便修十念,愿登净土。倏忽三纪,未尝废忘。闲居西斋,试笔一百八篇,劝人念佛。盖沙门释子分内事也。凡僧、儒、道、俗、尼、童、男、女、禅、教、律、密、云宗、瑜伽、女冠、外宗,及文、武、医、卜、士、农、工、商、琴、棋、书、画、渔、樵、耕、牧、吏、卒、巫、匠、屠、酤、织、染、奴、婢、娼、囚,与夫金、银、珠、玉之伎,雕、铸、塑、妆之巧,缝、绣、梳剃、粜籴、伶官、司庖之流,于山、城、船、村所居之地,春、夏、秋、冬、行、住、坐、卧、苦、乐、逆、顺、喜、怒、哀、荣、贤、愚、好、丑、贫、富、贵、贱、闲、忙、老、少、致仕、隐沦、患难、疾病、流移、危亡之境,自十岁至百二十,唯佛是念,必令心心无少间断,则净土可登矣。教中所谓:“随其心净,则佛土净。”复何疑哉!
僧为僧念佛正家风,圆顶方袍与佛同。眼见耳闻俱是善,根身器界尽成空。时时出入玄门里,步步游行净域中。识得此心无量寿,何妨随处现神通。
儒儒家亦考性根源,尚赖先王典籍存。《周易》最初唯一画,《中庸》末后不多言。修心必向禅门悟,成佛须从慧业论。要识弥陀真面目,松梢落月挂金盆。
道道门清净佛因缘,无有中门出妙玄。象帝不知谁氏子,灰身何异小乘禅?回心念佛终成佛,服药求仙暂得仙。如矿炼金金绝矿,从田变海海为田。
俗衮衮红尘俗士家,留心念佛最堪夸。如生石上珊瑚树,似出泥中菡萏花。消遣万殊归一理,阐扬三宝破群邪。抛离火宅真安乐,雪白牛儿不驾车。
尼狮子嚬呻亦是尼,善财童子礼为师。人人尽有光明在,念念何曾顷刻离。月地云阶行道处,蒲团竹几坐禅时。紫金身相袈裟下,莫遣尘缘犯一丝。
童童子身心似水清,休将浊欲坏真情。最初教念弥陀号,终久思归净土生。花褪残红须结实,月销半黑转天明。先贤又有蓬麻喻,大器何妨晚节成。
男此身难得是男儿,千万人中几个知。不作善因来世苦,须将佛号用心持。天冠大士皆吾友,宝髻如来即我师。最后智从何处满,金刚座上刹那时。
女女流念佛莫因循,报得当来男子身。五障已除添福德,一心常净断埃尘。红莲舌软生甘露,白玉台高会众真。拈起宝珠成正觉,还他无垢界中人。
禅参禅只是自明心,作佛何烦向外寻。动静去来真极乐,见闻知觉古观音。高悬慧日三千界,普现慈光百万寻。把本修行须念佛,神仙也要用功深。
教教口禅心两不差,青黄赤白总莲花。要知佛祖无文字,休学儿童算海沙。高座谈玄明似鉴,古人得道数如麻。净邦散在群经里,非独《华严》与《法华》。
律持律标为净土因,凛如冰雪照天人。衣盂即似鸟双翼,定慧犹如车二轮。成佛本缘从戒起,出家功德在心真。莲花纵好经霜死,不死莲花是此人。
密显密何曾有异途,千差万别总毗卢。虚空突出金刚杵,铁末化为如意珠。持此游方皆见佛,自然缩地不须符。才生极乐红莲沼,几见娑婆劫海枯。
云宗从本云宗是道流,自耕自食自为谋。参禅可学神光悟,念佛宜从善导修。可惜为田忙过了,不如回首去来休。西方一片黄金地,及早经营定有秋。
瑜伽瑜伽法事在行持,弟子何尝不奉师。神咒古今多不译,梵音深远实难思。清晨玉偈重宣处,永夜金铃独响时。无量寿身全显露,阇黎大似不曾知。
女冠令人长忆吕纯阳,《圆觉》深通十二章。但劝女冠勤念佛,何劳仙药更求方。琼林总胜蓬莱岛,金地唯闻菡萏香。因果具严三十二,丈夫容貌佛威光。
外宗如一城门辟四方,东西南北尽朝王。外宗不出心清净,随处皆为佛道场。钗钏瓶盘金共造,枝条花叶树同芳。善财参遍诸知识,遍友工夫不可量。
文细读《龙舒净土文》,文人念佛甚精勤。既能博学通今古,又复雄谈饱见闻。纸上争容邪语惑,胸中更把定香熏。即心是佛无多字,倒腹倾肠说与君。
武武士人人勇猛多,专工念佛离娑婆。心城直透涅槃路,智剑能除生死魔。好向净邦安世界,须教苦海息风波。筑坛拜将当时事,今日归来奏凯歌。
医阿弥陀佛大医王,接引人归不死乡。信手拈来皆妙药,和盘托出尽奇方。橘中未觉乾坤大,壶内哪知岁月长。只这病缘无起处,通身热恼自清凉。
卜众生仗佛作蓍龟,此道须臾不可离。念念莲花从口发,团团日影向西驰。黄金座上安身处,碧玉林中听法时。寄语君平休更卜,心为世出世间师。
士貂蝉未可笑兜鍪,免得无常老病否?出仕临民须念佛,渡河入海要乘舟。西方尽有黄金殿,上品非无白玉楼。试听觉皇谈妙法,大千沙界一毫收。
农祖父田园遍十方,深耕浅耨莫教荒。水中得火天然异,石上栽花分外香。刍狗双双号落月,铁牛对对卧斜阳。农家念佛功成后,白茧缲丝谷满场。
工良工念佛智逾明,规矩方圆物物精。净土岂非心画出,琼林俱是愿雕成。无边宝座流光聚,不尽虚空奏乐声。一会庄严师弟子,挥斤去垩任非轻。
商听说商人念佛功,不离家舍与途中。便将为利心行善,都把贪财事扫空。就地彩云擎落日,满天花雨散香风。到头不被无常罩,端坐金台礼觉雄。
琴由来学道似调琴,清浊高低在自心。声太促时弦又断,指才停处韵还沉。一尘不到山当户,万籁俱消月满林。抛却丝桐勤念佛,子期未必是知音。
棋棋盘黑白未分时,便是神仙也不知。一着中间论胜负,两奁倒畔辨雄雌。年光有限成虚掷,局势无穷费苦思。念佛此生超净土,烂柯空悔到家迟。
书小楷能书《遗教经》,一行自胜百《兰亭》。曹溪但倩人书壁,怀素唯耽酒满瓶。笔阵如云垂大地,墨池似水注沧溟。满虚空写弥陀号,留与娑婆作典型。
画顾陆丹青世所传,多严佛像与神仙。后生着意描山水,前辈留心在圣贤。每笑伯时工画马,何如灵运喜栽莲。西方变相能挥笔,宝树华池总现前。
渔且把丝纶放下休,不居此岸不中流。常观大海莲华国,普运众生藕叶舟。艳艳夕阳红似火,纤纤新月曲如钩。渔人念佛皆真境,一抹烟横古渡头。
樵瞥然撒手向悬崖,树倒藤枯是烂柴。尽转山河归自己,都将风月付平怀。担头自有千钧重,脚下曾无一线乖。樵者如斯真念佛,莲台不必预安排。
耕普天匝地古田畴,且唤泥人驾铁牛。信手着鞭无早晚,随时下种度春秋。发生成熟皆吾分,收拾归来免外求。念佛但将耕稼比,丰年哪有绝粮忧。
牧茧栗牛儿养未驯,犯他苗稼易生瞋。收来且把绳头掣,睡去从教鼻息匀。淡淡夕阳千嶂晚,萋萋芳草四郊春。牧童悟此天真佛,归掩柴门月色新。
吏为吏须存念佛心,休随尘土丧光阴。寸毫点出光明藏,一字翻为福德林。闭阁垂帘人寂寂,烧香隐几夜沉沉。此中总是修行地,谁见杨公不受金。
卒走卒驱驰不少停,何妨念佛暗持经。要看选佛标黄甲,殊胜居尘混白丁。落月半笼门外锁,微风徐动阁前铃。存心便作莲池想,一旦神游似梦醒。
巫师巫念佛有何疑,脱下神衫取次披。心是净邦菩萨子,名标上品丈夫儿。神头鬼面从翻改,汉语胡言任设施。飏下纸钱收酒盏,当阳显示佛容仪。
匠匠为棺木好回头,哪个人曾不死休?莫待神奇为臭腐,须将幻质等浮沤。长生久视谁偏在,一去无还佛也愁。记取阿弥陀宝号,早归乐国是良谋。
屠杀生心是度生心,须信宗门理趣深。屠刽受身增恶报,牛羊趋死作哀吟。将刀放下同成佛,信手拈来尽化金。截断千差一句子,谁家屋里没观音!
