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三昧水忏讲记
作者:演培法师
目次 慈悲三昧水忏讲记(卷上) 慈悲三昧水忏讲记(卷中) 慈悲三昧水忏讲记(卷下)
目次
    目次

    题前概说……………………………(005)

    一本忏的忏主………………(006)

    二本忏的忏题………………(009)

    三本忏的宗要………………(016)

    正释忏文……………………………(017)

    卷上……………………………(017)

    卷中……………………………(181)

    卷下……………………………(329)
慈悲三昧水忏讲记(卷上)
    慈悲三昧水忏讲记(卷上)

    佛历二五二九年夏历正月十九日起讲于新加坡福慧讲堂

    题前概说

    诸位居士!过去在般若讲堂,曾对诸位讲过慈悲三昧水忏,但讲得简单,特别到最后,是读不是讲,实有负诸位,诸位有想再听,问我何时再讲,我答要看因缘。现在福慧讲堂建成,可说因缘已经成熟,乃从今日开始,为诸位讲水忏,由于时间充分,可慢慢讲,务望诸位能听懂。

    佛法说有八万四千法门,忏悔法门则为其中之一,且是极重要法门,亦最极殊胜方便法门,因有这法门,能与人以一自新之路,不致对错误行为,感到前途的绝望,做人如对前途绝望,不特没有勇气做人,甚或走上相反道路,更加无恶不作,那就不可救药!为此,佛特说有忏悔法门,使知果能诚心忏悔,还可做个佛化新人,走上做人的光明大道,甚至踏上解脱,菩提的大道!

    有人从反面看,认为造成的罪恶不可忏悔,应让他得到罪恶所当得的苦报,使之以后不敢再作罪恶,假定罪恶可以忏悔清净,那就无异引人作恶,因作恶人会这样想,所造罪恶既可忏悔,现我可多造恶,到不想作恶时,恳切至诚忏悔,将来不感苦果,现我多造些恶,又有什么可怕?作这样想,无疑是错误的,亦是最极愚痴!

    做人如不造恶,好像完整的碗,看来没有裂痕,多么美观好看?造恶再来忏悔,忏悔得以清净,自是没有问题,好像补过的碗,漏水固已不漏,但有个裂痕在,总是不大美观,与其造恶后忏悔,不造恶岂不更好?当知忏悔法门,是佛为已造罪的人,开的一种方便法门,让造恶者有自新机会,仍可成为一个好人,不是明知造恶不对,还要造恶再来忏悔,这是我佛所不许的,不要误解极为殊胜的忏悔法门,误解势必成为更大的罪人!

    忏悔法门本于佛说,但中国佛教到隋唐时才大流行,在此以前所以未受重视,因在汉魏时期,译来中国经论,还不怎么完备。宋晋水沙门净源法师,在“圆觉经道场略本修证仪”,第一“总叙缘起”中说:“汉魏以来,崇兹忏法,未闻有其人者,实以教源初流,经论未备”。

    经说忏悔法门,其义极为高广,因果非常分明,看来好像简单,实际深不可测,不能等闲视之,亦不可照忏法拜拜,就算完成忏悔,一切罪恶清净。当知修学佛法,要为出离苦轮,真能做到如此,应先严持净戒,欲求戒根清净,则莫过于忏悔,是则忏悔岂能忽视?

    现在各地道场,所通行的忏法,以“梁皇宝忏”、“慈悲水忏”、“药师忏”、“净土忏”、“地藏忏”、“大悲忏”等,特别是“大悲忏”,不论哪个道场举行,发心来拜的人很多,当是很好现象,可是对于忏法,大都有所不知,只是照着拜拜而已,还有信心不坚行者,除随着人拜己拜,且将佛菩萨的经文忏典,看成是迂谈腐论,根本没有真正信心,更是罪过无边,不如不拜为好。

    一本忏的忏主

    忏悔法门出于佛说,特别大乘经中,所说忏悔和礼赞方法更多,但本佛说而以不同形式,建立很多礼赞文和忏悔文,则是中国各宗祖师。如天台智者的“法华三昧忏仪”,创始于梁武帝时,而为誌公禅师所作的“梁皇宝忏”等。是忏法,皆以灭罪消灾,济度亡灵为本,在家的孝子贤孙,常请出家人修此忏法,是中国流传最久最广的一部忏法,特别在江苏、浙江更为风行。

    现在讲的“慈悲三昧水忏”,是唐朝知玄法师,世称悟达国师,依宗密禅师所著“圆觉经证仪”而录成的,在中国佛教界,同样风行各地,僧俗佛子都爱修此忏法。水忏作于悟玄的经过是:国师是四川人,此忏约述于大唐懿宗咸通四年(西元八六三)。在他未显要时,在长安遇到一个奇特僧人,该僧患有恶疾,一般说是痲疯病,没有哪个僧人不讨厌他,且离他远远的,不敢与之接近。独师与之隔邻相处,不特不讨厌他,且无微不至的予以照应。国师后来欲回四川,异僧感于师的风仪,为一般人所不及。当要正式分别时,异僧特对师说:“我们在此相处甚得,并承对我多方照顾,无以为感,他日你如遇到什么灾难,可到西蜀彭州茶陇山(又名九陇山)找我,其山有两棵高大的松树,见到两棵松树就可见到我”。

    国师与异僧分别后,就到长安安国寺修学,专心一意的研读三藏教典,逐渐深入佛法的堂奥。到了弘扬佛法,每堂法筵宏开,听众无不称美,于是声德光显,甚至唐懿宗帝,亦常亲临闻法。到咸通十二年(西元八七一),帝赐沉香法座,从此尊为国师。到唐僖宗中和三年(西元八八三),在师左股上突隆起一珠,人称为人面疮,疮上眉目口齿无不具备,如以饮食喂它,同样开口吞食,与人没有两样,当然非常痛苦,虽然遍请名医诊治,无法治愈。

    国师在痛不可忍情形下,忽想起异僧别时对他说的话,于是忍痛远去成都茶陇山,寻找昔日同住异僧。到了山上天色已晚,四方察看不见寺宇,只见两棵高高松树,矗立于烟云间。国师看到这个情景,知道异僧必在山上,于是继续再向前进,见到“崇楼广殿,金碧交辉”,而异僧已立门口,很欢喜的迎接国师,并诚挚的留师过夜。夜间二人相谈,国师告以所苦,异僧安慰师说:“这是很小问题,不要为此苦恼,到了明日早上,我派童子,带你到泉水边,用水替你洗涤,立刻就可痊愈”。师经异僧安慰,很安然的入睡,不如平时那样感受痛苦。

    次日天刚亮时,童子引至泉所,掬水为之洗濯,痛楚彻于骨髓,人面疮且大呼,你不能这样洗,让我先来问你:“你的知识非常丰富,历史当亦读得很多,西汉书上的袁盎、晁错传记,想你也曾读过,当知汉景帝时,吴楚等七国,因景帝削去他们的土地,联合起来反对景帝,为谢七国,你竟不惜一人,向帝献议杀我,我被斩于东市,如是重冤深恨,怎能相忘不报?老实告诉你,求报你已多世,因你十世为高僧,持戒亦极精严,报复不得其便,但从未放过你,此仇不报不是君子,所以仍时寻求你的过失,以报我的宿世之冤”!

    冤家晁错续说:“总算你的修持,还有一点工夫,现蒙迦诺迦尊者,惠我三昧法水,洗去你我宿怨,从此不复以你为冤,我们各自以法为重”。悟达听后,感事特别,深加思惟,认为宿世冤仇,如不遇到圣人,怎能冰释?证知在世为人,不可与人结怨,结怨对己不利,迟早要受苦报,所以没有结怨,最好不要结怨,结怨就要解怨,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正是此意。因此,国师就在这儿,建了一个茅蓬,依经制为忏法,朝夕虔诚礼诵,真实忘于名利,泯除人我是非,礼忏得到利益,于是忏法传播。

    悟达国师,如冤仇人面疮说,曾做十世高僧,现生亦是一位精通三藏的大德,且被懿宗帝尊为国师,不能不说是位极难得的佛法行者,可是在前汉景帝三年(西元前一五四)发生的事,到大唐懿宗年间,前后达千馀年,怨仍找到头上,想想多么可怕!这不算久,经说“假使经百劫,所作业不亡”。除非不造罪,造了罪,未受果前,总是存在,是以做人行事,不可不加谨慎!悟达能洗除十生前的罪垢,全得力于圣僧迦诺迦尊者。佛法没有赦罪之说,有罪除了感果,就是依法忏悔,国师深感圣僧解怨释结,特作水忏以施仁慈于末世众生。

    二本忏的忏题

    经有经题,律有律题,论有论题,忏亦当有忏题。本忏忏题,名为“慈悲水忏”,或加“三昧”两字,名为“慈悲三昧水忏”。忏是忏悔,就是做错事,或造诸罪恶,唯有真诚忏悔,罪业始能净除。印度本叫忏摩,中国译为请忍,或译悔过,汉梵并举,名为忏悔。忏摩译为请忍,显示犯诸过失者,在向前人表示自己错误时,请求前人容忍我的错误,以后不敢再有所犯。悔是追悔的意思,亦含悔过之意。义净三藏,认为悔之为悔,不可作追悔讲,因忏摩是印度的梵音,相当忍的意义;悔是中国所用的字,以追悔为目,悔与忍迥不相关,不可混为一谈。忏摩唯请恕义,其义较轻;提舍那是说罪义,其义较重。

    义净所论虽得正鹄,但诸经论所出忏悔,是与忏摩对译,我们不可不察。天台智者在金光明经文句第三,说忏悔二字为共译语,各有诸种的意义,并不怎样的正确。如该文说:“忏是首,悔是伏。如世人得罪于王,伏是顺从,不敢违逆。不逆为伏,顺从为首。行人亦尔,伏于三宝足下,顺正道理,不敢作非,故名忏悔。又忏名白法,悔名黑法。黑法须悔而不作,白法须企而尚之。取舍合论,故云忏悔。又忏名修来,悔名改往。往日所作恶不善法,鄙而恶之,故名为悔;往日所弃一切善法,今日已去誓愿勤修,故名为忏。弃往求来,故名忏悔。又忏名披陈众失,发露过咎,不敢隐讳;悔名断相续心,厌悔舍离。能作所作合弃,故言忏悔。又忏名惭,悔名为愧。惭则惭天,愧则愧人,人见其显,天见其冥,冥细显粗,粗细皆恶,故言忏悔”。

    智者对忏悔的多种解释,看来有它意义,有人不以其说为然而予驳斥,知礼为替智者辩护,在金光明经文句记第三上说:“然忏悔二字,乃双举二音。梵语忏摩,华言悔过。悔过由首伏、黑白、弃求、露断、惭愧等五义而来。今既华梵二音并列,是故大师以首释忏,以伏释悔,乃至以惭愧与忏悔对释,禀者即欲于二字而修首伏之行及惭愧等。斯乃善巧说法之相,故不可以华梵诂训而为责”。知礼虽作这样解释,但仍不免是属强辩。

    事实,忏悔或悔过之法,佛在世时,触事而使弟子等如法实行。有关事实,散见诸经律中很多。如布萨及自恣二法,就是定时的忏悔,前者,每半月于僧伽中诵戒,数罪过的种类,各自若对罪过有所抵触,就当在大众中告白忏悔,上座则对犯戒者加以训诫,宣布予以宽恕,其罪也就消除。后者,每年举行结夏安居到最后一日,会众互相戒告,各自忏悔,共图德行磨练,以求德行增进。又戒律中,制定四条或八条(比丘尼)的波罗夷、僧残、波逸提等,亦以忏悔为要。佛以忏悔作为重要轨式行于僧团。

    忏悔的仪则,四分律删补随机羯磨疏第四忏六聚法篇中说:“欲行忏时,须具五缘:一、请十方佛菩萨等;二、诵经咒;三、说罪名;四、立誓言;五、如教明证”。圆觉经略疏钞第十二等说:“小乘忏悔,必请大比丘为证,对大僧:一袒右肩;二右膝着地;三合掌;四说罪名;五礼足,具如是五法。对小僧,具馀四法,不要礼足。大乘忏悔,先庄严道场,香泥涂地,室内作圆坛,悬五色幡,烧香燃灯,敷设高座,请二十四尊像,设肴膳,着新净衣服”。忏悔仪,可说非常认真严格,不是苟且可将罪恶忏悔清净。

    忏悔灭罪之相及其所得功德,占察善恶业报经卷上有这样说:“若有众生得三业善相时,光明遍满其室,闻特殊异好香气,身意快乐。或梦佛菩萨来,手摩其头叹言:善哉!汝今清净故,我来证汝等”。大乘本生心地观经第三说:“若能如法忏悔者,所有烦恼悉皆除,犹如劫火坏世间,烧尽须弥并巨海。忏悔能烧烦恼薪,忏悔能往生天路,忏悔能得四禅乐,忏悔雨宝摩尼珠,忏悔能延金刚寿,忏悔能入常乐宫,忏悔能出三界狱,忏悔能开菩提华,忏悔见佛大圆镜,忏悔能至于宝所”。忏悔功效之大,无有可与相比,所以修学佛法定要忏悔!

    忏悔对修行有重要性,是无可怀疑的,但正式忏悔时,又有几种不同。依四分律羯磨疏第一、同济缘记等,说有制教忏与化教忏两种:违于戒律的罪,用制教忏;有关业道的罪,用化教忏。于中,制教忏,属于出家五众、小乘、现犯、事业;化教忏,通于道俗七众、大小乘、三世、十业。又制教忏,有众法忏、对首忏、心念忏三种:众法忏,是在四人以上的僧中忏悔;对首忏,是对师一人忏悔;心念忏,是对本尊称念忏悔。

    摩诃止观第二上说:忏悔有事忏与理忏之别:事忏,又名随事分别忏悔。事即事仪,如事业的礼拜瞻敬,口业的称唱赞诵,意业的存想圣容,三业殷勤求哀,忏悔过去、现在所作的罪业。一般所说忏悔,大都指这事忏。理忏,又名观察实相忏悔。要知过去、现在所作的一切罪业,皆是从心而起的,如知自心本性空寂,所造一切罪相自亦悉皆空寂。如是观察实相之理而灭其罪,名为理忏。观普贤菩萨行法经说:“一切业障海,皆从妄想生,若欲忏悔者,端坐念实相,众罪如霜露,慧日能消除”。亦是理忏。

    其他,如释禅波罗密次第法门第二、维摩经文疏第十五、金光明经文句记第三等,都就大小乘说三种忏悔:一、作法忏悔,准于佛陀律制,自说自己罪咎,不敢有所覆藏;二、取相忏悔,又名观相忏悔,观得十二种等相,其罪就得到消灭;三、无生忏悔,又名观无生忏悔,以无念之念而念实相,观罪体无生。作法与取相是属事忏,无生一种则属理忏。在诸忏悔中,以理忏为要,能澈底的灭除罪业。不特释尊说罪业本空,毗婆尸佛亦说罪福皆空,毗舍浮佛则说罪福如幻,拘那含牟尼佛说能知罪性本空。古德说:“谛观七法偈,真忏法之鼻祖”。如不能观罪性本空,一个一个罪业忏悔,忏悔到何时才能忏悔清净?不过要注意的,所谓罪性本空,要到相当程度,才可作这样说,凡夫处处执着,怎知罪性本空?所以凡夫行者,应知罪业果报,是丝毫不爽的,不可随便造诸恶业,有了罪恶之业,就当改过自新,如法忏悔,务使罪业冰消。

    罪恶或过失,不说无始具有,现生亦不可能不造恶,所以儒家有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问题有过是否能改?“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涅槃经说:“有二健儿:一不作恶,二作已能悔”。一个真诚忏悔自己罪业的人,佛法认为还是一个极为难得的健儿。最怕有罪不承认有罪,或是承认而不肯忏悔,那就真正成为不可救药的罪人。若能痛加改悔,矢志重新做人,而且从此以后,在任何情况下,甚至牺牲生命,不复更造新殃,下此一念决心,不但成为健儿,且仗三宝慈悲加被之力,在佛道上稳步前进,不会遭遇到什么魔障!

    再来说水:水在自然界中,是以固态、液态、气态三种聚集状态存在的。空气中固含有水蒸气,就是土壤和岩石层中,有时也积存大量的水,且水是动物植物机体所不可缺少的组织部分。如佛法所说生命肉体,是由四大组合成的,其中就有水大可知。不特如此,成人的生命肉体,百分之六十七是水分,因此,科学家把人体当作是一大水囊,甚至骨头亦含有百分之四十的水。所以生命的每一过程,都有赖水的维持。医学家说:每人每天平均应喝七八杯水。人一天不吃饭,不致成为问题,如一天不喝水,对身体会有极大的不利,为人对水岂可忽视?

    如上所说可知水的重要性,但这只就自然界所有的水说,而此所要说的水,是“三昧水”,能为人解冤释结,能荡涤人们罪业,佛法行人对这更不可忽视。楞严经说:过去有位水天佛,大约由修水观而成佛的,所以说法教诸菩萨,也以水观令人修习。当水天佛尚住世时,有个月光出家而为比丘,如佛开示,在静室中,安禅常修水观,因而入三摩地。月光比丘有个弟子,见师久处室中,不知在做什么,就从窗隙向内观察,哪知看来看去,不见师父所在,只见满室清水。这就是观水现水,以水为身,水外更无他物,可说即是得三昧水。

    三昧是印度话,中国译为正定,或译等持等。将此三昧修好,心就住于一境,成为不动状态。小乘俱舍等诸论中,以三摩地为心所法之一,心能摄持心所,即得住于一境,不会再向外散,但经部及成实论等,不承认三摩地为一实有自体的心所,唯是心于一境相续而转,名三摩地。三摩地、解脱、禅、三摩钵底等,虽皆是指心于一境相续而转状态,但其意义各各不同。大乘智度论第二十八说:“诸三昧门者,三昧有二种:声闻法中三昧,摩诃衍法中三昧。声闻法中三昧者,所谓三三昧。复次,三三昧:空空三昧、无相无相三昧、无作无作三昧。复有三三昧:有觉有观、无觉有观、无觉无观。复有五支三昧、五智三昧等,是名诸三昧”。智论五说:“善心一处住不动,是名三昧”。同论二十三说:“一切禅定摄心,皆名为三摩提。秦言正心行处。是心从无始世界来,常曲不端,得此正心行处,心则端直,譬如蛇行常曲,入竹筒中则直”。这是三昧的特色。大乘义章第十三说:“定者当体为名,心住一缘,离于散动,故名为定。言三昧者,是外国语,此名正定”。又说;“心体寂静,离于邪乱,故名三昧”。三昧又可译为正受,就是于修定时,正所观之法,所以名受。总说一句,三昧就是定心不散。

    接着来说慈悲:慈是给与一切众生的快乐,悲是拔除一切众生的痛苦。智论二十七说:“大慈与一切众生乐,大悲拔一切众生苦;大慈以喜乐因缘与众生,大悲以离苦因缘与众生。譬如有人,诸子系在狱中,当受大辟。其父慈恻,以若干方便,令得免苦是大悲;得离苦已,以五所欲给与诸子是大慈”。有人认为唯佛慈悲,方可说为大慈大悲,馀皆不得名大慈悲。有人问道:菩萨所行慈悲,亦是大慈大悲,怎么可以说小?当知这是观望不同:望于二乘,菩萨慈悲固可说大,望于佛陀,菩萨慈悲就名为小,真正可以说为大慈大悲,唯佛与佛乃得称之。

    至有说小慈小悲者:如有人心里经常在念,我要给与众生的快乐,可是口惠而实不至,并未真有乐事给与众生,怎可说为大慈?或有人观众生身心受苦,不期然的对之生起悲愍,说要拔除众生的痛苦,但亦只是心里想想而已,对于众生的痛苦丝毫未加拔除,怎可说为大悲?既未实质的拔苦与乐,为什么还要说为小慈小悲?因他有这样的心念,比全无拔苦与乐的心念要好,所以说为小慈小悲。

    大慈大悲不是这样:心念众生令得快乐,确实给与众生乐事,使众生真感受到快乐,这就称为大慈;心里愍念众生痛苦,如实将众生痛苦拔除,令不再有痛苦的感受,是即称为大悲。诸佛称为大慈大悲,能澈底给与众生涅槃大乐,能究竟拔除众生生死大苦。如人见到三千大千世界众生,堕三恶道受苦不绝,发起慈悲心来,愿皆代受其苦,到众生痛苦解除,或给世间五欲快乐,或与禅定快乐,或复给与最上快乐,让诸众生任意享受,无不感到满足。如是慈悲,不能不算难得,但与佛的慈悲相比,仍然差得很远,甚至可说千万分中不及一分。因这只是世间快乐,欺诳而不真实,不能离生死大苦得涅槃大乐。

    古德说:“万亿神通,百千三昧,若离慈悲,总归魔业”。慈悲的重要可知。当知慈悲,不特是佛道根本,亦是智慧妙用,没有智慧,怎么会有慈悲?运用慈悲在生死中度生,必是大智慧人。世间很多愚人,看到别人得乐,还要设法障碍,怎能望他与乐?看到别人受苦,唯恐受苦不多,怎能想他拔苦?菩萨修诸万行,拔众生痛苦,给众生快乐,皆从慈悲心出发,以慈悲心为前提,假定没有慈悲,一切福德智慧,都不算菩萨行。大乘佛法的心髓,唯有大慈大悲可以表达!离了慈悲,没有佛菩萨及佛法可得,佛法是从慈悲流露出来,佛菩萨由慈悲而有。菩萨在生死中度化众生,同样随波逐浪的滚来滚去,如无大慈悲力支持,早就入于寂灭涅槃,哪里会在生死中往来?再如无上佛陀,本可享受甚深禅定清净妙乐,但为教化人类众生,从一聚落到一聚落,从一乡镇到一乡镇,以种种譬喻因缘,为诸人群说法,并忍骂詈毁谤打击,若无大慈悲力支持,早入解脱三昧,享受觉法之乐,哪里还会到城邑聚落,去度化迷昧的苦难人群?

    经论说到慈悲地方很多,大体都说三种:如大涅槃经等,大智度论等,皆说三种慈悲:一、众生缘,谓缘众生五蕴组合的生命体,受诸痛苦逼迫,很少得到快乐,要解决他们痛苦,给与应有快乐。而此世间慈悲,只缘有关父母、妻子、亲属等,如没有关系的他人,与乐拔苦的慈悲心,就不会生起,是名众生缘慈悲。对自己人有此慈悲,当然是不错的,但心量未免太狭小,不是佛法所重的慈悲。二、法缘,如缘贫穷众生,有何所需用物,就如所需施与,名为法缘。或说见诸众生及诸法,皆从众缘而生,无实自我及人,但有五蕴法的生灭法数,如是行慈,是为法缘。或说念诸本来无我的众生,但妄为我人之所束缚,不禁深为哀愍,以行慈悲,告诸众生五蕴组合的生命,无实质的我人众生寿者,是为法缘慈悲。三、无缘,通常说为无缘大慈,同体大悲,而此唯是佛有。如说五蕴空寂,本来无有,住第一义中,施无度之度,不着有实有能度者,实有所度者,虽然如此,但仍无缘而缘的度一切众生,以是诸法实相智慧,令诸众生得之,是名无缘慈悲。

    三本忏的宗要

    忏悔法门,自从于南北朝齐梁时代盛行以来,直到今日,不特仍为佛法者所奉行,而且盛行不减过去,不论什么道场,不论什么忏法,只要定期举行,总有很多在家奉佛者,至诚恳切的前来参拜,至于道场远近,不在考虑之内。原因每个学佛者皆知,各种忏法都是依于佛说而来,佛在经中所以散说忏法,就是体认到众生甚至佛子,业障太过深重,非忏悔不能消除,为愍念众生及学佛四众,特在经中说明礼忏拜佛,以期洗除过去现在所造种种障垢,从而获得生命的真正解脱!

    礼忏可以洗涤罪垢,虽是各个忏法共有功效,但本忏法特以三昧水,洗去宿世怨仇垢心,尤其有它特色。不过在发心礼佛洗罪前,先当请求十方一切贤圣,作为自己革心洗面的证明,诸佛贤圣虽不一定会现前,但开始礼忏时,果能心净智明,那你在道场中,就可常得见佛,亦会发生最大功用。怎知诸佛贤圣无所不在?华严经说:“譬如日出普照世间,于一切净水器中影无不现。佛日亦尔,普现法界无前无后,一切众生净水器中影无不现”。所以在礼忏时,应如面对佛陀,至诚恭敬礼拜,甚至拜一拜,皆予以观想,必然能够得大利益。

    礼忏是不是真的发生力用,问题在礼忏时是否至诚,至诚忏悔定会发生与乐拔苦功用,因为至诚,对己固能忏除业障,对人亦能慈悲利他,不特如此,就是成佛成圣,亦无问题,所以本忏宗用,特别殊胜有力。吾人修学,不管礼忏诵经,决非盲无目的,有其趋向归宿,不知有所宗趣,只是一味礼诵,纵然礼诵得多,结果无所归宿,等于白白礼诵。未证最高佛果以前,不论是什么程度的人,三障皆未消除,只是轻重不同,佛法行者礼忏,当以净除三障为唯一目的,这是时刻要紧记住的!

    各种忏法的制定,都是为了消除行者的三障,原因众生从无量劫来,所造一切罪业,皆当忏除净尽,不容丝毫存在,且真诚忏悔后,从今至未来际,决不更造罪业,业性虽说本空,果报定不有失,若认苦果难忍,发露忏悔之时,应向三宝恳求,愿能哀愍济拔,使我及诸众生,三业罪障转成解脱,六根重愆成六神通。这样忏悔,一切忏法皆同,“慈悲三昧水忏”,自亦不会例外。真能忏除三障,是为忏法大用。本忏除能忏除三障,还可解冤释结,是为本忏法的另一殊胜功用。

    正释忏文

    一以偈赞佛

    天上天下无如佛,十方世界亦无比,世间所有我尽见,一切无有如佛者。

    以偈赞佛,显示对佛的赞叹,为佛门课诵常用:如举行药师普佛,有偈赞药师佛,举行弥陀普佛,有偈赞弥陀佛,此赞佛偈,是释尊过去行菩萨道时赞弗沙佛的,现用来赞叹释尊,因佛佛道同,既可以此赞弗沙佛,当亦可以此赞释迦佛。此一因缘,经论说法不同,略明如下:

    佛本行集经卷四,佛对阿难说:“阿难!我念在过去世时,有位如来出世,号名弗沙多陀阿伽度、阿罗呵、三藐三佛陀。当时此佛安坐在杂宝窟内,我见那佛的庄严宝相,心中有说不出的欢喜,立刻合掌一脚翘起,如是一连七日七夜,以偈赞弗沙佛说:‘天上天下无如佛,十方世界亦无比,世间所有我尽见,一切无有如佛者’。赞后,我还发了一个大愿。弗沙佛听了对侍者说:是人过了九十四劫,当得作佛号为释迦牟尼。那时我得佛的授记,就更精进不懈修持,增长自己善根功德。从此以后,无量世中,或为大梵王,或为帝释天,或做转轮王。同时以此善业因缘力,我得具足四种辩才,不论与什么人辩论,没有哪个辩得过我,亦无一人能降伏我,最终得成无上菩提,转无上法轮度群生”。华严经升须弥顶品亦简单说:“弗沙明达第一义,诸吉祥中最无上……弗沙如来辩无碍,诸吉祥中最无上”。没有说到释迦与弥勒的同参共学。

    可是小乘毗婆沙论却这样说:“在过去时有一尊佛,号曰底沙,亦名补沙。彼佛有两位菩萨弟子,都精勤的修习梵行,一位名释迦牟尼,一位名梅怛俪药(译言慈氏)。弗沙佛一天观察两个精进修道弟子,看看哪个根先成熟。观察结果:如实了知弥勒的根先成熟,释迦的根在后熟。再观二菩萨所化有情,看看哪个所化有情根先成熟,观察结果,如实了知释迦所化有情,早于弥勒所化有情先熟。复作思惟:我今应当怎样使他们机感相应?经过短期思考,认令一人根机成熟较易,令多人根机成熟较难。于是就对释迦说:现我要到某山经行,你可跟我同去。说后,弗沙佛拿了尼师檀,随所应走的道路先走,到那山上,进入吠琉璃龛,展开带去的尼师檀,结跏趺坐入火光定,于七昼夜享受定中喜乐,而所入火光定,威威光明炽盛。释迦随后到达,寻求佛的所在,好像小牛寻求母牛殷切,展转在山头寻求,走到吠琉璃龛前,见弗沙佛的威仪,是那样端严无比,定中所放的光明,又那样无远不照,内心真感到无比欢喜,更加向前无间跃进,瞻仰尊颜目不暂舍,竟然忘记再下一足,如是经过七昼七夜,翘一足赞叹弗沙佛,于是超越九劫,以九十一劫而成正觉”。因而弥勒要在释迦后,才得在此世界成佛。

    如上经论所说,显然有所差别,究以何说为正?智论卷四作此分析:“何以故言释迦文尼菩萨心未纯淑,弟子心纯淑;弥勒菩萨心纯淑,弟子心未纯淑?是语何处说?三藏中、摩诃衍中无是事,此言自出汝心。汝但见释迦文尼菩萨于宝窟中见弗沙佛,七日七夜以一偈赞;弥勒菩萨亦种种赞弗沙佛,但阿波陀经中不说,汝所不知。无因缘故,汝便谓弥勒弟子心未纯淑,如是皆为违失”!依龙树在智论说,婆沙论说无疑没有根据,但佛子向作是说,以讹传讹皆作此说,智论既说“皆为违失”,应为改正。

    二叙忏法意

    启运慈悲道场忏法,一心归命三世诸佛。

    未正式礼忏前,先明忏法之意。“运”当转讲,“启”是开启。意谓默转“慈悲”之想,开启“道场忏”悔“法”门,使诸众生依之忏悔,得以消除无始三障。慈悲在忏题中,虽已详细说明,现再略为一谈。

    慈能给与众生快乐,为每一学佛者所知,但所谓大慈与乐,所给快乐究到什么程度,或还有人不甚清楚。依大乘经说,佛菩萨给众生乐,不是止到某个时间或某个地方,或给某些众生,在时间上要经无量时间,在空间上要到无量地方,给与无量众生无量快乐,且这与乐慈心,没有休息时候,必要令诸众生,皆得大涅槃乐,是为大慈。

    悲是拔除众生痛苦,亦为学佛者所共知,但所谓大悲拔苦,究竟拔除一些什么痛苦,同样有人不甚明白。依大乘经说,佛菩萨拔众生苦,不是拔除一些痛苦,就算完成拔苦任务,而是在时空中所有无量众生,随其所有痛苦皆为拔除,且这拔苦悲心,要精进不已的,截断二种生死大苦,大苦一天没有拔除,彻骨彻髓的悲心,没有停息的时候,如此拔苦,方是大悲。

    “道场”,就是修道之场,或是证道之场。如佛初在菩提树下成道,名为道场,或名菩提场,菩提古译为道,实际就是道场。到了后来,僧人所住大小寺庙,甚至阿兰若处,以香花灯烛等予以庄严,僧人和乐融洽的于中修道,名为道场;再次僧众为人诵经礼忏,名做道场,虽说未尝不可,但与道场原意,相差很远,古德还有说为理道场的,就是在清净心中,普运慈悲度生,以与事道场相对。“忏法”,是指忏悔的法则,忏悔不是想忏就忏,而是有其一定法则,如事忏有事忏法则,理忏有理忏法则,唯有各依法则如法忏悔,罪业方能忏悔清净。

    真正发心忏悔,还得具有十法:一、无所怀疑的明白因果,深信有如是因必有如是果,如我所造种种罪业,假定不予忏悔清净,将来必感极重苦果。二、生起极重的怖畏,就是对己所造的罪业,生起极大怖畏,有了怖畏,自然要求忏悔。三、生起极重惭愧,想到自己是人,为何造诸重罪?如是一想,大惭愧心,自然生起。四、求灭罪方法,自己有罪是不对的,当然要求灭除,但求罪灭,应当求一最善方法。五、发露所造众罪,就是将所造罪,无所隐瞒的公开出来,以求佛菩萨慈允忏悔。六、断除相续之心,果能真诚忏悔,罪业确可清净,但是忏悔以后,必须不再造罪,如是断相续心,方得名真忏悔。七、生起护法之心,要使佛法流传,必须自己无罪,世人见僧清净,就对三宝生信,为了护持佛法,就得身心清净,不得有犯戒垢。八、发誓度生,自己在佛法中得到受用,应更发广大愿,度化众生亦得佛法受用,不可独自享受法益。九、常念十方诸佛,以求诸佛加被,使自己在佛道前进,不致遭遇重重魔难。十、观诸罪性无生,所造种种罪业,没有实在自性,假定有其自性,不论怎样忏悔,亦无法得清净,唯有以般若慧,观见罪性本空,即知了不可得。

    发心忏悔在进入道场时,首当“一心归命三世诸佛”。忏悔虽重在行人专精纯一的心念,以求罪业的消除,但亦必藉诸佛的愍济默佑,所以需要“一心归命三世诸佛”。三世,是指过去、现在、未来的三世时间。大乘佛法认为:过去有过去的诸佛,在无边世界中度生,现在有现在的诸佛,在无边世界中度生,未来亦有未来的诸佛,在无边世界中度生。在同一世界中,虽无二佛同时出现,但在无边世界中,不妨有无量诸佛,各在一个世界,度化有缘众生,应信三世是有诸佛的,既求诸佛默佑,就当一心归命,以示求佛冥加,不可儿戏随便,应专心一意的,将自己整个生命,归投在三宝座前,恳切至诚的求诸佛加被,使自己罪业冰销,是以忏悔应当一心归命三世诸佛。

    三礼三世佛

    南无过去毗婆尸佛、南无尸弃佛、南无毗舍浮佛、南无拘留孙佛、南无拘那含牟尼佛、南无迦叶佛、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南无当来弥勒尊佛。

    “南无”是印度话,有译为“南牟”、“南谋”等。南读那音,不是南北的南;无读模音,不是有无的无,此音绝对不可读错。中国译为归命、敬礼、归礼、救我、度我等。意显信佛行人,应至心归依佛,且要对佛信顺,亦即将整个生命,归投于佛怀抱中,相信大慈大悲的佛陀,能度我等获得身心解脱。

    “过去”两字一直通到“毗舍浮佛”。因这三尊佛,都是过去庄严劫最后三尊佛的圣号。

    “毗婆尸佛”,又作毗钵尸、鞞婆尸、维卫、中国译为胜观、净观、胜见、遍见、种种观、种种见。意显此佛智慧圆满,如十五夜晚月圆一样,或显此佛业尽惑亡,到达究竟程度,此佛出于过去庄严劫中,第九百九十八尊佛,其时人寿八万岁,或八万四千岁。教主释迦牟尼,就在这尊佛出世时,开始种诸相好,得佛为之授记。父名槃头,是刹利种,姓拘利若。母槃头婆提,子名方膺,槃头王的王城,叫做槃头波提。成道时,于波波罗树下成等正觉。初会说法有十六万人得度出家而为比丘,二会说法有十万人得度出家而为比丘,三会说法有八万人得度出家而为比丘。佛有二大弟子,一名骞荼,二名提舍,诸弟子中最为第一。为佛侍者的,叫做无爱。传法偈说:“身从无相中受生,犹如幻出诸形相,幻人心识本来无,罪福皆空无所住”。

    “南无尸弃佛”:尸弃,又作式弃,或式弃那,中国译为顶髻、持髻、有髻,或译最上,意显此佛的顶髻最为无上,亦即通常说的无见顶相,无人可见佛的顶髻。此佛出于过去庄严劫中,第九百九十九尊佛,人寿七万岁时出现于世。尸弃佛的种姓,同于毗婆尸佛。修行圆满成道,在芬陀利树下。初会说法有十万人得度出家而为比丘,二会说法有八万人得度出家而为比丘,三会说法有七万人得度出家而为比丘。佛有二大弟子,一名阿毗浮,二名三婆婆,诸弟子中最为第一;佛的侍者,名为忍行。传法偈说:“起诸善法本是幻,造诸恶业亦是幻,身如聚沫心如风,幻出无根无实性”。

    “南无毗舍浮佛”:毗舍浮,又名毗舍符、毗舍毗、毗舍娑等,中国译为遍一切自在、一切自在、一切胜、胜尊等,显示此佛一切都极自在,不受任何系缚。此佛是过去庄严劫千佛中最后出现的一尊佛,人寿六万岁时出现于世,父名善灯,刹帝利种,姓拘利若,母名称戒。时王城,名无喻。修行圆满成道,在娑罗树下正觉。只有二会说法,初会说法有七万人得度出家而为比丘,二会说法有六万人得度出家而为比丘。上首弟子有二,一名扶游,二名郁多摩,于弟子中最为第一;佛的侍者,叫做寂灭。传法偈说:“假借四大以为身,心本无生因境有,前境若无心亦无,罪福如幻起亦灭”。

    “南无拘留孙佛”:拘留孙,又名拘楼孙等,中国译为须持、灭累、所应断已断、成就美妙等。此佛是过去七佛的第四,是贤劫千佛中第一尊佛。人寿四万岁时,于贤劫中出世,姓迦叶,父称祀得,婆罗门种,母名善枝,子名上胜。时王安和,其所治城,亦名安和。于尸利沙树下而成佛道,只是一会说法,有四万人得度出家而为比丘。主要两大弟子,一名毗楼,二名萨尼;为佛侍者,叫做善觉。传法偈说:“见实无实是佛身,了心如幻是佛幻,了得身心本性空,斯人与物何殊别”?四分律比丘戒本,拘楼孙佛说:“譬如蜂采花,不坏色与香,但取其味去;比丘入聚然,不违戾他事,不观作不作,但自观身行,若正若不正”的戒经。此佛因是贤劫中第一尊佛,有关此佛遗迹,大唐西域记第六室罗伐悉底国条中说:“城南行五十里至故城,有窣堵波,是贤劫中人寿六万岁时,是迦罗迦村驮佛本生城。城南不远有窣堵波,成正觉已,是见父处。在城东南窣堵波,有彼如来遗身舍利,前建石柱,高三十馀尺,上刻狮子像,傍记寂灭事,是无忧王所建”。依于此说,可知古人对佛遗迹重视,惜此遗迹今已不存。

    “南无拘那含牟尼佛”:拘那含牟尼,又称拘那含、迦那含牟尼等,中国译为金仙人、金色仙、金儒、金寂、金寂声,是过去七佛的第五尊佛,贤劫千佛中第二尊佛。关于此一语义,慧苑音义卷上说:“拘那牟尼,正云迦那牟尼。拘那此云金,牟尼是仙,佛是大仙而身真金色故,名此佛为金色仙”。此佛在贤劫中出世,是人寿三万岁时。父称大德,婆罗门种。母善胜,子导师。时王清净,都城亦名清净。修行圆满时,于乌暂婆罗树下成等正觉。一会说法,度三万人。以舒槃那多,郁多罗二人为上首;为佛侍者的,叫做安和。传法偈说:“佛不见身知是佛,若实有知别无佛,智者能知罪性空,坦然不怖于生死”。四分律比丘戒本说此如来,曾说:“心莫作放逸,圣法当勤学,如是无忧愁,必定入涅槃”的戒经。增一阿含第四十四说:“此佛灭度之后,法住仅有七日”。佛法住世,为时极短。是贤劫第七劫出现于世的第二尊佛,此佛遗迹,大唐西域记第六室罗伐悉底国条中有说:“迦罗迦林驮佛城东北行,约三十馀里至故大城。中有窣堵波,是贤劫中人寿四万岁时,为迦诺迦牟尼佛本生城。东北不远,有窣堵波,已成正觉,是度父处。次北窣堵波、有彼如来遗身舍利。前建石柱,高二十馀尺,上刻狮子像,傍记寂灭事,无忧王所建”。到西元一八九五年,蓝毗尼园西北十三哩地,于池西岸,发现玄奘所说阿育王建立的石柱,石柱铭文说:“天爱喜见王,过灌顶十四年,发现此塔,再度增建;过灌顶二十年,亲来供养,又建石柱”。依此知该地确是拘那含牟尼佛的古灵迹。石柱中折,上部一丈五尺弱,下部约有一丈。虽有说此地不是阿育王原来所建的旧址,但其地点究竟何在,可说已经不明,不过依此可知阿育王前,已有拘那含牟尼佛的舍利塔存在,因而有说这是印度佛教史上最极光明的一点。

    “南无迦叶佛”:迦叶,又作迦叶波、迦摄波、或名迦摄,中国译为饮光,意显佛的光明照耀,吞饮世间所有馀光。世界所有光明,在佛光照耀下,悉皆隐没不现。此佛是过去七佛的第六尊佛,亦即现在贤劫千佛的第三尊佛,出于释尊之前。当迦叶佛出世时,正是人寿二万岁时。姓迦叶,修行圆满,于尼拘律树下成等正觉。有弟子二万人,上首弟子是提舍及娑罗婆二人;佛的侍者,名为善友。父名梵德,婆罗门种;母名财主;子名集军。时王汲毗,所治城市,名波罗捺。四分律比丘戒本举迦叶佛所说“一切恶莫作,常奉行诸善,自净其志意,是名诸佛教”的戒经。增一阿含第四十四说:“此佛灭度,正法住世,亦仅七日”。

    “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释迦牟尼,又作释迦文尼、释迦牟曩、释迦文,略说释迦或牟尼、文尼,中国译为能仁、能忍、能寂、能寂默、能儒、能满等,或梵汉兼举,说释迦寂静,又尊称释尊。此是现在佛教的教主,所以称为本师。释迦是种族名,其义是能,牟尼是尊称,为寂默义,又贤人义,意即释迦族的贤人。牟尼的立名,佛本行集经第二十观诸异道品第二十四说:“菩萨行路,谛观徐行,有人借问,默然不答,彼等人民,各相语言:此仙人者,必释种子,因此得名释迦牟尼”。有部毗奈耶杂事第二十说:“太子入城,皆悉默然牟尼无语,应与太子名曰释迦牟尼。此是菩萨第二立名”。是即显示牟尼,单为默然意思。阿毗昙八犍度论第三十说:“文尼,是度沃焦。沃焦,是指无限生死。彼无学文尼,已度无限生死;学文尼,是学度生死方法,所以文尼名度沃焦”。这是将牟尼解为度生死的意思,此说恐是义译。

    大圣释迦牟尼诞生到人间来,距今约两千五百馀年。父是中印度迦毗罗卫城主净饭王,母是摩耶即邻国拘利城主女儿。摩耶怀孕后,产期将近时,随当时习俗,欲还拘利城,途次刚到岚毗尼园,偶然有了生产现象,遂于园中诞生麟儿,就是释尊。中含第八未曾有法经说:释尊过去在迦叶佛时,志愿佛道,行梵行而生兜率天上,寻下天托摩耶圣胎时,天地震动,有大光明普照世间。住母胎间,依倚右胁而舒其体,不为血精不净所污,到出胎时,天地亦大震动,光明普照世间。有四天子执极细衣,住夫人前赞叹童子,童子观察诸方而行七步。时有大池生,母从其水得用清净,从虚空注下冷暖雨水,灌浴童子,诸天奏各伎乐,散种种的香花。有部毗奈耶杂事第二十等说:“童子诞生,行于七步,举手唱曰:‘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三界皆苦吾当安之’。既而太子回到父王宫中,命名悉达多,或作悉达,译为一切义成,一切事成、财吉、吉财、成利、验事等。”众许摩诃地经第三说:“尔时,净饭王见此祥瑞种种殊胜,自言曰:我子降生具大吉祥,能圆满一切福德,能成就一切善事,应立号为一切义成”。

    佛母摩耶,于太子诞生后不久逝去,太子依母妹波阇波提养育成人。及长习文武诸艺,皆悉通晓。有部毗奈耶破僧事第三等说:“太子学艺之师,是婆罗门毗阇密多罗(彩光甲),武技之师,是羼提提婆(同神)。年十七(或说十六岁、十九岁、二十岁),迎拘利城主善觉王女耶输陀罗为妃。到二十九岁时,窃自出宫,私脱衣冠,成为沙门,乃至最后,独自进至毕波罗树(即菩提树)下,金刚座上,敷吉祥草而坐,决意不成正觉,不起此座,经数日,遂廓然大悟,体得佛陀自觉之道。时年三十五岁(一说三十岁)”。其后教化四十五年,总得出家佛子千二百五十人。以世寿八十岁,于拘尸那伽罗双树间入于涅槃。

    “南无当来弥勒尊佛”:弥勒尊佛不是现在佛,是未来到这人间成佛,所以称为当来,现在应称弥勒菩萨。弥勒是梵语梅坦丽耶的意译,或作梅任梨,中国译为慈氏。当来下生南阎浮提,是次释尊成佛的菩萨。慈氏为释尊弟子,是个实在的人。贤愚因缘第十二波婆利品说:波罗奈国波罗摩达王,有辅相,生一男儿,三十二相众好备满,身色紫金,姿容挺特。其母在怀孕时,素性突变,对有苦厄的人特别怜愍,对黎民特别慈润,因而立名弥勒。其儿有舅名波婆梨,为波黎弗多国国师,聪明高博,智达殊才,领五百弟子从其受学,弥勒亦师事于彼,学各种经书,没经过好久,皆悉通达。其舅波婆梨,为显弥勒优秀,特为他设大会,供养诸婆罗门。后闻佛在王舍城灵鹫山,派遣弥勒等十六人,到佛那里问自己具几相,佛一一如实答,对佛深生敬仰,更闻佛陀说法,十五人即得阿罗汉果。智论二十九说:“又如弥勒菩萨白衣时,师名婆跋犁,有三相:一、眉间白毛相;二、舌覆面相;三、阴藏相”。弥勒上生经说:“弥勒生于波罗奈国劫波利林波婆利大婆罗门家”。一切智光明仙人慈心因缘经,亦说弥勒是加波梨婆罗门”,如上经论所说:可知弥勒是中印度波罗奈国人,初师事波婆梨婆罗门,后为佛的弟子。弥勒下生成佛经说:当弥勒将下生成佛时,尽兜率天寿四千岁后,即当人间五十七亿六千万年,其时人寿八万四千岁或八万岁。国土清净丰乐,说弥勒当来下生成佛经过。其时,阎浮提地,平整如镜,土地丰熟,人民炽盛,街巷成行,伏藏发现,多诸珍宝,气候和适,四时顺节,身无百八病患,人心均平同一,语言统一。时有儴佉转轮圣王出现,君临翅头城,以正法治化。王有大臣修梵摩,妻名梵摩越。时弥勒于兜率天,观父母不老不少,从右胁生,身黄金色,有三十二相,八十种好,出家学道,于龙华树下成佛,在摩竭国界鸡足山上,从摩诃迦叶受释尊嘱僧伽黎着身。嗣为众生说法:初会度九十六亿人,二会度九十四亿人,三会度九十二亿人,皆得阿罗汉果,寿八万四千岁入灭。弥勒成佛信仰,印度向极盛行,且多寺庙供弥勒像;佛法传来中国,以晋道安为始,求生兜率内院者众。南岳思禅师立誓愿文,慧思造金字般若经,皆愿弥勒下生时,与弥勒同出于世,玄奘更是鼓吹上生兜率,为玄奘弟子亦多效法求生兜率净土。接着造弥勒像风气大盛,如窥基造弥勒像,每日对像诵菩萨戒。河南清化镇石佛堂,安奉唐高宗仪凤三年(公元六七八)所造弥勒像,龙门智运洞,存有弥勒倚像五百尊。铭说:“大唐永隆元年(公元六八○)岁次庚辰九月三十日,处贞敬造弥勒像五百尊”。佛祖统记第四十说:“开元十八年(公元七三○)海通,于四川嘉州嘉定河岸岩壁,镌刻弥勒圣像高三百六十尺,号凌云寺”。太原石壁山永宁寺铁像,有开元二十六年(公元七三八)铸造铭”。宋高僧传第二十七法兴传,说兴于元和年间,在五台山建立三层九十五尺高弥勒大阁,中间供奉弥勒大像。诸如此类,在中国佛教史上,可说很多。弥勒菩萨的信仰,不但在中国唐宋间,受到广大佛徒信奉;从中国传到三韩的佛教,古来亦很盛行弥勒信仰。三国遗事第二说:百济武王于全罗南道龙华山,造弥勒三会殿,号弥勒寺。同书第三又说:新罗景德王,于唐广德二年(公元七六四)创大伽蓝,号白月山南寺,全堂安置弥勒塑像,额书现身成道弥勒之殿。其他,在全罗各地以及佛教传入日本,信奉弥勒的同样很多,可知弥勒受到广大佛徒的尊敬。

    甲一叙说求证

    乙一叙说忏由

    一切诸佛愍念众生,为说水忏道场忏法。

    本忏忏主因三昧水,洗除过去所结冤业,乃深感到“一切诸佛”慈悲愿力,广大无边,随时随刻,都在“愍念”生死海中的苦恼“众生”,所以现我特别“为说水忏道场忏法”,以期此忏亦能有利苦恼众生。

    小乘声闻法中,只承认唯有本师释迦牟尼佛;大乘法中,除以教主为所信奉的佛,还承认有无量那么多佛。因世界不唯此娑婆世界,像这样的世界,在无尽虚空中,确有很多。每一世界有一佛为化主,如娑婆世界以释迦佛为化主,极乐世界以阿弥陀佛为化主,世界有无量那么多,化度众生的佛当亦有无量,所以特以“一切诸佛”说明。

    佛在印度,具足叫做佛陀,中国译为觉者,显示是位具有觉悟宇宙人生真理的圣人,亦可说是位明白事理的人,所以佛是由人而成,不是至高无上的神。宇宙人生真理,自古以来,不知多少圣哲在寻求,但从没有一人得到真理的消息,真正得到真理消息的,唯有大圣佛陀,所以佛体悟后,始终在过着真理生活。如是觉证真理,向来说为自觉;但在真理中过着自由生活的佛陀,并不只顾自己享受这样和平安定的生活,仍在从一村到一村,从一国到一国,宣传真理的觉音,告诉世人怎样得到真理,希望每一个人,甚至每个众生,都能过着真理生活,是即所谓觉他;到了自觉觉他的工夫完成,应为觉行圆满。如是三觉圆,万德具,名之为佛。

    佛在正觉后,所以还不息奔波的到处度生,因佛深切的体认到,佛不是哪个人所成的,而是人人皆得成佛。但因人们无始来受着无明的蒙蔽,以为成佛唯有圣人才能做到,身为苦恼的凡夫,受着烦恼的包围,怎敢奢望亦得成佛?可是经佛教化,自知亦能成佛,就向佛陀学习,以佛为所归依对象,不再向生死道上乱窜,反而走上坦然无怖的菩提大道,或走上光明的解脱大道,最后如佛一样的成佛,最低亦得成阿罗汉。为救护我们而来世间的佛陀,对我们有着多么大的利益!我们不但应诚意的信奉佛陀,并应专心一致的依佛所说而行。果能如此,人与人间不会有何争执,国与国间不会发生战争,生活在无有恐惧怖畏的现实世间,安心修道,未来身心解脱,自然没有问题。

    佛号依德而立,佛德无量无边,名号亦然,不过通常总是归纳为十号,或称十种通号,显示这为诸佛共有。兹顺十号次序,略为解说如下:

    如来,印度叫做多陀阿伽多,亦可译为如去、如解、如说等。意即如诸法相而解,法相本来是怎样的,就照它的本质了解,不会有所错误;亦表如诸法相而说,怎样了解诸法相的,就如所了解的说出,不会解说不相应;从安稳道中来,更不去后有中,是为如去。

    应供,印度叫做阿罗诃,亦可译为杀贼、无生、应真、无着果,应供人。如佛已除尽一切烦恼,得一切智了解诸法真相,成就无量无边功德,应受人天供养,所以称为应供人;烦恼断尽,不会再受生死,所以称为不生或无生;到了这个程度,当可称为应真,对所得果自亦无着。

    正遍知,印度叫做三藐三佛陀,亦译为正遍觉、正遍觉知、正遍知一切法、等正觉、正等觉、正等正觉等。意谓佛陀智慧,能正遍知一切法,即知苦如苦相,知集如集相,知灭如灭相,知道如道相。如是万有一切诸法的本来状态怎样,在佛无不了知。

    明行足,印度叫做鞞侈遮众那三般那,亦可译为明善行、明行成、明行圆满。明代表智慧,行代表福德,足是圆满的意思,合起来,显示福德智慧,已经究竟圆满。如以经说:天眼、宿命、漏尽三明及身口行业,皆悉圆满具足,无有任何欠缺。

    善逝,印度叫做修伽陀,亦译好去、好说、善解、善说、无患,但以善逝为主。显示运用种种深三摩提,去于无量大智慧中,表示定慧已得相等,既不是有定无慧,亦不是有慧无定。这样说明善逝,即为无有患累而去。

    世间解,印度叫做路伽惫,亦可译知世间。对众生及非众生的二种世间,无不透澈了知:如知世间及世间因,知世间灭及知出世道,或对生命的流转世间及生命的解脱世间,佛陀运用所得的一切智觉,无不透辟了知,再也不会为世间的一切之所迷惑,所以名世间解。

    无上士,印度叫做阿耨多罗,亦可译为无上、无上丈夫。意显自知涅槃之法,根本不从他闻,而于一切诸法之中,涅槃最为无上,大觉佛陀在诸众生中,最上最为第一,没有哪个能在佛上、名无上士,或名无上丈夫。

    调御丈夫,印度叫做富楼沙昙藐波罗提,亦可译为调御、调御士、化丈夫调御师。佛具大慈大悲,度化众生之时,时以软善语,或以苦切语,或以杂语等,种种方便,调御丈夫,入于佛道。举丈夫说,以其为主,并不是不摄二根,无根、女人等。

    天人师,印度叫做舍多提婆,亦有译为天人教师。意显无上佛陀,运用其智慧,示导诸众生,什么可作,什么不可作,什么是善,什么是不善,如是善导众生,令其随教而行,终不舍于道法,从而获得解脱,佛的度生,不是不度馀道众生,以度天人为多,所以称天人师。

    佛,印度叫做佛陀,中国译为觉者、知者、觉人、具有自觉、觉他、觉行圆满的三觉,知见三世一切诸法了了觉知。馀如前说,此不再赘。

    世尊,印度叫做婆伽婆、薄伽梵,亦译众佑、有大功德、破净地。即具众德,为世出世间恭敬尊重,名为世尊。

    上依大智度论第二解说,馀论更有诸解。如是佛的通号,虽具有十一种,诸论开合不同,所以唯称十号,在十号经,合世间解与无上士为一号;瑜伽论第三十八等,合无上士与调御丈夫为一号;菩萨本业璎珞经、智论第二等,将之开为二号,略去世尊,将无上士与调御丈夫别为二号,佛与世尊合为一号。大般涅槃经疏第十八说:“成论与阿含,皆无上士与调御丈夫,合为一号,至世尊方满十数;今经与释论,开无上士与调御丈夫为二号,至佛则十名已足。总结具足上德十号,为世所尊”。

    大乘义章卷第二十末说:“十中,前五是自利德,后五是利他德。就自利中分为两对;初二一对,前(如来)明道圆,后(应供)彰灭极;后三一对,前二(正遍知、明行足)因圆,后一(善逝)果极……后五化德,于中,前四德能化物,后一种(世尊)为世钦敬。就前四中,初一(世间解)明其化他之智,解了世间,第二(无上士调御丈夫)明其化他之能,能调物心,第三(天人师)明其化他之德,师德具足,第四(佛)明其化他之行,觉行穷满”。以是,可见它的配意。

    具有无量功德的佛陀,依德而立十号,诸佛一样,因而“愍念众生”的慈悲心,佛佛也是一样。经说:“佛心者,大慈悲是”。没有一佛不具大慈大悲的,因而没有一佛,不运用慈心以给众生乐,不运用悲心以拔众生苦。众生罪业深重,怎能拔苦与乐?唯有示导众生如法忏悔,真能忏悔以使罪业冰销,自然就能离苦得乐,因而“为说水忏道场忏法”。悟玄忏主,说此忏法,不是想说就说,亦是由于慈悲心的流露,没有慈悲心说此忏法做什么?

    忏主说此忏法,实因深深体会到佛陀慈悲广大,佛能运用大慈悲力,拔众生苦及与其乐,现我还在学佛阶段,当然不能做到如佛那样的慈悲,但愿一点一滴的学习。佛是怎样运无缘慈以与众生乐的,怎样运用同体悲以拔众生苦的,我亦当随分随力的这样去做。现在开始学习,慢慢养成慈悲心行,到将来成佛时,亦运用广大慈悲,如佛一样的去做。证知忏主说此忏法,全为罪业众生,告知罪业不免,肯得认真忏悔,前途光辉灿烂,不要自暴自弃!

    乙二发露忏悔

    良以,众生垢重,何人无罪?何者无愆?凡夫愚行,无明暗覆。

    本于慈悲,为救众生,说此忏法,首要当在忏悔,所要忏悔对象,自是在于罪业,怎知众生有罪?“良以众生垢重”,没有哪个众生无有罪垢,而且罪垢相当沉重。良以两字是发语词,为中国文言开始所有的字眼,如“夫”、或“盖”等,作为写文章的开端;或说慨叹词,如众生与佛本来平等,现佛已经成佛,众生仍在沉沦,不知自己罪恶重重,还要佛陀来救我们,这是多么可慨可叹!昼中禅师,将“良以”改为“佛言”,改得相当不错,因下忏文,都是集于经中佛说,并非忏主悟玄所作。三说皆可。

    “众生”所以必须忏悔,原因在于众生“垢”秽太“重”,不忏悔无法得到身心清净。试想众生从无始来,由于一念无明冲动,以此蒙蔽自己觉性,从而长期在迷惑中滚来滚去,无时无刻不为烦恼之所包围,于是垢秽越积越深。此垢不是身外的肮脏不净之物,而是内心中的种种烦恼,烦恼垢秽较之尘垢还要污秽,以斯污秽染污清净觉性,如尘垢的染污衣服,似尘坌的盖覆明镜,明镜因而不能照物,衣服因而不能穿用,觉性因而不能开显,怎能显示自心清净?所以说为垢重!

    诸位想想:生存在这浊恶世间的人,有哪个人没罪?所以说“何人无罪”?又有什么人没有过失?所以说“何人无愆”。不但有罪有愆,而且极为众多,无人可以否认。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罪愆?原因身为“凡夫”众生,所行所为都是“愚”昧不明,没有智慧指导,因而做出来的都是罪恶,没有一样做得合法合理。众生本来是有觉性的,但为“无明”黑“暗”之所盖“覆”,以致觉性无法开展,怎么不会造诸恶业流浪生死?在生死中头出头没,自己没有办法跳出,乃劳动悲心彻骨髓的佛陀来救济。

    凡夫,是凡庸士夫之意,亦即俗说的凡夫俗子,或是平凡无特出的人。印度叫做必栗托仡那,除译为凡夫,亦可译异生,或略称凡。对圣人说,则是指那没有见到四圣谛的真理,属于凡庸浅识者流。法华经第二譬喻品说:“憍慢懈怠,计我见者,莫说此经。凡夫浅识,深着五欲、不能闻解”。这对凡夫是最好的说明。大乘义章第六说:“凡谓生死凡鄙之法,夫谓士夫。凡法也成夫,故曰凡夫。此犹我人别名”。罗什虽译为凡夫,菩提流支却译为毛道凡夫,真谛则译为婴儿凡夫,笈多复译为小儿凡夫。毛道凡夫,显示其人的心行不定,好像轻毛随风而飘;婴儿凡夫,显示其人没有智慧,好像初生婴儿的无识无知;小儿凡夫,亦可说为愚暗凡夫,显示其人愚暗顽钝,不易给与教导,好像顽皮小儿不受教导。对四向四果的圣者说,总见道以前的人皆名凡夫,其中,四善根位为内凡,三贤位为外凡。以十法界说,声闻、缘觉、菩萨、佛为四圣,于六道生死常没流转的人为六凡。

    做人,哪个不想做个好人,不想离恶向善,但为无明之所暗覆,不知什么是善是恶,什么可做不可做,于是迷糊的做出很多不道德的行为,还以为做得不错,我佛所以说为可怜愍者。无明,有说为痴或愚痴,是愚于事理而不了达的一种精神情态。毗婆沙论第二十五问:为什么叫做无明?无明是什么意义?答说:对于万有诸法,不达、不解、不了,是为无明之义。有人又问:除了无明,诸有馀法亦不达、不解、不了,为什么不叫无明?当知诸馀法的不达不解不了,如以愚痴为其自相,自亦可以说为无明,馀法不是如此,所以不名无明。

    瑜伽师地论第八十四说:无明,是于所知事不能善巧,于彼彼处不正了知。总之,凡是不达不解不了,而以愚痴为自相的,都叫无明。瑜伽论五十八又说:无明总有二种,一是相应无明,二是独行无明。没有无明不生起其他的烦恼,诸有与贪等馀惑相应的无明,叫做烦恼相应无明;假使不受贪等诸烦恼纠缠,唯于苦等四圣谛境中,由于不如理作意的力量,钝慧士夫补特伽罗,诸不如实简择,覆障缠裹暗昧等的心所性,叫做独行无明。简单说:与贪等诸惑相应的无明,名相应无明;不与贪等相应,但于四谛境不如实简择,覆障暗昧为性,名为独行无明。大经三十七说:无明是一切诸漏的根本,众生由于无明因缘,于阴界入,忆想作想,名为众生。众生在日用现行间,顺于无明,就生欢喜,逆于无明,就生烦恼,因而无明成为生死根本。

    亲近恶友,烦恼乱心,立性无知,恣心自恃。不信十方诸佛,不信尊法、圣僧,不孝父母六亲眷属。盛年放逸,以自憍倨。于一切财宝,一切歌乐,一切女色,心生贪恋,意起烦恼。亲近非圣,媟狎恶友,不知悛改。或复杀害一切众生,或饮酒昏迷,无智慧心。恒与众生,造逆破戒。

    众生常为无明暗覆,自然就会造诸罪业,现在先说罪因罪相。在世为人,俗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证知做人必交朋友,而且交友是极重要。人长大了,不会老死家中,要向外面发展,如出外发展工业,或发展商业,要想事业有成,朋友则不可少。讲到朋友,要分两类:一类是善友,一类是恶友,因而交友不得不审慎选择。交到善友,成为自己好帮手,对自己是有利,交到恶友,不但不能成为自己帮手,反而有害自己事业,对己极为不利。以做人言,自己没有把握,信受恶友甜言密语,不特事业无法成就,且使自己罪业日增!所以“亲近恶友”,就会“烦恼乱心”,影响自己前途,怎能不予注意?

    恶友对善友说,亦即恶知识与善知识。佛陀慈悲,一直说遇到善知识,应常亲近,不得远离;遇到恶知识,应即离开,不得亲近。原因凡夫心识,好像素丝一样,随缘有所转变,既可染成黑色,亦可染成白色,如中国古人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人本无什么恶习,但若常接近恶知识,就会种下恶根,永在幽暗恶趣中行,恶友对人的过患多大?对于交友能不善为抉择?恶友会使人堕入魔道的恶德之人,从不会引人走上平坦大道,怎可亲近?

    大般涅槃经第三十二说:“菩萨摩诃萨观于恶象及恶知识,等无有二。何以故?俱坏身故。菩萨摩诃萨于恶象等心无怖畏,于恶知识生怖畏心。何以故?是恶象等唯能坏身不能坏心,恶知识者二俱坏故。是恶象等唯坏一身,恶知识者坏无量善身无量善心;是恶象等唯能破坏不净臭身,恶知识者能坏净身及以净心;是恶象等能坏肉身,恶知识者坏于法身;为恶象煞不至三恶,为恶友煞必至三恶;是恶象等但为身怨,恶知识者为善法怨。是故菩萨当远离恶知识”。对比来看,恶知识为患最烈,怎能亲近?

    恶友不是善友,身口意业活动,无一不是行恶,对佛所说正理,所说正因果律,一概否定不信。无量寿经卷下说:“恶人行恶,从苦入苦,从冥入冥”。心常念恶,口常说恶,身常行恶,从来不曾行过一善,生命结束怎不从冥入冥?如何识别恶友?善导念佛法门说:“恶性之人有五种别:一、谤真行伪;二、谤正行邪;三、谤是行非;四、谤实行虚;五、谤善行恶者,名为恶性之人”。人与人相处,要仔细观察,发现有如上五种行为,就可肯定他是恶性之人,不得与之亲近。

    恶友就是不三不四的酒肉朋友,从不会引人走上光明坦途,总是牵人向岐岖不平的道路上行,结果使你倾家荡产身败名裂而后已。在这情形下,怎不经常使人烦恼乱心?过着烦恼不安的生活?如恶友带你去赌,说一次可赢很多钱,你因把他看成知心朋友,贪心就来扰乱得你痒痒的,非去大赌一场心不得安,殊不知十赌九输,难得有次赢几个钱,这个要你请客,那个要你请茶,或要你请到舞厅跳舞,所赢得的几个钱,结果立刻花光,甚至还要补几个钱。后来想想,钱输得不值得,一定要去捞本,于是又去大赌,结果输得更多,这不是贪烦恼扰乱你神魂颠倒是什么?试问恶友怎么可靠?

    到了你钱财输光,不但没有钱再赌,一向和你称兄道弟的朋友,再也没有一个来看你,这才开始知道上了朋友的大当,于是对朋友非常瞋恨,甚至把他看成冤家,有时偶而见面,真是所谓“冤家相见分外眼红”,瞋恚之火立即心中燃烧,不是给他脸色看,就是要骂他几句,甚至想挥拳揍他几下,过去所谓知心朋友,现在不是成为冤家了吗?交到恶友,诸如此类不幸的事,会常在你身上发生,交友怎能不慎?不论什么烦恼在内心中扰乱,都会使你感到不得寂静安宁,证知烦恼是精神界的捣乱份子,恶友更是引起捣乱份子来捣乱的,所以对于恶友必须远离。

    烦恼不是贪瞋两种,是有无量无边的,通常说有八万四千烦恼。烦恼所以得名烦恼,入阿毗达摩论卷上说:“烦乱逼恼身心而相续故,名为烦恼,此即随眠”。大乘阿毗达摩杂集论第七说:“若法生时,相不寂静,由此生故,身心相续不寂静转,是烦恼相”。大小乘论对烦恼解说大体是一样的。不论什么人,当烦恼生时,身心必然会烦燥不安,身体感到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心里感到这不是味儿,那也不是味儿,不是身心不寂静是什么?

    论说有三种力量促动烦恼生起:一、因力,随眠是烦恼的潜能,在没有断除随眠,或对之尚未遍知,烦恼就从随眠生起。二、境界力,外界的境界,顺自己好乐,各种烦恼就从现前境界生起。三、加行力,缘于境界而作非理作意,各种烦恼就会依之而起。婆沙论第六十及俱舍论第二十等说:“一切烦恼,由因力、境界力、加行力三而起”。由此三力生起的烦恼,其类虽说很多,但大分为迷事与迷理的二种:迷理的烦恼是见惑,迷于四圣谛真理,为见道所当断的;迷事的烦恼是修惑,迷于万物的事相,为境界之所逼恼,为修道所断的对象。

    烦恼虽多,但以贪、瞋、痴、慢、疑、不正见六种,为一切烦恼的根本,所以称为根本烦恼,或称为六随眠。不正见开为有身见,边执见、邪见、见取见、戒禁取五种。此五名为五利使,前贪等五名为五钝使。如此十使,称为十根本烦恼,或名为十随眠。五利使唯是迷理的烦恼,五钝使是通于迷事迷理的烦恼。

    依俱舍论说:于见道中断此十随眠。欲界四谛下共有三十二随眠:苦谛下有贪、瞋、痴、慢、疑、身、边、邪、见、戒的十随眠;集谛下及灭谛下,各除身见、边见、戒禁取见三种,各有七随眠;道谛下除身见、边见,有馀八随眠;上二界四谛下,各生二十八之别,合为八十八使见惑,再加修道所断的十随眠,就有九十八随眠,更加十缠,则成百八烦恼。烦恼是恼乱有情身心的,由其为增上力,造成种种的恶业,感受现在、未来的苦果。

    “立性无知,恣心自恃”:在世为人,特别是佛徒,必要寻个“安心立命”处,才能做个像样的人,才能成为站稳立场的人,不致受到恶友的愚弄,现由接近恶友,增益无明,不知自己如何“安身立命”,于是随着恶友的脚跟乱转,恣意任性的,或自恃自己豪强,或自恃技艺高超,或自恃种族高贵,于是胡乱妄为的,或是成帮结队的,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考虑行为的结果,终于踏上小人的行径,走上错误的道路,打家劫舍的构成弥天大罪,成为顽钝无耻的人,还自以为是对的。像这样罪大极恶的人,世间不是很多吗?能不使我佛怜愍?但要真正得到安身立命,最要得到相当的智慧,唯有透视人生的微妙智慧,指示吾人的做人之道才行,不是完全无知的人,能够得到安身立命,向着理想人生迈进!

    “不信十方诸佛,不信尊法、圣僧”:从此是泛明罪相。三宝为构成佛教基本骨架,对众生说,是苦海的舟航,黑暗的明灯,火宅的雨泽,是“千生罕遇,万劫难逢”的。当三宝出现世间时,不论什么人能归依三宝,福德就可无量无边的增加,不论什么人能礼念三宝,罪业就能像恒河沙那样的消除。三宝对人类众生有这样大的利益,如“不信十方诸佛,不信尊法,圣僧”,这不是罪业深重的人是什么?生存在这世间的人群,生理上患有极沉重的老、病、死三大病,心理上患有极重的贪、瞋、痴三大病。如是身心大病,世间任何高明医师,药学界发明怎样特效药,都无能为力的加以治疗,能澈底治疗的,唯有无上医王的佛陀。不但娑婆教主释迦佛可以做到,十方诸佛无不能疗身心大病。遇到这样不容易遇到的名医,仍然对之不予信任,还有什么更高明的医师,能治你身心大病?

    无上医王的佛陀,所以能治身心大病,原因佛能透视众生所患的大病,从而针对病源,给以适当法药,如能善为服用,无不药到病除,远离老、病、死的大病,消除贪、瞋、痴的大病。身心大病皆能治愈,得到身心轻松自在,不是名师及特效药怎能做到?所可惜的,就是世人,不特不信任无上医王,就是所开给的法药,亦不相信尊重,身心大病怎能痊愈?只好在生死中流转不息,贪等烦恼仍在身心中活动,使你在烦恼窟中,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但这不是如来所开的法药没有特效,而是你对法药没有信心,当然就被烦恼驱使得团团转,在生死中不断浮沉!

    众生身心所患的大病,无始来延续到今天,病情相当沉重,虽说难以治疗,但服用法药见效,决不成问题的,亦即如实修行,必能摧伏烦恼,但这不是短时间见效,必得还要看护人从旁指导,告诉你什么时候应服法药,你就得遵照指示按时服药。如医王为你开好药方,特效法药亦放在你的面前,但不信任圣僧指导,依照指定时间服药,身心大病怎么会好?你如信受医王为你所开的药方,亦信法药确可治疗,对于圣僧亦当信任,因为圣僧是过来人,对任何法药,都认识清楚,不会让你服错法药。

    世间众生,特别是人,不但不信三宝,对亲生父母亦不孝顺,所以说“不孝父母”。经说父母恩重“高如须弥,深如巨海”。不说在胞胎中,母亲受极大苦,就是出世以后,从婴儿直到将你抚养成人,你固感到轻松安逸,可是父母日日辛苦,不是为你忙这,就是为你忙那,你曾想过?如曾想过,必感父母恩重,想要报父母恩。为人不孝父母,不知如何报答,那就是个罪大恶极的人。大般若四百四十三卷说:“若有问言:谁是知恩能报恩者?应正答言:佛是知恩能报恩者。何以故?一切世间知恩报恩无过佛故”。佛尚知恩报恩,为人怎可不孝父母?又怎能不报亲恩?中国南北朝时代,有名何平,是相州人,为何家独生子,父母对之特别慈爱,慈爱得如护自己眼目,他要做什么就让他做什么,他不读书就由他不读书,后来父亲因事外出,他在家中竟做出不可告人的事。待父回来,不特不迎接,因恐罪恶之事暴露,乃竟丧心病狂的将父亲杀死,葬在后园当中。以为如此就没事了,有人问到,就说父亲未回。哪知有天,家中忽然响雷,将他父亲从后园霹出,而他本人亦为雷所击死。本来无人知道此一大罪恶事,终因雷霹暴露出来,为人怎能不孝父母?

    儿女不孝的行为,不但古代有这样的人,现在虽说文明进步,但不孝儿女仍然不在少数。如被称为宝岛的台湾及被称为最清洁城市的星洲,皆有为父母者,将整个财产为子女买下房屋,以便子女将来有安身之处,可是做儿子的却向老父或老母索取房租,认为这是他的房产,想想这是为儿女的应有表示吗?能说这样的人对父母有孝吗?如西方有个漂亮的混血女子,深以有个为人做工的黑人母亲为耻,如母亲为她送雨衣到学校,不但不承认这是自己母亲,反而冲出课室不顾而去。后来成为大牌明星,到处受到影迷尊重,可是她的母亲赶来,想看看亲生的女儿,哪知正在母女相逢时,不巧有个同事进来,对同事介绍说这黑妇人,是她雇用的老女工。母亲默默的不说一声,只感到内心的破碎,想不到自己女儿竟称老母是老佣人。到了其母死后,全市为她送殡。不孝的女儿得到消息,虽赶回来扶着母亲的灵柩,不断的狂喊妈妈,但是又有什么用呢?为什么母亲在世时不承认其为自己生母?

    再如号称文明古国的大哉中华,在五代十一国大乱的时候,其父带她女儿逃难,过着父女相依为命的生活。在逃难途中,其女为晋王李存勗看上,虽经父亲血流如注的抢救,但终成为李存勖新的妇人。此刘玉娘对李存勖说:“在这世间真心爱你的只有我刘玉娘”。晋王信以为真,到当了后唐皇帝后,刘玉娘就成为皇后,有一天皇帝皇后,到了皇后的故乡。刘山人得到消息,知道女儿做了皇后,特到行宫探望女儿,皇帝还为他们父女团聚欢喜,女儿反大怒说:“我的父亲死于乱兵,现在这老汉怎敢来冒认”?立命令人将其在行宫外打四十大板,这还成孝女吗?

    如何报父母恩,说来真是惭愧,有时不如鸟类,实太愧为人子。中国唐朝益州有石壁寺,寺内老僧禅诵为业,精进修持从不间断。到贞观末年,有两只鸽子在他房楹上筑巢,哺养两只小鸽,老僧不但不惊动它们,反而每有馀食,就巢哺养小鸽,成为每日常业。小鸽逐渐长大,羽毛仍未丰满,一日在学飞时,不幸堕地而死。老僧很慈悲的,善葬两只小鸽,以为事即过去。哪知过了十日,老僧梦两小儿对他说:过去我们造了罪业,今生所以受到鸽身,在此每听长老诵法华经及金刚经,以斯闻法因缘,现在已得人身,离寺不远地方,托生为双胞胎,十月之后,当即出世。老僧紧记梦言,到时去其家看,果然诞生二子,老僧呼为鸽儿,两儿均皆答应,并报老僧恩德。

    “六亲眷属”,古代说法不一:有以父、母、兄、弟、夫、妇为六亲;有以父、母、兄、弟、妻、子为六亲;有以夫子、兄弟、姑姊、甥舅、姻亚为六亲;有说六亲是同时的亲属,不是依于祖、父、子、孙纵的关系决定。认为诸父(父亲的兄弟)、诸舅(母亲的兄弟)、兄弟、姑姊(父亲的姊妹)、婚媾(妻的家属)、姻亚(夫的家属)。不论说法怎样不同,六亲中有父子,古说是一致的。就血统说,彼此有着相连关系的至亲,都应互相关怀,若属长辈,应予恭敬尊重,若属下辈,应予亲切爱护。六亲眷属中,不论什么人发生不幸,都应对他或她予以同情。但这世间,有很多人,兄弟不和固然很多,六亲不认亦复不少,根本忘了彼此有着血缘关系,且关系恶劣到不如外人,可说到处都能见到的现象!六亲关系尚且如此,人世间怎能和乐生存?又怎不会造成很多罪恶?是以要想搞好人际关系,首从搞好六亲关系做起,如多数人都六亲不认,人与人间还有什么人情味在?

    从生命出现到生命消逝,要经少年、青年、壮年、老年几个阶段,而生命力最旺盛时,可说是在“盛年”。当这年富力强的盛年,理应运用生命力,为自己做番惊天动地的事业,为社会做番有益人群的大事,方不辜负大好的盛年,可是当人在盛年时,不好好做有益自他的事,反利用自己多馀的体力和精力,“放逸”不羁的做出损害社会大众的事,造成社会秩序的大乱不安。如现社会中很多浪荡街头的问题人物,不是吸毒就是吸强力胶,不是捣乱就是抢劫,甚至在街头搞出不堪入目的男女丑态,使得社会人士为之侧目,使得政府当局为之头痛。今日社会很多问题,不都由这些人搞出来的吗?严格说来,此固现在许多年富力强的人如此,实在是人类众生恶根性使然。

    如是问题人物,不特不知反省,且极傲慢不逊,摆出一副小人得志的神态,以为自己是天地间第一等英雄豪杰,不把一般正人君子看在眼里,如有好心人不以他的狂妄行为为然,善言善语的劝告,不特不把劝告当作一回事,反会对你加以侮辱,说我做人就是如此,关你什么事,要你来管我,你愿意看就看,不愿意看滚开,不要多管闲事,快点离开,免给你好看,那种不可一世气势凌人的样子,真不知天地间还有什么羞耻事!正因一般盛年人士,要怎样干就怎样干,根本不计什么后果。所幸这种人不多,不然,社会秩序还能维持吗?

    如上所说放逸憍倨的人,对于声色犬马之娱,一切钱财宝物,无一不好贪着。如“于”世间的“一切财宝”,总是“心生贪恋”,只要能弄到手,用尽非法手段,不是暗偷,就是明抢,一天不得到手,一天不得罢休,甚至谋财害命,亦复在所不惜!如今各地社会,每天发生事故,不都由于贪着财宝而来?不但明抢暗偷,还有打劫银行,绑走肉票,亦常发生。有时为治安人员捕获,依于法律制裁,或坐监牢,或被鞭打,理应改过自新,可是刑期满后放出,故态复萌,仍干抢劫勾当!

    所谓“一切歌”舞,或是荡魂音“乐”,同为年富力强的人爱好迷恋。正当的音乐,陶冶人的性情,增益人的意志,有时听听本无不可,但启人邪思的靡靡之音,是正当的人就不应听,然诸放逸憍倨者,刚刚相反,好的音乐无兴趣听,靡靡之音乐此不疲。试看一般歌舞台榭,所唱不三不四音乐,每次听众无不满座,假定举行高尚音乐,却是清淡冷落,听者寥寥无几。人如长期沉醉靡靡音中,意志就会消沉,人格就会堕落,没有兴趣做正当事。是以贪恋一切歌舞淫靡之音的人,必会造诸恶业!

    接着下来,对于“一切女色”,自亦“心生贪恋”。贪财贪色,可说是人的本性,少有不男欢女爱的,不过男女间的追逐,大都以男性为主动,所以说“一切女色心生贪恋”。到了现代,男女公开来往,假使女性采取主动,亦可说为“一切男色心生贪恋”。欲为种种烦恼住处,如男女间心着爱欲,纵或得到很浅欲乐,但所受苦却是很重,甚至有为此丧身失命,如蛾飞向灯火,必为灯火所烧,试问有何乐趣?智论十三说:“邪淫为患,譬如蝮蛇,亦如大火,不急避之,祸患将及”。是以女色不可贪恋。

    财宝、歌乐、女色,虽为人人所爱,并不易于得到。当得不到时,就会“意起烦恼”。烦恼虽多,在此是指贪惑,贪而不得,瞋等烦恼,跟着而来。心想:我所要得的财宝等,别人可以得到,我为什么不得?于是对得到的人,生起极大瞋恨,或生高度嫉妒,由于是诸烦恼生起,不是彼此间极力斗争,就是彼此间互相暗斗,终而成为冤家仇敌,誓不两立,于是无尽烦恼滚滚而来。

    做人所以会得如此,原因在于“亲近非圣,媟狎恶友”。中国儒家说:“亲君子,远小人”,这是做人应有的精神,唯此方可做个顶天立地的人,或做个成佛作祖的人。世间被尊为贤圣君子的人,来往的友朋,皆极规矩的。贪财贪色作恶多端的人,所亲近的都不是贤圣君子,所交结的都是一些恶友,此等之人,只有引你走上堕落歧途,怎会使你成为贤善之人?“媟狎”两字:媟读屑,狎读狭。媟狎,可反读为狎媟,是戏弄或狎玩的意思,显示彼此亲近到极点,狎亵到毫无拘束,不堪入目,成何体统?

    自知无知,不知这是错误行为,还可谅解,若有贤善的人,看你这样堕落,内心深为不忍,特来善为劝谕,说与恶友非圣来往,对你深为不利,应该立即远离,好好做个像样的人。如还有些羞耻,理当接受劝告,重新做人,你仍“不知悛改”(悛,读诠或圈),意是悔改的意思,亦即到此为止,革除过去恶习,才有光辉前途,想不到你依旧故我,不知痛切悔改,怎不对你失望?其实,这对别人没有什么不利,不过是毁灭自己而已。因而有人指点,应该立刻回头,走上自新之路。

    与诸非圣恶友往来的人,有时为了口腹享受,“或复”运用身体,“杀害一切众生”,有了众生肉吃,于是与诸恶友,“或”运用口舌“饮酒”,到了饮得酩酊大醉,就会令心“昏迷”,失去应有理智,所以说“无智慧心”。一个失去理智的人,本有慧心不得开发,所行所为,自不合规,当就造成众罪。现实社会明白所见,有些嗜好饮酒的人,每饮必醉,醉后,不是随便骂人,就是胡乱打人,原本是个好人,到了兽性发作,成了一个野兽,像这种人,失去理智,不知错误,多么可怜?

    这样一个衣冠禽兽,就会“恒与众生,造”作违“逆”众生的“破戒”行为。如破不杀戒,就会做出伤害众生的生命,破不盗戒,就会窃盗众生的钱财宝物;破不淫戒,就会破坏众生的夫妇关系;乃至破不邪见戒,就会做出拨无因果的罪恶之事。如是造业犯戒,能说自己不是恶贯满盈?能不令诸众生对你恐惧?是以饮酒杀生的人,没有不造业犯戒的。要知现你以为是一大享受,到了随业感果,其苦不可想像,吾人行为活动,怎不加以审慎?

    过去诸罪,现在众恶,今日至诚,悉皆忏悔,未作之罪,不敢更作。

    这是忏悔三世罪业:人的生命不是现在才有,是从无始所流下来的,成为所谓生命之流。因而此一生命在“过去”,不论是在哪个阶段,都曾造过“诸罪”恶的,到了“现在”这一生命,由于烦恼驱使,同样造诸“众恶”,所积成的罪业之多,恒河中所有的沙,亦不能比喻其多。幸所造的罪业,没有它的体积,假定有体积的话,诚如华严经普贤行愿品说:“尽虚空界不能容纳”。

    为什么会造成那么多的罪业?原因就是生命内在,经常有烦恼在鼓动,不是要你去做这样不如法的事,就是要你去做那样不合理的行为,因而或自动的造诸罪业,或为外境引诱造诸罪业,或明知是不对的仍然去做,或无意间造成弥天重罪,在这种种情形之下,自然就会造成无量无边的罪恶。以如是因感如是果说,当然要受种种难以形容的痛苦。佛陀不忍众生由恶业受苦果,特大开方便的为说忏悔方法,让众生依之如法忏悔,未来大苦是可免受的。不过在众生方面,首先承认过去现在确有很多行为错误,自己是没有办法解决的。

    唯有从“今日”起,“至诚”恳切的,依佛指示“悉皆忏悔”,唯愿已作之罪,得以全部消灭,“未”曾“作”过的“罪”恶,不论在怎样情形下,就是牺牲自己生命,再也“不敢更作”。做人真心诚意的改过自新,消除过现所有的罪恶,不但不会去感苦果,生命前途还很光辉。过去已作之恶,假定不去忏悔,尚未造作之恶,现在不断去作,如是罪恶越积越多,要想斩断罪恶绳索,挽救生命所受痛苦,不特万难,且根本不可能。所以所造之罪,不论是怎样多,果能披肝沥胆的,将自己罪恶坦白出来,在三宝前求哀忏悔,就会获得生命自由!

    过现所造诸恶,固应如法忏悔,更重要的是“未作之罪,不敢更作”。假定一方面忏悔,一方面又造新罪,那就不论你是怎样忏悔,苦果还是要你受的。如能懔于罪业可畏,对从未造过的罪业,无论如何不敢再作,是就真正成为佛化新人,一直向光明大道迈进,佛不会辜负你!

    乙三求证佛圣

    是故今日至心归依十方尽虚空界,一切诸佛、诸大菩萨,辟支、罗汉,梵王、帝释,天龙八部,一切圣众,愿垂证鉴。

    此明求证佛圣,就是诚心忏悔,不是自忏就算,而要诸佛圣众,证明确已忏悔。

    以“是”之“故”,从“今日”起,我以“至”诚恳切之“心,归依十方尽虚空界”所有“一切诸佛”。佛是十法界中最高佛界,不但断尽一切烦恼,且已完成一切功德,是菩萨以下九法界众生所当归依。“尽虚空界一切诸佛”,显示空间,不唯一佛二佛,是有无量诸佛,现我至诚忏悔,非请一佛二佛证明,是请无量诸佛证鉴,证明我是确实忏悔,不是虚假欺骗人的。同时归依十方尽虚空界“诸大菩萨”,同样为我证明。菩萨是活泼泼的发大心者,不是一般说的东岳城隍之类,是将来为佛的候补者。当行菩萨道时,向上要求如佛一样的得到正觉,向下在生死中化导迷惑的有情,希望在生死中的每个有情,亦能如佛那样的得到正觉,所以菩萨译为觉有情,意在于此。做菩萨的首要条件是发菩提心,没有发菩提心,不够资格称为菩萨。不过,从菩萨地位到最高佛位,不是短时间所能做到,必要经过三大阿僧祇劫,在这期间,成佛因缘如未成熟,还得继续修菩萨行,即使经过无量阿僧祇劫,亦不退失菩提心,才有成佛的一日。

    “辟支、罗汉”,是请二乘圣者证鉴。辟支,又叫辟支迦、辟支迦罗、具支迦、辟支佛,或作毕勒支底迦,中国译为缘觉、独觉、因缘觉。或说是二乘之一,或说是三乘之一。缘觉出于佛世,依佛所说十二因缘,顺逆观察十二因缘法,断烦恼,证生空,获得生死解脱。独觉大都出于无佛时代,即使出于有佛时代,现身不受教,无师而独悟,经说能自调伏不能调他的一种圣者。辟支佛的佛,是觉的意思,有说旧译独觉,正得其意,译为缘觉,是译人错误,其实译为缘觉,没有什么不可,不能说是错误。为什么说独觉出无佛世?增一阿含经说:印度有仙人山(即伊师迦山),常有神通菩萨,得道罗汉。以及仙人所居,还有辟支佛亦在山中游戏,我今当说辟支佛名号:“诸佛未出世,此处贤圣居,自悟辟支佛,恒居此山中,此名仙人山,辟支佛所居,仙人及罗汉,终无空缺时”。依经所说,可知伊师迦即仙人山,为辟支佛的住处。辟支佛为什么不为人说法?因这种根性者,见到人多愦闹地方,而诸过失而离功德,怖畏喧杂,厌患众集,深心爱乐寂静之处,对说法利益有情事,心不爱乐,怎么还对众生说法?此类行者,修百大劫菩提资粮,才成独觉圣者。

    声闻是中国话,印度叫舍罗婆迦,是闻佛说四谛音声,从而修学四谛法门;又译弟子,是闻佛的声教而证悟的出家弟子,出于有佛时代。或说二乘之一,或说三乘之一。此根性的人,要从佛听闻四谛言教,方得解脱;或说听闻佛的言音入于圣道,名为声闻。古德说声闻名义,泛解有三:一、就得道的因缘解释,谓佛所说言教音声,餐食此声而得解脱。十地经论第四说:“从他闻声通达,故名声闻”。二、就所观的法门解释,如论续说:“我等众生但有名故,说之为声,于声悟解故曰声闻”。三、就有关化他记说解释,如法华经第二信解品说:“以佛道声闻于一切,故曰声闻”。前二解,就声闻本身说,后一解,就菩萨行者说。随义而立声闻名称,不定专指声闻行人。真正声闻行人,依法华经说:“若有众生,内有智性,从佛世尊闻法信受,殷勤精进,欲速出三界,自求涅槃,是名声闻乘”。此依初入声闻乘位说,声闻人多分依教入道,但到证果时,未必还要一切依声。瑜伽论说:“诸佛言教声为上首,师友所从闻此教声,展转修证永出世间,故名声闻”。声闻未入道前,必要藉佛言声。

    声闻种性,有说有四,有说有三,现略说二种,就是回向声闻与定性声闻:回向声闻,是证阿罗汉果后,本可入于无馀涅槃,但在未涅槃前,由于特殊因缘,遇到佛或菩萨的教化,认为大乘更合佛法的精神,于是回小向大,做个大乘菩萨,积极从事利他的工作,热烈追求无上的佛果,成为回向声闻,亦称不定性声闻,从此做大乘事业,又可称为菩萨。定性声闻,或名决定声闻,没有回小向大可能。他们深厌生死,专修乐寂之法,到断除所应断的烦恼,证得所应证的生空之理,随自所证得的阿罗汉果,入所当入的无馀涅槃,未入无馀涅槃之前,纵得佛及菩萨教化,不为所动,仍走自己所走的解脱道路,没有希望自己将来成佛,名为定性声闻。为什么这样坚执自己修证?因他们的慈悲心,一向是很薄弱的,对教化众生事,根本不感兴趣,认为自己问题已得解决,何必要再找麻烦来做干什么?同时此类根性,对于生死大苦,一向极为怖畏,真所谓“观三界如牢狱,视生死若冤家”。现既出离生死,跳出牢狱般的三界,还逗留三界生死中做什么?岂不是自找苦吃?个性如此,名为定性声闻。

    上已略为分别解说声闻与缘觉,但古德对比声闻与缘觉,复说五同六异。五同:一、同体见生空真理;二、同断除四住烦恼,不再受分段生死;三、同修三十七菩提分法;四、同得尽智、无生智二种智果;五、同证有馀无馀二种涅槃。六异:一、声闻根钝,缘觉根利;二、声闻要依于师,缘觉不用依师;三、声闻要藉如来教法才得悟道,缘觉藉于事相现缘而得悟解;四、声闻有四向四果的差别,缘觉唯有一向一果;五、声闻是观四圣谛法,缘觉是观十二因缘;六、依地持经说,声闻唯以二千国土为通境界,缘觉能以三千国土为通境界。最后一种,依智论说:“小声闻中不作意者,一千国土为通境界,其作意者二千国土为通境界;大声闻中不作意者,二千国土为通境界,其作意者三千国土为通境界。缘觉人中有大有小:小缘觉人不作意者,二千国土为通境界,其作意者三千大千国土为通境界;大缘觉者莫问作意不作意,皆以三千大千国土为通境界”。三乘圣者,只要是得菩提,皆得名之为佛,为什么作此说?因只要觉悟法性,无一不可称佛。声闻缘觉既皆觉悟法性,当然皆可称之为佛。如要分别:声闻称小佛,缘觉称中佛,无上佛陀称大佛。

    “梵王、帝释”:梵王是色界初禅的大梵天王,帝释是欲界忉利天的天主。梵王,或名大梵天王、大梵王、大梵、梵天王、梵天、或称梵王,在印度叫摩诃梵,中国译为寂静、清净、净洁、净行、高洁,亦译离欲,或名娑婆世界主、世主天、梵童子。住于色界初禅的天顶。长含第十四梵动经说:“或有是时,此劫始成,有馀众生福尽、命尽、行尽,从光音天命终生空梵天中,便于彼处生爱着心,复愿馀众生共生此处。此众生既生爱着愿已,复有馀众生命、行、福尽,于光音天命终来生空梵天中。其先生众生便作是念:我于此处是梵大梵,我自然有,无能造我者,我尽知诸义典千世界,于中自在最为尊贵,能为变化,微妙第一,为众生父,我独先有,馀众生后来,后来众生我所化成。其后众生复作是念:彼是大梵,彼能自造,无造彼者”。杂含第四十四说:“瞿迦梨言:汝是谁?梵天答言:娑婆世界主梵天”。婆罗门教一向传说:是大梵天,自主独存,生成一切众生,统领千世界。大梵天,是梵书时代以来神格,为婆罗门教最尊崇的主神、至上神、最高神,于是梵为世界创造的原理,能创造三界一切万物,人及其他动物,皆是梵天创造,所以成为创造主。

    帝释,是华梵兼举的名称:帝是因陀罗之译,释是释迦的音写,含有有力、勇决之义。梵语释迦提婆因陀罗、释提婆郡民、释提桓因、释提洹因、释迦因陀罗、释迦提婆。诸天中的因陀罗,就是天帝或天主,具称天帝释,略称帝释、天帝、天主。杂含第四十、一一○六经说:“世尊!何因何缘释提桓因名释提桓因?佛告比丘:释帝桓因本为人时,行于顿施,沙门、婆罗门,贫穷困苦,求生行路乞,施以饮食、钱财、谷帛、花香、严具、床卧、灯明,以堪能故,名释提桓因”。接着,复有比丘问曰:“世尊!何因何缘释提桓因复名千眼?佛告比丘:彼释提桓因本为人时,聪明智慧,于一坐间,思千种义,观察称量,以是因缘,彼天帝释复名千眼。比丘白佛:何因何缘彼释提桓因复名因提利?佛告比丘:彼天帝释于诸三十三天,为王为主,以是因缘,彼天帝释名因提利”。智论第五十六说:“问曰:先言释是字,提桓因是天主,今佛何以不言释,乃命言憍尸迦?答曰:昔摩伽陀国中,有婆罗门名摩伽,姓憍尸迦,有福德大智慧,知友三十三人,共修福德,命终皆生须弥山顶第二天上。摩伽婆罗门为天主,三十二人为辅臣,以此三十三人故,名为三十三天。唤其本姓故,言憍尸迦,或言天主,或言千眼等。大人唤之,故称其姓”。复有比丘向佛问道:“究竟是为什么因缘,释提桓因又名憍尸迦”?佛答:“彼释提桓因当正在做人时,为憍尸族人,由这因缘,复名憍尸迦”。诸如此类的名称很多,不复一一再说。

    有次祇桓精舍两个比丘发生剧烈的诤论:一个在不断的漫骂,一个默然不语。骂比丘知己错误,向默比丘悔改忏谢,默比丘不予接受,精舍众比丘皆来劝谏,你一句我一句的高声喧杂,使得精舍闹乱不堪。远在树下静坐的佛陀,以净天耳听到精舍吵闹,就从禅觉回到精舍,问大众精舍内为什这样高声大闹?是哪个比丘引起的?众将经过情形,老实向佛报告,佛即以此因缘,开示诸比丘说:释提桓因在三十三天为自在王,常都实践忍辱,对行忍者赞叹,你们正信非家出家学道,亦当常行忍辱,赞叹忍辱,为什么还这样高声的纷纭闹乱?从佛这一开示,可知释提桓因还能奉行忍辱。身为帝释天主,想怎样即可怎样,但遇逆境现前,不为逆境所动,决不任意大发脾气,实值学佛行人效法。佛举释提桓因常行忍辱开示,极为善巧。

    从吠陀所说因陀罗的神格,直到佛教创立时代,释提桓因在印度宗教文化中,曾经不断的变化发达,可说很明显的有具象化。如帝释欲到佛前闻法,就对执乐神般遮翼说:“我要到佛那儿闻法,你可持琉璃琴同去,于是在帝释前,忉利诸天众中,鼓琴供养,帝释等立刻不现,如力士屈伸臂顷那样,很快到达摩竭陀国之北的毗陀山中。时佛正入火焰三昧,使整个毗陀山成为同一火色。诸如此类的情形常有,只要下来人间闻法,就鼓琉璃琴供养。

    长含第二十,忉利天品,举半月三斋说:月之八日,四天王遣使者案行天下,十四日太子案行天下,十五日四天王亲自案行天下,观察世人孝不孝等,然后到善法堂向帝释报告:帝释及忉利诸天,听到世间众生行恶者多,不孝父母、不敬师长、不修斋戒、不施贫乏,诸天众减少,修罗众增多,就感忧虑;反之,若多孝顺父母,敬事师长,勤修斋戒,广施贫乏,诸天众增益,修罗众减损,就大欢喜。有说这是受到中国道教司过神说的影响而来,是否如此,难以确定。后来,佛教糅合帝释与梵天等,将之认为是佛教的护法善神,不承认他们有各自独立的神格,对大梵天,更不承认他是万能及创造万物的世界主,因梵天对诸众生的苦难,是没法予以救济的。

    “天龙八部”:天与龙是八部众中的二众,其他还有夜叉、乾闼婆、阿修罗、迦楼那、紧那罗、摩睺罗伽的六众。此八部众,在诸经论,虽常见到,现特略说如下:

    天在印度叫做提婆,为五趣或六道之一,又为十法界之一,或称天趣、天世界、天界、天道、天上,为天人居住的胜妙世界。天之所以名天,正法念处经第二十二说:“诸乐集故,名之为天”。婆沙百七十二说:“于诸趣中,彼趣最胜、最乐、最善、最妙、最高,故名天趣。有说:先造作上身语意妙行,增长、往彼、生彼,彼生相续,故名天趣。有说:天是假名、假想乃至广说。有说:光明增故名天,彼自然身光恒照,以昼夜等故。”诸如此类,婆沙说得很多。天上者,又有尊者等的意义,普通用为神的称呼,亦指天人住居的处所。中国亦说天为神仙所居的地方,如说天宫等。

    龙在印度叫做那伽,其长龙王,或称龙神,八部众之一。多住水中,呼云起雨,属蛇形的畜类。龙王及馀大龙降雨时,犹如车轴,无有边际。虽雨而云不尽,是诸龙的无作境界。智论第三说:“大龙王从大海出,起大云遍覆虚空,放大电光,照明天地,澍大洪雨,润泽万物”。是龙王住大海中,时现云、雨、电光等的现象。龙在经论中多有说到。佛为教化优楼频螺迦叶时,曾于火神堂中降伏毒龙。智论第十四引苏陀苏摩王经说:佛在过去行菩萨道时,曾作大力毒龙,为保全清净戒行,不惜身命。正法念处经第十八畜生品说:龙王属畜生趣摄,愚痴瞋恚者受此报,生于戏乐城,有法行与非法行二种。法行龙王有七个头,瞋恚心薄弱,忆念福德,随顺法行,不受热沙等的痛苦。非法行龙王,不顺法行,行诸不善,不孝父母,不敬沙门及婆罗门,于彼城中,常为热沙所烧。长阿含第十八说阎浮提龙王有三患:一、诸龙皆被热风热沙着身,有烧皮肉骨髓的苦恼;二、恶风暴起,吹其宫内,失宝锦衣,有龙身自现的苦恼;三、在宫中娱乐时,金翅鸟特来搏撮,诸龙恐惧常怀热恼。唯阿耨达池龙王,不受三大灾患所苦。是诸龙王,依佛母大孔雀明王经卷上说:有的行于地上,有的居于空中,有的恒依妙高山王,有的依止水中;还有一头、二头,乃至多头的龙王;复有无足、二足、四足,乃至多足的龙王。更有传说大龙菩萨接龙树入龙宫,开龙宫藏,授诸方等深奥经典,以龙王为大乘经典的守护者。实际,那伽是蛇的神格化,印度神话,以龙为人面蛇尾的半神,种族有一千种之多。现在东北印度阿萨姆及缅甸西北部等,还有很多崇拜龙蛇的人民。

    不特印度民族相当崇拜龙蛇,中华民族自古早就有龙的信仰流行。如翻译名义集第四说:“那伽,中国叫龙。说文说:龙为鳞虫之长,能幽能明,能小能大,能长能短。春分时期登天,秋分时期入地,为顺。广雅说:有鳞叫鲛龙,有翼叫应龙,有角叫虬龙,无角叫螭龙,不生天的叫蟠龙”。国人对龙相当尊敬,将天子比龙,如龙颜、龙车、龙座、龙舟等。这是中国特有思想,其起源与印度的传说不同。事实龙在欧美,同样有此传说。

    夜叉是八部众的一众,属于鬼类,亦作药叉、悦叉、阅叉、野叉,中国译为捷疾、轻疾、勇健、能噉、伤者、苦活、祠祭等,或译威德。他们住在地上及空中,有威势,伤害人,或守护正法的鬼类。长含第十二大会经说:“北方天王名毗沙门,领诸悦叉众”。婆沙论百三十三说:须弥山顶的四角各有一峰,高广数量同是五百。有药叉神名金刚手,于中止住,守护诸天。是夜叉,为毗沙门天王所领,在忉利天等守护诸天。有地行、宫行、宫殿飞行三种夜叉:地行夜叉,常得种种欢乐音乐饮食;空行夜叉有大力,至如所风;宫殿飞行夜叉,有种种娱乐便身之物。或说地夜叉,但以财施,不能飞空;天夜叉,以车马施,能够飞行。说夜叉守护正法,大唐西域记第三迦湿弥罗国条说:迦腻色迦王时结集大毗婆沙论完成后,将论缄封于石函,更建窣堵波,命药叉神周围其国,是即明夜叉能守护正法。佛子读诵经典夜叉亦予守护。药师经说有宫毗罗等十二药叉大将,誓愿卫护药师经受持者;陀罗尼集经卷三说,有十六大药叉将(即般若十六善神),誓愿拥护念般若波罗密名者。诸如此类经说很多。

    乾闼婆,又名健达缚、健闼缚、犍达婆等,中国译为寻香行、香行、食香、香阴、寻香神、香神、香音神、乐神、执乐天等,为八部众的一众。是司帝释天雅乐的神名。长含第十八世纪经说:雪山的右角有城,名毗舍离,在城的北面有七黑山,七黑山北有香山,山中常有歌唱技乐音乐的声音。山有二窟,一名昼,二名善昼。从天七宝成,柔软香洁,犹如天衣。妙音乾闼婆王,从五百乾闼婆止住其中。所以又名香阴,原因这是凌空神,不噉酒肉,唯以香资五阴身。所以又名乐神,原因它是天主幢倒的乐神,居十宝山,身上一现异相,即在天上奏乐,就好好的到人世间观听技乐。在做人时,由于戒缓,堕于鬼类作乐神。布施果报,有似天人。后来佛教将此神说为护法神,因于大法生深信仰,欢喜爱重,勤修不倦,依印度古神话传说:吠陀时代的乾闼婆,对天的秘密及真实完全了知,常在虚空,为诸天供苏摩液,且精医药,为女人所好,于帝释宫常侍诸天宴席,唱歌奏乐,所奏唯是世俗的音乐。

    阿修罗,又称阿素罗、阿须罗、阿须伦等,中国译为非天、不端正、非善戏、非同类。为六道或十界之一,亦为八部众的一众。诸天常以善戏乐,修罗却恒以恶戏乐,所以非善戏,亦名非天。婆沙论百七十二说:素洛是天,修罗非天,名阿素洛;素洛是端正,修罗非端正,名阿素洛;修罗因极憎嫉诸天,所得身形不很端正,名阿素洛。此类形虽似天,但无天的妙戏,虽属天趣所摄,但是谄诈多端,没有天的实德,所以名为非天,如人行恶,名为非人。阿修罗又译不饮酒或无酒。传说他采四天下的花,酝酿于大海中,由于鱼龙业力,其味不变,于是发大瞋恨心,誓愿从此断酒,所以叫无酒神。诸经论中,说阿修罗的很多。印度相信日蚀月蚀,是触犯罗睺罗阿修罗的结果,为印度最古神的一种。黎俱吠陀,说为最胜性灵之义。波斯(现在伊朗)所信的善神,完全与阿修罗相同。中古以来,印度人认阿修罗为最可怖畏的鬼神,因阿修罗最爱战斗,经说常与帝释天共战,但从来无不大败而逃。如经说毗摩质多罗阿修罗王,因三阿修罗王与诸天共战,大败逃回本处,于是生大瞋恚,眼赤如血,击大战鼓,再与帝释天奋斗力战,终仍不能胜帝释天。佛教常说帝释代表正义,修罗代表暴力,暴力终敌不过正义,所以阿修罗成为常败将军,帝释天成为常胜将军。

    迦楼那,又名加楼那、迦留罗等,中国译为金翅鸟或妙翅鸟。此鸟以龙为食,取得龙时,先内嗦中,后吐食之,其龙犹活,所以发出楚痛悲苦之声。此鸟两翅有种种宝色,非全是金,说为金翅、妙翅,是就状名,不是敌对翻译。有说这是鹫的猛性鸟一类,予以神格化,并非实在的动物。古印度人,以为是鸟类的巨魁,容认有这样的大怪鸟存在。金翅鸟,传说有胎、卵、湿、化的四种,皆以龙为食,但曾归依佛及受三归的,以袈裟系在龙的身上,金翅鸟就不食害此龙。海龙王经第四说:四大龙王感于小龙常被金翅鸟食,心有不忍,特请佛陀慈悲设法,佛陀皂衣给与四大龙王,以是除去金翅鸟的毒害。佛经说如意珠,就从金翅鸟来。三昧海经说:此鸟死相现时,诸龙吐毒令不得食,巡游诸山至金刚山暂住,从山直下到大水际,更到风轮际,为风所吹,复还金刚山。如是七返往还,生命便告结束,由龙所吐的毒,使十宝山同时火起。尔时难陀龙王恐将此山烧成灰烬,降如车轴般的大雨,于是鸟肉散尽,唯有心在。其心如前那样直下七返,还住金刚山。难陀龙王取此鸟心以为明珠,转轮圣王得为如意珠。此鸟属畜生道,慢多堕为畜生,因为常行惠施,颈有如意珠,以龙为食。印度向所传的神话,说迦楼那是鸟类之王,为毗琴笯的乘御。当它生时,身光威赫,诸天误为火天而对之礼拜。实际,这是食蛇鸟的神化。

    紧那罗,又作紧娜罗、紧捺洛、紧陀罗等,中国译为疑人、疑神、人非人、歌神、歌乐神、音乐天。为八部众的一众。此称歌神,因它善能歌咏作乐。杂心论把它归入畜生道,亦名疑神。说它虽属畜生,但形貌似人,面极端正,顶有一角,人见生疑,不知是人、是鬼、是畜生。又称音乐天者,彼有微妙音声,又能善为歌舞。男是马首人身能歌,女极端正而善为舞。次如天女,多与乾闼婆天为妻。又叫歌乐神者,因它是天帝执法乐神,是四天王的眷属,亦即帝释天雅乐神,简别不是奏俗乐的乾闼婆。住天界,与夜叉同从梵天脚趾所生,或说是迦叶波仙之子。大乘诸经常以龙及阿修罗同为佛的说法听众,亦列紧那罗名。部类,有王有眷属。大树紧那罗王所问经第一,曾说大树紧那罗王,与无量紧那罗、乾闼婆、诸天、摩睺罗伽等,从香山下到佛面前,弹琉璃琴供养佛陀,大迦叶等声闻圣者,听到这个微妙调和幽雅的琴音,不期然的心被鼓动起来,甚至手舞足蹈如旋岚风吹诸树身。尤其素被尊为头陀第一的大迦叶,亦因听到琴音,不能自主的大跳特跳的跳起舞来,可见音乐感人之深!

    摩睺罗伽,又作摩呼罗伽、摩护罗伽、莫呼洛伽等,中国译为大腹行、大胸行、大蟒蛇、大蟒、大蟒神。为八部众的一众。是地龙而为腹行的,亦即腹行无足的神,就是世间一般的庙神,受人所奉的酒肉,无所保留的纳入蟒腹。它们在为人时,毁戒邪谄,瞋多施少,贪嗜酒肉,戒不重视,堕入鬼神,多入瞋虫身内,唼食它们的肉。可说是属畜龙之类。旧译蟒神,虽说相似,但非正翻。依新译华严经说,有善慧、清净威音、可爱乐光明等,无量无边的摩睺罗伽王。

    “一切圣众”,是指前面所说从一切诸佛,直到天龙八部的一切。在这一切当中,佛、菩萨、辟支、罗汉,向被称为四圣,现在称为圣众,当然没有话说,但“梵王、帝释”以及“天龙八部”,都属六凡法界,怎么亦称为圣?诸天部众,从迹上看,固皆还是凡夫,然说不定皆是佛、菩萨的示现,是为护持佛法而来,不妨亦称为圣。如是凡圣同会,称为一切圣众,又有什么不可!“愿垂证鉴”,是愿一切圣众,垂慈予以证鉴,证明我确真诚忏悔,让我所有无始业障,皆得消除而得身心清净,从此走上佛所指示的光明大道,不再退转过来复造罪业。

    甲二正明忏罪

    乙一总明礼忏

    丙一礼敬

    丁一礼佛菩萨

    南无毗卢遮那佛,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弥勒佛,南无龙种上尊王佛,南无龙自在王佛,南无宝胜佛,南无觉华定自在王佛,南无袈裟幢佛,南无师子吼佛,南无文殊师利菩萨,南无普贤菩萨,南无大势至菩萨,南无地藏菩萨,南无大庄严菩萨,南无观自在菩萨。

    如上请求诸佛诸菩萨证鉴,现在当然就要敬礼佛及菩萨。于敬礼中,从毗卢遮那佛起共十尊佛,从文殊师利菩萨起计六尊菩萨。菩萨称僧,不但不是凡夫僧,亦非声闻僧,是大乘菩萨僧。此说敬礼僧,是极殊胜的。

    “南无”,前已解说,不再重叙。“毗卢遮那”,又作毗卢舍那,毗楼遮那,具称毗卢遮那如来,或云毗卢舍那佛,或略称舍那,中国译为遍照、光明遍照、净满、三业满、广博严净等。晋译六十华严第二卢舍那佛品说:“彼诸菩萨见此光已,得睹莲华藏庄严世界佛,佛神力故,于光明中而说偈言:无量劫海修功德,供养十方一切佛,教化无量众生海,卢舍那佛成正觉;放大光明照十方,诸毛孔出化身云,随众生器而开化,令得方便清净道;佛于往古生死中,调伏一切诸群生,于一念中悉解脱,世雄无量得自在……卢舍那佛大智海,光明普照无有量,如实观察真谛法,普照一切诸法门”。

    杂含第二十二说卢舍那佛的名称:“破坏诸暗冥,光明照虚空,今清净毗卢,清净光明显”。大乘同性经卷下说:“所有声闻法、辟支佛法、菩萨法、诸佛法,如是一切诸法,皆悉流入毗卢遮那智藏大海”。可知毗卢遮那,为光明遍照义。有说毗卢遮那就是日,如世间日光能除一切黑暗,生长一切万物,成就一切众生事业。法身如来当知亦是如此,所以以日为喻,世间之日,有其方分,虽能外照,不能内照,明在这边照耀,不能及于那边,唯能照于白昼,夜间其光不及。佛日遍照内外,无有昼夜之别,圆明常在。一切众生若得佛日出时,就能生长一切如来善根,行如来事。世间之日不可为喻,但只得到少分而已。以是毗卢遮那,而以日为别名。

    实际毗卢遮那,是释尊理想化。晋译六十华严第四如来名号品说:“此四天下佛号不同:或称悉达,或称满月,或称狮子吼,或称释迦牟尼,或称神仙,或称卢舍那,或称瞿昙”。五十八入法界品又说:“在此世界,摩耶夫人为卢舍那佛母”。观普贤菩萨行法经说:“释迦牟尼,名为毗卢遮那遍一切处”。可见释尊与毗卢遮那,原来是一。后来中国佛教诸家,论佛三身差别时,特别是天台智者,以法身为毗卢遮那,报身为卢舍那,应身为释迦文。以三身配三佛,后多依于此说。不过智者亦有所本,如地论师说,佛有三身:一、应身就是释迦,二、报身就是舍那,以修十地因满之所感得,三、即梨耶真如之法,本性清净,名为法佛,法佛就是法身佛。诸如此类,古德有各种说法,但在印度没有这样复杂。

    “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前已说过。

    “南无阿弥陀佛”,现来略为解说。阿弥陀是印度话,又称阿弥多庾、阿弥多庾斯、阿弥多婆等。庾斯,是寿的意思,婆,是光明的意思。译阿弥多庾斯为无量寿,译阿弥多婆为无量光。阿弥陀经说:“彼佛何故号为阿弥陀?舍利弗!彼佛光明无量,照十方国无所障碍,是故号为阿弥陀。又舍利弗!彼佛寿命及其人民(寿命)无量无边阿僧祇劫,故名阿弥陀”。阿弥陀佛号为无量,不特佛的光明无量,佛及其国人民寿命亦是无量。彼佛光明无量、寿命无量,如此说法,已经明白。平等觉经又说:“彼佛号为无量清净佛”;又有偈说:“世界名清净,得佛号无量”。称赞净土佛摄受经也说:“彼界中,唯有无量清净喜乐”。依诸经说,可知无量清净佛的名号,是从国土清净无量而来。

    依阿弥陀经说:阿弥陀佛离开现在十劫前就已成道,现仍在西方极乐世界为诸大众说法。阿弥陀佛得以成为阿弥陀佛,无量寿经卷上说:过去久远无量劫,锭光如来出兴于世,其次,有光远等五十二佛相继出世,到世自在王如来出现时,有位国王,听彼佛说法后,内心生大欢喜,立发无上大菩提心,舍弃王位而为沙门,号曰法藏。到世自在王如来前,以偈赞叹彼佛,并欲修净佛国土法,佛就为他说二百一十亿诸佛刹土,复说天人的善恶,国土的粗妙。为适应他的心愿,特将是诸佛刹为之显现,让他明白看见。法藏比丘闻佛所说,又见彼诸清净佛土,于是发起无上殊胜大愿,以五劫的时间,思惟摄取庄严佛国清净之行,接着到世自在王如来前,发四十八大愿,从此于永劫间积功累德,终于距今十劫前成等正觉。

    阿弥陀鼓音声王陀罗尼经,说到阿弥陀佛的父母及其儿子:父为月上转轮圣王,母名殊胜妙颜,子名月明。

    阿弥陀佛的崇拜,古来最盛行的,不独中国、韩国、西藏、日本、越南如此,就是在印度及西域等地,亦曾广为弘通。现存大乘经论中,散说弥陀与极乐净土的事,凡有二百馀部,不得不承认这是弥陀本愿及其净土教义,深深投入人心的结果。中国净土行者说:“诸经所赞多在弥陀”。是则我人对于阿弥陀佛除了深信,对阿弥陀佛的研究,对净土教的起源及发达,应多下一番工夫不可忽视!

    “南无弥勒佛”:弥勒为梵语梅呾丽耶的略译,又作梅怛丽药、末怛唎耶、弥帝礼、弥帝丽、弥帝隶、梅任梨等。中国译为慈氏或慈尊。弥勒所以译为慈氏,窥基观弥勒菩萨上生经疏说:一、从母得名,其母性格,原来极不调柔,自怀孕后,心情大变,特别慈愍苦厄人民,所以生子名为慈氏;二、从父得名,其父本来姓慈,依父姓氏,所以弥勒称为慈氏;三、从弥勒自身得名,向说弗沙佛时,有一比丘入慈三昧,身相柔和安静,放光照耀诸方,时有法爱王,见比丘入定如是,问佛是什么定,佛说是入慈定。王听后欢喜之馀,亦要修习慈定,生生不绝。当知该法爱王,就是现在慈氏。从他最初发心,就修慈心三昧,久习成为习惯,所以名为弥勒。

    大乘本生心地观经卷三说:“弥勒菩萨法王子,从初发心不食肉,以是因缘名慈氏,为欲成熟诸众生”。弥勒对于众生的慈护,窥基上生疏说:“宁当杀身破眼目,不忍行杀食众生。诸佛所说慈悲经,彼经中说慈悲者,宁破骨髓出头脑,不忍噉肉食众生,如佛所说食肉者,此人行慈不满足”。如是生生不食众生肉,爱护慈愍一切众生,称为慈氏最极相宜。有次佛从外面回来,听完阿那律过去供养诸佛情形;对诸比丘开示说:未来人寿八万四千岁,身高八丈时,弥勒出生婆罗门家,出家学道成等正觉。时阎浮土地平坦方正,佛于此国土说法度生:初次大会度九十三亿众生,第二大会度九十六亿众生,第三大会度九十九亿众生。弥勒听了佛说,起座对佛陀道,我愿为彼弥勒世尊。佛也对他说:愿你当作弥勒如来。佛在大众前为弥勒授记,说他当来成佛,仍然名为弥勒。但跟着而来的问题,弥勒要到什么时候才在人间成佛?经说要到五十六亿七千万年以后,才得成为人间佛陀,时娑婆世界成为净土。是则一般所说,现在是弥勒时代,绝对是不足信。

    “南无龙种上尊王佛”:有说这是文殊菩萨过去成佛的圣号,如说文殊是七佛之师或诸佛之师,可见文殊早已成佛,现在只是权现菩萨,协助释尊宣扬佛化。有说龙种是智慧之种,龙能兴云致雨,润泽五谷植物,以济人群生命,佛常现身说法,滋润众生慧命,得以继续增长。就度生言,佛比菩萨,更能自在,为无上尊,所以称为此号。有说龙是勇健的意思,种是种族的意思,上尊是说在诸种族中,为最尊最上,王是自在的意思,意显到了佛陀最高阶位,不特各式各样烦恼断尽,就是分段、变易二种生死,亦已澈底消亡,往来无碍,得大自在,至于说法度生,亦能自在的要怎样说就怎样说,决不会受到什么障碍,突然停下来无法说法。以是因缘,名为龙种上尊王佛。

    “南无龙自在王佛”:佛的圣号,随德立名,此佛种种自在,如前佛所具有,比例可知,不用再说。

    “南无宝胜佛”,亦名宝胜如来。为蒙山施食七如来之一。宝指摩尼宝珠,或说如意宝珠,能随众生心意,想要得到什么,就可得到什么,在诸珍宝当中,此宝超胜一切。佛为十法界的至宝,等觉以下所有圣者,无一可以与佛相比,于诸圣众最尊最上,所以名宝胜佛。

    “南无觉华定自在王佛”,这是地藏经中所说到的一尊佛,曾指示婆罗门女怎样救其母亲出离地狱。佛号是从所修定得名。此佛所入的定,叫做觉华定。觉是果智,以表本觉,华是因华,以表始觉,显示在行菩萨道时,广植无量功德的因华,庄严无上菩提的果觉,所以叫做觉华。此佛在修觉华定时,已经纵任自在的,普缘法界一切众生,令诸众生皆得解脱,所以叫做定自在。此佛所得的觉华定,在诸定中,最尊最胜,所以称王。依地藏经说:此佛寿命,有四百千万亿阿僧祇劫这么长。

    “南无袈裟幢佛”:地藏经卷中称佛名号品,亦曾说到此佛,佛号是由譬喻之所安立。由于佛是住在袈裟幢世界,因而亦可说是依所住世界立名。袈裟,是佛及僧伽所披着的福田衣,亦名解脱幢相,就是服此袈裟,就可得到解脱,一切世间魔梵,无能着此袈裟。律中说:袈裟,是三世诸佛贤圣标帜。大乘心地观经说:“袈裟,是佛净衣,是人天宝幢相,见者欢喜,远离邪心,生梵天福。能令一切众生灭诸罪垢,广植众德,犹如良田,善能增长菩提之芽,圆成佛道。犹如甲胄,烦恼毒箭,所不能害。是故三世诸佛,皆共服之”。幢是幢幡,以表高正,佛能摧邪显正,建大法幢,所以名为袈裟幢佛。地藏经说:“若有男子女人,闻是佛名者,超一百大劫生死之罪”。证知是佛名号,含有殊胜功德,令诸闻者得益。

    “南无师子吼佛”:地藏经卷中称佛名号品所称念的第四尊佛,就是师子吼如来。师为兽中之王,如其一吼,百兽皆惊。师子平时住在窟中,百兽皆可于林中自由来去,一旦师子从窟中出,百兽立刻潜隐无踪,恐为师子之所吞食。大经说:“一切禽兽闻师子吼,水性之属潜没深渊;陆行之类藏伏窟穴;飞者堕落;诸大香象怖走失粪。师子子始满三岁,则能哮吼如师子王。如来正觉智慧爪牙、摧伏诸魔军故”。长阿含经说:“所谓师子者,是如来至正等正觉。如来于大众中广说法时,自在无畏,故号师子”。又说:“如来在大众中,勇悍多力,能师子吼,善能说法,诸来会者,皆一心听,欢喜信受”。所以佛师子出,一切天魔外道,无不惊恐毛竖,甚至群魔窜伏,不敢张牙舞爪的乱来,不但天魔外道如此,就是诸菩萨等,听到佛师子吼,皆悉勇猛精进,不敢放逸懈怠!

    “南无文殊师利菩萨”:上面是讲礼敬诸佛,而以十尊佛为代表;现在讲礼诸大菩萨,而以六大菩萨为代表。有问:礼佛而求忏悔,本来是就可以,为什么还要礼诸菩萨?因求忏悔能得诸大菩萨加被,对忏悔者是有大利益的。当知诸佛菩萨,是佛法行者能得一切善法的根本处,好像雪山是种微妙上药根本地方;又如雪山有上香药,叫娑诃,人如见到,皆可得寿无量,没有什么病苦,如接触到,亦可增长寿命;诸佛菩萨也是如此,若人能见到佛或菩萨,就可断一切烦恼,四魔不能干触。佛菩萨为行者真正的大善知识,为什么不可礼敬菩萨?

    文殊师利是印度话,又作曼殊室利、文殊尸利、曼殊尸利,或略称文殊、濡首、溥首,中国译为妙吉祥、妙德,亦称妙音。又名文殊师利法王子,曼殊室利童子、文殊师利童子菩萨、儒童文殊菩萨等。佛灭后,出世于印度,宣扬般若大乘教义,与般若教说的开展,有着紧密关系。诸大乘经中皆尊此菩萨为诸菩萨上首。文殊师利般涅槃经说:此菩萨是舍卫国多罗聚落梵德婆罗门子。诞生时,他家房子变如莲华,从右胁生,身紫金色,能够言语,如天童子,接着到诸仙人所,求出家法,无酬对者,乃于佛所出家学道。住首楞严三昧,行希有的难事。佛灭四百五十年到雪山,为五百仙人宣畅敷演十二部经。复还本生地,于尼拘楼陀树下入灭。

    文殊所以成为诸佛之师,放钵经说:今我得佛具有三十二相、八十种好,威神尊贵,度脱十方一切众生,皆是文殊师利的恩德。本是我师,过去无央数佛,皆是文殊师利弟子,当来诸佛亦是文殊师利威神恩德之力所致。譬如世间小儿,各有他的父母,文殊是佛道中的父母,这不是明显的以文殊为诸佛母。以文殊为诸佛菩萨的父母,与大品般若经第十四佛母品等,以般若为佛母,是同一旨趣,亦即是说文殊菩萨与般若波罗密,为同一格调。晋译六十华严菩萨住处品说:东北方有菩萨的住处,名清凉山。过去诸菩萨常于中住,现有菩萨名文殊师利,有一万菩萨亦住其中,文殊师利常为说法。所谓东方有清凉山,是指古来中国山西省五台山,以此山为中心,文殊师利信仰,在中国、西藏、蒙古、满洲等地传播开来,且成中国四大名山之一,每年去朝礼文殊菩萨的佛子,不计其数。

    文殊所以译为妙德,因他历劫以来,广修六度万行,德无不圆,累无不尽,所以名为妙德。又名妙吉祥者,因在因地之中,做了很多有益众生的事,众生若遭什么灾难,只要见到文殊,无不逢凶化吉降祥,所以名妙吉祥。

    “南无普贤菩萨”:普贤在印度,叫做三曼多跋陀罗,又作三满多跋捺罗等,中国译名遍吉。具足无量行愿,普为示现一切佛刹的菩萨。普贤所以又名遍吉,吉藏大师说:遍犹是普,吉亦是贤,两者实是同一意思。普贤,是说这菩萨有种种法门,总观音而作慈悲法门之名,如今作为普遍的法门。普有二义:一是法身之普,遍一切处而总摄。三世佛的法身,皆是普贤法身。华严说普贤身相,犹如虚空,依于如如,不依佛国。二是应身之普,普应十方而作一切方便,十方三世佛的应身,皆是普贤应身。智度论说:普贤,不说其所住处,若说,应说在一切世间中住。古德又这样解说普贤:“德周法界名普,至顺调善曰贤”;或说:“普是遍一切处之义,贤是最妙善之义”。原因此菩萨从菩提心所起的愿行,身口意所起的活动,完全是平等的,遍一切处,纯一妙善,备具众德,故以为名。晋译六十华严第六十入法界品说:“普贤悉在一切佛刹,坐于宝莲华……如是等比,无量自在”。华严经普贤行愿品第四十说:“贤劫一切诸大菩萨,无垢普贤菩萨而为上首”。这都显示普贤菩萨在多方面,都是极殊胜的。无量寿经卷上说:“以此菩萨与文殊菩萨,共为贤劫中菩萨”。因而,佛教向以此二大菩萨,为佛陀的二大胁侍,如加毗卢遮那佛,就被尊为华严三圣。在中国,不但敦煌千佛洞中,有很多普贤菩萨的造像,而又示现于四川省峨眉山,使峨眉山成为最有名的普贤道场。曾有帝王敕建高二丈的金铜像,建大阁供奉普贤。从此普贤菩萨的崇信,在中国一直隆盛不衰,每年夏间朝礼的信众很多。

    “南无大势至菩萨”:大势至在印度,叫摩诃娑太摩钵罗钵跢,又作摩诃那钵。中国译为得大势、得大势至、大势至、大精进,略称势至或势志。为阿弥陀西方三圣之一,如说在诸菩萨中,有最尊的两位菩萨,就是观音、势至,常在佛的左右成为胁侍。大势至光明智慧最为第一,顶上光明照到各方千须弥山佛国之中。经说:“举身光明,照十方国,作紫金色,有缘众生,皆悉得见”。于此,可知菩萨的光明智慧,是怎样的炽盛。观无量寿经说:“以智慧光,普照一切,令离三途,得无上力,是故号此菩萨名大势至”。菩萨有大势力,以大神力,飞到十方,所至之国,六反震动,使诸恶趣,皆得休息,亦即是说,不论什么众生,遇到势至菩萨,所有诸苦自然休息,同时获得大胜快乐。或说如世国王大臣威势自在,名大势至。此菩萨与观音菩萨,不但皆能摄受众生,且在众生临命终时来迎,引导众生往生极乐世界,所以受诸众生高度崇拜。观音与势至,现同为阿弥陀佛的胁侍,被尊为西方三圣。阿弥陀佛灭度,观音补其地位,在极乐世界成佛,观音灭度后,势至补其地位,在极乐世界成佛,号善住珍宝山王如来。观音与势至,有深切关系,常不相离。

    “南无地藏菩萨”:地藏在印度,叫乞叉底蘖婆。是位示现六道,尽未来际,成熟苦恼众生,愿力弘深的大菩萨。地藏的含义是:地是四大之一,能担当一切的一切,如崇山峻岭,万事万物,无一不是地所担当。此喻菩萨的功德,能为众生荷担一切难行苦行。地又有依止义,如一切草木,依地而成,依地而生。此喻世间一切自利利他的功德,皆依此菩萨而存在而引起。地藏菩萨能含藏种种功德,引生一切功德,难行苦行,救度众生,故名地藏。世俗称此菩萨为地藏王,但是根据经说,但可称为地藏,并无王的意思,所以加一王字,可能由于地藏比丘,是新罗国的王子,因而加一王字,表示对于地藏的尊称。此菩萨由过去大悲誓愿之力,示现种种身相,愍念浊世众生,除众生的所有灾难,给众生所求的福利,成熟众生的善根。

    中国佛教向说地藏示现于安徽九华山。九华山在青阳县,本叫做九子山,到唐李白至九子山,远看该山九峰,像九朵华一样,经他这样一说,就改名九华山,原名九子山反少人知。唐代中国佛教,是最隆盛时代,自将佛教传入日、韩两国,两国不少僧人来中国求法。时韩国分为三国,就是新罗、高句丽、百济。新罗国王子,感于做人痛苦,发心出家,叫做地藏比丘,于唐太宗贞观四年(公元六三○),到中国来求法。最初到处参访,游化数年,后到安徽省九华山,见山中有块盆地,就结庐苦修,不知经过多少年,为游山的地方士绅诸葛节发现,看他住在石洞茅篷,破锅残粒中渗加一些白土,知他生活非常清苦。问他从什么地方来,始知是新罗国的王子,诸葛节觉未尽到地主之谊,深感过意不去,于是发心提倡,为外国来的僧人修建寺院。但九华山是属闵姓的主权,家财很多。建寺如得闵公同意,就可很易成办,征得闵公同意,闵公知道实情,就问地藏要多少地?地藏说不多,只要一袈裟地,闵公当即允许。地藏运用神通之力,将袈裟一洒,覆整个九华,闵公也就全部奉施,并对地藏更加敬仰,成为地藏永久护法,其子并随地藏比丘,法名叫做道明,为地藏的侍者。现在我们所见到的地藏菩萨像,身旁有一老公公及一少年比丘,就是闵公父子。有的像前还有一只白犬,就是来华时携带同来的白犬善听。寺建成后,佛弟子咸认地藏比丘就是地藏菩萨的化身,因而九华山也就成为地藏菩萨应化的道场。地藏菩萨最大的心愿,是在地狱度化众生,甚至在无间地狱为一切众生备受众苦,亦不退失本愿。所以说:“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

    “南无大庄严菩萨”:菩萨的大庄严,以佛法说,当然是福智庄严,不是什么形貌端正、容仪媚丽,衣着华贵,以及其他种种诸宝,庄严其身名为庄严。这位菩萨,所修种种福德,固已极为超胜,就是所修智慧,亦到相当程度,再进一步,就可福智双圆,所以名大庄严。

    “南无观自在菩萨”:观自在,就是观世音,亦名光世音、观世音自在、观世自在。印度叫做阿缚卢枳低湿伐罗。此菩萨为阿弥陀佛的胁侍,常住西方极乐世界,辅助阿弥陀佛的教化。依悲华经说:阿弥陀佛在因位为转轮圣王时有千子,其第一太子名不眴,出家叫观世音,将来弥陀入灭,在极乐世界成道,号为遍出一切光明功德山王如来,世界为一切珍宝所成就。西方净土,是其本来住处。如推其本,观自在菩萨,久远前已成佛,号正法明如来。依于本誓,特现大悲菩萨,与大势至菩萨,为弥陀的胁侍,修净土行者,尊此一佛二菩萨为西方三圣。其实大悲观音,不特为弥陀胁侍,亦释迦的胁侍,如清净观世音普贤陀罗尼经,说普贤、观音为释迦胁侍可知。有说观音与弥陀,只是因果不同,寻其本觉,实是无量寿佛。由于本誓愿力,示现大悲菩萨的形像。

    观音、势至虽说皆为弥陀胁侍,而实常到十方世界度化众生,与娑婆世界众生有缘,特来娑婆世界助佛扬化。地藏经见闻利益品第十二说:“佛告观世音菩萨:汝于娑婆世界有大因缘,若天若龙,若男若女,若神若鬼,乃至六道罪苦众生,闻汝名者,见汝形者,恋慕汝者,赞叹汝者,是诸众生于无上道必不退转。常生人天,具受妙乐,因果将熟,遇佛授记”。诚如佛说,观音于娑婆世界众生,是有很大因缘的,所以大慈大悲的到处救苦众生。观音能现众多的妙容,如六臂观音、八臂观音,乃至千臂观音,或千手千眼观音等。或现慈,或现威,或现定,或现慧,救护众生,得大自在。观音信仰,古就盛行。从印度、西域开始,直到中国、日本、韩国、西藏、越南等各国,为佛子者无不信仰观音,史实传说是很多的。

    高僧法显传、大唐西域记等,屡记印度、西域各地,对观音崇拜的事实,而观音的信仰,从印度、西域地方开始,并在中国、西藏、越南、韩国、日本广为传播,学佛行人没有不知观音的。大唐西域记第十,还传南印抹罗矩吒国的布呾洛迦山,有观音菩萨的灵迹。因此,布呾洛迦山,可说是观音的古道场。观音信仰传到中国,浙江定海县的附近海中,有个小小的梅岑岛,本是默默无闻的,从没有人注意它,到梁贞元年间,日僧慧锷是位观音的崇信者,当他要回日时,特在中国请了一尊观音像回去供养。哪知路经舟山群岛,却被狂风恶浪阻止归程,于是就将观音圣像,请上这梅岑岛,筑一茅篷供养。经短时期,朝拜人多,就将此岛说为观音道场,并将梅岑岛,改称普陀山。本此可知观音道场,并不固定在哪里。什么地方有人虔诚的信仰观音,或表现观音大悲救世精神,什么地方就可说是普陀,也就有观音的存在。历来称念观音的圣号,从而得到很大感应的,或是免除痛苦灾厄的,真是多得不可胜计,愿佛法行者多称念观音圣号!

    丁二归敬三宝

    礼诸佛已,次复忏悔。夫欲礼忏,必须先敬三宝。所以然者,三宝即是一切众生良友福田。若能归向者,则灭无量罪,长无量福,能令行者,离生死苦,得解脱乐。

    敬“礼诸佛”及诸圣僧“已”,“次”当“复”行“忏悔”。敬礼诸佛及诸菩萨僧,已表示自己极度的虔诚,但欲得佛僧会为自己证明,必“欲”进而真诚的恳切“礼”拜“忏”法,且要“必须先敬三宝”。“所以然者”,是问为什么要先礼敬三宝。这当有其深意,不是随便这样做。为世人认为最珍贵最难得的叫做宝,三宝就是三种珍宝,又称三尊,如通常说的佛宝、法宝、僧宝。过去现在因果经第三说:“佛阿罗汉是为佛宝,四谛法轮是为法宝,五阿罗汉是为僧宝。如是世间三宝具足”。增一阿含经第四十八礼三宝说:“如来圣众能掌护三宝;如来圣众能降伏外道异学;如来圣众是一切众生良友福田”;同经第十四说:“当念三尊佛法圣众”。

    佛是佛教教主第一智人,法是佛所说的教法,僧是修学佛所说法的诸弟子等。三宝,要经百千万劫才得出现世间,没有善根的众生不能遇到,好像世间难得的珍宝一样。三宝,是远离一切有漏法的,无垢明净,具足六通不可思议威德自在,有这样的势力威德,能庄严出世间法,是出世间法最胜最妙的,为世间八法所不能动。具足如是条件,所以称宝。立此“三宝”之名,虽有种种说法,但最重要的:佛如良医,法如妙药,僧如看病者。今说“即是一切众生良友”,显示佛能医疗众生的身心大病,法能治疗众生的身心大病,僧能看护众生的身心大病,因而,三宝无一不是众生的良友。没有这样的良友,众生的身心大病,就没法能予治疗。对如是为众生良友的三宝,怎不先加礼敬?三宝又为一切众生的“福田”。是说人如诚心的恭敬供养三宝,就会种下福德的种子,将来能得广大的福报。如世间的农田,能产生众多谷物。智论卷四说:“佛、辟支佛、阿罗汉,皆是福田。其烦恼尽,以无馀故”。如是福田,虽广通有学无学的三乘圣人,但以佛为最胜福田。正法念处经第十五说:“诸福田中,佛福田胜”。摩诃摩耶经卷下说:“一切福田中,佛福田为最”。说佛福田为最为胜,佛子没有哪个怀疑。僧为福田,长含第六小缘经说:“四双八辈,是为如来弟子众,可敬可尊,为世福田,应受人供”。中含第三十福田经说:“世中凡有二种福田。云何为二?一、学人,二、无学人。于是世尊说此颂曰:世中学无学,可尊可奉敬,彼能正其身,口意亦复然,是居士良田,施彼得大福”。诸如此类说法,经中说得很多。是以佛法僧三宝,为诸信施的良田,人只要发心恭敬供养,都可得大福报。经中除说三宝是众生福田,其他如父母、师长、贫病等人,皆是福田。不过,父母为世间的福田,三宝为出世的最胜福田,虽有世出世间的差别,但都是人种福的福田,此讲三宝,特说三宝为福田。

    三宝是良友又是福田,就当归向三宝,“若”有真“能归向”三宝“者”,那他就可“灭无量罪,长无量福”。如说:“归依者,福增无量,礼念者,罪灭河沙”,就是此意。三宝,是具真净无漏功德的,不是普通的有漏凡夫,为一切众生之所归依渴仰,不特确可断恶修善,甚至速证无上菩提。如是真实福田,你归向他,即表你在向上、向善、向解脱,自己有股远离邪道趋向正道的力量,三宝威德神通之力,都给予你的影响,过去所造罪业,自然就渐消灭,现亦自然福德增长,这是绝对真实无可怀疑。一般不知归向三宝有大利益,一直徘徊在三宝门外,于生死中浪生浪死,真是所谓可怜愍者!

    灭罪增福所得的还是小利益,进而“能令”依于三宝而行的“行者,离生死”的大“苦”,“得解脱”的大“乐”。所以会得如此,因三宝有大威猛力,福德力,大智慧力,大慈悲力,怎不令诸众生福增罪灭?罪灭,惑业苦三障以及八万四千尘劳门俱转,哪里还有分段、变易二种生死?福增,恒河沙数的无量福德,跟着也会继续增长,长到最后的终极,就证得大解脱涅槃乐。如禾苗的增长,由于田力,福长自是三宝之力。

    是故,归依十方尽虚空界一切诸佛,归依十方尽虚空界一切尊法,归依十方尽虚空界一切圣僧。

    礼敬三宝以后,现正归依三宝。归依,是归投依靠的意思。如人跌在海中,载浮载沉的生命,受到极大的危险,正在这紧要关头,忽然飘来一根浮木,为求生命生存,不加思索地攀附木上,随着海上的波浪飘浮,逐渐到达登陆的岸边,于是生命得到解救,不致浮尸于大海中。众生沉沦生死海中,头出头没的始终无所依靠,好像茫茫无所归投,如感长期飘流生死海中不是办法,要想得一归依处,以使现实生命,得从生死此岸,到达涅槃彼岸。当你有此殷切盼望,忽然遇到三宝舟航,立即归投到舟航中,自就不会再在生死中飘流不息。所以为人,不但要礼敬三宝,更要归依三宝。我常对归依者说:不论对佛是怎样的恭敬,对法是怎样的了解,对僧有怎样的好感,如未正式归依,总在三宝门外,要踏入三宝门内,必须发心归依三宝。如欲加入社会的某个社团,需要举行宣誓,才成该社团的成员。是以没有正式举行归依仪式,无论怎样,不会承认你是三宝弟子,是则归依岂可忽视?

    归依,在大小乘有不同:小乘只归依教主释迦牟尼,归依佛所说的一切教典,归依从释尊出家的一切僧众;大乘是要归依十方尽虚空界三宝。“是故”归依佛,不唯归依释迦牟尼,而是“归依十方尽虚空界”的“一切诸佛”;归依法,不唯归依释尊所说的教法,而是“归依十方尽虚空界”的“一切尊法”;归依僧,不唯归依从释尊出家的弟子,而是“归依十方尽虚空界”的“一切圣僧”。

    大小乘所以说得不同:小乘唯承认此土三宝,因而唯归依佛陀、达摩、僧伽;大乘承认有十方三宝,所以十方所有三宝,无不为归依的对象。小乘心量狭小,大乘心量广阔;菩萨有时到十方世界参学,亲见诸世界的佛陀,亲闻诸佛的说法,亲与大乘菩萨僧,互作思想交流,互换度生方便。如是发生亲切关系,自然归信十方三宝。

    礼忏行人,必以归依三宝为入道之基,不归依三宝,不特不能入道,就是入佛法门,也不可能,是则归依三宝岂可忽视?诸有归依三宝者,不论在什么地方遇到三宝,都应对之各各礼敬一拜。现有很多自认为三宝弟子者,见佛拜都不拜,未免对佛没有尊敬之心,不但不能得到“归依佛不堕地狱”的目的,且地狱中可能有你生存天地,怎可轻慢不礼?观佛三昧经说:旷野中的鬼神之类,每当受用饮食时,必捉个小孩来吃,人们对于旷野鬼神,感到相当怖畏。有次鬼神捉到一个长者的儿子,而这长者子曾归依三宝,立即称念南无佛,佛慈悲的立往救援,小孩固得释放,没有丧失生命,鬼神亦为佛所降伏,从佛受不杀生戒,证知归依佛是得救护的。归依法,佛的教法固当归依,就是祖师的语录,高僧的文集,只要是显佛法正义,不含有错误思想在内,同样是归依的对象。佛所说法是从佛慈悲心中流出,随缘化导众生而说,归依者如能照着去行,能证三乘的圣果,再也不堕三界生死中。归依僧,不唯归依声闻、缘觉的圣僧,大乘菩萨僧,西天东土历代祖师,当今所有弘扬佛法者,皆为归依的对象。僧是代佛宣扬的,不论圣僧凡僧,只要知见正确,如实弘扬佛法,使人了解佛的正法,依于正法去行,可使吾人脱离痛苦。

    三宝,能使佛法行人,在未解脱前,最低能不堕三恶趣,如再如法而行,解脱也就不成问题。现既感于罪业深重,要想罪业忏除尽净,就当虔诚归依三宝,归依十方三宝以后,至诚求哀忏悔,必得三宝加被,众罪消灭。

    丙二忏罪

    丁一统论罪障

    众等今日所以忏悔者:正为无始以来,在凡夫地,莫问贵贱,罪相无量。或因三业而生罪,或从六根而起过,或以内心自邪思惟,或藉外境起诸染着。如是乃至十恶增长八万四千诸尘劳门。然其罪相虽复无量,大而为语不出有三:一者烦恼,二者是业,三者果报。此三种法能障圣道及以人天胜妙好事,是故经中目为三障。

    忏悔当然是为忏除罪业,而首要知道罪业是什么,罪业是怎样来的,所以现在明罪因缘。

    集合在道场忏悔的,不是一二人而有很多人,所以说为“众等”。在会众姓人等,“今日所以”举行“忏悔者,正”因“为”从“无始以来”直到今日,居“在凡夫地”位,“莫问贵”为王侯,或是“贱”如乞丐,所造“罪相”真可说是“无量”无边,没法计算得出。无始,形容时间的久远,显示直从未有天地以前,过去无量劫来,生生世世所起罪业,可以想见其多。生生世世在生死中轮转,有时居于较高的地位,有时处于极低的地位,没有一定。做人的地位不论高低,造罪总是免不了的。如贫贱的乞丐,或因生活的困难,或因知识的全无,于是在不自觉间,造成种种的罪业;再如富贵的王侯,为了显示自己的权位,或恃自己钱财的众多,于是造成种种的罪业。如此足以证明不论贵贱,都有种种罪相表现,谁也不能说我无罪业。诸业怎样来的,推源寻始,应知身为罪业根本。

    “或因三业而生罪”:三业,即身口意。或三业共作一切罪业,或三业各造一切罪业。普贤行愿品说:“菩萨自念:我于过去无始劫中,由贪瞋痴发身语意,作诸恶业无量无边”,正显此一意趣。身口意不唯能造罪业,亦能造诸福业,不过稍加比较,在凡夫位造罪业多,造福业少,现在忏悔,是忏罪业,所以特说“或因三业而生罪”。三业,总说指身口意,别说身有杀盗淫三;口有两舌、恶口、妄言、绮语四;意有贪、瞋、痴三。如是所造十恶业罪,不是造了就算,而是要感苦果,为免将来感受苦果,现在就得诚挚忏悔。造罪而不忏悔,想不受报决不可能。贫人如此,富者亦然。雪峰祖师说:“为报满城朱紫道,阎王不怕佩金鱼”。俗说阎王最极公正无私,亦是最廉洁的,不是金钱可以收买,不论你有多少钱,到时诚如药师经说:“随其罪福而处断之”。

    “或从六根而起过”:六根,即眼、耳、鼻、舌、身、意,为构成生命体的六大要素。经中,有时将这说为六贼,有时将这说为贼媒,最易生起种种的过失。如见认为美丽的女色,就可促成人去做出不正当的行为,如见自己所爱好的财物,就会使人想将该财物盗取过来,如想得到别人的恭敬供养,就不惜说出种种虚假不实的话。诸如此类的过失,都从根门而起,假定不是六根触对六境,不会有这么多的过失产生,所以说为六贼或贼媒。如六根不染六尘,不特不会引起种种过失,且成种种妙行。如初果名为入流,就是入无所入,不入色声香味触法;如菩萨不住相而行布施,就是不住色布施,乃至不住法布施。是以身为凡夫的种种过失,皆从六根而起,真是一点不错。可是凡夫受六根愚弄,不知对自己造成重大灾害,反认六根很好,终日为六根忙,不是为见美丽景色奔波,就是为听靡靡之音奔驰,能说众生不是可怜可愍?

    “或以内心自邪思惟”:内心,虽可泛指六识,主要是指意识。内心不断向邪方面胡思乱想,于是种种过失纷至沓来。内自邪思,显这不假外境,但由往因恶业种子而生。心地观经说:“心如独行,无第二故”,这不是自邪思是什么?再如通常说的邪见,就是现在说的错误思想,可说是由内心自邪思惟而来。大经说:“一切恶行因虽无量,若说邪见则已摄尽”;又说:“若人乐杀若行邪见,此人即地狱人”。内自邪思过失多大?为人终日胡思乱想,不是想这就是想那,总是想在不正方面,从来没有善自思惟,怎不成为作诸过失的地狱种子?是以内自邪思,实要不得,应时注意自己的起心动念!

    “或藉外境起于染着”:外境,就是色、声、香、味、触、法的六尘。六尘外境有股诱惑的力量,使你自然对它生起染着,各种罪恶由之而生。如有你所喜爱的色境呈现你前,纵你想要控制自己不为它惑,但因它的诱惑力太强,终于把你诱惑过去,成为它的俘虏,任凭它的摆布,不由得你不作诸恶。色境如此,馀境亦然。严格说来,境界并不真有怎样大的力量,强迫你做这样那样,而实还是由人对它生起贪染耽着,如自不贪染,外境又能奈得你何?归根结底说来,要在自己染着。

    “如是”像上所说内根、外境等所构成的罪过,“乃至”逐渐成为杀生、偷盗、邪淫……贪、瞋、痴的“十恶”,进再不断“增长”而为“八万四千尘劳门”。尘为染污之义,显示种种邪见烦恼,能染污本有的觉性;劳是劳役之义,显示烦恼驱使众生,劳劳役役奔驰不息,轮转生死无有尽期。所谓八万四千尘劳,就是八万四千烦恼,论其根本,以贪、瞋、痴、慢、疑、身、边、邪、见、戒的十使(十使亦名十随眠)为基数。于十使中,如以贪使为主,馀九使为助,一一使具十就成一百,三世各有一百,则成三百。现在世一百,由于时间短,不论主与伴,但过去、未来二世的二百,因时间长,各以一使为主,馀九使为伴,则成二千,再加现在世一百,就成二千一百。复约多贪、多瞋、多痴、等分四类众生,各有二千一百,便成八千四百。再约四大、六衰(六衰就是六根),各有八千四百,总合成为八万四千尘劳,如再细分,一一尘有八万四千尘劳。众生有此八万四千尘劳大病,佛就说八万四千法门而为对治。法门,有说为法藏,皆有八万四千之数。约所诠义名为法门,约能诠教名为法藏。虽说什么都是八万四千,但不一定不多不少的实有此数。

    “然其”烦恼所造成的“罪相”,虽复有“无量”这么多,而实犹有限量,如放开说,没有限量可言,但“大而为语”,或说收总归别,要不外于三种,所以说“不出有三:一者烦恼,二者是业,三者果报”。如是三者,名为三障。贪、瞋、痴等诸烦恼,是烦恼障;身口六根所作恶业,是业障;六道、四生等的果报体,是报障。众生从无始来,为此三障所累,所以一直在生死海中不得出离。经说三障为众生的大病,教化众生的佛菩萨,常欲施此治疗大病的法药,所以菩萨在修道时,常作永断三障之愿,如自不断三障,怎能施药治众生大病?菩萨修道如此,本慈悲水忏,要以忏除三障为主,三障不能忏除,势将永远沉沦。如是“此”烦恼等“三种法”,为什么说名为障?因在三障中转来转去,“能障”一切“圣道”的现前,圣道不得现前,怎能出离生死?怎能证得涅槃?修道行人总望圣道现前,早日解决本身问题,但为三障所障,圣道怎得现前?出世圣道果能成办,就成无事人了。古德说:“但于事上通无事,见色闻声不用声”。众生见色闻声为色声所转,要不为转就得装聋装瞎,现于事上通达无事,尽管不断见色闻声,亦用不着装聋装瞎。要到这程度,才成无事人。大慧禅师说:“三世诸佛是无事人,历代祖师是无事人”。诸有成为无事人者,皆由出世圣道所成,是则圣道为障所障,对障怎可不予忏除?三障不但能障圣道,并“及”障碍“人天胜妙好事”。人天好事,是指为人所当修的五戒十善等的诸善法,修诸善法即可招感人天殊胜微妙善果。人天果报胜三恶趣,而人天中又以人趣果报最极殊胜,因诸佛皆出现人间,见佛闻法的机会多,求生命解放容易,是以佛从不鼓励学佛行人生天,总是要人生到人间。现在我们是人,且有因缘学佛,最极难得,应用难得机会,专心一意修学佛法,最少要做到人身不失!三障能障圣道及人天胜妙好事,“是故经中目为三障”。

    丁二劝修获益

    所以诸佛菩萨教作方便,忏悔除灭,此三障灭,则六根十恶,乃至八万四千诸尘劳门,皆悉清净。

    起罪原因已予说明,且指三障为修行最大障碍,要在修道过程中没有障碍,唯一方法是依佛的指示忏悔,如勤忏悔,诸障即灭,利益即得。“所以”悲愿深广的“诸佛菩萨”,深切了解于此,特“教作”灭罪“方便”,本这方便,勤修“忏悔”,三障就可“除灭”,到“此三障”真正“灭”除,“则”从“六根”引生造作的“十恶,乃至八万四千诸尘劳门,皆悉”得到“清净”。佛菩萨教作方便,全是应病与药,如开示的忏悔方法,好似世间的药方,吾人诚心的礼忏,好似病人的服药,到罪灭时,等于病人的病愈,身心自然就得清净。

    丁三运心灭障

    戊一标七种心

    是故某等今日运此增上胜心忏悔三障,欲灭三障者,当用何等心可令此障灭除?先当兴七种心以为方便,然后此障乃可得灭。何等为七?一者惭愧,二者恐怖,三者厌离,四者发菩提心,五者怨亲平等,六者念报佛恩,七者观罪性空。

    前说唯有忏悔,可以灭除众罪,以“是”之“故,某等今日运此增上胜心,忏悔三障”。某等的某,有改为“弟子某甲”,亦有改为“弟子众等”,当无不可。某指某个人说,如以自己为中心,就可说为“演培”等。说为“众等”,显礼忏时,非唯一人,而是有三两百人。再加“弟子”,显在三宝前忏悔,因己是三宝弟子,以示对三宝恭敬。运此的运,如前说的“启运等义”。胜心,显示自己现在悔过,由内在一念心生起,且这念悔过心,是极殊胜的,所以说胜心。在悔罪过程中,得诸圣慈悲加被,产生灭罪生福的力量,所以说为增上。

    忏悔在忏三障,但“欲灭”除“三障”,应“当用”怎样的“心,可令此”三“障”得以“灭除”?答说:“先当兴七种心以为方便,然后此”三“障,乃可得”以“灭”除。为什么?当知所有罪障,都是从心而生,现自须从心忏,果能真心忏悔,罪业自然消灭。如说:“罪从心起将心忏,心若灭时罪亦亡,心亡罪灭两俱空,是则名为真忏悔”。岂不很明显的就是说此?

    兴起如下所说七种心忏悔,因这是诸圣者教人所作方便,阿毗达磨所说七种忏法,与此所说大体相似。造罪由一念心,忏悔亦从心忏,可知心为一切之主。从心罪两俱空看,其心根本了不可得,不说吾人没有办法寻求到这念心,就是诸佛亦不见有此心,怎么可说罪从心起?要知造罪的心,是从妄想生心,乃是“三界唯心”的心,不是指那空无自性的心,我们不可不知。

    “何等为七”?是问哪七种心。接着列出七种心,如忏文所说,不再一一列出。在这七种心中,以“发菩提心”居于七者中间,是有其深义的,因菩提心有股力量,不特能荷担前三种心,亦能荷担后三种心。如在过去帝王时代,有人依附具有权势的帝王,那他对任何人,不会再生怖畏,因有帝王做他的靠山。修学菩萨道的行人,在向菩提大道迈进过程中,虽会遭遇种种灾难,因有大势力王的菩提心为所依,什么灾难都无所畏,设若真有灾难到来,即可运用此菩提心力,冲破所有的灾难,继续不断的向终极目标前进,不达成佛的目的,决不在中途停止。可以想见菩提心,确是极为重要的,所以佛法行者,特别是大乘佛法行者,对菩提心不可忽视,并要坚定菩提心,唯有如此,方不致于从菩提大道败退下来!

    戊二别释七心

    己一释惭愧心

    第一惭愧者:自惟我与释迦如来同为凡夫,而今世尊成道以来,已经尔所尘沙劫数,而我等相与耽染六尘,轮转生死永无出期,此实天下可惭可愧可羞可耻!

    于七种心中,“第一惭愧”心“者”。先当“自”己善自思“惟”:思惟过去久远劫前,释尊尚未成道时,“我与释迦如来同”样是“为”生死“凡夫”,同在轮回中轮转不息,然“而”现“今”释迦“世尊成道以来,已经尔所”这么多的“尘沙劫数”。一般所知释尊在两千五百多年前,出现印度成佛,时间不算太久,只两千五百多年而已。如向前推,释尊久已成佛,如梵网经说:“吾今来此世界八千返”,实还不足代表佛的久已成佛,必如法华经寿量品说:“我实成佛已来无量无边百千万亿那由他劫”。正因吾佛成佛已有不可思议尘沙劫数,所以忏中说为“尔所”,显示多得难以计算。因而说佛现在成佛,以法华经寿量品看,不过是方便,不得说为真实。

    反观我们自己,经这么多时节,直到今天,还是一个苦恼凡夫,“相与耽”玩“染”着“六尘”,为六尘之所污染,生而复死,死而复生,如轮旋转那样的“轮转生死”,看来好像“永无出期”的样子,两相对比,仔细一想,“此实天下可惭可愧可羞可耻”!悲愿弘深的大圣佛陀,为度苦恼众生,出离浊恶世界,一次又一次的来这人间,可叹众生老是痴迷不悟,仍做颠颠倒倒众生,不免有负佛陀大慈弘恩,亦复有负自己本有性灵,说来怎不感到无限惭愧?到现在,如仍没有惭愧心,就真不可救药!文中再四说到“可”字,显示急切到了极点。经过如是思惟,必须竭诚忏悔,精进修学佛道,终于到达如佛一样的成佛,唯有取证无上菩提,方可休止羞耻,不再感到惭愧!

    惭愧,佛法常常讲到,亦常从佛子口中说出,如在很多佛教道场,常听人说我很惭愧,用功既用不上路,闻法亦不大了解,真是惭愧极了!像这样说惭愧,已流于口头禅,是不是真惭愧,还得从旁观察,因真具惭愧心,必然人格尊严,不会做出不道德事。

    惭是反省自己的自觉能力,愧是对世间公意的重视,因就自尊自重的不敢为非作歹,就会尊重诸法真理不敢有违真理,就会尊重公共舆论不敢违悖众意,所以做人要想做个像样的人,惭愧心态一刻不可或忘。经中佛说惭愧,每以惭愧为人之所以为人的特质,没有惭愧不够资格做人,如以佛说就与禽兽没有差别。人与禽兽主要不同,不是在于形态有异,而是在于有无惭愧,做人岂可无惭愧心?有了惭愧,自己固不敢再作恶,对诸恶人亦会轻视远离,始终踏在光明大道上,做个向上向善具有道德的人!