酤酤酒人家过失多,劝君作紧念弥陀。身心流入苦空海,麴蘖变成香水河。闹市红尘俱扫荡,平生黑业顿消磨。临终管取游清泰,眼净心空一刹那。
织念佛心如纺织时,疏经密纬岂虚施。收来大地絣成绢,擘破虚空捻作丝。一片云藏无缝袄,万般花绽不萌枝。忽然掉臂还乡去,正见莲开白玉池。
染佛亦何曾离染坊,染坊说法更琅琅。青红碧绿随深浅,锦绣绫罗任短长。生处般般呈彩色,没时种种放毫光。从来本性清无滓,一朵金莲遍界香。
奴报作人奴业所牵,六时念佛要精专。主人翁即弥陀是,今日身为净土缘。心定满腔流法水,寿终随念发池莲。经行霭霭香云里,听取琅琅玉偈宣。
婢豪家侍婢莫愚痴,百岁光阴有几时?年少不常容易老,人身难得更须知。且休自怨裙钗贱,何待人嫌齿发衰。动静去来勤念佛,多生五障一朝离。
娼从古娼人到处家,不唯恋酒更迷花。劝君念佛除贪妒,从此回心息怨嗟。水满金渠清似镜,莲开玉沼大如车。终当脱体为男子,万劫无令一念差。
囚罪重无过杀盗淫,身囚犴狱口呻吟。敲枷打锁能称佛,覆地翻天莫变心。夜半从教神鬼啸,空中自有圣贤临。收因结果莲台上,自性弥陀不外寻。
金百炼精金出冶时,全凭妙手用钳锤。分毫铢两曾无损,钗钏瓶盘各有宜。散去祥光何闪烁,敲来美韵实希奇。目前便作弥陀想,长对真身不暂离。
银良工器皿打银成,信手拈来觌面呈。一色普贤同境界,六牙香象比光明。为杯巧制莲花样,念佛终归极乐城。烂煮乌梅揩白雪,犹如净业在专精。
珠穿珠正好念弥陀,一佛名随一颗过。线短线长真佛现,穿来穿去积功多。顿教甘露生喉舌,休把狂心悬绮罗。识得自身如意宝,低头无奈喜欢何。
玉碾玉工夫不偶然,临窗且要用心坚。平时可诵弥陀号,浊世须资净土缘。业尽往生游宝界,眼开欢喜见金仙。荆山泣血成何事,百岁光阴枉弃捐。
雕香木雕栾属巧人,异花灵草俨如春。请君自看优昙像,去垩谁挥匠石斤?念佛功圆当此日,求生愿满在今身。抠衣八德池边去,净若芙蓉不染尘。
铸扬子云夸孔铸颜,范铜合土刹那间。一模泻就浑相似,千尺熔成只等闲。心佛自今专忆念,死生从此断轮环。大炉鞴里翻身去,红藕花高不可攀。
塑莫笑抟沙弄土呆,千般出我掌中来。塑真面目由心作,捏大规模放手开。念念不停持佛号,声声无间结莲胎。如人起倒皆依地,管取花中产玉孩。
妆土木形骸金碧光,五分雕塑十分妆。良工自喜工奇妙,念佛能令佛赞扬。界绝山河并日月,莲分赤白与青黄。银台不若金台好,但得功成任选将。
缝缝人念佛更奇哉,玉尺金刀巧剪裁。四大海从针孔沸,五须弥入线蹊来。云霞盖覆真空体,锦绣铺张杂宝台。做得工夫无间断,临终花合便花开。
绣手拈针线绣衣裳,口念弥陀也不妨。玉树枝头栖孔雀,金莲叶底睡鸳鸯。深深院落青春好,曲曲屏风白昼长。到此身心成一片,他时佛国会翱翔。
梳剃梳云剃玉甚风标,着脚虽低试手高。万顷良田输薄艺,一泓秋水见铦刀。才闻赞佛无疑惑,但劝持名勿惮劳。烦恼顿除功行满,紫金花里睹明毫。
粜籴闹市红尘粜籴家,心平便是好生涯。年荒斗斛量无减,岁熟钱刀赠有加。专想乐邦归路直,莫贪微利染缘差。经行坐卧弥陀号,咫尺莲台本不赊。
伶官伶官事业太风流,一曲能消万种愁。长对王孙歌绮席,每邀公子醉琼楼。青春忽过难停步,白发相寻易满头。乐器能宣无我法,弥陀不必向他求。
司庖司庖不误佛僧斋,每事精勤与愿谐。紫蕈红姜微点缀,金盘玉箸巧安排。直教清净除荤血,何羡丰饶备海淮。请念弥陀须猛省,西方自此陟瑶阶。
山山栖念佛最幽深,鱼跃澄潭鸟啭林。如此乐邦真境界,自然终日好身心。雪梅竞吐枝头玉,霜橘争垂叶底金。无量寿随尘刹现,众生多只向西寻。
城城市红尘没马高,于中念佛匪徒劳。昏衢烁破光明烛,爱网挥开智慧刀。顿使凡夫登觉地,如同长者诱儿曹。西方不得真公据,枉向娑婆走一遭。
船船居念佛水为邻,不染长街短巷尘。目对慈容如月满,口称圣号把珠轮。芙蓉浦里收帆速,杨柳堤边拨棹频。已往碧琉璃世界,更须圆证紫金身。
村村野偏于念佛宜,葺茅为舍竹为篱。操心简淡全然别,守信纯诚更不疑。秽土本非清净境,乐邦须筑久长基。基成便是金刚座,一任毗岚八面吹。
春春晚林梢送落晖,杜鹃日日劝人归。此禽每叫声流血,远客才闻泪滴衣。道路古今行不到,圣贤来往疾如飞。何由换却空腔子,使我莲台愿不违。
夏池塘入夏绽新荷,对此令人感慨多。欲采幽花满衣袖,又闻好鸟啭庭柯。半生碧落西沉日,万事沧江东逝波。善恶皆归大圆镜,谁言极乐异娑婆?
秋晚来天宇展新秋,露出纤纤月一钩。清泰主人全体现,恒沙国土此心周。高峰过雨堆青髻,大海无波拭绀眸。不涉思惟亲见得,东西南北任遨游。
冬深冬景物报君知,正是全彰净土时。雪覆千山皆玉树,冰连万壑尽瑶池。烟尘扫荡空无翳,境界分明不待思。大士声闻应念我,天寒岁晚涕涟洏。
行行时见佛在吾前,烜赤光超日月天。碧海重重眸子净,青山叠叠髻螺旋。露垂体上珠璎满,云结空中伞盖圆。鹊噪鸦鸣松柏里,谁知心印是伊传!
住住亦还同珠走盘,佛无体相若为观?中宵月满三千界,匝地风清十二阑。闻若返闻闻不及,见曾离见见尤难。圆通大士应微笑,多少平人被热瞒。
坐坐得人心湛不摇,正宜念佛暮连朝。全将境界闲中现,莫把光阴闹里消。狮子象龙皆法侣,鸳鸯凫雁各仙标。故家五十年归计,红藕应抽碧玉条。
卧卧向林间梦到家,满池都是白莲花。鸣禽广赞三乘法,结构横分五色霞。风动宝衣香惨淡,月笼珠树影交加。觉来恰恰晨钟动,星斗阑干河汉斜。
苦娑婆无量苦萦缠,归则须归极乐天。衣敝忽逢珍御服,腹空如值绮罗筵。千华宝座三时礼,百法明门一念圆。只见光辉超日月,何劳甲子记流年。
乐乐事教人放逸增,阿弥陀佛口常称。十方佛土随心现,九品莲台作念登。真性犹如空印月,妄缘恰似火消冰。只今已住难思地,何待当来始化升。
逆从他逆境勿求离,起灭分明更是谁?揭示全身无量寿,消融一等不思议。但将正念空诸妄,已歇狂心任百为。放得目前荆棘过,红珊瑚映碧琉璃。
顺诸缘顺我意低昂,正眼观时反不祥。但念佛名休放逸,才随他去便乖张。金颜外合虚空体,宝聚中流日月光。此岂等闲修种得,都因正见作梯航。
喜喜时阵阵喜风吹,爱欲相牵未肯离。把住休教心放逸,唤回便是佛慈悲。花看蝶舞长供饮,柳听莺歌亦展眉。证此无忧妙三昧,弥陀安得不熙怡。
怒怒者初因气不平,多从逆境界中生。只消放下浑无事,才涉思惟便有争。诸上善人同聚会,十方菩萨共修行。如何着得贪瞋汉,一味柔和养性情。
哀衔哀不觉泪沾巾,错认冤家作己亲。朝暮但随憎爱转,往来未出死生轮。才登净土离烦恼,更得长年脱苦辛。试看北邙山下路,神号鬼哭正愁人!
荣荣华富贵暂时间,靠作须弥一座山。只见无常登鬼录,未闻有药驻童颜。行高佛国容归去,罪重阎王肯放还?玉殿琼楼多少景,长生不死任跻攀。
贤东晋诸贤世所钦,首传念佛到如今。香山社里白太傅,龙井山中苏翰林。世味无多真嚼蜡,官年未满早抽簪。求生净土人何限,试把遗编仔细寻。
愚道也须臾不可离,愚蒙即是佛根基。不愁耳目聪明误,何异乾坤混沌时。但念乐邦无别念,专持圣号勿他持。回头却笑惺惺汉,蹉过弥陀总不知。
好好人大有好行藏,心地仁慈语不伤。正念化成金世界,全身流出玉毫光。梦中佛授菩提记,口角风飘菡萏香。闲坐困眠皆净域,更于何处觅西方。
丑形模虽丑此心真,便与华台宝树邻。若遣西施蒙不洁,何如嫫母体无尘?仰看落日如悬鼓,遥想西方有美人。容相庄严三十二,世间出世丈夫身。
贫贫士身贫道不贫,自宜念佛劝他人。寻常但用不贪宝,造次难忘无价珍。清泰国中长劫寿,阎浮界内暂时春。临终勿谓西方远,动步犹如臂屈伸。
富在富虽云念佛难,丰衣足食此身安。烧香自可排金鼎,刻像犹宜用紫檀。意往速于千里马,神前胜似九还丹。知君净土收功日,尽把乾坤掌上观。
贵贵人闻法易心开,有福皆从念佛来。能动三千金世界,化成百万玉楼台。现身具足菩提种,依报庄严解脱胎。从此信根生定慧,劝君圆满法王财。
贱居贱从来作罪轻,罪轻念佛易专精。娑婆印向无心坏,极乐文从有想成。四色宝华铺地匝,六时天乐满空鸣。脱胎换骨何潇洒,便得金台上品生。
闲闲中独坐面西方,手把轮珠念不忘。佛号能令心地净,舌根便作藕花香。晖晖日到衔山处,闪闪金浮满室光。此境此时无别想,许君亲见鼓音王。
忙忙里偷闲亦在人,人生谁满百年春?送迎毕竟无时了,悲喜交煎逐日新。休念功名唯念佛,但忧道业勿忧贫。忽然铁树花开也,妙转如来正法轮。
老老人念佛是常规,到此休寻别路歧。眼合眼开无异见,身来身去有光仪。往生净土全由我,除却心王更问谁。名字若标莲萼上,定参贤圣不须疑。
少少年莫道尚青春,生死无常不贷人。花正开时逢骤雨,索当危处值奔轮。琼林玉树堪留意,绿鬓红颜正健身。劝尔后生须念佛,老来迟钝少精神。
致仕名利场中兴已阑,请君致仕挂衣冠。抛家不及归家好,念佛何愁作佛难。南北路歧休洒泪,东西日月任跳丸。心如一颗珠相似,置在光明白玉盘。
隐沦隐随大小贵身安,凡圣都卢没两般。白石清泉居亦易,红尘闹市住何难。平生得处无多子,妄想兴来有若干。只个心心心是佛,焚香默坐静中观。
患难人经患难要扶持,认取弥陀作本师。猛虎毒蛇横路处,大刀长剑逼身时。精专念佛休嫌早,急切回光莫待迟。刹土虽云十万亿,众生举意佛先知。
疾病大患明明为有身,须知疾病不饶人。但关妄想无非妄,纵得真仙未是真。众热聚来风扇火,一朝抛去骨缠筋。唯余念佛离生死,只恋阎浮化作尘。
流移流移何处不堪伤,南北东西失本乡。盗贼偶存穷性命,儿孙难复旧田庄。劝令旦暮归依佛,勤措身心极乐方。报满自然超秽浊,黄金为殿玉为堂。
危亡才话危亡泪便流,死生生死几时休。花开铁树何曾见,位极金轮不可留。四大同成虚妄体,百年正是结交头。若明本性弥陀佛,天上人间总自由。
十岁一十岁云身幼小,先教念佛作资粮。枝头尚恐青梅落,世上休夸白日长。水自沮洳成巨浸,山从培塿至高冈。法华会上称龙女,八岁巍巍坐道场。
二十岁二十男儿当弱冠,五分百岁一分过。修心念佛非为早,布德行慈不厌多。血气方刚须检束,欲心正盛渐消磨。可持富贵安贫贱,降伏身中烦恼魔。
三十岁三十吾师成道岁,发心念佛效如来。中宵忽睹明星现,此日方知正眼开。幽鸟自吟花自笑,好山如画水如苔。撑天拄地真男子,一念回光亦俊哉!