    己二释恐怖心

    第二恐怖者:既是凡夫身口意业常与罪相应,以是因缘命终之后,应堕地狱、畜生、饿鬼受无量苦。如此实为可惊可恐可怖可惧!

    “第二”所谓“恐怖者”:无可否认的,我们现是凡夫,“既是”属于“凡夫,身口意”三“业”的活动,不期然的“常与罪”恶“相应”,不是身业造成种种罪恶,就是口业作成种种罪恶,再是意业构成种种罪恶。有时虽亦向善,但毕竟造恶多。不信,试注意世人活动,有哪个不在向恶方面发展?能有几人向善?事实如此岂容否认。

    “以是”常与罪业相应“因缘”,所造之罪不是过去就算,是定感受未来苦果的,亦即在你现实生“命终”结“之后,应堕地狱、畜生、饿鬼受无量苦”。地狱等三,有处说为三恶趣,有处说为三途。从八热地狱说,地狱是火途,从被杀畜生说,畜生是血途,从被驱逼饿鬼说,饿鬼是刀途。不论趣向恶趣哪一途,都受无量无边痛苦,此苦不是我人所想像到的。听说所受这些痛苦,“实”是极“为可惊”,思量这些痛苦难熬,实是极为“可恐”,想到这些痛苦难忍,实是极为“可怖”,看到这些受苦情形,必会感到极为“可惧”。

    请诸位注意,这不是说来吓唬人的,我敢真诚地说,这是千真万确的,不要以为无所谓。古德说:“三途一报五千劫,出得头来是几时”?显示不但所受的苦无法形容,受苦的时间亦是很长的,想来怎不令人感到可怕?一个众生堕落三途,如上所说确实很苦,以度生为己任的菩萨,看到众生在三途中受苦,不但不讨厌他,亦决不放弃他,仍然要以方便,救度恶趣众生,出离恶趣之苦,不像世间人们,看到他人堕落,不但不予同情,施以有力援手,且落井下石的,令他堕落更深!

    己三释厌离心

    第三厌离者:相与常观生死之中,唯有无常、苦、空、无我、不净虚假,如水上泡,速起速灭,往来流转,犹如车轮。生、老、病、死,八苦交煎,无时暂息。众等相与但观自身,从头至足,其中但有三十六物。发、毛、爪、齿、眵、泪、涕、唾、垢、汗、二便,皮、肤、血、肉、筋、脉、骨、髓、肪、膏、脑、膜、脾、肾、心、肺、肝、胆、肠、胃、赤白痰癊、生、熟二脏,如是九孔常流。是故经言:此身众苦所集,一切皆是不净,何有智慧者而当乐此身?生死既有如此种种恶法,甚可厌患!

    “第三”要在“厌离”秽恶不净之身。一般以为身体相当清净美好,因而牢牢执着这身体,殊不知事实不然。如以智慧观察,就知有情身体,根本不值爱恋,应当“相与常观生死之中”,没有如世人所认为那样美好清净,“唯有无常、苦、空、无我、不净虚假”之法。虚假到“如水上泡,速起速灭,往来流转,犹如车轮”。无常等,即通常说的观身不净,观受是苦,观心无常,观法无我。

    四念处中“观心无常”,似乎只有心是无常,而实身体亦是无常,甚至身心以外的山河大地,乃至一切有为法,无不是无常。念念生灭的诸有为法,固然是无常的,相续不断的法坏了,同样是显无常。如吾人生命体,从婴儿到童年,由童年到少年,乃至到老年以及生命结束,无时无刻不在演化中,这不是生灭是什么?再如山河大地,看来没有什么变动,但到劫火终讫,乾坤洞然时,高高的须弥山,深深的广大海,都被烧成灰烬,不是生灭是什么?

    苦是人人所感受到的,没有哪个说没有痛苦,不过人是忍的意思,就是人虽受苦逼迫,但能忍受其苦,反而觉得人生快乐,实际人无时不在痛苦包围中。最明显的,人生有“生、老、病、死”的生命界苦,除这四苦,还有人事界的爱别离苦,怨憎会苦,自然界的求不得苦,是诸痛苦,源于五阴炽盛苦来,所以说“八苦交煎”。如是受诸八苦逼迫,“无”有片“时”得到“暂息”。法华经譬喻品说:“三界无安,犹如火宅,众苦充满,甚可怖畏”。“于此三界火宅,东西驰走”的众生,虽受极大的痛苦,不感到是个大患,还极乐着三界,以为三界不错,不惊不畏的无出离心。大慈大悲的佛陀,见到众生受诸痛苦烧煮,特来三界教化苦恼众生,令速出离三界,是以应知佛是为救众生而来,对于众生的恩德还不很大吗?

    空是佛法所常说的,为对治众生实有大病的。众生对生命自我及诸外在万物,没有不执着实有,因而为有所系缚,不能获得生命解脱。不知内而自我,外而器界,都是众缘和合,实体本不可得,所谓缘生必然是空,哪可执为实有?无智众生不知诸法缘生,内执实有自我,外执实在诸法,到彼此发生诤论,甚至动刀动枪的互相撕杀。如问人世为什么会有这些现象,还不是由执实有而来。我佛深知执有的过患,特开示缘起性空真理,令诸众生放弃实有妄执,真正获得身心解脱。

    无我,是佛陀的特别教示,针对众生执有自我说的。试观世间的人,有哪个不说我?一说我就以为实有,决不放弃自我的固执。其实,我之所以为我,是有永恒的、独立的、自主的特质,合此方可说我,不合这特质,怎么可说我?姑以生命自体说:是不是永恒的?不是!因它只有数十年或百馀年的时间存在,最后必从这人间消失,怎么可说永恒?是不是独立的?不是!因它是由各种条件组合成的,如说由五种质素组成的统一身体,缺少任何一个条件,自我就不能出现,怎么可说独立?是不是能自主?不能!如人生存世间,总免不了病,你能做主要不病就不病吗?敢说没有哪人可以做到这点,怎么可说自主?死是人人所怕的,没有哪个愿死,世间有没有一个不死的人?没有!为什么?就是自己不能做主!不能自主,怎可说我?人之所以把这身体看成是我,原因在于妄想执着,并不真有实在自我存在!如执此身为我,实是愚痴之极!

    不净,是说吾人的身体,尽大海水来洗,究竟一无净处。不信,请在道场共同忏悔的“众等,相与但观自身”,就知此身不净。原因身体,“从头至足,其中但有三十六物”。首先指出的是外十二物:“发、毛、爪、齿、眵、泪、涕、唾、垢、汗、二便”。二便,就是大便、小便,亦即一般说的屎、尿。其次指出的是中间十二物:“皮、肤、血、肉、筋、脉、骨、髓、肪、膏、脑、膜”。最后指出的是内在十二物:“脾、肾、心、肺、肝、胆、肠、胃、赤白痰癊、生熟二脏”。“如是九孔常流”:九孔是指两眼常流泪水,两耳常出耳垢,两鼻常流鼻涕,一口常流口液,有哪样是清净的?“是故经”中有“言:此身”是“众苦”之“所集”合,“一切皆是不净”,哪个具“有智慧”的人,“而当”爱“乐此身”?如是众苦所集,一切不净身体,凡夫对它虽有所味着,甚至宝贵得不得了,但在诸佛的智慧看来,愈早把它舍掉愈好,决不对它有所爱着。心地观经说:“观自身本性不净,如人厌炭色,设诸方便,以水洗之,经无量时,黑色仍旧,乃至炭尽,终无所益。我身亦尔,有漏不净,洗尽海水,亦复无益”。涅槃经说:“菩萨自观身,如病、如疮、如痈、如怨、如箭入体,是大火聚,是一切善恶根本”。众生“生死既有如此种种恶法”,的确“甚可厌患”,哪里还可对它有所执着?更哪可把它看成是我?

    此身确实是不净的,是众苦所积聚的,不论从哪方面说,都是极不理想的,但以修学佛法说,又不可不好好爱护这生命体,对它善为养育,目的在于求证涅槃,不是为在生死打滚,为求成为法王,不是为求转轮圣王。要知没有这生命体,在修学佛法过程中,怎能受持读诵?怎能广为人说?怎能思惟其义?怎能利益人群?如是养护此身,像要渡过河流的人,要有船筏一样,没有船筏,怎能渡过河流?又如在陆地奔驰的人,得到一匹良马,很快到目的地,没有良马,怎能到目的地?再如患癫症者,必要得到医治该病的药物,否则,癫病怎会痊愈?

    己四释发菩提心

    第四发菩提心者:经言:当乐佛身,佛身者,即法身也。从无量功德智慧生,从六波罗密生,从慈悲喜舍生,从三十七助菩提法生,从如是种种功德智慧生如来身。欲得此身者,当发菩提心求一切种智,常乐我净萨婆若果。净佛国土,成就众生,于身命财,无所吝惜。

    忏悔行者,具有如上惭愧、恐怖、厌离三种心,对众苦所集的不净之身,自然就要舍离,另求清净法身,而这必须发菩提心,所以“第四”明“发菩提心”。文中所说“经言”,是指维摩诘经,该经方便品所说,与此所说是一样。如该经说:“此可厌患,当乐佛身”。“佛身者,即法身也”。法身为三身之一,有法身、自性身、真实身、如如佛、法佛的五种名称,再加佛所见佛,毗卢遮那二者,就有七种名称。一般说的法身,唯识说自性身,此二实在是一,只是名称不同。法身所以名为法身,于一切法而为自在之所依止。如以真常论说:法指无始法性,虽是众生实体,但为妄想缠覆,对己无所受用,如修佛法,息诸妄想,彼法显了,即为法体。显法成身,名为法身。总说一句,隐名如来藏,显名法身。同样法身,大乘三大系讲法不同。

    一般说法身,法是真理,以真理之法为身,名法身;法是诸功德法,以诸功德法为身,名法身。这儿约第二种说,所以说“从无量功德智慧生”。功德固是无量,智慧亦复无量。诸佛法身,皆从无量福慧所生,亦即由福慧所庄严。法华经说:“如其所得法,定慧力庄严”,即是此意。没有无量功德智慧,法身不能完成。此是总说功德,下再分别说诸功德。

    一、“从六波罗密生”,意说从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六度而生法身。六波罗密实即福慧,前三度是福,后二度是慧,精进通于福慧。波罗密,中国译到彼岸,亦译一切事究竟,既到彼岸而一切事究竟,法身当然就得出生。

    二、“从慈悲喜舍生”,意说法身从四无量心生。慈是给与众生的快乐。修慈是这样的:“行者于禅定中,念令众生得乐时,心数法中生起静定,名为慈定,与这慈心相应的,是无瞋、无恨、无怨、无恼,善修得解,广大无量,遍满十方,名为慈无量心”。慈无量心是这样修,悲无量心,喜无量心,舍无量心,亦都这样修,比例可知。

    三、“从三十七助菩提法生”,这是菩萨所修的助道法,分为七类:一、四念处,就是观身不净、观受是苦、观心无常、观法无我;二、四正勤,就是未生恶令不生、已生恶令灭,未生善令生、已生善令增长;三、四如意足,就是欲、念、进、慧;四、五根,就是信、进、念、定、慧;五、五力,就是信力、进力、念力、定力、慧力;六、七觉支,就是念、进、喜、择法、轻安、定、舍;七、八正道,就是正见、正思惟、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正定。合此七类,名为三十七助菩提法。

    “从如是等种种功德智慧,生如来身”。如来清净法身,是从如上所说无量无边的功德智慧生。此只节录方便品中的几种,维摩诘经还说到从五分法身生,从方便生,从六通生,从三明生,从止观生,从十力、四无所畏、十八不共法生,从断一切不善法,集一切善法生,从不放逸生,从如是无量清净法生如来身。

    诸佛所有的微妙净法身,不唯诸佛可得,众生同样可得,问题看你要不要得,如“欲得此”法“身者”,先决条件,应“当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求一切种智,常乐我净萨婆若果”。发菩提心是因,得如来身是果,为果的如来法身,非发菩提心不能得。

    求一切种智,般若经三慧品说:“一切种智是诸佛智”。不论哪尊佛成佛,都具一切种智。佛在经中对舍利弗说:“一相故,名一切种智,所谓一切法寂灭相。复次,诸法行类相貌,名字显示说,佛如实知,以是故,名一切种智”。智论卷八十四解释说:“一切种智是佛智。一切种智名一切三世法中通达无碍,知大小精粗,无事不知。佛自说一切种智有二种相:一者,通达诸法实相故,寂灭相。如大海水中风不能动,以其深故,波浪不起。一切种智亦如是,戏论风所不能动。二者,一切诸法可以名相文字言说,了了通达无碍,摄有、无二事故,名一切种智”。佛的一切种智,不特通达诸法寂灭相的真理,亦能通达诸法的事相,真可说是事理无不通达了知。像这样的一切种智,不但声闻人没有得到,就是菩萨亦尚未得,虽尚未得,但在修学般若过程中,必以一切种智为追求目标,所以说“求一切种智”。未得一切种智前,不得说已成佛,为一切种智的佛智,怎可不求?

    常乐我净,在凡夫位,是属四倒,所以小乘行人,必须破除四倒,才能证得涅槃。到了大乘,凡夫所执常乐我净固是颠倒,二乘所执无常等亦是颠倒,必须击破二乘四倒,使常乐我净成为涅槃所具四德,就没有凡夫所执的过失!常是显示涅槃的当体,不迁不变,万古常如,不是对断说常;乐是安稳寂灭之乐,不是对苦说乐,因佛所证得的大涅槃乐,二种生死固皆远离,苦乐之相亦皆双融;我是主宰义,具八自在,得大安乐,什么都可主宰,与凡外邪妄所执的自我不同;净是显示烦恼习气断尽,没有丝毫垢染存留,非是对染说净。如是常乐我净四德,唯大般涅槃所具有,二乘所证涅槃,不具如是四德。

    萨婆若果的萨婆若是印度话,亦名萨云若,中国译名一切智,为修般若者所得智果。仁王护国经奉持品说:“满足无漏界,常净解脱身,寂灭不思议,名为一切智”。地持经第三说:“于一切界、事、种、时无碍智,名一切智”。界指世界及众生界,事指有为及无为,种指因果界趣等的分别,时指过、现、未的三世。对此等一切,无遗馀的悉知,名一切智。如是遍知一切的一切智,能得到者,大小乘说法不同:婆沙第十五说:“以佛能知名边际故,名一切智。有说佛及独觉知名边际,馀不能知。有说佛及独觉到彼岸声闻,知名边际,馀不能知。评曰:初说为善。唯佛能知名之边际,馀皆无有一切智故”。小乘有部这样主张。大品般若经第二十一、三慧品说:“萨婆若(一切智)是一切声闻、辟支佛智,道种智是菩萨摩诃萨智,一切种智是诸佛智”。此说,一切智是三乘共智,一切种智唯佛所得。是则一切智,不是佛所有,唯是三乘所共。依三慧品说:声闻、菩萨、佛各有一切智慧。但亦有说:声闻唯有一切智,无馀二智,菩萨有一切智、道种智,没有一切种智,佛则一切智、道种智、一切种智具有,且三智于一心中得。再说:二乘虽有一切智,但没有一切种智,佛所有的一切智、一切种智,都是真实不虚;二乘所有一切智,但有其名,如白天点灯,但有灯名,没有灯用。如人向二乘问难,不能给人满意的答复,亦不能除问者的疑惑。至一切智、一切种智,在佛没有分别,有时说佛为一切智人,有时说佛为一切种智人。因而在佛立场,一切智就是一切种智,一切种智就是一切智,根本没有分别。如说此二智有分别,在佛只可说“佛一切智、一切种智,皆是真实”;或说“佛是实一切智、一切种智”。

    菩萨在修菩萨道时,有两大任务必须完成,就是“净佛国土,成就众生”。国土是依报,众生是正报,皆是菩萨行化时,所必要做好的工作。因为菩萨成佛,除了以悲愿力,要来秽土度生,佛自所居国土,固要清净庄严,为了摄化众生,更要国土庄严,如何净佛国土,自然就成菩萨行者的急切要务,而这亦可说是上求佛道所应进行的工作。成就众生,是说在度化众生时,要令所度化的众生善根得到成就,将来好生清净国土,再从佛听闻正法,不断从事修学,以获生命解脱,这是下化众生所应做的工作。佛土庄严清净,是就完成自利,成就各类众生,是就完成利他,自他两利圆成,当然就得成佛。

    成就众生所以要取佛净土,因佛净土的基础,是建在众生身上。维摩诘经说:“菩萨取于净国,皆为饶益诸众生故”。如是上求下化,当从布施做起。身外的财物布施,一般人还易做到,现在要行的布施,不但要你外财施,还要你身命布施,所以说“于身命财无所吝惜”。世人所宝贵身命钱财,佛法认为都是危脆败坏之物,根本是不坚固,迟早要失去的,为什么悭吝不舍,舍不得施与众生?以此施舍众生,众生固然得益,自己同样得大利益,当知无上菩提胜因,就是由此培植起来,为什么要对它吝惜?能不能永远保持?谁都知道不能,应当无条件的施舍!

    己五释怨亲平等心

    第五怨亲平等者:于一切众生,起慈悲心,无彼我相。何以故尔?若见怨异于亲,即是分别,以分别故,起诸相着,相着因缘,生诸烦恼,烦恼因缘,造诸恶业,恶业因缘,故得苦果。

    “第五”所要说的是“怨亲平等”。在这世间做人,无可否认的各有怨亲。怨是怨家,或说怨仇,亦即自己所憎恨的人;亲是亲属,或为亲友,亦即自己所亲爱的人;有了怨亲的观念存在,自然就要于中分别:是我怨家的,不特不会对他有同情感,且要使他多吃些苦头,心中才感快慰;是我亲切的人,不特不愿看他受苦,如有困难,还要予以有力资助,心中才感安慰。世人有谁没有这心理?

    现在忏主要我们“于一切众生,起慈悲心,无彼我相”存在。切实做到怨亲平等,不于是中生憎爱念,应如圆觉经说:“观彼怨家,如己父母”。真能如此,还有什么怨亲?如佛的大慈大悲,确做到怨亲平等。提婆达多用种种方法想置佛陀死地,佛从没有怨恨过他;其他虔诚的信众,对佛以最上供养,佛也没有特别对其亲切,所以佛对众生,从不计有恩怨,如计恩怨,就会破坏平等,彼我之相自然分明现前。

    “何以故尔”?是问为什么要怨亲平等无彼我相。原因“若见怨”家“异于亲”属,即是有“分别”心在作祟,是我怨家的,我就远离他,见都不愿见,是我亲属的,我就接近他,常与他往来。这样,在怨亲间画道鸿沟,永远没法弥补,人世种种纠纷,于是由此而来。“以分别”亲与非亲的缘“故”,于是“起诸”怨亲“相”的执着,这是我的怨家,那是我的亲友,如是分别,牢牢计着,不肯解开怨亲分别的死结。如此,怨仇越结越深,亲情越缠越固。这样“相着”怨亲的因缘,即以内心分别为因,外境人我怨亲为缘,自然就会“生诸烦恼”。烦恼虽说很多,在此以憎爱为主,对怨家生起憎恨,明明不愿见他,但是怨家路狭,偏偏常相见面,真是所谓“怨家相见分外眼红”,不期然的对之憎恨不已,为什么到处都见到你,你为什么不离我远些?对亲族生起爱着,恨不得长期相守,永远不离,真是所谓“亲爱难舍难离”,自然就感亲人,无一不如己意。以此憎爱“烦恼”的“因缘”,于是“造”成“诸”多“恶业”。以是烦恼为因,造诸恶业为缘,如是因缘和合,所以就“得”三恶趣的“苦果”。佛法常说:造什么业因,得什么果报,因果必然如是,没有还价馀地。做人如要将来不受苦果,最要现在不造恶因,造恶因而不受苦果,决难做到,是以应注意自己行为活动!

    佛法所说怨亲平等,如经说:“一切男子是我父,一切女人是我母”。与自己年龄相等的,不是兄弟就是姊妹,若年龄小过自己的,应看成是自己子女,以如是平等眼光,看世间一切人,还有什么怨亲差别?世间所以会常发生各种纠纷,甚至刀光闪闪,如社会每天有人被杀的现象,病在分别心太重,认为这是我的怨家,如不迅速解决他,难道等他来解决我,如要免此,应从怨亲平等做起。

    己六释念报佛恩心

    第六念报佛恩者:如来往昔无量劫中,舍头、目、髓、脑、支节、手足、国城、妻子、象、马、七珍。为我等故,修诸苦行。此恩此德,实难酬报!是故经言:若以顶戴,两肩荷负,于恒沙劫亦不能报。我等欲报如来恩者,当于此世勇猛精进,捍劳忍苦,不惜身命,建立三宝,弘通大乘,广化众生,同入正觉。

    “第六”所要说明的是“念报佛恩”。世人只知如何报父母恩,或报社会国家恩,为佛子者,更要思念怎样报佛恩德,佛对我们恩德太大,怎可不思报答?如教主释迦“如来”,在“往昔无量劫中”,行菩萨道时,为救度无数众生,不知施“舍”多少“头、目、髓、脑、支节、手足”?菩萨修菩萨行,主要是行布施。布施中的内施,是舍生命所有的一切:如头为人所尊贵的,看到头就知是什么人,谁也不愿自己的头搬家,更舍不得以头施人,可是圣者菩萨,以头施舍,若无其事,只要众生需要,没有舍不得的。如佛行菩萨道时,有次为大光明王,以头施婆罗门,并和颜悦色的对婆罗门说:“我以慈心怜愍于你,更不有逆你的来意,你要我头,现即给你,愿我来世得智慧头”。立将头割下奉献!又为胜上身菩萨时,先施头上的宝冠,复剥头皮施舍人,从没有悭吝之相。佛过去为尸毗王时,不惜财宝,有来乞求,皆悉施与,终不吝惜。时天帝释化一大鹫,来到尸毗王前,不求金银财宝,唯求王眼用作美膳,如蒙惠施,感激不尽。王闻鹫言生大欢喜,即持利刀自割双眼,以施鹫鸟,无悔恨心!他如安隐菩萨等,舍肉及髓;法自在菩萨等,舍身支节一切大小;坚精进菩萨等,舍手足上的指头;不可尽菩萨等,施舍手足的指甲,乃至无怨菩萨等,以耳、鼻等施人,皆无吝惜之念!

    “国城、妻子、象、马、七珍”,是明外财施。国城,是指国家的王城,亦即整个国土。世间经常发生流血战争,原因有侵略者侵略他国,他国为保卫自己的领土,于是双方展开激烈的战斗,牺牲无数人民在所不惜!了解诸法如幻的菩萨,自身尚且布施,何况外在国城?有什么舍不得?一次菩萨为善见王,放弃自己国位,好像弃去涕唾,并不是件难事!还有大势至菩萨、胜国德月菩萨等,舍四天下大地及一切庄严给人,不会感到什么困难,何况一国一城?当更无所谓的施舍!

    妻子,有的说是内外施,现在是作外财施。佛在过去做须达拏太子时,慈悲普施贫乏,深为父王不满,一怒逐出太子,太子毫无怨尤的离开国家。因他一生乐善好施,到最后没有财物可施,竟将亲生两个儿子施婆罗门,又将亲爱的妻子施与,一般人哪里做得到?最难得的,就是施舍后,从没有后悔,认为自己做得到的,应无保留施与。正因他无所不施,为人人之所称道。

    象、马、七珍,都属外财施。古代交通不便,象、马常为人们作代步之用,甚至作战的军队,也有象军、马军,所以深为国家及一般人民所重。七珍就是七宝,经中有时说为金、银、瑠璃、玻璃、珊瑚、玛瑙、砗磲七种,有时说为金、银、瑠璃、砗磲、玛瑙、真珠、珊瑚七种。这是世间最珍贵的,亦是世间所希有的,为人人所宝爱,所以说为七珍或七宝。一般人舍不得给人,甚至为此争得头破血流,而菩萨视如泥土,无不乐予施舍!

    佛在因中行菩萨道,牺牲自己的生命,施舍种种的珍宝,无一不是“为”了“我等”众生,“修”此难得的一切“苦行”。有时为度地狱中的苦恼众生,不惜到极苦的地狱去。佛这样的为诸众生,对我们所有的“此恩此德”,能不思念报答?即尽全力报答,“实”也很“难酬报”得了。“是故”法华“经言:若以顶戴,两肩荷负,于恒沙劫亦不能报”。荷是担在两肩,负是任在脊背。古德说:“便使立地成佛,一肩担荷,作佛长子,亦不能报万分之一”。华严经更清楚说:“假使顶戴尘沙劫,身为床座遍大千,若不说法度众生,毕竟无有报恩者”。为佛子者真欲报佛恩德,唯有说法度生,因佛所念念不忘者,就是怎样利益众生,不是要我们头顶佛陀、肩挑佛陀、背负佛陀,即或我们做到如此,如不说法度生,佛不认为已报佛恩。古德说:“人但见父母生身,不知承佛恩力,多劫作忘恩背义人”。为佛子者,多知应报佛恩,但不是以香花供养,或以身作为床座,就算报答佛恩,应如佛所望于我们,多为众生说法,使众生从闻法中,知怎样趣向解脱,或趣向无上菩提,终于如佛得道成佛,不再在生死流转,是佛所最欢喜的,亦真正报了佛恩。当今佛教的现象,自己不能说法度生,还障碍别人说法度生,甚至予说法者种种打击,说法者得到信众崇奉,认为你有一股力量,设法将你这股力量压下,佛教中任何事不容你抬头,像这样佛子,特别负有弘扬正法责任的善士,能说他报佛恩吗?不客气说,这简直是我佛的最大罪人,将来要受极重大苦!

    事实,“我等”真“欲报”答佛陀“如是”大“恩”大德,“当于”现在“世”中,“勇猛精进”的一直向前,不容烦恼乱心,不为尘劳所缠,“捍劳”而不避懒偷安,“忍苦”而不求诸安乐,像佛过去那样,“不惜身命”的救度众生,乃至见到三宝之幢将倒,同样本着忘身忘命的精神,“建立三宝”之幢,务要不令倒下。自己或是他人,宣扬大乘佛法,有人运用暴力或恶势力,不让你顺利弘通,亦当精进勇猛的捍劳,用各式各样方便,使大乘佛法得以弘通。如是不惜牺牲的“弘通大乘”,不是为己有何所求,而是全为“广化众生”,“同”得“入”于无上“正觉”。佛的出现世间,是为说法度生,我们身为佛子,欲从佛陀学习,如不说法度生,怎能报佛深恩?是以为教忏悔三障,念报佛陀深恩,所当发心七种增上胜心之一。现在权力心重的僧伽,哪里想到这点?

    己七释观罪性空心

    第七观罪性空者:罪无自性,无有实相,从因缘生,颠倒而有。既从因缘而生,亦从因缘而灭。从因缘而生者,狎近恶友造作无端,从因缘而灭者,即是今日洗心忏悔。是故经言:此罪性,不在内,不在外,不在中间,故知此罪从本是空。

    “第七”所要说明的是“观罪性空”。讲到性空,不唯人们所造罪是性空,一切诸法无不是性空,认为诸法是实有的,乃众生与生俱来以自我为中心的妄执,并不是诸法本身实有自性。要知现象界所有一切,各有它的一种特性,吾人看了以为实有,殊不知现象界万有,还有一个特性,就是缘起无自性空。一般人只看到似乎实有的特性,于是执着诸法实有,如能直透视缘起自性空的特性,就会通达万有诸法皆空,实有妄执就不会生起。

    经说诸法本没有自性的,如人有笔用墨在纸上写字,三者和合有字的出现,而实纸中本无字的,现在所以看到有字,是假众缘和合而成,如果纸中本来有字,要人执笔用墨去写做什么?又如以青黄二色合成绿色,应知青黄色中,本无绿色自性,若本是有绿色,要假青黄二色和合而成做什么?直如吾人的生命存在,是赖饮食之所维持,而饮食中实无生命,如饮食中有生命,在吾人未食时,食中应有生命存在,可是事实不然。证知诸法现象,原是无自性空,哪可执为实有?

    罪性本空,是显所造“罪”业,“无”有实在“自性”,亦“无有实”在罪“相”。因诸罪业,都是“从因缘生,颠倒而有”。以内在的妄识为因,外在的幻境为缘,于是而有心倒、见倒、想倒的三种颠倒,从而造出许多罪业,可知罪性本来是空。如热水本是寒冰,离寒冰哪有热水?因而经说“业累即是解脱”。只要业累不再纠缠,当下岂不就是解脱?如罪业有实自性,实有自性不可无,是则不论怎样忏悔,罪业亦无法忏悔清净,佛之所以要我人忏悔,就因罪性本空,才能忏悔清净。

    罪业“既从因缘”和合“而生”,当然“亦从因缘”离散“而灭”。是则生本无生,灭实非灭,生灭固然皆空,身心同样是空,哪里还有实自性的罪业?法苑珠林忏悔篇说:“发心忏悔罪业,首当观罪性空”。罪是从心生的,如心是可得的,罪自亦是有的,可是我心自空,空怎么可说有?不但恶心如此,就是善心亦然。如是罪福无有其主,哪里可说有罪有福?且观吾人一念心,既不在内,亦不在外,中间更无有心,心是不常有的,不过但有名字,假名为心,罪福亦但有名,假名罪福,假名必然是空,还原返本,毕竟清净,是为真正观罪性空。永嘉大师说:“了即业障本性空”。“了”之一字,最为吃紧,不可放过。如不切实了达业空,说来好像已经明白,一旦触对外境,就又迷惑起来,造诸罪业如故,怎能忏悔清净?不特不能清净,罪业反而更多,我人对此不可不特别注意!观罪性本空而忏悔,是属观理的真忏悔。华严经说:“一切业障海,皆由妄想生,若欲忏悔者,当求真实相”。求真实相,就是观罪性空。大宝积经说:“百千万劫久习结业,以一实观即皆消灭”。诸法无行经说:“若菩萨能见一切众生性即涅槃性,则能毕竟灭业障罪”。

    罪业从因缘和合而生,是则“从”何“因缘而生”?内由自心贪等为因,外以“狎近恶友”为缘,因缘和合,无端造作一切罪业,所以说“造作无端”。无端,是示无缘无故的,从无端处,以邪思及错误知见,造作无量无边罪业。罪业从因缘离散而灭,是则“从”何“因缘而灭”?当知“即是今日洗心忏悔”,以使罪业消灭。洗心,就是洗涤身心,令其清净无染,邪念尽除,以此除去心垢为净因,在三宝前忏悔,仰仗三宝威德灭除罪业为助缘,如是因缘和合,假佛慈悲之水,罪业自然灭除。是以要想消除罪业,必须洗心真诚忏悔!

    以“是”之“故”,佛在“经言:此罪性,不在内,不在外,不在中间。故知此罪,从本是空”。此经指维摩诘经。经中维摩诘对优波离说:“彼罪性不在内,不在外,不在中间。如佛所说:心垢故众生垢,心净故众生净。心亦不在内,不在外,不在中间。如其心然,罪垢亦然,诸法亦然,不出于如”。如是推求罪性本空,发智慧火,了无明暗。无始已来,所造诸恶,犹如暗室;忏悔正解,犹如明灯,明灯一照,昏暗皆除。行者产生正见之火,就如明灯,明灯一照,昏暗无有,正见解生,罪业皆灭。

    未曾有经说:文殊菩萨一次看到他人造了杀业,问佛杀业怎样?佛反问文殊:你从什么心而起业相?若现在心,现在心念念不住,若过去心,过去心已经过去,若未来心,未来心还没有来,心无所住,所以不在内、外、中间。心没有色相,不可说为青黄赤白;心离一切相,哪有业相可得?如是悟达罪性本空,自然不生怖畏之想。心地观经观兰若品说:“我法二执及罪相,于三世中不可得;自身他身无有二,一切诸法亦如是”。大集经说:“如是百千劫中,所集诸不善法,以佛法力善顺思惟,可于一日一时尽能消灭”。从诸经说,证知罪性是本空的,可是不能因为本空,就去造诸罪业,造罪还是要感果的。

    丁二结上劝诫

    戊一如法罪灭福生

    生如是等七种心已,缘想十方诸佛贤圣,擎拳合掌,披陈致祷,惭愧改革,舒历心肝,洗荡肠胃。如此忏悔,何罪不灭?何福不生?

    上明兴发七种增上胜心,既然“生”起“如是等七种”极为殊胜的心,就当如法忏悔,若不忏悔,发心有什么用?所以现在特加劝诫。忏悔不是心中想想就算,应该“缘想十方诸佛贤圣”,显示诸佛虽不在自己面前,但想诸佛犹如在自己面前,面对诸佛贤圣忏悔,既得诸佛证明,亦得诸佛加被,罪业自可得到清净。观想诸佛在前,进当“擎拳合掌”。拳是拳头,擎拳是将自己拳头高举起来,从而合掌,表示自己决心忏悔。有这决心,“披”剖“陈”词,恳切祷告,达于极点,名为“致祷”。

    七种胜心,第一惭愧心,忏悔而不具有“惭愧”,不是真切忏悔,唯有以惭愧心痛切“改革”,于忏悔后,方不再造诸恶。改是更改罪恶而行诸业,革是革除过去所有罪恶。“舒历心肝,洗荡肠胃”:舒是舒展,就是发露,亦即坦白;历是经历,将从前造诸罪过的经历,一一自陈出来,决不覆藏隐瞒。肠胃都掬出来,将之洗得洁净。总之,这两句,古德说:“分明要脱皮换骨,却将从前所为,尽情改换,从前知见,着实颠倒一番”。这是重新立志做人,亦即大死一番才得大活。

    缘想,是意业的至诚;擎拳合掌,是身业的恭敬;发言忏悔,是语业的真实:“如此”真心“忏悔”,必得十方诸佛,哀怜摄受,“何罪”而“不”得“灭”?何福而“不”得“生”?罪灭福生,自可出生死苦,得涅槃乐,证知洗心革面的求哀忏悔,确能得到很大利益。

    戊二不忏种种过失

    若复不尔,悠悠缓纵,情虑躁动,徒自劳形,于事何益?且复人命无常,喻如转烛,一息不还,便同灰壤,三途苦报,即身应受,不可以钱财宝货,嘱托求脱,杳杳冥冥,恩赦无期,独婴此苦,无代受者!

    反过来说:“若复不”是这样(不尔),即不能三业精诚的洗心而忏,仍然“悠悠缓纵,情意躁动”,就不是真心忏悔。悠悠,是怠惰的意思,根本不把忏悔当一回事。缓是不能急急于心,如有人表面在忏悔,实际是慢慢吞吞的,不认忏悔重要。纵是放纵,若无其事的,不积极的求忏。躁动是轻躁浮动,内心不能沉静,怎能涤除罪垢?一上一下的好像在忏悔,实际没有如法忏悔,不过是“徒自劳形,于”忏悔“事”有“何”利“益”?忏悔本欲灭罪生福,现在罪不能灭,福不能生,试问忏悔有什么补益?只是徒自劳形,空过光阴而已。

    忏主不特告诫吾人不可懈怠,现更引喻勖诫吾人不可大意。所以说“且复”应知吾“人”生“命”,是“无常”迅速,不能久住世间。“喻如转烛”,烛是灯烛,原本光明,将烛倒转过来使之息灭,光明立即转成黑暗,暗中光明不会再来,且其转变非常的快。喻人寿命,看来好像每天都在过活,其实只是一口气而已,如果“一息不还”,或入息不再出息,或出息不再入息,气绝精神消失,立即“便同”冷“灰”土“壤”,哪里还有生命存在?且人命无常,不问任何人,有无钱财固是如此,有无地位亦是如此,有无才干同样如此,且什么时候要你生命结束,也没有一定,原因是生命时刻在变,如人与人一天不见,就知生命已经变了,谁也不能说昨天的我就是今天的我,今天的我就是明天的我。经说:有人在胎中生命就结束,有人刚出生生命就结束,有人刚能言行生命就结束,谁能保证自己活到多少岁?敢说谁也不能保护自己。

    生前以及过去,造了很多罪业,并不因你生命过去,罪业也就跟着消逝,造了什么罪业,必感什么苦报,造了饿鬼罪业,就感饿鬼苦报,造了畜生罪业,就感畜生苦报,造了地狱罪业,就感地狱苦报,如是因如是果,丝毫不容假借,所以说“三途苦报,即身应受”,决免不了,不说贫穷人如此,就是你有很多钱,亦“不可以钱财宝货,嘱托求脱”。古德说:“阳网疏而易漏,阴网密而难逃,岂同人间贿嘱之所能为哉”?人间有钱人犯罪,如果贪官污吏,用钱托人运动,免掉坐牢受苦,是还可以做到,阴间却是不能。药师经说:“琰魔法王,随罪轻重,考而罚之”,无论如何逃脱不了罪刑,不论你有多少金钱,都无法收买公正无私的琰魔法王。世说钱能通神,人世间或有可能,但到阴间,金钱完全失去作用。

    三恶趣是极黑暗的地方,所以说“杳杳冥冥”,显示受苦的时间很长,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得出来。在人世间犯罪的人,虽被处无期徒刑关在狱中,但遇国家庆日,举行特赦可得宽恕,早日得出牢狱,但是堕入三恶趣中,在你受苦罪业未尽,所谓“恩赦”是“无期”的,唯有自己“独婴(受)”此苦,“无”人可“代受”苦,自作唯有自受,要人代受决不可能,不说一般人不能为你代受,就是至亲父子,恩爱夫妻,亦代替不了。地藏经地狱名号品说:“父子至亲,岐路各别,纵然相逢,无肯代受”。赖吒和罗经说:“善恶随人,如影随身。人死后家室宗亲,啼哭悲哀,棺殓葬埋。人生独生,死亦独死。身作善恶,身独当之,无有人代者”。四自侵经说:“获百千岁,何足言乎?会归当死。行道一日,胜寿百年。不计无常,反更贪爱,言有父母、兄弟、妻子、中外宗族。疾病忽至,困劣在床,晓语诸亲,分取吾痛,皆言不能。疾者乃觉,五种亲戚,谓当益己。常坐汝等,勤劳治生,随时给足,使身堕贪,自缚自侵,忧念九族,妨废善行,怀乱道心。老病死来,善恶苦乐,独自当之,无有代者”。不说无人愿意代你受苦,就是有人乐意代受,也代替不了,自作恶业,自受其苦,苦在你身,怎能代替?应知“死后有报,纤毫受之”。人既代替不了,亦不能说人无情义。

    戊三引经诫勿覆藏

    莫言我今生中无有此罪,所以不须恳祷忏悔。经中谓言:凡夫之人,举足动步,无非是罪。又复过去生中,皆悉成就无量恶业,追逐行者如影随形,若不忏悔,罪恶日深。故知包藏瑕疵,佛不许可,说悔先罪,净名所尚。故使长沦苦海,实由隐覆。是故某等今日发露忏悔,不复覆藏。

    前发露忏悔文中,曾说“何人无罪?何人无愆”?足证人人有罪,应当至诚忏悔。世间有些愚痴之人,认为自己并没有罪,何必求哀忏悔?现对这类人特别告诫说:“莫言我今生中无有此罪,所以不能恳祷忏悔”。殊不知这是极大错误!如佛在“经中谓言:凡夫之人”,不论“举足动步,无非是”造“罪”。大经说:“举足动步,不依律行,安得无罪?譬如二手相拍,声在其中”。地藏经利益存亡品说:“阎浮众生,举心动念,无非是罪”,如来赞叹品又说:“南阎浮提众生,举止动念,无不是业,无不是罪”。如此,所作罪业,多难计算,如要一一举出,真是举不胜举。既有这么多罪,怎么可说无罪?

    不说现生造种种罪,“又复过去生中”,同样“皆悉成就无量恶业”,始终“追逐行者”,你到什么地方受生,恶业跟着到什么地方,“如影随形”,从不离你。如说:“万般带不去,唯有业随身”。随身不离的罪业,除非已感受苦果,假“若不”予“忏悔”,那你“罪恶”就会一“日”一日加“深”,所受苦果亦越严重。

    以是之“故”,应“知包”含覆“藏瑕疵”,我佛绝对是“不许可”。瑕疵,喻所造的罪业:瑕是白玉内在的污秽,如人暗中所造罪过,疵是外在的黑点,如人明目张胆的造诸过失;前者要天眼才能见到人们不正当的行为,后者是一般肉眼所共见的。做人不论有些什么微细罪业,自己或可瞒得过去,不会有人知我错处,殊不知“举头三尺有神明”,绝对不会包藏得了。俗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是以为人,不论造了什么大小罪业,都当立刻忏悔,将诸污点洗净,不能越积越多。不然,佛陀对你即使怎样慈悲,也不容许像你这样死不肯改悔的人。恳祷忏悔该是刻不容缓,没有不忏悔而罪得消灭的!

    “说悔先罪,净名所尚”。净名,就是维摩诘居士。他在维摩诘经说:人能忏悔过去所造罪业,应当不着佛求,不着法求,唯反观诸身而求,如此在自身中,求诸过失了不可得,才是最好的忏悔,如不反求自求而忏,过去诸罪无法消除。大经亦说:“心初无悔,不能修善,覆藏瑕疵,虽有过去一切善业,悉为是罪之所垢污,所有现受轻报,转为地狱极重恶果”。所以说得如是严重,因为现在忏悔,应当坦白所有罪恶,如不发露罪业,必存瞒昧之心,是为欺骗自己,这已是很不对,在佛前忏悔,还瞒昧佛陀,你这造恶之心,永无开晓之日,不长期的沉沦苦海怎么可能?“故”知“使”诸众生“长沦苦海”,不是有个什么大力者令你如此,“实”在是“由”于自己“隐覆”自己恶业使然。

    以“是”之“故”,“某等今日”,全将罪业“发露”出来“忏悔”,决“不覆藏”,自欺欺佛,如是罪灭福生,是名真实忏悔。经中佛一再说:覆藏罪业,罪业不特不会减少,反会越为增长起来;发露忏悔,罪业就会逐渐消灭,不致再受极重苦果。但这唯有智者做到,不是一般人所能如此。

    乙二别忏三障

    丙一忏烦恼障

    丁一推求烦恼根本

    戊一三障生起次第

    所言三障者:一曰烦恼,二名为业,三是果报。此三种法更相由藉:因烦恼故,所以起诸恶业,恶业因缘,故得苦果。是故某等今日至心忏悔。

    前说罪相虽有无量,无不外于烦恼、业及果报三障,且略解说,现广解释。“所言三障者”:就是“一曰烦恼,二名为业,三是果报”。如“此三种”障“法”,不是乱七八糟现前,而是有其一定次第,“更”互“相”资,互相“由藉”,次第生起。先“因烦恼”的冲动,“所以起诸”不同的“恶业”,再由各种“恶业因缘,故得”感受种种“苦果”。若问苦果怎样来的?由诸恶业而来;恶业又是怎样造成?由诸烦恼引发。如是三障次第,不容有所倒乱。每个发心忏悔者,对此应有所了知。吾人无始来吃这三障苦头,多得难以言宣。“是故某等今日”,应当“至心忏悔”,不要再为三障所弄。

    戊二正推烦恼根本

    第一先应忏悔烦恼障,而此烦恼皆从意起,所以者何?意业起故,则身与口随之而动。意业有三:一者悭贪,二者瞋恚,三者痴暗,由痴暗故,起诸邪见,造诸不善。是故经言:贪、瞋、痴业,能令众生堕于地狱、饿鬼、畜生受苦;若生人中,得贫穷孤露,凶狠顽钝,愚迷无知诸烦恼报。意业既有如此恶果,是故某等今日,至心归命诸佛,求哀忏悔。

    在三障中,“第一先应忏悔烦恼障”。于中,首当推求烦恼根本,看其究从哪儿生起。论究“此”诸“烦恼”的活动,“皆从意”生“起。所以者何”是问。由于“意业”生“起”,那“身与口”七支,就会“随之而动”。动约业说,身口是生命体上的物质,本不能有所活动,必要意业所相应的烦恼活动,然后才会活动。如烦恼指挥你去杀生,身体上的手拿刀枪去杀,或烦恼指挥你播弄是非,你口才会构斗两头,在这边这样说,在那边那样说,没有意业相应的烦恼活动,身体与语言怎会去做罪恶业?经中有说:如人在年幼时,为了好玩,拾取土块瓦石,枯骨木枝,放在口中,非常危险。父母见到如此,恐为土块瓦石,伤害自己儿子,立用左手抓住儿头,右手从儿口中,将诸土块瓦石,一个个的取出。菩萨度化众生也是如此,见到众生身口意业,常行种种不善,恐为诸恶所害,立即运用自己智力,将诸不善拔出,以免流转生死。

    “意业”本通善、恶、无记三性,就通恶性说,不妨说它是过患的根本,唯识学所说二十六种烦恼,甚至所谓八万四千烦恼,都由意业而有,但最根本的有“三:一者悭贪”,是缘顺境而起的;“二者瞋恚”,是缘逆境而起的;“三者痴暗”,是由无知而起的。通常说这为三毒烦恼,为诸烦恼的根本,其他各种烦恼,皆是依此活动。

    “由痴暗故,起诸邪见”:痴暗,或名愚痴,实际就是无明。痴的正写是癡,都有它的意思。愚痴不是完全无知,相反的还知得很多,诸如天文、地理、科学、哲学,甚至世间各种知识,无所不知,痴在知上加“病”字头,显示所知患大毛病,因而“起诸邪见”,既不信因果,亦不承认罪福,更不尊敬三宝,否定一切伦常,像这样的知,不是有病是什么?不是痴暗是什么?既起否定因果等的各种邪见,自然就会“造诸不善”恶业,根本不重视做人应有的德行。社会怎不紊乱?国家怎得安宁?世界怎不战争?家庭怎能安定?人与人间怎会和乐相处?所以愚痴的过患,确是极为重大的!

    以“是”之“故”,华严“经言”:由“贪瞋痴”三毒,发身口意作诸“业”,“能令众生堕于地狱、饿鬼、畜生受”三恶趣的“苦”果。涅槃经说:“一切众生不见佛性,故为烦恼系缚生死,见佛性故,诸结烦恼所不能转,解脱生死得大涅槃”。佛及诸大菩萨,虽同样具诸烦恼起贪瞋痴,但能在三界五趣中,随缘救济所当救的众生,令出三界五趣,不再转来转去。凡夫为烦恼所缚,不得解脱,佛能运用烦恼,在生死中度生,可见问题不在烦恼,在看会得如何运用。

    在恶趣受苦有情,非永远沉沦恶趣,到恶趣苦果受尽,还会生到人间来,“若生人中”,仍受三毒馀报,所以说“得贫穷孤露,凶狠顽钝,愚迷无知,诸烦恼报”。贫穷就是没有钱财,为贪图财宝的馀报;孤露就是没有亲属,为不孝六亲的馀报;凶狠就是其心毒辣,为瞋诸逆境的馀报;顽钝就是顽劣迟钝,为愚昧无知的馀报。贪瞋痴造了各种罪业,要想不得各种苦果,决不可能,因而人的起心动念,不能不重视贪等活动,一发现贪等活动,应立刻将之压制!“意业”所具的三毒烦恼“既有如此”大的“恶果”,哪可因循怠惰的,使它在心中活动?然则应当怎样?忏主告知唯一办法就是忏悔,所以说“是故某等今日,至心归命诸佛,求哀忏悔”。

    丁二出诸烦恼过患

    戊一诸圣所呵

    夫此烦恼,诸佛菩萨,入理圣人,种种呵责;亦名此烦恼以为怨家,何以故?能断众生慧命根故;亦名此烦恼以之为贼,能劫众生诸善法故;亦名此烦恼以为瀑河,能漂众生入于生死大苦海故;亦名此烦恼以为羁锁,能系众生于生死狱不能得出故。所以六道牵连,四生不绝,恶业无穷,苦果不息。当知皆是烦恼过患。

    “夫此”所说的“烦恼”,对众生极为不利,所以“诸佛菩萨”及“入理圣人”,无不对之“种种呵责”。“入理圣人”,除佛菩萨外,所有诸祖师僧,觉悟智者,无不对诸烦恼,予以不遗馀力的呵责!

    一、“亦”有“名此烦恼以为怨家,何以故”是问为什么将烦恼视为怨家?怨家会伤害人的生命,人与人间成为怨家,随时可能结束彼此生命。烦恼“能断众生慧命”之“根”。众生慧命在佛法修学中,本可继续增长,但因烦恼时来断众生慧命,慧命不得增长,所以喻为怨家。

    二、“亦”有“名此烦恼以之为贼”。为什么?如世盗贼,专门盗窃他人财物,使人感受贫穷困苦,生活感到极度艰难。烦恼,“能劫众生诸善法故”,所以始终贫穷孤露。如诸佛法行者,今日修点善法,明日修点善法,功德法财积聚,本可逐渐富有,但因不断为烦恼贼之所盗取,结果仍是无有善法,所以将之譬喻为贼。

    三、“亦”有“名此烦恼以为瀑河,能漂众生入于生死大苦海故”。世间波涛汹涌的瀑河,不是将人漂流于瀑河不能自拔,就是将人为瀑流所卷走。烦恼有股力量,能漂流众生入于生死大苦海中,头出头没的没有办法跳出。楞严经说:“譬如瀑流,流急不息,非是无流,喻烦恼心心相续,无少间歇”。古德说:修行人要在急水滩头一篙撑住,不为急水漂流,方可算是好汉,所以喻为瀑流。

    四、“亦”有“名此烦恼以为羁锁,能系众生于生死狱,不能得出故”。如人有了罪恶行为,被政府关在牢狱中,且以极牢固的锁,将牢狱门锁得紧紧,要想出来没法得出。烦恼好像坚固的锁,将众生锁在三界牢狱中,任凭运用怎样大的力量,没法出离,所以喻烦恼为羁锁。

    由于烦恼如怨贼等,所以使诸众生,在“六道”中“牵连”不断。牵连,就是轮转,六道牵连,就是六道轮转。无常经说:“循环三界内,犹如汲井轮”。试看六道众生,人的生命刚结束,就又转生天上,到天上生命结束,又转生三恶趣,生死死生,从没停息,是为六道牵连。

    以怎样形态在六道出现?是以胎生、卵生、湿生、化生的“四生不绝”形态出现。胎生,如人类及猪马牛羊等,在母胎中形成一完整生命,然后出生。卵生,如鸡鸭鸟雀等,先生一个卵,再经短时期的孵化,脱壳而出,成活泼泼的生命。湿生,如鱼虾等有情,初亦从母体下卵,卵生下后,母不过问,经过一定时期,自从卵子而出,成为新的生命。化生,是现世间有类有情,不须父母外缘,唯凭自己业力,忽然产生出来,如天与地狱及劫初有情。

    众生无始所造“恶业”,有“无穷”那样多,一个恶业感受一期生命苦果刚刚结束,另一恶业紧接着又感新的一期生命苦果,如是恶因感苦果,恶业未终了时,苦果总如大海中的波浪那样滚滚而来,所以说“苦果不息”。苦果虽由恶业所感,但恶业是由烦恼策动而成,没有烦恼策动,不会造成恶业,是则澈底推究,魁首实是烦恼,所以说“当知皆是烦恼过患”。烦恼给众生苦头太多,应看成是自己最大敌人,时刻注意它的非法活动,不但不让它继续造恶,且应依佛法修学,将它澈底扑灭,以求获得生活安定及生命解放!

    戊二正求忏悔

    是故今日运此增上善心,求哀忏悔。

    烦恼应该解决,但是未解决前,已造成的恶业,要它不感苦报,应当怎办?唯一办法就是忏悔,“是故”从“今日”开始,下大决心,“运此增上善心”,在三宝前“求哀忏悔”。善心,指行人清净心中的至诚力、惭愧力、忏悔力,默密运转使之增上胜进,再仗佛菩萨慈悲运转加持力,如是精勤忏悔,烦恼固会转成般若,一切恶业亦会忏悔清净,是以忏悔为清除惑业的最胜方便。

    丁三明诸烦恼造罪

    戊一列数分忏

    己一忏悔三数造罪

    某等自从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或在人天六道受报,有此心识,常怀愚惑,繁满胸襟。或因三毒根造一切罪,或因三漏造一切罪,或因三苦造一切罪,或缘三倒造一切罪,或贪三有造一切罪。如是等罪无量无边,恼乱一切六道四生。今日惭愧皆悉忏悔。

    此明三数造众罪恶:未明三数前,先明造罪时、处。时是时间,就是造业时间已经很久,如说“某等自从无始以来至于今日”。处是处所,就是受果之处不是一地,如说“或在人天六道受报”。在时间或空间,有这生命,就“有此心识”,没有一个生命,没有心识活动,或说六识,或说八识,起惑造业最强的,莫过第六意识,八识规矩颂说:“动身发语独为最”,就是此意。身体的动作、语言的发表,都不是身语本身所能做到,要有推动者推动,身始可动,语始可发,推动者就是意识,意识推动力极强,因诸根本烦恼与随烦恼,都与意识相应,因而心识“常怀愚惑”。愚惑,是根本烦恼中的无明,亦即一切烦恼的根本。愚痴无智,不信因果,以致无恶不作,不知如何行善,不知勤求解脱,方寸间充满妄想,胸次所怀是烦恼,所以说“繁满胸襟”。心识既皆是烦恼活动,当然造诸有漏之业,不是感受人天善报,就是感受恶趣苦报,生命在六道中或上或下,从没超出苦乐二途。在人天中,向说是得乐果,实际,不但人间有很多苦,就是天上有情,甚至最高非想非非想处天,亦有极微细的痛苦,所以在六道四生受生的有情,四恶趣固受苦报,人天亦不免痛苦,所以说“三界之内众苦充满”。

    一、“或因三毒根造一切罪”:三毒,亦名三不善根,是毒害出世善心的三种烦恼,如常说的贪毒、瞋毒、痴毒。如是三毒,通摄三界一切烦恼,能害众生的法身慧命,其犹毒蛇,亦如毒龙,所以喻名为毒。大般涅槃经卷下说:“三毒炽然火,恒烧诸众生”。别译杂阿含第十一说:“能起贪欲、瞋恚、愚痴,常为如是三毒缠缚不得远离”。大般涅槃经第五说:“无量劫中,被淫怒痴烦恼毒箭,受大苦切”。如是三毒,能生长一切罪恶,所以名根,又是生死根本,名之为根。三毒根是业因,因此作业,名造一切罪。如贪毒贪着自己所喜爱的一切,于是想尽种种不正当方法,即使杀生、劫盗亦在所不惜,务将自己所喜爱的财物弄到手,于是就造下一切罪恶;瞋恚之火在内心中燃烧时,立刻会反脸不认人,要杀毫无顾惜的将人杀死,所以亦会造下一切罪恶;痴毒是对因果事理不明,应做的好事不做,不当做的坏事反而去做,于是糊里糊涂造成一切罪恶。试想人所造恶,哪样不是三毒烦恼造成?

    二、“或因三漏造一切罪”:三漏,是欲漏、有漏、无明漏;或名欲有漏、有有漏、无明有漏。长阿含经第八说:“复有三法,谓三有漏:欲漏、有漏、无明漏”。杂阿含经第十八说:“有漏者,三有漏:欲有漏、有有漏、无明有漏”。可见有漏与三有漏,阿含经中皆有说到。漏是留住的意思,是将有情留住在三界中,令不得离。欲漏,指欲界的一切烦恼,不过要除去无明;有漏,指色无色界的一切烦恼,同样要除去无明;无明漏,指三界所有的无明。无明所以别立一漏,因它是三有生死的根本,其动力特别强。但大毗婆沙论第四十七,只举譬喻论师所立的无明漏及有爱漏的二种:无明是前际缘起的根本,有爱是后际缘起的根本,所以只立二漏就可。而分别论者却说有欲漏、有漏、见漏、无明漏的四漏。见指五利使的身等五见,因见烦恼有力障碍真理的体悟,所以特别立为一漏。不管说漏多少,都是烦恼别名,含有漏落意思。如破屋遇到天雨,就会有水漏落下来,令住屋内的人感到不安;或如破船在行进时,有水漏进船舱,使人感有生命威胁。烦恼令人漏落三界,所以又称为漏。贪等三毒固会造一切罪恶,三漏同样会造一切罪恶。如分别说:欲界所有一切烦恼的欲漏,造作欲界的一切罪恶,留住有情在欲界;上二界所有一切烦恼的有漏,造作上二界的一切有漏善法,留住有情在上二界;三界所有一切无明的无明漏,造作三界所有或善或恶的有漏业行,留住有情在三界,使诸众生没法出离三界牢狱。是以佛法行者,要想跳出三界,必须断除三漏,不如一般佛子,想要出离三界,就得出离三界。

    三、“或因三苦造一切罪”:三苦,是苦苦、坏苦、行苦,坏苦又名变易苦。俱舍论第二十二说:“有三苦性:一、苦苦性,二、行苦性,三、坏苦性。诸有漏行如其所应,与此三种苦性合故,皆是苦谛,亦无有失。此中,可意有漏行法与坏苦合故名为苦;诸非可意有漏行法与苦苦合故名为苦;除此所馀有漏行法与行苦合故名为苦”。原来在有漏行蕴中,诸非可意的苦受法,其体是苦,直接逼恼身心,名为苦苦;诸可意的乐受法,生时虽乐,坏时逼恼身心,名为坏苦;可意非可意诸有所馀舍受法,众缘所作,不免生灭迁流,圣者认为这有逼恼身心之感,名为行苦。严格说来,一切有漏行,皆是无常的,没有一法不在生灭迁流,可说皆是行苦所摄,但今特说可意法为坏苦,不可意法为苦苦,由是说为不共三苦。三苦,就所感受说,为什么会造一切罪恶?这是人人必然想到的问题。原因当人苦上加苦,身心受到苦苦的逼恼,对前途感到无限失望,于是什么罪恶都敢去做,这不是苦苦造一切罪是什么?当人正为乐受所陶醉时,从没想到会有受苦一天,一旦乐受毁坏而消失时,为求再度得到快乐的享受,于是自然就去做不道德的行为,这不是坏苦造一切罪是什么?当人在迁流变化中生活,不知念念生灭的皆会成为过去,还能安分守己的做个有为有守的人,一旦知道现在所过生活会成过去,为了把握现实,也就会造诸恶。证知三苦虽是属于身心的感受,但到必要时确会造一切罪,如对三苦没有正确认识,造诸罪恶是必然的。

    四、“或缘三倒造一切罪”:三倒,是想颠倒、见颠倒、心颠倒。如于六尘上,作不合理的思想,名想颠倒;对事理诸法,作邪妄的计度推求,即邪见,名见颠倒;对事事物物,以妄心乱识作错误的了别,名心颠倒,且是诸颠倒的根本。一切众生从无始来,有种种不同的颠倒,犹如迷于方向的人,将东方误为西方,将南方误为北方,不知怎样走上正确的方向。或问一般说的虚妄分别,是以什么为体,当知以颠倒想为本。宗镜录七十八说:“颠倒是烦恼根本”。大般涅槃经第二哀叹品说:“有想倒、心倒、见倒。以三倒故,世间之人,乐中见苦,常见无常,我见无我,净见不净,是名颠倒”。如喝醉酒的人,仰头看上空的日月,日月本没有回转,但错误的生回转想;众生也是这样,为诸烦恼无明所覆,生起种种不正颠倒,是的以为不是,不是又以为是,由于颠倒妄想分别,所以造作种种罪业。所以会这样,病在对本真的事理,生起不正的妄见,倒见事理的真相,做诸不合法的行为,证知颠倒会造一切罪恶。宗镜录四十二说:“心如停贼主人,见是贼身,想如贼脚,根尘是贼媒,内外构速劫尽家宝”。众生在世间所以贫穷孤苦,就是为此三倒所害。如来已离想倒、心倒、见倒,所以得真解脱,永保家宝不失!

    五、“或贪三有造一切罪”:三有,是欲有、色有、无色有,亦即所谓三界,为众生所居的三种世界。三界,为众生果报分段的依处:从阿鼻地狱到他化自在天,男女互相参居,染欲极为众多,名为欲界;从初禅梵天到阿迦腻吒天,既没有女形,亦没有欲染,宫殿高大,是色化生,名为色界;从空无边处天到非想非非想处天,但有受想行识的心心所法,没有色的形质,名无色界。如是三界所以又名三有,因三界内的一切,特别是有情的生命,有因有果,因果不亡,所以名有。如经说:“三界无安,众苦充满”,可怖可畏,犹如火宅,没有一点值得贪恋,众生为无明所蔽,不知它的可怖可畏,反而妄生贪着,以为三界快乐无比,为求保持快乐不失,如有违反所得快乐,就会无理取闹的造一切恶,所以说“或贪三有造一切罪”。

    “如是”向上所说三毒至三有“等”,所造的各种“罪”恶,多得真是“无量无边”。所有诸罪皆是众生自己造作成的,结果也就“恼乱一切六道四生”,使众生在三有中,时刻受到罪业的困扰,从没有片刻得到安宁。到了“今日”,经过仔细想想,像这样长期为诸罪业困扰恼乱,实在不是办法,应当消灭罪业,于是在三宝前,生大“惭愧”心,至诚的“皆悉忏悔”,不再让诸罪业困恼!

    己二忏悔四数造罪

    又复某等,自从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或因四住造一切罪,或因四流造一切罪,或因四取造一切罪,或因四执造一切罪,或因四缘造一切罪,或因四大造一切罪,或因四缚造一切罪,或因四贪造一切罪,或因四生造一切罪。如是等罪无量无边,恼乱六道一切众生,今日惭愧皆悉忏悔。

    此明忏悔四数所造众罪。“又复”在会“某等”并诸其他有情,“自从无始以来至于今日”,不但从三毒根等造一切罪,并从四住等造一切罪,现分别如下:

    一、“或因四住造一切罪”:四住,指识依住于色、受、想、行四蕴。杂含卷第二说:“彼五种子者,譬取阴俱识地界者,譬四识住水界者,譬贪善四取攀缘识住因。何等为四?于色中识住,攀缘色喜贪润泽生长增广,于受想行中识住,攀缘受想行贪喜润泽生长增广”。由四识住安立五蕴,有情由四识住,佛在阿含常常说到,显示明了识别的情识,不是在色上起贪着,就是在情绪上起贪着,不是在认识上起贪着,就是在意志上起贪着,从而在五蕴法上,妄作我我所,造作诸罪恶,为之系缚流转生死,证知四住能造一切罪。古德恐人将四住,误为见一切住地,欲爱住地,色爱住地,无色爱住的四住,特加“识”字于四住间,名四识住,现有大德仍将四住误为四住烦恼。

    二、“或因四流造一切罪”:四流,亦名四暴流,四瀑流,四大暴河,是将漂流善品的烦恼类别为四:一、欲流,二、有流,三、见流,四、无明流。增含第二十三,曾说到这四流。如佛对诸比丘说:你们应知佛曾说有四流之法,众生没溺在此四流中,不能得道。第一欲流,就是五欲:眼见色起眼识想,耳闻声起耳识想,鼻嗅香起鼻识想,舌尝味起舌识想,身知细滑起身识想,是名欲流。第二有流,有指三有:欲有、色有、无色有,叫做有流。第三见流,是指种种执有,如执世有常世无常,世有边见无边见,彼身彼命非身非命,有如来死无如来死,若有如来死无如来死,亦非有如来死亦非无如来死,如此执见,名为见流。第四无明流,指无知无明,心意贪欲,恒有希望,不知什么是苦,什么是乐,什么是灭,什么是道,名无明流。如此四流,在有情身心中活动,自然会使身语,造作种种罪业,由此罪业,使众生漂流生死海中,或上或下无有已时,所以说“或因四流造一切罪”。俱舍论第二十说:欲流是欲界系的见修所断烦恼;见流是三界见惑中身见等烦恼;有流是上二界见修所断的烦恼;无明流是三界见修所断的无明烦恼。

    三、“或因四取造一切罪”:取是烦恼的别名,是将百八烦恼类别为四。大毗婆沙论第四十八说:“有四取,谓欲取、见取、戒禁取、我语取”。取之所以名取,婆沙说有二原因:一、“能炽然业者,取令五趣有情业火恒炽然故”,二、“行相猛利者,诸取行相极勇捷故”。欲取是对五欲的乐境追求执取,这大都是俗人所有,试看世俗的人群,终日忙碌没停息时,无非是对欲乐取着不舍;见取大都是宗教师所有,不论哪类宗教师,对其所信仰的宗教,高级的或低级的,正确的或错误的,为宣扬其教义的宗教师,总执取自己错误的见解是对,因而宗教与宗教间,常为思想的是否邪正,采取激烈不妥协的斗争,决不轻易接受他教思想;戒禁取就是通常说的非因计因,如印度有些宗教学者,将不是生天的持牛戒持狗戒,妄计为生天的真因,依如是错误路线去行,不论怎样勤苦精修,终不能到所求的解脱涅槃;我语取是发自我见我慢等所说法,从而取着我见我慢,是为我语取。取是摄持追求,为十二缘起爱缘取的取,爱取皆属烦恼,会得恼乱有情。四取皆能造诸罪恶,所以说“或因四取造一切罪”。

    四、“或因四执造一切罪”:四执,是四种实有的妄执。一、有执,诸法本不是实有的,可是众生没有正确认识,妄想执着以为实有,佛特用空否定它,说空用意,在于因指见月,并非又去想像执着有实在空。二、空执,众生不知佛要我们离去实有的自性执,反而把空与有对立起来,以为有确实是没有的,但空不能说没有,如空亦是没有,怎能离自性有,于是牢牢执着有个实实在在的空。三、亦有亦空执,众生既错误的以为空是实有,为破众生执此实有空的妄执,佛不得不再说亦有亦空。四、非有非空执,即当佛陀说了非有非空后,实有自性执妄执太重的众生,又错误的执有一个实在的非有非空。如再执着非有非空,佛就没法予以度化。如真懂得佛说空义,是为对治实有妄执,当下可悟缘起无自性空,根本不用再说亦有亦空,非有非空。中论观行品说:“大圣说空法,为离诸见故,若复见有空,诸佛所不化”。有了妄执,不论执有执空,乃至其他任何妄执,都是思想的错误,以此错误思想,指导行为活动,行为自不正常,因行为活动是听思想指挥的,所以执有执空等都会造罪。如执有,就会将自己所喜爱的人物,想尽方法取为己有,怎能不造众罪?所以说“或因四执造一切罪”。

    五、“或因四缘造一切罪”:四缘,是指因缘、所缘缘、次第缘、增上缘。万有诸法的生起,佛法认为要不外于四缘,所当分别者:心法的生起必具四缘,色法的生起,只要因缘及增上缘。因缘,是能为生起诸法亲因的缘,没有亲因的缘,诸法决不得生。所缘缘,是说心心所法的生起,亦即精神活动作用的发生,必要有它所缘境,此所缘境,能为心心所生起之缘,叫所缘缘。次第缘,或名等无间缘,体是一分心心所法。即前念的心心所法,能为次第的后念心心所生起之缘,前念心心所不让出位子,后念心心所无法得生,叫次第缘。增上缘,范围最广,如一切缘都包在内,唯此是指三缘以外的一切缘,不论哪法,或有他法生起的胜用,或不碍于他法的生起,都叫增上缘。现说四缘不但能生起一切法,亦能造一切罪。如偷盗:首要生起一念盗心,以此为因,再加珍贵宝物现前,以此为缘,如是因缘和合,以现前宝物为所缘,是为所缘缘,缘此宝物,念念相续的要将宝物取为己有,是为次第缘,实际采取主动,或踰墙跃入富有财物的人家,或将宝物取得登高跳出室外,不受任何障碍,是为增上缘。像这样的四缘和合,宝物安然的到手,偷盗的罪业因此造成,所以说“或因四缘造一切罪”。

    六、“或因四大造一切罪”:四大,具说四大种,或略说四界,为造一切色法的四种要素。如吾人的生命肉体,固由四大所组织成,即使外界所有色法,同样是由四大构造所成。中含第七象迹喻经说:“何谓四大?就是地界、水界、火界、风界”。如是四界,能持自相与所造色,所以叫界。又名四大种者,因这是一切馀色所依性,体是非常广大。在地等增盛聚中,形相亦非常大,如地增盛聚中,地的形相就显得特别大,水的增盛聚中,水的形相就显得特别大,馀可类推。地以坚为它的自相,以持为它的业用;水以湿为它的自相,以摄为它的业用;火以暖为它的自相,以熟为它的业用;风以动为它的自相,以长为它的业用。此四相倚而造极微,极微相聚而成色法,遍于一切色法,为诸色法的所依性。只要是物质性的,小如微尘,大如世界,无不具有四大。四大明显的是属物质,怎么会造一切罪?如为维持肉体的强壮,要以外在的物质补益,所以经常要求有益肉体的物质,以维持身体的健康,因而内外物质,成为造罪之缘。物质本身确是没有造罪的功用,但在精神指挥下,或执刀以杀人,或持枪以害人,物质岂不就造成罪恶?如不谋外在物质,以补生命的肉体,怎会去造罪恶?所以说“或因四大造一切罪”。

    七、“或因四缚造一切罪”:四缚,或名四结,或名四身缚,是系缚众生生命永远流转生死的烦恼有四种:一、贪欲身缚,二、瞋恚身缚,三、戒盗身缚,四、我见身缚。长含第十八众集经说:“复有四法,谓是四缚。贪欲身缚,瞋恚身缚,戒盗身缚,我见身缚”。欲界众生,于五欲境界,生起贪爱心,起诸惑业系缚于身,名为欲爱身缚;欲界众生于五欲境界,见到不如心意,生起瞋恚心,起诸惑业系缚于身,名为瞋恚身缚;戒盗身缚,又名戒取身系,是非因计因所持的邪戒,起诸惑业系缚于身,得名戒盗身缚;我见身缚,又名执取身缚,是执着实有自我的我见,起诸惑业系缚于身,乃得此名。有说将我及世间,或执常,或执无常,或执亦常亦无常,或执非常非无常;有说将我及世间,或执有边,或执无边,或执亦有边亦无边,或执非有边非无边;有说命与身,或执为一,或执为异,或执色为我,无二无异,长存不变。身是身体及依身体而起的心理作用,命是整个生命身体。不论哪种说法,既能系缚众生,不得出离三界,可知都是烦恼于中作怪,或起贪而执着诸欲,或起瞋是对所求不能如己心意获得,或持错误的戒行,或作生命的妄执,皆能为其所缚,造诸恶业自不能免,所以说“或因四缚造一切罪”。

    八、“或因四贪造一切罪”:四贪,俱舍论第二十二说有显色贪、形色贪、妙触贪、供奉贪四种。人与人间关系,特别男女间的关系,双方所以互相贪爱,要不外于现在所说四贪:俗说朱唇皓齿,明眸善睐,种种可爱可悦色相,佛法说是生死祸根,众生偏偏对之生起贪爱,如是贪爱男女的显色,名显色贪;俗说形貌端严,修目长眉,身高体大,亦为世人所爱色相,如是贪爱男女的形色,名形色贪;俗说男女身分的柔软细滑,其他种种殊妙好触,佛法亦说是生死的根本,世间无智愚痴之人,特别是些沉没柔软细滑温柔之乡者,男贪女爱,是妙触贪;男女之间,男的贪着女人的供奉,希能得她无微不至的照顾,甚至能得她为自己轻轻按摩,使自己感到乐不可支的妙触,女贪男人的供奉也如此,为供奉贪。经说这四贪,过失很大,佛令修不净观以为对治。如缘一个人死去,身上出现青瘀等相,观其极为不净,就能对治显色贪;如缘虫蛆等相貌而观不净,就能对治妙触贪;如缘死尸为鸟兽所食等相而观不净,就能对治形色贪;如缘死尸不动等相貌而观不净,就能对治供奉贪。如不将这四贪,予以有力对治,必然就会造诸罪恶,如社会各个角落,每天都有大小不等桃色纠纷可知,所以说“或因四贪造一切罪”。

    九、“或因四生造一切罪”:四生,就是胎生、卵生、湿生、化生,是从一切有情最初受生以及长育过程形态不同而分。四生不同受生,在前已经讲过,现不重述。如经论说,人、鸟、龙及阿修罗的四类生命,各有四生不同。其他四生差别怎样,现在姑且不谈,特就人有四生不同略为一论。婆沙论说:过去有一商人,入海得一雌鹤,生两个卵,后从两卵,生二童子,皆极端正聪明,到了长大出家,均得阿罗汉果,是为卵生之人。贤愚经说:过去有大国王,顶上忽生一泡,长大生一童子,颜貌端正无比,就是顶生大王,是为湿生之人。涅槃经说:有次佛与四众到人间游化,突见一比丘尼,忽于地中化生,又劫初人皆是化生,是为化生之人。胎生就是现实世间的人群,最初含藏在母胎中,到了十月期满,就从母胎出生,此为人人所知,当然没有哪个,对此发生怀疑。其他三生之人,现在虽不见有,但不能否定过去也没有,因为过去的一切,为我们所不知的很多,不能因为不知,就予抹煞。胎生的人类勾心斗争,卵生的鸡鸭吃大小虫,湿生的鱼虾之类,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子,化生的地狱有情,更是造作多端,证知四生皆能作恶,所以说“或因四生造一切罪”。

    “如是等”以下,如前所说,不用解释。

    己三忏悔五数造罪

    又复某等,自从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或因五住造一切罪,或因五盖造一切罪,或因五悭造一切罪,或因五见造一切罪,或因五心造一切罪。如是等烦恼无量无边,恼乱六道一切众生,今日发露皆悉忏悔。

    此明忏悔五数所造众罪。“又复”在会“某等,自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不但从四住等造一切罪,并从五住等造一切罪,现在略明如下:

    一、“或因五住造一切罪”:五住,是指五住烦恼,亦名五住地惑。古德说:“本为末依,名之为住;本能生末,目之为地”。又说:“心迷不解,名之为惑”。如是迷惑有五种别,名为五住烦恼,或名五住地惑。胜鬘经说:烦恼有二种,就是住地烦恼与起烦恼。住地烦恼有四:一、见一切处住地,“见指身、边、邪、见、戒的五利使,为迷于真理,障碍正智的烦恼,其力量相当猛利……因它是迷于谛理的,行者一旦体见真理,刹那就能顿断。如是迷于谛理所总断的见惑烦恼。虽有八十八使这么多,但入见道就能一处并断,所以名为见一切处”。二、欲爱住地,是指欲界所断的一切烦恼,亦即除去无明与见,着于外界五欲的烦恼。三、色爱住地,是指除去无明与见,亦舍外界五欲,而仍爱着自己色身的,色界修所断的一切烦恼。四、有爱住地,是指除去无明与见,亦舍离色贪及爱着自己身,为无色界所修断的一切烦恼。五、无明住地,上说四住烦恼,是起烦恼,刹那心刹那相应,现无明住地烦恼,是心不相应的无始无明住地,其体没有明慧,是属痴暗心理。五住烦恼,皆能劳乱行人,任何住地烦恼,发生活动作用,皆能造诸恶业,所以五住亦能造一切罪。

    二、“或因五盖造一切罪”:五盖,谓在诸烦恼中,将有障盖意义的,分类立为五种,显示此五种盖,能障圣道及圣道的加行善根,所以说名为盖。一、贪欲盖,谓修行者,于正身端坐修禅时,内心胡思乱想的生起欲念,盖覆善心令不生长。二、瞋恚盖,瞋恚是善心最大怨贼,由怨心的生起,瞋恚跟着活动,障覆善心令不生长。三、睡眠盖,或说惛沉睡眠盖,当行者在修持时,昏昏然的贪着睡眠,不能清醒的观所修法,因而障覆善心,破坏寂灭之乐。四、掉悔盖,或说掉举恶作盖,当行者在修持时,不是身体坐不安定的身掉举,就是说些无益戏论的口掉举,再不然就是心情放逸,纵意攀缘的心掉举。由于三业掉举,欲入定时,悔前所作,忧恼覆心,所以名盖。五、疑盖,疑是犹豫不决的意思,对于诸法狐疑不信,不论他是怎样修持,因对佛法失去正信,不能从佛法得到利益。长含第十二清净经说:“彼学比丘,方欲上求,求安隐处,未灭五盖,于四念处不能精勤”。一切烦恼本来皆有盖义,因此五种,于无漏五蕴,能为胜障。如贪欲与瞋恚能障戒蕴,惛沉与睡眠能障慧蕴,掉举与恶作能障定蕴,疑于四谛有所疑惑,能障解脱与解脱知见不起。因而,唯立此五为盖。五盖不但能障无漏五蕴及障行者修诸圣道,亦皆能造诸恶,所以说“或因五盖造一切罪”。

    三、“或因五悭造一切罪”:五悭,阿含经说住处悭、家悭、利养悭、法养悭、法悭,没有予以说明。成实论第十离烦恼品,不但说有五悭,且加解说:一、住处悭,是说这地方,为我所独住,别人不得再来住此,以免妨碍我的安宁;二、家悭,是说这家庭,唯我可以独出独入,别人不得出入,以免妨碍我的出入自由,设若有人出入此家,亦当以我为最第一;三、施悭,是说有人发心布施,理当唯独施我一人,馀人不得受用布施,设若有人得此布施,亦当不得超过于我;四、称赞施,是说有人称赞,只可称赞我一人,不得称赞馀人,设若称赞馀人,不得赞令胜过于我;五、法悭,是说对于如来正法,唯独是我一人,得知三藏教义,我虽深知法义,但秘不为人宣说,亦即不让别人,了解佛陀正法,这样无所不悭,无所不吝,要他将自己多馀的财宝,就是拔一毛而利天下亦不肯为,要他将自己所知的如来正法,说一偈而利有情亦不愿为,那他还有什么罪恶事不敢做?所以说“或因五悭造一切罪”。

    四、“或因五见造一切罪”:五见,又名五染污见,或名五利使,即亲迷于理而起的五种烦恼:一、有身见,或名萨迦耶见,就是执着实有的我及我所,且分俱生我我所见,分别我我所见。二、边执见,是对所执的我我所,或说它是永恒的,如人永远是人,猪狗永远做猪做狗,不能由人变为狗,由狗变为人,或妄执生命体的断灭,即这生命结束,一切归于乌有,没有新的生命继续而来。三、邪见,是拨无因果四谛的错误思想,如说没有布施的人,亦没有接受布施的人,名为谤因,或说没有善恶业感苦乐果,名为谤果。诸如此类的拨无一切,是为邪见。四、见取,即本是很狭劣的而妄计为极为殊胜,如不是解脱果,而妄计为解脱果,乃为我佛严斥非果计果的倒见。五、戒禁取,是佛所诃斥的,非因妄计为因,非道妄计为道,如吃青草不是生天的因,因见牛吃草生天,就妄计是生天因。诸如此类的错误执见,在印度宗教界是很多的。如是颠倒五见,为一切罪恶根源,有这五种错误思想存在,就会造作各种罪恶,所以说“或因五见造一切罪”。

    五、“或因五心造一切罪”:五心,是明缘境心的作用,有五位的差别:一、率尔心,如眼识初堕于境,名为率尔堕心,同时意识,从前没有此缘,现在刚刚同起,还未有所分别,亦名率尔。瑜伽论第三说:“意识任运散乱,缘不串习境界,没有欲等生起时,意识同名率尔心”。五识同时必定有一分别意识,俱时而转,与眼相应的意,都名率尔心。二、寻求心,率尔心的时候,既是属于初缘,当还不知是善是恶,为得了知,次第寻求,与欲俱转,希对缘境有所认识,名寻求心。三、决定心,经过寻求后,认识先所缘境是什么,因而乃起决定,印证所了解境,确实是这样的,名决定心。四、染净心,印证决定后,认识境界有所差别,取那正因等相,于怨住于恶心,于亲住于善心,于中住于舍心,生起染净观念,名染净心。五、等流心,于先有了染净意识,引生眼识同性的善染,随顺前念等流而起,名等流心。眼识生是这样,耳等馀识亦然。五心生起次第,于此明白了知。同时应知:初率尔心,多是唯一刹那,其馀四心,多数是相续的,或都是多刹那。于此五心,率尔、寻求、决定三心,唯是无记;染净、等流二心,通于三性。五心生起次第,为什么能造一切罪?因在凡夫有漏位上,大都是在不善心上次第生起,所以说“或因五心造一切罪”。

    “如是”像上所说五住“等烦恼”生起活动,是会造成“无量无边”的罪业,以此烦恼恶因及所造罪业,“恼乱六道一切众生”。过去正在起惑造业时,不知这是极大错误,更不知道会因此要感受苦果,“今日”明白造诸罪业是不对的,自当“发露”所造罪业,于三宝前,“皆悉”至诚恳切“忏悔”,以求所有罪业,皆得消灭。

    己四忏悔六数造罪

    又复某等,自从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或因六根造一切罪,或因六识造一切罪,或因六想造一切罪,或因六受造一切罪,或因六行造一切罪,或因六爱造一切罪,或因六疑造一切罪。如是等烦恼无量无边,恼乱六道一切众生,今日惭愧发露皆悉忏悔。

    此明忏悔六数所造众罪。“又复”在会“某等,自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不但从五住等五方面造一切罪,并从六根等七方面造一切罪,现略说明如下:

    一、“或因六根造一切罪”:六根,是指眼、耳、鼻、舌、身、意六者,为组织有情生命的六大要素。前五根是属物质,后一根是属精神,此六和合,就成有情自体。有这生命自体,就会发生认识活动,当知认识根源在此六根。前五根是物质性,本身没有认识作用,但依五根生起眼等前五识,就可认识外在的五尘境界;意根是精神的源泉,依意根生意识,不但能知别法处的受、想、行,就是过去、未来,假、实等一切法,亦无不遍知。正因六根能引生六识,对六根的造罪,自应特别重视。经中,有将六根直接说为六贼,有将六根间接说为六媒,更有将六根说为六衰,最易引起人们做不正当的行为。如见到任何自以为是极漂亮的女色,不期然的对之予以追求,从而引发行者去犯不应犯的淫戒;或是见到任何自以为是最受用的财物,也就不自觉的想将那财物取为己有,于是造成不应犯而犯的盗戒;再如见到任何自以为有补身体的弱小生命,自然而然的就想将之捕杀,于是犯了不应犯的杀戒;或想骗取他人对自己的恭敬供养,没有得到什么境界,就脱口而出的说我现在怎样,于是犯了不应犯的大妄语戒。眼根会这样引发行人犯戒造罪,馀耳鼻舌身根不说可知。是以一个人的造罪作恶,能说不是由六根而来?六根原是生命体上的六道大门,外在的六尘恶贼,常从六根大门偷偷进来,盗取自己所有的功德法财。佛要修学佛法的行人,应特别的严护六根,以免六尘的恶贼进入。不说六根是造诸恶业的罪魁,亦当说它是造罪的一大助缘,所以说“或因六根造一切罪”。

    二、“或因六识造一切罪”:六识,是有情的认识作用,是依增上缘的六根,所缘缘的六境,根境和合而生起的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的认识。识以了别为它的意义,即对所触对的境界,能了识别名识,一般说意根生意识,本没有错,但深一层说,“意根”不但生意识,且能生前五识。所以凡能生认识的心理根源,都称意根,从此所生的一切识,也可总名意识。意为认识作用的泉源,没这源泉的认识,一切认识都不能发生活动,六识的活动,如予道德价值的批判,通善、恶、无记三性,以第六意识为主。如意识是与善心相应的,由意识所引导的前五识,自亦是善;如意识是与恶心相应的,由意识所引导的前五识,当亦是恶,无记的六识,现姑且不谈。六识的活动虽通善恶,但在凡夫位,通善的时少,通恶的时多。如杂含第十、二六七经说:“长夜心为贪欲所染,瞋恚、愚痴所染”。吾人的心识,特别是意识,既常为三毒之所染污,所行所为自是偏于罪恶,正因六识亦常造恶,所以说“或因六识造一切罪”。

    三、“或因六想造一切罪”:六想,就是六想身,眼触生想,耳触生想,鼻触生想,舌触生想,身触生想,意触生想。想是五遍行心所中的一种,阿含经说六触所生的六想,是有情的认识作用,当正认识对象时,由于以前所得的经验,或过去曾有所了知,现在在分类上予以确认,说明这是什么,那是什么的安立种种名言,是想的意义。在触缘想时,如把想看成是我,并执我为实有,就要想为我服务,且要服务得周到,如服务不周到,就大发雷霆,甚至做出不如理事,所以说“或因六想造一切罪”。

    四、“或因六受造一切罪”:六受,阿含经说六触所生受,即眼触生受、耳触生受、鼻触生受、舌触生受、身触生受、意触生受。此受亦是五遍行心所中的一种,为有情的情绪作用。六触所生受,由所依六根分为六受,由受的性质不同,则又分为苦受、乐受、舍受的三受。如对所触到的境界,认为非常合于自己的心意,于是就有非常愉快的情绪出现,反过来,就有极度悲哀的情绪产生,如对所触到的境界,无所谓合或不合自己的心意,就有无所谓快乐或悲哀的情绪表达。由于情绪的反应不一,不免会造成诸多罪业,所以说“或因六受造一切罪”。

    五、“或因六行造一切罪”:六行,又名六思,阿含经中每以思代表行蕴的行。六思,杂含第三、五二经说:“云何行受阴?谓六思身。何等为六?谓眼触生思,耳触生思,鼻触生思,舌触生思,身触生思,意触生思”。这是依所依根而说的六思。还有依所缘境,说为色思、声思、香思、味思、触思、法思。思亦是五遍行心所中的一种,为有情的意志作用,亦即为行善造恶根本的作用思。品类足论卷一说:“思云何?谓心造作性,即是意业,此有三种:谓善思、不善思、无记思”。作为意志作用的思,为善思时少,为不善思时多,依不善思采取行动,虽会驱役自心,或令造善业,或令造不善业,但毕竟以造不善业为多,所以说“或因六行造一切罪”。

    六、“或因六爱造一切罪”:六爱,阿毗达摩发智论说:“一、眼触生爱,谓眼能触对世间所有赤黄青白等种种之色,贪爱不舍,是名眼触生爱。二、耳触生爱,谓耳能触对世间所有丝竹歌咏等种种之声,贪爱不舍,是名耳触生爱。三、鼻触生爱,谓鼻能触对世间所有旃檀沉水等种种之香,贪爱不舍,是名鼻触生爱。四、舌触生爱,谓舌能触对世间所有珍馐美馔等种种之味,贪爱不舍,是名舌触生爱。五、身触生爱,谓身能触对男女身分柔软细滑及世间所有种种上妙衣服等,贪着不舍,是名身触生爱。六、意触生爱,谓意能触对一切世间所有色声香味触等种种之法,贪着不舍,是名意触生爱”,由六触生六爱,对所触对一切,自是贪着不舍,这也贪着,那也贪着,当就造成诸恶,所以说“或由六爱造一切罪”。

    七、“或因六疑造一切罪”:六疑是哪六种,经论未见说到。有说六根对六境时,对于善恶二法,不能予以肯定,未知是善是恶,所以就有六疑。不过在阿含中,说三结,或说五下分结,或说十结等时,因皆说到疑,就是讲五盖或七随眠时,同样亦说到疑。佛因将疑说为烦恼,诸部派论典中,亦说疑为不善惑,从经论皆说疑为不善烦恼,可知疑是不好的名词。俗说“疑心生暗鬼”。只要心中有疑,对善恶因果,固疑惑不信,甚至有说因果是骗骗无智的人,根本没有善恶因果可得,像这样的怀疑因果,甚至予以否定,什么罪恶不敢做?疑在心中,对四圣谛的真理,当亦犹豫不决,难得邀这种人生信心。如远远的看到枯树或其他坚硬之物屹立在那里,立刻就会生起怀疑,不知那究竟是人还是杌或鬼,于是不敢向前进。由于如此,疑念在心的人,善事不愿做,认为做了没用,恶事做不停,认为做了没有关系,所以说“或因六疑造一切罪”。

    “如是”像上所说众多“烦恼”,造成“无量无边”的罪业,以此烦恼恶因及所造业,“恼乱六道一切众生”,使众生不能安宁的生存世间,又不知使众生吃了多少苦头。过去不知不再说它,“今日”确实知道错了,“惭愧发露”自己所造一切罪业,“皆悉”在三宝前,至诚恳切“忏悔”,使诸罪业消灭,得到身心清净。

    己五忏悔七八数造罪

    又复某等,自从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或因七漏造一切罪,或因七使造一切罪;或因八倒造一切罪,或因八垢造一切罪,或因八苦造一切罪。如是等烦恼无量无边,恼乱六道一切众生,今日发露皆悉忏悔。

    此明忏悔七数、八数所造众罪。“又复”在会“某等,自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不但从六根等方面造罪,并从七漏或八倒等造一切罪,现略说明如下:

    一、“或因七漏造一切罪”:七漏之说,经论未见,现代大德,有说出于华严合论:一、见漏,有说是漏自体,有说是眼见色,不论哪种说法,都约众生见到外在的境界,或因思想错误,或由妄加分别,这是美好的,那是丑陋的,于是生起憎爱,本于或憎或爱,造成种种罪恶。二、诸根漏,诸根统指六根,由于与见相应,不善分别见闻觉知所有的境界,于是造下不可饶恕的众罪。三、忘漏,就是对过去所曾做过的若好若坏的事情,好的完全忘记不复记忆,不能使善事多所增益,现在遇到不良环境现前,为恶劣环境诱惑无力抗拒,于是就随恶境所转,造下不计其数的罪恶。四、恶漏,是说由于各个不同烦恼所引,自然随之造成种种罪恶。五、亲近漏,是说经常与诸不三不四的酒肉朋友来往亲近,为诸恶友误导熏染,久之随诸恶友,造成各种罪恶,不能自拔,这在现实社会可说很多。六、爱漏,是说爱着自己所爱好的事物,如得到便爱着不舍,得不到便大发雷霆,随之造诸众罪。七、念漏,此念不是正念而是妄念,妄念不息奔驰于错乱境界,因之造成种种罪恶,所以说“或因七漏造一切罪”。

    二、“或因七使造一切罪”:七使,就是七随眠,从贪、瞋、痴、慢、疑、不正见六根本烦恼中,将贪分为欲贪与有贪二种,乃别立为七随眠,或名七使。一、欲贪,是将欲界爱,立为欲贪随眠,为这欲贪驱使,要你向东就向东,不容你不向东;要你向西就向西,不容你不向西,决不容你有丝毫自主,所以称为欲贪。二、恚使,是说当一个生命生起瞋恚时,欲对某个生命给予伤害,决不犹豫的去实行,试看很多发脾气的人,突然间会挥起利刃,将所杀的人杀死,在现代报纸上,时常看到这类报导可知。瞋恚虽亦欲对非情有所损害,但毕竟是少数,且恚使总是先对有情给予强有力的损害,然后方损害到外在的非情。三、爱使,亦即有贪,为色无色界所有的爱。三界所有的贪爱,是对有情与苦相合并非是乐,而所以分为欲贪与有贪,因欲界贪是向外门转,上二界贪是向内门转故。欲界的贪爱只是染着欲界所有的境界,上二界的贪爱,则是染着上二界的境界。四、慢使,就是一般说的贡高我慢,世人总以为自己是最了不起的,无人可与自己相比,因而傲傲然的总是将眼长在头角上。五、无明使,是对三界所有善不善法,没有正确认识,善的看成不善,不善看成善的,这实是造诸罪恶的根源。六、见使,这虽含有身、边、邪、见、戒的五见,但此专指有身见、边执见、邪见,而以邪见过失最重,因人有了错误的思想存在,就会什么都不信,否定善恶罪福,甚至三宝亦在否定中,成为无恶不作的断灭论者。七、疑使,是前曾经说到的犹豫不决,不论对什么,都不加肯定,总是徘徊歧路,不知走上人生正轨好,还是随便的做个恶人。如上所说七使,一一皆有力量,驱使我人这样那样,且驱向恶的方面多,是以世间到处是恶人,所以说“或因七使造一切罪”。

    三、“或因八倒造一切罪”:八倒,就外道说,是指我见、众生、寿命、士夫、常、断、有、无的八倒;就凡夫二乘说,是指凡夫所有的无常计常,苦计为乐,无我计我,不净计净的四倒,二乘所有的常计无常,乐计为苦,我计无我,净计不净的四倒,合此两种四倒,名为八倒。智论第三十一说:“世间有四颠倒:于不净中有净颠倒,于苦中有乐颠倒,于无常中有常颠倒,于无我中有我颠倒”。这是有为的四倒,即凡夫对生死有为法,所起的四种妄见。南本涅槃经哀叹品说:“为诸烦恼无明所覆,上颠倒心:我计无我,常计无常,净计不净,乐计为苦”,这是无为的四倒,即二乘对涅槃无为法,所起的四种妄见。南本涅槃经四倒品又说:于苦作非苦想,于非苦作苦想,是为第一颠倒;于无常作常想,于常作无常想,是为第二颠倒;于无我作我想,于我作无我想,是为第三颠倒;于不净作净想,于净作不净想,是为第四颠倒。看来是说四倒,实际是八颠倒。凡夫生起常等的倒见,佛特说无常等对治;二乘封滞于无常等的倒见,佛特再说常等对治,最后悉破常无常等倒见,显示究竟的真实理体。能断有为四倒的是二乘,为无为的八倒悉断的是菩萨。八倒既皆是颠倒,以是为非以非为是,所行所为皆不如法,当就造成各式各样罪恶,所以说“或因八倒造一切罪”。

    四、“或因八垢造一切罪”:八垢,亦名八妄想。究竟是指哪八种垢,经论很少有说。古德说念烦恼、不念烦恼、念不念烦恼、我烦恼、我所烦恼、自性烦恼、差别烦恼、摄受烦恼,名为八垢。垢以秽染为义,烦恼自性就是污染的,所以名垢。现代大德将这八垢,说为八福田的反面:不信敬三宝为三垢,不孝父母为第四垢,不敬师长为第五垢,不济贫穷为第六垢,不看病人为第七垢,不怜畜生苦为第八垢,三宝为敬田,父母师长为恩田,后三为悲田,合为八福田。在此八福田中,人应多多种福,自己福德就会不断增长,可是愚痴无智众生,不但不知在福田中种福,反对三宝加以毁谤,说恭敬三宝根本没有福德,恭敬有什么用?至对父母师长,不但不会知恩报恩,反对父母忤逆不孝,对师长轻慢不敬,现在有些青年不正是这样吗?对于自己有恩的尚且如此,对素不相关的贫穷之人,当然不会加以救济,对有病在身的人,更不愿意看护,甚或怕会受到传染。对异类畜生的痛苦,不特不加怜愍,还要杀而食之,所以说“或因八垢造一切罪”。

    五、“或因八苦造一切罪”:八苦,就是通常说的生老等八苦:一、生苦,生是生命的出现,除感受相当痛苦,本不会造罪的,但遇到难产时,新生命固非常危险,怀胎的母亲亦受到生命的威胁,甚至因难产而结束生命的,世间一般无知的人,为此求神祷鬼,愿子母皆获安宁,如得神鬼的呵护,顺利的得到诞生,就杀害其他的生命,广聚亲友饮酒食肉以为庆贺,这不是造罪是什么?二、老苦,一个人到了年老,生理机构就退化,世人不知这是必然的现象,为了滋补退化的生命,不惜杀害其他的生命,以为自己进补,使身体强壮,活得久一点,这不是造罪是什么?三、病苦,出现在这世间生命,只要四大有所不调,病患就会跟着而来,为求疾病快得痊愈,于是听从医生劝告,要用什么生命做药引,于是杀害种种众生,甚至以所杀害的生命,解奏神明,请乞福佑,使病苦早日脱除,愿生命得以延长,这不是造罪是什么?四、死苦,任何一个生命,最后总要结束,没有永生不死,到了临命终时,理当多为行善,可是世人无知,明明快要死了,还要杀害生灵,以期挽救生命,或已咽下一口气,亦要杀害众生祭祀,这不是造罪是什么?五、爱别离苦,人与人的关系,假使极为亲密,相聚一处,没有什么,到要离别时,除感受痛苦,为对亲爱的人,举行离别饯行,菜肴做得越丰富越好,可是不知因此杀害了多少生命,这不是造罪是什么?六、怨憎会苦,人与人的关系,不可能都是亲切的,彼此间有着怨仇憎恨,自也难以避免的,但怨家见面,不但不能消除误解,反更增加恶感,甚至会将怨仇的生命解决,这不是造罪是什么?七、求不得苦,为人当然免不了所求,求而有得自是很好,设若不能如己所求,就对社会有所抱怨,乃至做出破门行窃的事,这不是造罪是什么?八、五阴炽盛苦,五阴和合的生命体,如有什么不适意,内心立刻感到不满,如说像我这样好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不适意,甚至受到这样难忍的痛苦?于是种种罪恶就会由此造成,所以说“或因八苦造一切罪”。

    有“如是等”种种“烦恼”,造成“无量无边”的罪业,以此烦恼恶因及所造业,“恼乱六道一切众生”,使众生不能安然无畏的生存,过去已经过去不说,“今日”明白知道,这样做人确是不对,现我要将所造的一切罪恶,无有遗馀的“发露”出来,“皆悉”至诚恳切的求哀“忏悔”,务使所造罪业皆悉消灭!

    己六忏悔馀数造罪

    又复某等,自从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或因九恼造一切罪,或因九结造一切罪,或因九缘造一切罪;或因十烦恼造一切罪,或因十缠造一切罪。

    除前说各烦恼造一切罪,还有其馀九数、十数,乃至九十八使,百八烦恼造一切罪,现在先说九及十数的烦恼造诸罪恶。“又复”在会“某等,自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还有馀数烦恼造罪,现略分说如下:

    一、“或因九恼造一切罪”:九恼,在诸经论及佛学大辞典,没有发现九恼这名称,一般本维摩经三世各有三恼,合说成为九恼,如过去有人恼我自身,我心对他自然生起恼恨,意显我并没有什么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这样恼我自身?或过去有人恼我有关的亲人,我心自亦对他生起恼恨,意显我的亲人与你从无瓜葛,甚至彼此见都没有见过,你为什么要恼我亲人?如过去有人赞美我的怨家仇敌,我心当亦对他生起恼恨,意显你明知他是我怨家,你要赞他是你的事,我没有干预你的权力,但为什么要在我的面前对他赞美?如此我怎能不恼恨你?过去有此三恼,现在、未来同样各有三恼。对人既这样的生起恼恨,当就不会放过他,要对他采取不友善的行动,于是造成种种罪恶,所以说“或因九恼造一切罪”。

    二、“或因九结造一切罪”:九结,是说结缚众生不得出离三界生死的烦恼有九种:一、爱结,二、恚结,三、慢结,四、无明结,五、见结,六、取结,七、疑结,八、嫉结,九、悭结。即于六随眠外,再加取、嫉、悭三,合为九结。六随眠是根本烦恼,它的系缚义强,特立名结。五见中,唯立身、边、邪为见结;四取中,唯立见、戒二取为取结;十缠中,唯将嫉、悭二者立名为结。因嫉是下贱因,悭是贫穷因。如是九种说名为结,因皆有股力量,牢牢的将众生系缚住,要将结解开,是很不容易,所以说名为结。其中任何一结,发生活动作用,都会造成各种罪业,所以说“或因九结造一切罪”。

    三、“或因九缘造一切罪”:九缘,古德有说是“眼识九缘生”的九缘,是不怎么恰当的,因这九缘只可生起眼识,造罪是不够格的;现代大德说瑜伽论,确曾讲到九缘,但亦不是造罪的缘,在法数中,查不出这九缘,也就交代过去,我以为此九缘,是指九上缘惑,而缘上界上地的九种烦恼。如见苦所断的邪见、见取见、戒禁取见、疑及无明,再加见集所断的邪见、见取见、疑及无明。如是九上缘惑,于十一遍行中,除去身、边二见,馀九遍行。俱舍论第十九分别随眠品说:“于十一中除身、边见,所馀九种亦能上缘。上言正明上界上地,兼显无有缘下随眠。此九虽能通缘自上,然理无有自上顿缘。于缘上中且约界说,或唯缘一、或二合缘,故本论(品类足论第五)言:‘有诸随眠,是欲界系缘色界系;有诸随眠,是色界系缘无色界系;有诸随眠,是欲界系缘色无色界系;有诸随眠,是色系缘无色界系’”。九缘既是九上缘惑,当归类在烦恼中,烦恼没有不造罪的,不管它是缘自地或上地,所以说“或因九缘造一切罪”。

    四、“或因十烦恼造一切罪”:十烦恼,古德说是唯识学上的十小随烦恼,今德说是五钝使、五利使的十惑。五钝使、五利使的十惑,前已多次讲到,现依十小随惑分别如下。唯识学将随烦恼分为大随、中随、小随三类。都随根本烦恼而起的烦恼活动,名随烦恼。小随烦恼是:忿、恨、恼、嫉、悭、谄、诳、害、憍、覆。覆是隐覆、盖覆的意思,即人做了不道德的行为,自知不是好事,不能被人知道,于是把它隐覆起来,决不向人透露,以期瞒骗过去,免得声誉受到影响,不特如此,且还大模大样的装成像个正人君子,这完全是伪君子的伪善心理。殊不知将恶事覆藏,更增一种覆藏罪,对自己是不利的,佛法认为最好公开。于中再举忿一谈:忿是忿怒,唯识说依瞋的一分假立,没有独立自体。当人忿怒到极点,不顾一切的拿起武器痛击他人,甚至演出惨烈的斗争。其他各个小随烦恼,参阅唯识论典可知,不再一一解说。十小随虽各自活动,但皆可造罪,所以说“或因十烦恼造一切罪”。

    五、“或因十缠造一切罪”:缠是缠缚的意思。入阿毗达磨论卷上说:“缠缚身心相续,故名为缠”。大乘阿毗达磨杂集论第七说:“数数增盛缠绕于心,故名缠”。烦恼皆有缠义,经论就胜立名为缠。有说六缠,有说八缠,现说十缠,是从贪等随眠等流缠缚心最重者说。俱舍论第二十七所说十缠:一、无惭,二、无愧,三、嫉,四、悭,五、悔,六、睡眠,七、掉举,八、惛沉,九、忿,十、覆。论典都有解说,现不详谈。任何缠缠缚心时,都会造成罪业,所以说“或因十缠造一切罪”。

    或因十一遍使造一切罪;或因十二入造一切罪;或因十六知见造一切罪;或因十八界造一切罪;或因二十五我造一切罪;或因六十二见造一切罪;或因见谛、思惟,九十八使,百八烦恼,昼夜炽然,开诸漏门造一切罪。恼乱贤圣及以四生,遍满三界,弥亘六道,无处可避。今日致祷向十方佛、尊法、圣众,惭愧发露,皆悉忏悔。

    忏悔馀数造罪,前仅说了九、十二数,以下再说十一遍使,乃至百八烦恼造诸罪恶。

    一、“或因十一遍使造一切罪”:十一遍使,又名十一遍因,或名十一遍行随眠,就是见苦所断的五见,见集所断的邪见、见取,合为七见,再加苦集各一的疑及无明,如是七见、二疑、二无明,合为十一遍使。见苦所断的五见,是指身、边、邪、见、戒五者。此说十一遍使,唯约欲界说,三界各有十一,应说三十三遍行。此所以名遍使:一、以五部为所缘境界,二、遍五部随眠随增,三、为因遍生五部染法。十一遍使,实际就是前说的九上缘惑,再加身、边二见。古今大德将此十一遍使,皆说为不信、懈怠、无惭、无愧、多瞋、多贪、多痴、惛沉、放逸、悭吝、毒害。这是十一善心所的反面,是否是十一遍使,还得研究。不管哪种说法,都是属于烦恼,烦恼必会造诸罪业,所以说“或因十一遍使造一切罪”。

    二、“或因十二入造一切罪”:十二入,是内六根与外六尘。入以互相涉入为义。内六入的见、闻、觉、知是属能入,外六入为见、闻、觉、知所着处属所入。中间引生眼识等六识,对所爱的生起贪着,对所恶的生起瞋恨,造成各种不同罪业,所以说“或因十二入造一切罪”。

    三、“或因十六知见造一切罪”:十六知见,亦称十六神我,为外道所妄执的十六种我见:一、我,二、众生,三、寿者,四、命者,五、生者,六、养育,七、众数,八、人,九、作者,十、使作者,十一、起者,十二、使起者,十三、受者,十四、使受者,十五、知者,十六、见者。智论第三十五解释说:“于五众中,我、我所心起,故名为我;五众和合中生,故名为众生;命根成就,故名为寿者、命者;能起众事,如父生子,名为生者;乳哺、衣食因缘得长,是名养育;五众、十二入、十八界等诸法因缘,是众法有数,故名众数;行人法,故名为人;手足能有所作,名为作者;力能役他,故名使作者;能造后世罪福业,故名能起者;令他起后世罪福业,故名使起者;后身受罪福果报,故名受者;令他受苦乐,是名使受者;目睹色,名为见者;五识知,名为知者”。如是十六法,外道皆说为神,像这所执着的神,十方三世诸佛及诸贤圣,用任何方法寻求总不可得,只是外人忆想分别,强为安立的假名。印度外道不知这是假说,妄执以为实有,所以不论触到什么名字,都坚固的执着,稍有不如所执着的本义,就造各种难以宣说的罪恶,所以说“或因十六知见造一切罪”。

    四、“或因十八界造一切罪”:十八界,又名十八持,为三科法门的一种。谓于整个生命体中,能依的识,所依的根,所缘的境,各各有六,合为十八类的种族。杂含第十六说:“云何种种界?谓十八界:眼界、色界、眼识界,乃至意界、法界、意识界,是名种种界”。俱舍论第一说:“何缘得立十八界?颂曰:成第六依故,十八界应知。论曰:如五识界,别有眼等五界为依,第六意识无别所依,为成此依故说意界。如是所依、能依、境界,应知各六成十八界”。在所依根,所缘境,根境和合而有认识的六识。分别所缘的诸境,满自己心意的就欲贪来为己所有,不满心意的想尽方法与之远离,因而造成诸罪,所以说“或因十八界造一切罪”。

    五、“或因二十五我造一切罪”:二十五我,古德以数论二十五谛解说。数论的二十五谛,以二元论的思想,说明宇宙万有开展状况顺序的根本原理。二元论:以物质为体的自性,以精神为体的神我,二者合作生大,大生我慢,我慢生五唯、五知根、五作根、心根;又由五唯生五大。以精神为本体的神我,只是永远的受用者,不是造作一切的作者,真能直接造作大等二十三谛诸法的,是以物体的自性。神我虽有智的作用,但无活动作用;自性虽有活动作用,然不能生为其活动之源的动机。为使自性有活动的是神我;为使活动之机实现的是自性。两者合作,数论喻神我为不能走动的跛者,而将自性喻为不能见的盲者,必须两者合作,方能完成所要完成的一切。二十五谛,虽明万有开展的程序,但数论却是妄执离蕴有我主要思想的有力学派,在当时印度奉行此学派的人很多。所执神我,虽无活动作用,但确足智多谋。如需什么享受时,立即促使自性为其变现,让它有极为美好的享受;如需怎样的万有诸法,同样会使自性为其变现。能变现的自性是被动的,主动的是神我,神我要自性怎样变,自性很听话的就怎样变,决不会违抗神我的指使,因而神我能造诸恶,所以说“或因二十五我造一切罪”。

    六、“或因六十二见造一切罪”:六十二见,是对外道所执妄见的总合。长含第十四梵动经说:“诸有沙门、婆罗门,于本劫、本见、未劫、未见,种种无数随意而说,尽入六十二见中;本劫、本见、未劫、未见,种种无数随意所说,尽不能出过六十二见焉”。六十二见有多说法,现举两种来说:一、断常二见为本的六十二见,属有身见摄,于身心五阴,每阴执有四句:如说阴大我小,我在阴中,我大阴小,阴在我中;即色阴是我,离色阴是我,是为四句。色阴有此四句,受、想、行、识四阴,各有此四句,五四成二十句。过去有此二十句,现在有此二十句,未来亦有此二十句,三世综合成六十句,再加根本的断常二见,是为六十二见。二、以有无二见为根本的六十二见,属边、邪所摄,同于身心五阴,各执四句:如说如去;不如去;亦如亦不如去;非如非不如去,是为四句。色阴有此四句,受、想、行、识四阴,亦各有此四句,五四成二十句。过去有此二十句,现在亦有二十句,未来同样有此二十句,三世综合成六十句,再加根本的有无二见,是为六十二见。一般宗教学者,对自己见解,或者是思想,真如解深密经胜义谛相品说:“如其所见,如其所闻,坚固执着,随起言说,唯此谛实,馀皆虚妄”。彼此皆认自己思想是对的,谁也不承认自己思想错误,正因思想上的意趣不一,在语言上互相诤论起来,更是唇枪舌剑的互相攻伐,好像口出矛的互相钻刺,谁也不护谁,结果只有不欢而散,仍各执着自己的思想而去。如是思想斗争,不免会造诸恶,所以说“或因六十二见造一切罪”。

    七、“或因见谛思惟九十八使、百八烦恼,昼夜炽然,开诸漏门造一切罪”:九十八使,是从见谛的八十八使及思惟的十使合成的数目。见谛所摄有欲界三十二使,就是欲界见苦所断的贪、瞋、痴、慢、疑、身见、边见、邪见、见取、戒禁取的十使,见集、见灭所应断的各有七使,于上所说十使中,除去身见、边见、戒取的三使,见道所应断的有八使,于十使中,除去身见与边见;色界有二十八使,见苦所应断的有九使,于十使中除瞋使,因色界没有瞋使,见集、见灭所应断的有六使,于十使中,除瞋、身见、边见、见取的四使;无色界有二十八使,如色界说。如是为三界见谛所应断的共有八十八使。思惟所摄的有欲界贪、瞋、痴、慢的四使,色界、无色界,各有贪、痴、慢的三使。如是思惟所应断的共有十使。这样,综合见谛与思惟,成九十九使。使是驱使的意思,即九十九使,各有一股力量,驱使行人不断在三界流转,无法得以超出三界。百八烦恼,于九十八使外,再加无惭、无愧、嫉、悭、悔、睡眠、掉举、惛沉、忿、覆的十缠。是诸烦恼,在吾人身心中,无时无刻不如大火那样燃烧着,不说吾人怎样行善,就是偶而有些微善,亦为昼夜炽燃的烦恼火烧成灰烬。是以烦恼,确是造诸罪恶魁首,对于烦恼活动,不可不时刻的,予以密切注意,断除,免造诸恶。

    “开诸漏门造一切罪”:诸漏门,近说,是指九恼到百八烦恼,通说,从明烦恼造罪乃至最后。漏指烦恼,诸漏门,包括八万四千烦恼乃至无量烦恼。烦恼门本关闭得紧紧的,但众生自动的将之打开,于是不尽烦恼滚滚涌出,在在处处,时时刻刻,广造诸有漏业,使自己在三有中通行无阻,若将烦恼门关闭起来,不但阻塞三途之路无法走入,就是三界之门也不得入,就真出离三界。当人烦恼冲动时,不说会恼乱众生,就是贤圣亦被恼乱,所以说“恼乱贤圣及以四生”。贤圣在佛法中,小乘说有七贤四圣,大乘说有三贤十圣,一切贤圣皆应予以恭敬尊重,更应知道自己是个苦恼凡夫,生大惭愧都来不及,反而加以恼乱,这不是无惭无愧的人是什么?圣贤都敢恼乱,四生更不用说,所以“遍满三界,弥亘六道”,没有一处不是众生造恶的地方,想不造恶“无处可避”。“无处可避”,约造罪说固无不可,更重要的,是说众生造了罪恶,必然在三界中,常作漏门出入之客,要想找个地方,不做漏门之客,没有可避之处。因造了有漏业,必感有漏果,依这有漏果,复造有漏因,如是因果相资,当然“遍满三界,弥亘六道”,一个生命接着一个生命的连续不断,哪有些许之处,可以让你躲避,不受有漏因果之所支配?

    然则众生是不是永作有漏门中往来之客?不!吾人从“今日”起,应当痛改前非,“至”诚真挚的致词恳“祷”,敬“向十方”诸“佛”,十方“尊法”,十方“圣众”,生起极大的“惭愧,发露”自己的罪业,毫不隐瞒的“皆悉忏悔”。古德说:“惭愧是出火宅之心,发露是出漏门之口,具此心口,则诸漏塞,火宅出也”。佛法所说忏悔法门,实极重要,不论有罪无罪,身为佛子我人,皆当至诚忏悔。有罪,真能忏悔,就可消除,无罪,恳切至祷,不但福报增长,智慧功德亦成,是以忏悔为使身心清净,最极殊胜法门。

    戊二发愿总忏

    己一承忏三数德生

    愿某等承是忏悔三毒一切烦恼,所生功德,生生世世,三慧明,三达朗,三苦灭,三愿满。

    前明忏悔所造诸罪,此明忏悔所得功德。佛法教人忏悔,不唯使所造罪忏除清净,并使忏悔法力,诸佛慈悲之力,众圣功德之力,令诸福德出生。不过真心忏悔,还得发殊胜愿,不发殊胜大愿,好像净琉璃瓶,不能贮狮子乳。现将发愿忏悔所生功德,略明如下:

    一、“愿某等承是忏悔”的法力,不论什么罪都得罪灭福生。如忏悔“三毒”等“一切烦恼,所生功德,生生世世”,皆能做到转三毒而“三慧明”。三慧,就是闻、思、修的三有漏慧。慧以简择为义,是即简择诸法事理的精神有三:闻慧是从听闻圣教而得,即从来所不知道的某个事理,现从闻法生起了解,是为闻所成慧;闻后对所闻法,不是就这样过去,进而对之加以审慎思惟,想想是不是这样的,因而从思得以了解,原来确实是如此的,名为思所成慧;思后对所思法,再进一步如实实践,看看经不经得起实践的检验,从实践中证明是这样的,从修得到一种智慧,是为修所成慧。佛法行者虽以求得实证的无漏慧为目标,但必须先从闻、思、修三慧下手,不经闻、思、修三慧阶段,无法得到无漏慧,所以先要得三慧明。

    二、愿某等承是忏悔的法力,转三漏而为“三达朗”。三达朗,就是三明,或名三证法。修学佛法行者,到无学果位除尽愚暗,就于三事得到通达无碍的智明。杂阿含经第三十一说:“有三种无学三明。何等为三?谓无学宿命智证明,无学死生智证明,无学漏尽智证明”。此三,或略说宿命明,天眼明,漏尽明。宿命明,以无学位所摄宿命通为体,对宿命的种种事,从一生到百千万亿生,不但知道自己及诸众生,名是什么,姓是什么,是苦是乐,受用什么饮食,寿命是长是短,从什么地方死,生到什么地方去,从其他地方死,来生到这地方,一一无所不知,名宿命智证明。天眼明,以无学位所摄天眼通为体,对众生的生时死时,善色恶色,上色下色,或由成就身口意三业恶行的因缘,命终生恶趣中,或由成就身口意三业善行的因缘,命终生善趣中,一一无不了知,名死生智证明。漏尽明,对学无学身中的愚暗,是不是已经断尽,完全了知,如如实证四谛理而解脱漏心,我身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不受后有,固皆了知,就是有学身中,或有愚暗未除,或暂伏灭愚暗,后又为之蒙蔽,亦皆了知,名漏尽智证明。

    三、愿某等承是忏悔的法力,令“三苦灭”而得三乐。三苦,是指苦谛的苦有三:一、苦苦,谓于有漏行蕴中,诸有不可意的苦受,其体本是苦的,现又直接逼迫身心令受其苦,名为苦苦。二、坏苦,谓诸可意的乐受,在感受时固然是乐,但到坏灭时,身心受到逼恼,同样感受其苦,名为坏苦。三、行苦,谓诸可意不可意所馀舍法,众缘所成,有生灭迁流的现象,圣者同样会生起身心被逼的感受,名为行苦。一切诸有漏行,无不无常演化,无不生灭迁流,都属行苦所摄,现在所以特说不可意法为苦苦,可意法为坏苦,且是不同的,所以分别说为三苦。忏悔以后,灭此三苦,得彼三乐。古德没有说到三乐是什么,现在大德说是神通游戏乐、无生寂灭乐、涅槃真常乐,但这不是特有的法数,是将不同所说乐,集合说为三乐。三藏法数,说有两种三乐:一、依天台四教仪集注,说佛乐为上乐,菩萨乐为中乐,诸天乐为下乐;一、依大宝积经,说天乐、禅乐、涅槃乐三乐。生天的天人受殊胜的妙乐、名天乐;修禅行者入于禅定,一心清净,万虑俱寂,得禅乐趣,名禅乐;依法修持的行者,断除所应断的烦恼,出离生死的大苦,证得涅槃的妙乐,名涅槃乐。如经说:“生灭灭已,寂灭为乐”。灭三苦,得三乐,以此为善。

    造罪文中,曾说“或缘三倒造一切罪”,忏悔生功德文中,没有说得何功德。古德对此亦未提及,今德说“转三倒为胜三修”。胜三修是什么,亦未指出。经查佛学大辞典,引涅槃经卷二,说胜第二种三修:第三修是无常修、非乐修、无我修,为声闻所修;胜三修是常修、乐修、我修,为菩萨所修。菩萨深知法身之体是常住不灭者,修此以破声闻无常的妄执,菩萨洞悉诸法中自有涅槃寂静之乐,修此以破声闻苦的妄执;菩萨了知无我法中自有真我的自在,修此以破声闻无我的妄执。现在承是忏悔的法力,就能转三倒而为殊胜的三修。

    四、愿某等承是忏悔的法力,得以转三有而“三愿满”。三愿:一、愿诸众生皆得证知诸法的真理;二、愿以无厌倦心为众生不断的说法;三、愿舍自己的身命护持如来的正法,此三大愿与胜鬘所发的三大愿,除第一大愿有所不同,第二,第三大愿完全一样。胜鬘经说:“我得正法智已,以无厌心为众生说,是名第二大愿;我于摄受正法,舍身命财护持正法,是名第三大愿”。第一大愿:“于一切生得一切智”,就自利说:“愿一切众生得证知法”,重利他说。实际二者可以会通。

    己二承忏四数福生

    愿承是忏悔四识等一切烦恼,所生功德,生生世世,广四等心,立四信业,灭四恶趣,得四无畏。

    前说忏悔三法造罪,得所生三法功德;现说忏悔四法造罪,得所生四法功德。

    一、“愿承是忏悔四识等一切烦恼,所生功德,生生世世”,皆能做到转四识而“广四等心”。四等心,就是四无量心:一、慈无量心,以慈给与众生的快乐,不是给与哪个众生,或是某类众生,而是给无量无数无有穷尽的众生之乐;二、悲无量心,以悲拔除众生的痛苦,不是拔除哪个众生,或是某数众生,而是拔除无量无数无有穷尽的众生之苦;三、喜无量心,喜对众生得到什么快乐事,为之庆悦欢喜,决不稍有嫉妒之意,这同样不是对一个众生如此,而是对所有众生皆然;四、舍无量心,舍是舍除怨亲等的观念,对任何人及任何众生,都一视同仁的看待,没有亲怨的分别,不可对有关亲人的离苦得乐,生起无限庆悦的心念,对冤家仇敌又是一种意识形态,是为舍无量心。对此四心,定要广大,不能局限,广则自然无量,无量自必平等,等就没有偏向,名四无量心,或四等心。说四等心为四无量心是对的,有说四等心是维摩经中说的直心、行心、深心、菩提心,与此四等心,不怎么符合。

    二、愿承是忏悔的法力,亦能做到生生世世“立四信业”。四信业,就是四证净,亦名四不坏。证得四圣谛理的圣者,对三宝及戒,皆得到证净,再也不会对此四者失去信心。杂阿含经第三十说:“入流者,成就四法:谓于佛不坏净,于法不坏净,于僧不坏净,圣戒成就”。“若四大地水火风,虽有变易增损,但此四不坏净,未曾增损变异”。入流,是指初须陀洹果,唯有到达初果,对三宝及戒的信心,才能得到不坏,不论什么人毁谤三宝,说戒不是道德行为,圣者总是深信不疑,决不动摇自己对三宝及戒的信心。佛证净,是缘佛身中诸无学法所生的无漏信心;法证净,是缘独觉身中学无学法,菩萨身中诸学法及四谛法所生的无漏信心;僧证净,是缘声闻身中学无学法的无漏信心;圣戒证净,是得无漏慧与此俱转的无漏戒。于中略分别的:法与戒的证净,在见道位现观四谛时已得;佛与僧的证净,唯现观道谛时已得。三宝以信为体,圣戒以戒为体。证净虽有四种,论体唯信戒二。佛法行者,在凡夫位,虽已归敬三宝,受于律仪,但未得到证净,必要到达见道,方能成就四不坏信,信心坚定再也不会失去。

    三、愿承是忏悔及三宝加持之力,得以“灭四恶趣”。四恶趣,是于地狱、饿鬼、畜生三恶趣外,再加阿修罗趣。趣是所经的意思,是诸有情应往之所,应生之所,结生之处,名之为趣。所以会向四恶趣前往,完全由众生所造的恶业之因驱使,或由恶品恶业通入三种苦处或四种苦处。为人堕入三恶趣,是对财物的染着不舍,或由三不善根。阿修罗,在为人时,虽尚乐于施舍,但好胜及骄傲的心理很重,所以死后堕入阿修罗。三恶趣的次第,经论说有不同,大体而言:小乘以地狱、饿鬼、畜生为次第,认为饿鬼胜于畜生;大乘以地狱、畜生、饿鬼为次第,认为畜生胜于饿鬼。饿鬼带火而行,所受痛苦极重,恒患饥渴,设遇清流,亦变猛火;畜生没有这些现象,所以胜过饿鬼。有说五恶趣的,即于三恶趣外加人天趣。无量寿经卷下说:“横截五恶趣,恶趣自然闭”。三恶趣,亦说三途:途是道的意思,是三种道途之意。四解脱经说:“以三途名火、血、刀”。地狱为火途、地狱唯热,从热说名火途;畜生为血途,从畜生互相吞噉,如大虫吃小虫,大鱼吃小鱼等,说名血途;饿鬼为刀途,因常受诸逼迫,从逼迫名刀途。

    四、承是忏悔及三宝加持之力,得以“得四无畏”。四无畏,是四种无所畏。增一阿含经第十九说:“如来出世有四无畏,如来得此四无畏,便于世间无所着。在大众中而师子吼转于法轮。云何为四?我今已办此法,正使沙门、婆罗门、魔若魔天、蜎飞蠕动之类,在大众中言我不成此法,此事不然,于中得无所畏,是谓第一无所畏。如我今日诸漏已尽更不受胎。若有沙门、婆罗门众生之类,在大众中言我诸漏未尽者,此事不然,是谓第二无所畏。我今已离愚暗法,欲使还就愚暗之法者,终无此处。若复沙门、婆罗门、魔若魔天众生之类,在大众中言我还就愚暗之法者,此事不然,是谓如来三无所畏。诸贤圣出要之法尽于苦际,欲使不出要者,终无此处。若有沙门、婆罗门、魔若魔天众生之类,在大众中言如来不尽苦际者,此事不然,是谓如来四无所畏。如是比丘,如来四无所畏,在大众中能师子吼转于梵轮,如是比丘,当求方便成四无所畏,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此中,初名一切智无畏,二名漏尽无畏,三名说障道无畏,四名说苦尽道无畏。前二无畏,是显佛陀的自利德圆,后二无畏,是显佛陀的利他德圆。显自利德圆中,第一是智德,第二是断德;显利他德圆中,前者是修断德,后者是修智德。佛陀的四无畏是如此,菩萨亦有四无畏:一、总持不忘无畏;二、尽知法乐及众生根性无畏;三、善能问答无畏;四、能断物疑无畏。佛菩萨的度化众生,能使众生易得成就,因各有此四无畏力。

    己三承忏五数福生

    愿承是忏悔五盖等诸烦恼,所生功德,度五道,竖五根,净五眼,成五分。

    前说忏悔四法造罪,得所生四法功德,现说忏悔五法造罪,得所生五法功德。

    一、“愿承是忏悔五盖等诸烦恼,所生”一切“功德”,皆能一一度五道等。如忏悔五盖一切烦恼,就能做到“度五道”。五道,又名五恶趣,或说为五有。即显有情所趣的地方,有五种差别:一、地狱;二、饿鬼;三、傍生(即畜生);四、人;五、天。此五道,欲界有四趣全,三界各有天趣一分,智论第十说:“佛亦不分明说五道,说五道者,是一切有部僧所说,婆蹉弗妒路部(犊子部)僧说有六道。复次,应有六道,何以故?三恶道一向罪处,若福多罪少,是名阿修罗”。再加人、天二道,即成六道。智论第三十又作是说:“问曰:经说有五道,云何言六道?答曰:佛去久远,经说流传五百年后,多有别异,部部不同:或言五道,或言六道。若说五者,于佛经回文说五;若说六者,于佛经回文说六。又摩诃衍中,法华经说有六趣众生。观诸义旨应有六道。复次,分别善恶故有六道:善有上、中、下故,有三善道,天、人、阿修罗;恶有上、中、下故,地狱、畜生、饿鬼。若不尔者,恶有三果报,而善有二果,是事相违。若有六道,于义无违”。不论说五道或六道,其中众生皆沉沦于生死苦海中,受诸痛苦逼迫,对此众生应当度脱,所以说度五道。

    二、愿承是忏悔及三宝加持之力,亦得“竖”立“五根”。五根,在此是指信根、进根、念根、定根、慧根。此五对伏烦恼,引圣道,有增上用,名根,属三十七菩提分的一科。杂阿含经第二十六说:“世尊告诸比丘:有五根,何等为五?谓信根、精进根、念根、定根、慧根。若比丘于此五根如实善观察,如实善观察者,于三结断知,谓身见、戒取、疑,是名须陀洹,不堕恶趣法,决定正向于正觉,七有天人往生,究竟苦边”。信根,当知是四不坏净,如对如来所起的清净信心,根本极为坚固,其馀沙门、婆罗门、诸天、魔、梵及馀世间,无能沮坏其心者,是名信根。对佛如此,对法、对僧、对戒,也具有如此坚固的清净信心。精进根,即四正断,对已生恶不善法令断;对未生恶不善法令不起;对未生善法令生起及使增进;对已生善法安住不忘并令增长。念根,就是四念处,对身、受、心、法,观其不净、是苦、无常、无我。这根,就是四禅,对离生喜乐初禅,定生喜乐二禅,离喜妙乐三禅,舍念清净四禅,一一皆能具足安住。慧根,即四圣谛,对苦圣谛如实知,苦集圣谛,苦灭圣谛,苦灭道迹圣谛,一一皆如实而知。如是五根,善根坚固,于四善根的忍位,有增上义,能伏烦恼,能引圣道,故立五根。五根的次第安立;先于因果生起信心,次为果修因生大精进,由精进得以住念所缘,由念力持心即得定,心定能如实知,是故这样次第安立。

    三、愿承是忏悔及三宝加持之力,获得清“净五眼”。五眼,就是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智论第三十三解释说:“肉眼,见近不见远,见前不见后,见外不见内,见昼不见夜,见上不见下;以此碍故,求天眼。得是天眼,远近皆见,前后、内外、昼夜、上下,悉皆无碍……为实相故,求慧眼。得慧眼,不见众生,尽灭一异相,舍离诸着,不受一切法,智慧自内灭,是名慧眼。但慧眼不能度众生,所以者何?无所分别故,以是故生法眼。法眼令是人行是法,得是道,知一切众生各各方便门,令得道证。法眼不能遍知度众生方便道,以是故求佛眼。佛眼无事不知,覆障虽密,无不见知;于馀人极远,于佛至近;于馀幽暗,于佛显明;于馀为疑,于佛决定;于馀微细,于佛为粗;于馀甚深,于佛甚浅。是佛眼,无事不闻,无事不见,无事不知,无事为难,无所思惟,一切法中,佛眼常照”。以人分别五眼:凡夫唯有肉眼,天眼,无馀三眼;二乘其义不定,若依观入的次第,具有法眼、肉眼、天眼,若依从寂起用,具有慧眼、肉眼、天眼;菩萨就观入门,具有慧眼、肉眼、天眼,若依起用,具有法眼、肉眼、天眼;在佛,五眼悉见圆满。

    四、愿承是忏悔及三宝加持之力,得以“成”就“五分”法身,具有无漏五蕴法身之意。增一阿含经第二十九说:“若比丘,具足戒身、定身、慧身、解脱身、解脱知见身,便为天龙鬼神供养”。菩萨璎珞本业经卷上说:“所谓五蕴法身者,戒除形非,定无心乱,悲悟想虚,解脱无累,无累知见一切众生无缚,为知见解脱故,故诸法如虚空无二”。是无学圣者身中所成就的戒业五种功德法,名为法身。大乘义章第二十解释说:“此之五种分别名分;又分是因,此之五种成身之因,故名为分。法名自体,此之五种无学自体,故名为法;又法是其轨则之义,此之五种成身之轨,故名为法。身者是体,此五佛体,故名为身;又德聚积亦名为身”。此明戒定慧等五法,为学无学圣者的自体。

    己四承忏六数福生

    愿承是忏悔六受等诸烦恼,所生功德,生生世世,具足六神通,满足六度业,不为六尘惑,常行六妙行。

    前说忏悔五法造罪,得所生五法功德,现说忏悔六法造罪,得所生六法功德。

    一、“愿承是忏悔六受等诸烦恼,所生”的“功德,生生世世”的“具足六神通”。六神通,略名六通,为佛菩萨定慧力所示现的六种无碍自在的妙用。六通:一、天眼通,又名天眼智证通,是得色界四大种所造的色根,能见自地及下地远近粗细等的诸色。二、天耳通,又名天耳智证通,是得色界四大种所造的耳根,能听人天,三恶道等一切远近的声音。三、他心通,又名他心智证通,是能了知他人内心有垢无垢等。四、宿命通,又名宿住随念智证通,是能忆念了知过去世中一世十世百千万亿世的各种事情。五、神足通,又名神境智证通,是能如意的变现种种境界,又能无碍自在的空中飞行。六、漏尽通,又名漏尽智证通,是能证知烦恼及烦恼习气的断灭,又复证知更不再受后有。于中,前五通通外道,漏尽通唯佛教圣者有,是不共世间外道的。前五通稍有一点定的境界即得,印度很多有修定的其他宗教学者,都曾得到五通,但不为佛法所重,因不特不能了脱生死,有时还会失去,甚至运用不当,还会造诸罪恶,佛不许弟子随便表现神通,意即在此。漏尽通,如前说,断烦恼习气,证得漏尽智,得大解脱,威德具足,不再漏落三界,受诸生死大苦。舍利弗阿毗昙论第十说:“云何为漏尽智证通?若智生,有漏尽而得无漏心解脱,慧解脱,证知现世成就自行,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复不受有,是名漏尽智证通”。烦恼及习气俱尽的漏尽通,是佛一人所得;漏尽而习气未尽的漏尽通,登地以上的菩萨及声闻阿罗汉所得。

    二、愿承是忏悔及三宝加持之力,得以“满足六度业”。六度是中国话,印度具称六波罗密,又译六度无极,或六到彼岸。一、布施,即通常所说财施、法施、无畏施三种。财施能对治悭贪,除去贫穷;法施是以正法或一般知识教导人群,以除人群的无知,获得精神的食粮;无畏施是以大无畏精神,解除众生的各种怖畏,特别是生死怖畏,以便众生出离生死,不受种种怖畏困扰。二、持戒,有摄律仪戒、摄善法戒、饶益有情戒三种:摄律仪戒侧重不违反戒行,以免做出种种犯戒的行为;摄善法戒要为修诸种种善行,以使功德日益增长;饶益有情戒是以利益众生为主,菩萨应该利生而不利生,是即犯戒。前二是属自利,第三属于利他。此持戒波罗密,具自他两利大行。三、忍辱,有耐怨害忍、安受苦忍、谛察法忍三种:耐怨害忍,即众生,特别是怨家仇敌,对菩萨种种迫害、侮辱,不但一一皆能忍受,且决不因此动怒,予有怨众生施以更大的打击;安受苦忍,是能忍受自然界给与自己的痛苦,如风霜雨雪的袭击,山崩海啸的威胁,而安然的忍受此类痛苦,决不因此动摇自己为法为人的意志;谛察法忍,是以智慧所体悟到的真理,亦即对无自性空教法的了达,深信忍可于心,确认是这样的,没有一点疑惑。四、精进,有披甲精进、方便精进、饶益有情精进三种:披甲精进,是说修学佛法的行者,修诸种种的善行,不畏不缩的前进,如作战的战士,身披铠甲勇往直前;方便精进,是说非法行者,在修行过程中,运用种种方便,奋勇前进不已,决不因受挫折而退;饶益有情精进,是说度化所当度化的众生,在前进的道路上,不论遇到怎样刚强难化的众生,总要设法去感化他,决不因难化而放弃度化。五、禅定,有现法乐住静虑,引发神通静虑,饶益有情静虑三种。修此三种不同的静虑,能对治乱意,摄持内心;能得现法乐住,能得神通自在;能作种种饶益有情事。六、智慧,有缘世俗慧、缘胜义慧、缘有情慧三种。修此智慧,能对治愚痴,了诸法实相,知众生根性。且由胜义慧的修得,即能得般若妙智,永断一切烦恼及诸习气。

    三、愿承是忏悔及三宝加持之力,能“不为六尘惑”。六尘,就是色、声、香、味、触、法。前五尘纯是色法,亦即现在所说的物质,法尘含摄诸心所,诸不相应行,无表色、无为法,具有色心二法。六尘虽以客观外在的尘境为主,但它有股极为强大的诱惑力,众生心识只要一接触到它,就会对它生起莫明其妙的爱好,希望所有自己所爱好的,都能归于自己所有,而且不达到目的不止,为此不知造了好多罪业。现从忏悔中,知道这都不可爱着。如所见到的好色,知其如热铁丸,看来好像很可爱,但以手去取就会被烧到;再如好听的声音,知其如涂毒鼓,听来确实很悦耳,但以耳去听就会为之毒死;次如嗅到最好的香气,知其如敝龙气,嗅了确实有股浓郁的香味,但用鼻嗅就会生极重病;复如尝到美好的滋味,知其如涂刀蜜,尝了感到其甜味,不是一般所尝到的,可是用舌去舐就有割截之患;更如触到柔软细滑的妙触,知其如猛狮子触,一触似乎有难以想像的感受,若真正去接触它,就会为猛狮所吞噬;最后是万象纷陈的诸法,如一一去追求自己所喜爱的,不特浪费宝贵的光阴,且可能会丧失自己的生命。六尘有这样重大的过患,过去不知为它所惑当是难免,现知前五尘为地狱五条根,不论它怎样美好,不再为它所诱惑,是名不为六尘惑。

    四、愿承是忏悔及三宝加持之力,得以“常行六妙行”。六妙行,是厌患下界的苦、粗、障,欣求上界的静、妙、离。六妙行,又名六行观:一、厌苦观,思惟身中所起心数,缘于境界贪欲染着,不能出离,是为因苦,复思欲界所有报身,常受饥渴寒热及病痛刀杖等种种逼迫,是为果苦。对此皆苦的因果,是不值得贪恋的,并应加以有力的厌恶,名厌苦观。二、厌粗观,思惟吾人所面对的欲界所有五尘,能令人生起种种的罪恶,即此罪恶显示所造因极粗,更思自己这生命体,为屎尿臭秽三十六物所成就的,即此臭秽不净的生命体,显示果报也是很粗的。如是粗因粗果,只有增加痛苦,有什么好贪爱,于是对之厌患,名厌粗观。三、厌障观,思惟吾人生命内在活动的种种烦恼,无一不障覆真性,使之不能显发,即此烦恼是因障,复思自己的生命体,不是这儿感到不舒服,就是那儿为病魔所缠,种种质碍不得自在,即此质碍是果障。如是因障果障,皆当有所厌恶,名厌障观。四、欣胜观,既厌离贪欲所得的五尘之乐,由心念散乱驰动,其乐很粗。五、欣妙观,就当欣求初禅心不妄动的禅定之乐,显示禅定之乐为因妙,复既厌离欲界臭秽不净的粗身,当就欣求初禅所得的果报身,此身虽说极为微妙,但如镜中所照出的像貌,看来好像还有形色的,实际是无有质碍的,如是无质碍的初禅之身,显示果的殊胜微妙,对此应当欣喜,名欣妙观。六、欣出观,既厌离欲界所有的烦恼盖障,自然欣求初禅心的得以出离,即此出离是为因出,又复厌离欲界所得有质碍的生命体,自然就会欣求初禅所得自在无碍的五通之身,即此五通之身是为果出,如是因出果出皆当欣喜,名欣出观。唯有像这样的常行六妙行,方使生命继续得以上进。

    己五承忏七等福生

    又愿承是忏悔七漏、八垢、九结、十缠等一切诸烦恼,所生功德,生生世世,坐七净华,洗八解水,具九断智,成十地行。

    前说忏悔六法造罪,得所生六法功德,现说忏悔七漏乃至十缠诸法造罪,得所生七法乃至十法功德。

    一、“又愿承是忏悔七漏”而成“坐七净华”的功德。七净华,有说是七觉支,不对,应如维摩诘经佛道品所说“布以七净华”的七净华。一、戒净,就是身、口、意三业,不造任何罪恶,始终保持清净。二、心净,就是制伏甚至断除所有烦恼,保持内心的无染清净。三、见净,就是见到诸法的真理,了解诸法的真相,不会再有不正当的知见发生。四、度疑净,就是所有染污的疑惑,皆已度尽无馀,不会再对真理生起疑惑。五、分别道净,就是对于什么是道,什么是非道,分别清清楚楚,是道的就如实行,非道无所保留的予以扬弃。六、通达净,就是什么应该行的去行,什么应该断的去断,通达分明的无有错误。七、涅槃净,就是所证得的寂静涅槃妙果,都得到完全清净,再也不为烦恼之所染污。这七清净,修定的人重视,因从定中引发智慧,使身心净化,离种种垢染。这种清净,好像浮于水面的清净莲华,真是所谓出淤泥而不染。

    二、愿承斯忏悔及三宝加持之力,翻前八垢的造罪,而为“洗八解水”。八解,即八解脱,又名八背舍,即由八种定力而弃色贪等心。一、内有色想观外色解脱,谓先观自身不净,皮肉脱落,但见白骨有八色光明,又以欲界贪欲难断,复以不净观,观于他色等。修此观,位在初禅。二、内无色想观外色解脱,谓入二禅已灭内身色相,但因欲界的贪欲难以断除,犹观外色不净之相。修此观,位在二禅。三、净解脱身作证具足住,谓为试练善根成满,背弃初二解脱的不净观,修观外色境的净相,其乐渐渐增长,不再有烦恼生起。修此观,位在三禅。四、空无边处解脱,谓尽灭一切色想,一心缘空,与空相应,超诸色想,灭有对想,不思惟种种想,入无边空,名空无边处解脱。修此观,位在四禅。五、识无边处解脱,谓舍虚空处,一心缘识,与心相应,超一切空无边处,入识无边处,弃背空无边之心,修识无边相得到成就,名识无边处解脱。六、无所有处解脱,谓舍无边识,一心缘无所有,与无所有处相应,超一切识无边处,入无所有处,弃舍识无边心,修无所有相得到成就,名无所有处解脱。七、非有想非无想解脱,谓舍无所有,一心缘非有想非无想,与非有想非无想相应,超一切无所有,入非有想非无想处,弃舍无所有心,住于明胜的无想非无想得到成就,名非有想非无想解脱。八、想受灭身作证解脱,或简名灭受想解脱,厌背受想令心散乱,为使受想灭除,乃至灭一切心心所法的灭受想定。

    三、愿承是忏悔及慈悲加持之力,翻破前面造罪的九结而“具九断智”。九断智是断三界九地烦恼所成就的智慧。经过是:一、乾慧地,在此阶段修五停心,总相念处,别相念处;二、性地,在此是修暖、顶、忍、世第一的四善根。如上二地,虽尚未曾断惑,但已伏见思二惑,不容其再活动。三、初果,在此断除八十八使见惑,见到四圣谛理的真理。四、二果,在此断除欲界六品思惑。五、三果,在此断尽欲界九品思惑。六、四果,在此断除三界见思二惑尽。七、辟支佛,在此不但将见思二惑断尽,还能侵除一些习气。八、菩萨,三界所有正使固然断除,且还修学六度大行。九、佛位,顿断三界见思二惑的残馀习气,坐菩提树下而成无上正觉。

    四、愿承是忏悔及三宝加持之力,转破前所造罪的十缠而“成十地行”。华严经说:“登十地,断十障,证十真如。谓:初、欢喜地断异生障,证遍行真如;二、离垢地断邪解障,证最胜真如;三、发光地断暗钝障,证圣流真如;四、焰慧地断细惑现行障,证无受真如;五、难胜地断下乘涅槃障,证无分别真如;六、现前地断粗相现行障,证染净真如;七、远行地断细相现行障,证智所依真如;八、不动地断无相加行障,证不增减真如;九、善慧地断不欲利他障,证所依真如;十、法云地断法未自在障,证无分别真如”。如是十地,是菩萨修证所经的阶位。

    己六承忏十一等福生

    愿以忏悔十一遍使及十二入,十八界等一切诸烦恼,所生功德,愿十一空,能解常用,栖心自在;能转十二行法轮,具足十八不共之法,无量功德一切圆满。

    前说忏悔七法乃至十法造罪,得所生七法乃至十法功德,现说忏悔十一法乃至十八法造罪,得所生十一法乃至十八法功德。

    一、“愿以”承是“忏悔十一遍使”造罪,转成十一空功德。空是佛法最极重要的一法,是不共世间及诸外道的。说空,有多种说法,最简单的说人空、法空的二空,馀或说七空、十六空、十八空、二十空等,现说十一空,是依大般涅槃经第十六说:一、内空、谓眼等六内处中,无我我所及眼等法。二、外空,谓色等六外处中,无我我所及色等法。三、内外空,谓于内根、外境十二处中,总无我我所及无彼法。四、有为空,谓因缘所集起法及诸因缘法相,都不可得。五、无为空,谓于涅槃法远离决定取相。六、无始空,又名无限空、无际空、无前后空,即一切法的生起,不是现在才有,无始就有,但于法中舍离取着实有之相。七、性空,又名本性空、佛性空,谓诸法离于众缘,其体性不可得。八、无所有空、谓诸法皆是幻化,毕竟无有。九、第一义空,又名胜义空,或真实空,谓于诸法外,别无第一义实相自性可得,于实相无所着。十、空空,谓内外空,以能观心观时无所着。十一、大空,谓十方世界本无彼此决定的方向。对十一空,愿“能”透澈了解,经“常”予以运“用”,就可“栖心自在”,不再有所障碍。行者果得此十一空,就可安住空平等地。

    二、愿承是忏悔及三宝加持之力,使由十二入生起的诸烦恼,“能转十二行法轮”。十二行法轮,应名三转四谛十二行法轮,显四谛法轮三会十二转说、三转十二行法轮、三转十二行,或分为三转法轮、十二行法轮。三转,是示相转、劝相转、证相转。“此是苦,逼迫性,此是集,招感性,此是灭,可证性,此是道,可修性:为示相转;此是苦,汝应知,此是集,汝应断,此是灭,汝应证,此是道,汝应修:为劝相转;此是苦,我已知,此是集,我已断,此是灭,我已证,此是道,我已修:为证相转”。如是三转,各有眼、智、明、觉四行相,三四为十二行相;或三周循例四圣谛,说为十二行相。杂阿含经第十五说:“我已于四圣谛三转十二行,生眼、智、明觉故,于诸天、魔、梵、沙门、婆罗门闻法众中得出得脱,自证得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一谛有三转十二相,四谛共有四十八行相,因数相等,但说三转十二行相。初转显示见道,第二转显示修道,第三转显示无学道。

    三、愿承是忏悔及三宝加持之力,使由十八界所生起的一切烦恼,转为“具足十八不共之法”。此唯佛菩萨所有十八不共功德,不通声闻、缘觉。佛的十八不共法,具称十八不共佛法,婆沙论第十七说:“如佛成就十力、四无所畏、大悲、三念住之十八不共法等无边功德”。十力:一、处非处智力,二、业异熟智力,三、静虑、解脱、等持等智力,四、根上中下智力,五、种种胜解智力,六、种种界智力,七、遍趣行智力,八、宿住随念智力,九、死生智力,十、漏尽智力。四无所畏:一、正等觉无畏,二、漏永尽无畏,三、说障法无畏,四、说出道无畏。三念住:一、于恭敬听闻者住平等心,二、于不恭敬听闻者住平等心,三、于恭敬听闻与不恭敬听闻者住平等心。再加大悲,合成十八。诸佛初成道时,于尽智位所修得法,馀圣无所有故,所以说为十八不共佛法。唯佛独得此力,除诸惑的习气,于一切境随所欲能知;又得四无所畏,当说法时无所怖畏;又因得三念,所以不生欢慽之心;由于得到大悲,所以缘一切有情而明白三苦行相。此十八不共佛法是小乘所说,大乘所说十八不共佛法,可阅大品般若经第五广集品,在此不再引说。佛法行者忏悔,固然得到如上所说种种功德,就是其他“无量功德,一切”皆得“圆满”究竟。

    丁四示诸烦恼忏悔

    戊一礼佛结愿复忏

    发愿已,归命礼诸佛。

    南无毗卢遮那佛、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弥勒佛、南无龙种上尊王佛、南无龙自在王佛、南无宝胜佛、南无觉华定自在王佛、南无袈裟幢佛、南无师子吼佛、南无文殊师利菩萨、南无普贤菩萨、南无大势至菩萨、南无地藏菩萨、南无大庄严菩萨、南无观自在菩萨。礼诸佛已次复忏悔。

    欲求忏悔,当先礼佛,以为忏罪之本。前面既已“发愿”,现就“归命礼诸佛”。所说礼佛,实含礼僧,僧是佛的弟子,礼佛必然礼僧,实亦包含礼法,因法是佛说,所以归命礼佛,就是礼敬三宝。佛为三宝之主,说佛必说法僧。文中,举有十尊佛,六尊大菩萨。是诸佛菩萨的圣号,前已详释,不再重述。

    戊二明立忏悔重要

    夫论忏悔者,本是改往修来、灭恶兴善。人之居世,谁能无过?学人失念尚起烦恼,罗汉结习动身口业,岂况凡夫而当无过?但智者先觉,便能改悔,愚者覆藏,遂使滋蔓,所以长夜积习,晓悟无期。若能惭愧发露忏悔者,岂惟止是灭罪?亦复增长无量功德,竖立如来涅槃妙果。

    忏悔是使曾犯罪者重新做人的最胜方便,所以说“夫论忏悔”,目的“本是改”去过“往”所曾作过的罪业,从而“修”未“来”种种良善业因,以期得到“灭”除前所说的三毒,六根等所作罪恶,“兴”起前所说的三慧、三愿等的善法功德。于忏悔过程中,未能做到这点,难得忏悔目的,这是极重要的一点。当知众生所有八万四千烦恼大病,世间任何高明医师所不能治疗,唯有赖于佛菩萨大医王,针对众生病情所在,施设八万四千甘露法药,方能予以澈底治疗,因果服用如来所施设的甘露法药,烦恼大病必然得到痊愈。经说:“世尊甘露药,以施诸众生,众生既服用,不死亦不生”。忏悔法药,是剂最有特效的妙药,任何惑业大病,都能善为治疗,是以对于忏悔,不可视为平常,应殷勤的服用。造恶,由身口意三业造成的,固是极大的罪恶,嫉妒他人的行善,诽谤他人的不是,使人无从答辩,受到极大损害,同样是大罪恶!

    前说“人之居”于“世”间,不论是贵是贱,或者是富是贫,甚至是老是少,是男是女,没有哪个敢说无过,所以说“谁能无过”?事实吾人起心动念,无不是业是罪,不过造了罪业,自己不知,以为无罪,在佛菩萨看来,众生何尝无过?不说无知凡夫,不能说没有罪,就是“学人失念,尚”且会“起烦恼”。学人,是效法贤圣修诸道业的行者,当他正念在前,不会生起烦恼,偶而一念忘失,不能安住所缘境上,烦恼就不断的生起,不是贪心现前,就是大发瞋恚,或是嫉妒骄慢。不特学人会起烦恼,就是证得无学果位的“罗汉”,见思二惑虽已断尽,但因有残馀“结习”在,有时亦会动身口业,其所动身发语,同样构成轻业。如佛在俗的堂弟难陀,后来发心出家,虽已证得四果,但他欲习特重,虽不再有男女关系,但总喜欢看看女人,尤其美丽女子,更是看了又看。在学的学人,出尘的上士,尚且有这现象,“岂况”烦恼未断的“凡夫”,“而当”可说“无”有“过”失?在世为人,什么大话,都不可说,特别没有过失罪恶的大话,更不可说,因凡夫整个身心,都罪业充满,怎可说无有?

    不过同是凡夫,有的有智慧,有的很愚痴,对罪恶处理,有极大不同:“但”若是个“智者”,预“先”就能“觉”悟。认为像我这个人,为什么会造众罪?造罪不是人所应有的行为,因知自己错误,立刻“便能改悔”,从此不再做错误事,罪恶就会逐渐消灭。若是一个“愚者”,虽亦知造恶不对,但不能勇敢的吐露出来,反恐别人知道对己不利,尽量设法将所造罪“覆藏”起来,以免他人知己为人,不敢与自己接近,甚至离得远远的,成为大众所遗弃的人。一旦发现大众对他抱持这个态度,乃一不做二不休大造其恶,使自己的罪业,一天一天增加。如以水滋润蔓草,其草不特不枯萎,反而更为滋长,所以说“遂使滋蔓”。做人最理想的,是不造恶,当难做到,退求其次,就是造了恶,立即能痛改,不继续作恶,如仍做不到,造恶不应覆藏,覆藏陷入罪恶深渊,不特无以自拔,就是千佛授手,也难将你拉上,受苦自也独自担当,不能说佛菩萨对你不慈悲!“所以长夜”这样“积”诸恶“习”,越积越多,越积越深,永处黑暗当中,不见罪恶满身,亦不知为什么会这样堕落,因而“晓悟无期”,怎不成为我佛所说“可怜愍者”!

    对己所造种种罪恶,“若能”真正生起大“惭愧”心,认为像我这样人,为什么会糊涂的造成这样重罪?于是毫无保留的,将所造重罪,“发露”出来,加以真诚“忏悔”,从此以后不再犯过。这样做,“岂唯止是灭恶”?“亦复增长无量”无边“功德”,并能“竖立如来涅槃妙果”。学佛当以求得佛陀涅槃妙果为目的,如未达到这个目的,是就未曾完成学佛能事!

    涅槃,又名涅槃那,泥洹,泥曰等,中国译名为灭,寂灭、灭度。寂、般涅槃、波利萨婆南。玄奘译为圆寂;摩诃般涅槃,中国译大圆寂。至此,已到一切烦恼灾患永尽的境地。杂含第十八说:“涅槃者,贪欲永尽,瞋恚永尽,愚痴永尽,一切诸烦恼永尽,是名涅槃”。入阿毗达磨论卷下说:“一切灾患烦恼火灭,故名涅槃”。简言之,贪瞋痴的三火消灭,一切众恶永尽,名为涅槃。涅槃的字义,婆沙论第二十八有多种解说:槃名稠林,涅名为出,出于五蕴的稠林,名为涅槃;槃名为织,涅名为不,从此不再织诸惑,名为涅槃。如织布,有缕,就有所织,无缕,自无所织。行者到无学果位,已没有业及烦恼,哪还会织成生死?名为涅槃;槃指后有说,亦即是指未来生命,涅是无义,意到无学圣者果位,不再有未来生命出现,名为涅槃。槃指种种系缚,涅是离义,意到无学圣者果位,已远离一切系缚,名为涅槃;槃指一切生死苦难,涅是超度义,意到无学圣者果位,已超度一切生死苦难,名为涅槃。诸如此类解说,经论很多,不再引说。

    涅槃本有无量名,有说二十五种异名,有说六十六种别名。通常讲无学圣者所证涅槃,大体分有馀依与无馀依二种:有馀依涅槃,是说烦恼虽已永尽,但还有色心相续的所依身在;无馀依涅槃,是说不但烦恼永尽,就是色心相续的所依身亦无有馀。不过大乘经论,以涅槃为不生不灭义,与如来法身同视,含有种种积极的意味。大般涅槃经第六说:若说入于如来涅槃,就是薪尽火灭,名不了义说;若说如来入于法性,方名了义说。如油尽灯明亦尽,明灭喻烦恼灭,明虽尽而灯犹存,当知如来也是这样,烦恼虽灭法身常存。经说:“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即是涅槃界,涅槃界即是如来法身”。证知释尊涅槃,并非薪尽火灭,所谓肉身虽逝、法身常存,此乃以法身为如来大般涅槃体。经中还说大涅槃,即是诸佛的法界,是诸佛的甚深禅定,甚至名常、乐、我、净为大涅槃。智论八十三说:“涅槃,无相无量不可思议,灭诸戏论,此涅槃相,即是般若波罗密”。法华论卷下说:“唯有如来证大菩提,究竟满一切智慧,名大涅槃”。大小乘所说涅槃,如上分别,证知是不同的。小乘所说涅槃,完全是属消极;大乘所说涅槃,确有它积极性。

    戊三忏悔应有其法

    己一勤策三业

    若欲行此法者,先当外肃形仪,瞻奉尊像,内起敬意,缘于想法,恳切至祷!

    前说忏悔所得的殊胜利益,现明如何忏悔的方法。此文是说策励三业:“若欲行此”忏悔的方“法”,要为策励自己的三业:首“先”应“当外肃形仪”。吾人的身形仪表,是属外在的,在正礼忏时,宜应严整端肃,恭谨庄重,既不得随意的上下倾动,亦不得随便的窃窃私语,如其不然,不但是对佛的不恭敬,就是别人看了亦认为你不庄重。所以应要做到行愿品所说的“礼敬诸佛”。同时要诚挚的“瞻奉尊像”,好像佛陀就在自己的面前,既不可东张西望,亦不可左顾右盼,要能做到维摩经所说的“瞻仰尊颜,目不暂舍”。外在表现得威仪齐整,内在更要生“起”恭谨至诚的“敬意”,从而“缘想”圣境之“法”。如是“恳切至”诚的向佛菩萨祈“祷”求哀忏悔。忏悔是极重要的行门,内在没有相当的敬意,外在又无严肃的行仪,那你瞻礼不过是虚伪不实,缘想更是没有真切的诚意,怎能得到忏悔的实益?这是需要特别注意的!