四十岁四十无闻古所悲,行藏念佛是便宜。三分老色侵明镜,一片飞花脱故枝。听法轮音生宝树,想功德水溢金池。人间甲子如流电,莫道宽为净土期。
五十岁五十骎骎作老翁,眼光初暗耳将聋。若非念佛修身后,未免临行堕暗中。大地展开双眼碧,长天飞下一轮红。此时皎洁无余想,见紫金山满太空。
六十岁六十龙钟半百过,思量只好念弥陀。千龄共尽风中烛,一去难回水上波。白菡萏胎频梦想,红珊瑚树好枝柯。悠然不作西归计,奈此霜毛满镜何!
七十岁七十高年自古稀,晨昏念佛待西归。可怜黑业除难尽,堪叹红轮去似飞。敛念便当游净刹,入棺何用制新衣。目前了了瞻毫相,一念精诚破铁围。
八十岁八十康强有几人,孜孜念佛最为亲。头垂白发浑成雪,眼入澄空只见尘。便是磻溪逢圣主,何如净土近能仁?行藏总在光明里,只一毫端万亿身。
九十岁九十安排理去装,前程未审到何方?要归不老不死国,须念无边无量光。五色彩云垂作帐,七重琼树列成行。如来大士诸尊者,一会同居乐未央。
一百岁百岁光阴到尽头,娑婆界是片时留。尘中快念弥陀号,劫外同乘般若舟。莲吐萼时分九品,佛扬光处豁双眸。更无老死相拘绊,随念纵横得自由。
百一十岁百一十年真可敬,须凭念佛作前程。行思宝刹空无碍,卧想瑶池梦亦清。水鸟树林皆演说,天冠璎珞有光明。白银地上黄金屋,总是人心变化成。
百二十岁百二十年称上寿,勤修后世念弥陀。众生身住涅槃界,功德水非生死河。即佛是心心即佛,如何问我我如何。教君径直西方去,莫笑山僧口太多。
日观
第一观门名日观,遥观落日向西悬。光明了了同金鼓,轮相团团挂碧天。身去身来心不昧,眼舒眼合意常缘。众生与佛无差别,即见弥陀现我前。
水观
第二观门名水观,水成冰后作琉璃。金幢照耀珠无数,宝界分明事不疑。楼阁万千如月朗,乐音八种好风吹。无常无我如何说,全佛全心更是谁。
地观
第三地观观前地,一一观来了了知。虽造次间无不念,纵须臾顷亦当思。想成略见庄严国,佛说唯除饭食时。消尽无边生死罪,必登净土复何疑。
树观
第四观门名树观,七重宝树列成行。高低尽覆真珠网,上下交辉七宝光。五百亿童花里住,三千世界果中藏。自心种子栽培得,各各撑天拄地长。
池观
第五观名池水观,八池皆是七珍成。水从如意珠中出,沙向黄金渠底明。流出莲华微妙响,化生宝鸟赞扬声。何时到此分涓滴,业障尘劳尽洗清。
总观
第六观门名总观,宝楼五百亿峥嵘。虚空悬处诸天乐,日夜宣扬三宝名。上圣皆言心本具,西方不远想初成。娑婆界内人虽恶,念佛功深定往生。
华座观
第七观名华座观,想成七宝地莲华。脉光华叶乃无数,八万四千非强夸。台上宝珠虽似幻,镜中面像未曾差。虽云大道离真伪,不碍通人辩正邪。
像观
第八观门名像观,众生不异佛如来。谛观金色相好具,端坐宝莲心眼开。凫雁鸳鸯谈妙法,观音势至列华台。所闻要与真乘合,出定休将妄想猜。
真身观
第九真身观彼佛,佛身高广世难量。山毫宛转笼千界,海目分明照十方。大士众多为近侍,化形无数出圆光。慈悲心是弥陀体,不动纤尘见法王。
观音观
第十谛观观自在,顶辉肉髻紫金身。头冠中立一化佛,足印下成千辐轮。菩萨众随光不夜,摩尼华布色长春。婴儿久失慈悲父,应念临风泣涕频。
势至观
十一观门观势至,天冠五百宝华新。顶中肉髻尤殊妙,头上金瓶绝比伦。行处庄严填布满,坐时国界动摇频。堂堂一佛二菩萨,同现众生数等身。
普观
十二观门名普观,想身趺坐大华中。宝光照体如红日,圣众开眸满碧空。水鸟树林谈法妙,语言文义与经同。道无彼此谁云隔,实在精诚一念通。
杂观
十三杂观先观佛,池上端严丈六躯。左侍观音华座近,右从势至宝光舒。莫轻小相流尘刹,何碍全身满太虚。变现十方皆自在,本来无欠亦无余。
上品观
上品上生十四观门三品列,上中下辈逐根差。三心具足功无间,众行兼修念不差。上品上生安养国,金台金地法王家。须臾便得无生忍,到此宁忧作佛赊。
上品中生上品中生尤直截,大乘因果信无疑。不论口诵诸经典,唯愿身生七宝池。圣众俨临居止处,金台迎接命终时。华开见佛亲称赞,小劫何嫌受记迟。
上品下生上品下生人易行,行如中辈不多争。但因无上道心发,直往金莲华内生。目睹如来诸相好,耳闻妙法众音声。经三小劫登初地,佛果不劳弹指成。
中品观
中品上生十五观门三品列,上中下辈巧安排。求生定满众生意,五戒兼持八戒斋。不造逆愆无过患,永离恶趣出沉埋。华开即证阿罗汉,任运游行白玉阶。
中品中生中品中生持戒法,沙弥具足一朝昏。威仪检点心无悔,眷属来迎佛有恩。先仗金光登净域,后敷莲萼赞慈尊。预流道果从中证,便了真心彻本源。
中品下生中品下生男与女,各行孝养具仁慈。命终知识说净土,法藏比丘真汝师。生在宝莲开合处,捷如健臂屈伸时。观音势至亲开导,果证无生不厌迟。
下品观
下品上生十六观门三品列,上中下辈为君评。愚人造恶无惭愧,善友垂慈劝往生。顿使刹那心地净,全标十二部经名。临终口诵弥陀号,便感西来化佛迎。
下品中生下品中生多犯戒,纯将恶业自庄严。罪无避处神魂乱,命欲终时气势熸。广赞佛乘天荡荡,能消地狱火炎炎。佛菩萨众来迎汝,七宝华池得例沾。
下品下生下品下生须猛省,众生不善苦无穷。此人若听高贤语,来报当离恶趣中。一旦魂飞心散乱,十称佛号罪消熔。金莲铄铄如初日,当念西升极乐宫。
白鹤
西方白鹤岂凡曹,朱顶玄裳格调高。岂与仙人作骐骥,难同海雁啄腥臊。孤游不隔云天路,六翮何惭腹背毛。能赞苦空无我法,有闻因此断尘劳。
舍利
唐言舍利是春莺,墨蘸修眉漆点睛。浓把黄金涂作翅,碎悬碧玉扣为声。群飞上下七珍树,百啭低昂三宝名。谁解返闻闻自性,不劳重奏女娲笙。
孔雀
飞来孔雀净无尘,亦是如来一化身。翠尾摆开金殿晓,珠华摇动玉楼春。不教都护声相杂,专念弥陀语最真。净土灵禽知妙理,娑婆界上枉为人。
鹦鹉
此方鹦鹉信能言,念佛茶毗舌竟存。五色自来多慧解,一灵从本共根源。山鸡谩照寒潭影,杜宇空怀旧国冤。尔辈何由如此鸟,高栖乐国任腾鶱。
频伽
慈尊六十种音声,巧匠何由刻画成。狮子嚬呻空外吼,频伽缭绕树间鸣。觉雄尽遣群雌伏,在壳须教众鸟惊。尽未来时闻妙响,心珠朗彻耳轮清。
共命
两首虽殊一体同,来为共命佛园中。羽毛不异人头面,言语皆宣法苦空。菡萏叶香朝饮露,娑罗枝软昼吟风。细看互用根尘处,谁道缘差性不通。
水鸟
金凫玉雁彩鸳鸯,水鸟同时赞吉祥。闲绕绿汀分个个,却回丹浦列行行。七重树里逍遥境,四色华间富贵乡。何日宝池亲拭目,得瞻如意大珠王。
树林
好将净土系吾心,华叶重重覆树林。七宝互成微妙色,三乘同唱涅槃音。失身地下皆霜剑,回首人间尽棘针。西向坐思无限乐,几多楼阁未登临。
原偈:渐渐鸡皮鹤发,看看行步龙钟。假饶金玉满堂,难免衰残老病。
任你千般快乐,无常终是到来。唯有径路修行,但念阿弥陀佛。