    己二发二种心

    生二种心,何等为二?一者,自念我此形命难可常保,一朝散坏,不知此身何时可复,若复不值诸佛贤圣,忽逢恶友造众罪业,复应堕落深坑险趣。二者,自念我此生中,虽得值遇如来正法,不为佛法绍继圣种,净身口意善法自居。

    前说勤策三业,此说“生二种心。何等为二”?是问生哪两种心?“一者,自念我此形命难可常保”:自己思念这个生命体,是由四大假合成的,无时无刻不在演化过程中,并不是一陈不变的,因而假和合的身体,是危脆败坏的东西,随时随刻都会结束生存,真如石火电光,说过去就过去。如昨天尚见到很多亲朋好友,可是到今天看报纸,不是这个朋友的讣闻登出,就是那个亲戚为无常吞没,甚至上午还与一个老友,天南地北的闲聊半天,并约改天再见面谈谈,哪知到了傍晚,他被无常约去谈话,我们再也没有机会见面。再看世间有很多身体强壮的男女,人人说他们身体好,可为社会做很多事,哪知突然接到他的死亡讣告,试问有哪个人可保长期活下去?再仔细观察,你将发现到:有的要来人间做人,刚入母胎就又为无常召见,与人间见一面都未做到;有虽呱呱堕地的来到人间,还未睁眼看这人间,又一声不响的与人间告别;有的刚在地上爬来爬去,还未爬得多远,一个不小心歪倒,双亲正在为你会爬而喜,立刻又大哭特哭的伤心儿子离去,有的刚能会走几步,有的尚在幼稚时期,有或已经长大甚至年老,仍慢慢的向死亡进军,最后终于离开人间。

    总之,出现到这人世间的每个人,究竟什么时候又到别地方去,是没有一定的,谁也不敢保证一个人能生存多久。如有人活到八十岁,自信可活到百岁,哪知八十大寿刚过,与诸亲友说一声告别机会都没有,原来为他祝寿的,又来为他吊祭。常听人说,或亲所见,有关或无关的人,就他寿命说,确还未到期,但因内外死缘太多,他原有的伟大计划,或要做的有益社会人群大事,尚未满其所愿,就已赍志已殁。证知人的形命,确是难可常保。“一朝”四大分“散”,此身立即败“坏”,要想再得此人身,真不知要到何时,所以说“不知此身何时可复”。因生命结束后,不定再得人身。古德形容说:“三途一报五千劫,出得头来是几时”?忏中亦说:“若复不”能“值”遇“诸佛贤圣”,指示吾人向上向善,反而“忽”然“逢”到“恶友”,终日带你“造众罪业”,不是花天酒地的乱来,就是杀人放火的胡为,如现社会每日发生的杀盗等事,有哪样不是令人堕落的罪恶行为?所以说“复应堕落深坑险趣”。深坑险趣,是指三途八难。堕落到这些地方,要想出来很难,所以喻为深坑,无日不在苦痛中煎熬,所以喻为险趣。如是思念此身,难得固极难得,散坏却极容易,现在不好好的勤修善法,未来苦果不堪设想!

    “二者,自念我此生中,虽得值遇如来正法”:自己思念我得到这世间来,虽于一生当中,没有机会亲见如来,当然已是业障深重,但能值遇如来正法,亦可说是不幸之幸,理应依于如来正法,如法如律切实修行,仗此如来正法之力,使我消除无始业障,得以绍隆圣种才是。可是现我虽得遇到难以听闻的佛法,但“不为佛法”而求佛法,更未想到“绍”隆三宝,“继”菩萨志,上求下化,培植“圣种”,以期将来得道成佛,是则岂不遇到如来正法,等于没有遇到一样?如是辜负自己,那是多么可惜?得遇如来正法,应时刻的想到,如何使“身口意”三业得到清“净”,如何在四威仪中以“善法自居”?果能如是想如是行,三业固得清净,三慧亦得开朗,心垢亦会涤尽,如是就可培植圣种,常得亲近诸大圣者,这对自己多么有益?应常这样思念,方得正法之益。

    己三复造诸恶

    庚一诸圣难瞒

    而今我等私自作恶而复覆藏,言他不知,谓彼不见,隐慝在心,傲然无愧,此实天下愚惑之甚!即今现有十方诸佛,诸大菩萨,诸天神仙,何曾不以清净天眼,见于我等所作罪恶?又复幽显灵祗,注记罪福,纤毫无差。

    照道理讲,值遇佛法,应兴显佛法,使佛道昌隆,一个接着一个的绍隆佛种,使诸圣种得以永无断绝,然“而”现“今我等”,不特不能如此,反而“私自作恶,而复”将所造恶,盖“覆”隐“藏”起来,以为没有人知,做了有何关系,所以“言他不知”,并“谓彼”又“不见”。世人就在这个没有人知人见的观念下,什么罪恶都敢做出,以为人不知鬼不觉,将所造恶“隐慝在心”,且还“傲然”骄倨于怀,认为像我这样作恶,别人对我又能怎样?不特没有丝毫惭“愧”,反而洋洋得意我行我素。像这样造恶而又将恶隐藏在心,“此实天下愚惑之甚”,亦可说是一个不可救药的人!在他或以为我这样做是最聪敏,殊不知愚痴迷惑到极点!俗语有言:“欲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论做什么事都瞒不过他人耳目,怎可说他不知彼不见?作此想的,实际瞒不了人只瞒自己而已。

    如以佛法说:“即今现有十方诸佛,诸大菩萨,诸天神仙”,各皆有他们的天眼,“何曾不以清净天眼”,清楚“见于我等所作罪恶”?诸佛及诸天仙,虽各有天眼,但其功用有大小不同:佛的天眼,般若经说:“能见十方沙界众生,成就身语意业恶行,诽毁贤圣邪见因缘,身坏命终当堕恶趣”。楞严经说:我的天眼能穷尽微尘清净国土;菩萨天眼,能见百千世界。智度论说:“于眼得色界四大造清净色,是名天眼。天眼所见,自地及下地六道中众生诸物,若近若远,若粗若细诸色,无不能照”。天在智度论说有假号天、生天、清净天的三类。“转轮圣王,诸馀大王等,是名假号天。从四天王天,乃至有顶生处,是名生天;诸佛、法身菩萨、辟支佛、阿罗汉,是名清净天。是清净天修得天眼,是谓天眼通。佛、法身菩萨清净天眼,一切离欲五通凡夫所不能得,声闻、辟支佛亦所不得。所以者何?小阿罗汉小用心,见一千世界,大用心,见二千世界;大阿罗汉小用心,见二千世界,大用心,见三千大千世界”。如阿那律见阎浮提,如手掌中庵摩罗果,是即天眼的功用。如是具天眼者,无不皆见一切,能说他们不知不见吗?不只是天眼者,明白看到一切,“又复幽显灵祇,注记罪福纤毫无差”。幽是幽冥中的鬼使地祇,显是灵中的正真神等,此类幽显灵祇,皆能注记吾人所造罪恶,且记得秋毫不爽,纤毫无差,能说无有知者见者?

    又印度外道间,自古以六斋日为鬼神恼害人的恶日,风行在这日中,人须沐浴断食,后来佛教也沿用这风俗。杂阿含经第四十说“于月八日,四大天王敕遣大臣案行世间,为何等人供养父母、沙门、婆罗门、宗亲尊重,作诸福德,见今世恶,畏后世罪,行施作福,受持斋戒……至十四日,遣太子下,观察世间,为何等人供养父母,乃至受戒布萨?至十五日,四大天王自下世间,观察众生:为何等人供养父母,乃至受戒布萨?诸比丘!尔时,世间无有多人供养父母,乃至受戒布萨者”。此为白月三斋日,复有黑月三斋日,是指二十三日、二十九日、三十日。黑白两半月,各有三斋日,合为六斋日。四大天王等,案行天下后,见到众生行善,老实向天帝释报告,天帝就很欢喜,见到众生作恶,老实向天帝释报告,天帝就不欢喜。如此,怎说自作恶无人知见?事实吾人一举一动,是善是恶,无不为幽显所知。中国古人说:“人间私语,天闻若雷;暗室亏心,神目如电”。是以做人不得做亏心事,更不得远离善行,专门作诸罪恶。

    庚二怨证莫解

    夫论作罪之人,命终之后,牛头狱卒,录其精神,在阎罗王所,辩覈是非。当尔之时,一切怨对,皆来证据,各言汝先屠戮我身,炮煮蒸炙;或先剥夺于我一切财宝,离我眷属。我于今日,始得汝便。于时现前证据,何得敢讳?唯应甘心分受宿殃!

    “夫论”,用白话说,就是讲到“作罪之人”,在生命无常演化下,最后必要离这人间,一旦“命终之后”,那些“牛头狱卒”之类,“录”取你的“精神”,将你带到阴间,“在阎罗王所,辩核”你的“是非”,就知你所造罪,不会轻易过去。牛头就是狱卒,狱卒就是牛头,实是二而一的,所以经说牛头傍名狱卒。狱卒形态,牛头人身,两脚有牛蹄,力能排山倒海。手上所持铜铁叉,又有三股,以之叉罪人时,一叉能将数百千万罪人,放入铁镬,使罪人受镬烧之苦。观佛三昧海经第五说:“狱卒头上有八牛头,一一牛头有十八角,从一一角皆出火聚”。以此火聚烧诸罪人,令人多么可怕?般若赞说:“牛头狱卒,若嚂道边,大地震动,犹如天雷”。其声又是怎样令人可畏?十王经说:“二七亡人渡奈河,千群万队涉江波,引路牛头扇挟捧,摧行马头腰擎叉。苦牛食牛牛头来,乘马苦马马头多”。诸如此类的说到牛头马头,都是形容阴间狱卒的穷凶极恶,令人感到相当可怕!其实所谓牛马,非真狱卒形相,实是刑人本身相貌。立世阿毗昙论第八说:“是地狱人,头如象头,身似人身;复有罪人,头如马头,身如人身;复有罪人,头如牛头,身亦似人。如是等种种不同”。是以地狱中的狱卒,不是真像人一样的动物,而是罪人业力的幻现,使自己受种种苦。

    阎罗王,又名阎摩王、夜摩、焰摩、琰魔等,中国译为双王、遮止、可怖众、双世、平等、缚等又称死王,为鬼世界的始祖,又被信为总主的鬼神。双王,传说这是兄妹共为地狱王,兄治理男事,妹治理女事。双世,显示苦乐并受。遮止,是遮止罪人更不造恶。平等,称为业镜平等,自彰自己所造的罪业,如造杀业,从业镜中就现出杀业,造邪淫业,从业镜中就现出淫业,平等无有差错。也是对罪人的罪刑,平等治理,无有偏袒,应受这样的罪刑,就受这样的罪刑,不使罪人感到冤屈。缚,是对罪人的严谨系缚,决不予以轻松。印度自古相传,夜魔将欲死时,自舍生命入于他界,发现为众生的冥界之道,成为人类最初的死者,亦被称为人类的父祖,或简说为死,或称死者之王,其说由来很久。问地藏经说:“阎罗王,昔为毗沙国王,与维陀始王共战,兵力不敌,因之誓愿:愿为地狱主,臣佐十八人,领百万之众,头有角耳,皆悉忿怼。同立誓言:后当奉助治此罪人。毗沙王者,今阎罗王是;十八人者,诸小王是;百万之众,诸阿傍是。隶北方毗沙门天王”。是以阎魔王为实业所感的有情。长阿含经第十九说:“彼阎罗王昼夜三时,有大铜镬自然在前。若镬出宫内,王见怖畏舍出宫外;若镬出宫外,王见怖畏舍入宫内。有大狱卒捉阎罗王卧热铁上,以铁钩擗口使开,洋铜灌之,烧其唇舌,从咽至腹,通彻下贯,无不焦烂。受罪讫已,复与诸彩女共相娱乐。彼诸大臣同受福者,亦复如是”。照此说来,阎罗王与其他罪人一样,在昼夜三时中,受诸痛苦逼迫。

    有说阎罗王为佛菩萨的化现。如大方广大轮经第一说:“地藏菩萨,以坚固誓愿力,救济一切众生,现梵天、自在天,乃至阎罗王身等”。瑜伽论第五十八亦说:“焰摩,由能饶益诸众生故,名为法王。若诸众生生那落迦,忆宿命者,焰摩法王更不教诲,若生已不忆宿命者,王便教诲”。这明显的是说阎罗王为佛菩萨化现。

    阎罗王怎样治理罪人,长阿含经第十九地狱品说:阎罗王有老、病、死三个使者,到生命结束将堕地狱时,狱卒就来将此罪人,带到阎罗王那儿,并对阎罗王说:此是天使所召,惟愿大王善问其辞。王问来者在人间有没有见到老、病、死三大现象?罪人一一答说不见。王又对罪人说:你自己在世放逸,未善修身口意三业,亦未如法改恶从善,现令你知放逸所受痛苦,此所受苦,不是父母的过失,不是兄弟的过失,亦非天帝的过失,祖先的过失,知识、僮仆、使人的过失,不是沙门、婆罗门的过失,是你自己造诸罪恶,现在你当自受其苦。观佛三昧海经第五又说:时阎罗王与宫殿,都处在空中,告诉地狱众生说:你自己造了众罪,如杀师及毁谤师,现你所生地方,叫做拔舌阿鼻地狱,在此狱中,你当三劫受苦。这都显示自作自受的因果律。因而在世为人,因果不能不信。

    “当”阎罗王在审核你“时”,所有“一切怨”家“对”头,“皆来”为你提出“证据”,“各”各确实对你说:“汝”于“先”前曾经“屠戮我”的“身”体,“炮”制煎熬我的血肉,用火烹“煮”我的骨节,隔水“蒸”干我的肉体,乃至用油炒“炙”烧烤;或说你在“先”前曾经“剥夺于我”的“一切财宝”,不但使我生活感到极度困难,并因财宝被夺,分“离我”的“眷属”,致令老父生活无着,在外到处流浪,儿女亦因生活艰苦,不知走向何方,兄弟更因生活无法生存,天南地北的到处奔走,一个美好的圆满家庭,因你掠夺我的财物,眼看他们离我而去,你知当时我的痛苦到了怎样?早就要和你算这笔账,因你业果还未成熟,自没办法向你索命讨债。现在到了阎王面前,阎王是大公无私的,在其台前悬有业镜,你曾造过什么罪业,镜中一一分明出现,你想不承认亦不行,要知阎王对你判刑,不是随自己的好恶,要怎样判就怎样判,而是随你所造众罪,无私的公正的处断,不会偏袒任何一方。药师经说:“琰魔法王,随罪轻重,考而罚之”。“我于今日”与你同在阎王面前,临案对据,你想逃脱罪责,必难做到。现在“始得汝便”,不能再放过你。“于是现前证据”,对于过去屠戮,剥夺财宝,必须算清,丝毫隐藏不了,所以说“何得敢讳”?然则应当怎样?当然“唯应甘心”情愿,一如其“分”的“受”于“宿殃”果报。过去你曾造了什么罪恶,现你必得去受苦果,不再让你自由自在的逍遥法外!佛法常说:“造如是因,感如是果”,因果丝毫不爽。当你正造罪时,虽或对你无可如何,但到死后还要自罪自受,绝对逃避不了!

    庚三业无可隐

    如经所明,地狱之中,不枉治人,若其平素所作众罪心自忘失者,临命终时,造恶之处,一切诸相皆现在前,各言汝昔在于我边作如是罪,今何得讳?是时作罪之人,无藏隐处。于是阎罗王切齿诃责,将付地狱,历无量劫,求出莫由。

    此明业无可隐,亦是引经证成。“如”诸“经”中“所明”,特别是有关唯识经典所说:“三界唯心,万法唯识,随心所作,随心所现”;又如经说:当一个人生命到结束时,暖触二法未舍,生前所作一切善恶,同时全部显现出来,你想不承认不行,你想隐藏也隐藏不了,是则吾人的行为活动,怎不审慎?当知在人世间,或是贪官污吏,得到理曲者的钱财,对于案件的处理,或有冤枉的,可是“地狱之中”,狱王阎魔罗,铁面无私,你造了什么恶,就治你什么罪,绝对“不”会“枉治”罪“人”。倘“若”你在人间,“平素所作”的“众罪”,由于时间久了,现在“心自忘失”,不再记得自己曾造过罪,可是造罪者本身所俱有的第八阿赖耶识,随着吾人生命所作或善或恶事情,丝毫不漏的为你清楚记下,比自己的日记所记还要清楚,其时呈献给阎罗王,阎王凭你所有的记录处理,当然是公正无私的,你自亦会心悦诚服,认为这样判罪,并没有冤枉我,我只有心甘情愿的接受这样的处罚!

    不特如此,当你快到“临命终时”,生前所有曾经“造”过罪“恶”的地方,若杀、若盗、若淫的“一切诸相”,历历明明的“皆现在前”,受过你迫害的,“各”各自“言:汝昔在于我边”,曾经“作”过“如是罪”恶,现“今何得”隐“讳”?“是时作罪之人”,只有俯首认罪,没有什么好说。吃过你苦的又坦白说:现在“无藏隐处”,唯有接受制裁,不容你再有所躲赖!我国唐朝有位李义琰,于贞观年间为华州县尉,县有一人忽然失踪,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失踪者的父兄,以为被仇人所害,请求县府拘凶究办。县尉李义琰据告办理,但始终无法决定如何处理。一晚就烛委细穷问,死者突然到来,身上还有伤形,告以我被什么人打死,现弃尸在某井中,请公立即前去检看,过了时间会被移到别处,就难找到。李县尉如死者说,立刻就去查看,果然发现尸首,仇者以杀人偿命为罪。证知造罪的人,确是无可逃避。又如隋代大业八年,宜州有姓皇甫的人家,家中共有兄弟四人,二弟名迁,不务正业,与恶友游,不但偷外人财物,连父亲财物亦偷。后来迁死,投胎自家母猪腹中,出生长大要被杀时,托梦合家大小,设法挽救免受一刀。可见偷盗到时亦会自白,怎可随意盗人财物?又怎么不会为人所知?

    是以为人,不论做什么不道德行为,生前虽或为你瞒过,死后仍会为你暴露。听受害者说后,“于是阎罗王”,咬牙“切齿”的对罪人严加“诃责”,如说你是痴人,或说地狱种子,在世做诸不道德事,还以为他不知,彼不见,你为什么愚痴到这程度?现在没有其他办法,只有就罪论处,“将”你“付”于无间“地狱”,让你知道无间狱中所受痛苦,而且这不是短时间的事,要“历无量劫”这么久的时间,当你为痛苦逼迫得欲“求出”离,总是“莫由”得出。作恶之人仔细一想,自然不敢再去作恶,就是已经所作罪恶,亦要立刻忏悔,不得隐藏,以免到阎王前,面对罪恶,后悔太迟!

    庚四苦无代受

    此事不远,不关他人,正是我身自作自受,虽父子至亲,一日对至,无代受者。

    此明苦无代受,亦即自作自受。“此”诸罪恶之“事”,并“不”算是太“远”,亦“不”有“关他人,正是我身自作”,必须“自”己去“受”其苦,不说没有别人,可以为我代受,“虽”属“父子至亲”,恩爱夫妻,“一旦”怨“对至”前,向你索命讨债,同样不少有让。古德说:“饶居有至慈之父,无肯代子须臾;极孝之儿,孰能替父少顷”。地藏经亦说:“父子至亲,歧路各别,纵然相逢,无肯代受”。原因“生死业缘,果报自受”,谁也代替不了谁。为父造了业,必到所要到的地方受报,为子造了业,同样到所要到的地方受报,哪可互相代替?

    庚五策励求忏

    我等相与得此人身,体无众疾,各自努力,与性命竞,大怖至时,悔无所及,是故至心求哀忏悔。

    此明策励求忏,就是要人认真的立刻忏悔。要知“我等相与得”到“此”一难得的“人身”,且身“体”相当的健康,并“无”什么“众”多的“疾”病,应“各自努力”运用此身如法修持,哪怕拼掉“性命”,也要与时间“竞”争,不能让大好时光,从各面前溜过,务要做到一寸光阴,努力一寸修持,不容少许懈怠。因现在所得人身,不能保持长久,在未断除烦恼,尚未出离以前,必仍在生死流转,好像滑动的辘轳在转,没有哪个可以保证我们,不再堕落恶趣。所以会有这种现象,悉由懈怠未能修持所致。拼老命与时间竞争,要能做到未食饭前,想到地狱种种痛苦,饭都没有办法受用,饭后想到地狱诸苦,立将所用饮食吐出,期望多点时间修行,哪容放逸懈怠?不说没有修行,对己无益,就是少有修行,亦复没用,必须发大精进,勤修如来正道,始得出离。不然,到“大”恐“怖至时,悔”恨我未修行,已“无所及”。时间是最不饶人的,亦不等人的,唯有把握时间,精进修持,如未修持,到时若生恶趣,其中痛苦能忍受吗?还有时间可修持吗?唯有为诸痛苦逼迫而已。古德说:“若时能行善,而未作善业,一旦苦果临,尔时复何为”?以“是”之“故”,最要紧的,立刻“至心求哀忏悔”。

    丁五列诸烦恼名目

    戊一列数分忏

    己一初忏十使

    某等自从无始以来至于今日,积聚无明,障蔽心目,随烦恼性,造三世罪。或耽染爱着,起贪欲烦恼;或瞋恚忿怒,怀害烦恼;或心愦惛懵,不了烦恼;或我慢自高,轻傲烦恼;疑惑正道,犹豫烦恼;谤无因果,邪见烦恼;不识缘假,着我烦恼;迷于三世,执断常烦恼;朋狎恶法,起见取烦恼;僻禀邪师,造戒取烦恼;乃至一切四执,横计烦恼。今日至诚,悉皆忏悔。

    众生造诸罪业,实由烦恼而来,烦恼是很多的,现行烦恼名目,当从十使忏起。“某等”,是指共同忏悔的每个成员。在此共同忏悔的每个人,“自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所以在生死中流转不息,实由烦恼造业之所使然。大小乘经中都说:“众生无始以来,生死本际不可得”,现在众生是在生死中,但生死中流转的生命,不是现在才有,而已形成一个生命长流,但此生命流从什么时候开始,却又找不到一个开始,所以佛法常说生死无始。现所见的只是每个生命流的不息奔放,求它开始从何而来,实在没有办法寻到。世人不知生命没有开始,偏去寻求它的开始,因此反而不识生命真相。佛法不承认生命有个开始,亦即根本否定有第一因,如承认有第一因,那就唯有承认有个上帝或梵天,可是上帝现已为科学家澈底推翻,怎可以之为始。古德说:“自从无始迷心海、旷劫漂沉生死没”。佛法以无始说明生死,不是不为生死求开头,实因开头不可得,不说无始又怎样说?佛世有人问佛生死何时开始,佛默然不答,认这是戏论,没有答的必要,事实亦不可说,所以说为无始,少却很多诤论。

    生命在长时间怎样?“积聚无明,障蔽心目”。无始以来的生死,是由无始来的无明,作诸罪恶所造成的,是则无始无明,一直积聚不减,越积越为深厚,以致障蔽心目。吾人本来具有智慧之目,被无始无明蒙蔽,不能正确认识万有诸法真相,更不知道诸法唯是心识所现,于是心随外境所转,不知不觉造了无量罪业,怎不形成生命长流在生死中流来流去,受诸生死痛苦的逼迫?现在无明大梦未醒,开八万四千尘劳之门,造罪更是不可胜计,生命之流当亦无有尽期的流下去,有时流到天上,有时流到地狱,有时会再流到人间,想来多么令人可怕!明白生命流的继续流来流去,就当精进勇猛修学,对已忏悔的罪障不要再造,且立坚定意志,要在此生超出三界不负今生学佛。

    吾人心性本来明净无染,为根本无明遮蔽,就“随烦恼性,造”作“三世罪”业。“或”由“耽染”五欲。“爱着”六尘,于是生“起贪欲烦恼”,欲将所贪爱的,贪来归己所有,自然造诸恶业;“或”由“瞋恚忿怒”,生起“怀害烦恼”,对己所不满意的,怀着伤害的念头,当亦造诸罪业;“或”由“心愦惛懵”生起“不了烦恼”,既不了什么是罪福,亦不明因果是什么,自然造成种种罪恶;“或”由“我慢自高”,生起“轻傲烦恼”,自以为自己高人一等,对于他人傲然轻视,根本不看在眼里,于是造诸罪恶;“或疑惑正道”,生起“犹豫”不决“烦恼”,善的以为是恶,恶的以为是善,颠倒错误的造诸罪恶;或“谤无因果”,生起“邪见烦恼”,认为行善不会感乐果,为什么去做有益人群的事?作恶不会感苦果,做些一般认为不道德的事有什么关系?在这样错误思想指引下,自然什么罪恶都敢去作,横竖没有善恶因果的,怕什么?做人如真这样,社会怎不大乱,生命怎得保障?这是佛法所绝对排斥的!或“不识假缘”,生起“着我烦恼”,对自己的生命体,不知是由众缘所成,四大所假合的,于中妄执有个实在自我,为了维持及扩充自我,或使生命永恒的存在,或使别人服从自我,如有不满自我心意,诸多罪恶自然造成;或是“迷于三世”,生起“执断”执“常烦恼”。时间原本是有过去与未来的,并不单是短暂的现在,可是众生迷于三世,以为现实生命,不是从过去来的,到了生命结束,未来不再有新生命的出现,于是产生执断的错误思想;再不然,认为人永远是人,现在这个人是由过去人来,到了人的生命结束,未来而来的仍然是人,于是就有执常的错误思想生起,既然有了或常或断的观点,就是造下弥天大罪,也没有什么关系,于是什么罪恶都敢造成;或是“朋狎恶法”,生“起见取烦恼”,就与走错路线的同志同类的朋比为奸,狎近错误的邪法,原来不是殊胜的法,妄执极为殊胜,本属有漏之法,妄执就是涅槃,在此见取烦恼驱使下,自然就造成种种罪恶;或由“僻禀邪师”,生起“戒取烦恼”,对那不是真正生天之因及涅槃之因,由于经常受到邪师熏陶,乃把持牛戒及持狗戒,当成是生天及涅槃之因,仿效老牛吃青草,狗儿吃粪便,虽这样的自苦其身,结果是造成种种罪恶,能说这不是愚蠢到极点吗?做人为什么这样没有理性?

    如上所说,共有十种烦恼,前五为五钝使,后五为五利使,合说名为十使。“乃至一切四执,横计烦恼”。烦恼当然是很多的,但不能一一说出,所以用“乃至一切”,总收所有计执。四执有多种:如常、无常、亦常亦无常、非常非无常的四句;有边、无边、亦有边亦无边、非有边非无边的四句;有作、无作、亦有作亦无作、非有作非无作的四句。诸如此类的四句很多。不论怎样的四句,都从无中妄执,所以称为横计。

    由诸烦恼所造诸恶,过去不知它的非是,愚痴颠倒予以造成,现知有如是因必有如是果,假定不加忏悔,将来受诸苦果,自己既难忍受,他人无可代替,当然最好从“今日”起,“至诚”恳切的“悉皆忏悔”。忏悔所以说为至诚,因不至诚忏悔,那是没有用的!

    己二复忏馀惑

    又复无始以来至于今日:守惜坚着,起悭吝烦恼;不摄六情,奢诞烦恼;心行弊恶,不忍烦恼;怠惰缓纵,不勤烦恼;疑虑躁动,觉观烦恼;触境迷惑,无知解烦恼;随世八风,生彼我烦恼;谄曲面誉,不直心烦恼;强犷难触,不调和烦恼;易忿难悦,多含恨烦恼;嫉妒击刺,狠戾烦恼;凶险暴害,惨毒烦恼;乖背圣谛,执相烦恼;于苦集灭道,生颠倒烦恼;随从生死十二因缘,轮转烦恼;乃至无始无明住地,恒沙烦恼;起四住地,构于三界苦果烦恼;无量无边,恼乱贤圣,六道四生。今日发露,向十方佛、尊法、圣众,皆悉忏悔。

    上以十一节文,说明贪、瞋等过患而求忏悔,此以十七节文,说明悭吝等过患而求忏悔。

    人类以及其他众生,“又复”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还生其他各种烦恼恼乱贤圣等亦求忏悔。

    “守惜坚着”,生“起悭吝烦恼”。如世间有很多众生,特别是像人类,对自己所有财物,总是爱惜牢牢守住,如药师经说“勤加守护”,且生悭吝不舍的烦恼,不特不能施舍一点,做些有益社会慈善事业,就是本身也舍不得用分文,偶或不得不做点好事,内心痛苦如割身肉,不知懊恼不安多久。像这样悭吝不舍的人,在这世间不是到处可见吗?有此烦恼,依佛法说,大有乖于布施精神!

    “不摄六情,奢诞烦恼”:六情,就是六根,为罗什所译的名词,因六根和合是有情自体,而以意根为中心,所以译为六情。古人不知六情就是六根,解为“喜、怒、哀、乐、爱、恶”六种,不合文义。不摄六情,就是不摄六根。前说六根为六贼之媒,经常盗取吾人功德法财,对行者极不利,所以佛在阿含,一再要行人“守护六根”。如眼见色、耳闻声、鼻嗅香、舌尝味、身觉触、意知法,如不奔向六尘妄境,且对所取境有正确认识,就不会生起奢侈虚妄不实、怪诞不经的烦恼。人之所以会有这样烦恼,病在不能收摄六根,一味向着六尘奔驰,既不检点意业的妄动,复纵身口二业的妄为,违于严持戒行精神,造成各种各样罪恶。

    “心行弊恶,不忍烦恼”:做人应该心地善良,行为敦厚,不论遇到什么挫折,或是遭到怎样打击,诸如为人“骂詈毁辱,诽谤恐怖”,使感如被针刺难受,都能以最强的忍力,忍受种种无理取闹,才是做人之道。可是世人心行,大都是刚暴的,或是极粗犷的,甚至是弊恶的,稍有不如意事,就会大动肝火,决不容人对我如此,于是不忍烦恼因而生起,有乖佛法所说忍辱波罗密。忍在做人方面,固很重要,修行尤不可忽。古人说:“一忍能令百祸消”。所以在世为人,或为佛法行人,都当忍辱不瞋。

    “怠惰缓纵,不勤烦恼”:阿含经说:“懈怠为一切恶法之本”。做世间的善事,修出世的胜行,都当精进勇猛,才得有所成就,不是懒惰懈怠,能够成就大业,不特如此,怠惰且使原有功德失去。一般世人,不是懈怠不勤于业,就是懒惰放纵不羁,或更缓慢不急于事,终于一生一事无成,这不是“怠惰缓纵”过患是什么?有慢慢而不急急做的心理,不能勤劳的烦恼就生起,稍为辛苦一点,或是工作多些,就感极不耐烦,这不是烦恼之火在燃烧是什么?是以心性懒惰提不起工作兴趣,有违佛法所说精进!

    “疑虑躁动,觉观烦恼”:觉是粗猛推求诸法名义等精神作用,新译叫寻;观是于境微细伺察的精神作用,新译叫伺。疑是犹豫不决的意思。人如多疑,其心必多思虑,时而思虑这个,时而思虑那个,且对所思虑的不能作一决定。散心位上如此,到了修禅定时,自然就有觉观,不是作粗分别,就是作细分别,具有觉观分别的,唯在初禅,所以初禅名为有觉有观。有此觉观,心不能定,要想入定很难,于是觉观烦恼,就从疑虑躁动,不断活跃生起,大有乖于佛法所说禅定,对于修定自是很不利的。

    “触境迷惑,无知解烦恼”:吾人每日都触对到客观外在的境界,但对境界迷惑,不能正确认识,如卖药的说药怎样好,但到真药现前时,反不能如实了知,吾人对于境界看法,大都也是如此,说时似乎什么都很明白,但真正对境时则又迷惑不解,于是无知无解烦恼,就会滚滚生起,甚至说我明明认识,现为什么又糊涂不解不知?或横计不真实的外境以为真实,与佛法所说般若大相迳庭。

    “随世八风,生彼我烦恼”:八风,是指利、衰、毁、誉、称、讥、苦、乐。利、誉、称、乐四者为顺风,衰、毁、讥、苦四者为逆风。虽说顺逆不同,但该口风吹来,少有不为所动。如所吹的顺风,或是得到利益,或是受到赞美,或是当面称扬,或是身心愉快,自会飘飘然的感到无限欢喜;所吹若是逆风,或是遭到衰败,或是为人诽拨,或是当面讥讽,或是身心苦恼,自就闷闷然的感到不高兴。随顺世人八种口风吹来吹去,有哪个能稳然的不为所动?于是互相生起彼我是非烦恼,不是我说你怎样,就是你说我如何,种种人我是非,由此迷惑而生。

    “谄曲面誉,不直心烦恼”:谄是卑屈承奉矫柔造作的意思,为人诈现作伪的精神状态。集异门论卷三说:“诸心险性,若心奸性,若心曲性,心杂乱性,心不显了性,心不正直性,心不调善性,皆名为谄”。人有了心不正直性,说出于口的,或是当面奉承,或是言过其实,说你怎样的好,像你这样的人,世间是少有的,听来似感暖洋洋的,实际全是虚伪不实,没有一句是真心话,全从不直心流露出来的虚情假意,违于质直无论行,生起不直心烦恼,自然口是心非的说些好听的话。

    “强犷难触,不调和烦恼”:犷是犷悍蛮横不讲理的意思,如犷犷的恶犬不能接近,一接近就会为狗咬伤;强是刚暴横逆随便乱来的意思,如性情暴戾的人不可接触,一接触就会酿成大祸,彼此间动辄有伤和气,于是不调和烦恼,就不断的生起,不是你和我冲突,就是我找你麻烦,要想相处融洽和乐很难,人与人间所以动不动的就发生冲突,就是从这不调和烦恼而来。

    “易忿难悦,多含恨烦恼”:忿是忿怒,以愤怒为它的特相,亦即以恚怒为现状。人与人间相处或往还,豫悦的颜色是很难见到的,忿怒的样子却极容易的表现人的相上,原因人们心中,含有易于憎怒的烦恼,动不动的就对人怨恨憎怒,而且怨结于心,总是牢牢记着,所以稍有忿怒,怨恨烦恼立刻生起,甚至采取不友善的行动!

    “嫉妒击剌,狠戾烦恼”:嫉妒也是人人所有的染着心理,如说嫉贤妒能,即是这种心理状态。如别人得到什么荣耀名誉,或是得到什么名闻利养,自然就对他生起高度的嫉妒。认为荣耀等是我所应得的,现我还没有得到,反而为你得去,在我怎放得下?于是妒火中烧,想出种种办法,以求打击对方,务使对方名誉扫地,失去已得荣耀,像这样嫉妒心,未得圣果凡夫,没有哪个没有,只是程度轻重。有此嫉贤妒能的心理作祟,就从口中发出语言,声东击西的语带有剌,使听了如刀刺心,因而凶狠乖戾烦恼,如波浪的滚滚生起。

    “凶险暴害,惨毒烦恼”:世间有很多人,其心极为凶险,其行极为暴恶,常欲以惨毒心,害人及诸众生,且心肠的残酷,手段的毒辣,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没有丝毫悲悯心存在,有些论说凶险惨害,或以石伤人,或以刀杀人,到了现代,或以炸弹炸死他人,或以大炮轰击他人。所以惨毒烦恼一旦生起,随时都会惨害人群及诸众生。

    “乖背圣谛,执相烦恼”:圣谛,或指四圣谛,或指胜义谛,即诸法真理。圣谛是离一切相的,不可以相求。金刚经中,佛一直要人离相,但众生执相惯了,一旦要他离相,难以契入,所以所行所为,无不违悖于理,背于离相,因而执相烦恼,时刻驱使吾人,不是执着这相实有,就是执着那相实有,终因顺于凡流,在诸相中打滚,不能到达“离一切相即名诸佛”的境界。

    “于苦集灭道,生颠倒烦恼”:苦集灭道是四圣谛,为明世出世间两重因果:苦集二谛是世间的因果,有情在生死中流转,不是起惑造业,就是受诸苦果,理应知苦断集,事实不特不如此,反颠倒执着不舍,好像在生死中流转,时而出现在这舞台,时而出现在那舞台,犹如到处观光一样,似乎蛮有意思,不想突破苦集的包围。灭道二谛是出世间因果,理应慕灭修道,早日到达寂灭的境地,然而众生不是如此,反而错乱颠倒的,既不修出世的净因,亦不想得出世的净果。四谛本是真实无谬的,但因生起颠倒烦恼,对之不能正确认识,只好留在世间而无法出世。

    “随从生死十二因缘,轮转烦恼”:十二因缘,是明三世两重因果:无明与行是过去二支因,识、名色、六入、触、受是现在五支果,为第一重因果;爱、取、有为现在三支因,生、老死为未来二支果,是属第二重因果。古德说:“无明、爱、取三烦恼,行、有二支属业,从识至受益生死,七事同名一苦道”。十二因缘虽有十二支,归纳起来不外惑、业、苦三道:从惑起业,由业感果,果又起惑造业,业再感有为果,如是在生死中流转不息,无法突破缘起的钩锁。在轮转中,以无明、爱、取三烦恼为主体,顺生死流而不顺寂灭涅槃,所以说为轮转烦恼。

    “乃至无始无明住地,恒沙烦恼”:烦恼是很多的,多到如恒河沙那样多,要说难以说完,现用“乃至”超略过去。烦恼虽多,要以无明住地为本,特再一说。无明住地,在原始佛教及初期大乘佛教并未说到,到真常大乘发扬时,才常说到无明住地,并认此是最极微细的,不特声闻人所不能断,就是大乘行人亦不易断,唯到最高佛陀,才能澈底破除,如仍有一分无明,就不能证到佛果。恒沙烦恼,是依无明所起的过恒沙烦恼,天台将这说为尘沙惑。接着“起四住地”烦恼,就是常说的见一切住地、欲爱住地、色爱住地、无色爱住地,实际就是见思二惑:见惑总说为见一切住地,思惑本于三界分为三住地。四住地惑,是从无明生的,所以说为起四住地,亦称起烦恼。说起烦恼,约烦恼生起活动说,说住地烦恼,约烦恼潜伏不起活动说。由无明起的四住地,是“构”成众生“于三界内”,感受生死“苦果”的“烦恼”。四住地是三界的苦因,生死八苦等是三界的苦果,证知三界的苦因苦果,都由四住地构成,要想出离三界,须断四住地惑。

    烦恼是“无量无边”的,每一烦恼都能“恼乱”出世的“贤圣”,更能恼乱“六道四生”的众生,要想不为烦恼恼乱,唯有从“今日”起,“发露”自己罪业,虔诚“向十方佛”、十方“尊法”、十方“圣众”,亦即对十方三宝,“皆悉”坦白“忏悔”。罪业根源由无明等烦恼来,没有烦恼,怎会造罪?所以在忏悔罪业之馀,更要将诸烦恼忏尽,烦恼没有解决,不可能不造业,怎样使无明转成大智慧,是最重要的课题。俗说“斩草须除根”,根如不除,“春风吹又生”,所以下文特明忏悔一切烦恼。

    己三愿行圆成

    愿某等承是忏悔意业所起贪瞋痴等一切烦恼,所生功德,生生世世,折憍慢幢,竭爱欲水,灭瞋恚火,破愚痴暗,拔断疑根,裂诸见网。深识三界,犹如牢狱,四大毒蛇,五阴怨贼,六入空聚,爱诈亲善,修八圣道,断无明源,正向涅槃,不休不息。三十七品心心相续,十波罗密常得现前。

    如上广举三世罪业及诸烦恼诚挚忏悔,现明发愿将诸已忏悔的惑业转成功德智慧。

    兹“愿某等承是忏悔意业所起贪瞋痴等一切烦恼”,藉此灭惑“所生”种种“功德”,不但在现世中获得,并愿“生生世世”,皆能得此功德,承此忏悔所得智力功德:首是“折憍慢幢”。贡高我慢,昂昂然的自以为高人一等,好像树起高幢一样,因而人与人间关系,彼此很难相互接近,现以忏悔所生智力,折断憍倨傲慢高幢,拆除一道障碍,自可亲切往来。“竭爱欲水”,是说爱欲好像海水,若人堕在欲海之中,只有越堕越深,想使欲海干枯,那是很困难的,现仗忏悔所得智力,犹如日光时刻照耀,足以使令欲海竭尽,自然就从爱欲水中得到解脱,不致再沉溺于欲海中。“灭瞋恚火”,是说瞋恚犹如大火,能将功德之林烧光,能将一切善法焚毁,好像燎原之火,焚烧一切草木,现仗忏悔所得慈悲之水,足将灭尽瞋恚之火,从此不再有瞋恚之火在内心中燃烧。“破愚痴暗”,是说愚痴犹如黑暗,障蔽心光无有认识,以致在黑暗中摸索,不能破无明壳,现仗忏悔所得慧光,澈底破除愚痴黑暗,见到万有诸法真相。“拔断疑根”,是说疑惑犹如树根,有了疑心存在,总是疑神疑鬼,不是疑这个,就是疑那个,于是有诸烦恼生起,如树有根枝叶繁茂,对于做人很不好的,现仗忏悔所得信力,就将疑惑从根拔除,深信善恶因果。“裂诸见网”,是说人有各种不同知见,就为邪知邪见之网罩住,好像鱼在网中,没有办法钻出,唯有将网割开,始得在水中自在的游来游去。人为诸见之网罩住,同样不能钻出见网,被系缚于生死海中。现仗忏悔所得慧剑,以此锋利慧剑,将诸见网割裂,就可跳出生死苦海,不再为见网笼罩,自由自在的真得解脱!

    为无明及诸烦恼蒙蔽时,以为三界天地很宽,于中往来以为不错,现仗忏悔之力,得般若智,“深”深认“识三界”,并不怎样宽大,“犹如牢狱”一样,于中并不自在,自然求出三界,不愿再住下去。如说:“观三界如牢狱,视生死如冤家”,岂可贪住三界?

    同时深识这生命体,是四大所假合的,如“四大毒蛇”住在一起,能各安份共住,不致成何问题,可是四大毒蛇,二上二下相斗,产生种种疾病,斗到同归于尽,又换新生命体,如是幻化臭皮囊,有什么值得贪着?生命肉体因由四大假合,整个生命亦是“五阴”共成,好像“怨”家恶“贼”一样,无时不在伺机,或劫法财,或杀慧命,爱护养育这五阴共成的身体,只对自己有害无益,应当作怨贼一样远离,为什么还要妄执这五阴假体做什么?

    更要深切认识的,就是“六入空聚”。六入,是眼、耳、鼻、舌、身、意六根,为组合生命体的六大要素,同样是空无自性的,实有生命体绝对无有,如说有个什么,不过是诸盗贼,众生不知妄执有实自我。聚是聚落,中国说为村庄。空聚,显这村庄,已经空无一人,只是盗贼出没而已。当知空聚落,是喻六入和合的生命体;聚落盗贼出没,是喻烦恼于生命中活动,或喻六尘境界的出入。盗贼取人们财物,喻烦恼贼或六尘贼,盗取行者功德法财。对这六入无我之理,如能澈底洞悉,就不会为贼所害。

    “爱”欲,本是吾人怨家对头,无始来被它害得很惨,但它来害人时,不是以凶恶的面目出现,而是“诈”现极为“亲善”的样子,不但不会使你拒绝,且对它表示欢迎,结果为怨家所害,修学佛法行者,对此应先识破,不要上它大当。经说:“深观爱结,如怨诱亲”。原来魔有两种:一、强魔,变现种种怪相来威胁你,使你感到极为可怕,但此强魔易于识透。二、软魔,诱现对你极为亲善,使你对它有所好感,对此软魔很难识破。不知多少佛法行者,不怕强魔逼迫,只怕软魔诱惑,败在软魔手中。

    无明为生死万苦的根源,亦是邪妄不正的根本,佛法行者应首断去无明,然则修何圣道得以断除?“修八圣道,断无明源”,圣是正的意思,八圣道即八正道。此八正道,中卷会要谈到,现姑一论正见,正见就是明慧,亦即大乘所说般若。唯有正见或般若,方能断除无明根源,且此八正道修习,“不惟可以作断无明之先锋,抑亦可以直向涅槃城”。在向涅槃城迈进过程中,“不休不息”,没有进入涅槃妙城,不论怎样艰辛,决不中途停止。

    八圣道是三十七道品最后所修圣道,对“三十七”助道“品”的修习,也要“心心相续”的不能间断。三十七道品,可说为三四、二五、单七、只八。三四:一、四念处,就是观身不净,观受是苦,观心无常,观法无我;二、四正勤,就是已生恶令断,未生恶令不生,未生善令生,已生善令增长;三、四如意足,就是欲、念、进、慧。二五:一、五根,就是信、进、念、定、慧;二、五力,亦是信、进、念、定、慧。单七,是指七觉支,即念觉支、择法觉支、精进觉支、喜觉支、轻安觉支、定觉支、舍觉支。只八,就是八正道,如正见等。

    至所应修的“十波罗密”,也要使之“常得现前”。十波罗密,是指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般若、方便、愿、力、智。前六波罗密是正修,后四波罗密是助修,通常说六波罗密。愿、力二波罗密,是从禅定开出;方便及智二波罗密,是从般若开出。行者修此十波罗密,不是修修停停,要能常得现前,方能修习圆满。

    戊二礼佛结愿

    忏悔发愿已,至心信礼常住三宝。

    上既“忏悔发愿已”经完毕,现更以“至”诚“心”,深“信礼”敬“常住三宝”。惟愿三宝,有求皆应,无祷不从,常在世间,救苦众生,令得解脱。

    赞

    疮如人面,宿憾何多!清泉一掬即消磨。悯己复怜他,述为忏摩,万古沐恩波。南无等觉地菩萨摩诃萨;或有改为南无求忏悔菩萨摩诃萨。

    悟达国师述此忏法,原因自己膝上长疮,其“疮”犹“如人面”一样,不是由于不卫生长成,是由宿世怨业所感,此怨业在汉景帝时造成,到忏主作忏前生疮已千馀年,仍要怨业怨报,多么令人遗憾?所以说“宿憾何多”。证知为人造业,不论经时多久,仍要受报,怎能不慎?国师遇到特殊因缘,得到“清泉一掬”,面疮“即”刻“消磨”。除己庆幸,复感圣恩,为报大恩,馀无办法,想到怨业如此,自己这样,他人亦然,怜“愍”自己受报,“复怜他”人怨业也将受报,就将自己经过及佛法所示,“述为忏摩,万古”千秋以“沐恩波”。不论当时,或在未来,如造怨业,依此忏悔,消除怨业,不感苦果。忏主认为唯有如此,方报圣者清泉一掬之恩。赞语唱完,有接唱南无等觉地菩萨摩诃萨,有接唱南无求忏悔菩萨摩诃萨。
慈悲三昧水忏讲记(卷中)
    慈悲三昧水忏讲记(卷中)

    以偈赞佛

    四八端严微妙相,僧祇三大劫修来,面如满月目如莲,天上人间咸恭敬。

    上卷以赞佛偈赞佛,现中卷以相好赞佛。佛身具有三十二相,八十种好,为佛子所熟知。“四八”三十二,就是说的三十二相,一一相无不端严殊胜,所以说“端严微妙相”。偈中没有说八十随形好,而实含摄在诸相中,因八十随好,在诸相中,随诸相中,庄严佛身,极为妙好。相与好不但不相侵夺,反相显发,如林中花显发诸树。佛身相好,微妙庄严,也是如此。智论第二十九说:既说佛具三十二相,为什么又说八十随形好?设必须要有八十随形好,皆名为相即可,何必分说相好?相大可以严身,说相就已摄好;相粗而好微细,见佛就见到相,好确不易见到;且相在菩萨、转轮圣王都可得到,好唯佛有,不共他人。好在诸相之间,两者相互显发,所以说佛三十二相,必然说到八十随形好,怎不分说相好?

    有问:佛是远离一切相好,如金刚经说:“离一切诸相,则名诸佛”。为什么还要以相庄严?如凡夫的取相?错了!佛确是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乃至离一切相,决不会如凡夫取相执着,但为度化所要化的众生,或有以为身无相好,不足以度化我,不特不受教化,且生轻慢之心,佛乃不得不以三十二相庄严其身。佛在众中说法,曾作师子吼,我于所有众生中;一切功德最为殊胜,佛身不以相好庄严,人见佛的形丑,怎信佛具一切殊胜功德?再说佛以相好庄严其身,尚有不肯信佛,何况没有相好庄严?是以佛特相好严身,令诸众生确信佛具殊胜功德!佛以愍念一切众生出现世间,不是无因无缘来这世间观光,为饶益利根众生,就以智慧等诸功德庄严内心,为饶益钝根众生,就以身相等威德庄严其身;身相庄严可拔众生出三恶道,不再在恶道中受苦,内心庄严可拔众生出三界狱,不再在牢狱受不自在苦。有这么多利益众生因缘,佛怎不以相好庄严生身?佛庄严身相,不如世人求外在美,使人对他生起好感,完全是为利益众生,才修种种相好业的,不可误为如世人的要求漂亮!

    佛子皆认诸佛具诸相好,但相怎样修来或还不知,现在颂说“僧祇三大劫修来”。反说是由三大阿僧祇劫修来。僧祇,又名阿僧祇,或阿僧伽、阿僧祇耶,中国译无数或无央数,为印度的数目之一,是极大数,不可数。智论第四说:“天人中能知算数者,极数不复能知,是名一阿僧祇”。古德说:“三祇修福慧,百劫种相好”。采智度论说:菩萨进入第三阿僧祇劫,心思大行,开始种三十二相。最迟经百劫修成,快则九十一劫就可。智论续说:“三十二思种三十二相,一一思种一一相,一一相百福德庄严”。每一相要百福庄严,怎样才能修成一福?有说:三千大千世界中一切众生,皆是盲无眼目,有人将这么多盲者治愈能见诸物,是为一福,像这样的要有百福,始修成一相;有说:世人皆被毒药之所毒害,有人将这么多中毒者治愈,是为一福,像这样的要有百福,始修成一相,诸如是类,论中说得很多,现不一一引说。可知要得三十二相,不是简单的事,亦非短时间事。我佛释迦牟尼,由于特殊精进,九十一大劫间,就修成三十二相业,而此相好完成,当与众生广结良缘,不能以已得诸相好满足。

    在三十二相中,现举面与目二相赞美。人与人相见或见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面孔及眼睛。佛的“面”貌犹“如”明亮、光辉、清净的“满月”,如八月中秋的月亮,显得特别明净,见者无不欢喜。“佛面犹如净满月”,众生见佛皆大欢喜,即由于此。佛的双“目”犹“如”青“莲”华,青莲华的特色,举瓣黑白分明,佛眼也是如此,特说“目如莲”。

    具有相好庄严的佛陀,若天若人见到,无不尊敬,所以说“天上人间咸恭敬”。佛的三十二相,经论都有说明,现依智论略举一二:一、足下二轮相:千幅、辋、毂三事具足,自然成就,诸天工师毗首羯磨,虽是最极会化作的巧匠,但不能化作这样的妙相,因佛妙相从无量劫中,修诸智慧所成的,毗首羯磨一世所得的智慧怎能化成?二、梵音声相:如梵天有五种声,从口发出,甚深如雷,清彻远闻,人心敬爱,谛了易解,听者无有感到厌患。三、白毛相:佛的白毛生于眉间,不高不下,白净右旋,舒长五尺。四、顶髻相:顶有骨髻,大小如拳,生在头顶,无人得见。诸如此类的三十二相,不可多一相,多就会乱,不可少一相,少不端正。三十二相庄严其身,端正不乱,绝对不可增多减少。

    叙忏礼敬

    一切诸佛愍念众生,为说水忏道场忏法,今当归命一切诸佛。南无毗卢遮那佛,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弥勒佛,南无龙种上尊王佛,南无龙自在王佛,南无宝胜佛,南无觉华定自在王佛,南无袈裟幢佛,南无师子吼佛;南无文殊师利菩萨,南无普贤菩萨,南无大势至菩萨,南无地藏菩萨,南无大庄严菩萨,南无观自在菩萨。

    此文叙忏及礼佛菩萨,上卷忏文略说,现不重述。

    丁六广明烦恼行障

    戊一起观灭罪

    礼诸佛已,次复忏悔。某等即今身心寂静,无谄无障,正是生善灭恶之时,复应各起四种观行,以为灭罪方便。何等为四?一者观于因缘,二者观于果报,三者观我自身,四者观如来身。

    如上顶“礼诸佛”及诸大菩萨“已”,其“次复”当“忏悔”。想起“某等”在上卷末:“折憍慢幢,竭爱欲水”等,“即今”在道场内,“身心”无有过失,三业自然“寂静”,“无”有“谄”诳,“无”有“障”碍,如此安然自在,“正是生善灭恶之时”,理当“复应各起四种观行,以为灭罪方便”。寂静,通常说有身寂静与心寂静二种:身寂静,显示身不掉举而得轻安;心寂静,显示心无烦恼活动而得轻安。古德对身心寂静,作四句料简:一、身寂静心不寂静,如身坐禅远离一切愦闹,但内心仍受贪等烦恼鼓动;二、心寂静身不寂静,如内在的心中烦恼已停止活动,但身仍接近大众不得清闲;三、身心俱得寂静,如诸佛及大菩萨并如法修行的人,身心均能不为内外在的纷扰所动;四、身心俱不寂静,如一般凡夫,内心固终日计算这样那样,外身同样东奔西驰的不停,谋求所需要的更多财物。生起四种观行,就是灭罪方便,如无观行即无方便,怎能生善灭罪?方便为梵语沤波耶的音译,一般说为权巧施设,或说诸法同体巧成的相状。不论修行说法及诸作为,凡能善巧而为,皆可说为方便。四种观行是哪四种?文中先为标出,下面再为解说。

    戊二释四观行

    第一观于因缘者:知我此罪,藉以无明,不善思惟,无正观力,不识其过。远离善友诸佛菩萨,随逐魔道行邪险径。如鱼吞钩不知其患,如蚕作茧自缠自缚,如蛾赴火自烧自烂。以是因缘不能自出。

    所起四种观行,“第一观于因缘者”:当“知我”人造“此罪”业,不是无因无缘而来,乃是“藉以无明”为起罪之因,复以“不善思惟”为习罪之缘,如是因缘和合,隐覆真知正见,“无”有“正观”之“力”,亦即没有正知正见,明明是在造诸罪恶,竟然“不识其”为大“过”,反而以为做得不错,不是无明蒙蔽是什么?无明,亦称愚痴,对于诸法事理,愚而不能了达。无明是以痴暗为性,其体与痴无别,所以无明又名愚痴,愚痴亦说无明。无明从无始来,恒时障碍体认诸法真义的智慧,所以无法知道自己所造的过失!

    正观,意以正确的观慧,观察缘起正法,通达缘起法的真实相,悉是空无自性,所以名为正观。如观八不中道为正观,若观生灭、断常等则为邪观。或说大乘是明正观,诸大乘经,同以不二正观为宗,约方便作用不同,诸部派的说法容有不同,但以不二正观为宗,彼此没有什么不同。或以二谛中道发生二慧正观,以得二慧正观,寂灭断常诸边,说离断常等八邪名为正观。正观所观的缘起正法,没有一法不是依因托缘而生,亦无一法无因而自性有。缘起本指一切而言,但对缘起认识是否正确,就分是邪观还是正观。如凡夫无时不在缘起中活动,不但不能正确认识缘起无自性,反以为所接触到的一切是实有,当然不能说是正观。如具中道妙观的菩萨,透澈了解缘起法的本性空,离空而不坏缘起假名,是为正观。唯有正观诸法性空,一切皆是缘生了无所得,所行所为合于缘起正法,自就不会为诸贪着之所缠缚,亦即不会造诸罪恶。众生所以会造五逆十恶,乃至无穷无际罪业,皆由不识其过而来,亦即不知缘起如幻,不知就是无明,以是因缘失于正智,所以说为无正观力。

    无正观力的众生,不特不认识缘起正法,对人的好坏亦分不清,所以“远离善友”。善友即善知识,最高善知识,无过“诸佛菩萨”。唯佛菩萨方能正确引导吾人走上光明大道,教示吾人远离诸恶广行众善。现因远离诸佛菩萨善友,终日唯有“随逐魔道行邪险径”。魔,具说魔罗、恶魔,译为杀者、夺命、能夺命者,或译障碍。意说魔能夺取人的生命及慧命,妨碍人的胜善,憎嫉贤圣之法,作种种扰乱事,使行者不能成就出世善根。智论第五十六详细说天魔状态:“魔作龙身种种异形可畏之像,夜来恐怖行者;或现上妙五欲,坏乱菩萨;或转世间人心,令作大供养,行者贪着供养故,则失道德;或转人心,令轻恼菩萨,或骂或打,或伤或害,行者遭苦,或生瞋恚忧愁。如是等,魔随前人意所趣向,因而坏之,是名得便”。天魔,具足应说他化自在天魔,居欲界第六天的魔王并其眷属,专坏欲出三界行人的一种暴恶鬼神。经中亦说波旬。不特魔王本身,有种种魔力,还有魔军、魔女等,亦常娆乱佛及其弟子,如意志力坚强,自不会为魔所娆,愿力不够,为魔诱惑,败下阵来,可说很多。佛法行者在向佛道前进时,理应远离恶魔并予降伏,现不如此,反而“随逐魔道”,走上危险的恶道,是为无明之所戏弄!

    “如鱼吞钩不知其患”,是第一喻,譬喻贪毒。在水中优哉游着的鱼,不知钓鱼者的钩上,有使它丧身失命的过患,一见钩上香饵,立即就去吞食,于是为其所钩,因而结束生命。为人贪着五欲,何尝不是如此?五欲有害于人,好像踏着毒蛇,世人愚惑不知其害,贪着五欲死而后已!古德说:“随他香饵浮波面,独守深潭得自由”。果然如是,怎有伤身之祸?有智慧的人,对世间欲乐,不起贪染心,“无累无所欲,是名真涅槃”,怎会为其障蔽堕三恶趣?五欲过患,宜应认识。

    “如蚕作茧,自缠自缚”,是第二喻,譬喻愚痴。蚕为求得生命的坚固不受伤害,特地吐丝裹起身体为巢,以为生命就可无虞生存,殊不知这是自缚自己,终使自己生命,窒息于所吐露的丝巢中,这不是愚痴是什么?愚痴无知的众生,触境为境所迷惑,全是自己的懵懂,从而在无明窟中转来转去,不能得到自在解脱。大经说:“如蚕作茧自生自死,众生亦然,不见佛性,自造结业,流转生死,犹如拍毱”,不是邪知见力是什么?

    “如蛾赴火自烧自烂”,是第三喻,譬喻瞋恚。蛾与蝶为同类的飞虫,一般说为飞蛾。唯蝶常喜飞花间,蛾则爱飞于灯火,一见赤色的灯火,立即飞投过去,以为非常好玩,哪知结果自烧焦烂,使大好生命葬身火窟。吾人在这世间,遇到违逆之境,立刻大动瞋火,以为发了脾气,心中稍感舒适,哪知瞋恚之火,不特能坏法身,亦烧功德之林,并令现前面孔,变得极为难看,试问常发脾气,对己有何利益?证知三毒烦恼,实是极大罪魁!

    “以是”无正观力的“因缘”,恣任三毒造种种罪,于是久沦生死海中,不藉三宝及正观之力,怎得超出三界?想凭自己出离三界,那是很难,所以说“自不能出”。如观诸法因缘性空,生起善思正智,就不为三毒惑乱。

    第二观于果报者:所有诸恶不善之业,三世轮转苦果无穷,沉溺无边巨夜大海,为诸烦恼罗刹所食,未来生死冥然无涯。设使报得转轮圣王,王四天下,飞行自在,七宝具足,命终之后,不免恶趣,四空果报,三界极尊,福尽还作牛领中虫,况复其馀无福德者,而复懈怠不勤忏悔?此亦譬如抱石沉渊,求出应难。

    此讲“第二观于果报者”:众生由于无明不善思惟,所造成的种种罪业,此罪业因必要感果,不是有因而无果的。是以“所有诸恶不善之业”,感受“三世”生死“轮转”,从未一刻停过,且此生死“苦果”,在业还未穷尽,一直“无穷”无尽下去,不会放松造作者一步。

    如是轮转无穷的苦果,好像“沉溺”在“无”有“边”际的“巨夜大海”中,随波逐浪的漂来漂去,四顾茫茫的无有依靠,不时“为诸烦恼罗刹”之所“吞食”,在没有了脱生死前,从过去到现在,由现在至未来,众生生命就这样无限延续,能说吾人生命不是佛所说的“忧悲苦恼纯大苦聚集”吗?无有边际黑暗重重的大海中,有很多罗刹生存其间,时刻择人而噬。罗刹,又名罗刹娑、逻刹娑、罗叉娑、阿落刹娑,译为可畏、速疾鬼、食人鬼,或译护者。是诸恶鬼的通称,亦名暴恶鬼。男罗刹的相貌极丑,女罗刹的相貌较为姝美。不论男女罗刹,或在空中飞行,或在地上行走,或在海内来往,行动都很迅速,令人感到可怕,因罗刹极喜食人的血肉。除海中有诸罗刹,传说别有罗刹女国,居于大海岛中。有部毗奈耶说那罗刹国,为锡兰所有的赤铜洲。罗刹女国,有说就是指锡兰岛,以锡兰为罗刹的住处,印度古代叙事诗中,有此一说。原因南印地方的住民,向来是啖食人肉见称。另有一说:罗刹在地狱呵责罪人。智论第十六说:“恶罗刹狱卒,作牛马等种种形,吞噉、咬啮罪人”。俱舍第十一说:“阎罗王使诸罗刹娑,掷诸有情置于地狱”。诸如此类的说到罗刹很多。现以之比喻烦恼,显示烦恼汩没人的慧性,伤害人的法身,促使吾人一生又一生的受生身苦果,所以“未来生死,冥然”犹如巨夜,“无涯”犹如大海,无边无际的一个生命接续一个生命,哪有穷尽时候?

    在生死中流转,不完全是造恶,有时亦会修善,善感人天乐果,同样是不究竟。以感得人类生命说:一般人的生命,固会很快结束,“设使报得转轮圣王,王四天下”,同样不免堕落。转轮圣王,经上说有金、银、铜、铁四种轮王:王一洲的是铁轮王,王二洲的是铜轮王,王三洲的是银轮王,王四洲的是金轮王。转轮圣王出现之说,盛行释尊时代,经论比说佛与转轮圣王之处很多。杂含第三十七说:“转轮圣王出世时,有七宝现世间……如是如来出现世间,亦有七觉分宝而现”。智论第二十五说:“佛与转轮圣王有何相似?答曰:如王清净不杂种中生,随姓家业成就,众相庄严身;王德具足,能转宝轮,香汤灌顶,受王位于四天下之首,坏除一切贼法,令无敢违。宝藏丰溢,军容七宝以为校饰,以四摄法摄取众生,善用王法,委任贵姓主兵大臣以治国政,妙上珍宝乐以布施,有所知念,终始无异。佛法王亦如是;释迦牟尼、燃灯、宝华等佛。诸佛清净姓中生,先佛威仪行业,具足三十二相以自庄严;圣主威德备具,转真法轮,智慧甘露味灌智首,于三界中尊;破坏一切烦恼贼,学无学众欢喜,所结禁戒无敢违者。无量法宝藏具足、七觉分宝庄严、八万四千法聚军,出世间四摄法以摄众生,知方便说四圣谛法为法王仪;舍利弗、弥勒等大将,善治佛国法,诸无漏根、力、觉,种种妙宝乐以布施,深求一切众生善事为所念坚固,是为相似”。佛典转轮圣王,有很多的相似。虽如此具诸福德,且可“飞行自在”,称为飞行皇帝,而且还有金轮宝、象宝、绀马宝、神珠宝、主藏臣宝、玉女宝、主兵臣宝的“七宝具足”,不能不说轮王福大无比,其金轮圣王的寿命,亦有八万岁这么久,但到“命终之后”,仍“不免”堕入“恶趣”,因诸烦恼未断,仍没老死泥中,何况没有福德及寿长的凡夫?

    再说“四空果报”,是“三界”中最“极尊”贵的,但到“福尽”时,“还作牛领中虫”。四空果报,就是无色界的四空处,为修四空定所得的果报。修空无边处定,生空无边处天;修识无边处定,生识无边处天;修无所有处定,生无所有处天;修非想非非想处定,生非想非非想处天。此天所得果报,为三界最尊贵,寿长八万大劫,定乐亦极殊胜。外道误认此为涅槃,佛法认为仍在三界,一旦八万大劫果报寿尽,“福”报也享“尽”时,还要堕入畜生作牛领中虫,苦果仍得自己去受。有福德者尚且如此,何“况其馀无福德者”?未来堕落更不用说。想到这点,现在值遇佛法,理当精进修行,“而复懈怠不”好好“勤”行“忏悔”吗?果能作如是想,必定修出世法,不再求世间的福乐!设若不然,“此亦譬如抱石沉渊”,要“求出”来,“应”是相当困“难”的。如人空身掉落深渊,要求出来已很不易,何况抱住石头不舍,求出甚难不说可知。无色天人所以会堕入牛领中虫,经说佛有一次与阿难在田陇中经行,见到一牛项领腐烂,有很多虫在食该牛的脓血,其中有只大而且肥的大虫,佛问阿难认不认识?阿难说不认识,佛告阿难:此虫在过去世,曾经修四空定,感得四空果报,现由天福已尽,恶业因缘又告成熟,所以堕作此虫,修忏能不诚恳?罪业能不忏悔?

    第三观我自身,虽有正因灵觉之性,而为烦恼黑暗丛林之所覆蔽,无了因力不能得显。我今应当发起胜心,破裂无明颠倒重障,断灭生死虚伪苦因,显发如来大明觉慧,建立无上涅槃妙果。

    此讲“第三观”于“自身”。我们这个自身,看来是臭皮囊,或说是血肉躯,殊不知在此自身中,本就具有灵觉之性,亦即真常大乘常说具有佛性,或说凡有心者皆得成佛。如此,为什么不能像佛那样的得道成佛?要知“虽有正因灵觉之性,而为烦恼黑暗丛林之所覆蔽,无”有“了因”之“力,不能得”到开“显”。大般涅槃经第二十八说:“众生佛性亦二种因:一、正因,谓诸众生,二、缘因,谓六波罗密”。又说:“缘因即是了因。世尊!譬如暗中先有诸物,为欲见故,以灯照了,若本无者,灯何所照?如泥中有瓶,故须人水轮绳杖等而为了因……是故虽先有性,要假了因然后得见”。又说:“正因者,名为佛性,缘因者,发菩提心。以二因缘,得无上菩提,如石出金”。有问:众生的佛性,既与一切功德相应,为什么没有如来德用?当知犹如莲华尚未开敷,为诸恶见叶共所包裹,又如一座很大金山,被瞋恚污泥之所封着,又如广大明净的虚空,被愚痴乌云之所盖覆。

    文中所说灵觉之性,是众生本所具有,为烦恼障蔽,好像黑暗丛林,覆住日月之光,所以在丛林内,不能见日月光。灵明觉性为烦恼覆,没有了因的智慧之力照烛,本有觉性无法予以开显。大般涅槃经说:“了因者,犹如灯明,照了于物,缘因者,即施、戒等五,与般若为资缘故,资彼正因力,断惑成菩提”。众生确有佛性,唯是诸佛境界,为声闻、缘觉所不了知,十住菩萨少分见到,何况凡夫?正因众生不见佛性,常为烦恼系缚,不断流转生死,若能见到佛性,烦恼所不能系,就得解脱涅槃。

    佛性既是本有,“我今应当发起胜心”,不让本有佛性,永远埋没不显。胜心,可说常胜义菩提心,亦可说前七种心,或四观行的前二观心。如是胜心一发,就可“破裂无明”黑暗“颠倒重障”,亦得“断灭生死虚伪苦因”。无明盖覆本有觉性,不是一层两层,如说四十二品无明,即是显示有四十二层,所以说为重障,重障是生死苦果的原因。虚伪意说在本有灵觉性中,根本没有真实生死之因的无明,亦无真实生死之果的苦报,有的只是虚假不真实的,所谓“无明实性即佛性”,哪有真实无明?无明如有实在自体,根本没法可以忏尽。就因无明无实自体,藉发胜心可以裂破,灵觉妙性自然开显,所以说“显发如来大明觉慧”。古德说“觉慧,是无上菩提之因心,即当人不动不变之心体,即觉字本不可得,不过藉以破众生之迷耳。觉慧显明,如日月大明,始悟生本是佛,如川有珠而不枯,山有石而增润”。没有觉慧,不特不能证得无上菩提,亦不能“建立无上涅槃妙果”。无上菩提与涅槃妙果,是显佛的二转依果。但要完成二转依果,必须裂破无明罗网,如何击破无明,是观自身最极重要的一着!

    第四观如来身,无为寂照,离四句,绝百非。众德具足,湛然常住,虽复方便入于灭度,慈悲救接未曾暂舍。

    前观自身,清楚知道吾人身体是惑业不净的,现在“第四观如来身”,则是洁白无染的清净身,如是对比,应厌患自身,求取如来身。如来身向说有二,就是生身及法身。生身是示现的父母所生身,到一定时期又会示现寂灭;法是“无为寂照”的,亦即永恒的存在。法身亦说有二:一、以佛所说的正法为身,二、以佛所证得清净无漏法为身。不论哪种法身,都可保持不灭。正法为身的法身,遗教经说:“自今已后,我诸弟子展转行之,则是如来法身常在而不灭也”。增一阿含经第一序品说:“释师出世寿极短,肉体虽逝法身在,当令法本不断绝”。增含第四十四又说:“我灭度之后,法当久住……我释迦文佛寿命极长,所以然者,肉身虽取灭度法身存在”。此皆以佛所说法为法身,正法不灭,名为法身。除以正法名为法身,复以佛所成就的十力、四无所畏、四无碍智、十八不共法诸功德法,名为法身。

    大乘亦说如上的法身,但又以佛的自性真如清净法界为法身,而此法身无漏无为无生无灭,是以真理之法名为法身。维摩诘经弟子品说:“诸如来身即是法身,非思欲身;佛为世尊过于三界,佛身无漏诸漏已尽,佛身无为不堕诸数”。是经卷下见阿閦佛国品说:“如自观身实相,观佛亦然。我观如来前际不来,后际不去,今则不住”。于三世中推求,不见有佛,是真见佛。古德说:“过去若有便应更来,然其不来,明知佛不在过去;未来若有便应即去,然其不去,明知佛不在未来;现在若有便应有住,然其不住,明知佛不在现在”。三世推求了不可得,是为观见如来真实法身。大般涅槃经第三金刚身品说:“如来身者,是常住身,不可坏身,金刚之身,非杂食身,即是法身……如来之身非身,是身不生不灭不习不修”。佛地经论第七更说:“法身,以清净真如为体。真如,即是诸法实性,法无边际,法身亦尔,遍一切法,无处不有,犹如虚空”。诸如此类,皆约真如法性之理,名为法身,常自寂然,虽常寂然,而恒朗照。

    “离四句,绝百非”。四句,随拈一字,皆可成四:如有、无、亦有亦无、非有非无,即为四句。所以要离此四句:有是增益谤,无是损减谤,亦有亦无是相违谤,非有非无是戏论谤,必须予以远离,方可免于诸谤。有、无业可成四句,断、常等亦可成四句;一、异等同样可成四句。古德说:“凡作四句,有本、末、三世、已起、未起,积成百,皆不得真,故云非”,是为绝百非。古德说:“一法若有,毗卢堕在凡夫,万法若无,普贤失其境界”。有无尚且如此,何况四句百非?所以应当离绝,不可有所执着,要像大火一样,触着皆为烧得干干净净。

    如来身,不但“无为寂照”,而且“众德具足”。功德所成就所庄严的法身,固是具诸功德,真如法性之理的法身,同样众德具足,不唯证得法身的如来,具有无量无边的功德,依真常大乘说,众生本具的佛性或如来藏,亦含摄如来一切功德。具足,显示所修的万行无一不具,所得的相好无不圆满。所得果位,所证法身,已经究竟圆满,无有任何变易,不属过去、现在、未来三世所摄,如水澄净那样的“湛然”,亦如虚空那样的“常住”。大般涅槃经第三十五说:“如来已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所有佛性,一切佛法,常无变易,以是义故,无有三世,犹如虚空……虚空无故,非内非外,佛性常故,非内非外,故说佛性犹如虚空”。

    唐顺宗问佛光如满禅师:“佛从何方来?灭向何方去?既言常住世,佛今在何处”?禅师答说:“佛从无为来,灭向无为去,法身等虚空,常在无心处;有念归无念,有住归无住,来为众生来,去为众生去,清净真如海,湛然体常住”。顺宗又问:“佛向王宫生,灭向双林灭,说法四十九,又言无法说;山河及大海,天地及日月,时至皆归尽,谁知不生灭?疑情犹若斯,智者善分别”!禅师复答:“佛体本无为,迷情妄分别,法身等虚空,未曾有生灭;有缘佛出世,无缘佛入灭,处处化众生,犹如水中月;非常亦非断,非生亦非灭,生亦未曾生,灭亦未曾灭;了见无心处,自然无法说”。顺帝又问:“如来法身既常,众生如何不见”?禅师更答:“大经云:其性常住,是不变易,无智慧眼,不能得见,如彼肉眼,不见暗中树影”。我认为这解说很好,特地引录于此。

    法身湛然常住固是不错,但佛灭度亦无可否认,自有佛陀以来,若从无佛入灭,世间就应到处有佛,事实佛灭过去很多,如说过去有无量佛。这究是什么道理?已成佛的诸佛,“虽复方便”的“入于灭度”,但仍“慈悲”不舍的“救接”众生,从来“未曾”有时“暂舍”。诸佛是入无住涅槃,虽入涅槃并未住在涅槃,而仍住于生死以大悲愿示现受生,分身无数到他方各个国土,无时无刻不在救接众生,不过一般众生不识其为佛的示现,虽处处受生以救济群品,但以般若空智而常住于涅槃,从未能离寂灭,享受寂静之乐。经说:“即生死而证涅槃,即涅槃而入生死”,生死涅槃一如。入灭是方便示现,非真入灭。

    生如是心,可谓灭罪之良津,除障之要行,是故至诚求哀忏悔。

    忏悔行人,果能“生”起“如是”四种观“心”,真“可”说是“灭”除“罪”业最“良”好的“津”梁,亦是“除”去染“障”最重“要”的“行”门。“是故”应当“至诚”恳切的“求哀忏悔”。以此四心真诚忏悔,可以做到无罪不灭,无福不生,对于忏悔怎不特别重视?

    戊三烦恼障过

    己一陈障名数

    庚一起障原因

    某等无始以来至于今日,长养烦恼,日深日厚,日滋日茂,覆盖慧眼令无所见,断除众善不得相续。

    上明四种观心以忏悔,未明烦恼过患,现特一一列出烦恼过患。发心忏悔的众“等”,应知吾人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由最初一念无明的妄动,烦恼不特没有减少,且无时无刻不在“长养烦恼”,以致烦恼,“日深日厚”,亦复“日滋日茂”。人的内心有诸烦恼,好像地上有诸草丛。烦恼增长,生死大海自然日深,无明泥地自也日厚,如再浸润爱水,或是倍以欲泥,使烦恼会更一日一日地滋长茂盛,成为烦恼之林,“覆盖”吾人的“慧眼”,使“令”吾人终于一“无所见”,不能辨别善恶,邪正更是不分,因而原应修的“众善”,反而予以“断除,不得相续”的勤修,众罪反而不断地造作。如是生起烦恼障的原因及其过患,怎不予以密切注意?