渐渐鸡皮鹤发,精神未免枯竭。可怜老眼昏花,恰似浮云笼月。妄想随时出生,贪心何日休歇?不如及早念佛,苦海从今超越。
看看行步龙钟,首腹犹如簸舂。涉远奈何力倦,登高徒自情浓。出门途路千里,拄杖云山万重。不如及早念佛,速瞻宝座慈容。
假饶金玉满堂,珠翠绮罗艳妆。花下时时歌舞,樽前日日杯觞。寻思无限活计,毕竟难逃死王。不如及早念佛,临终定往西方。
难免衰残老病,休夸气力强盛。朱颜能得几时,白发忽然满镜。有限光阴尽来,无常杀鬼催并。不如及早念佛,悟取弥陀自性。
任你千般快乐,饶君万种方略。何由永固此身,谩说长生妙药。非久形神脱离,争容顷刻停泊。不如及早念佛,净土方为安乐。
无常终是到来,三界众生可哀。如入宝山相似,自甘空手而回。弥陀全体呈露,净土随方展开。不如及早念佛,转身得坐莲台。
唯有径路修行,实从自心发生。不离如今正念,顿除历劫无明。痴人尚自执著,浊染何由廓清?不如及早念佛,菩提道果圆成。
但念阿弥陀佛,此心念念是佛。佛外更无别心,心外更无别佛。吹开万里白云,涌出一轮红日。宝树华池现前,语言文字难述。
欲生安养国,承事鼓音王。合掌须西向,低头礼彼方。观门诚易入,仪轨信难量。佛愿尤深广,人心要久长。婴儿思乳母,远客望家乡。郑重迎新月,殷勤送夕阳。分明蒙接引,造次莫遗忘。饮啄斋称首,熏修策最良。五辛全斩断,十恶永堤防。勿用求名利,毋劳论否臧。布裘遮幻质,藜糁塞空肠。摆拨多生债,枝梧九漏囊。精神才懒慢,喜怒便抢攘。水滴俄盈器,江流始滥觞。积来功行满,趁取色身强。室置千华座,炉焚百种香。新衣经献着,美馔待呈尝。莫点残油炬,宜煎浴像汤。形骸同土木,戒检若冰霜。想念离诸妄,跏趺在一床。刹那登净域,方寸发幽光。骨肉都融化,乾坤极杳茫。太虚函表里,佛刹据中央。莲吐葳蕤萼,波翻潋滟塘。鲜飙须动荡,彩仗恣摇扬。灿烂黄金殿,参差白玉堂。楼随四宝合,台备七珍妆。镜面铺阶砌,荷心结洞房。珊瑚裁作槛,玛瑙制为梁。田地琉璃展,园林锦绣张。内皆陈绮席,外尽绕银墙。覆有玲珑网,平无突兀冈。琼林连处处,琪树列行行。果大甜如蜜,音清妙似簧。乔柯元自对,茂叶正相当。一一吟鹦鹉,双双集凤凰。瑶池无昼夜,珠水自宫商。渠莹金沙底,风轻宝岸旁。高低敷菡萏,深浅戏鸳鸯。异彩吞群鸟,奇葩掩众芳。千枝分赤白,万朵间青黄。暂挹身根爽,微通鼻观凉。频伽前鼓舞,共命后飞翔。竟日莺调舌,冲霄鹤引吭。悟空宁有我,知苦悉无常。大士谈玄理,声闻会宝坊。经宣十二部,偈演百千章。直指菩提径,俱浮般若航。挽回寻剑客,唤醒失头狂。九品标粗妙,三乘互抑扬。炼深终绝矿,簸净岂存糠。示现真弥勒,咨参妙吉祥。圣贤云叆叇,天乐日铿锵。俊伟纯童子,伊优绝女郎。语言工问答,进退巧趋跄。火齐恒流焰,摩尼益耀芒。不须悬日月,何处限封疆。食是天肴膳,餐非世稻粱。挂肩如意服,擎钵自然浆。脱体殊清净,含晖更焜煌。袈裟笼瑞霭,璎珞衬仙裳。遍往微尘国,周游正觉场。慈颜容礼觐,供具任持将。侧听能仁教,还令所得亡。及归弹指顷,翻笑取途忙。每受经行乐,谁云坐卧妨。普天除斗诤,匝地息灾殃。南北威灵被,东西德化彰。几番经劫烧,四海变耕桑。此界无亏损,斯人但寿昌。户丁休点注,年甲罢推详。满耳唯闻法,充饥不假粮。永怀恩入髓,且免毒侵疮。试说娑婆苦,争禁涕泪滂。内宗谁复解,邪见转堪伤。忍被贪瞋缚,甘投利欲坑。君臣森虎豹,父子剧豺狼。尽爱钱堆屋,仍思米溢仓。山中搜雉兔,野外牧牛羊。夺命他生报,衔怨累世偿。太平逢盗贼,离乱遇刀枪。好饮耽杯酒,迷情恋市娼。心猿抛罥索,意马放垂缰。逸志摧中路,英魂赴北邙。干戈消礼乐,揖让去陶唐。战伐愁边鄙,焚烟彻上苍。连村遭杀戮,暴骨满城隍。鬼哭天阴雨,人悲国夭殇。岁凶多饿死,棺贵少埋藏。瓦砾堆禅刹,荆榛出教庠。征徭兼赋税,禾黍减丰穰。念佛缘犹阻,寻经事亦荒。素襟龙奋迅,高步鹄腾骧。载顾同群雁,毋为独跳獐。圣胎吾已就,法侣尔相望。宝地同潇洒,金台共颉颃。翘勤山岌嶪,积德海汪洋。旷劫功弥著,纤毫过即禳。三心期远到,十念整遥装。必欲超魔界,从今奉觉皇。
听说娑婆无量苦,能令智者增忧怖。寿命百年如晓露,君须悟,一般生死无穷富。绿发红颜留不住,英雄尽向何方去?回首北邙山下路,斜阳暮,千千万万寒鸦度。
听说娑婆无量苦,风前陡觉双眉竖。贪欲如狼瞋猛虎,魔军主,张弓架箭痴男女。日月往来寒又暑,乾坤开合晴还雨。白骨茫茫销作土,嗟今古,何人踏着无生路?
听说娑婆无量苦,千思万算劳肠肚。地水火风争胜负,何牢固,到头尽化微尘去。一颗心珠离染污,声前色后常披露。打破髑髅无觅处,除非悟,如来金口亲分付。
听说娑婆无量苦,死王总作轮回主。六贼操刀为伴侣,同居住,何曾顷刻抛离去。功德天和黑暗女,两人最是难相聚。有智主人俱不取,依吾语,从今更莫登门户。
听说娑婆无量苦,箧中四大蚖蛇聚。重者好沉轻好举,相陵侮,况兼合宅空无主。早觉参差梁与柱,风飘雨打难撑拄。毕竟由他倾坏去,教人惧,不如觅个安身处。
听说娑婆无量苦,人皆染色贪樽俎。玉镂笙箫金贴鼓,长歌舞,梨园子弟邯郸女。冬衣紫貂春白苎,凉亭暖阁消寒暑。一旦神魂归地府,应难取,空教泪点多如雨。
听说娑婆无量苦,为君一一分明举。风俗淫邪人跋扈,多囹圄,命终未免沉冥府。检点恶名看罪簿,因兹惹起阎罗怒。炉炭镬汤烧又煮,争容汝,自家作业非人与。
听说娑婆无量苦,高夸富足惭贫窭。无食无衣无栋宇,悬空釜,举头又见红轮午。只有磵边芹可煮,黄昏坐听饥肠语。多粟多金多子女,同欢聚,看来总是前生注。
听说娑婆无量苦,家家未免为商贾。出入江山多险阻,非吾土,磨牙噬肉遭人虎。魂魄欲归迷去所,烟横北岭云南坞。一望连天皆莽卤,知何许,荒村飒飒风吹雨。
听说娑婆无量苦,人当乱世投军旅。寇至不分男与女,摧腰膂,鸣蝉竟断螳螂斧。纵有才能超卒伍,几人衣锦还乡土?燕颔虎头封万户,虚相误,奈何李广逢奇数。
听说娑婆无量苦,凶兵解散还屯聚。昨日为齐今日楚,更奴掳,乾坤毕竟归神武。赵括才疏空自许,强秦用间欺其主。四十万军生入土,悲前古,至今鬼哭长平下。
听说娑婆无量苦,星分海角船居户。东望扶桑朝日吐,迷洲渚,炮车云起青天雨。卸却云帆停却橹,打头风急鲸鱼舞。滚滚潮声喧万鼓,愁肝腑,遭逢患难谁依怙?
听说娑婆无量苦,茶盐坑冶仓场务。损折课程遭箠楚,赔官府,倾家卖产输儿女。口体将何充粒缕,飘蓬未有栖迟所。苛政酷于蛇与虎,争容诉,劝君莫犯雷霆怒。
听说娑婆无量苦,如今业债前来负。贼劫货财身被掳,逢狼虎,挑生咒死兼巫蛊。奴婢辛勤依恶主,黑疮白癞聋和瞽。丑恶愚痴相与处,谁怜汝,发心归命慈悲父。
听说娑婆无量苦,横遭狱讼拘官府。大杖击身疮未愈,重鞭楚,血流满地青蝇聚。牒诉纷纷皆妄语,无人敢打登闻鼓。天上群仙司下土,能轻举,何时一降幽囚所?
听说娑婆无量苦,三农望断梅天雨。车水种苗苗不举,难禁暑,被风扇作荒茅聚。久旱掘泉唯见土,海潮又入蒹葭浦。南北东西皆斥卤,枯禾黍,官粮更要征民户。
听说西方无量乐,三贤十圣同依托。稽首弥陀圆满觉,长参学,川流赴海尘成岳。佛性在躬如玉璞,须凭巧匠勤雕琢。凡圣皆由心所作,难描邈,华堂宝座珠璎珞。
听说西方无量乐,庄严七宝为楼阁。玛瑙珊瑚兼琥珀,光堪摘,金绳界道何辉赫。宝树灵禽皆化作,满池凫雁鸳鸯鹤。鹦鹉频伽并孔雀,争鸣跃,更看朵朵金莲拆。
听说西方无量乐,琉璃田地金城郭。翡翠鲜明珠磊落,莲披萼,几多青赤并黄白。大士声闻随所适,天花烂熳沾衣裓。各各化身千百亿,神通力,须臾游遍微尘国。
听说西方无量乐,法王治化消诸恶。天上人间元不隔,相参错,圣凡平等同圆觉。长见宝花空际落,朝朝暮暮闻音乐。衣食自然非造作,香台阁,遍周国界常宽廓。
听说西方无量乐,凡夫浅智难图度。随有愿求无不获,何劳索,珠衣绮馔黄金宅。地似掌平尤广博,八功德水非穿凿。白蕅华中胎可托,三生约,如今岂可轻抛却?
听说西方无量乐,君王便是如来作。不立三光并五岳,除沟壑,红霞紫雾长笼络。四八仪容金闪烁,钵中美味随斟酌。发愿往生真上策,堪呵责,死生路上飘蓬客!
听说西方无量乐,风林水鸟声交作。法句时时相警觉,贪瞋薄,能教有学成无学。不染六尘离五浊,如蝉脱去无明壳。肯受涅槃生死缚,空捞摸,语言文字皆糟粕。
听说西方无量乐,一闻妙道忘知觉。胸次不留元字脚,真标格,光明遍界红轮赫。鹏翅展开沧海窄,谁能更问篱边雀。多少凡毛并圣角,都拈却,尘尘刹刹归无著。
听说西方无量乐,长生不假神仙药。胎就眼开华正拆,心彰灼,永为自在逍遥客。来度众生离火宅,命终免被阎王责。露地牛儿如雪白,无鞭索,黄金地上从跳跃。
听说西方无量乐,娑婆已悔从前错。佛号自呼还自诺,思量着,唯心净土谁云隔。一贯由来双五百,婴儿谩把空拳吓。拟议不来遭一掴,诸禅客,凡情圣解曾销烁?
听说西方无量乐,四方上下天垂幕。不比娑婆田地恶,无垠堮,纯将一片琉璃作。能埽爱河波浪涸,尽翻苦树枝条落。智焰争容蚊蚋泊,神超卓,径登广大毗卢阁。
听说西方无量乐,且教影与形商略。收拾神情归澹泊,重磨削,觚圆更复雕为朴。世事休休还莫莫,谁将天爵并人爵?一念未生谁善恶,俄然觉,紫鳞掣断黄金索。
听说西方无量乐,未曾闻见须扬搉。异宝奇珍光间错,同栖泊,如来大士并缘觉。诸上善人皆许诺,谈空说苦相酬酢。百鸷群中随一鹗,翔寥廓,从兹永断凡夫恶。
听说西方无量乐,乐邦是我心开拓。根缺女人皆不著,谁强弱,一人一朵金莲萼。行树七重珠网络,宝楼风韵金铃铎。天上乐音相间作,须诚悫,返闻自性同先觉。
听说西方无量乐,娑婆自恨身飘泊。注想存心连晦朔,归皇觉,金台接引休忘约。架厦区区同燕雀,成桥渺渺随乌鹊。早晚无常来逼迫,难推却,西游快展摩霄翮。
听说西方无量乐,弥陀圣主垂恩泽。洗我禅心清且白,难寻迹,月光倒射寒潭碧。旧债新怨都解释,通身变作黄金色。一念须臾圆万德,真奇特,十方佛授如来职。
[明]至仁法师撰
师讳梵琦,字楚石,小字昙曜,明州象山人,姓朱氏。父杲,好善,有隐德。母张,事佛唯谨。以大元元贞二年丙申之岁,六月丁巳,梦日堕怀中而生师。师在襁褓中,有神僧来见之,谓其父曰:“此儿佛日也,他日必当振佛法,照曜浊世。”宗族乡党,因以“昙曜”字之。四岁失怙恃,祖母王氏鞠之,口授以《论语》,辄能成诵。或问:“书中所好者何语?”即应曰:“君子喻于义。”六岁善属对,七岁能书大字,诗书过目不忘,一邑以奇童称之。九岁抵西浙,从海盐天宁讷翁模公受经业。又依从族祖晋翁洵公于湖之崇恩。赵文敏公以先陇在崇恩,数往来其间,每见师异之。为鬻僧牒,礼讷翁得度。年十六,于杭之昭庆受具戒为大僧。是时文采炳蔚,声光霭著。两浙名山宿德,争欲招致座下。径山虚谷陵、天童云外岫、净慈晦机熙,各有龙象数百,更称誉之。
年二十,晋翁迁道场,命为侍者,既又俾典藏钥。一日,阅《首楞严经》,至“缘见因明,暗成无见。不明自发,则诸暗相永不能昏。”因有省入。由是阅内外典籍,宛如宿习。然于佛祖向上一着,终有滞碍。元叟端和尚主径山,道望重天下。师往参次,即问:“如何是言发非声,色前不物?”叟遽云:“言发非声,色前不物,速道速道!”师拟进语,叟震威一喝,师乃错愕而退。
会英宗皇帝诏善书者赴阙金书《大藏经》,师在选中,辞叟遂行。既至,馆于万宝坊,近崇天门。一夕睡起,闻彩楼上鼓鸣,豁然大悟,彻见径山为人处。述偈曰:“崇天门外鼓腾腾,蓦劄虚空就地崩。拾得红炉一片雪,却是黄河六月冰。”实甲子正月十一日也。是岁东归,再参元叟于径山。叟迎笑曰:“且喜汝大事了毕。”自是师资征决,佛祖机缘涣然矣。叟遂以第二座延之,而学者多咨扣焉。
未几,以行宣政院,命出世海盐州之福臻,一香供元叟,是为妙喜五世云。天历戊辰,迁州之天宁。至元乙亥,迁杭之报国。至正甲申,迁嘉兴郡之本觉。丁亥,帝师锡号,曰“佛日普照慧辩禅师”。丁酉,迁郡之天宁。己亥,有退休志,以海盐天宁有山海之胜,遂筑寺西偏以居,别自号“西斋老人”。癸卯,寺主者祖光告寂,州大夫强师复主寺事。戊申,举得法上首景瓛自代,而复老于西斋焉。
皇明启运,混一海宇。天子念将臣或没于战,民庶或死于兵,宜以释氏法,设冥以济拔之。于是以洪武元年九月十一日,征师说法于蒋山。廷臣奏其说,上大悦。明年三月,复用元年故事,再征于蒋山说法,上闻其说又大悦。十五日,赐宴文楼下,亲承劳问,诏馆于天界寺十日。及行,出内府白金以赐。
又明年秋,上以鬼神之理甚幽,意先佛必有成说,宜征其徒之尝为师德者问焉。于是浙水东西,被召者凡十有六人,予与师洎梦堂噩公与焉。七月十二日,至天界,馆于方丈。上命礼部官劳,又命膳部赐薪米等物。寻以所问,命讲究明白,候斋日奏对。而师以二十二日示微疾,然与诸师援据经论、辨核其理,自若也。二十六日,忽索浴更衣,跏趺书偈曰:“真性圆明,本无生灭。木马夜鸣,西方日出。”置笔,谓梦堂曰:“师兄,我去也。”堂曰:“何处去?”师曰:“西方去。”堂曰:“西方有佛,东方无佛耶?”师乃震威一喝而逝。礼部官以遗偈闻,上为嗟悼久之。翰林学士宋公景濂、危公太朴,与师为方外友,尤痛恻焉。龛奉四日,颜色愈明润。缁白瞻礼,如佛湼槃。天界住持白庵金禅师,乃古鼎铭和尚嗣法上首,师之法门犹子也,凡后事,莫不尽礼。同召诸师,咸以法供养焉。时例禁火化,上以师故,特开僧家火化之例。是日,天宇清霁,送者千余人。火余,牙齿、舌根、数珠不坏。舍利五色,纷缀遗骼。参学弟子文晟,奉其遗骼及诸不坏者归海盐,以八月二十八日,葬于西斋而塔焉。
师平日度人,或以文字而作佛事。《六会语》梓传已久,外有《净土诗》、《慈氏上生偈》、《北游集》、《凤山集》、《西斋集》,又有和天台三圣诗、永明寿禅师山居诗、陶潜诗、林逋诗,总若干卷,并行于世。
师所在,施者云集,凡所营建,咄嗟成功。在海盐天宁,建大毗卢阁,范铜肖毗卢遮那佛、千佛、文殊、普贤、大悲千手眼菩萨等像,位置上下,相好殊胜。又建宝塔七层,高计二佰四十余尺。塔成,忽偏倚欲仆。师惧,祷于佛。一夕大风雨,州民闻空中有声曰:“急往天宁救塔!”明日,塔乃四正如初。及师再来,塔以兵燹殆废,且失顶之宝瓶,师复鸠施完葺之。时景瓛为径山书记,以钱命铸宝瓶补之。上瓶之日,天花纷雨,异香满空,州民聚观,骇叹无已。在本觉建大阁,上以奉万佛,下以奉大悲菩萨、十地菩萨。阁之雄伟,像设之庄严,殆冠西浙。
师为人,身短小而志器弘大,体无为而神应莫测。炽然作用,无非以实相示人,俾之悟焉证焉而后已。故虽有营建之美,辞辨之富,而实无作也,无说也。譬犹春之于花,月之于水,所可形容者影与色香耳。道化所被,薄海内外,高丽、日本学者尤钦慕焉。世寿七十五,僧腊六十有三。得度者若干人,嗣其法者若干人。
景瓛、文晟将谒辞于当代大手笔,以铭其塔,以昭示来学,请予录其行实。予始在径山,与师交甚契,又同禀法于元叟和尚,其后往来东西浙,得师出处为详。洎师示灭,又亲睹其光明之效,不可辞也。第以衰病,纪次繁陋,然立言君子于斯或有所稽焉。