    庚二列诸障失

    辛一明世间障

    起障不得见佛,不闻正法,不值圣僧烦恼;起障不见过去、未来一切善恶业行,出离烦恼;障受人天尊贵之烦恼;障生色、无色界禅定福乐之烦恼。

    起障,不是在某一方面,而是在多方面,此中说有四障,是属世间的障。

    一、由“起”烦恼“障”,断诸所应修的众善,因而无缘得遇三宝,慧眼为烦恼所覆而盲,更未深深的种诸福德,于是明明有佛住世,“不”能“得”见无上“佛”陀,明有如来正法流行,“不”能听“闻”甚深妙“法”,明有圣僧化导世间,“不”能“值”遇“圣僧”开示,这就是所生起的障遇三宝的“烦恼”。

    二、由“起”烦恼“障”,盖覆自己的智慧之目,因而“不见过去、未来一切善恶业行”。什么是善的业行,什么是恶的业行,本可看得清清楚楚,从而善业尽量去做,恶业竭力避免。但因烦恼障蔽慧目,不能看清善恶,自就不能如实的离恶行善,“出离”生死更说不上。这就是所生起的不见善恶业行的烦恼。

    三、由“起障受人天尊贵之烦恼”,所以人中尊贵的果报,如转轮圣王及诸大姓大长者等,无法获得,天上尊贵的果报,如欲界的帝释天,色界的大梵天,无色界的非想非非想处天,都同样的不能获得。

    四、由“障生色无色界禅定福乐之烦恼”,所以色界的离生喜乐等的四禅定,无色界的空无边处等四空定的福乐,亦复不能从自身中获得,证知烦恼对吾人的过患,确是深重极深重的,不应让它日积日厚的滋茂起来。

    辛二明神通障

    障不得自在神通,飞腾隐显,遍至十方诸佛净土,听法之烦恼。

    由于生起“障不得自在神通”等烦恼,以致所要得的不能如意的得到。如大小乘圣者所得的自在神通,“飞腾”于广大虚空中,或“隐”而不现,或“显”而浮水,不管前面是高山或深海,都能无碍的直行过去,甚而“遍至十方诸佛净土,听”闻诸佛宣说无上妙“法”,都可随意能往,且迅疾的无有障碍。现因有了“烦恼”,根本没有办法可以做到,是为障碍神境通的烦恼。

    辛三明二乘障

    障学安那般那数息、不净、因缘观等诸烦恼;障学暖、顶、忍、第一法、七方便等诸烦恼;障学慈、悲、喜、舍;闻、思、修等诸烦恼;障学空、平等、中道解、三观义诸烦恼;障学助道品、念处、正勤、根、力、如意足诸烦恼;障学八正道、示相之烦恼;障学七觉支、不示相烦恼;障学八解脱、九空定烦恼。

    此明二乘所修生起的各种烦恼。

    一、明“障学安那般那数息等”所生起的烦恼,以致要修数息观、不净观、因缘观皆不可能。安那般那是印度话,中国译为遣来遣去。安那是遣来义,亦即是入息,是引外界的风入于身中;般那是遣去义,亦即是出息,是引内界的风出于身外。就是一般说的数息观,是为专门对治散乱的。“不净”,就是不净观,此是专门对治贪欲的。世人不知这身体秽恶不净,以为清净得很,终日为身而忙,佛特指示行者观身不净,不要为此不净之身所骗。“因缘观”,诸法本是各种因缘和合而有,愚痴众生不知缘生无实自性,妄于其中执为实有,佛特开示行者观诸因缘,以对治众生的愚痴无知。初发心的行人,首修五停心,就是前说的数息、不净、因缘三观,另有慈悲观对治瞋恚,念佛观对治多障,没有列出,用一等字代表。合为五停心观,或名五观,或名五念,即为对治粗强的五种惑障而修的五种观门。于中,又以不净观及数息观,为初心入道的要约,经中称为二甘露门。

    二、明“障学暖、顶、忍、第一法”的烦恼,以致不能修四加行,又名四善根,即于见道前观四圣谛,修十六行相,有四种位别,名四善根位,又名修习顺抉择分善根位。称为善根,因圣道涅槃,是真实善,此四为真实善的初基,亦为真实善的安足处,所以名为善根。暖,是火前的相状,此位善根,可烧烦恼柴薪,为无漏圣道智火的前相,所以名暖;顶,为前暖善根渐次增长,到成满时而成善根,在动善根中最胜,犹如人顶一样,或如在进退两际的山顶,所以名顶;忍,是顶善根到达成满所生的善根,于四谛理忍可最胜,再也不会堕落恶趣,所以名忍;世第一法,是上忍位无间所生的善根,如上品忍位,缘欲界苦谛,修一行相,唯一刹那。于有漏世间最为殊胜,名世第一法。从此无间入于见道,生无漏圣道。前说五停心观,另有别相念处,总相念处,再加现所讲的四加行,论中,或说为七贤位,或说为七方便,或说为七加行,显此是为声闻行者,在见道前所有七级行位,名方便道。文说“七方便”,就是小乘的七贤位。前三是外凡位,后四是内凡位,或说前三是远方便,后四是近方便。修七方便,无漏圣道虽还没有生起,但确是趣入正性离生的方便加行。此本每个行者可修,因为“烦恼”所障,不能如法修此。

    三、明“障学慈、悲、喜、舍;闻、思、修等诸烦恼”,以致不能如法修四无量及有漏三慧。慈等,就是前说的“广四等心”,现不重说。闻、思、修的有漏三慧。慧是简择的意思,是简择事理的精神作用,有三种差别:一、闻所成慧,略名闻慧,谓听如来所说言教,依此发生闻慧,而此闻所成慧,于一切时依名了义;二、思所成慧,略名思慧,于闻法后,对所闻法,加以审慎思惟,因而发生思慧,此思所成慧,于所思惟法,有时依名了义,有时不依名了义;三、修所成慧,略名修慧,于法思惟后,依所思惟法,切实依之实践,因而发生修慧,此修所成慧,于一切时不依名了义。经说如有三人,入池沐浴:一、未学而浮;二、虽学未善;三、学已善巧。未学浮者,于一切时,攀岸草等,然后沐浴,闻所成慧,应知亦尔。学未善者,或攀不攀,而能沐浴,思所成慧,应知亦尔。学已善者,于一切时,无所攀附,自在沐浴,修所成慧,应知亦尔。如此三慧,每次行者,可次第学,因烦恼障而不能修。

    四、由“障学空”观、“平等”假观、“中道解三观义诸烦恼”,不能勤修。三观说,出菩萨璎珞本业经卷上贤圣学观品,如经说:“初地已上,有三观心而入一切地。三观者:从假入空名二谛观;从空入假名平等观,是二观为方便道。因是二空观,入于中道第一义谛观,双照二谛,心心寂灭,进入初地法流水中,名为摩诃萨圣种观。璎珞经所说三观,是天台宗所说空、假、中三观之本,因而三观之名,原出璎珞经。三观义,天台说得最为详尽:空观,明因缘所生一切诸法,看来好像是有,而实如幻如化,但有假名,无实自体,是为从假入空观;假观,明虽入空但不住空,而仍入于幻化,假名世谛,分别无滞,是为从空入假观;中观,中以不二为义,道名能通,照一实谛,虚通无滞,名中道观。中道正观,实能双照二谛,双融二谛,遮照同时。此三观义,行者应当修学,力求了解,但为烦恼所障,欲学而不可能。此三观,放在明二乘障中,是不大妥当的,因这是大乘行者所修。

    五、由“障学助道品、念处、正勤、根、力、如意足诸烦恼”,因而不能修学。佛法行者所修,向分正行、助行两种,或说正道、助道。助行,是助正行的。综合正、助二行,或说正助兼修,或说助正兼修,或说正助合行。以助行言,显示诸行共相资助,以使正行得以成就,或说助成主要的正行,兼修其馀的诸行。如修六波罗密,当以般若为主,为助般若、修馀五波罗密。如菩萨正行施时,守护身口,离七支恶,持正语、正业、正命戒行。由持此戒施得成就,所以戒能助成施舍。不论以哪一法门为主修行,更以其他行门助成,皆名助行。

    现说助道品,是指三十七菩提分法,亦有将这说为正行,现姑不论。念处,是相念处,以自相共相而观身受心法,对治净乐常我四倒。此又名为四念住、四意止、四止念,或单名四念。此四念处,虽各有四,但观身时多观不净,观受多观是苦,观心多观无常,观法多观无我。佛说此四念处,由未入道凡天,经常在此四法,邪行起四颠倒,为被此四颠倒,所以说四念处。此为向涅槃的重要法门,如长阿含第十三聚经说:“云何四法向于涅槃?谓四念处”。是以四念处为佛法行者所应修的法门。

    四勤,就是四正勤,亦名四意断、四正胜、四正断,为断恶生善所运用的方便精进。未生恶令不生,好像预防洪水泛滥;已生恶令断,好像除去毒蛇;未生善令生,好像钻木取火;已生善令增长,好像灌溉甘果。增一阿含经第十八说:“若无放逸比丘修四意断:云何为四?于是比丘,若未生弊恶法,求方便不生;已生弊恶法,求方便令灭;若未生善法,求方便令生;已生善法,求方便增多,终不忘失,具足修行心意不忘,如是比丘修四意断”。

    根,就是信、进、念、定、慧五根。此五于伏烦恼引生圣道有增上用,所以名根。根的这样次第:先于因果生起信心,次为其果修因,生起极大精进,精进住念所缘,念力令心得定,心定能如实知。杂含第二十六说:比丘若于五根如实观察,于身见、戒取、疑三结断知,是名须陀洹,不堕恶趣,决定正向正觉,七有天人往生,究竟苦边。力,就是信、进、念、定、慧五力。此五于发生圣道的力用,有五种差别。于五根外立此五力,所缘境界以及自体等,与根虽相似,而果有差别,显此五者具有不屈服的特义,所以别立力分。婆沙第百四十一,以此与五根对照说:能生善法的叫根,能破恶法的叫力;不倾动的名根,能摧伏他名力;势用增上义是根,不屈服义是力。信力,于如来所修植净信,不为沙门、婆罗门,或馀世间等引夺;精进力,于已生不善法,为永断故生起策励,乃至广说四种正断;念力,于内身住循身观,乃至广四种念住;定力,离欲恶不善法,乃至广说四种静意;慧力,如实了知此是苦圣谛,此是苦集圣谛,此是苦灭圣谛,此是趣苦灭道圣谛。可知根、力的意思是不同的。

    如意足,具名四如意足,或名四神足,由欲、勤、念、慧四法之力,引发现起种种神用的三摩地。长阿含第五阇尼沙经说:“诸天!如来善能分别说四神足。何等谓四?一、欲定灭行成就修习神足;二、精进定灭行成就修习神足;三、意定灭行成就修习神足;四、思惟定灭行成就修习神足。是为如来善能分别说四神足。又告诸天:过去诸沙门、婆罗门,以无数方便而现无量神通,皆由四神足起”。是以欲得神通妙用,必须修此四神足。

    六、由“障学八正道示相之烦恼”,因而对之不能修学。八正道,又名八支圣道,八支正道,八圣道支,八圣道分,八贤圣道,八正圣路等,为三十七菩提分的一类。八正道说,早在佛于鹿野苑为五比丘说法时就已提出,可知八正道为佛所特别重视。中阿含第五十六罗摩经说:“五比丘当知:有二边行,诸为道者所不当学。一曰着欲乐下贱业凡人所行;二曰自烦自苦非贤圣法无义相应。五比丘!舍此二边有趣中道,成明成智成就,于定而得自在,趣智趣觉趣于涅槃,谓八正道:正见乃至正定,是谓为八”。到最后涅槃时,对阿跋陀罗说:“若诸法中无八正道,则无第一沙门果,第二、第三、第四沙门果;以诸法中有八圣道故,便有第一沙门果,第二、第三、第四沙门果”。八正道是唯一而不容别异的正道,求证四沙门果及求证寂灭涅槃,都不能没有八正道。佛为五比丘及须跋陀罗说八正道,皆得漏尽,心得解脱,慧得解脱,自知自觉自证,得无上安隐涅槃。于中,正见最为重要。正见,又名谛见,见苦确实是苦,见集确实是集,见灭确实是灭,见道确实是道。正思惟,又名正分别,正思、正觉、谛念,就是没有欲觉、恚觉、害觉。正语,又名正言、谛语,就是离妄言、两舌、恶语、绮语等。正业,又名正行、谛行,就是远离杀生、不与取、邪淫。正命,又名谛受,就是舍去咒术等的邪命,如法求取床榻、汤药等诸生活具。正精进,又名正方便、正治、谛法,就是已生的恶法愿断,未生的恶法愿不生,未生的善法愿生起,已生的善法愿增长。正念,又名谛意,就是以自共相观身受心法。正定,又名谛定,就是离欲恶不善法,成就初禅乃至四禅。八正道次第,四谛论第四说:依理观于圣谛,先立正见,于所观执视不舍,次立正觉;其次安立正言、正业、正命;于所观法为离为得,次立精进;于所离得永不忘失,次立正念;由不失念,于所见境心不散动,次立正定。八正道,以智慧为根本,因所观的四谛境,甚深最甚深,没有智慧不能了知,所以正见最为重要。

    七、由“障学七觉支不示相烦恼”,所以不能修七觉支。七觉支,又名七等觉支,七遍觉支,七菩提分,七觉支宝,七菩提宝等,为顺菩提的七种修法。是念觉支、择法觉支、精进觉支、喜觉支、轻安觉支、定觉支、舍觉支。念觉支,又名念等觉支、念觉意等,心明记为性,以念为体,忆持不忘。择法觉支,又名择法等觉支、法解觉意,就是毗钵舍那,以慧为体,能简择分别诸法。精进觉支,又名精进等觉支、精进觉意等,以勤为体,能策励不息。喜觉支,又名喜等觉支、爱喜觉意,以喜为体,即欣悦欢喜。轻安觉支,又名轻安等觉支、息觉支等,以轻安为体,即身轻安与心轻安。定觉支,又名定等觉支,定觉意、惟定觉意等,心一境性,以定为体,做到其心安住不散。舍觉支,又名舍等觉支、护觉意、行护觉意,心平等性,以行舍为体,心无警觉而住寂静。婆沙第九十六对觉支作这样问答:觉支是什么意义?为能觉悟说名觉支?为觉之支说名觉支?若以能觉悟说名觉支,就应一是觉支,馀六不得名为觉支,若是为之支说名觉支,就应六是觉支,馀一不是觉支。有说此以能觉悟者说名觉支。果如此,就应唯一择法觉支得名觉支,馀六不得说为觉支。不然!要知馀六为觉支分,能随顺觉,从胜而说,亦名觉支。有说为觉之支说名觉支。果如此,就应念觉支等六种得名觉支,择法应不名为觉支。不然!要知择法是觉亦名觉支,馀六虽是觉支,不得名觉。为什么作此分别?择法觉支,体是智慧,所以名觉,成总修位,亦名觉支;馀六觉支,体非智慧,不得名觉,成总修位,得称为支。依此分别,可知七觉支,虽皆为助如实觉的支分名为觉支,但唯择法其体是慧,既称为觉亦名觉支。

    八、由“障学八解脱、九空定烦恼”,所以不能修此法门。八解脱,就是上卷所说“洗八解水”,此处不再重述。九空定,就是九次第定,又名无间禅、鍊禅,就是次第无间的鍊修九种定。一、初禅次第定,二、二禅次第定,三、三禅次第定,四、四禅次第定,五、空处次第定,六、识处次第定,七、无所有处次第定,八、非想非非想处次第定,九、灭受想次第定。智论第二十一说:“九次第定者,从初禅心起,次第入第二禅,不令馀心得入;若善若垢,如是乃至灭受想定。问曰:馀者亦有次第,何以但称九次第定?答曰:馀功德皆有思心间生,故非次第。此中深心智慧利,行者自试其心,从一禅心起,次入二禅,不令异念得入;此于功德心柔软,善断法爱故,能心心相次”。因此,得名九次第定。智者大师说:行者修禅观时,先修定多智少的根本味禅,又修观多定少的观禅,定观两轮一强一弱,行用尚未调鍊,随有所缺,其心柔软,出入中间,不免异念。然今进一步地修此定,定观均等,定深智利。定深,在缘不散,智利,进入捷疾无碍,从一禅起入于一禅,心心相次,无诸间杂,就是此意。如是没有异念间杂,所以亦被称为无间禅。又以此禅鍊诸味禅,使得清净,譬如鍊金,所以此禅亦称鍊禅。

    辛四明菩萨障

    障学于十智,三三昧烦恼;障学三明、六通、四无碍烦恼;障学六度、四等烦恼;障学四摄法广化之烦恼;障学大乘心四弘誓愿之烦恼;障学十明、十行之烦恼;障学十回向、十愿之烦恼。

    一、由“障学十智”的烦恼,对于十智不能修学。智是梵语若那的译语,决定了知一切事理的精神作用。智论第二十三说:“决定知,无所疑故名为智”。经论对智分类有诸不同:或说二智、三智、四智、五智、六智、八智、十智,乃至七十七智等,现说十智,有小乘所立十智,有大乘所立十智。小乘十智是:一、世俗智,是缘世俗之境的智,亦即凡夫所有的有漏智。二、法智,于三界中,特观欲界四谛的智,具足说有苦法智、集法智、灭法智、道法智。三、类智,是观色无色界四谛的智,具足说有苦类智、集类智、灭类智、道类智。四、苦智,是了知上下界苦谛理的智。五、集智,是了知上下界集谛理之智。六、灭智,是了知上下界灭谛理的智。七、道智,是了知上下界道谛理的智。八、他心智,是了知他人心理如何的智。九、尽智,是于无学位上,显示我已知苦,我已断集,我已证灭,我已修道,与漏尽得的俱生的无漏智,亦即是断尽一切烦恼时所生的自信智。十、无生智,是于无学位上,显示我已知苦,不复更知,我已断集,不复更断,我已证灭,不复更证,我已修道,不复更修,复更遍知不用再修,与非择灭得俱生的无漏智,有了此智,自觉已得无生,所以名无生智,于此十智,第一世俗智,是与烦恼相应的有漏智,为凡夫缘世俗境所有的智;法智、类智乃至道智的六智,是属无漏智;他心智,通于有漏无漏;尽智及无生智属无漏智,不说可知。

    大乘所立的十智,是明如来所具的十智:一、三世智,于三世一切诸法通达圆明之智。二、佛法智,于一切佛法通达而能说法度生之智。三、法界无碍智,能了知一切众生本具法界之体,事理融通不相障碍之智。四、法界无边智,能了知法界众生色心诸法,充满一切而无边际之智。五、充满一切世界智,如来从定起广大妙用,周遍充满于世间之智。六、普照一切世间智,如来有大智慧光明,普遍照了无量世界之智。七、住持一切世界智,如来有大神力,住持世界,摄化一切众生之智。八、知一切众生智,如来知一切众生善恶因缘之智。九、知一切法智,如来既知所化众生,复知能化诸法之智。十、知无边诸佛智,如来出现无边诸佛世间,而知说法教化一切众生事之智。此所说的如来十智,出于华严经卷第十六。

    二、由“障学三三昧烦恼”,所以不能修三三昧。三昧是印度话,中国译为正定、等持等,是心住于一境不动的状态。智论第二十八说:“三昧有二种:声闻法中三昧,摩诃衍法中三昧。声闻法中三昧者,所谓三三昧”。三三昧,就是空三昧、无相三昧、无愿三昧,或说空空三昧、无相无相三昧、无作无作三昧。有以定相、慧相、舍相配三三昧。定相,是空三昧,慧相,是无愿三味,舍相,是无相三昧。空三昧,于二十五有不见一实;无作三昧,于二十五有不作愿求;无相三昧,无有色、声、香、味、触、生、住、灭、男、女的十相。智论同卷还说有觉有观、无觉有观、无觉无观的三三昧。大乘所立的三昧,智论第二十八说:“摩诃衍三昧者,从首楞严三昧,乃至虚空际无所着解脱三昧。又如见一切佛三昧,乃至一切如来解脱、修观师子嚬呻等,无量阿僧祇三昧。试检现所流行的诸大乘经;或详述一种三昧,或略说三昧相,或举出三昧名。总之,三昧很多,通常多数说三三昧。

    三、由“障学三明、六通、四无碍烦恼”,所以不能修此法门。三明,是天眼智明、宿命智明、漏尽智明。六通,是天眼通、天耳通、宿命通、神境通、他心通、漏尽通。如是三明、六通,上卷都已讲过,四无碍为四无碍解之略,又名四无碍辩、四无碍智,或略称四解、四辩,为四种无碍的解智,一、我无碍智,是于法所诠的义理,能如实的领悟,决断无有碍滞;二、词无碍智,是对各个方域的种种言词,能无碍自在的通达;三、法无碍智,是于能诠法的名句及文身,如实领悟,分别无滞,决断无碍;四、乐说无碍智,是于文义能以无有碍滞的名词宣扬,对于其中道理能无碍的开演无尽,对诸禅定亦得自在无滞,乃至于一字中能说一切字,于一语中能说一切语,于一法中能说一切法,或随众生根的好乐而说,如乐说空的就为说空,好精进的就为说精进根,纵横自在,无有碍滞。

    四、由“障学六度”烦恼,所以不能修学六度。六度是中国的译语,或译六度无极、六到彼岸;梵语略称六波罗密,具称六波罗密多。意说到达彼岸的胜行,有六种差别:一、布施波罗密,又名施波罗密,或名布施度无极,有财施、法施、无畏施三种,能对治悭贪,除去贫穷。二、尸罗波罗密,又作施波罗密,持戒波罗密、戒波罗密、戒度无极,即持摄律仪戒,摄善法戒,饶益有情戒的三聚净,能对治恶业,得身心清凉。三、羼提波罗密,又称忍辱波罗密、安忍波罗密,忍辱度无极。如修耐怨害忍、安受苦忍、谛察法忍的三种忍辱,能对治瞋恚,使心安住不动。四、毗离耶波罗密,又作毗梨耶波罗密、精进波罗密、精进度无极。实行披甲精进、方便精进、饶益有情的三种精进,能对治懒怠,使善法增长。五、禅波罗密,又作禅定波罗密、静虑波罗密、禅度无极。修习现法乐住静虑,引发神通静虑,饶益有情静虑的三种,能对治乱意、摄持内心不散。六、般若波罗密,又作智慧波罗密、慧波罗密,明度无极。若缘世俗慧,缘胜义慧,缘有情慧的三种,能对治愚痴,晓了诸法实相。六度的如是次第,大乘庄严经论第七,虽说三种理由,现在姑说一种:由对资财能够施舍,就能如法持戒,由能奉持净戒,就能实践忍辱,由能忍辱无瞋,就能精进不懈,由于能大精进,就能善修禅定,由能善修禅定,所以了解真理。由前引后,次第如是,不容紊乱。

    此六波罗密:有说施、戒、忍三为福德资粮,般若为智慧资粮,精进、禅定,通于福、智资粮;有说施、戒、进三为福德庄严,忍、禅、慧为智慧庄严;有说施、戒、忍为修福德,禅、慧为修智慧,精进通修福慧。六波罗密,为菩萨修行的方轨,任一大乘行者,必修六波罗密。大乘经论,虽广说六波罗密,但小乘有部,唯说施、戒、进、般若四波罗密;外国诸师说六波罗密,即于前四之外,再加忍与静虑;加湿弥罗诸师,说后二波罗密,可摄在前四中,如忍可摄戒中,静虑摄般若中,不必另说;复有别说六波罗密,于施、戒、般若、进外,加闻及忍成六。如是说六波罗密,虽没有什么不可,但与大乘说仍然有别。经中有时将六波罗密,为戒、定、慧三学所摄:施、戒、忍三为增上戒学所摄;般若为增上慧学所摄;禅为增上心学所摄;精进通于三学。

    五、由生障学“四等烦恼”,所以不能修学四等。四等,就是四无量心,为慈、悲、喜、舍的四等心。大乘经中固然到处讲到,小乘阿含亦常谈及,这里不再多说。不过楞伽经说有字、语、身、法四等,现略一说:一、字等,如诸佛成佛皆名为佛,其字绝对平等,没有丝毫差别。二、语等,每佛成佛,皆具六十四种梵音,以此梵音为众生说法,其语平等无异。三、身等,每佛成佛,皆具法、报、应三身,而应、报二身所具相好,亦是平等无别。四、法等,诸佛成佛,皆得三十七菩提分法,平等无别。

    六、由“障学四摄法广化之烦恼”,所以不能修此广化众生。四摄法,又名四事摄法、四摄事,或略称四摄,为菩萨摄受众生、调熟众生的四种方法。大品般若经第十三闻持品说:“是诸菩萨行菩萨道时,以四事摄无量百千众生:所谓布施、爱语、利益、同事”。一、布施摄,又名布施摄事,布施随摄方便,或名惠施。谓以无所舍心,行财法二布施,以摄受所度化的众生。如有众生希求钱财,就舍钱财以摄受他,如有众生希求正法,就施正法以摄受他。智论第六十六说:“以财施、法施二种,摄取众生”。因以种种财物布施饶益有情,有情得你实际利益,对你生起好感,然后对他说法,就会接受佛法,如实依教奉行。二、爱语摄,又名爱语摄事、爱语摄方便,或略名爱言。谓以美妙的柔软的语言,随顺一切有情,说其所乐佛法,众生乐以听闻,生亲切心依附菩萨,随受道住真理中。集异门论第九对爱语作如是说:“爱语者,谓可喜语、可味语、舒颜平视语、远离颦慼语、含笑前行语、先言爱慰语、可爱语、善来语。谓作是言:善来具寿!汝于世事可忍、可度安乐住不?汝于饮食、衣服、卧具及馀资具勿有乏少?诸如是等种种安慰,问讯语言名善来语,此及前说总名爱语”。三、利行摄,又名利行摄事、利益摄,或名同行、同利等。谓起身口意行,能使众生各沾利益,众生蒙受胜利,欣所得利,自然生亲爱心,依附菩萨受道,住于真理之中。集异门是论第九说:“利行者,谓诸有情或遭重病,或遭厄难困苦无救,便到其所起慈愍心,以身语意方便供倚,方便救济是名利行”。四、同事摄,又名同事摄事,同事随顺方便,或名同利。谓菩萨用法眼,明见众生根缘,随诸有同欣者,即分散形影,普和其光,同彼事业,各沾利益,使诸众生生亲爱心,依附菩萨,信受其道,得住涅槃。集异门是论第九说:“同事者,谓于断生命深厌离者,为善助伴令离断生命;若于不与取深厌离者,为善助伴令离不与取;若于欲邪行深厌离者,为善助伴令离欲邪行;若于虚诳语深厌离者,为善助伴令离虚诳语;若于欲酒深厌离者,为善助伴令离欲诸酒。诸如是等说名同事”。四摄事,是菩萨广行化他的方便行,如不修学四摄事,就不能广化众生,在菩萨化他方面,是极重要的法门,就是人与人间的关系建立,亦不能缺这四摄事。以偈总说四摄:“布施及爱语,利行与同事,如应处处说,普摄诸世间。如是四摄事,在世间若无,子于其父母,亦不欲孝养。以有摄事故,有法者随转,故得大体者,观益而施设”。菩萨对四摄事,怎可不修不学?

    七、由“障学大乘心四弘誓愿烦恼”,所以不能起大乘心发四弘誓愿。四弘誓愿,又名四弘愿行、四弘誓、四弘愿,略名四弘,或总称愿。一切菩萨于因位中,必发此四广弘誓愿。一、众生无边誓愿度,意说众生尽管有无量无边之多,诸有未解脱痛苦者,皆令度脱痛苦,不让众生再受痛苦袭击。二、烦恼无尽誓愿断,意说烦恼虽有无穷无尽之多,我愿诸有未断烦恼的有情,皆令脱离烦恼,不再受到烦恼缠缚。三、法门无量誓愿学,意说如来所说一切法门,我愿尽我自己所能去学,如有一法未达未知,决不停止我的学习。四、佛道无上誓愿成,意说佛道是至高无上的,又是极为遥远的。为了利益众生,我发愿得成佛,菩提道上纵然遇到魔障阻碍,没有到达佛果,决不中途退堕!有约四谛而发四弘誓愿的庄严大誓:愿度苦谛是第一弘愿,愿解集谛是第二弘愿,愿修道谛是第三弘愿,愿得涅槃是第四弘愿。有说四弘誓愿,有随事顺理的二种:随事、烦恼无数悉愿断除,善法无量悉愿修学,众生无边悉愿度脱,于此三事决定期求愿成。初是如来断德正因,次是如来智德正因,三是如来度生恩德正因。如是三德会为无上菩提之果,即总三种愿心,为无上菩提之因,是随事发心的状态。顺理、信解诸法如幻如化,非有非无,离言绝虑,依此信解发广大心。虽见烦恼与善法的差别,但不拨无可断可修,虽愿烦恼悉断善法悉修,但不违于无愿三昧。无量有情虽皆愿度,但不存有能度所度,随顺空及无相三昧。如经说:“如是灭度无量无数众生,而实无一众生得灭度者”。如是发心,是为顺理发心的状态。

    八、由“障学十明”之烦恼,所以不能修学十明。十明,是十种智明的意思,又名十通,为十地菩萨所具的十种智明。此十明出华严经,如旧译华严经第二十八十明品说:“菩萨摩诃萨安住此明,一切天人不能思议……唯有如来乃能演说此人功德,馀不能说。佛子!是为菩萨摩诃萨十种智明。此菩萨摩诃萨住此智明,悉得三世无碍智明”。一、善知他心智明,又名善知他心明,就是菩萨悉能了知一切众生善恶心的差别。二、无碍天眼智明,又名天眼明,就是菩萨完全见到一切众生在此死去,其后所生善恶诸趣,所受苦乐,种种思愿业行。三、深入过去际劫无碍宿命智明,又名宿命明,就是菩萨得九世眼,于过去世一切世界自他本事,过去诸佛因果等,悉能忆念不忘。四、深入未来际劫无碍智明,又名未来际智明,就是菩萨于一切世界,未来无量众生的业报相,及未来相诸佛因果等,皆悉明确了知。五、无碍清净天耳智明,又名天耳明,就是菩萨成就无碍天耳,于十方世界远近等一切音声,随意能够听到,于如来所说法,悉能闻持而不忘失,广说妙法度诸众生。六、安住无畏神力智明,又名神力智明,就是菩萨得无作神力,乃至随顺行神力等的十二神力,往诣一切世界的现在诸佛所,供养赞叹佛,常闻正法,成满胜愿,修无量行。七、分别一切言音智明,又名分别言音智明,就是菩萨悉能了解无量世界的中国、边国,乃至天龙、人非人等一切言音及其法义。八、出生无量阿僧祇色身庄严智明,又名色身庄严智明,就是菩萨知一切法,深入无色法界,随其所应,住持、变现无量无边的色身,度诸众生。九、一切诸法真实智明,又名真实智明,就是菩萨了一切法真实义,远离二边,不着中道,不舍本愿,摄受众生,恒具无碍自在的智用。十、一切诸法灭定智明,又名灭定智明,就是菩萨于灭尽定能够寂然不动,不舍大慈大悲,满足一切菩萨行。有将十明摄为二智:前八是缘差别的如量智,后二是缘如如的如理智,虽可这样分别,而实唯是一无碍智。

    九、由“障学十行之烦恼”,所以不能修学十行。十行,又称十行心,是菩萨于地前所修的十种行。一、欢喜行,为佛子者,具足无量如来的妙德,随顺十方,为大施主,能舍一切,三时无悔,令他欢敬,名欢喜行。二、饶益行,菩萨行者,自身严持净戒,降伏众魔,常以戒法摄化众生,使诸众生皆得法利,如是自他皆得饶益,名饶益行。三、无瞋恚行,又名无瞋恨行、无违逆行、无恚行。菩萨行者,内而善修忍辱,外而受诸捶打,乃至身如大地,任人履践,远离瞋恚,谦卑恭敬,不害自他,对怨能忍,名无瞋恨行。四、无尽行,又名无屈挠行,菩萨虽多劫的受诸剧苦,仍能勤修精进,求法济度众生,广摄一切善法,利他之行无尽,名无尽行。五、离痴乱行,又名无痴乱行,菩萨行者,常以禅定持心,不为无明之所失乱,于一切法不昏不掸,名无痴乱行。六、善现行,菩萨行者以般若观照,知一切法无所有,三业寂灭无缚着,不舍一切众生教化,常现一切众生之前,名善现行。七、无着行,菩萨行者历诸尘刹,供佛求法心无厌足,而以寂灭观于诸法,于一切法皆无所着,名无着行。八、尊重行,又名难得行,菩萨行者依四弘誓,运大慈悲与乐拔苦,成就难得善根,增修二利之行,种种诸法现前,皆是第一波罗密多,受诸天人之所恭敬,名尊重行。九、善法行,菩萨行者得四无碍陀罗尼门等法,成就种种化他善法,守护正法,不绝佛种,名善法行。十、真实行,菩萨行者成就第一义谛语,如说能行,如行能说,语行相应,色心皆顺,一一清净无漏,无有虚假,名真实行。此十行法,是三世诸佛之所宣说。为厌有为修此诸行,为求菩提满足佛陀修此诸行,为欲救度现在及未来世众生修此诸行,为求实际得证法如修此诸行。是则修此四行,有此四种要义。

    十、由“障学十回向”之烦恼,所以不能修十回向。十回向,又名十回向心,略称十向,地前菩萨所修的十种回向。一、救护一切众生离众生相回向,或名救护众生回向。菩萨行者以六度四摄等护一切众生,具怨亲平等的无所简择,以无相心而入果报,不受而受故名。二、不坏回向,又名不坏一切回向,菩萨行者于三宝所得不坏信,回此善根给诸众生,使皆得到善利。三、等一切佛回向,又名等一切诸佛回向,菩萨行者等于三世佛所,一切时中依三世佛法而行,不着生死,不离菩提,如是修菩萨行,等三世佛而作回向。四、至一切处回向,又名遍至一切处回向。菩萨行者以大愿力,入一切佛土,供养一切佛,遍至诸佛乃至众生之处,回向令得利益。五、无尽功德藏回向,又名无尽功德回向,或名无尽藏回向,菩萨行者随喜一切无尽善根,将之回向而作佛事,以得无尽功德善根。六、随顺平等善根回向,又名随顺一切坚固善根回向,或名入一切平等善根回向。菩萨行者回所修的施等善根,佛为守护,能成一切坚固善根。七、随顺等观一切众生回向,又名等心随顺一切众生回向,或名等随顺一切众生回向。菩萨行增长一切善根,回以利益一切众生。八、如相回向,又名真如相回向。菩萨行者顺于如相,回向所成的种种善根,心得自在等三世佛,寂而常照为有,照而常寂为空,一切契真如相。九、无缚无着解脱回向,又名无缚无着解脱心回向,无缚解脱回向,无缚无着回向。菩萨行者于一切法,无所取执缚着,得解脱心,回以善法,行普贤行,具一切种功德。十、法界无量回向,又名入法界无量回向,法界无尽回向。菩萨行者修习一切无尽善根,以之回向,愿求法界差别无量功德。此十回向,出华严经第十四金刚幢菩萨十回向品。古德说这十回向相,各有回向众生,回向菩提,回向实际的三义,或说各有回事向理,回因向果,回己功德普施众生。事理圆融,顺入法界之故。

    十一、由“障学十愿之烦恼”,所以不能修学十愿。十愿,又名十大愿,即菩萨所发大愿有十。此可分为普贤菩萨所发的十大愿与初地菩萨所发的十大愿。普贤十大愿是:一、礼敬诸佛,愿十方三世诸佛世尊如对目前,以清净身语意业而修礼敬,尽未来际的无有穷尽。二、称赞如来,愿从一一舌根出无尽音声海,从一一音声出一切言辞海,称扬赞叹一切如来诸功德海。三、广修供养,愿以华云、鬘云等诸上妙具供养诸佛,又修如说修行供养等最胜法供养。四、忏悔业障,又称忏除业障,愿由过去无始劫中贪瞋痴所造一切恶业,今于诸佛菩萨众前,以清净三业诚心忏悔,后不再造,恒住净戒。五、随喜功德,愿诸佛如来从初发心至分布舍利的一切功德,及诸菩萨乃至六道、四生所有功德,悉皆随喜。六、请转法轮,愿对成正觉的一切诸佛,以身口意业的种种方便,殷勤劝请转妙法轮。七、请佛住世,愿对将示现涅槃的诸佛如来,乃至一切大善知识,为利众生,劝请莫入涅槃。八、常随佛学,愿如毗卢遮那如来,从初发心,精进不退,树下成道,处诸众会,成熟众生,乃至示现涅槃,一切皆愿随学。九、恒顺众生,愿随顺所有众生差别,种种承事供养,如敬父母、如奉师长,乃至如来,平等饶益。十、普皆回向,愿从第一礼敬乃至第九随顺所有功德,悉皆回向一切众生,常得安乐,究竟成就无上菩提。华严经普贤行愿品第四十说:“若诸菩萨于此大愿随顺趣入,则能成熟一切众生,则能随顺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则能成满普贤菩萨诸行愿海”。

    初地菩萨所发十大愿,旧译华严经第二十三十地品说:“菩萨住欢喜地,以十愿为首,生如是等百万阿僧祇大愿”。十大愿:一、供养愿,又名供养佛愿、摄功德愿。菩萨行者以清净心,常愿用一切乐具,供养十方一切诸佛。二、受持愿,又名护正法愿,摄智慧愿。菩萨行者愿受持诸佛教法、证法而不忘失。三、转法轮愿,又名摄法上首愿。菩萨行者愿劝请诸佛转未曾有的法轮。四、修行愿,又名增长众生心愿,修行二利愿。菩萨行者愿以一切菩萨所修诸行,教化一切众生,使其心得增上。五、成熟愿,又名知众生愿,化众生愿,成熟众生行所愿。菩萨行者愿知一切所化众生的差别,随其所知,化令生信,入三乘道。六、承事愿,又名知世界愿。菩萨行者愿知众生所居一切世界净秽的差别。七、净土愿,又名净佛土愿。菩萨行者愿求诸佛净土,摄取所当摄取的众生。八、不离愿,又名同心同行愿。菩萨行者愿与一切菩萨,同智慧心及功德行,方便度化一切众生入于大乘。九、利益愿,又名三业不空愿。菩萨行者愿以身口意业,利益众生而不空过。十、正觉愿,又名成菩提愿,成正觉愿。菩萨行者愿自己于成无上菩提后,以菩提道利益众生。

    初地菩萨所发如是十愿,是以真如为体,因入初地就已体悟真如之理,所以得能成立此十大愿。古德将此十愿,分别而为自利利他二愿:初二愿是自行的开始,次三愿是自行所出生的功德智慧,后五愿则是外化的行愿。于诸行愿复作这样分别:初愿是为众生求法,第二愿是依法化增众生善心,第三愿是知所化的众生,第四愿是知所化的住处,第五愿是自求清净佛土摄取众生。最后三愿,自他不定,随相分别;第八一愿,是说自利的行成,第九一愿,是说利他的行成,第十一愿,是明自利利他得果:菩提的自体是自利果,菩提的作业是利他果。通论后三大愿,既可说为皆是自利,亦可说为皆是利他。

    障学初地、二地、三地、四地明解之烦恼,障学五地、六地、七地诸知见烦恼,障学八地、九地、十地双照之烦恼。

    十二、由“障学初地、二地、三地、四地明解之烦恼”,所以不能修学明解。明解,是见真如的智慧,亦即以空观内照,明解诸法的真相。从初欢喜地到第十法云地,虽皆是属圣者菩萨,但因能障的烦恼不同,所以分为三个层次:一、欢喜地,又名极喜地、喜地、悦豫地。菩萨行者从十回向后心,刚刚得到过去所未得过的出世心,现在始得大事大用,而且真正成为如来家族的一员,现证诸法法性,分证无上菩提,知道自己将来得以成佛无疑,内心所生起的无限欢喜,到了没法形容的程度,所以名为欢喜地。到了此地,既然证得法性空的真理,当然是就断除一些烦恼,而此所断的烦恼,犹如小乘初果所断的萨迦耶见、戒禁取见及疑的三结。断三结证圣果,虽是大小乘所共的,但所证入的法空性,其程度有很大的不同。初地菩萨虽说广修一切法门,但因布施是福德资粮的要素,亦是摄受众生的最胜方便,所以特别常行大施,并能内施、外施等的无所不舍,原因在于已真正的通达无我我所。

    二、离垢地,又名无垢地、净地。从初地踏上二地,已经入于修道,在此地中所修法门,是以持戒为主修行。戒是佛法行者所特别重视的,但能将戒严持得清净不犯,在凡夫位上,不说极为小心谨慎,难以达到真正清净,就是专心一意的密切防护,亦还不能做到这个地步。可是离垢地菩萨,自然能离犯戒垢行,亦即远离毁犯一切微细之罪,破戒的过失皆已得到清净,不说白天任运自然的不会犯戒,就是夜晚睡梦时,亦能保持戒行的清净。为什么能到达这样程度?原因“性自远离一切杀生”等犯戒行为,不再会有微细的犯戒垢,具足清净尸罗,所以名离垢地。

    三、发光地,又名有光地、兴光地、明地。此地菩萨在所修的一切行门中,以修忍辱行为主,原因菩萨入于无量智慧光明三昧,不为任何外在内在的一切之所倾动,亦无任何一切可以动摇菩萨意志。因为在此光明三昧中,运用智慧透视一切,了解一切无不是无自性空,对于众生的度化,不说对柔和的众生慈念不息,就是对难调难伏的刚强众生,不论怎样对我致以怎样的打击,决不放弃这个无理取闹的众生,而且对他更加同情怜愍,忍辱无瞋的更要运用方便,将这众生感化过来,使他也能走上佛道。由于如此,菩萨的智慧更加光辉明净,所以名发光地。

    四、焰慧地,又名增曜地、晖曜地,或简说焰地。此地菩萨虽不是不修其他法门,但以精进为主修的行门,因菩萨深知世出世间的一切功德,皆由精进之力推动而来,没有说是不经一番精进努力,而有诸善功德的完成。精进在修学佛道方面,确是极为重要的,但修什么法门需要精进?经论中说,以修三十七菩提分法为主。一般说这是三乘共修的,但“为不舍一切众生故”而勤修三十七菩提分法,显然这是菩萨所修的。由于精勤修习菩提分法,所以发出火焰般的慧光,烧毁一切烦恼的柴薪,降伏扰乱修道的众魔,增进智慧的光辉,所以名焰慧地。

    十三、由“障五地、六地、七地诸知见烦恼”,所以不能修诸清净知见。五、难胜地,又名极难胜地。菩萨所修智慧,向来分为分别的世间智与无分别的真谛智,而此二智的行相互相相违的,在此地前菩萨,虽同样的修此二智,但还不能做到并观,亦即未能使行相互违的真俗二智和合相应。可是第五地菩萨,由于不断的修习禅定,且已达到圆满成就,不但对于二谛已经善巧通达,二智亦使和合相应不违,确实到达真俗无碍,空有不二的程度,不会再如前四地那样的观空不能达有,达有不能观空,这步工夫很难做到,五地菩萨做到,极为难得,名难胜地。

    六、现前地,又名现在地、目见地。五地菩萨继续不断的修行,将精神集中不再向外驰散,住缘起智,引发无分别的最胜般若智慧现前,亲切体验到缘起诸行,确实是无自性的,亦即缘起空寂性的。是时菩萨运用所现前的般若智慧,观察世间万有诸法,无不是缘起而空寂的,一切诸法本是空寂,现在如其本空而见为空,是般若智慧现前的功用,原因此地菩萨以修般若为主,唯有甚深般若,方能现见空性。八十华严卷三十七说:“菩萨如是观察有为多诸过患,无有自性不生不灭,而恒起大悲不舍众生,即得般若波罗密现前,所以名为现前地。

    七、远行地,又名深行地、深入地、深远地。现前地菩萨,虽可入灭尽定,不是要入就入,还须加行引发。可是远行地菩萨,已到无相住功用后边,于入灭尽定时,做到出入自在,前一刹那入定,后一刹那就可出定,根本不用什么加行引发,出过世间与二乘之道,无漏无间,无相思惟。不但如此,且亦得般若慧,从智慧起方便,度化一切众生,离生死已很远,接近彼岸边缘。此地菩萨以修方便度为主,而且修得极为殊胜。因是修的无相有功用行,不如前六地从法性空出,以后得智观一切时,仍然有相现前,现能无间无相现行,到此边缘,名远行地。

    十四、由“障学八地、九地、十地双照之烦恼”,所以不能修学二智双照。永嘉集说:“无即不无,有即非有,有无双照,妙悟萧然”。真俗二谛注说:“空智照真为实,假智照俗为权。此真俗二谛,空假二智双照,权实双显,故名双照”。八地、九地、十地菩萨,本皆可以修学双照,但因被诸烦恼所障,所以要修而不能修。菩萨进入第八地,不如八地前的诸菩萨,因还未能断尽微细烦恼,有时仍然不免为微细烦恼所动,但一踏上不动地,已能做到无分别智任运相续,任何微细烦恼皆不能动,所以名不动地。此地菩萨以愿波罗密为主修的行门,而且修到极为清净,所以能于无相无功用行中修习一切,不像第七地菩萨,只能做到无相行,还不能没有功用,功行当然胜过前地。不为烦恼所动的八地菩萨,三界所有修所断的烦恼,已经断尽无馀,其所得的境界,与阿罗汉一样,本想入涅槃的,因得佛力加持,加上本有愿力,未即入于涅槃。如想入涅槃时,诸佛即现其前,对他劝说:你是发愿要度众生的,现应不忘本所誓愿,起来度化所当度化的众生,怎可独自入般涅槃?菩萨经过诸佛的劝说,不但不入涅槃,且深入生死海,运用其悲愿力,普现一切色身,教化无量众生。从这显示出真正不共二乘的菩萨道。

    九、善慧地,又名善哉意地、善根地。菩萨从不动地进入善慧地,不特行解相应的工夫做得很到家,就是知识能力亦已达到相当的圆满,于诸菩萨当中,说法最为第一,所以名为善慧。八十华严第三十八说:“佛子!此菩萨,善能演说声闻乘法,独觉乘法,菩萨乘法,如来地法。一切行处,智随行故,能随众生根性欲解,所行有异,诸趣差别,亦随受生烦恼眠缚,诸业习气而为说法,令生信解,增益智慧,各于其乘,而得解脱”。原因善慧菩萨,已得四无碍智——法无碍智,义无碍智,辞无碍智,乐说无碍智,所以于一切说法人中,最为第一。此地菩萨以力波罗密为主修行门,其所修力波罗密,已达到清净圆满。

    十、法云地,又名法雨地。菩萨在前第九地,既已成为说法人中最为第一,再进一步的修智波罗密,以无量智慧观察一切,亦常观察如来十力、四无畏,不共佛法,得一切种一切智智,诸佛乃从眉间光清净光明,以智水灌到菩萨顶上,菩萨就入佛数。因到这时,菩萨的菩提智光,与佛的菩提智光,已经平等无有差别,这不是入佛数是什么?菩萨以这样广大的智慧,接受诸佛所有的法雨,为诸众生说法,以法雨滋润众生的善根,好像天降大雨以润万物,复以慈悲荫蔽众生,如空中的大云覆荫万物。如是菩萨现通说法降大法雨,是从慈悲云中而来,生长一切众生善根,好像从大云而来所降的及时雨一样。

    法云地为圣者菩萨的最后一尊菩萨,从此进一步就得到成佛。中观与唯识,不如真常者,更立等觉位。如上所说十地菩萨,不唯释尊是这样说,三世诸佛皆如此说。旧华严经第二十三说:“菩萨摩诃萨智地有十,过去、未来、现在诸佛,已说、今说、当说,为是地故,我如是说”。如在唯识学说:于资粮、加行等五位中,初欢喜地名通达位,意即已证通达二空的真理,从此以后直到第十法云地,名修习位,意显前虽通达真理,只是部分的通达,如要究竟通达,还得继续修习,扫除其他障蔽真理的惑染,方能跃登最高佛位。

    辛五明佛果障

    障学佛果百万阿僧祇诸行之烦恼。

    上来从世间障乃至菩萨障,皆已详细说明,现明最后佛果位障。由“障学佛果百万阿僧祇诸行之烦恼”,所以不能修学到达佛果所应修的无量诸行。阿僧祇,又名阿僧伽、阿僧企耶、阿僧,或作僧祇,中国译为无数,或无央数,为印度的数目之一,是不可数的数目。智论第四说:“天人中能知算数法,极数不能知,是名一阿僧祇。如一一名二,二二名四,三三名九,十十名百,十百名千,十千名万,千万名亿,千万亿名那由他,千万那由他名频婆,千万频婆名迦他,过迦他名阿僧祇”。总之,这是世人所不能数出的大数目。佛的成佛,一般说经三大阿僧祇劫,但亦有说要经无量阿僧祇劫。在这长时期间,要将所修万行,修到究竟圆满,方得圆成佛果,所修万行,如有一行没有圆满,就不可能成就佛道,这是不容有所放松的。本师释迦牟尼如此,过去诸佛皆然。现在有很多学佛的人,对于成佛决没有疑问,可是要他经过这么久的时间,修学这么多行门,对成佛似有所畏惧,最好今天开始学佛,今天就能得到成佛,所以“即身成佛”,“立地成佛”,大行其道,使诸学佛者,都走上速成班,可是不如想像那么容易,于是退心者不乏其人!不过依正常道,一旦到达佛果,那就“如清净无染的虚空中,有皎洁的月光,朗照着大地,使黑暗的大地,完全呈现着一片光明,这实是个难得的明月之夜。于此,虚空是显示无碍;月光是显示光明;清净是显示远离垢秽;月夜是显示清凉。而这一切,都是赞仰佛果位上的福德智慧清净无染,广大无边,交互无碍的”。成佛,不论从哪个角度说,都是极为理想,值得学佛者去追求的,但这不是要想成佛就得成佛的!

    己二总忏得益

    如是行障无量无边,今日至祷稽恳向十方佛、尊法、圣众,惭愧忏悔愿皆消灭。愿藉此忏悔障于诸行一切烦恼,所生功德,愿在在处处自在受生,不为结集业行之所回转,以如意通,于一念顷,遍至十方,净诸佛土,摄化众生。于诸禅定甚深境界,及诸知见通达无碍。心能普周一切诸法,乐说无穷而不染着。得心自在,得法自在,方便自在。令此烦恼及无知结习,毕竟永断不复相续,无漏圣道朗然如日。

    “如是”像上所说“行障”,有“无量无边”那么多,是不是就这样让它障修万行?不可!应当从“今日”起,“至”诚祈“祷,稽”首“恳向十方佛”,十方“尊法”,十方“圣众”前,生起大“惭愧”心,“忏悔”所有行障,“愿”在三宝慈悲威德加被下,悉“皆”得到“消灭”,好修世出世间自利利他善法,从而得证无上菩提。

    同时,“愿藉此”真诚“忏悔障于诸行”的“一切烦恼”,生起“所生”的一切“功德”。仗此功德,“愿在在处处”,就是不论在什么地方受生,得以“自在受生”,再也“不”会“为结集业行之所回转”。众生在生死中转来转去的轮回不息,不是由自己自由自在的做主,完全听凭所结集的业行之所指挥,业行指挥你在这儿受生,不由得你不在这儿受生,想到另外一个地方受生决不可能。现由忏悔得到很多功德,以此功德愿在哪儿受生,必然就会在哪儿受生,结集的业行再也没有力量牵动你!

    愿此忏悔障于诸行所生功德,“以如意通”,“于一念顷”的极短时间,就能“遍至十方”所有“净诸佛土”,学习诸佛“摄化众生”的方法,作为自己净佛国土、度化众生的榜样。如意通,就是神足通,运用飞行自在的神足,如意自在的要变现什么就变现什么,要到哪一佛国土去立即就可到哪一佛国土中,所以名如意通。

    愿此忏悔障于诸行所生功德,“于诸禅定甚深境界及诸知见通达无碍”。禅定,是有各式各样的,有世间禅定,有出世禅定,有出世间上上禅。禅在印度,叫做禅那,又名驮衍那、持阿那,中国译为静虑、思惟修、思惟修习,或译弃恶,功德丛林。不论修怎样禅,初步必要使心安住于一境,正审思虑,达到定慧均等的一种状态。在诸禅定当中,要得甚深境界,如入于佛地住,自证圣智三种之乐,为诸众生作不思议事,固是甚深境界,若在定中如实观察诸法实相,或是观察缘起中道,皆是甚深境界,同时以佛知佛见为本,对于世出世间一切诸法,皆能无所障碍的通达,亦即一切诸障皆已澈底消除。因为如此,所以“心能普周一切诸法”,对于诸法如实了知,度化众生而说法时,能够“乐说无”有“穷”尽,且要怎样说就怎样说,如水银泻地的无所迟滞,“而不”生起“染着”,既不以为自己是怎样的通达甚深境界,亦不以为自己是个极为善说法要者,当然不会有所染着。

    愿此忏悔障于诸行所生功德,“得心自在,得法自在,方便自在”。自在是梵语伊湿伐罗的意译,是无碍纵任之义,即随意所欲、所为,皆得纵任无碍。自在并不是容易得到的,因是诸佛及上位菩萨所得的功德,不是普通凡夫所能得的。心自在,是由出生阿僧祇那么多三昧,于中得到甚深智慧,其心就可自由自在,要想思惟什么,就可思惟什么,要想观察什么,就可观察什么,决定不会受到任何阻碍,不像心不自在的凡夫,不能周遍的观察一切。法自在,是于诸法真理得到自在,如说“佛为法王,于法自在”,就是通达真理之法,于一切法无不正确认识;或能示现无量无边的法门,亦是法自在;或了知一切法即是一法,一法即是一切法,而不有违众生的法相,是为法自在;或将一切法入一法门,于不可说劫分别解说无有穷尽,是为法自在。方便自在,是乃运用种种方便,度化各类不同众生,无不得到自在无碍,如一切方便入一方便,分别解说无量方便,皆能得到自在;或说一切诸法本是言语道断,但能方便演说无量法门,而得自由自在;或于一切法运用巧方便,转妙法轮无有穷尽,是为自在。

    其他有命自在,或称寿自在,寿命自在,即自己寿命,要住世多久即住世多久,或为教化利益无尽众生,能长劫的住持自己寿命。另有财自在,又名物自在,庄严自在,众具自在,由于财物众多,能以极大庄严,庄严一切国土,无所吝惜的施诸众生,能无碍自在的施舍,不会感到财物的缺乏,甚至越施舍越多,是为财自在。复有业自在,是于诸业得到自在,什么时候要以业受报,什么时候就可随业受报,由业受报没有时间的限制,是为业自在。众生虽亦随业受报,但受业力的时间限制,在业缘未成熟时,感果是不可能的,不得说为业自在。更有生自在,又称受生自在,显示能于一切国土自在受生。其他还有多种自在,在此不再多说。

    由于忏悔障行各种烦恼,所生种种功德,“令此烦恼及无知结习,毕竟永断”无有遗馀,从此“不复”再有烦恼“相续”,所修“无漏圣道”,自得“朗然”现前,“如日”丽天那样的无幽不烛,再也没有黑暗残存。

    己三礼佛结愿

    发愿已,归命礼诸佛。南无毗卢遮那佛,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弥勒佛,南无龙种上尊王佛,南无龙自在王佛,南无宝胜佛,南无觉华定自在王佛,南无袈裟幢佛,南无师子吼佛。南无文殊师利菩萨,南无普贤菩萨,南无大势至菩萨,南无地藏菩萨,南无大庄严菩萨,南无观自在菩萨。

    忏悔行人“发”如上大“愿”所生功德“已”,对前文可算作一总结;“归命礼诸佛”句,是生起下面所要礼敬的诸佛及诸菩萨。佛菩萨的德号,在前已经略为解说,现在不再重述。

    丙二忏业障

    丁一障显业报

    戊一承前起后

    礼诸佛已,次复忏悔。某等略忏烦恼障竟,今当次第忏悔业障。

    “礼”拜“诸佛”及诸大菩萨“已”,其“次复”再“忏悔”。忏悔什么?“某等”前来虽已“略忏烦恼障”究“竟”完了,现“今当”再“次第忏悔业障”。

    业在印度叫做羯磨,以造作为它的定义,即有情身语意的种种造作,如以现在话说,是生命界的各种活动。业的思想理论,在佛教确占有极殊胜的地位,因而世间有些学者,称佛教为业宗,太虚大师亦认业果为佛教最重要的一法。业为什么被人看得这样重要?当知佛教所说道德,不论是一般或特殊的,都建筑在业上。如吾人生命出现到世间,固由业的招感,生命得以延续生存,亦全赖于业力支持,业是生命生存的唯一因素,业如什么时候不再支持,生命立刻就会宣告崩溃,怎能不说业的重要?

    不特有情生命不能离业,就是世界以及所有一切,没有一样是属偶然出现,同样都是由业而来。当知广大宇宙的存在,以佛法说,实是业的延续,没有有情所造业,就是广大的宇宙,亦会归于灭亡。世间各种学说及各宗教,虽欲为解决宇宙人生问题,各各绞其脑汁,但因不知它们怎样产生,为什为存在得或久或暂,只好说是自然如此,或说大力者的创造。过去,或有人以为确是这样,但到现在,由于科学的进步,已没有人相信这样说法。

    世学所说宇宙人生,佛教说为器世间及有情世间。俱舍论颂以“世别由业生”句,就简明扼要的说出两者的来源。婆沙第百二十四说。“如契经说,佛告摩纳婆:世间有情皆由自业,皆是业分,皆从业生,业为所依,业能分判诸有情类,彼彼处所高下胜劣”。这不但明显的说业是生命的源泉,亦是生命存在的根基,更是生命高下胜劣最有力的判别。其论第百三十四又说:“谓有情类,于此处所共业增长世界便成,共业若尽世界便坏”。这亦明显是说由于有情的共业,始有器世间的成坏差别。所以佛教认为,一切万有诸法,无不基于因果。有情的种种苦乐果报,固由于业,依报世界的净秽,亦由于业。

    没有众生所造的业,高下胜劣的生命,固无由生,净秽差别的世界,亦不会出现。佛法所说业,对宇宙人生,有着怎样重大关系。因而生而为人,特别为佛弟子,对自己的行为活动,应予详细观察,并应予以确切认识。要知每一行为活动,不论是大是小,是好是坏,是净是秽,都是业的一种造作,将所造业积聚起来,对未来生命会有很大影响。如不注意自己行为活动,不知什么行动是对是不对,什么行动会得乐果苦果,对未来生命相当不利。

    原因吾人所表现的行为活动,对他人及诸众生,有益或有损的性质不同,佛法将之分为善、恶、无记,或罪、福、不动三业,且任何一种行业的表现,不是表现就算,终要自己负责的。如过去的行为活动,决定我们现在的一切,现所有的各种遭遇,苦痛或快乐,有恩或是怨,并非完全现在造成,都是以前行为结果;未来所将出现的生命怎样,全看现在的行为如何。佛法常说:“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未来果,今生作者是”。自己的行为活动,对自己关系如此重大,怎不密切注视自己行为活动?

    戊二不明业力

    夫业者,能庄饰世趣,在在处处,不复思惟求离世解脱。所以六道果报,种种不同,形类各异,当知皆是业力所作。佛十力中,业力甚深,凡夫之人,多于此中好起疑惑。

    “夫业者”既是一种造作,当然就“能庄饰世趣”。庄是庄严,饰是修饰。如维修或粉饰组屋,使组屋更为美观,谓之庄饰。吾人勤劳不怠的造作种种的业行,好像有庄严修饰之象。作业所要庄严光饰的,在凡夫,只庄严六道。如造三途十恶等的罪业,是庄严世间的三恶趣,若行五戒、十善等的善业,修四禅八定的不动业,是庄严世间的人天趣。如问世人为什么老是劳碌奔波的在忙,世人总说是为衣食忙,为儿女忙,实际在为自己将来所要趣向的地方忙着庄饰。为忙庄饰世趣的众生,由于技术的巧劣不同,所庄饰的环境自亦有别:有的庄饰得相当美观,如人天趣,住在其中,相当不错,感到满意;有的庄饰得越饰越丑,如三恶趣,住在其中,相当不满,因不舒服,所庄饰的世趣,虽有庄饰得美观,但仍在世趣,并未能出世。

    正因为庄饰世趣而忙,“在在处处,不复思惟求离世解脱”。原因众生有个错误的观念,以为世间还可以,只要庄饰美观,安住有何不可?为什么要求离世解脱?殊不知如火宅般的世间,任你庄饰得怎样美观,于中不免会感到痛苦,且庄饰美观的环境,不能长期为你所拥有,不求离世解脱岂非大错?正因众生不知要求离世解脱,“所以”所招感的“六道果报”,就有“种种不同,形类”也是“各异”,“当知皆是”众生的“业力所作”。诸如人生的各种不同遭遇,不同众生所受的不同果报。以人类言:有的出生很卑贱,有的出生很高贵;有的身体很强壮,有的多病很衰弱;有长得相当美丽,有长得丑陋到极;有生来被称为天才儿童,有生来是个大白痴,有生在富贵家享受福乐,有出生贫苦人家吃种种苦,有的寿命很短,在婴儿时就离开人世,有的寿命活到百岁甚至更长。诸如此类的不同生命,亦即各种不平等的现象,不能看成自然是这样的,是各行为活动的差别。佛在阿含经说:你播下的是什么种子,必得怎样的果实,为善的得善果,为恶的得恶果,因果必然如此,丝毫没有差错!

    “形类各异”,是显六道众生,有种种的形态,如人类的形色各别,众所共知,毋庸多说。“至于畜类众生,你到街市去看看,就可发现种种不同。且以大海的鱼类来说,就有大小长短奇形怪状各式各样的鱼,前年在新加坡参观水族馆,里面所收的鱼,已是名目繁多,其中有种叫做降落伞鱼,真的好像降伞部队所用的降落伞。其他为我们所没有见过的鱼类还多得很。至于猪马牛羊各有其相,亦复如是。如一百只狗,就一百只不同样子。什么狼狗、猎狗、哈吧狗、东洋狗、西洋狗,其别是说不完的”(见佛说十善业道经讲记)。其他还有什么横形的、竖形的、四足的、多足的、两足的、无足的等,形类各各不同,多得难以枚举。如是形类不同的六道众生,没有一类不由自己所造善不善业,而有如此差别。因而,为人要时注意自己的行为活动,不要让它将世趣庄饰得难以入目。

    “佛十力中”,是佛所成就的十种智力,其中第二“业异熟智力”,能如实知道三世业报因果,而此业力是由功德智慧善业妙力所成,所以说为“业力甚深”。以佛甚深的业力,比之凡夫的业力,同样是甚深的,因众生在世间,若好若坏生命,皆由善恶力感,众生不知说为甚深。“凡夫之人”,对此甚深业力不知,“多于此中好起疑惑”。

    戊三不达业理

    何以故尔?现见世间行善之人,触向轗轲,为恶之者,是事谐偶。谓言天下善恶无分,如此计者,皆是不能深达业理。

    “何以故尔”?是问凡人对业行为什么好起疑惑。佛法所说业果,总是说行善业得乐果,造恶业感苦果,可是事实不然。如“现见”到“世间行善之人”,不特没有如佛法说得到好果,反而“触向”无不“轗轲”。轗轲就是坎坷,显示车行不利。此喻行善之人,不论做什么事,皆不顺利如意,或是不能得志,岂不是于行善精神不合?反之,一些无恶不作的“为恶之者”,无论做什么都很遂心称意,所以说“是事谐偶”。如是行善作恶对比,不知三世因果的世间愚人,便“言天下善恶无分”。如此,做人为什么要做善事?做个无恶不作者,取得不正当钱财,多多享受岂不很好?大错!要知“如此计者”,“皆是”由于“不能深达业理”而来。业理,指下所要讲的三世善恶因缘果报业,如只着眼现在行善为恶,怎能了达业理?

    戊四明三业报

    何以故尔?经中说言有三种业。何等为三?一者现报,二者生报,三者后报。现报业者,现在作恶,现身受报;生报业者,此生作善作恶,来生受报;后报业者,或是过去无量生中作善作恶,于此生中受,或在未来无量生中方受。

    “何以故尔”?是问身为凡夫的人,为什么不能深达业理。所造业,在时间上,不论行善作恶,不定在现生中,立刻就见效果。佛在“经中说言有三种业”。接着问道“何等为三”?经中复说:“一者现报,二者生报,三者后报”。所谓“现报业者”,是说“现在作”了什么罪“恶”,就在“现身”当中“受”其果“报”。如人告诉猎师熊的所在,其手立从身上堕下,此即恶业于现生中受其果报。反之,现在做了什么善行,于现生中受其果报。如身为国王爱护人民,处处为人民设想,人民有什么困难,立刻设法为之解决,因而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谷稼成熟,五谷丰收,此即善业于现生中受其果报。如有经说:“今世造善恶,今生受苦乐,名顺现报”。

    “生报业者”,是说“此生作善作恶”,要到“来生”方“受”苦乐的果“报”。如人于现生中,受持戒行善法,到了来生又感再来做人的果报。反之,在现生中,如造种种罪恶,到了来生就感堕三恶趣的果报。诸如此类的生报业,可说很多。如有经说:“若今世造善恶因,来世方受苦乐果,名顺生报”,此亦有说顺次生受报。

    “后报业者”,此“或是过去无量生中作善作恶”等诸业,到了此生方才受报,所以说“于此生中受”。甚或到现生中,过去所作善恶业,受报因缘尚未成熟,“或”许要到此生以后,乃至“在未来无量生中方受”其果报。经中称为顺后报业,就是受报已决定了,哪生受报没有一定。原因在过去生中造作善恶业时,其业并不很重,用心亦不很猛,业行成熟的时间,不得不延期很久。譬如熔金做各各装饰品,火力不很炽然,自需一些时间才能做成。

    此上所说三种业,又名三时业,或名三报业:如现报业,又名顺现法受业,或名顺现受业;生报业,又名顺次生受业,或名顺生受业;后报业,又名顺后次受业,或名顺后受业。发智论第十一说:“复有三业,谓现法受业,顺次生受业,顺后次受业”。成实论第八说:“经中佛说三种业,现报业,生报业,后报业”。俱舍论第十五说:“顺现法受者,谓此生造即此生熟;顺次生受者,谓此生造第二生熟;顺后次受者,谓此生造从第三生后次第熟”。诸论所说,皆是此三种业。

    戊五详明业理

    若今行恶之人,现在见好者,此是过去生报,后报善业熟故,所以现在有此乐果,岂关现在作诸恶业而得好报?若今行善之人,现在萦苦者,此是过去生报,后报恶业熟故,现在善根力弱,不能排遣,是故得此苦报,岂关现在作善而招恶报?

    对于业果之理,不应单看现在,应通过去来看。如“若”现“今行恶”的“人,现在”虽“见”什么都“好”,一切无不顺利遂心,生活享受非常美满,不要以为是他现在作恶所得,应知“此”乃“是”他“过去生报”的善业,或是过去“后报”的“善业”,现在已经得到成熟,“所以现在”他会“有此”快“乐果”报,哪里是有“关现在作诸恶业”,反“而得”此美“好”果“报”?要知他现在所造的恶业,当下还未得到成熟,应得苦果还在后头,决不会现造恶业,如一般人所见得到好报,这是极为重要的一点,应切实的予以把握,不然,就会颠倒因果,非常危险,佛法所说业果,绝对不是这样!

    反之,“若今行善”的好“人,现在”见其被“苦”之所“萦”缠,以为做好事没有好报,当知亦是错误。行善反而得不到好报,不是行善不对,“此”乃“是”他“过去生报”的恶业,或是过去“后报恶业”,现在已经得到成“熟”,所以看来为苦之所萦缠,不是现在行善而感苦果。如真行善受苦,行善岂非无用?不能这样说,这是由于“现在善根”的“力”量,还相当的薄“弱”,过去恶业的力量,反而相当的坚强,强者先牵,弱力善业“不能排遣”顽强恶业,“是故”现在“得此苦报”,“岂”有“关”于“现在作善而招恶报”?只是现在所造善业,当下还未得到成熟,应得乐果还在后头,决不会现在做多善业,如一般人所见那样事事轗轲!

    如是一正一反的说明,对因果分明应多着眼,着眼在“业”字上面,不能专着眼于现在所受果报。如此,方不致于怀疑因果,深信因果确然无谬,恶业绝对做不得,善业应多多的做,未来生命才不会受到痛苦的袭击!对这因果信念建立不起,那只有在生死中滚来滚去。

    戊六事实为证

    所以然者:现见世间为善之者,人所赞叹,人所尊重,故知未来必招乐果。过去既有如此恶业,所以诸佛菩萨教令亲近善友,共行忏悔。见善知识,于得道中则为全利。是故今日至诚归依于佛。

    怎知因果必然不紊?“所以然者”,重释前文,亦即以事实证明因果的必然。从现实世间看,清楚“现前世间为善之者”,就是做种种有益社会人群的事,本身却又极为规矩的人,为“人”人之“所”称扬“赞叹”,亦为“人”人之“所”恭敬“尊重”。如世人聚会一处闲谈时,提到某个做善事的人,自然会对他称扬赞叹。如说某人的经济环境并不怎样好,能这样的乐善好施,确实很不容易,值得予以尊重。由是之“故”,可“知”行善的人,“未来必”然“招”感快“乐”的“果”报。反之,见到社会有无恶不作的人,人与人谈到他,固对他多所批评,任何人知他作恶,都会说他是歹徒,或说他是冷血动物,根本不像是个人,对他总是“敬鬼神而远之”,不敢与他接近。像这样作恶的人,现生既遭人群唾弃,未来感受苦果是必然的。这样对比,善恶因果显然,还有什么可疑?

    现说忏悔业障,而所忏悔的业障,自是忏悔恶业,故说“过去既有如此恶业”,恶业会感苦果,对众生极不利,“所以诸佛菩萨”,为了愍念众生,特别“教令亲近善友,共行”如法“忏悔”,以使罪业消灭。教令亲近善友、恶友当要远离。共行忏悔,显示不论怨亲,不论有无关系,只要肯得回头,专心一意向道,就可共同忏悔。所以要亲近善友,因“见善知识”,对“于”行者“得道”,具有完“全利”益。佛在经中曾尝赞叹善知识的功德,亦说善知识对行者的重要。阿难听佛说后,自以为知道善知识确极重要,乃对佛表示说:“半梵行者,所谓善知识”。意显亲近到一位善知识,所修梵行已完成一半。佛对阿难说:“你不要这样讲,如真亲近到善知识,纯一满净梵行,已经全部完成”。所以文中说“则为全利”。是以佛法行者,应亲近善知识,没有善知识指示,就不得方便修善。试看世间学习小小的技艺,如无师的传授,尚且没法学好,何况出世间的上上法?没有善知识的师承,当然难以契入正法。讲到善知识,当然是很多,但最高善知识,无过无上佛陀,“是故今日”应当“至诚”的“归依于佛”以求忏悔,唯有得到最高善知识的无上佛陀加被,所有罪恶才能忏悔清净。

    丁二列诸业相

    戊一总相忏悔

    己一总明业相

    某等无始以来至于今日,积恶如恒沙,造罪满大地,舍身与受身,不觉亦不知。

    此是以偈标显业相,多得无法加以计算。“某等”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时间当然很久,在这长时间中,几乎无时不在造恶,因而所“积”的罪“恶”之多,真是犹“如恒”河之“沙”。恒河在印度叫殑伽河,河中的沙细如面粉,佛说多数皆举为喻。智论第七说:“诸河中,独以恒河为喻者,恒河沙多,馀河不尔故。又恒河是佛生处,游行处,弟子常眼见故。又恒河是四河中最大,若入其中而洗,为诸罪垢除尽。诸人敬事,皆共识知,故取为喻”。经中每说恒河沙数,不说不能计算,即以计算,数不能知,形容恒河中的沙数极多。又在长时期间,所“造”之“罪满”于整个“大地”,而实为大地所不能容,甚至尽虚空界亦不能容。以此罪恶之业,在生死中,刚“舍”去此一“身”命体,又去感“受”另一“身”命体。如是生生死死的沉溺在生死海中,前一生命与后一生命相互间隔,无异醉生梦死。如今所受身,尚且“不觉亦不知”是怎样来的,过去久远所作罪恶之业,自更“不觉亦不知”有些什么罪恶。过去有如恒河沙那么多罪业,一一列出,当然很难,下面姑且列出三十一种不同罪恶。

    己二明犯重罪

    或作五逆深厚浊缠无间罪业;或造一阐提断善根业;轻诬佛语谤方等业;破灭三宝毁正法业;不信罪福起十恶业;迷真反正痴惑之业;不孝二亲反戾之业;轻慢师长无礼敬业;朋友不信无义之业;或作四重八重障圣道业。

    众生所造罪业,有其各种不同,如要一一举出,无法可以举出。本忏文下说三十一种不同,此列出十种罪业:

    一、“或作五逆深厚浊缠无间罪业”:五逆,是弃坏恩田、德田的五逆重罪。又名五不救罪,造了这样逆罪,当然感受苦果,已经决定了的,更无馀业馀生之所间隔,其罪极为深厚,深得犹如大海,厚得犹如大地,真正到了不可救药的程度。一、弑父,又名害父,故意存心,杀害父亲,是为重罪。二、弑母,又名害母,故意存心,杀害母亲,是为重罪。且父母对吾人的恩德很大,对父母尘劫顶戴,四事供养,毫无怨念,犹不能报鸿恩于万一,不但不对二老孝养尊敬,反生忤逆不孝之心,杀害恩重父母,想想其罪多重?造此极大重罪,到了临命终时,一弹指顷即堕无间地狱受诸痛苦。三、害阿罗汉,又作杀阿罗汉。罗汉是人天福田,应受人天供养,理当恭敬尊重。现不特不如此,反予以迫害甚至杀害,其罪亦是极重,生命结束以后,立堕无间地狱。四、破和合僧,又简名破僧,或作斗乱众僧。僧团本是和乐清净的,现在有人以虚妄语破和合僧,或破法轮僧,或破羯磨僧。有异师立异道,使所破僧,认为这个异僧,确有异佛陀,并有异于佛说的其他圣道,如是障碍圣道之轮,名为破法轮僧,众僧同住一界和合诵戒,本来如水乳一样的交融,现在有僧使一界内僧各别住,各作布萨羯磨说戒,是为破羯磨僧。僧是僧团,负有住持正法的重任,唯有和合僧的存在,如来正法之轮,始得推向各方,使每个地方众生,皆受到法雨滋润,如有使和合僧破裂,不能团结一致的推动法轮,罪恶当然是重大的,所以命终以后,立即堕无间狱。五、出佛身血,是以杀心欲毁损佛的身体,或佛灭后毁坏佛的圣像。佛在世时,提婆达多,从高山上,推石压佛,欲置佛于死地,但为金刚力士,远以金刚杵挡住,结果,只有碎石伤及佛陀足趾,没有伤害到佛。即此出佛身血,立感火车来迎,堕入无间地狱。到佛灭后,世间只有佛像供奉,如有人特意毁坏圣像,罪报与提婆达多同,怎可随意毁坏佛像?佛是人天教主,三界导师,具有无量无边殊胜功德,佛未出世求佛出世,佛已出世求久住世,怎可对佛加以伤害?所以出佛身血,其罪是极重的。

    二、“或造一阐提断善根业”:一阐提,又作一阐提迦、一阐提柯、一颠迦,略说阐提。中国义译为断善根、信不具足、极欲、大贪、烧种、无种性、多贪等。此是无性有情的一种,乐欲生死,不求出离,拨无因果,否定善恶业及苦乐报,是名一阐提人,恐指印度顺世外道等的徒众。综合经论诸说,一阐提有三种:一、断善阐提,指起诸邪见,焚烧一切善根的迷倒凡夫,虽说不易有成佛之期,有时若遇佛的威力,发菩提心,可入涅槃,在有性无性中,属于有性。二、大悲阐提,指大悲心的菩萨,愿度尽众生界,如一众生尚未成佛,自己誓不成佛,众生界中有无性有情,无法可以度尽,所以自无成佛之期。由于大智增上及不断善根等力,终于还要成佛,所以亦属有性。三、无性阐提,指定性二乘圣者,本就缺乏解脱之因,所以毕竟不得成佛。依楞伽经等说,众生虽有毕竟不成佛者,但据涅槃经说,一阐提亦有佛性,由于不断佛性,最后还得成佛。如道生大师唱阐提成佛之说,虽曾受到旧学僧徒的大事排击,但后昙无谶译来大涅槃经,确有阐提成佛之说,众皆敬服道生大师的卓识。此中虽说一阐提造断善根业,但依真常思想,最后还得成佛。

    三、“轻诬佛语谤方等业”:此是毁谤正法的罪业,或略说谤法、破法、断法,主要是谤大乘经典不是佛说。佛所说的教言,不是显示诸法真理,就是指示修行正道,没有一言一语,不值吾人尊重,现在有人,不但不尊重如来所说,反而轻视诬衊佛语,毁谤佛所说的方等大乘,如是谤正法业,其罪相当重的。大品般若经第十一信毁品说:“毁呰深般若波罗密故,则为毁呰过去、未来、现在诸佛一切智、一切种智。是人毁呰三世一切诸佛智故,起破法业,破法业因缘集故,无量百千万亿岁堕大地狱中”。法华经第三譬喻品说:“若人不信,毁谤此经,则断一切世间佛种。或复颦蹙而怀疑惑,汝当听说,此人罪报。若佛在世,若灭度后,其有诽谤如斯经典,见有读诵、书持经者,轻贱、憎嫉,而怀结恨,此人罪报,汝今复听,其人命终,入阿鼻狱”。无量寿经卷上说:“至心信乐,欲生我国,乃至十念,若不生者,不取正觉。唯除五逆、毁谤正法”。此诽谤正法说,在小乘阿含经,几乎没有见到,独在大乘经中,到处有所宣示。原因大乘学者,承认小乘是佛所说,可是小乘行人,不信大乘是佛所说,见到大乘方等经典,就予极力毁谤。其实大乘经典亦是佛说,怎么可以毁谤?诬衊佛语怎能无罪?

    四、“破灭三宝毁正法业”:三宝是佛、法、僧,为最尊贵,所以称为三宝,或称三尊。佛是佛教的教主,被尊为一切智人,法是佛说的教法,僧是修学佛所指示正法而行的僧众。佛如看病的良医,法如治病的妙药,僧如照顾病人的看护,是世间最极希有难得的,真是所谓“千生罕遇,万劫难逢”,理当恭敬尊重,诚求三宝久住,怎可破灭三宝?怎知有人毁谤三宝?大般涅槃经说:“若言阐提,舍一阐提,于异身中,得无上菩提,是人即谤三宝;若言阐提,能生善根,生已相续不断,得无上菩提,当知是人不谤三宝”。向说三宝是一切众生福田,理应承事供养,以期绍隆三宝,哪里可以毁谤?由于邪见作祟,亦即由错误思想误导,乃不期然的毁谤三宝,极成极重罪恶,将来必堕三途,受极重苦,“千佛出世,不通忏悔”。

    五、“不信罪福起十恶业”:善恶罪福不可不信,唯有笃信善恶罪福,为人行为活动,始能入于轨道,社会秩序方能保持,对此不能深信,就会无所不作的“起十恶业”。如人人皆作十恶,人世间就会变成你杀我,我杀你,你盗我的财物,我盗你的金银,你奸淫我的妻女,我与你的妻女苟合,乃至互相贪求、瞋恚,试问人还能像个人吗?社会又怎能安宁而不大乱?可是世间确有人不信罪福,如印度六师中的富兰那迦叶,就认为杀人、偷盗、侵占、奸淫,乃至妄语、两舌等种种不道德的行为,并不是做坏事或造恶,甚至将整个人类毁灭,也不构成什么大罪!现在不是有人时刻想要毁灭世界?无怪人类世界已濒于毁灭边缘,而这都是这些人造成。作恶如此,行善亦然,如广行布施、供养、救人以及其他各种善事,根本没有什么好的结果可得。还有断灭论者,唯物论者,皆不信有罪有福,是以现实世界总是纷扰扰的,不时发生小战大战死伤无数人,想想这是多么残忍!幸这类人不多,假定人人皆不信善恶罪福,世界人类信早毁灭,哪里还有人的存在?所以为人定要坚信善恶罪福,佛弟子对此更要加强宣传!

    六、“迷真反正痴惑之业”:迷真,是迷于诸法真理,不知真理究是什么,反自以为错误的认识就是真理;反正,是违反所应修的正道,反自以为不正的修道就是正道。迷失真理,所行所为不能契合真理,总是漂流于真理之外;违反正道,所行所为不能符合正轨,总是徘徊于歧途不能踏上正道。人为什么会得如此?病以无明迷惑为本,无明蒙蔽真理,怎不迷失真理?迷惑遮蔽本心,怎不违反正道?是以要想正确体悟真理,如法遵循正道,应求智慧,唯有般若智慧,方不迷失真理,可以趣向正道。

    七、“不孝二亲反戾之业”:二亲,是生育我人的父母,对父母应孝顺,世学固重孝道,佛法更重视孝顺父母,因父母对我人养育之恩太重,应不遗馀力的孝敬,尽所能的加以奉养,方可说是孝顺之人。佛在经说:假定有人从地上积聚珍宝,一直堆到三十三天,然后以此珍宝施舍于人,其功德当然很大,但不如供养乳哺自身的父母功德大,假使有人不孝父母,反对父母有所乖戾,处处违背父母慈意,时时对于父母不敬,这种人的过失亦是很大,并将永沉苦轮,没有办法救济,做人怎可不孝二亲?

    八、“轻慢师长无礼敬业”:师长,有世俗师长,有出世师长。世俗师长,传授我人各种知识,教导我人如何做人,使我人明白种种道理,怎样对人有所礼貌;出世师长,开示我人如何修道,怎样得到出世解脱,知道怎样利于众生,怎样使人得到智慧。是以世出世间师长,对我人都有恩德,理当对诸师长恭敬有礼,不得丝毫轻慢、轻视怠慢师长,罪恶亦是很重,当然会堕阿鼻地狱!果能随顺师长,尊崇师长指示,只要是正当事,就应如说而行,纵然现在不得世出世间的利益,当然定会穷尽受苦之因,对于师长怎可轻慢而不加以礼敬?

    九、“朋友不信无义之业”:在世为人,不但有父母师长,稍大还有朋友。朋友,向分益友与损友,亦即佛法说的善友与恶友。交到善友,对自己相当有益,善友能坦诚的对自己规诫,什么可做,什么不可做,依循善友做人,不会做不正当事,自成君子之人,为人之所敬爱。有了善友,应予信任,确信友人对我有益,信任朋友非常重要,如曾子的每日三省,就有“与友人交其不信乎”的一省,证知信对交友不可缺少。如对朋友不信,自然也就无义,如是不信而作无义之业,怎会得到益友?

    十、“或作四重、八重障圣道业”:四重,指比丘的杀、盗、淫、妄四根本戒。律称四波罗夷,中国译名极重罪;八重,指比丘尼的八波罗夷,于比丘四重戒外,加与男身相触;与染心男捉手捉衣、入屏处共立共语、共行、身相倚相期;覆他重罪;随举大僧供给衣食。波罗夷,亦翻为弃,意即犯四重、八重重戒,将为僧团永弃佛法海外,犹如大海不宿死尸。为求僧团和乐清净,对犯重戒的人,决不予以宽恕,必被摈出僧团。任何僧人犯了重戒,不特不能住在僧团,且障圣道修学,难入圣者之流。

    己三明犯轻业

    毁犯五戒破八斋业;五篇七聚多缺犯业;优婆塞戒轻重垢业;或菩萨戒不能清净如说行业;前后方便污梵行业;月无六斋懈怠之业;年三长斋不常修业;三千威仪不如法业;八万律仪微细罪业;不修身戒心慧之业。

    此又列出十种罪业。科文虽说明犯轻业,实际亦说到重业。现依文次解说如下:

    一、“毁犯五戒破八斋业”:五戒,指在家男女居士所受的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五戒。受此五戒的在家二众,不但不可以杀人,凡是有生命的动物,都不得加以杀害;不但不可以偷窃贵重的财物,就是一针一草,亦不得不与而取;在家学佛男女,除正常的夫妇外,不得与其他任何男女妄行不净;不但不得说大妄语,就是小妄语能不说最好不说;饮酒会令人神志昏迷,狂乱无知,做不正当行为,所以滴酒皆不得饮。于有违犯,就是破戒。于中,前四戒是性罪,不论受不受戒,做了就是犯戒;后一戒是遮罪,是佛为佛子所特别遮止的,受不饮酒戒而又饮酒,当然是犯戒,未受这戒饮酒不犯。饮酒,特别是饮醉,会令智慧衰退,忘失所曾做事,在醉酒后,口不遮拦的将之说出,使人知你曾做或好坏的事,所以为人最好不饮酒,免得露出自己的丑恶而不自知。

    违犯五戒自会破八斋业,八斋就是八关斋戒,亦佛为在家学佛者所制一日一夜戒,律中称为近住律仪。佛法以出世为目标,但要完成出世解脱,必需要过出家生活,因佛及二乘圣者,皆由出家而得成佛及得寂灭解脱,出家生活,不是人人可以做到,为使在家信众学习出家生活,佛特制此八关斋戒。八斋戒,除上五戒,再加第六不涂香鬘及不歌舞观听,第七不坐高广大床,第八不非时食。以此望于出家沙弥十戒,只缺不捉持生像金银宝物,在家学佛行人,是可手中拿钱,而八斋戒的第六戒,是将沙弥第六及第七合为一戒。至五戒中的不邪淫戒,应改为不淫戒,因受八斋戒期,正淫也不可以。要像出家沙弥一样不淫。不非时食,是出家众所当遵守的戒,八斋戒的行人,虽还未正式出家,因学过出家生活,应如出家众过午不食。对所受八斋戒,如有违犯,就造成破八斋戒,过失很重,如法受持,功德亦大,因这八戒,不但是得人天胜福之因,亦是出世解脱殊胜之缘。经论对此八戒功德,皆盛赞叹。如菩萨处胎经说:“八关斋者,是诸佛母”,其功德殊胜可知。受此八斋戒者,应严格受持不得毁犯。

    二、“五篇七聚多缺乏业”:此是比丘所受具足戒,亦即比丘二百五十戒,分为五篇七聚。五篇是:一、四波罗夷,为四重戒或四根本戒,为馀戒法所依,名根本戒,为比丘戒最重戒,名重戒。僧残戒下,皆为护持此戒而说。波罗夷,除前说译弃,亦译他胜,意说比丘应伏烦恼魔军,今反为他烦恼魔军之所胜伏,受败于他,名为他胜。或译极恶,于诸恶中,无过于此。二、十三僧伽婆尸沙,译为众残,或称僧残。犯了此戒,如为他斫,只残留有咽喉,命根未断,在清净众中,如法忏悔,此罪可灭。三、三十尼萨耆及九十波逸提,合为波逸提,译为舍堕,或云尽舍,犯了此戒,应将所有财物,尽舍于僧众中,馀有堕罪,若对清净比丘,如法忏悔,罪可消灭。四、四波罗提提舍尼,义说向彼悔,犯了此戒,只须向他发露,表示忏悔之意,罪就灭除。五、百众学,此篇戒相繁多,说之为众,现列百数,说之为百。如是百众法,应如法学习。若有所犯,名突吉罗,译为恶作,或名恶说。恶作,就身业失仪说,恶说,就口业违制说。如故意犯,对他说悔,若错误犯,对自责心。七聚是:一、波罗夷;二、僧伽婆尸沙;三、偷兰遮,从第一、第二开出,另成一聚;四、波逸提;五、提舍尼;六、恶作;七、恶说,是将第五篇突吉罗,分为二聚。五篇、七聚,戒相众多,共二百五十条,要想一一守持清净不犯,很难,所以多所残缺或违犯。古德说:“若正结罪名,能招当恶果”。就律说,犯四波罗夷罪业,当堕焰热地狱;犯僧残罪业,当堕大嗥叫地狱;犯偷兰遮罪业,当堕嗥叫地狱;犯波逸提罪业,当堕众合地狱;犯提舍尼罪业,当堕黑绳地狱;犯突吉罗罪业,当堕等活地狱。因而对所受戒,宜应谨慎守持。

    三、“优婆塞戒轻重垢业”:优婆塞戒或优婆夷戒,是在家学佛清信士女所当受持的净戒。优婆塞译近事男,优婆夷译近事女。所受戒有五:一、不杀生;二、不偷盗;三、不邪淫;四、不妄语;五、不饮酒。前四为重戒,后一为轻戒。经论说有四种优婆塞:受持一戒名一分优婆塞,受持二戒名二分优婆塞,受持三戒或四戒名多分优婆塞,五戒全受名满分优婆塞。就五戒具持说,有轻重的不同,若有违犯,就造成垢业,当来同样感受苦果,所以在家信众,受了五戒,亦应严格守持。

    四、“或菩萨戒不能清净如说行业”:此指大乘行者所受的菩萨戒。大乘菩萨戒,依梵网戒本说,有十重、四十八轻戒;依优婆塞戒经说,有六重、二十八轻戒。两种菩萨戒,不论轻重多少,综合不出三聚净戒,就是摄律仪戒、摄善法戒、饶益有情戒。受了此菩萨戒,不论出家在家,都应清净守持,如说而如实行。三聚净戒:前二聚戒,妨恶行善,是属自利,后一聚戒,饶益有情,是属利他。受此戒后,不能如所说的,实行自利利他,即违犯菩萨戒,其戒不净,就要成为败坏菩萨,所以亦应严持。

    五、“前后方便污梵行业”:梵是清净的意思,梵行就是清净行。对所受戒,离诸罪过,清净无染,就成梵行。前后方便,指大小便,如有罪业深重的人,不依律规而妄其行,污秽所修清净之行,其过极重。

    六、“月无六斋懈怠之业”:佛制每月六斋日,当受八关斋戒。六斋日,每月初八日、十四日、十五日、二十三日、二十九日、三十日。于此六斋日,所以要受八关斋戒,旨在精进行善。经说:忉利天天主释提桓因,于每月六日,集善法堂,称量世间善恶多少,见行善者就予拥护,见造恶者就共嫌弃。怎知世人行善造恶?原因帝释天主,统领四天王天,而此四天王天,又各主理一方,负责视察人类,或行善或作恶。每月初八日,派遣使者案行天下,十四日派遣太子案行天下,十五日四大天王亲自案行天下;二十三日又遣使者下来人间视察,廿九日太子又来人间视察,三十日四王亲下人间视察。对人类行善作恶发现后,报告帝释天主,天主对人间善恶,得以清楚明白。学佛行人于六斋日,理应精进行善,如其不然,就造成懈怠业,要想获得身心解脱,自不可能。

    七、“年三长斋不常修业”:年三长斋,指每年的正月、五月、九月。相传此三善月,为毗沙门天王分镇南赡部洲的月份。相传天王以大宝镜,照四大部洲,而正、五、九三月,镜正照到南赡部洲,此洲人的或善或恶,在其镜中清楚照出,所以在此三月,应当持斋修福。不但一年如此,年年都应如此,如偶一年三月持斋,馀年不尔,是名不常修业。智论说:“天帝以大宝镜与诸天,从正月一日共照南洲,善恶俱录。如是二月东,三月北,四月西。至五、九二月亦复如初。故此三月常修诸善。世士大夫,以是月上任为忌,亦避刑杀”。依这,唐代三长斋法,一般广行。不常修此,当成罪业。

    八、“三千威仪不如法业”:威仪,有威的仪容之意,即一举一动善合规矩,语默做作悉不失方正,见以使起崇仰畏敬之念。若广泛说,为佛弟子,从日常的洗手、洗面、洗足,乃至屙尿送屎等,悉有相应的作法,皆为僧伽的威仪。大比丘三千威仪经,广说比丘的威仪,即将戒仪加以细分,总成三千威仪。天台智者首楞严经文句第五说:“言三千威仪,行住坐卧各二百五十戒共成一千,以对三聚即成三千”。如是三千威仪,皆应如法奉行,不得有所违背,若不如法奉行,就成不如法罪业。有说大比丘众日常所应守护的威仪规矩,该经虽说大比丘三千威仪,但其条数实不过一千三百馀条,示其大数,说为三千威仪。恐是取于中庸所说:“优优大哉,礼义三百,威仪三千”。菩萨善戒经第五说:总说身有四威仪:“一、行;二、住;三、坐;四、卧。菩萨若行、若坐,昼夜常调恶业之心,忍行坐苦,非时不卧,非时不住。所住内外,若床,若地,若草,若叶,于是四处,常念供养佛法僧宝,赞叹经法,受持禁戒,持无上法,广为人说,正思惟义,应如法住”。至二百五十戒,唯以四重禁为戒分,馀僧残等总为威仪分;又离性罪名具足戒,馀遮罪皆名威仪。所谓三千威仪,不过是显大比丘所应行的戒仪很多就是。

    九、“八万律仪微细罪业”:以如上所说三千威仪,经历身的杀、盗、淫,语的两舌、恶口、妄言、绮语的七支,每支有三千威仪,三七就成二万一千。对治贪分烦恼有二万一千,对治瞋分烦恼有二万一千,对治痴分烦恼有二万一千,对治等分烦恼有二万一千,合为八万四千细行。现说八万律仪,唯是举其大数。有作这样分别:菩萨戒有八万律仪,声闻戒有三千威仪。八宗纲要卷上,又以僧尼分别:“僧戒之三:广则无量,中则三千威仪、八万细行,略则二百五十;尼戒有三重:广则无量,中则八万威仪,十二万细行,略则三百四十戒”。

    十、“不修身戒心慧之业”:此指不修戒、定、慧三学无漏之业。身戒,是身口七支所应遵守的戒行,不说不严格遵守是不修戒,就是见有戒、戒相、戒因、戒果、上戒、下戒、此戒、彼戒等,同样是不如法修戒。心就是定,如定学,有些经论说为心学,为佛子者,于寂静处,应多修定,使驰散心集中起来,不向外奔放,是为修定。但在修定过程中,若见心、心相、心因、心果、心聚、此心、彼心等,名不善修定。慧是慧学,就是修无漏慧,唯有得无漏慧,方可断除烦恼,获证无上菩提。在修慧时,如见慧、慧相、慧因、慧果、慧聚、此慧、彼慧等,同样不是如法修慧。大涅槃经说:“众生不修身、不修戒、不修心、不修慧,不能修习如是四法,则能造五逆,犯四重,谤三宝,故常沦生死海,弗克到彼岸”。所以不修身戒、心、慧之业,将来会感受极大的苦报,不应不修。

    己四杂举诸业

    春秋八王造众罪业;行十六种恶律仪业;于诸众生无愍伤业;不矜不念无怜愍业;不拔不济无救护业;心怀嫉妒无度彼业;于怨亲境不平等业;耽荒五欲不厌离业;或因衣食园林池沼生荡逸业;或以盛年放恣情欲造众罪业;或作有漏善回向三有障出世业。

    此列十一种业,综前二十种业,合为三十一业。

    一、“春秋八王造众罪业”:于一年中,依提谓经说:立春、春分、立夏、夏至、立秋、秋分、立冬、冬至,以此为八王日,传说这是天地诸神阴阳交代日,于此节持斋不犯禁,自得增寿益算。原因在这八日,四天王案行天下,以比诸天,如民有福,为之增寿,如民有罪,为之减算,不预作善,收付地狱。我佛慈悲,以拔苦为本,所以劝修斋戒,令修斋戒者,得大福乐。

    二、“行十六种恶律仪业”:恶律仪对善律仪说,如佛教所说五戒、八戒、十戒,具足戒,都属善律仪,为佛教行者之所遵守,大般涅槃经所说十六种,皆名不律仪,即恶律仪,或名恶戒。如为自活而又为利,以屠杀等为业。俱舍论十四,说十六恶行,有五种异名:是诸智者之所诃厌,得果是不可爱,立恶行名;障清净尸罗守持,名为恶戒;是身语之所造作,名之为业;属根本所摄,名为业道;不禁身语,名不律仪。经说十六种恶律仪是:一、为利益饲养羔羊,到肥大时转卖得利;二、为利益买诸动物,然后杀了出售图利;三、为利饲养猪豚,肥后转卖得利;四、为利买诸猪豚,买后屠杀得益;五、为利饲养牛犊,肥后转卖得利;六、为利买诸牛犊,肥后屠杀得益;七、为利养鸡使肥,肥后转卖得利;八、为利买鸡以后,屠杀转售得利;九、钓鱼;十、猎师;十一、劫夺;十二、魁脍;十三、网捕飞鸟;十四、两舌;十五、狱卒;十六、咒龙。此外,大方便佛教恩经,说有屠儿、魁脍、养猪、养鸡、捕鱼、猎师、网鸟、捕蟒、咒龙、狱吏、作贼、王家常差捕贼,是为十二种恶律仪。行恶律仪受诸苦报。

    三、“于诸众生无愍伤业”:世间众生,特别是众生中的人类,或有年老无所依靠,或加老病不能走动,或是贫穷生活无着,或又不能得到救济,对于此类人士,应当有所怜愍,或是感到悲伤,尽己力所能及,予以有所关顾,才是做人之道,亦为真诚佛子,可是对此等辈,不能爱老怜贫,更无愍伤之情,当就造成恶业,将来受大痛苦。

    四、“不矜不念无怜愍业”:世间有很多鳏寡孤独的人,挣扎在生活的死亡线上,生存濒于灭亡边缘,健全而生活安定的我人,对之应常怀抱哀矜之念,无时无刻不予怜愍,方可说是具慈悲心,予以善为有力救济,始可说对人有怜愍业。现在既不哀矜,又不愍念,当就没有造成怜愍的善业,既是“嘉善而矜不能”,反会造成罪恶之业,既未能有益于现前困难,当对自己的未来不利。

    五、“不拔不济无救护业”:众生特别是人,有什么痛苦,应设法为之拔除,对周给不足的人,应予以财物给济,使之得过安定生活,不为生活感受艰苦,才是具有同情心的为人,现既不能为人拔苦,亦不能舍心济物,自然无有救护之业,又哪里会有施舍善业?

    六、“心怀嫉妒无度彼业”:人与人间,不论对方有什么高过自己,都应对之生起随喜,认为这人德学两具,确是极为难得,应该学他做人,可是世人不然,只要见到别人胜过自己,立刻对他心怀嫉妒,如他有什么困难,不特不为其解决,使他度过难关,反而心里高兴,认为他应受此灾难,如是幸灾乐祸的,没有度彼的善业。在世间,像这样的人很多,所以人与人间,难得和谐相敬,总是你妒忌我,我妒忌你,为人群社会添出很多麻烦!

    七、“于怨亲境不平等业”:人与人间的关系,有怨亲的现象,似乎是必然的,但这不一定现在造成,在过去就已种下了根子,到了现在,亲怨关系,自然分得清楚。对诸怨者的逆境多所憎恨,对诸亲者的顺境多所爱护,自然难以做到怨亲平等,造成不平等的恶业,更不能无所诤论的相处,动不动的,不是袒护亲者,就是憎恚怨者,因而人类问题越来越多,怎能不会造成怨业?

    八、“耽荒五欲不厌离业”:五欲,或指财、色、名、食、睡,或指色、声、香、味、触,唯经论多说后五种欲。耽荒五欲,就是贪着不舍,从来不知厌离。五欲对于人群,有百害无一利,众生无知,常为五欲所恼,不但不会厌离,反而追求不已,现前彼此对之竞争不已,好像狗争骨头一样,世人以为争得有趣,吾佛看来可怜可愍,因而为欲系缚,不能获得解脱。涅槃经说:“凡夫之人五欲所缚,令魔波旬自在将去,如律猎师擒拊猕猴担负归家。善男子!譬如国王安住己界身心安乐,若至他界则得众苦。一切众生亦复如是,若能自住于己境界(四念处)则得安乐,若至他界(五欲)则遇恶魔受诸苦恼”。五欲是障圣道的根本,不学如何断除?不断怎证圣果?且因染着五欲,至死不舍,将为自己后世,造业感受苦果。

    九、“或因衣食园林池沼生荡逸业”:世间富有的人不知学佛,不知利用时间如何修行,衣食丰富满足,要穿什么衣服,就有什么衣服,要吃什么饮食,就有什么饮食,从不感到衣食缺乏,生活当然非常安逸,照理正好学佛修行,但是世人不作此想,反而利用多馀时间,在自己美好的园林,优哉游哉的在中闲荡,或约三五好友,不是在内雀战,就是在内歌舞,认为这是人间乐事,还谈什么精进修道?原因世人在美好的园林,栽种幽香的花草,布置各种的池沼,小桥流水的映照,红柱绿瓦亭榭,如此幽雅环境,令人赏心悦目,若不好好享受,岂非辜负人生?殊不知由于如此,造成闲荡放逸罪业,招感未来种种苦恼。

    十、“或以盛年放恣情欲造众罪业”:有人以为在盛年时,正是年富力强,精神饱满,应该在这时候,好好享受一番,免得到了年老,虽有欲乐在前,不能予以享受,于是利用盛年时期,放纵于七情六欲,自恣的尽量享受。愚痴之人以为这是一大享受,殊不知因此造成无量罪业,未来的苦报是够你受的。涅槃经说:“众生五识,虽非一念,然是有漏,复是邪倒,增长诸漏,为一切凡夫取着于色,乃至着识,以着色故,为色系缚,乃至为识之所系缚,以系缚故,则不免于生老病死,忧悲大苦一切烦恼”。所以为佛子者,特别修禅定者,定要诃斥五欲,不让五欲纠缠。多少学佛行人,初极勤修道业,后为五欲所惑,于是放恣情欲,从佛道上败退下来,终于沉没在生死中。

    十一、“或作有漏善回向三有障出世业”:在世为人行善,当然是很好的,但同样是善行,有的是有漏善,有的是无漏业。有漏善只感人天的乐果,纵然享受人天福报,到了福尽还要堕落,离开出世更远,证知是不究竟。但如作了善行,纵然是有漏的,回向出世解脱,回向无上菩提,回向佛国净土,就会成出世业,或者趣向寂灭涅槃,或者完成无上菩提,或生所欲生的净土。惜诸世人为贪世间福乐,乃将所修有漏善行,回向欲、色、无色三有,不思出离世间,所以障出世业,怎得出世解脱?所以作有漏业,应当回向出世无上菩提,以求最高无上佛果,方是作诸善业所当得的真正利益。

    己五发愿求成

    如是等罪无量无边,今日发露,向十方佛、尊法、圣众,皆悉忏悔。愿某等承是忏悔无明等罪,诸不善业尽皆消灭。所生福善,愿生生世世,灭五逆罪,除阐提惑,如是轻重诸罪恶业,从今已去乃至道场,誓不更犯。常习出世清净善法,精持律行,守护威仪,如渡海者爱惜浮囊。六度四等常标行首,戒定慧品转得增明,速成如来三十二相,八十种好,十力,无畏,大悲,三念,常乐妙智,八自在我。归依诸佛,愿垂护念。

    “如是”像上所说造作的五逆“等罪”,虽说有三十一项之多,实还很略,严格说来,是有“无量无边”那么多的罪业。在造诸罪恶时,为无明所蒙蔽,不知是大错误,经过一番反省,明白造罪原是要不得的,所以特于“今日”将所造罪“发露”出来,敬“向十方佛”、十方“尊法”、十方“圣众,皆悉”加以“忏悔”,唯愿三宝慈悲加被,令诸罪业悉皆消灭,以清净身心求诸功德圆成。

    发愿忏悔既是至诚恳切的,更“愿”在会“某等,承是忏悔”之力,使诸由“无明等”惑所造成的种种“罪”恶,以及其他“诸不善业”,愿求三宝加被,“尽”得“皆”悉“消灭”,不要留下任何罪恶之业,以免将来堕入恶趣受苦。无明为万恶之本,众生的一切罪业,皆由无明领导所造成,唯有解决无明,一切诸有罪业,始得不再产生。诸不善业,指前所说三十一种罪业。

    忏除罪业“所生”的“福善”,亦“愿”此福善支持力,得以“生生世世,灭”除“五逆”大“罪”,消“除”一“阐提惑,如是”乃至“轻重诸罪恶业,从今已去,乃至”坐“道场”时,于其中间,时间不论经过多久,“誓不更犯”是诸轻重罪业。五逆罪,佛经到处说要堕无间地狱,受极重苦,所以首要忏除五逆。阐提所以成为阐提,实由烦恼造成重业所感,重业能令众生断诸善根,所以说阐提惑,为不再成断善根的阐提,所以此惑必要断除。轻重恶业,指五逆罪及阐提惑以外,馀谤方等的诸业。

    “誓更不犯”,非常重要,因很多人忏悔,往往今日忏悔,明日又去再犯,不特罪业忏悔不尽,而且罪业仍在增加。西方基督教徒,亦有人坦白说:很多人入教堂,总是承认有罪,愿主为我洗罪,可是一出教堂,有罪之感消失,照样去造罪恶,像这样的洗罪,会有什么功用?佛教徒忏悔,假定亦这样,忏忏造造,何时忏尽罪业?且此誓不更造,不是短时间的,而是从今开始,直至得道之场,成于无上佛果,总是不再造罪,众罪自皆冰销!

    不再犯诸罪业,从凡至圣,自会“常”常修“习出世清净善法”,严格“精持律行”,如前说的五篇七聚等,决不轻于毁犯,同时“守护”三千“威仪”,八万细行。“如渡海者爱惜浮囊”,过去想要渡过大海,不像现在有船容易,自亦不是游泳过去,而是在渡海前,准备一个浮囊,系于腰际之间。不使身体沉入大海,爱惜浮囊犹如己身,己身不致沉于海底,完全靠这浮囊,浮囊如果漏水,身体就难保险,必会沉入海底,是以每个藉浮囊而渡大海者,爱惜浮囊就好像爱惜己身,一点不敢大意。

    大般涅槃经举喻说:菩萨护持所当护持的禁戒,如渡海人护持浮囊那样的认真不苟。原来海中有罗刹鬼,见到有人乘浮囊渡大海,便来向渡海人乞求整个浮囊。渡海人说不可,我要赖此渡海。罗刹又说:那就请你给我一半。渡海人说此亦不可,浮囊若成一半,我就不能渡过。罗刹又请求说:那就给我三分之一,或者如手掌许,乃至一微尘许。渡海者说:一微尘许,确不算多,但我不知还有多远才能渡过大海,如给你微尘许,浮囊之气惭出,不能浮在海面,那我大海之难,怎能得以免除?为免大海之难,就是一微尘许,也不给你,因而得以安全渡过大海。

    此喻出家比丘所当守持的五篇七聚净戒,为求出离生死大海,亦当如是精持守护,在度生死海过程中,如有恶罗刹来向你乞求戒品,成全你的破戒因缘,你当小心谨慎防护,如微尘许的小小戒,亦不给与烦恼罗刹的机会,若有小小破戒因缘给与烦恼罗刹,要想度生死海,好像破了浮囊,不得到涅槃彼岸。为保如幻身心,得度生死苦海,理应严格精持律行。出家比丘如此,出家菩萨亦然。菩萨如不严持三聚净戒,不特不能度化众生出生死海,本身亦不能度生死海,还成什么菩萨?是以皆当精持律行。

    “六度”,就是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的六波罗密;“四等”,就是慈、悲、喜、舍的四无量心。菩萨行者所应行的,虽有万行之多,但六度、四等,实为万行之首,任何菩萨行者,没有不修此的,特标菩萨行之首。对此六度、四等,果能如实奉行,就成真正菩萨行者。至“戒、定、慧品”三无漏学,因常行出世清净善法,守持的律行又极精严,于是由戒生定,从定发慧,自然“转得增明”。如有经说:“尸罗不清净,三昧不现前”,证明定是由戒资助而生,圆觉经说:“无碍清净慧,皆依禅定生”,证知慧是由定资助而发。对此转得增明的三学,发生怎样的功用,经举喻说:戒的功用在捉烦恼贼,定的功用在缚烦恼贼,慧的功用在杀烦恼贼,所以三学慧最重要,没有智慧之刀,不能杀烦恼贼,不得出生死海。对此三学固当平等修学,但持戒清净。只免堕三途,持戒而兼修定,亦仅超出六欲,唯有无漏慧成,方得超出三界。因慧力用最强,佛法行者对慧更不可忽视!

    在菩萨阶位修六波罗密,佛果位上的应身,以此为殊胜因,所以到佛果位,就“速成如来三十二相、八十种好”,为应身所得的庄严之果。三十二相是:一、足下平满相;二、足下千辐轮文无不圆满;三、手足并皆柔软如兜罗绵;四、两足一一指间,犹如雁王,文同绮画;五、手足诸指圆满纤长可爱;六、足跟广长圆满与趺相称;七、足趺修高光满与跟相称;八、双腨渐次纤圆如鹿王腨;九、双臂平立摩膝如象王鼻;十、阴相藏密;十一、毛孔各一毛生绀青宛转;十二、发毛右旋宛转;十三、身皮细薄润滑垢水不住;十四、身皮金色晃耀诸宝庄严;十五、两足、两掌、中颈、双肩,七处充满;十六、肩项圆满殊妙;十七、膊脉悉皆充实;十八、容仪洪满端直;十九、身相修广端严;二十、体相量等圆满。二一、颔臆并身上半,威容广大如师子王;二二、常光面各一寻;二三:齿相四十,齐平净密根深,白逾珂雪;二四、四牙鲜白锋利;二五、常得味中上味;二六、舌相薄净广长,能覆面轮至耳边际;二七、梵音词韵和雅,随众多少无不等闻;二八、眼睫犹若牛王,绀青齐整;二九、眼睛绀青鲜白红环;三○、面轮如满月;眉相皎净如天帝弓;三一、眉间有白毫相,柔软如绵,白逾珂雪;三二、顶上乌瑟腻沙,高显周围,犹如天盖。如上所说三十二相,出大般若经。经中复说八十种好,现略举几种:如七十六发长好,七十七发不乱,七十八发旋好,七十九发毛青珠,八十手足有德相。

    愿此忏悔之力,使我速成“十力,无畏,大悲,三念”。十力是:一、知是处非处智力,能知一切因缘果报定相,如作善业知必得乐报,名知是处,若作恶业知必不得乐报,若有说得乐报,无有是理,名知非处。二、知三世业报智力,了知一切众生,过去、现在、未来三世当中,造什么业,受什么报。三、知诸禅三昧解脱智力,如来如实了知一切静虑与解脱的次第浅深。四、知诸根胜劣智力,如来如实了知众生是信行人、法行人等诸根的胜劣差别。五、知种种胜解智力,如来如实了知众生的种种意解。六、知种种性智力,如来如实了知众生的诸种姓及其所行。七、知一切至处道智力,如来如实了知人天诸趣的道行因果。八、知宿住随念智力,如来如实了知过去无量世乃至无量劫种种事,诸如姓名、苦乐、寿命长短等。九、知宿住生死智力,如来如实以天眼了知众生的生时死时,及未来生的善趣恶趣,乃至善恶业的成就等。十、知漏尽智力,如来如实了知自己诸漏悉尽,不会再受未来生命,又如实了知诸馀众生诸漏皆尽,完全没有错误。

    无畏,是四无畏,上卷已说。大悲,如来大悲,俗智为体,能缘一切有情,不作三苦行相。三念住,俱舍论说:“诸弟子众一向恭敬能正受行,如来缘之不生欢喜,舍而安住正念正知,是谓如来第一念住;诸弟子众唯不恭敬不正受行,如来缘之不生忧戚,舍而安住正念正知,是谓如来第二念住;诸弟子众,一类恭敬能正受行,一类不敬不正受行,如来缘之不生欢戚,舍而安住正念正知,是谓如来第三念住。此三皆用念慧为体”。婆沙第十七所说三念住:“一、于恭敬听闻者住平等心;二、于不恭敬听闻者住平等心;三、于恭敬听闻与不恭敬听闻者住平等心”。

    如上所说十力、四无所畏、大悲、三念住,综合为小乘论典所说佛十八不共法。俱舍论第二十七说:“智所成德今当显示,于中先辨佛不共德。且初成佛,尽智位修不共佛法有十八种”。就是上说十八不共法。婆沙第十七亦说:“如佛成就十力、四无所畏、大悲、三念住十八不共法等无边功德”。唯此十八不共法,在阿含教典,只散说各处,到小乘论典学者,才将散说的佛陀不共功德,集合而为十八不共法。

    大乘所说十八不共法,智论第二十六开头说:“十八不共法:一者、诸佛身无失;二者,口无失;三者、念无失;四者、无异相;五者、无不定心;六者、无不知已舍;七者、欲无减;八者、精进无减;九者、念无减;十者、慧无减;十一者、解脱无减;十二者,解脱知见无减;十三者、一切身业随智慧行;十四者、一切口业随智慧行;十五者、一切意业随智慧行;十六者、智慧知过去世无碍;十七者、智慧知未来世无碍;十八者、智慧知现在世无碍”。智论以此十八种为真正佛十八不共法,前说十八不共法,是声闻、辟支佛亦有分的,且这是迦旃延尼子所说,如真佛子不作此说,应以般若经所说为准。

    亦愿速成“常乐妙智,八自在我”:此说涅槃所具常、乐、我、净四德。常是常德,显示如来所证涅槃,远离断常二执,通达生死涅槃平等,无有变易名常;乐是乐德,显示如来所证涅槃,永离众苦,安住涅槃寂灭乐中名乐;妙智是净义,亦即净德,显示如来所证涅槃,烦恼习气灭尽无馀,三业皆得清净,到达极净程度名净;八自在我是我德,显示如来所证涅槃,为具八自在的大我名我。

    八自在,涅槃经说:“一、能示一身多身数如微尘;二、能以微尘身满大千界;三、能以大身轻举远到;四、现无量身常居一土;五、能诸根互用;六、得一切法如无想;七、说一偈经无量劫;八、身如虚空存没随宜不穷”。如是具四德的大般涅槃,显佛肉身虽灭,法身仍然常存。法华经卷第五寿量品说:“尔来无量劫,为度众生故,方便现涅槃,而实不灭度,常住说法”。法身常存,即以此为如来大般涅槃体。如经第四说:“大涅槃者,即是诸佛法界”;第十一又说:“是大涅槃,即是诸佛甚深禅定”。

    此是结愿。愿灭诸罪,成就众德,虽是求忏悔者的心意,但自觉自己能力不够,特地“归依诸佛,愿”佛“垂”慈“护念”。护念有二:一、明显护念,即现身在忏悔者的面前,证明印证行者所作忏悔,极为如法,并非随便。二、暗中护念,就是虽不现身在忏悔者的面前,亦不以语言赞叹忏者,但冥冥中确实予以护念,令其所造的罪业忏悔消灭,令其所求的众德皆得圆成。

    戊二别相忏悔

    己一别中总举

    某等前已总相忏悔一切诸业,今当次第更复一一别相忏悔。若总若别,若粗若细,若轻若重,若说不说,品类相从,愿皆消灭。

    在会“某等前已总相忏悔”所有“诸业”,现“今”应“当次第”的“更复一一别相忏悔”一切诸业。诸如身三、口四、六根所造各种不同的罪业,甚至在三宝前所有馀障。“若”是“总”的,“若”是“别”的,“若”是“粗”的,“若”是“细”的,“若”是“轻”的,“若”是“重”的,“若”是曾经“说”过的,“若”是所“不”曾“说”过的。如是一类一类的“品类相从”,予以个别忏悔,“愿皆”得到“消灭”,不再为业所缠。

    己二别中别列

    庚一总标

    别相忏者:先忏身三,次忏口四,其馀诸障,次第稽颡。

    此是总标。所谓“别相忏者”,首“先”是“忏身”业所造的“三”业,“次”是再“忏口”业所造的“四”业,然后再忏“其馀”“破灭三宝毁正法业”所有“诸障”。在忏种种恶业罪障时,“次第”一一披露,至诚恳切“稽颡”。稽是稽留的意思,颡是眉上发下的额,以额投至于地,名为稽颡。示对三宝竭诚礼拜,恳求三宝证明忏悔,并被慈悲加被,使诸罪垢忏除。

    庚二别释

    辛一身业

    壬一明忏杀业

    身三业者:第一杀害,如经所明:“恕己可为喻,勿杀勿行杖”。虽复禽兽之殊,保命畏死,其事是一,若寻此众生,无始以来,或是我父母、兄弟、六亲眷属,以业因缘轮回六道,出生入死改形易报,不复相识,而今兴害,食噉其肉,伤慈之甚!

    在“身三业”中,“第一”是明“杀害”众生业。凡是具有情识活动的生命,没有不爱惜自己生命,总望生命得以延续生存,决不愿自己生命受到刀杀或杖。姑以自己生命说,有哪个愿意给人杀害?如人来杀自己,能无所抗拒的任人宰割吗?“如经所明:恕己可为喻,勿杀勿行杖”。此出涅槃经一切大众所问品中。经过是这样的:佛住世时,王舍城中有大猎师,经常多猎麋鹿,且请佛受用,佛不逆其意,受请到他家后,看到桌上鹿肉,于诸众生生起慈悲,爱护犹如罗睺罗,当即说一偈曰:“一切畏刀杖,莫不爱寿命,恕己可为喻,勿杀勿行杖”。恕己,是以自己好生的心理,想到他人也是如此,俗说“将心比心”,佛法说:“以己之情度他之情”。如此,对于一切有生命者,怎可任意的杀害或杖打?

    世人杀人打人,虽不算多,但不是没有,有亦认为杀人是不对的,但杀害其他生命,或鞭打捶击生命,不说一般人,有些宗教者,亦认为当然,现有佛教派别,如日莲宗徒众,就说猪马牛羊等,生来是给人杀食的,吃肉有什么罪过?有人问他(她)们:老虎说人生来是给它食的,你为什么不去喂老虎?杀众生肉的日莲教徒,无法答覆。证知吃众生肉的宗教或教派,所说不成理由。不论什么人,只要抚心自问:我愿不愿给人打杀?或愿不愿给人作口腹之食?答案如是否定的,应想到别人以及其他生命,同样是不愿的,怎可予以打杀?以禽兽说:禽是禽兽的生命,兽是兽类的生命,“虽复禽兽之”名是“殊”异的,但其体无有差别,因而它们“保”卫自己的生“命,畏”惧生命的“死”亡,“其事是一”样的,亦即无不贪生怕死的。诸有生命既皆不愿早死,我人为什么定要置生命于死地,将之杀了以供自己受用?

    不特如此,“若”向前推,现你所杀而食之的“此”一“众生”,看来好像是一只鸡,或一只鸭,或一条猪,或一条牛,可是从“无始以来,或”曾“是我”们的“父母兄弟”,或是我们的“六亲眷属”,但“以业”力“因缘,轮回”于“六道”中,“出生入死”,不过现在“改”其过去为人的“形”态,“易”换现在畜生的苦“报”,彼此“不复相”互认“识”。明白说:曾为我们父母的,现已成为牛羊,当然不识我们是他们的儿女,曾为他们儿女的,现仍然来做人,自亦不识他们是我们的父母。在彼此不相认识下,“而今兴”起杀“害”自己过去的父母,“食噉”自己过去父母的血“肉”,“伤”害“慈”悲之心,何有“甚”于此者?梵网经说:不特不应对父母兴杀害念,就是一切有生命者,亦不得妄加杀害,而应以慈悲心予以救护,如不是这样,反恣意杀害,就构成波罗夷罪,所以杀害众生,应当严格制止!

    壬二引经证罪

    是故佛言:设得馀食,当如饥世食子肉想,何况食噉此鱼肉耶?又言:为利杀众生,以财网诸肉,二俱是恶业,死堕号叫狱。故知杀害及以食噉,罪深河海,过重丘岳。然某等无始以来,不遇善友皆为此业。

    以“是”之“故,佛”在经中曾“言”:生存在这世间,“设”若“得”到诸“馀”米麦五谷之类的饮“食”,尚且“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或要“计功多少,量彼来处”。俗人受用米麦等的饮食,为了生计及维持家庭生活,僧人受用米麦等的饮食,为了疗治形枯饥渴大病,以便完成所修道业,不可过分享受,“当如饥世食子肉想”。不论什么地方,如发生大饥荒,不说没有米麦等饮食可供受用,就是草根树皮亦不得食,在这情况下,为生命生存,不忍食亲生的儿女,只好张家儿女让给李家食,李家儿女让给张家食,此即古人说的“易子而食”。这当然是人间最悲惨的事!丰收年岁,得到米麦等食,尚作饥世食子肉想,“何况食噉此鱼肉耶”?所食鱼肉,怎知不是过去父母亲属?食者如想及此,当肉放入口内咀嚼,怎不感到心痛难忍?心地观经说:“弥勒从初发心不食肉,以是因缘名慈氏”。爱好食肉者,特别是佛教徒,应时刻的想到食肉,是多么的伤慈害理,怎会忍心吞入肚内?

    “又”佛在楞伽经中说偈“言,为”了谋取“利”益,“杀”害“众生”,或“以财”因缘,用网“网诸肉”,如以网捕鱼,以网捕鸟等。世间有些人,如贩卖肉类的屠夫,有人劝他不要做这生意,他很有理由的说,不做这生意做什么生意?杀生卖肉,是为求财,以维持合家生活,为什么不可以?难道合家坐以待毙?网诸肉者,有人从捕鸟者那儿,将所捕鸟买回,以逞自己口腹,如是以财换物,有什么大过失?殊不知此人所认为不是恶的,我佛看来“二俱是恶业”,造了这恶业,将来“死堕号叫”地“狱”,怎么可说没有过失?试想当人杀一只猪时,其猪凄惨的号叫,稍有心者不忍卒听,所以“闻其声不忍食其肉”。猪为你杀既发出号叫声,当来你必堕入号叫地狱,不唯初堕入时会得号叫,且长期的发出难听的号叫之声!

    以是之“故”,证“知杀害”众生“及以食噉”众生肉,不特有罪,且“罪深”犹如“河海”,不特有过,且“过重”于“丘岳”。如是罪深过重的恶业,一旦堕入地狱,要经长时间的受苦,不知什么时候才得出离,想来能不感到恐怖?唯此罪过是自己造的,当由自己去感受苦果,不是任何人所能代替得了的,要想不受号叫地狱的痛苦,唯一就是在世为人,不要杀害以及食众生肉!

    大般涅槃经中,曾说佛与提婆达多,过去皆为做生意的商主,各领五百商人,为求较大利益,结伴到大海中求宝,采了很多大宝,在回程时,由于过去恶业因缘,忽然遇到狂风暴雨,船舫固被吹毁,同伴也都死尽。佛与提婆达多,过去未造杀业,感得长寿果报,虽亦堕入大海,又为风吹上岸。时我感到相当庆幸,因得活命回家,实属极为难得;达多到达岸上,痛惜采得大宝又堕入深海,除了生大忧苦,并且啼哭不已。佛劝他说:你为什么这样悲伤痛哭?宝是身外之物,失去固极可惜,但是生命大宝,并未因此失去,乃不幸中大幸!

    达多听佛说后,特又举一喻说:如一极贫穷人,到坟墓间,捉住一个死尸,并且对死尸说:愿你现施我的死乐,我当施你贫穷长命。死尸突起对贫人说:贫穷的长寿,我想还是由你去受,现我虽是死鬼,但还过得可以,你所说的贫穷长寿,我不怎样羡慕!同时又对佛说:现我既无死者的安然之乐,而又贫穷得一无所有,要我怎不大哭特哭?本此事实,可知造什么业,必得什么果报,佛与达多造不杀业,虽堕大海仍为风吹上岸不死,因没有行布施,虽得生命大宝没有失去,但所得的海中诸宝,完全失去,仍然成为一贫如洗的人!

    “然某等”从“无始以来”,由于迷惑颠倒,“不”能“遇”到“善友”,亦即没有得到大善知识开导,什么可做,什么不可做,因而所行所为,“皆”造“此”杀生食肉的罪恶之“业”,怎不感受三恶趣的苦痛果报?

    壬三明感杀报

    是故经言:杀害之罪,能令众生堕于地狱,饿鬼受苦;若在畜生,则受虎、豹、豺、狼、鹰、鹞等身,或受毒蛇、蝮蝎等身,常怀恶心,或受獐鹿、熊罴等身,常怀恐怖;若生人中,得二种果报,一者多病,二者短命。杀害食噉,既有如是无量种种诸恶果报,是故至诚求哀忏悔。

    造什么罪业,得什么恶报,乃因果必然,谁不能否定。以“是”之“故,经”中告“言:杀害之罪,能令众生堕于地狱,饿鬼受苦”。地狱与饿鬼,是三恶趣的两大恶趣,堕地狱或堕饿鬼,所感受苦,难以形容,到下忏报障时,会要详细讲到。假“若”将来堕“在畜生,则”要感“受虎、豹、豺、狼、鹰鹞等身”。虎的形态像猫,但比猫大得多,身长约五六尺,毛是黄色,间有黑色条纹,种类很多。豹有点像虎,但比虎小,背有黑色的圆斑纹,如金钱豹等。豺是狼属,形是狗,足像狗足,尾是长的,颊是白的。狼形亦有点像狗,头是锐的,嘴是尖的,后足略短,性很凶猛。如上,皆是食肉类的猛兽,特别是狼,既吃其他动物的肉,亦极喜食人肉。鹰是性极凶悍的猛禽类,嘴钩曲而强硬,足趾有钩爪,很有力,眼光锐利,能捕食鸟兔,猎人往往畜以捕捉禽鸟。鹞形似鹰,比鹰较小,羽毛灰色,腹部白色,有人畜养以捕小鸟。等是等于其他凶悍的飞禽。杀生食肉皆出恶心,感得猛兽猛禽果报。

    除感受禽兽之报,“或受毒蛇、蝮、蝎等身,常”常“怀”着凶“恶”之“心”。蛇是爬虫类的动物,体作长圆筒形,无足,全体有透明的鳞纹表面,牙齿大都含有毒液,被蛇咬到,可能中毒而死。蝮也是蛇类,属全体灰色的毒蛇,长约一尺多,头大颈细,人被咬到,亦会中毒而死。蝎是蜘蛛类的毒虫,青黑色,头胸短,尾端有毒钩,螯人注毒,往往能毙人命。

    “或”者感“受獐鹿、熊罴等身”。獐是兽名,形体如鹿,较鹿略小,无角有牙,有牙而不能噬。鹿是哺乳类兽名,大如小马,全身褐色白斑,雄的头有犄角,如树皮,有角而不能触。唯初生的鹿角叫鹿茸,可以入药。熊是能攀树木的猛兽,毛色或黄或黑,项下有白色,前足短,后足长。罴好像熊,其色或黄或白,是大熊,亦称人熊,因能直立如人。这些凶猛禽兽等,相当厉害,人类都怕,但它们本身,也“常怀”有“恐怖”,深恐被猎师猎住,或恐被其他更强的动物食掉。原因在人好杀众生生命,常使被杀的众生感到恐怖,所以虽为凶猛兽类等,同样感到胆战心惊,无时无刻不在恐怖中过活!

    三恶趣中苦报,虽则长短不一,终有报尽一天,从三恶趣出,“若生人中”,比三恶趣虽好得多,但仍“得”到“二种”不理想的“果报”。哪二种?“一者多病”,是杀生的馀报。做人,没有不望身体健康,健康的身体,为做事的根本,没有健康的身体,纵然想做番事业,因终日为病所缠,有心无力,不能做成大事。多病的人,无医无药固苦,就是有钱治病,亦为病痛所苦,所以做人谁都不愿生病,一旦病来立刻求医,俾能早得恢复健康。“二者短命”,是杀生不尽天然的果报。杀害众生生命,就是促短众生寿命,如某众生本可多活十年或二十年,现因被你杀害,生命不能延长,你现生而为人,纵然会得保养,希望自己寿长,但因过去促短其他生命寿命,现在要想自己寿长怎么可得?所以杀害食噉众生,转生来到人间,必感多病短命,不能尽其天年!

    因而为人,不但不可杀生食肉,且要布施众生饮食,施食众生,就是施命众生。经说行菩萨道者,布施就是施众生的无量寿命,我人如能像菩萨那样的行施,自得无病而寿长的果报。菩萨不特不杀人类,就是微细昆虫,亦起怜愍,予以利益,不兴杀害众生的妄念,更不想食噉鱼肉等。如此,哪里会感种种诸恶果报?

    “杀害”众生的生命,“食噉”众生的血肉,“既有如是无量”无数“种种诸恶果报,是故”现我以最极“至诚”的心,在三宝前“求哀忏悔”,惟愿三宝慈悲加被,使我过去所造诸恶,皆悉得到消灭。

    壬四广举恶因

    某等自从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有此心识,常怀惨毒,无慈愍心。或因贪起杀,因瞋、因痴及以慢杀,或兴恶方便,誓杀、愿杀及以咒杀。

    在广举恶因中,先是总说:即是“某等自从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有此心识”活动,固然是不错的,但心未用在慈悲上以利益人,反而“常怀惨毒,无慈愍心”对待众生。惨毒,显示杀害众生的一念心,惨酷极点,要杀就杀,无一念同情心,更没有慈悲心。以下说明杀因。

    “或因”由于“贪”财贪色等,动“起杀”机。这在现实世间所常发生的。如现社会各角落,不是打劫银行而发生惨案,就是强奸妇人而杀人灭口,甚至分尸惨剧,亦在各地表演,这就是贪财贪色而杀死人的最好证明!

    “或因”由于“瞋”恚心起而动杀机,不说仇人相见大动瞋心而血溅街头,有时三五好友,共同饮酒欢乐,偶而由于语言的冲突,亦会激发怒火大动刀枪,不是你杀死我,就是我击毙你,不也是在社会各角落经常发生吗?

    “或因”由于愚“痴”而起杀机,如有不是怨家误认为怨家,走上前去将之一刀杀死,或因不明事理,糊里糊涂的将人杀死,你问他为什么要杀人,他自己也说不出所以,当知这就是由愚痴杀人,社会上同样是有。

    “及”或“以慢”而起杀机,如有自高自大的夸大狂,总以为自己是胜过他人的,一旦对他人看不顺眼,仗恃自己有股蛮劲,就将对方不客气的杀死,不说对别人,就是对善友,只要认为不应超过我,现在竟然超过我,不将之解决还等待何时?

    杀生的罪恶,横行于天下,随时随地都会发生。

    “或”者“兴”起“恶”的“方便”,如束缚其人,或系捉畜生,或指示危险的道路,或先派人埋伏,到时予以捕获,然后结束他的生命,都叫方便杀。所谓“誓杀、愿杀”的誓愿,通常总是用在一起,如说“四弘誓愿”,实际愿是愿,如说愿意、愿力、愿心,如说如何发愿等。发了志愿以后,为坚定自己的志愿,特再申以誓言,不但表示不忘,且要绝对做到。誓愿杀害,是对有相当仇恨的敌人,誓非把他杀死不可,如不杀死心不甘愿。“及以咒杀”,是以极恶的咒术,咒令所要咒的对象死去。药师经讲记中说:“或书写怨家仇人的名字,并且加上怨仇的生辰八字,用草木作其怨仇的形像,再以恶毒的咒术,对着形像而予咒诅,以期咒死这个人,传说西藏的黑教,多干此不道德的勾当,伤天害理无过于此”。简单说,是以邪魔咒力助成杀业。到这程度,杀生真可说是无所不来!

    壬五忏贪杀罪

    或破决湖池,焚烧山野,畋猎渔捕,或因风放火,飞鹰放犬,恼害一切。如是等罪,今悉忏悔。

    湖是蓄水的大泽,如五湖四海的湖;池是积水的凹处,如池塘及水池的池。有捕鱼的人,为捕鱼方便,“或”穿“破”堤“湖”,或疏“决池”塘,将湖池的水放干,使暴露出来的鱼易于捕获,然后杀而食之,是杀害水族的众生。山野之处,草木众多,禽兽隐藏其中,喜欢打猎的人,感到深山旷野中的禽兽,不但捕捉困难,且危险性很大,想出纵火“焚烧山野”的毒辣方法,从而将诸或逃或烧死的禽兽,迅速予以“畋猎”杀而食之。内而用心惨酷之极,外而方法巧妙之极,其所造成的罪恶当然很重!

    “或”有“因”乘“风”吹之便,“放火”焚烧山野,使所燃烧的山野范围扩大,捕获禽兽更多。或用“飞鹰放犬”方法,以捕水族及飞禽走兽。鹰是性格凶悍的猛禽,能捕食鸟兔,猎人将之畜养,用以捕捉飞禽,如所说的鹰犬,就是猎取禽兽用的猛禽。“放犬”的犬指猎狗,经过猎人的训练,能代主人到山野中捕捉禽兽,为此,特将训练过的猎狗,放到深山旷野为猎人代劳,猎到猎人所要捕捉的禽兽。像这样的“恼害一切”众生,罪恶当然是免不了的。“如是等”这么多的“罪”恶,造已造成,现“今”没有其他办法消灭,唯有“悉”皆“忏悔”,以期罪业冰销,不致再感苦果。

    或以槛弶、坑拨、扠、戟、弓、弩,弹射飞鸟走兽之类;或以罟网、罾钓、撩漉水性,鱼鳖鼋鼍、虾蚬螺蚌湿居之属,使水陆空行藏窜无地。

    上说是总中之总,现正式从总开别,仍属贪杀罪业。“或以槛弶”:槛是门槛,或禁闭猛兽的圈,或拘囚罪人及猛兽的车,叫做槛车。弶是捉鸟的一种简单机关,用棍支起一个器具,鸟雀如来吃下面的食,碰到棍子,就会关在里面不得出来。或在棍上系条绳子,当鸟进入器具,人在远处拉绳,使器具翻倒,鸟就被捉住。“坑”是泥土洼下去的地方,一般说为地道或地洞,如现在所用的坑道战,就是挖一地道,通到敌人后方,把人畜活埋在坑内。“拨”是拨开的意思,如说“拨云雾见青天”。此说把地方拨大些,好以机械取获所要取获的动物。“扠”是挟起的意思,古人说是横扠,能挡兽类通过,从而将之捕获。“戟”是古代的兵器,附有利刃的长杆,刺到对方,会使对方伤亡。“弓”是射箭的兵器,如说弯弓射箭,箭没有弓射不出。“弩”是有机关的弓,一般说的“强弩之末”,显示利器有时技穷,不能作为武器之用。“弹”是弹弓,能够射击,如以弹丸,弹击小鸟,使小鸟落地。如说弹雨,形容弹丸像雨一样的落下。现在有枪弹,双方交锋时,亦常被形容为“弹如雨下”。以这么多的器具,“弹射飞鸟走兽之类”,令在空中飞翔的鸟类落下,令在陆地行走的兽不能动弹,而为猎人之所捕取。

    “或以罟网”:罟是网的总称,如说网罟。“罾”也是一种网。不论什么网,都是用绳结成而有孔的,是为捕鱼捕鸟的罗网。“钩”是钓鱼的钩,用钩取鱼,称为钓鱼。诸如此类的器具,用以“撩漉水性”众生,如“鱼”等。鱼是水产动物,大都有鳞和鳍,属卵生类,以鳃呼吸,种类很多,有淡水鱼,有咸水鱼。“鳖”与乌龟同类,普通叫做甲鱼,背甲是圆的,但壳是软的,边上尤其柔软。“鼋”是像鳖的动物,较鳖稍大,头皮不平,像有疙瘩。“鼍”是爬虫类的动物,和鳄鱼有点相似,长至二丈馀,有四足,皮可制鼓。“虾”是水生的长尾节足动物,分头、胸及脚部,背甲圆筒形,青黑色,有长触角二对,俗称须,亦被称为长须虫,善游泳,好跳跃。“蚬”是软体动物,与文蛤同类异种,壳外褐,内紫色。“螺”亦是软体动物,其硬壳有旋线,体可宛转藏伏。大螺,形如鸟嘴,吹之有声,相当惊人,古代有用以军队中号令,可以作杯;小螺,长一寸左右,与田螺同类异种,俗称螺蛳。“蚌”同是软体动物,有长椭圆形壳两片,色紫黄,长八九寸,内平滑,传说有真珠层能产珠,如蚌壳内所生的真珠,称为蚌珠。

    如上所说,有水行的,如鱼虾等,有陆行的,如走兽等,有空行的,如飞鸟等。人类为了享受口腹,或是以之为求财利,乃以最恶毒的心意,运用各种不同的方便,制造诸多不同的器具,苦恼水、陆、空的众生,使它们不能安然无畏的生存,纵使在河海中,亦不足以潜藏,虽然在森林处,亦无有躲避处,即在广大虚空,亦无空间藏匿。所以说“使水、陆、空行,藏窜无地”,逃遁无门。如是陷害各类众生,想想罪恶是多么大?对于各类众生稍有同情,当不忍心这样想方设法的杀而食之!

    或畜养鸡、猪、牛、羊、犬、豕、鹅、鸭之属,自供庖厨,或赁他宰杀,使其哀声未尽,毛羽脱落,鳞甲伤毁,身首分离,骨肉销碎,剥裂屠割,炮烧煮炙,楚毒酸切,横加无辜。但使一时之快口,得味甚寡,不过三寸舌根而已。然其罪报殃累永劫。如是等罪,今日至诚皆悉忏悔。

    此仍属于忏悔贪杀罪业。

    “或”有“畜养鸡、猪”等。鸡是家禽的一种,不论雌雄,都有肉冠,脚长翼短,不能高飞。雄可按时报晓,雌可产卵再孵小鸡。以之放生可以,以之杀食不可。猪是哺乳类脊椎动物,头大,鼻和口吻均长。“牛”是反刍类家畜,体肥硬,力气强,性温驯,农家用以耕田,亦有用以运输。过去科技农具未发明前,对农村有很大贡献。古代帝王,不是郊天祭地,不轻用牛,何况人民?“羊”亦属反刍类家畜,有山羊、绵羊等,绵羊毛长而卷曲,山羊毛短,有用羊毛做衣服。“犬”是家畜名,又叫狗,能代人看门,又能助军畋猎,如猎狗,经猎人训练,能为主人捕捉所猎物,现更加以训练,能助警察嗅到贩毒者毒品气味,将贩毒者逮捕,而被称为灵犬。“豕”是猪,为家畜的一种,体肥、尾短、鼻长、耳似蒲扇。“鹅”为家禽之一,属水鸟,似雁,较大,身肥颈长,全体白色,翼力弱,不能飞。“鸭”是游禽类,常蓄于家中,嘴扁平,足短,两翼小,不能高飞,但能浮水。蓄养这些家禽,不是为了豢养,使其安度一生,是为“自供庖厨”。庖厨是烹调食物的地方,亦即一般说的厨房,显示人将所豢养的鸡、鸭等,不时加以宰杀,在厨房里烹调,做成美味可口,以供自己及家人食用,这是相当罪过的。如儒家孟子说:“君子远庖厨,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虽还没有澈底做到戒杀食肉,但已算不错,为佛子者怎可蓄养这些动物杀而食之?

    “或”有将所蓄养的鸡、鸭之类,不供自己庖头之用,而“赁”给“他”人“宰杀”。不管自烹他杀,总是结束它们生命,每一生命总想多活几年,所以当人宰杀它时,“使其”自然发出“哀”鸣之“声”,因感被杀痛苦,在哀声还“未”穷“尽”时,人们不管它们发出怎样哀声,照样使之“毛羽脱落,鳞甲伤毁”。毛羽,是指皮毛或羽毛。任何生物,皮肉之外,必长有毛,保护身体,到了杀而食时,得先拔掉羽毛,毛羽就从它身脱落,假定是属湿居之类,或是陆行、空飞之类,有鳞甲的同样要被毁伤。不多时间,被杀生命,“身首分离”,即身体归身体,头归头,“骨肉”也就“销碎”。如是“剥、裂、屠割、炮、烧、煮、炙”,岂是一个生命所能受得了?剥是剥去皮毛,裂是将身体破开,屠是宰杀众生,割是用刀割开牲畜身上的肉,炮是烹调法的一种,如炮羊肉或煎熬,烧是烹煮,就是烧肉,煮是用火烹物,炙是烧烤,如炙肉。不论用怎样方法杀死烹调,在被屠杀的生命,所感受的苦“楚”相当惨“毒”,闻之令人“酸”心,而其对人恨之“切”骨。不应加于这些生命的残酷谋害,仍然要这样加以虐待,是为“横加”,岂非是“无辜”受此痛楚?

    为人这样的滥杀无辜,“但”只“使”自己“一时快口”,实际“得”到其“味”是很少的,所以说“甚寡”。少到什么程度?“不过三寸舌根而已”,通过三寸舌根进入肚内,不但不再有其美味,经过短时期的消化,就会排泄出来,成为臭不可闻的大便。古人说:“饮食予人日月长,精粗随分塞饥疮,才过三寸成何物,勿用将心细较量”。为人对于饮食,不必太过考究,更不得受用肉食,口腹之欲,急宜戒绝。要知现在只是一时快口,“然其”所感受的“罪报”,不但极多极重,且会“殃累永劫”,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脱离所受罪报,岂不自找麻烦!

    “如是等罪”,要想消除,唯有从“今日”开始,在三宝前,“至诚”恳切的“皆悉忏悔”,除此还有什么办法,灭除所造成的罪业!

    壬六忏瞋杀罪

    又复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或复兴师相伐,疆场交争,两阵相向,更相杀害,或自杀、教杀、闻杀欢喜。或习屠侩,赁为刑戮,烹宰他命,行于不忍。或恣暴怒,挥戈舞刃,或斩或刺,或推着坑堑,或用水沉溺,或塞穴坏巢,或土石磓磾,或以车马轠轹,践踏一切众生。如是等罪,无量无边,今日发露,皆悉忏悔。

    此明忏悔由瞋心所造成的罪业。“又复”众生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由瞋心构成的杀罪也很多。如自古以来直到现在,世界各地所发生的大小战争,多得真可说是无法计算。或为侵略他国发生的战争,或为报仇雪耻发生的战争,层出不穷的呈现在世人面前,所以有说一部人类史,就是一部战争史,世界从没有停止过战争。

    每次战争的发生,“或复兴师相伐,疆场交争,两阵相向,更相杀害”,因此不知有多少人死亡。“兴师相伐”,是说国家执政的领导层,或不同派系的负责者,忽然动了一念瞋心,于是兴起师旅,互相用兵讨伐,到了两军对垒,就在疆场当中,彼此交争起来,两边各有阵势,相向更相杀害,不是你冲锋过来,就是我砍伐过去,“或”是“自”身行“杀”,就是本身见到敌人就杀,或是“教”令部下冲杀过去,“杀”得敌人片甲不留,或是听“闻”自己部队,“杀”得敌人东逃西逃,无法站稳阵地,心里感到“欢喜”。如是双方杀声震天,使很多人无辜死去,能说这个杀罪不重?因而国与国间,集团与集团间,理应和平相处,和平未到最后关头,切勿放弃和平妄动干戈,要知战争更相杀害,不免“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那是相当悲惨的,为什么定要战争?

    “或”有学“习屠”宰牲畜,如以宰杀牲畜为业的屠夫。“侩”是市侩,如做生意的人,居间买卖,专门图利。学会屠宰技术的人,然后“赁为刑戮,烹宰他命”。赁是替人做佣工,不是做普通一般工作,专做行刑杀戮的事务,如替人杀猪宰羊等。或将所杀的牛羊生命,放在锅里烧煮,令人吃了感到可口,亦即厨房的厨师。如现在很多酒肉馆子,专门请名厨烹调,以之号召顾客来此用餐。忍是慈的意思,一个较有同情心的人,偶而踏死一只蚂蚁,或是扑死一只蚊子,心里老是感到有所不忍,可是以厨师为职业的人,烹调宰割生命成为习惯,当正在杀一只鸡或一只鸭,好像若无其事,所以说“行于不忍”。

    “或”有任意“恣”情,刚“暴”凶“怒”,“挥”动可以杀人的“戈”戟,“舞”动会得伤人的刀“刃”,“或斩”断他人的生命,“或刺”伤他人的身体,“或”将人以及其他生命,“推”落较深的“坑堑”,然后予以活埋,或将人以及其他生命,推着于绕城的河池,然后予以淹死,“或”者“用水”将人“沉溺”其中,使之无法继续生存;“或”者用泥土“塞穴”,不让穴居其中的生命出来。如老鼠、猕猿,还有其他穴居的动物,本为保障生命而穴居的,现将它们自由出入的洞穴,以泥石等堵塞起来,不但不能出入,且因没有空气,会得闷死其中。又如各种鸟类,为了有个栖息处所,特地辛勤累苦筑成一巢,可是现在有人,或为捉到该鸟,或为取所生卵,故意用竹杆捣“坏”其“巢”,使诸鸟类无有栖身之所,不能继续生存。“或”有以“土石磓磾”,从高处推下,压死行人或其他生命;“或”有以“车马轠轹”,即用车马辗过某些生命,使生命被輘轹而死;或有以马“践踏一切众生”,使微细生命亦逃不过一死。

    “如是等罪”,可说有“无量无边”那么样多,将来所感受的苦报岂少?为免未来受大苦果,或是血债需要血还,那我唯有从“今日”起,全部“发露”出来,承认过去所造杀业不对,将之“皆悉忏悔”,以求获得清净。

    壬七忏痴杀罪

    又复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或堕胎破卵,毒药蛊道,伤杀众生。垦土掘地,种植田园,养蚕煮茧,伤杀滋甚。或打扑蚊蚋,搯啮蚤虱。或烧除粪扫,开决沟渠,枉害一切。或噉果实,或用谷米,或用菜茹,横杀众生。或然樵薪,或露灯烛,烧诸虫类。或取酱醋,不先摇动。或泻汤水,浇杀虫蚁。如是乃至行住坐卧四威仪中,恒常伤杀飞空着地微细众生。凡夫识暗,不觉不知。今日发露,皆悉忏悔。

    此明忏悔由痴心所造成的杀罪。“又复”众生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还造成如下的杀罪:

    “或”以不正当的药物为人“堕胎”,致使胎中的生命未出胎而死;或“破”鸡鸭鱼等之腹,取出其中尚未形成生命的“卵”以供受用,同样是杀害生命,不要以为这与杀生无关。或用“毒药”毒害人及鱼狗鸟兽等,使诸生命不能继续生存。或用“蛊道伤杀众生”。蛊道,是集很多具有毒性的虫类放在一起,让它们自相残杀,杀到最后剩下一只,所有毒性集在这只虫的身上,将它弄死磨成粉末,然后偷放在仇人的食物里,或暗放在仇人的衣物中,使人糊涂的受到伤害,还不知原因何在,这当然也是杀生的一种方法。如此间有些巫师以左道惑人就是。其过很重。

    “垦土”,就是开垦荒土;“掘地”,就是发掘泥地,都会有虫从土地中出来,不是被太阳晒死,就是被飞鸟啄死。虽说“国依人民,民依饮食,食依耕田,种植五谷,得存性命”。自己生命得以因此保存固然不错,但其他微细生命因此而死,亦是不可否认的事实。“种植田园”,就是耕田种植五谷,布置林园,就是种植花草树木,这都不免伤害生命。蚕是环节动物,食桑叶,吐丝作茧,人类所着绸缎,即由蚕丝制成。茧是蚕吐丝所作的巢,从蚕结成的茧上抽丝,所以说“养蚕煮茧”。当人将茧放在锅里煮时,裹在茧里的蚕,如在热地狱里受苦,这是多么残忍的事?而此“伤”害“杀”死的生命很多,所以说为“滋甚”!像这样的伤害众生,过失当然不轻!

    “或”有手“打”扇“扑”灭“蚊蚋”,致使蚊蚋伤身失命。蚊是嘬人的小飞虫,在寒带到夏天才有,热带全年都有,到了晚上出来,或在黑暗之处,飞来飞去咬人,相当使人讨厌,不知爱护生命者,往往会予以扑灭;蚋也是一种虫名,其形好像蜜蜂,色是黑的,胸背膨大如球,翅膀透明宽阔,吸螫(读式)乳哺动物的血。

    “搯啮蚤虱”:虱是寄生人体或其他哺乳动物身上的吸血小虫。当人为虱骚扰时,一旦抓住,就以齿咬这小动物,咬时发出响声,好像两石相磕,生命立刻粉碎。蚤也是一种小虫,俗称跳蚤,头小体肥,赤褐色,六足,寄生人体,吸取血液。人因它的跳来跳去,常感身上有些微痒,如被捉住,就以爪指扔毙,好像刀山剑树加身,所以说为搯蚤。报恩经说佛于多劫前,在应现佛时,曾为坐禅比丘,时患虱子骚扰,不能安心入定,乃与虱子约定:你要吸我的血,我可供养你,但在我坐禅时,你应安然寂住,虱子确能遵守。后有跳蚤来到虱前,问它为什么这样胖?虱子如实告诉它,要它也这样安份,当蚤嗅到血肉香味,为血肉所诱惑,不能如嘱而行,于是跳来跳去的食噉比丘血肉。比丘受扰不能修定,脱下衣服责问虱子,虱说不是我违约言,而是新来跳蚤所为。比丘欲将衣服翻看,看看跳蚤怎样活跃,不意衣碰到灯火燃烧,烧死很多蚤虱,此乃无意中伤害生命,不是比丘存心如此。

    “或”有用火想要“烧除粪扫”,就是现在所说垃圾。粪扫是腐烂物,有很多虫蚁寄附,不论是用火烧,或用扫帚扫除,都会伤害很多生命。或有为了“开”通“沟”道,疏“决沟渠”,于中亦有很多虫类,因而就会“枉害一切”,或者有所误伤。枉害显示不是有心伤害它们,但因工作关系,使诸虫类冤枉而死。“或”有因“噉果实”,即吃各种水果;“或”有受“用谷米”,即吃饭喝粥等,虽是为了维持自己生命,但是其中皆有微细虫类,如不予以注意,亦会伤害生命;“或”有享“用菜茹”,菜是生菜,茹是干菜。古德说:“诸菜皆从地产,阴物也,人食之,能养阴,亦谓之蔬菜,有疏通意,故食之,肠胃宣畅而无壅塞之患”。先儒亦说:“人常咬得菜根,则百事可做,食菜不唯足以养身,亦足以养德”。是以受用菜物,宜吃蔬菜为尚。世人不知蔬菜有高度营养,以为吃蔬菜营养不足,殊不知多食肉类,既会常生疾病,亦足伤德!吾人受用果实、谷米、菜茹,皆是为了维持个己生命,为人如不受用饮食,生命就难生存。虽则如此,但亦“横杀众生”,应当生大惭愧,或如佛说当食药想。

    “或”如过去一般人家,“然烧”从山上砍回来的柴“薪”,理应先将柴薪审察一番,看看其中有没有小虫,然后方可用火点燃焚烧,不然就会伤害很多生命,所以说烧诸虫类。“或”有“露”点“灯烛”,不论用以供佛,或是用以照亮,不应将之暴露于外,理应用罩予以覆护,免得有些飞虫,特别是飞蛾,见到光明飞来,也就“烧”死“诸”多“虫类”。“或”将“取”用“酱”油酸“醋”,作为烧菜调味之用,先当将各瓶子摇一摇,如见其中有,立刻将之取出放生,以活其命,假定“不先摇动”一下,同样会将其中的虫子烧死。“或”将所用过的热“汤”、冷“水”,顷“泻”出去,或是泼到外面,必须特别注意,免得“浇杀虫蚁”,否则其罪很大。相传过去有位老翁,教诫儿说:蚂蚁虽不伤害人,但若人不留意,会伤蚂蚁生命,应当处处小心。贪生怕死是每个生命共同的心理,世人尚且这样爱惜生命,学佛人怎可忽视?

    “如是乃至”于“行、住、坐、卧四威仪中,恒常”都有可能“伤杀飞空着地”所有“微细众生”。如对有情生命有所爱护,一切行为活动,皆应护卫众生,不得粗心大意的于无意中伤生。毗尼日用切要说:“从朝寅旦直至暮,一切众生自回护,若于足下伤其身,愿汝即时生净土”。对诸众生爱护,应当时时如此。一般看来,总以为“碧空如洗”,什么东西都没有,殊不知微细虫类充满空中,不过“凡夫”肉眼“识暗”不能看到,若以天眼观察,就知空中微虫,多得无法计算。由人“不觉不知”,因而犯了很多杀生罪过。虽说有些是无心,不是故意的杀害,但不能说无罪。因此“今日发露,皆悉忏悔”,以求罪灭。

    壬八忏慢杀罪

    又复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或以鞭杖枷锁,桁械压拉,拷掠打掷,手脚蹴踏,拘缚笼系,断绝水谷,如是种种诸恶方便,苦恼众生。今日至诚向十方佛、尊法、圣众,皆悉忏悔。

    此明忏悔由慢心所造成的杀罪。慢是根本烦恼之一,自以为自己高于一切,没有哪个人在他眼中,就是一般说的“目中无人”。对自己所看不惯的,要想怎样的虐待,就怎样的虐待,对其他众生从无怜惜,且这不是短时间的事,乃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经常如此。

    “或”有喜“以鞭杖枷锁”,鞭策杖打人畜。鞭是皮做成的,古时用以打人的刑具,或马伕用以鞭马的马鞭,如鞭打、鞭挞,现在星马两国,如人犯了法律,或鞭十下八下,或鞭打得更多,是看罪行轻重。杖是竹木做的,古时刑罚所用的五刑之一,如行杖等。枷亦木头做的,用以套在犯人颈项的刑具,如所说的枷锁,唯锁是铁铸的,本是关闭门户的用具,有时亦用以锁链犯人。“桁”(读恒)本屋上的横木,古时的刑械亦指此。“械”是刑具一种,如说械系,就是加刑具将犯人拘系起来。“压”用强迫手段压迫他人,使人屈服在他权威之下,要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得违背他的意志,如俗说的向压力低头。“拉”是拉杀的意思,亦有说为摧杀。“拷掠”是鞭打的意思,即用刑具逼迫犯人招认,所谓屈打成招。“打”是用杖漫漫的打犯人。“掷”是将犯人从高处掷到地下,使犯人受极重的痛苦。“手脚蹴踏”,是轻手轻脚的践踏众生,令众生受苦。“拘”是拘捕,即官厅逮捕犯人,如是轻罪,拘禁使服劳役,刑期在一日以上两月以下。“缚”是束缚,即用绳索将犯人捆扎起来,免被逃脱。“笼系”是将犯人系于樊笼之内,如现在车上围以铁网的囚车。水谷,用现在话说,就是饮食。人及畜生之类,皆赖饮食维持生命,假定“断绝”人及畜类的“水谷”,无异不给饮食受用,亦即等于断绝人畜生命,其罪当然很重!

    “如是”像上所说“种种”杀害之罪,皆名造作“诸恶”的“方便”。以是鞭打乃至断绝水谷,无一不是“苦”毒“恼”害“众生”,自然构成种种罪业。过去不知,胡作妄为,实在不对,“今日”知道这是罪恶行为,乃以“至诚”恳切的心,谨“向十方佛”、十方“尊法”、十方“圣众”,无所保留的“皆悉忏悔”,惟愿三宝慈悲,怜愍我的愚昧,证明我的忏悔,使我罪业消除,让我在佛法中重新做个佛化新人,绝对依于佛法去行,再也不敢去造种种违背佛法的罪行。

    壬九发愿成德

    愿承是忏悔杀害等罪所生功德,生生世世,得金刚身,寿命无穷,永离怨憎,无杀害想。于诸众生得一子地,若见危难急厄之者,不惜身命方便救脱,然后为说微妙正法,使诸众生睹形见影皆蒙安乐,闻名听声恐怖悉除。

    不论由于什么原因犯了杀生等罪,知道错了,就当真诚忏悔,忏悔固可消除罪业,同时还可得大功德。现我“愿承是忏悔杀害等”的“罪”恶,“所生”诸有“功德”,不求未来人天果报身,而求“生生世世”,皆“得金刚”不坏“身”,并愿得到“寿命无”有“穷”尽。众生用以杀害众生的身体,如经所说是属危脆败坏之身,不值得我人对它有所执着。金刚身,喻如金刚那样的坚固,是不可破坏的,唯此是佛所证得的,不是馀人所有。大宝积经第五十二说:“如来身者,即是法身。金刚身,不可坏身,坚固身,超三界最胜身”。大般涅槃经第三说:“如来身是常住身,不可坏身,金刚身,非杂食身,即是法身”。金刚身既是不坏,寿命当亦无穷,无穷寿命就是慧命。

    得到像佛那样的法身、慧命,对诸众生皆以慈悲心平等看待,自然“永离怨憎,无杀害想”。人世间所以会有杀害等的惨剧发生,原因在于怨怨相报,看到仇敌就是杀害,现在既然永离怨憎,还有什么杀害之想?不特如此,且“于诸众生得一子地”。一子地,大般涅槃经第十六说:“菩萨摩诃萨修慈悲喜已,得住极爱一子之地。善男子,云何是地名曰极爱复名一子?善男子!譬如父母见子安隐心大欢喜。菩萨摩诃萨住是地中亦复如是,视诸众生同于一子,见修善者生大欢喜,是故此地名曰极爱。善男子!譬如父母见子过患心生苦恼,愍之愁毒初无舍离。菩萨摩诃萨住是地中亦复如是,见诸众生为烦恼病之所缠切,心生愁恼忧念如子,身诸毛孔血皆流出,是故此地名为一子”。此地配于菩萨阶位,古德说有不同:有说是属七地,有说是属初地,有说属于八地,在诸说中,以属初地为准,因入初地已证化他之果,在化他时,观诸众生,看成好像一子一样。“若”是“见”到众生有什么“危难”,或遇到什么“急厄”之时,自然就会“不惜”自己“身命”,运用种种“方便”,将诸众生“救脱”危难急厄困境。到众生脱离困厄,身心不再受威胁,“然后”再“为”他们宣“说微妙正法”,如放生时说三归五戒等,“使诸众生”得以“睹形见影,皆蒙安乐,闻名听声,恐怖皆除”。意显众生无不爱惜生命,见到有杀害心的人若形若影,立刻就会感到无限恐惧,深怕自己亦会遭到他的杀害;现在菩萨已到一子之地,对于众生全是一片慈心,根本没有杀害之念,见到怀有大慈悲心的菩萨若形若影,自然就会生起安全感,当然亦得无限快乐。又如过去听到会杀人的名字,或听到会杀人的音声,立刻亦会恐怖毛竖,不知会不会来解决我的生命;现在所听到的,不是诸大菩萨的名号,就是微妙正法的音声,所有恐怖自然悉皆消除。当知这是真正的慈悲和虔诚的发愿所感得的。

    壬十结忏归敬

    我今稽颡归依于佛:南无毗卢遮那佛,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弥勒佛,南无龙种上尊王佛,南无龙自在王佛,南无宝胜佛,南无觉华定自在王佛,南无袈裟幢佛,南无师子吼佛,南无文殊师利菩萨,南无普贤菩萨,南无大势至菩萨,南无地藏菩萨,南无大庄严菩萨,南无观自在菩萨。

    此是总结忏悔杀业,生起下文归敬佛僧。“我今稽颡归依于佛”:稽是稽首,俗说叩头,颡是磕头,合说为稽颡,这是古礼,当居父母之丧时,将额触地行礼,以表最为恭敬。现礼佛及菩萨,当更尊重虔敬,所以特说稽颡。

    辛二盗业

    壬一承前起后

    礼诸佛已,次复忏悔劫盗之业。经中说言:若物属他,他所守护,于此物中,一草一叶,不与不取,何况窃盗?但是众生唯见现在利故,以种种不道而取,致使未来受此殃累。

    忏悔杀害罪业,前已说过,且亦“礼诸佛已”,其“次复”再“忏悔劫盗之业”。盗戒,又名偷盗戒,不与取戒,劫盗人物戒,即属别人所有的财物,别人没有说要给我们,哪怕是一草之微,我们都不得妄取。如“经中说言:若”这财“物”是“属他”的,为“他所守护”的,与我毫无关系,是则“于此物中”,就是“一草一叶”,如果“不”曾给“与”我们,我们就“不”得“取,何况窃盗”?不与而取伤廉,窃盗过来伤义,为正当人所不应为。

    佛在中含第十九迦絺罗经说:“诸贤!我是已经远离不与取,断除不与取,必要人家给与我,我然后始取,给与我的,我乐接受,但接受后,常好布施,欢喜不吝,亦不望人有所酬报,我于不与取净除其心”。是以做人,应效法佛的不与取精神,不论基于任何理由,都不得窃盗。

    “但是”世间“众生”,特别是众生中的人类,“唯”是“见”到“现在利”益,不管对人有怎样伤害,只要认为自己所需,就“以种种不”合正“道”的方法,“而”将别人的财物“取”为己有,这是相当不道德的,亦是罪恶极重的。现在你将别人财物取来自己享受,或花天酒地的乱用以为舒服,但是未来苦果够你受得很惨,所以说“致使未来受此殃累”。有些不信因果的世人,以为他人钱财很多,我盗取一点来,那有什么关系?社会上像这样观念的人多起来,窃盗或劫夺的罪案,自然就会多起来,如现在每天都有抢劫金铺或破门行窃,甚至当街抢劫年老夫妇的事件发生,社会怎么得到安宁?