洪武庚戌九月初吉,前住绍兴府崇报禅寺法弟至仁谨状。
[明]宋濂撰
皇帝即位,洪武之元年,端居穆清。悯念四海兵争,将卒民庶多殁于非命,精爽无依。非佛世尊,不足以度之。秋九月,诏江南大浮图十余人,于蒋山禅寺作大法会,时楚石禅师实与其列。师升座说法,以耸人天龙鬼之听。竣事,近臣入奏,上大悦。二年春三月,复用元年故事,召师说法如初。锡燕于文楼下,亲承顾问。暨还,出内府白金以赐。
三年之秋,上以鬼神情状幽微难测,意遗经当有明文,妙柬僧中通三藏之说者问焉。师与梦堂噩公、行中仁公等,应诏而至,馆于大天界寺,上命仪曹劳之。既而援据经论成书,将入朝敷奏,师忽示微疾。越四日,趣左右具浴更衣,索笔书偈曰:“真性圆明,本无生灭。木马夜鸣,西方日出。”书毕,谓梦堂曰:“师兄,我将去矣。”梦堂曰:“子去何之?”师曰:“西方尔。”梦堂曰:“西方有佛,东方无佛耶?”师厉声一喝,泊然而化,时七月二十六日也。天界住持西白金公,法门犹子也,为治后事,无不尽礼。时制火葬有禁,礼部以闻,上特命从其教。茶毗之余,齿牙、舌根、数珠咸不坏。设利罗粘缀遗骨,累累然如珠。其弟子文晟,奉骨及诸不坏者,归于海盐,卜以八月二十八日建塔于天宁永祚禅寺葬焉。
既葬,嗣法上首景瓛,复偕文晟,以仁公所造《行状》来征铭。仁公博通内外典,文辞简奥,有西汉风,其言当可信弗诬。谨按状,师讳梵琦,楚石其字也,小字昙曜,明州象山人。姓朱氏,父杲,母张氏。张梦日堕怀而生师。方在襁褓中,有神僧摩其顶,言曰:“此佛日也,他时能照烛昏衢乎!”人因名之为“昙曜”云。年七岁,灵性颖发,读书即了大意。或问:“所嗜何言?”即应声曰:“君子喻于义。”至于属句、仿书,皆度越余子,远近号为奇童。九岁弃俗,入永祚,受经于讷翁模师。寻依晋翁洵师于湖之崇恩。洵师,师从族祖也。赵魏公见师器之,为鬻僧牒,得薙染为沙门。继往杭之昭庆,受具足戒,年已十有六矣。
洵师迁住道场,师为侍者。居亡何,命司藏室。阅《首楞严经》,至“缘见因明,暗成无见”处,恍然有省。历览群书,不假师授,文句自通。然胶于名相,未能释去缠缚。闻元叟端公,倡道双径,师往问云:“言发非声,色前不物,其意何如?”元叟就以师语诘之。师方拟议欲答,叟咄之使出。自是群疑塞胸,如填巨石。会元英宗诏粉黄金为泥,书《大藏经》。有司以师善书,选上燕都。一夕闻西城楼鼓动,汗下如雨,拊几笑曰:“径山鼻孔,今日入吾手矣!”因成一偈,有“拾得红炉一点雪,却是黄河六月冰”之句。翻然东旋,再入双径。元叟见师气貌充然,谓曰:“西来密意,喜子已得之矣。”遽处以第二座。且言:“妙喜大法,尽在于师。”有来参叩者,多命师辩决之。
元泰定中,行宣政院稔师之名,命出世海盐之福臻。遂升主永祚。永祚,师受经之地。为创大宝阁,范铜铸贤劫千佛。而毗卢遮那,及曼殊师利、普贤、千手眼观音诸像,并置其中。复造塔婆七级,崇二百四十余尺。功垂就,势将偏压。师祷之。夜乃大雨风,居氓闻鬼神相语曰:“天宁塔偏,亟往救之。”迟明,塔正如初。迁杭之报国。转嘉兴之本觉,更构万佛阁九楹间,宏伟壮丽,俨如天宫下移人世。帝师嘉其行业,赐以“佛日普照慧辩禅师”之号。“佛日”颇符昔日神僧之言,识者异焉。会报恩光孝虚席,佥谓报恩一郡巨刹,非师莫能居之,师勉徇众请而往。寻退隐永祚,筑西斋为终焉之计。至正癸卯,州大夫强师主其寺事,时塔毁于兵,师重成之。景瓛为代,复归老于西斋云。
师为人形躯短小,而神观精朗。举明正法,滂沛演迤,有不知其所穷。凡所莅之处,黑白向慕,如水归壑。一弹指间,涌殿飞楼,上插云际,未尝见师有作。君子谓:师纵横自如,应物无迹,山川出云,雷蟠电掣,神功收敛,寂然无声。由是内而燕、齐、秦、楚,外而日本、高丽,咸咨决心要,奔走座下。得师片言,装潢袭藏,不翅拱璧。师可谓无愧妙喜诸孙者矣。师世寿七十五,僧腊六十三,得法者若干人,受度者若干人。其说法机用,则见于《六会语》。其游戏翰墨,则见于和天台三圣及永明寿、陶潜、林逋诸作。别有《净土诗》、《慈氏上生偈》,《北游》、《凤山》、《西斋》三集,通合若干卷,并传于世。
余慕师之道甚久,近获执手,护龙河上,相与谈玄,因出《剩语》一编求正。师览已叹曰:“不意儒者所造,直至于此,善自护持之。”师善诱,推此一端亦可概见。及闻师殁,与国史危公哀悼不自胜,危公亦深知师者也。铭曰:
大鉴密旨余十传,妙喜起蹴龙象筵,有如大将据中坚,铁卒十万佩櫜鞬,或触之者命发悬。谁欤五世称象贤,佛日晓出瀛海[田+耎],红焰闪闪行中边,流光所至无幽玄。忆初飞锡来北燕,彤楼画鼓金星缠,一击三际皆廓然,火中新敷清净莲,绀色涵空绝蔓牵。自兹口喷百丈泉,洗涤五浊离腥膻,内而诸夏外朝鲜,纷纷来者人驾肩,示以实相非空言。塔庙赫赩名山川,一佛能变万与千,会万归一道则全,不识诬为有漏缘。帝敕中使来传宣,钟山说法超沉绵,万人瞻依曲两拳。一朝入灭同蜕蝉,西方弹指即现前,白玉楼阁瑠璃田,金铃宝树演真诠。师之往矣神弗迁,寂光常定无偏圆,我作铭诗翠琰镌,昭朗盛烈垂年年。
翰林学士、亚中大夫、知制诰、兼修国史、金华宋濂撰并书。翰林侍讲学士、中顺大夫、知制诰、同修国史、临川危素篆题。
[明]姚广孝撰
西斋和尚者,四明人,讳梵琦,字楚石,小字昙曜,俗姓朱。母张氏,梦日堕于怀而生和尚。在襁褓中,有神僧抚之曰:“此儿佛日也。昏暗众生,将蒙其光而见佛矣。”故呼之为“昙曜”。九岁渡浙水,抵秀之海盐。天宁讷翁谟师授其经业。寻依晋翁洵师于湖之崇恩。洵师,和尚从族祖也。始得薙染为沙门。十六受满分戒。一日阅《楞严经》,至“缘见因明,暗成无见”处有省。于是读内外书,了无碍滞。后见径山元叟端禅师,咨决大事。叟不少假辞色,使其自证。会元英宗诏粉金书藏典,和尚亦与其选,乘驿抵燕都。夜闻崇天门楼鼓鸣,忽彻见径山为人处。即南还,再参径山。叟见之曰:“且喜子大事已了。”俾以第二座说法,众闻惊汗。
和尚自幼,知有西方弥陀教法。清晨十念,求生净土,未尝一日少懈。及住海盐天宁,筑室西偏,专志于净业,因号“西斋”焉。室中置一小床,日趺坐,默观自心三际,空空不可得。次观东方过十万亿佛刹微尘数世界海,空空不可得。南西北方、四维上下不可说不可说佛刹微尘数世界海,空空不可得。即于此处,有大莲华,忽然出现。其华茎叶,充满法界。有一如来,相好端严,趺坐其上,眉间白毫放出光明。其光所照,楼台、池沼、行树、阑楯,众宝间错。水鸟、天乐,皆衍苦、空、无我之法。见观世音、大势至,在其左右。清净海众,前后围绕,皆得不退转地。从定而起,返观观者,空空不可得,不可得亦不可得,此和尚之观佛三昧。
和尚归诚三宝,廑恳笃切。凡见佛必赞,见塔必礼,衣必献而后服,食必供而后餐。拜跪行道,称念思惟,无寒暑昼夜之间。年愈高,行愈苦,然而名动海内。洪武初,三被诏旨,说法于京,皇情大悦。未几遂殁于天界寺。示寂之日,沐浴更衣,书偈曰:“真性圆明,本无生灭。木马夜鸣,西方日出。”书毕,谓其属梦堂噩公曰:“师兄,我去矣。”公曰:“子去何之?”曰:“西方。”公曰:“西方有佛,东方无佛耶?”和尚厉声一喝,泊然而化。世寿七十五,僧腊六十三。
和尚平昔于净业一门,自行之外,而复化他。于是撰《三十二相颂》、《八十种好颂》、《四十八愿偈》、《十六观赞》、《怀净土》七言长句一百十首、标名者一百八首,又《析善导和尚劝念佛偈》八首、《化生赞》及《劝念佛篇》,《娑婆苦》、《西方乐》渔家傲三十二首,又《百韵净土诗》一首。其他宗门机缘、语句有缘、住山行道、事业勋烈,备载于翰林宋公濂《塔铭》。上首弟子景瓛,说法于苏之万寿。
赞曰:宗门中在昔修西方净土者,唯永明寿为最。永明而降,圆照本、天衣怀、黄龙新、慈受深、真歇了、长芦赜之辈皆修之,其明验如青天白日也。西斋和尚,童丱时便知念佛,至老行之愈力,复立言以转化四众。故于死生之际,游戏去来。非真得佛祖心髓者,其孰能如此!余怪近时宗门中人,多逞空慧,视念佛为小道而不言及,况修之者哉,悲夫!
大明永乐四年,岁在丙戌,二月六日,资善大夫、太子少师、吴郡姚广孝识。
[明]吴郡沙门道衍
默坐西斋观佛境,缘师实证面无惭,
声香味触当三昧,多少禅流只解谈。
西斋禅师,讳梵琦,字楚石。自幼知有西方教,清晨十念,求生净土,未尝一日暂废。说法海盐天宁,脱退筑室西偏。设小床于室中,日修观佛三昧。尝撰《三十二相颂》、《八十种好颂》、《四十八愿偈》、《十六观赞》、《化生赞》、《析善导和尚劝念佛偈》,及《怀净土诗》七言长律一百十、标名者一百八、韵者一,复以《娑婆苦》、《西方乐》为题拟渔家傲三十二,总为一帙,名曰《西斋净土集》。师临终书偈曰:“真性圆明,无生无灭。木马夜鸣,西方日出。”
[明]莲池大师撰
行实
师讳梵琦,楚石其字也。宁波府象山县人,姓朱氏。年九岁,授经于讷翁谟公。十六剃染,阅《楞严经》有省。随元叟端公入京,闻西楼鼓声,汗如雨下。因偈曰:“捉得红炉一点雪,却是黄河六月冰。”见元叟,元叟许可。会报恩虚席以待,师勉赴。而筑室西斋,为终焉之计。师形躯短小,而神观精朗。举扬正法,无愧妙喜。世寿七十五,僧腊六十三,有《六会语录》行世。
上堂
除夜小参:“善哉三下板,知识尽来参。既善知时节,吾今不再三。诸仁者!一举更不再举,今已再举。一闻更不再闻,今已再闻。头头上明,物物上了。如理如事,亘古亘今。不是涅槃心,亦非正法眼。恁么恁么,三世诸佛只言自知。不恁么不恁么,六代祖师无启口处。设使言前荐得,犹为滞壳迷封。假饶句下精通,未免触迷狂见。今红炉上拾得一点雪,枯木上糁些子花,与你诸人赴个时节。残灯随腊尽,爆竹送春来。”复举盘山云:“向上一路,千圣不传。”慈明云:“向上一路,千圣不然。”妙喜云:“向上一路,热碗鸣声。”师云:“三大老尽力道,只发明得向下一路。若是向上一路,驴年未梦见在!”
普说
上堂,举僧问乾峰:“十方薄伽梵,一路涅槃门。未审路头在什么处?”峰以拄杖画一画,云:“在这里。”师云:“白云万里。”僧举前话问云门,门云:“扇子[⻊+孛]跳上三十三天,筑着帝释鼻孔。东海鲤鱼打一棒,雨似盆倾。”师云:“白云万里。忽有人出来,问:‘天宁与么批判?还惬得二大老意么?’向他道:‘白云万里。’呵呵呵,啰啰哩,啰啰哩,啰啰哩,刹刹尘尘知几几?十字街头石敢当,忽然吸竭沧溟水。你辈茄子、瓠子,哪里知得!”拍禅床便起。
当晚小参,僧问:“诸佛不出世,祖师不西来,佛法遍天下,谈玄口不开。既是佛法遍天下,为什么谈玄口不开?”师云:“南斗七,北斗八。”进云:“未审此理如何?”师云:“去去西天路,迢迢十万余。”乃云:“人天众前激扬此事,也须是本分衲僧始得。若非本分衲僧,未免遭人怪笑。只如适来禅客立个问头,恁么答他,却理会不得。”再举一遍:“既是佛法遍天下,为什么谈玄口不开?檐声未断前宵雨,电影还连后夜雷。”
结夏小参,僧问:“如何是山里禅?”师云:“胡孙上树尾连颠。”进云:“如何是城里禅?”师云:“十字街头一片砖。”进云:“如何是村里禅?”师云:“扶桑人种陕西田。”进云:“谢师答话。”师云:“苍天苍天。”乃云:“衣食养寿命,一日不可无。粪扫敌寒暑,粗粝疗形枯。昨日三春,今朝九夏。何不趁色身强健时,拨教生死路头明白,要去便去,要住便住。谁障得你?谁碍得你?岂不俊哉!岂不快哉!且道生死路头作么生拨?空手把锄头,步行骑水牛。人从桥上过,桥流水不流。若不会,与你下个注脚:空手把锄头,骤马上高楼。步行骑水牛,闹处冷湫湫。人从桥上过,饭萝头受饿。桥流水不流,拨火觅浮沤。时不待人,参!”复举《圆觉经》云:“居一切时,不起妄念。于诸妄心,亦不息灭。住妄想境,不加了知。于无了知,不辨真实。”师云:“若然,道有也得,道无也得。向上也得,向下也得。得也得,不得也得。数片白云笼古寺,一条绿水绕青山。”
示众
师云:“一朝村院主,万劫出头难。大难大难!若是个汉,佛语、祖语不教蕴在胸襟,掉向他方世界。何况世间浅近之学?便诵得《四韦陀典》,但增妄想,堪作甚么?食人涎吐,未有了日,不如无事好。见我道无事,便作无事会又争得?若要真个无事,须下死工夫。大死一回,死中得活,便能超毗卢、越释迦,百匝千重,七通八达。祖师巴鼻,向上宗乘,尽与扫除,不劳拈出。云门云:‘我今日共你说葛藤,屎灰屎火。泥猪疥狗,不识好恶,屎坑里作活计。’汝若跳出屎坑,却来山僧手里吃棒!”
示众:“看这般时节,有志学道兄弟那里放包,从上来建立门庭为什么事?可但为你几乡亲法眷,图口腹,恣无明,成群作队,造地狱业?佛法禅道推向一边。争知业报卒躲避不得,刀山剑树,镬汤炉炭,无人替代渠。如今大方丛林,兵变以来,南北东西,万中无一。因什么如此?盖是恶贯满,业果熟,自作自受,更教谁承当!祖师劝你出家,终不但为衣食名利抛乡别井也。只为生死事大,无常迅速。寻师访友,切切究明。喷地一发,成佛作祖去,报父母深恩去,度脱天下人去。既不如此,因何出家?冷地思量,古风大好。饥则乞食,寒则补衣,日中一餐,树下一宿。旅泊三界,示一往还。永断无明,方成佛道。岂不见无业国师示众云:‘古人得意之后,茅茨石室,折脚铛里煮饭吃过三二十年。名利不干怀,财宝不为念。大忘人世,隐迹岩丛。君王命而不来,诸侯请而不赴。岂同吾辈贪名爱利,汩没世途,如短贩人,有少希求,而忘大果。’与么指示,可煞分明。作福不如避罪,多虚不如少实。在此衣线下一道圆光,阿谁无分?莫教失却人身。只要你直下构取,便与佛祖齐肩。若道山僧妄语,甘入拔舌地狱。”
示众:“教中有六念:念佛、念法、念僧、念戒、念天、念施。衲僧门下念个什么?若道念佛,念着佛字,漱口三日,不可是念佛也。若道念法,法尚应舍,何况非法,不可是念法也。清净行者,不入涅槃;破戒比丘,不入地狱,不可是念僧也。持犯但束身,非身无所束,不可是念戒也。三界无安,犹如火宅,不可是念天也。施者、受者,并所施物,三轮空寂,俱不可得,不可是念施也。莫是无念么?才无念便是有念。避溺投火,转见病深。直饶独脱无依,要作山僧奴子未可在。欲得会么?千年无影树,今时没底靴。”
举云门一日拈拄杖云:“凡夫实谓之有,二乘析谓之无,缘觉谓之幻有,菩萨当体即空。衲僧见拄杖但唤作拄杖,行但行,坐但坐,总不得动着。”妙喜云:“我不似云门老人,将虚空剜窟笼。”蓦拈拄杖云:“拄杖子不属有,不属无,不属幻有,不属即空。”卓一下云:“凡夫、二乘、缘觉、菩萨,尽向这里各随根性悉受用。唯于衲僧分上,为害为冤。要行不得行,要坐不得坐。进一步则被拄杖子迷却路头,退一步则被拄杖子穿却鼻孔。只今莫有不甘底么?试出来与拄杖子相见。如无,来年更有新条在,恼乱春风卒未休。凡夫不合起有见,二乘不合起无见,缘觉不合起幻有见,菩萨不合起当体即空见,不可放过。云门老汉贪观白浪,失却手桡,累天下衲僧总落拄杖圈䙌。放过不可,好与一坑埋却。”
举昔有一婆子施财,请赵州和尚转《大藏经》。赵州下禅床绕一匝云:“转藏已毕。”人回似婆子。婆子云:“比来请转一藏,如何和尚只转半藏?”妙喜云:“众中商量道,如何是那半藏?或云再绕一匝,或弹指一下,或咳嗽一声,或喝一喝,或拍一拍。恁么见解,只是不识羞。若是那半藏,莫道赵州更绕一匝,直饶百千万亿匝,于婆子分上只得半藏。设使更绕须弥山百千万亿匝,于婆子分上亦只得半藏。假饶天下老和尚亦如是绕百千万亿匝,于婆子分上也只得半藏。设使山河大地,森罗万象,若草若木,各具广长舌相,异口同音,从今日转到尽未来际,于婆子分上亦只得半藏。诸人要识婆子么?良久云:鸳鸯绣出从君看,不把金针度与人。”师云:“这婆子谓赵州只转半藏,弄假像真。当时只消道:‘何不向未绕禅床时会取?’”
举德山小参示众云:“老僧今夜不答话,问话者三十棒。”时有僧出礼拜,德山便打。僧云:“某甲话也未问,为什么打某甲?”山云:“你是甚处人?”僧云:“新罗人。”山云:“未跨船舷,好与三十棒。”法眼云:“大小德山话作两橛。”圆明云:“大小德山龙头蛇尾。”雪窦云:“德山握阃外之威权,有当断不断、不招其乱底剑。要识新罗僧,只是撞着露柱底瞎汉。”
涂毒鼓未击,早是鸭闻雷。漫天网未收,跃鳞冲浪来。德山老,德山老,正令当行非草草。法眼重加矢上尖,圆明更向声前扫。千古流芳雪窦师,长剑在手亲提持。
举德山挟複子到沩山,上法堂,从东过西,从西过东。沩山默坐不顾。德山云:“无无。”便下去。复云:“也不得草草。”遂具威仪见沩山,提起坐具云:“和尚。”沩山拟取拂子。德山便喝,当时背法堂着草鞋便去。沩山至晚问首座:“适来新到在什么处?”首座云:“当时背法堂着草鞋便去。”沩山云:“还识此子么?已后向孤峰项上蟠结草庵,呵佛骂祖去在。”
作家相见,无背无面。眼似流星,机如闪电。提起坐具,略露锋芒。拟取拂子,聊乘快便。已后孤峰结草庵,牛头向北马头南。
开示
既称长老,出世为人。喻如金錍刮眼膜,非是小事。若伤锋犯手,未免破睛。危乎险哉!间不容发。岂可恣矇袋,掉三寸舌,脱空瞒人?你看他挟山,初住京口寺,已有发明。到垂手处,不无渗漏。后往华亭见船子。及船子向他道:“离钩三寸,子何不道?”道不得,劈口一桡:“竿头丝线从君弄,不犯清波意自殊。”始大彻。所以道参禅须是悟始得,悟了须是见人始得。若不见人,只成杜撰禅和,说拍盲禅,到处教坏人家儿女去也。第一本领要端正,履践须明白。院子大小,正当置之度外。临济下风穴、首山,何尝聚三百、五百众来?至今道行天下。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也。
又云:兄弟开口便道“我是禅和”,及问他如何是禅?便东觑西觑,口如扁担相似,苦哉屈哉!吃着佛祖饭,不去理会本分事,争持文言俗句,高声大语,略无忌惮,全不识羞。有般底不去蒲团上究明父母未生前本来面目,冷地里学客舂,指望求福,忏除业障,与道太远在。
凝心敛念,摄事归空。念想才生,即便遏捺。如此见解,即是落空亡的外道,魂不返的死人。又有妄认能瞋能喜能见能闻,认得明白了,便是一生参学事毕。我且问你:无常到时,烧作一堆灰,这能瞋能喜能见能闻的什么处去也?恁么参的,是药汞银禅。此银非真,一煅便流。因问:“你寻常参个什么?”答道:“有教参万法归一,一归何处?又教我只如此会。今日方知不是,就和尚请个话头。”我道:“古人公案有什么不是?汝眼本正,因师故邪,累请不已。”
净土诗(略举十首)
有个弥陀在自心,才生一念隔千岑。于中岂待回光照,直下翻为向外寻。绿水青山皆妙体,黄莺紫燕总玄音。凡夫只为贪瞋重,不觉身栖宝树林。
遥指家乡落日边,一条归路直如弦。空中韵奏般般乐,水上花开朵朵莲。杂树枝茎成百宝,群居服食胜诸天。吾师有愿当垂接,不枉翘勤五十年。
一朵莲含一圣胎,一生功就一花开。称身璎珞随心现,盈器酥酡逐念来。金殿有光吞日月,玉楼无地着尘埃。法王为我谈真谛,直得虚空笑满腮。
将参法会礼金仙,渐逐香风出宝莲。红肉髻光流不尽,紫金身相照无边。重重树网垂平地,一一华台接远天。诸佛界中希有事,了如明镜现吾前。
一寸光阴一寸金,劝君念佛早回心。直饶凤阁龙楼贵,难免鸡皮鹤发侵。鼎内香烟初未散,空中法驾已遥临。尘尘刹刹虽清净,独有弥陀愿力深。
金作层楼玉作台,琉璃田地绝纤埃。唯心净土无高下,自性弥陀不去来。红日初非天外没,白莲只在意根栽。众生障重须存想,想极情亡眼豁开。
莫将胎狱比华池,早向池中占一枝。却坐宝华成佛子,何烦慈母浴婴儿?口餐法喜真肴馔,心得明门妙总持。般若台前定回日,令人长忆雁门师。
多言极乐向西寻,究竟不离清净心。空影入池皆碧玉,日光穿树尽黄金。事如梦幻虽非实,理到圆常却甚深。八万四千真相好,请君危坐扣灵襟。
须摩提国赞何穷,不与他方佛境同。百味酸甜长满钵,一身轻健任游空。初心便获无生忍,具缚能教宿命通。今古往生留传记,尽尘沙界扇慈风。
念极心开见佛时,自然身到碧莲池。火轮罪净千千劫,琪树光分万万枝。善友深谈终不厌,灵禽妙语实难思。功成果满须臾事,尚谓奔流闪电迟。
○袾宏曰:本朝第一流宗师,无尚于楚石矣。筑石室,匾曰“西斋”,有《西斋净土诗》一卷行世。今止录十首,以见大意。彼自号禅人而浅视净土者,可以深长思矣!
[明]莲池大师撰
大明梵琦,蜀人,笃信西方。因抵燕京,闻楼鼓声大彻。洪武初,三诏说法京都,皇情大悦。后筑室,号“西斋”,一意净业。尝见大莲花充满世界,弥陀在中,众圣围绕。将示寂,书偈,示众曰:“吾行矣。”人问:“何生?”答曰:“西方。”又问:“西方有佛,东方无佛耶?”乃厉声一喝,泊然而化。
祖有三类:一者严净毘尼,弘范三界,如远公、智者、左溪、永嘉、荆溪、大梅、永明、高峰、中峰、楚石等是也。古今如此知识,亦甚众多,所应景仰仿效。(《答比丘戒五问》)
禅宗自楚石琦大师后,未闻其人也。庶几紫柏老人乎?寿昌无明师,亦不愧古人风格。(《儒释宗传窃议》)
远公后,凡修净业得往生者,皆见知、闻知之流类也。有人仅立莲宗七祖,但约行化最专者耳。然四明尊者、慈云忏主等,何尝不以净土行化?而智者大师《十疑论》、飞锡法师《宝王论》、天如禅师《净土或问》、楚石禅师《怀净土诗》、妙叶法师《念佛直指》,尤于净土法门有功。至若近世,则幽溪师《生无生论》、袁中郎《西方合论》,皆远公之的裔也。(《儒释宗传窃议》)
楚石大师示寂,谓梦堂曰:“我去也。”堂曰:“何处去?”曰:“西方去。”堂曰:“西方有佛,东无佛耶?”师震威一喝而逝。予愧无楚师之德,切有楚师之志。(《〈西有寱余〉自序》)
无禅之净土,非真净土。无净土之禅,非真禅。然净土之禅,本不须参究,但一心不乱即静,名号历然即虑。若夫禅之净土,必须证极净心,非可以理夺事。从上诸祖,凡情已尽,圣解未忘,不妨随机扫执。后世学人,虽有干慧,染习未枯,自非发愿往生,依旧随业轮转。永明《四料简》、楚石十念不缺等,正所谓有禅有净,岂偷心也?(《参究念佛论》)
念佛三昧,所以名为“宝王”者,如摩尼珠,普雨一切诸三昧宝;如转轮王,普统一切诸三昧王,盖是至圆至顿之法门也。始自《华严》,终至《法华》,一代时教,无不赞扬此宝王三昧。始自文殊、普贤,乃至永明、楚石,一切菩萨、圣祖,无不修证弘通此宝王三昧。而世之昧者,犹以为自性弥陀,非即乐邦教主;唯心净土,不在十万亿西。妄认六尘缘影为自心相,全不知十方法界,一一无非即心自性也。可不哀哉!(《重刻〈宝王三昧念佛直指〉序》)
念佛三昧,名为三昧中王,普摄一切三昧。修此三昧,凡有三种:一者唯念他佛,二者唯念自佛,三者自他俱念。修虽有三,成功则一。……自他俱念者,了知心、佛、众生,三无差别。众生是诸佛心内众生,诸佛是众生心内诸佛。托彼果上依正,显我自心理智。如《观经》云:“是心作佛,是心是佛。”由我心性本具功德不可思议,诸佛果中威力不可思议,故感应道交,自他不隔,极果圆因,称理映发。如永明寿、楚石琦所修法门,即其证也。(《净然沙弥化念佛疏》)
[清]成时法师撰
述曰:灵峰老人有怀于净土要典,随缘会,取次流通。癸巳(1653)后,尚名《九要》。成时白老人云:“《西斋诗》千古绝倡,请以《十要》行,庶可称观止矣。”老人抚掌称善。
甲午(1654),成时从金陵入山。老人曰:“西斋汤头,而今亦有忌味,为作甲乙注矣。”成时窃讶。老人笑而示曰:“者话最忌涉理。净土尘尘不思议,说净土,须还他本不思议。倘涉理稍未圆,一辈愚人,遂谓别有。”成时闻之,瞠乎大骇。因思中峰《怀净土诗》,非不入妙。然可置之禅宗,不可置诸净土。浅人爱其提掇,恐有欲立反破之弊。西斋一味阐扬不思议身土,而奇才妙悟,字字与不思议之白毫赤珠相当。如兰亭字、少陵诗,人不能学。然后知别提掇者,皆偏也。爱偏锋者,皆浅也。此话甚难说,得西斋公案,话乃大行。
乙未(1655),老人西逝。丁未(1667),余适金陵,见《九要》板毁散,爰有重刻之举。谨奉灵峰《西斋诗》选本,编为第八简,刻老人所制赞于简端,颜全书为《十要》。原诗三卷,而中、下两卷,于七言气格稍不称。致使文人有英气者,未免错过希粟之谈。细玩之,天然五言本色也,遂以五言行,识其缘起如右。(录自《卍续藏经》第108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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