    壬二总忏盗业

    是故经言:劫盗之罪,能令众生堕于地狱、饿鬼受苦;若在畜生,则受牛、马、驴、骡、骆驼等形,以其所有身力、血肉,偿他宿债;若生人中,为他奴婢,衣不蔽形,食不充口。贫穷困苦,人理殆尽。劫盗既有如是苦报,是故今日至诚求哀忏悔。

    以“是”之“故,经”中佛“言”:抢“劫”偷“盗”以及非理强夺他人财物的“罪”恶,“能令众生”将来“堕于地狱、饿鬼受”诸痛“苦”。地狱、饿鬼所受的痛苦,佛经常常讲到,过去虽曾受过,但现在忘记,不能想像,唯有信佛所说,造了罪恶,定感苦果,现在即或不能相信,到受果时就知其苦,不是想像所能忍受,忍受不了也得忍受,因造了这罪恶,不容你不去受。

    造了盗取罪业,假“若”生“在畜生”,就必要“受牛、马、驴、骡、骆驼等形”。做牛还债,前已说过。马是脊椎动物,有四只脚,行走很快,头长有鬣,蹄只一趾。过去交通不发达,马的用处很多,如人骑马很快到达所要到的地方,在印度及中国,还用马队作战,或为运输工具。驴是兽的一类,形略像马,身体较小,耳颊特长,性格很驯,力能负物。过去或用驴子负物,或用驴车运输各物。骡亦兽的一类,是马与驴的混合种,古代亦用为人负物。骆驼亦兽的一类,体高八九尺,性很驯善,力量很大,背有双峰或单峰,为沙漠行旅不可缺少的动物,亦用为人背物,如沙漠有骆驼队,替人运输货物。等是等于其他猪、羊、鸡、犬动物。如是等形畜生,皆是来还债的,因说“以其所有身力、血肉,偿他宿债”。过去偷了别人财物,虽使他人受到损失,但转世后,变牛马等,必然要以本身体力,代替你所偷的人劳动,以偿过去你所欠他的债,或以你的血肉还他的债,在所欠债没有偿完,就得一直替他服务,到债还完,才得脱离牛马等形,盗窃别人财物,怎得赖债不还?所以做人不论怎样困难,都不应盗取。

    假“若”在三恶趣,还债告一段落,“生”到“人中”,由你罪恶未尽,虽得生而为人,只能“为他奴婢”,专门为他工作,以还所欠馀债。奴婢是服贱役的男女,男的为奴,如说奴才、奴仆、奴子等,专制时代罪人的儿子入官为奴,身体是属主人,可能永久为奴,别人不愿做的事,身为奴仆的人,都得接受主人的指挥,要你做什么就得做什么,不容你不去做。婢是婢女,同样是为主人,做各种苦事。身为婢女的人,如古书说,所过简直不是人的生活,真可说是相当凄惨!

    诸如此类的男奴女婢,由于过去盗取他人衣服,现在感受“衣不蔽形”的果报,暴露自己的丑态,过去若是抢夺他人的饮食,现在要感“食不充口”的果报,不足以满自己的口腹,要想吃这样,这样得不到,要想吃那样,那样得不到。如是“贫寒困苦,人理殆尽”。吾人生存世间,穿虽不用绫罗缎匹,食虽不用山珍海味,但总要得到温饱,不致衣穿不暖,食吃不饱,受饥寒交迫苦。做人做到这样,岂非“人理殆尽”?到人间来做人,本不容易,经说“人身难得”,正是显示此意。既然生而为人,理应衣食丰足,方不辜负为人,因缺治生之道,反而贪图便利,盗窃他人财物,现生怎不“贫寒困苦”?

    “劫盗”之罪,“既有如是”所感受的“苦报”,要想不感这样苦报,就当真切忏悔,“是故今日至诚求哀忏悔”,惟愿所造盗罪,皆得忏悔清净。

    壬三别忏盗业

    癸一忏悔强夺盗业

    某等自从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或盗他财宝,兴刃强夺;或自奋身,逼迫而取;或恃公威,或假势力,高桁大械,枉压良善。吞纳奸货,拷直为曲。为此因缘,身罹宪网或任邪治,领他财物,侵公益私,侵私益公,损彼利此,损此利彼。割他自饶,口与心吝。窃没租估,偷渡关津。私匿公课,藏隐使役。如是等罪,皆悉忏悔。

    此忏横取强夺等的盗业。盗有种种的盗法,只要是以不正当的方法,谋取得来的钱财,皆名为盗。在会“某等自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盗取很多:

    “或”者“盗”取“他”人“财宝”,不是悄悄偷来,乃是“兴刃强夺”得来。刃是刀刃,或是刀口,即知别人有些什么珍贵财宝,偷是没有办法偷到,于是运用刀刃,或如现在用抢,强而有力的将之抢来。对方抵抗求保财宝,就老实的给予一刀,或将其人杀伤,或结束其生命,人为保全生命,只好看他将财宝取走。“或”者虽不用抢用刀,唯是“自奋”不顾“身”的,运用自己勇悍之力,将对方财产夺取过来。“或”用极为恐怖的“逼迫”手段,恐吓对方将财宝拿出“取”为己有,不然就要对方的小命,甚至说你要命还是要财,使得有钱人乖乖奉献财宝。

    “或”有仗“恃公”家官府“威”势,所谓“狐假虎威”,欺骗普通老百姓,诈取人民财产以为己有。“或”有“假”借自己特殊“势力”,如贪官污吏之流,不用势力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反用这势力谋人民财产,这在政治不上轨道,贪污风行的国家,这一现象可说很多。或有自制“高桁大械”刑具,冤“枉”的“压”迫“良善”的人民,良善人民本极守法,从没有做不法的事,但因受不了刑具的苦逼,只好“屈打成招”,花费金钱赎罪,得以无事放回,不也同样的风行世间吗?或有“吞纳奸货”,利归于己,如将他人的财宝吞占过来,纳于自己袋中慢慢享受。货是货物,奸货,是以奸欺的办法,将他人的货物,用以卖给他人,所得的财宝利润,完全属自己所有。

    或有在政府做官,如警策首长等,人民做错什么事,理应本法律处理,但为了贪图钱财,“拷直为曲”,就是原来理直的,即自己没有做错,但因没有用钱买通,受不了残酷拷打,有理的反成理曲,有钱人本来理曲,因对官人的贿赂,无理反成为有理,这样一来,两边金钱,岂不都入自己的荷包。殊不知这是违法的,国家并不曾要你这样,“为此因缘,身罹宪网”。国家法律本是公正无私,对的就是对的,不对就是不对,由你受人贿赂,对的反而说为不对,不对反而说是对的,以此不合法的因缘,自己就陷入宪法之网,投入牢狱之中,如鱼鸟的投网,没有办法脱出,廉洁的政府,绝对不容有这样不法之徒。

    “或”有“任”由下属,用不合律法“邪治”人民,使人民因而破产。原因上级长官,得到部下孝敬,部下怎样乱来,就不加以过问,只要领到部下的“财物”就好。或有在公家服务,公家财物当然属于公家,但为贪心驱使的公务人员,却将公有财物,私吞以益自己,名为“侵公益私”。如报上常有报导,“监守自盗”,就是此类。或有自己在于公位,就“侵”犯“私”人的财物以“益公”家,便向公家邀功,以求公家奖赏,同样是要不得。私有财物,在法律保障下,神圣不可侵犯,现你利用自己地位,将私有财物变成公有,当然亦是犯法,在一个政治上轨道的国家,是不容官员这样乱来的。

    或有“损彼利此”,如彼为自己的怨仇,此是自己的亲友,在他们发生财务纠纷,运用自己的职权,损害我的怨仇,利益我的亲友。反过来,就是“损此利彼”,此是我的怨仇,彼是我的亲友,为使我的亲友得益,不惜损害我的怨仇。或有口头上说得很漂亮,我对此事的判决,绝对是大公无私,分“割他”人的财物,以“自饶”益,亦即所谓“中饱私囊”,根本不曾秉公处理。或有对双方说:你们这笔财物,不要相争不让,既不归你所有,亦不归他所有,我替你们去做善事,虽则“口”头说捐“与”某个慈善机构,而实内“心”悭“吝”不舍,根本没有捐给慈善团体,乃是自己袋袋平安而已。

    或有身为国家关税人员,“窃没租估”,就是查出行人携带的私货,课税本来是很重的,但向国家报告,说所税款很少,多出来的自是查税人员私吞。或有做生意的,为了避免纳税,“偷渡关津”渡口,免为关税人员查到,是为“私匿”货物,使国家的“公课”,亦即使国家的税收减少,这不是盗取国有财物是什么?过去时代,人民有为国家服劳的义务,但一般使役总是逃避,有将逃避的差役“藏匿”起来,从而向他们索取藏匿的费用,得以免为“使役”。还有,当兵是每个国民应尽的义务,在现代民主国家,没有哪个国民不服兵役,可是过去当兵,不特受训时要受鞭笞之苦,必要时还要调到边区守戍,同样是很苦的。因此,稍有办法的人,或富家的子弟,总想逃避兵役,于是也就有人,提供藏匿之处,好让适龄壮丁,不致去服兵役。但藏匿的人,不是白做的,要相当代价,才肯这样做,亦为权谋取财的办法之一。

    众生有“如是等”这么多的“罪”恶,今日唯有诚挚的“皆悉忏悔”,方可免除未来的苦患。

    癸二忏混用三宝物罪

    又复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或是佛法僧物不与而取。或经像物,或治塔寺物,或供养常住僧物,或拟招提僧物,或盗取误用,恃势不还。或自借,或贷人,或复换贷漏忘,或三宝物,混乱杂用。或以众物,谷米、樵薪、盐豉、酱醋、菜茹、果实、钱帛、竹木、缯綵、幡盖、香花、油烛,随情逐意。或自用,或与人。或摘佛花果,用僧鬘物。因三宝财物,私自利己。如是等罪,无量无边,今日惭愧,皆悉忏悔。

    此明混用三宝物的罪业:各宗教有各宗教所属财物,当然不可随便混用。现专约佛教财物说,是属三宝所有,不是佛物,就是法物,再是僧物,而三宝的财物,佛法向说不得互用,属佛物就得用在佛,属法物就得用在法上,属僧物就得用在僧上,绝对不可将佛物用在法上,法物绝对不可用在僧上,僧物同样不能转用到佛上、法上。互用尚不可,盗用更不可。现实世间,“或是佛法僧物”,本是供养三宝,以求福德,但竟有人“不与而取”,敢以盗取而去。如现在有些大寺庙,常有香炉等被偷,实在是罪大恶极。三宝物都敢偷,还有什么罪恶不敢做?

    “或经像物”,经指经典,像指佛像,亦即佛物、法物。“或治塔寺物”,塔是佛舍利塔,寺是寺庙,如是修建佛塔及寺庙用的材料。塔在印度叫窣堵波,或名塔婆,中国译高显处、功德聚、方坟、圆冢、坟陵、归宗等。以砖等为安置佛舍利等高建筑的建筑物。摩诃僧祇律第三十三说:“有舍利者名塔,无舍利者名支提。如佛生处、得道处、转法轮处、般泥洹处、菩萨像、辟支佛窟、佛脚迹,此诸支提,得安佛华盖供养具”。是以舍利有无而为二者的区别,不过到了后世,不问二者差别,只要外形类似,总名为塔。寺是寺刹,佛寺、僧寺等,是安置佛像,僧及止住的处所。僧寺在中国最初得名,由于西域僧人初来中国,没有寺庙可住,特先馆于向来招待外宾的鸿胪寺,后虽移于别处安住,为了不忘其本,特仍标以寺号,后来凡是僧所住处,皆名为寺。

    “或供养常住僧物”,僧物是指僧团公共所有财物。常住僧对四方僧说,四方僧是往来僧,亦即中国说的挂单僧,来不拒而去不留,只要不违僧规,可以自由来去;常住僧是指长期安住寺庙用功修行的僧人。四方僧物,是属四方僧人所有,不论该僧从哪儿来,如有施主到寺供僧,每个客僧都有一份;常住僧物,是属十方常住所有,不论原住僧人,或是新来客僧,只要在常住安单下来,都可受用十方常住所有物,不可有不同的对待。“或拟招提僧物”,招提具说招斗提舍,又作柘斗提奢,中国译为四方,或四方僧房,又称四方僧,即四方众僧可以依住的客舍。法显传说:“作四方僧房,供给客僧”。就是指此。

    不管是常住僧物或四方僧物,“或”有“盗取”,其过失很重。南山律主说:“盗通三宝,僧物最重,随损一毫,则望十方凡圣一一结罪。故诸部五分中,多有人施佛物者,佛并答言,可以施僧,我在僧数,施僧得大果报”。僧物尊贵,不可盗取,如妄盗取,其罪极重。古德说:“常住一根草,劝君休要讨,佛地有伽蓝,阴司有阎老”。伽蓝是护法的,不要以为盗取没有人知,护法伽蓝看得很清楚。阎老是判死后罪人的,你有什么罪,就判什么罪,“随罪轻重,考而罚之”,是极公平而不妄入人罪的。

    盗取而用固然不可,混“误”而“用”亦要不得。误用,如将买砖的钱买瓦,或将买木的钱买铁,是为混误而用,虽说同样用在僧寺,但仍不免属于犯罪。或有仗“恃”自己为官的“势”力,或是地方上有恶势力,初说借用常住物,过一个时期还来,但对此生起贪心,欲将所借据为己有,恃势欺凌僧人,不说没有去要“不还”,就是僧人去讨亦不肯还,僧人态度如稍不好,借者更不客气对僧人说,不还就是不还,和尚又将怎样?诸如此类的“恃势不还”,在这世间很多,特别是乡村寺庙,更常发生类似事件。不管现在你是怎样横行,到阎老那儿,是赖不了的,结果还是要来还债,怎可仗恃势力而不奉还?

    “或”有亲“自”来“借”常住物,“或贷人”,贷是借的意思,以常住物借与他人,但该人没有信义,借了给他就不还来。“或复换贷”,以有换无,先贷后还,以轻换重,以贱易贵,日子一久,不记其事,文说“漏忘”。忘而失记是漏,遗忘不还名忘。虽非存心不还,未还则是事实,同样是有罪的。

    “或”有将“三宝物,混乱杂用”,亦要不得。如信众施一块旃檀木,本意是塑佛像用的,不知作为木柴烧去,或有信众施钱放生,将放生钱混为斋僧,使得很多生命不获解救,或有发心来寺斋僧,乃将该钱混为建寺,这都犯误用罪。再如施主省吃俭用,将钱送到寺内铸钟,期收钟声一响,远近都能听到,圣凡皆得受用,这对施主说,会得大福德,现将该款别用,不但自己有罪,施主亦少得福。罪福决疑经清楚说:施主原本发心塑造释迦佛像,你却为他塑弥陀佛像;施主原本发心要印大般若经,你却为他改印大涅槃经;施主原本发心要造僧房,你却为他改供僧食;施主原本发心供养二部僧的,你却为他改入一部僧中;施主原本发心供养十方僧的,你却替他改为供养现前僧众。诸如此类,有违施主心意,当然皆得罪过。

    “或”有“以”僧“众”所有“物”,诸如“谷米”,乃至“油烛”,各有各用,不得“随情逐意”,任意胡乱妄用,“或”者私“自”受“用,或”者给“与”自己所钟意的“人”受用,“或”有将本用以供佛的华果,现在将该“华果”,“摘”来不用供佛,反而“用”来“僧”众所需的华“鬘”璎络之“物”,以为庄严,怎么可以?要知圣凡之僧,皆是佛的弟子,弟子供佛是应该的,反将佛所有的华果,用作僧的庄严品,试想其过多重?

    或有“因”将“三宝财物私自利己”,其罪更是如恒河沙。三宝财物,如上所说,互用尚且不可,怎可藏匿私自取用?大般涅槃经说有八不思议,第七不思议,是显佛法大海,不宿死尸。如一阐提人,或犯四重禁、五无间罪、诽谤大乘、非法说法、法说非法,此等皆是佛法大海所不宿的死尸。还有畜香、华、金、银、宝物、妻子、奴婢的八不净物,其罪同样很重。

    “如是等”所有“罪”恶,可说有“无量无边”那么多,过去不知不谈,“今日”知是错误,除了生大“惭愧”,唯有在三宝前,“皆悉”至诚“忏悔”,求罪消灭。

    癸三忏盗亲邻物罪

    又复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或作周旋朋友,师僧同学,父母兄弟,六亲眷属,共住同止,百一所须,更相欺誷。或于乡邻比近,移篱拓墙,侵他地宅,改标易相,虏掠资财,包占田园,因公托私,夺人邸店,及以屯野。如是等罪,今悉忏悔。

    此明忏有关人士互相侵占的罪业。在这世间明显看到,不论是怎样有关的人,尽管平时彼此很好,一旦到了金钱问题,总是想得别人便宜,甚至有所欺骗侵占。是以“又复”众生,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

    “或”在彼此之间,有“作周旋朋友”,意即朋友间的往还应对,好像关系亲切得很,不时还有金钱周转,但到利害关头,立刻忘掉友谊,不知什么叫做良朋好友。或有“师僧同学”,当亦相当重要。如以出家者说,和尚为师,清众为僧。辞亲出家,师僧最亲,理应真诚相处,但是仍有不和,关键亦在金钱。或为“父母兄弟,六亲眷属”,就世俗说,彼此有着血统关系,理应极为亲切,要当相互关怀,但这有关的人,或是“共住”在一家、一村、一乡中,或是“同止”于某个集团,某个机构。“百一所须”,即不论大小、多寡受用之物,都各有其分际,属于父母的自属父母,属于某个人的自属某个人,有时互通有无,自没什么问题,绝对不可欺诈,可是事实,如是人等,“更相欺”诈,互相诬“誷”。誷同罔,就是昧之以理。如明明是有说无,明明是多说少,诸如此类,比比皆然。不说别人,就以父子、母女来说,各顾自己金钱,特别是兄弟间,为了祖上留下几个钱或遗产,往往为了争取或多或少,亲兄弟成寇仇。这不是造罪是什么?

    “或”有“于乡”村间,彼此相互为“邻”,相“比”左右,极为靠“近”,俗说“远亲不如近邻”,理应相互和睦相处,亦即一般说的睦邻,应该守望相助,但是常听人说:“不做邻居好邻居,做了邻居是怨家”。为什么会这样?即因住处邻近,有些心量小而想占便宜的人,不是“移”动邻家的“篱”笆,以便侵占邻居一些土地,就是“拓”开邻家的“墙”基,同样是想多得一尺或数寸土地,所以说“侵他地宅”。如最近新加坡联合晚报发出消息说:“邻居建围墙官司,原告获判得胜诉”。因被告建围墙,确占原告的一块地段,约有十一点八方公尺。可见这类事情,不特过去乡村有,现在城市中亦有,问题就在人们一念贪心。还有邻居之间,在未建立围墙,或尚未竖篱笆,先立木标,或立界石,以定彼此的交界限度。可是有些贪心的邻居,为想多得一些土地,偷偷的“改”立“标”记,暗暗的换“易”原来界“相”,这不但是犯罪行为,邻居发现还要向你兴师问罪,要想和睦就很困难。

    或有抢“虏”劫“掠”他人的“资财”,或有“包占”别人的“田园”。古德举例说:“如四围田地,并属黄家,而中间一丘属白姓,白弱黄强,田绝水道,地绝行路,使其必弃,白必归黄,是以田地包裹于外而据之也”。或有“因公托私”,就是假藉公事而徇己私。或有藉恶势力“夺人邸店”。邸是客舍,即现在所说的旅馆,店是商店,即一般做生意的店面。商店的地势好,生意非常的旺;或旅馆的宾至如归,天天客满,有人看到眼红,就用暴力强夺,由自己来做这生意。“及以屯野”,是指乡村山野的旷地,为商家屯积货品的处所,或农家聚积稻谷的仓库,有人以非法手段,将之夺为己有,岂非恶霸行为?

    如上所说种种,世人或认平常,甚至司空见惯,因而贪心重的人,往往起而效尤,不特为自己造下极大重罪,亦为社会造成大不安宁。过去为贪心所使,以为这是小事,没有什么关系,现知这是造罪,将来会感苦果。对于“如是等罪”,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消除,唯有于“今”在三宝前,皆“悉”诚恳“忏悔”,乞求罪业清净。

    癸四忏盗百姓物罪

    又复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或攻城破邑,烧村坏栅,偷卖良民,诱他奴婢;或复枉压无罪之人,使其形殂血刃,身被徒锁,家缘破散,骨肉生离,分张异域,生死隔绝。如是等罪,无量无边,今悉忏悔。

    此明忏悔盗取百姓财物的罪业,而且这样的盗取,是公开的用暴力手段抢夺,亦即一般说的打家劫舍。文说:“又复”众生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做了如下所说的各种罪业:

    “或”是“攻城破邑”,以便抢劫民物。城邑,指古代地方的区域,大的叫都,小的叫邑,如邑宰,是旧时代县令的尊称;都称都督,古时藩镇的长官,民国初年各省军民长官。县令的官小,等于现在的县长,都督的官大,等于现在的首长或省主席,皆负防守自己所管辖的地方责任。古代常有成群结党的盗贼,在认为力量足够时,不顾一切的去攻城破邑,如攻破下,会抢很多金银,这在历史上常有记载。甚至官兵无法守得住时,会弃城邑而逃,或待中央政府大军协助,始能克服所弃守的城邑。

    或有“烧村坏栅”。村是乡村,较城镇都邑人口较少的地方,古时中国以一万二千五百家的区域,称之为乡。乡有乡官或乡长,是管理一乡事务的下级基层人员,负有保卫一乡的责任。但暴恶的匪徒,为洗劫这乡村,如遇强力顽抗,就放火烧村庄,以泄内心其忿。这在过去亦是常有的事。栅是关栅,古代大都用木做成,不论是在小镇,或是在一乡村,为防盗贼侵犯,特于四陲立栅,以防不测之患。现在有人,为了便于出入,故意烧坏木栅,好到村庄打劫,不致受到限制,当然是罪恶的行为。

    还有罪大恶极的人,“偷卖良民,诱他奴婢”。良民是指安分守己的人民,或身家清白的老百姓,从来没有做过不道德的事,家庭环境亦还可以,根本不曾想到卖身,可是恶人为了金钱,特地将你掳去,偷偷卖给别人,以图得大价钱。良民本想自食其力,安心过老百姓生活,恶人将你卖出以后,去过牛马不如生活,这不是罪恶是什么?又如人家的妇女,恶人以诱骗方法将你逼出,从而使你做人的奴婢,恶人从中得大利益。不但古代有这现象,到了现代有些地方,还有人在做贩卖人口的勾当!像这样诱逼人民为奴为婢,过失当然是很大的,怎可只顾自己利益,将人作为货物买卖!买卖人口岂是人所应有的行为!

    “或复”曾经做过“枉”屈“压”迫欺诈“无罪”的人。如有本是善良的人,从没有犯过罪,错事亦未做过,但想得他钱财,“使其形殂血刃”,结束他的生命!形殂是使身体死亡,血刃用刀伤害他的生命,俗说“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其人本不应死,因此死于非命!即或不使他的身首异处,亦会将之“身被徒锁”,如将其人作为囚徒一样的关闭起来,并用枷锁牢牢的扣住他,使他不得自由活动,并受各式各样痛苦。此人如是一家之主,从而使得这个“家”庭,“缘”于主人被害被囚,致令整个家庭“破”碎分“散”,如父母子女的“骨肉,生”而分“离”不能团聚。“分张异域”,异域指不同地方,如父母在家乡,儿女在他邦,不能欢聚一处,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不但生离如此,还有“生死隔绝”。如将所压迫的对象,终于使之形殂血刃,生老虽仍在人世间,但死者已走入黄泉路上,要想重温家庭亲情温暖,不复可得!“如是等”这么多的罪恶,真可说是“无量无边”。要想将来不感罪恶苦果,唯有现“今悉”皆“忏悔”,若不诚恳忏悔,罪业始终存在,要想不受苦报,绝对是不可能!

    癸五忏悔贸易罪业

    又复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或商估博货,邸店市易,轻秤小斗,减割尺寸,盗窃分铢,欺誷圭合,以粗易好,以短换长,欺巧百端,希望毫利。如是等罪,今悉忏悔。

    此明忏悔贸易欺骗谋利等的罪业。在这世间做人,有时经商贸易,没有什么不好,但在做生意时,理应公平买卖,赚所应赚利润,可是常听人说,十商九奸,无奸不商,总想谋取更高利润,就不免有不如法处。所以说:“又复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不法贸易是很多的:

    “或”有“商估博货”:商指做生意的人,亦即经营商业的人,或总称为商贾。如将货品运去出售叫商,存于店内货品待售叫贾,古代亦有说为“坐贾行商”,就是行卖叫商,坐贩叫贾。商估,是说在卖货物时,讨价还价的论价。博货,就是兑换贸易,亦即换取意思。或作“邸店市易”。邸店亦名邸舍,就是市中的商店,在商店里,以其所有,易其所无,名为市易。“轻秤小斗”,约轻重说。买进来时,用重秤称,卖出去时,用轻秤称;买进来时,用大斗量,卖出去时,用小斗量。“减割尺寸”,约长短说。如卖布等,总是减割客人的尺寸,客人买一丈布,商人量给你看,确实亦是一丈,回去再量一量,只有九尺五寸,奸商减割五寸给你,吃亏是买布的人。“盗窃分铢”。铢是古代衡量或衡量的名称,等于一两二十四分之一。古说“铢两悉称”,极言轻重权衡的精细,不能有丝毫的马虎。或说“铢积寸累”,形容积聚很难,必要由极细微,渐渐储蓄起来。一分一铢的钱银都要盗窃,想想人的贪心多大?正因如此,世间所以发生很多的纠纷。

    “欺誷圭合”:圭是量器的名称,约为升的十万分之一。古代说:“六粟为圭,十圭为撮,十撮为抄,十抄成勺,十勺成合,十合成升,十升成斗”。圭合,形容就是极微小的东西,亦不可欺誷而取。“以粗易好”,谓以极粗的东西,换为细好的东西。“以短换长”,谓以较短的东西,换成较长的东西。如是轻重、长短、大小、好坏、多寡等,就做人说,不可妄为贪取,但经商的人,总是这样“欺”罔机“巧,百端”而出,亦即想尽办法,谋取蝇头之利,其实所“希望”得到的,不过是秋“毫”之“利”,而所造的罪恶却很重大。“如是等”无量“罪”恶,现“今”惟有“悉”皆“忏悔”,假定不如法忏悔,以此所造极重罪业,将来必定要受苦报,无法逃避得了。

    癸六忏悔杂取罪业

    又复无始以来至于今日,穿窬墙壁,断道抄掠,抵捍债息,负情违要,面欺心取。或非道陵夺,鬼、神、禽、畜四生之物。或假托卜相,取人财宝。如是乃至以利求利,恶求多求,无厌无足。如是等罪,无量无边,不可说尽。今日致祷,向十方佛、尊法、圣众,皆悉忏悔。

    此明忏除暗谋邪命等的罪业。为人在世,没有不求生命生存,而维持生命的生存,端有赖于生活资具,但这要正当的求得,不可用不正当手段谋取。世人不是这样,往往喜欢取巧,不想太过出力,做应做的工作。于是“又复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又造下了如次的重罪:

    如有人为了易于取得钱财,就去“穿”通地穴,或“窬”穿木户,甚至挖“墙”拆“壁”,凿空砖垣,悄悄进入他人屋内,翻箱倒箧的盗取金银财宝,或是其他贵重物品,现在有所谓“破门行窃”,或爬到屋顶掀开瓦片,进入公司拿走自己所喜爱的物品,这不是盗取是什么?或知有人身怀巨款,从某道路通过,特先到该路中,截“断”他的“道”路,俗说拦路劫掠,文说“抄”物“掠”夺,使他身中财物归于自己。现更有人要以馀款存入银行,或从银行取出款项发薪,歹徒如知同样会得劫夺。如有什么“抵”触,以力“捍”卫自己,比方原向他人借“债”若干,言明到时子“息”全部奉还,但借钱真到期,突然辜“负”前“情,违”背旧“要”。要指借约,到期不还本钱及利息,是即俗说的赖债,现实世间不是有很多这种人吗?像这样的当“面欺”凌,还说慢慢的会还你,而实已经私“心”谋“取”,根本没有还意,不是盗取是什么?

    “或”有对于“非道”,亦即对恶道众生所属物,亦敢大胆的加以“凌夺”过来,属于自己所有。如“鬼”及“神”,固各有他们所应得的财物,就是飞“禽”走兽之类“畜生”,同样有它们生活所需之物。“四生之物”,是指鬼、神、禽、畜四类不同的生命。有人竟也大胆的盗取祭祠鬼神的物品,如所供奉的鸡鸭鱼虾等,盗者以为神鬼,并不真实受用,何不由我取来大啖特啖?或将别人饲养禽畜的食物,予以劫夺过来,使诸禽畜无法生存,这不是盗取是什么?其过失当然是很大的!

    看相、卜卦、算命等,本是骗人的把戏,但世人竟多欢喜这套,特别在人苦闷无聊时,更希望听到江湖术士,说几句自己所喜欢听的话,因而就有走江湖的,“假托卜相”方法,断人吉凶祸福,妄“取”他“人财宝”。不说知识不高,教育落后地区的人,会受卜相者流所骗,就是教育程度很高,知识相当丰富的人,亦往往去碰碰运气,结果大上其当,白送钱给卜相老。这在社会新闻中,常有报导,但人不肯吸取教训,过了一个时期,妄被卜相者骗,听说有名的卜课看相者到,于是又很乐意的去向他孝敬一些财宝,明明受骗但愿如此,人的愚痴到这程度,还有什么话说?无怪走江湖者,到这太空时代,仍在各地活动。

    “如是乃至”像这样的“以”少“利”谋“求”多“利”,或恃势逼迫“恶求多求”,求得越多越好,从来“无”有“厌”患、“无”有满“足”。这种现象,在这世间,不也同样的到处见到吗?

    向上所说“如是等罪”,真是“无量无边”,要说“不可说尽”。然则应当怎办?唯有“今日致祷”,恳切至诚的“向十方佛”、十方“尊法”、十方“圣众”,亦即是在十方三宝面前,“皆悉”予以“忏悔”,并求三宝慈悲加被,使我罪障皆得忏除,好向佛道前进。

    壬四发愿成德

    愿承是忏悔劫盗等罪所生功德:生生世世,得如意宝,常雨七珍,上妙衣服,百味甘馔,种种汤药,随意所须,应念即至。一切众生无偷夺想,皆能少欲知足,不躭不染,常乐惠施,行给济道,舍头目髓脑,如弃涕唾,回向满足檀波罗密。

    忏悔盗业已如上说,现在发愿求成功德。忏悔者说:我之所以作上种种忏悔,不是为了别的什么,而是“愿”我“承是忏悔劫盗等罪所生”起的“功德”,于今后的“生生世世”当中,皆能“得如意宝”。如意宝,就是摩尼宝珠,亦称无价宝珠,即随具有此宝者的心意,能雨诸宝的宝珠。大宝积经百十贤护长者会说:譬如有人贫穷不能自济,忽然值遇如意宝珠,彼人将此宝珠抓在手里,如所心意,想要得到什么,就可得到什么,不说可得楼台池观,亦可得馀资财诸物。大乘理趣六波罗密多经第三发菩提心品亦说:过去有个商人,非常聪慧明达,亦极奉行仁孝,见到父母宗亲贫苦,常怀忧恼逼切身心,不知用何方法始能给予救济。想来想去,没有其他办法,唯有入海采如意宝,供给父母宗亲以及贫苦大众。大毗婆沙论第百二说:如放如意珠于高幢上,随意所欲雨诸宝物,充济百千贫匮人群。证知世间确有如意宝珠这样宝物。

    忏悔劫盗罪业的人,愿得如意宝珠后,希能“常雨七”种“珍”宝,常雨各种“上妙衣服”,常雨“百味”美妙“甘馔”,常雨“种种汤药”,且“随”自己心“意”之“所须”要,能够“应念即生”。七珍,如通常说的金、银、琉璃、颇梨、车磲、赤珠、玛瑙的七种珍宝。得到这些珍宝,不是专供自己享受挥霍,而是用以周济贫困,使诸生活困难的,不致感到贫寒痛苦。上妙衣服,是指最华丽、最美观、最整洁的衣服,使人穿在身上,感到雅观大方,不显寒酸之相,亦不再有衣不蔽体的窘态。百味甘馔,是指最美味、最可口、最富营养的饮食,使人吃入口中,感到极为受用,并且促进身体健康,不再有食不充口时觉饥饿。种种汤药,是指病人所需要的各种药品,如以现代来说,中西药无不具有,服用这种汤药,会得药到病除,还有一些补药,服后令身体更健壮。从如意宝珠所落下的七珍等的各物,不要费怎样大的气力,只是“随”自己心“意所须要”的什么,“应”其心“念”所想“即”时而“至”。好像净佛国土中的自然化现。如说“思衣得衣,思食得食”那样的容易。

    如上所说七珍等,本是人人所要求得的,如一个人正当贫穷的时候,想得而不能得,就想设法盗取,现在行者以此所得,自发自动的施给所需的人群,所以“一切众生”,面对这些宝物,“无”有“偷”窃劫“夺”之“想”,并且“皆能”做到“少欲知足”,不会不知足的恶求多求,更“不耽”着这些珍贵之物,亦“不染”着这些珍宝之物,不像过去欺诈百端的,希望得到毫许之利。生存在这世间,没有不需财物,现发心忏悔者,“常乐惠施”自己所有,“行给济道”,不如过去那样口说给与而心实极悭吝。不特一切所有悉无贪惜,惭次尚能以头目手足血肉身分,施来求者。在施“舍头目髓脑”时,“如弃涕唾”那样的轻易,毫不感到怎样困难。最后,以如是所有功德,尽皆“回向”,以求“满足檀波罗密”。檀波罗密,就是布施波罗密,或名布施度无极。布施虽有财施、法施、无畏施三种,但此主要是指内外财施。

    辛三淫业

    壬一明淫欲过患

    某等次复忏悔贪爱之罪。经中说言:但为欲故,关在痴狱,没生死河,莫知能出。众生为是五欲因缘,从昔以来流转生死。一切众生,历劫生中,所积身骨,如王舍城毗富罗山,所饮母乳如四海水,身所出血复过于此。父母、兄弟、六亲眷属,命终哭泣所出目泪如四海水。是故经言:有爱则生,爱尽则灭,故知生死贪爱为本。

    上忏身业所有盗罪,现再忏悔身业所有淫业。于中,先明淫欲过患。所以说:在会“某等次复忏悔贪爱之罪”。淫欲虽为世人之所染着,但对众生最为不利,亦使众生受苦最多,因欲乐心特重的人,必会做出很多非理的事,当就沉沦于生死苦海中,要想出离很难。淫欲实是万恶,中国说的“万恶淫为首”,确说得不错。被淫欲所缚着,会牵入于罪门,所以害人最惨。在佛法说,淫欲虽非生死根本,但确是推动流转的最大动力!对淫欲有所染着,一切衰事接踵而来,种种困厄无以自拔。事实确是如此,但人最善忘,刚领悟淫欲过失,不久又去追求,如人出狱恢复自由,又故态复萌重行入狱,这不是痴狂是什么?对淫不生好乐,弃之无所顾恋,好像加在颈上的枷锁,立刻脱落下来,轻松自在,永无衰祸灾患!

    佛在“经中说言”:众生在世间,“但为欲故,关在痴狱,没生死河,莫知能出”。严格说来,淫欲是最苦的,众生颠倒,不知其苦,妄以为乐,于是贪淫好色,不知有所厌离。如人渴饮咸水,不但不能解渴,反更增加口渴,试问何乐可言?淫欲本没有什么味,由邪恶颠倒力,于无味中妄以有味,若要令之不要贪着,反而更要尝尝其味,殊不知淫欲这事,苦是实在的,乐是虚妄的。正法念处经偈言:“如火益干薪,增长火炽然,如是受乐者,爱火转增长;薪火虽炽然,人皆能舍离,爱火烧世间,缠绵不可舍”。真所谓“耽愚痴而不省,系牢狱而无逃,恩爱生死深如河海,莫知能出”。原来痴狱之门,常常关得很紧,不说你不想逃,想逃也逃不出。

    “众生为是五欲因缘”,是故“从昔以来流转生死”头出头没无有出期。可是世人已经娶妻,理应遵守伦常,但是仍不满,不是再娶妾妇,就是淫他妇人,自己受苦无乐不谈,还为他人家庭带来困扰,更为社会安宁带来麻烦,而自己的智慧亦被湮没,爱淫欲有何意义?经中又说:“譬如高罗群鸟落之不能奋飞,又如密网众鱼落之刳肠殂丸,亦如暗坑无目投之如蛾赴火,是以智者知而远之不受其害,恶而秽之不受此物之所惑也”。大般涅槃经说:“菩萨五欲法,无有欲乐,如犬啮枯骨,如持火逆风而行,如囚趣市,观欲如是,多诸过患”。不论我佛怎样苦口婆心的慈悲开示世人,世人仍是这样的迷恋欲乐,至死不知厌离,怎不一生一生的在生死中流转?

    经中又说:“一切众生”在生死中流转,“历劫生中”生了又生,每个生命都有他的身体,死后所留下的身骨,其所积聚的“身骨”,犹“如王舍城外”的“毗富罗山”那样的高。王舍城,梵名曷罗阇姞利呬,又名罗阅揭利醯,罗阅祇,或简名罗阅,是中印度摩揭陀国往古的首都。大唐西域记第九说:“石柱东北不远,至曷罗阇姞利呬城,外廓已毁,无复遗堵,内城虽毁,基址犹峻。周二十馀里,面有一门”。摩揭陀国的王都,本在上茅宫城,到频婆娑罗王时,始移都到现在的王舍城。毗富罗山,又作鞞浮罗山,译为广普,方,或译大。是王舍城的五山之一,为中印度旧王舍城东北山名。杂含第四九说:“王舍城第一,名毗富罗山”。大唐西域记第九说:“山城(旧王舍城)北门之东,有毗布罗山”。众生的身骨堆积起来,犹如毗富罗山那样高,众生所受生死之多可知。

    在生死中受生的众生,“所饮母”亲的“乳”水,犹“如四”大“海水”那样多,而“身”上“所出”的“血,复过于此”四大海水,而当一个众生生命结束时,“父母、兄弟、六亲眷属”啼泣围绕、“哭泣,所”流“出”的“目泪”,同样“犹如四”大“海水”那样多。“是故”经中“说言:有爱则生,爱尽则灭,故知生死贪爱为本”。要想不再在生死中流转,唯有除去爱欲才可。

    壬二示欲苦报忏

    所以经言:淫欲之罪,能令众生堕于地狱、饿鬼受苦;若在畜生,则受鸽、雀、鸳鸯等身;若生人中,妻不贞良,得不随意眷属。淫欲既有如此恶果,是故今日至诚求哀忏悔。

    男女间有一定的分际,绝对不能超出分际乱来,但人世间偏常有男女问题的发生,不说没有片刻的欢乐,即或有片刻触乐之感,当来的苦可真够你受的。为人用情不可不专,所谓夫妇的结合,其基础建立在双方的感情上,同时还要以理智为后盾,一旦发现那方面感情向外发展,立刻要以理智予以控制,警告自己的感情要绝对认真,假定让感情太过没有克制的奔放,会在人世间演出极大悲剧!

    上述是就世间说,如以佛法说,未来的痛苦,是难担当的,“所以”大小乘“经”中常“言:淫欲”的“罪”过极重,“能令众生堕于地狱、饿鬼受苦”。如有正报颂说:“邪淫入地狱,登彼刀叶林,热铁钉其口,洋铜灌入心,毒龙碎骨髓,金刚鼠食髓,铜柱缘上下,铁床卧隐深”。堕入地狱所受是诸痛苦,谁能忍受得?

    十诵律说:舍卫国有婆罗门生一女,面貌极为端正,肤色极为洁白。当时有相师相此女,说她长大不守妇道,会与五百男子有染,因而无人敢以向她求婚。后有做生意人,常入海中采宝,一日在阁楼上,见此美女,心想我家,除沙门释子,无人到我家,我娶此女,怕谁乱来?结婚不久,商人又结伴入海求宝,对守门人说:我家除沙门释子,任何男子不令入舍。商人入海后,果有沙门来乞食,女子见了,就引诱沙门,沙门严持净戒,不为所诱。此女为欲火所烧,不久得病而死,家人以庄严具合弃死处。因女刚死,姿色犹在。时有五百盗贼,经过此处,发现死女秀丽,竟与行不净行。该女曾对沙门、婆罗门说共我行欲,以此因缘堕于畜生,在彼国北方生为淫龙,叫毗摩达多。

    假“若”堕“畜生”道中,“则受鸽、雀、鸳鸯等身”。鸽是鸟的名称,有说鹁鸽,飞翔很快,记忆力极强,全身黑褐色。晴天鸣声和缓,雨天鸣声急促,军人用以传书。雀是鸣禽,亦说燕雀,依人小鸟,褐色,有黑斑,以谷物昆虫为食。鸳鸯是游禽类水鸟,比鸭略小,雌雄常栖一处,从不分离。人得其一,另一会思念而死。等是等于其他鸟类,不能一一列出,所以用一等字。

    好淫之人,从恶趣出,“若生人中”,娶了妻子,“妻不贞良”,即为妻的不能清白守节。杂譬喻经说:过去有一男人,生得端正无比,一日为王召见,很欢喜的去见王,回到房中,见妻与奴为奸,怅然结气,颜色顿然变丑,不好意思见王,就在马房过夜,见到王大夫人,与马伕私通,心突开朗,想大王夫人,尚背王如此,何况我妇?是为妻不贞良最好明证。

    不特如此,复“得不随意眷属”,就是自己眷属如儿女等,无论要他们做什么,总不能随自己心意,真是事事皆不遂心,儿女愚昧无知,亦无办法教导,你要他这样,他偏偏那样,使你急心无可奈何!“淫欲既有如此”不良“恶果”,然则应当怎办?“是故”唯有从“今日”起,“至诚”恳切“求哀忏悔”。如不忏悔,长期这样下去,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壬三举淫欲罪忏

    某等又复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或偷人妻妾,夺他妇女,侵凌贞洁,污比丘尼,破他梵行,逼迫不道,浊心邪视,言语嘲调;或复耻他门户,污贤善名,或于男子五种人所,起不净行。如是等罪无量无边,今日至诚皆悉忏悔。

    前明总忏淫业罪报,但淫业的罪相怎样,现再略为说明,以便知而更当忏悔。

    “又复”众生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人世间的夫妇关系,过去凭媒撮合也好,现在自由恋爱也好,一旦成为夫妇,自为双方占有,不容任何人涉及其间,如此夫妇才能白头偕老,家庭才能融洽无间,但世间好色之人,有了妻子仍不满足,还要“或”是“偷人妻妾”,或是“夺他妇女”,“侵凌”她们“贞洁”。这是现实社会经常发生的事!如男方发现女方不贞,或女方见男方别有所爱,内心的痛楚无法形容。到了严重程度,不是丈夫手刃爱妻,就是妻子解决丈夫,甚至有先将亲生儿女,抛下街头头脑开花,接着自己跳楼而死,这种家庭惨剧,不是经常在社会舞台上演吗?追源祸始,不是由“偷人妻妾,夺他妇女”而来?罪恶又是多重?所以做人应守做人本份,不应无惭无愧的淫他妇女!

    另有一些罪恶特重的男子,除夺取一般妇女贞操,竟胆大妄为,伤天害理的“奸污”出家的“比丘尼”。身为一个比丘尼,舍家出家,是为专心一意修净梵行,严格守持自己所遵守的净戒,根本放弃世间的欲乐,现你竟色胆包天,昧尽天良的,违反她的意志,“破”坏“他”所修“梵行”。具有净戒在身的比丘尼,当然不会让人无理侵犯,但你为逞兽行,居然胆敢“逼迫”她做“不”人“道”的事,想想你还算是一个人吗?如是“污比丘尼,破他梵行”,以佛法说,千佛出世,不通忏悔,身为顶天立地富有灵性的人,怎可逼她强行不道德事?如有这种罪恶邪念,应立刻的猛醒回头,无间地狱苦是不好受的!

    “浊心”,是指心怀淫秽,老是想着欲乐,不知欲非真乐,是极痛苦最大根源。“邪视”,是指邪视女色,含笑作态,以惑女子。“言语嘲调”,是用淫秽的语言,挑拨对方,使她投入自己怀抱,或用语言相互调戏,使人惑乱受他愚弄。经中有菩萨说:纵然不与女人发生关系,若见女人,或共嘲调言语戏笑,或壁外听女人身上所佩戴的鐶钏等声,心里生起爱着,乃至出外随逐女人,都不得名净戒具足,怎可与女人嘲笑调戏?假定如此岂能无罪?

    “或复耻他门户,污贤善名”,是说本是善良人家,声誉向来很好,因你侵凌他家妇女贞洁,使得贞良门户人家,蒙羞含耻,贤善名声,被你污辱。如过去声誉好时,别人一说某家,咸称该家大小人等,悉皆循规蹈矩,没有做过男盗女娼的事,现因你侵凌他家妇女,人们谈到某家,就说其门风已坏,妇女不遵守德行。明明不是人家要做丑陋的事,因受你的诱惑,污辱他家妇女,致使其他受到不好声誉,这不是“耻他门户,污贤善名”是什么?

    “或于男子五种人所起不净行”,是指五种男根不具的人,略名五种不男,或五种不能男,又说为五种黄门,就是男根不满者,有五种类别。十诵律第二十一说:“有五种不能男,何等为五?一、生不能男;二、半月不能男;三、妒不能男;四、精不能男;五、病不能男”。生不能男,又名生不男,或名生黄门,是指生来不能行淫的男子;半月不能男,又名半不男,或名半月黄门,是指半月能行淫,半月不能行淫的男子;妒不能男,又名妒不男,或名妒黄门,是指见他行淫时,生起嫉妒心,男根勃起;精不能男,又名变不男,或名变黄门,抱生黄门,触抱黄门,是指见他行淫,立刻变失自己男根,或遇男则女根起,遇女则男根起;病不能男,又名犍不男,犍黄门,形残黄门,是指生已腐烂、若堕、若由虫噉等,即将男根已经割去的男子。大乘阿毗达摩杂集论第八说半择迦,有“生便半择迦,嫉妒半择迦,半月半择迦,灌洒半择迦,除去半择迦五种”。世间有些丧心病狂者,在此五种不男人中,或于其道,或于非道,起不净行,同样是有极大罪恶。

    “如是等罪”有“无量无边”那样多,除于“今日至诚皆悉忏悔”,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消除。

    壬四发愿求成德

    愿承是忏悔淫欲等罪所生功德,生生世世,自然化生,不由胞胎,清净皎洁,相好光明,六情开朗,聪利明达,了悟恩爱,犹如桎梏,观彼六尘,如幻如化,于五欲境决定厌离,乃至梦中不起邪想,内外因缘永不能动。忏悔发愿已,归命礼三宝。

    如能真诚忏悔,罪业确可忏除,现我“愿承是忏悔淫欲等罪,所”能“生”起种种“功德”,以此功德,求我于“生生世世”中,皆得“自然化生,不”再“由胞胎”生。吾人生命受生,胎生是不理想的,化生当然很好,但生及堕地狱的化生,同样是不美满,理想化生,是能常得莲花化生,或生西方极乐净土,或生十方所有净土,皆是莲华化生,不同浊世胞胎受生。莲华化生,无有染污,心不混浊,所以清净皎洁。“相好光明”,如前赞佛偈解说,不再重述。“六情开朗”的六情,就是六根,凡夫六根,时为六尘迷惑,不得开朗,现在不为六尘迷惑,得获开朗。六情既然开朗,当亦“聪利明达”,并且“了悟”世间“恩爱”,原是“犹如桎梏”一样把人牢牢的系住,根本苦不堪言,哪里如一般人所想像的有什么快乐?桎梏就是“脚镣手铐”。扣在手上的叫梏,套在脚上的叫桎。

    同时运用智慧,“观彼”色、声、香、味、触、法“六尘”,皆是“如幻如化”,无一是实在的,有什么可贪着?如有五百太子,集坐莲华池边,各见水底自己影像,立即悟达诸法,原是如幻如化,如梦所见,如水中影,无有真实,因而发心出家学道,皆得道果,是知道果非不能证,问题是否了达诸法如幻,有此了达,“于五欲境”,就能“决定厌离,乃至”在睡“梦”中,也“不起”一念“邪想”。邪想不起,“内外”任何一种“因缘,永”远“不能”再“动”其心,哪里还会再去造作淫欲的罪业。

    如此“忏悔发愿已”,至诚“归命”顶“礼三宝”。

    辛四口业

    壬一忏口业过患

    前已忏悔身三业竟,今当次第忏悔口四恶业。经中说言:口业之罪,能令众生堕于地狱、饿鬼受苦;若在畜生,则受鸺鹠、鸲鹆鸟形,闻其声者无不憎恶;若生人中,口气常臭,有所言说,人不信受,眷属不和,常好斗诤。口业既有如此恶果,是故今日至诚归依三宝,皆悉忏悔。

    初两句,是结前起后。“前”面“已”经“忏悔身”所造的杀等“三业”,现“今当”再“次第忏悔口”所造的恶口等四种“恶业”。为人生而有口,必要说话,若说有伤于人,或者挑拨离间,或说不诚实言,或说不三不四使人生起不好心念的,皆是恶业,为佛法所不许可,亦为人所不当言,所以口所造业,理应如法忏悔。

    一般以为说话随便,没有什么关系,其实关系很大。如世俗说:“一言兴邦,一言丧邦”。特别是办外交的,说错一句,会使国家丧亡,说话怎不重要?吾佛更在“经中说言:口业之罪,能令众生”,或“堕于地狱”受苦,或堕于“饿鬼”受苦。地狱、饿鬼二趣,前都说过,此不重说。或时堕于畜生,“若在畜生,则受鸺鹠、鸲鹆鸟形”。鸺鹠是食母的怪鸟,亦叫怪鸱鸟,属于猛禽类,俗称猫头鹰,白天虽不怎样看到事物,到晚上什么都看得见,不特会食其他飞禽,就是生母亦会吃的,是性情凶残鸟。鸲鹆是涉禽类鸟,全身灰白色,翼尾是黑色,形似鹤而顶不红,颈嘴都很长,常栖江湖池沼近旁。叫声难听且含多淫,人听到其声,都对它憎恶,所以说“闻其声者无不憎恶”,可见是非常不受人类欢迎的鸟。

    “若”从三恶趣出“生”到“人中”,因过去经常出口污人,所以现生为人,常从口出臭气,所以说“口气常臭”。如有人一开口说话,就有一股秽气随口而出,使与对话的人,感到相当难受。设或与人谈论什么问题,明明是说事实,确有它可靠性,因过去说太多骗人的话,现虽“有所言说”,但“人不”肯“信受”,认你所说最靠不住,说话没人肯信,做人有何意义?不说外人对你如此,就是家中“眷属”,彼此亦“不和”睦,“常”爱“好斗诤”,不是三天一小吵,就是五天一大吵,闹得整个家庭,没有和乐气氛。如世间有很多家庭,常闹得妻离子散,或发生严重悲剧,都由口业罪恶而来。“口业既有如此”令人可畏的“恶果”,为不受种种恶果所苦,“是故今日至诚归依三宝,皆悉”予以“忏悔”,令是口业清净。

    壬二别忏口恶业

    某等自从无始以来至于今日:以恶口业,于四生六道造种种罪,出言粗犷,发语暴横,不问尊卑、亲疏、贵贱,稍不如意,便怀瞋怒,骂詈毁辱,猥亵秽恶,无所不至,使彼衔恨,终身不忘,连祸结仇,无有穷已。又或怨黩天地,诃责鬼神,贬斥圣贤,诬污良善。如是恶口所起罪业无量无边,今日至诚皆悉忏悔。

    上已总忏口业恶报,下再广举口四恶业,一一次第加以忏悔。先别忏口业中恶口所造罪业。为人有时一怒冲口而出,所冲出的恶毒语言,使人听如刀割一样痛苦,特别是无保留的揭发他人阴私,所触恼的对方更难忍受,恶口所感受的正报,如有颂说:“恶口如毒箭,着物则破伤,地狱开门待,投之以镬汤,割刀令自啖,楚毒难思量,若与身无益,慎口也何妨”?是以做人说话,应慎于口,俗说“三思而后言”。如此,方不致于造成极重恶口罪业。

    可是在会“某等自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以恶口业”,对“于四生六道”的有情,不知造了多少口业罪恶,所以说“造种种罪”。恶口习重的人,“出言”吐语,总是“粗犷”。犷是蛮横犷悍,本指不可接近的凶恶之狗,现喻丑恶粗强的语言,使人感到难以听闻。又或“发语横暴”,是指强横粗暴的语言,同样使人难以入耳。由对众生发出这样的语言,众生不但在内心中对你憎恶,就是见到亦被视为仇人。法句经说:为人不摄身口,粗言恶说,多所中伤,为大众所不爱,为智者所不惜,到了生命结束,必堕恶道受苦。

    在这现实人间,人与人的关系,无可否认的,有尊卑差别,出言应有分寸,可是恶言粗语,成为习惯的人,“不问尊卑”,无礼说出不堪入耳的话,“不问亲疏”,说出无仁损德的话,“不问贵贱”,说出没有义理的话。“稍”为感到有些什么“不如意”,心里“便怀”极大的“瞋怒”,对于有关无关的人,立刻冲口烧心的,予以“骂詈毁辱”。骂是以恶言伤人,或当他人面前谩骂,或在宾客满座时大肆辱骂,骂得那人没有面目见人,想想他对你的憎恶怎会平息?詈是同以恶言伤人,不过是在背后谩骂,但人口快如风,你骂他的话,很快传入被骂者的耳中,被骂的人知你背后说他坏话,甚至无中生有的乱骂,那他对你怎不怀恨在心?

    或复说出“猥亵秽恶”的语言,使人亦感难以入耳。猥是杂乱鄙陋的意思,亵是亵狎相渎的意思,总是污秽轻慢肮脏的话。诸如此类不近人情的语言,“无所不至”,致“使彼”被骂詈毁辱的人,“衔恨在心”,而“终”其“身不”会“忘”记,于是彼此之间,“连祸结仇”,“横则结怨于四方,竖则连祸于旷劫”,哪里会有穷尽时?所以说“无有穷已”。佛对诸比丘说:不论什么人,在欲说话时,应说善言好语,不当说粗恶语言。说善语自感清凉,说恶语自生热恼。畜生受人毁骂,尚感相当惭愧,不愿继续工作,何况生而为人,受到他人毁辱,能不有所惭愧?是以不可随便用恶口骂人。如以恶口骂人,成实论说:“若人恶口种种骂詈,随语受报”。有感正报颂说:“恶口如毒箭,着物则破伤,地狱开门待,投之以镬汤!割舌令自啖,楚毒难思量,若与身无益,慎口也何妨”?

    恶口苦报,不可不畏。中国唐朝时代,有杨师操者,在贞观年间,曾任蓝田县尉,到贞观二十一年,年老退休,回乡躬耕,但他生性毒恶,喜见人过,乡中每有小事,立即告到官府,县司因他曾在朝中,做过国家的事,多少给他面子,可是长恶不改,恶口日盛,受人不喜见苦报!

    “又或”有些恶口极重的人,不但骂詈毁辱世人,还会“怨黩天地,诃骂鬼神,贬斥圣贤,诬污良善”。天地间的风雨阴晴没有一定,但人总望风调雨顺,一旦需雨而雨不来,不需雨而雨偏下不停,因而瞋天骂地,咒雨诃风,说老天不长眼睛,明明需雨为什么不来?诸如此类的瞋天骂地,是为“怨黩天地”。或有恶口极重的人,竟也胆敢“诃责鬼神”。如有想发财的,或是做生意的,甚至体弱有病,就去求神问鬼,卜问觅祸,若能满其所求,就说鬼神很灵,用诸祭品祭祀,如不满其所愿,就又诃责鬼神,说既没有灵验,还当什么鬼神?衰鬼恶神,种种诃责,并说以后再也不信。诸如此类,是为“诃责鬼神”。

    圣贤,有世间圣贤,有出世圣贤,都极端正而有高度修养,理应予以恭敬尊重,现不但不如此,反对圣贤,无理贬斥,说像他这样人,哪有资格称为贤圣?不过是估名钓誉而已,我才不信他们是贤是圣。诸如此类,名为“贬斥圣贤”。像这样人,在这世间亦可说是很多!

    百缘经说:过去拘留孙佛出世时,有一叫做婆罗,出家为一寺主,有诸檀越,沐浴众僧,复以香油涂身,其中有一罗汉,寺主不知他是圣者,见到对之瞋恚骂詈,说你是出家人,还用香油涂身,岂不等于人用粪秽涂身?罗汉为怜愍他,不对他说什么,即现种种神通。寺主见了,知非普通僧人,立刻向他忏悔,愿除自己罪恶。缘此恶口谩骂罪业,五百世中身常臭秽,无人敢以与之接近。由于过去出家,知错立即忏悔,现值佛陀出家得道。是以在世做人,应护自己口业,不得随便恶口骂人!

    除此,复有“诬污良善”,就是世间极为善良,有道有德的正人君子,如略有惭愧者,看到他人如此,理应恭敬尊重,因为崇重贤善,是做人的美德,现不但不尊重,反而构恶掐丑,污人清白令名,使人蒙受不白之冤,试想这个罪恶多重?佛曾对阿难说:“人生世间,祸从口出,当护于口,甚于猛火,猛火只烧一世,恶口炽火烧无数世,火烧世财,恶口烧七圣财”,人生于世,怎不谨慎防护于口?恶口对己确极不利,不但堕入地狱,会为大火燃烧,再为为人,亦会听到如刀如剑语言,使你心难忍受!

    “如是”像上“恶口所起”的“罪业”,细说起来,有“无量无边”那样多,现在唯有从“今日”起,“至诚”恳切的“皆悉忏悔”,以后不再用恶言伤人!

    壬三忏小妄语业

    又复无始以来至于今日,以妄语业作种种罪。意中希求名誉利养,匿情变诈,昧心厚颜。指有言空,指空言有。见言不见,不见言见;闻言不闻,不闻言闻;知言不知,不知言知;作言不作,不作言作。欺誷贤圣,诳惑世人。至于父子、君臣、亲戚、朋旧,有所谈说,未尝诚实,致使他人,误加听信,亡家败国,咸此之由。

    前忏恶口业,此忏妄语业。妄语,有小妄语、大妄语之别,现在先明忏小妄语。吾人生命体,是虚妄不真实,所触外在环境,同是虚妄不真实。“所以妄想虚构,惑倒交怀,违心背境,出语皆虚,诳惑前人,令他妄解,致使万苦争缠,百忧总萃,种虚妄之因,感轻贱之报,地狱重苦,更加汤炭,迷法乱真,实由妄语”。妄语,不但诳惑于人,对己亦大不利,因为常说妄语,到所说话,虽千真万确,亦为人不信,且认你是专门说大话的,不特不信你讲的话,对你还极度憎恶,看你远远来时,就说讲大话的人来,我们赶快离开,不要再受他骗。说妄语的人,为人所不喜见,做人还有什么意义?

    妄语明对自他不利,“又复”众生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仍“以妄语业”,造“作种种”的“罪”。如人在“意”念“中”,亦即在心里头,明明是“希求名誉利养”,而却“匿情变诈,昧心厚颜”,匿是隐藏的意思,即把自己的真情实意隐藏起来,矫设虚诳的状态,使人以为他是一个真实修行的人。如是变现虚诈,迷昧自己良心,厚颜无耻装作,还能做到面无惭色。像这样爱说妄语的人,在我们前后可说很多。如说妄语说惯了的人,问他某个事情做了没有,他会面不改色的说已做了,事实并没有做,因为怕被指责,只好厚颜无耻的妄说已做,而且说得极为自然,使人以为他已确实做了。像这种人,初说人们以为是真,说多了人知他是说谎,不论说得怎样逼真,亦没有人信。“希求名闻利养”,虽说僧俗一样,若僧为此而说妄语,过失更大,因本放下一切出家,现仍为求名闻利养,说诸诳言以骗信众,那你最初出家,是为什么?俗人为名闻利养妄语,固然不对,出家为名闻利养妄语,更要不得。经说妄语是最为第一大火,大海都会被它烧干,何况是说妄语的人?当更将他烧得连骨灰都一无所存,为人怎可乱说妄语?

    先略总释妄语:如明是有的,反“指有为空”,如明是空的,反“指空为有”。如人远见篱笆间的牛角,便说我已见到牛,或见天空乌云密布,就说我已见到雨,或见一个人的身口活动,便说我已见到他心。实际没有见到牛、见到雨、见到心,妄说已经见到,其罪不可胜言!

    以眼助妄语说:明见某人某事,但对人说未见,是为“见言不见”;反之,明未见到某人某事,对人说已确实见到,是为“不见言见”。以耳助妄语说:事实他曾听到如来正法,因为不欲人知如来正法,妄对人说没有听到,是为“闻言不闻”;反之,的确没有听到如来正法,为示自己对正法爱好,妄说已经听到正法,是为“不闻言闻”。以鼻助妄语说:根本没有嗅到戒香,为表自己工夫,妄说嗅到戒香扑鼻,是为“不嗅言嗅”;明明嗅到一股怪味,恐怕被人嘲笑,说未嗅到怪味,是为“嗅言不嗅”。以意根助妄语说:意是知法,如知万有诸法如何,现在有人对万有诸法,原是一无所知,但对人说,我对万有诸法无一不知,是为“不知言知”;另有人确知诸法,恐人向他求知,故意说我什么不知,是为“知言不知”。以身根助妄语说:身能作善作恶,如人做有益社会人群的善事,本应予以表扬,但为嫉妒心驱使,明知某人做了好事,妄说他未曾做好事,是为“作言不作”;或自己做很多罪恶事,且为别人所不耻的,如问你为什么做这样丑事,立刻否认我曾做过这事,你不要这样冤枉我,是为“作言不作”;反之,有人从未做过慈善事业,却到处宣扬自己做很多善事,是为“不作言作”。若就他人说:有说某人确做很多有益人群的事,而你亦极清楚知道,为什么不对他加以表扬?其人很惊奇的反问:他真做过很多好事吗?我怎么一点不知道?是为“作言不作”。

    如是错乱颠倒,要怎样说就怎样说,向上是“欺誷贤圣”,向下是“诳惑世人”。事实,贤圣不会为你之所欺誷,世人纵或为你蒙蔽一时,但也不会永为诳惑,自己反造下极大罪恶,将来堕入地狱受苦,做人为什么要这样?

    为人皆知,世间至亲,莫过父子,所说理应真实不虚,可是事实不然,“至于”至亲的“父子”,亦会相互的说假,父亲既不向儿子吐露真情,儿子也就不向父亲说老实话,于是整个家庭,充满虚言妄语,终至家庭破裂,父子母女离散,这不是妄语罪恶是什么?至于“君臣”之间,本来是至义的,同样上下瞒骗,君以妄言害臣,臣以妄言陷君,终至国家败亡,这岂不是也是妄语的祸患吗?君臣关系,以现在说,就是政府间的各级官员,大家都为国家,理应真诚坦言,但因各为本身地位,彼此总说些不实话,致使国家遭受灭亡灾祸,这不是君臣间互相瞒骗的过失是什么?“其馀同姓之‘亲’,异姓之‘戚’,齐心之‘朋’,‘旧’交之友”,“有所谈说”,从来“未尝诚实”,总是妄语往返,“致使他人误加听信”,以为你所说的,都是真语实语,结果“亡家败国,咸”是“此”类妄语“由之”。妄语本为希求名闻利养,小则只能利于一身,大则只能利于一家,最后不但不能达到目的,反造成国破家亡,朋友成仇,妄语之罪能说不重?是以有害于人,有害于家,有害于国的妄语,千万不可乱说!

    壬四忏大妄语业

    或假妖幻,每自称赞:谓得四禅,四无色定,安那般那,十六行观;得须陀洹至阿罗汉,得辟支佛,不退菩萨;天来、龙来、鬼来、神来,旋风土鬼,皆至我所。显异惑众,求其恭敬,四事供养。如是妄语所起罪业无量无边,今日至诚皆悉忏悔。

    “或”有一些学佛行人,“假”借外道“妖”邪虚“幻”的法术,自己在佛法上没有得到什么受用,但为诳惑世俗一般无知的人,“每”在人们面前,“自”己“称赞”自己,如“谓”我已“得”到初、二、三、四的“四禅”。四禅在经论虽常说到,但并不是佛子的独修,宗镜录对此作四种说:“一、作异计,忻上厌下而修,是外道禅;二、信正因果,亦以忻厌而修,是凡夫禅;三、了生空理,偏真道而修,是小乘禅;四、达人法二空而修,是大乘禅”。同是四禅,以什么观念修,乃成四种。或对人说:我已得空无边处,识无边处,无所有处,非想非非想处“四无色定”。真能得色界四禅定,无色界四空定,当然是不错而又极为难得,但这是自己的修持工夫,并不须要向外宣扬,宣扬目的何在?宣扬尚且不可,何况自称自赞?

    或说自己已得“安那般那”。安那般那是印度话,中国译为持息来、持息去。安那译持来,即是入息,般那译持去,就是出息。入息,是引外风令入生命体内;出息,是引生命内在风令出身体以外。吾人每一刹那都在呼吸,但呼吸的出入,从来没有注意。经说行者修数息观,是对息的出入加以计数,使出入息微细到而得入定。数息的方法,向分为四种:一、以一为一算数,如以入息为一算数,初缘入息,不观出息,数以为一;若入息灭,出息生,出向外时,数为第二。如是展转数至第十,是名以一为一算数。二、以二为一算数,如入出二息,合数为一,如是渐至第十,是名以二为一算数。三、顺数,或由以一为一算数,或由以二为一算数,即前二数,从一至十,名为顺数。四、逆数,是由前三算数,逆次展转,从第十数,逆次九、八乃至于一,名为逆数。数息观法,是三世诸佛入道初门,亦是一切禅定基础。释尊初诣菩提道树,欲习三世佛法,内思安那般那,豁悟禅数奥秘,因称甘露法门。有说:“自尔以来,印度诸祖,师资相传,永远不绝,多以此法,为学之初。四依大士,六通菩萨,说法度人,此为首唱”,数息观能修好,终于能令智慧解脱完成。

    或有妄自称赞已得“十六观行”:佛法行者,具修四圣谛境,由此具修十六行相。能趣入四实谛理,所以名之为行,或时从理得名,即名为十六谛。首观苦谛下的四行相:一、观无常,显观五蕴和合的生命体,不断的新新生灭,无一刹那可以暂住;二、观苦,显观五蕴和合的生命体,不断受到生命无常的逼迫,感到相当的痛苦;三、观空,显观五蕴和合的生命体,是没有主宰而无实自体的,根本没有一异相可得;四、观无我,显观五蕴和合的生命体,于中没有我我所相可得,与一般妄执的自我相违。次观集谛下的四行相:一、观集,观属有漏的烦恼,能感苦果的现前;二、观因,观六因生于苦果,名为因行;三、观缘,观四缘生苦果,名为缘行;四、观生,谓在未解脱前,还要感受未来的新生命,名为生行。再观灭谛的四行相:一、观灭,观种种痛苦永息,不再感受怎样痛苦;二、观静,观贪等烦恼的猛火,已经息灭无馀,得到究竟寂静;三、观妙,观涅槃无有众患,于一切法最为第一;四、观离,观涅槃永离世间的一切灾患,而所得解脱永极安稳。末观道谛下的四行相:一、观道,观三学、八正道,能至涅槃而得解脱;二、观如,观所修正道无有颠倒,如实契于法性之理;三、观行,观三学、八正道,为一切圣人趣向涅槃解脱之地;四、观出,观所修圣道,能令行人永远出离生死苦海,不再逗留于三界中受生死苦。如上观四圣谛,每谛有四行相,四四成十六行观,修此,就可渐渐接近见谛善根。行观虽有十六,约自体说,以慧为本,修好十六行观,就快证得圣果,未修好不可妄言已得。

    还有一些佛法行者,妄自以为已经证“得须陀洹至阿罗汉,得辟支佛,不退菩萨”。须陀洹,是声闻行者所证的初果,中国译为入流,就是入于圣者之流,或译预流,就是参预圣者之流,亦译逆流,就是逆于生死之流,不再随顺生死而流。证得须陀洹果的圣者,在修十六行观,到前十五心,亦即从第一苦法智忍,乃至第十五道类智忍,见四圣谛的真理,断除八十八使见惑,名为预流向,到第十六心道类智,名预流果,至阿罗汉,简去中间的二果及三果。二果在印度,叫斯陀含,中国译一往来,已证初果圣者,继续向前修学,断欲界九品思惑中的前六品,就证斯陀含果,尚有最后三品思惑未断,仍须一往天上,一来人间受生,名为一来,或名一往来。有学圣者,为断感受欲界一番生死最后三品思惑,再继续不断进修,终断欲界下三品思惑,上生色界寄居四禅天中,不再来到欲界人间受生。证得第三阿那含果,不再来到欲界,名为不还。再向前进一步,证得第四阿罗汉果。“阿罗汉是印度话,中国译有三义:一、应供,理应受人天供养,为世间作大福田,这是约他的恩德说。二、杀贼,谓杀尽一切烦恼贼,不再受烦恼的骚扰,这是约他的断德说。三、无生,谓彻证无生寂灭性,生死从此了却不受后有,这是约他的智德说。具此三义,名阿罗汉”。辟支佛,译为独觉,出无佛世者多,或译缘觉,出有佛世者多,以观十二因缘,截断生死之流。虽与声闻同称二乘,但根性略胜声闻,不但能断烦恼,更能稍侵习气。

    最后不退转菩萨,是指不退转法轮的大士。大般若经第四百四十九转不转品说:“如是不退转菩萨摩诃萨,定于声闻,独觉等地不复退堕,必得无上正等菩提,由是因缘名不退转……如是不退转菩萨摩诃萨,以自相空观一切法,已入菩萨正性离生,乃至不见少法可得,不可得故无所造作,无所造作故毕竟不生,毕竟不生故名无生法忍,由得如是无生法忍故,名不退转菩萨摩诃萨”。经说菩萨入于正性离生,得无生法忍,毕竟不堕二乘地,应证无上正等菩提。大乘学者对不退位有诸说,现不列举。前说得须陀洹,乃至得不退转,皆约未得谓得,未证谓证的大妄语说,如是说大妄语其罪极重,将来必定堕于地狱,任你怎样如法忏悔,总难得以忏悔清净。

    有些修学佛法行者,为了求得名闻利养,根本没天来、龙来,妄对人说“天”曾“来”我这里,对我恭敬供养,“龙”亦“来”我这里,对我恭敬供养,甚至“鬼”亦“来”我这里,“神”亦“来”我这里,对我恭敬供养。“旋风”是鬼阵风,“土鬼”是乡土中鬼,如是鬼等,不但不来扰我,且对我恭敬供养。“皆至我所”,是说这些无一不到我这儿来。事实并非如此,只是“显异惑众”,用意在“求”得一般世人,对之生起高度“恭敬”,并求得饮食、衣服、卧具、汤药“四事供养”。

    “如是”像上所说“妄语所起罪业”,有“无量无边”那么多。禅秘要经说:“若有四众于佛法中,为利养故,贪求无厌,为好名闻,而假伪作恶,实不坐禅,身口放逸,行放逸行,贪利养故,自言坐禅”。诸如此类的妄语之辈,将来定堕阿鼻地狱。妄语正报颂说:“妄语诳人巧,地狱受罪拙,焰锯解其形,热铁耕其舌,灌之以洋铜,磨之以钢铁,悲痛碎骨髓,呻吟常呜咽”。这是多么难受的苦报?然则应当怎样?唯有在于“今日至诚”恳切的“悉皆忏悔”,从忏悔中消除妄语罪业,免受地狱苦报。

    壬五忏绮语业罪

    又复无始以来至于今日,以绮语业作种种罪。言辞华靡,翰墨艳丽,文过饰非,巧作歌曲,形容妖冶,摸写淫态,使中下之流,动心失性,耽荒酒色,不能自返。或恣任私仇,忘其公议,彼虽忠臣孝子,志士仁人,强作篇章,文致其恶,后世披览,遂以为然,令其抱恨重泉,无所明白。如是绮语所起罪业,无量无边,今日至诚,皆悉忏悔。

    前忏妄语业,此忏绮语业。不论说什么话,凡是不正当的,使人生起胡乱遐思,甚至做出不合理行为,皆得名为绮语。不论是怎样绮语,除增自他放逸,长诸不善,可说全无利益,因而佛示人多说正语,不得滥说绮语。可是愚昧众生,“复”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以绮语业”,造“作种种罪”恶,实在令人可怕。

    如所说的“言辞”,听来非常“华靡”。华说语言中带着光彩,靡是其言多所奢侈,用句现代话说,就是异常动听。做人相当奇怪,真正有益的话,不大爱听,不三不四的话,反而喜听,因人喜听不正当语言,能言善辩的人,就专用巧言善谑的话来讲,以逗人之所好,无怪社会每一角落所听到的,都是些不正的绮语。语言如此,文字亦然。如有些爱耍笔杆的文人,正当的思想理论写不出,写些精彩动人的艳诗,美丽生动的小说,却非常出色,所以说“翰墨艳丽”。

    或有“文过饰非”。文过,是说其人本来有过,但却能以巧妙文字,将其过失掩盖过去,使人以为他没有过;饰非,是说其人确有错误,同样能以巧妙文字,将其错误掩覆起来,使人以为他无错误。简单说,掩饰自己过失,名为“文过饰非”。还有无聊文人,想入非非的“巧作”有关男女间的“歌曲,形容妖冶,摸写淫态”,如社会流行的各种言情小说,描写男女间的丑态,“使”得“中下之流”的人“动”了欲“心,失”去真“性”,于是“耽荒酒色,不能自返”。如有很多人本极规矩,因看了不正当的言情小说,为其生动的描模所惑,就到花街柳巷寻花问柳,不特弄得身败名裂,且使身体满身是病,终于搞得家破人亡,或使家庭时起纠纷,这不是在社会上所明白见到的事实吗?如是流毒社会的小说淫书,古今流传的很多,禁止也禁止不了,最好不要写出有害广大人群!

    “或”有人为“恣任”自己的“私仇,忘其”天下的“公议”,于是“使彼”本是“忠臣孝子,志士仁人”,但因为了要报私仇,不管你人是怎样好,我却要用不实绮语,“强作篇章,文致其恶”。强作,是说其人本无罪恶,但勉强的罗致他的罪恶,写出一篇一篇的文章,将其罪恶加以无情渲染,说成罪大恶极,好像世人没有哪个像他那样罪恶深重。如是篇章流传到广大社会,社会人群看了,以为他真是个奸臣,真是不孝之子,如为最高当局知道,可能将忠臣误认为奸臣,甚至身为父母者,亦以为子女确是不孝,这对忠臣孝子的陷害,其过失多么重大?志士,指有志气节操的人,仁人,是有高度道德的人,像这样的人,是社会国家之宝,应对之爱护尊敬,可是世间有没有道德的无耻小人,为了嫉妒他们,受到人们尊敬,于是妒火中烧,乃以生花妙笔,从无缺点中描写其人缺点,说他是假装的伪君子,根本没有气节道德,一般人不知其假,看他这样的文章,就为这文章所转,认为他们不是真的志士仁人,不特不再对之尊敬,反而对之加以鄙视,想想这对“志士仁人”的伤害多大?

    不特如此,文字不同语言,语言说了就算,文字能传久远,因而“后世”的人,不管是他的家族,或社会大众,“披览”其文,“遂以为然”,就是信以为真,把“忠臣孝子,志士仁人”,看成天地间第一等坏人。他们生命固已结束,世人对他们误解,没办法加以解说,所以说“令其抱恨重泉,无所明白”。如中国文化大革命时代,不知多少高级知识份子,优秀人才,被关进牛棚,打入黑五类,将他们祖宗八代,都说成罪恶滔天,没有翻身的一日。不过一个人的德行,不论文人怎样描写他的过失,有德的毕竟有德,会有德行的人为之复反,不会永远为人误会。结果,显扬他人罪恶的文人,反而受到人群万世恶名的唾骂,说他故入人罪!好以文字罗致他人罪恶的文人,不要以为大笔一挥,就会伤害他人令誉,而实自受恶报。

    绮语正报颂说:“绮语无义理,令人心惑乱,为丧他善根,烊铜擘口灌,焰铁烧其舌,腹脏皆焦烂,此痛不可忍,悲号常叫唤”!智论又有偈说:“有堕饿鬼中,火焰从口出,四向发火声,是为口过报。虽复多闻见,在大众说法,以不成信业,人皆不信受。若欲广名闻,为人所信受,是故当至诚,不应作绮语”!是则做人哪可随便乱说绮语?然则怎办?“如是绮语所起罪业”,有“无量无边”那样多,唯有从“今日”起,“至诚”恳切的“皆悉忏悔”,得使绮语罪业清净。

    壬六忏两舌罪业

    又复无始以来至于今日,以两舌业,作种种罪。面誉背毁,巧语百端,向彼说此,向此说彼,惟知利己,不顾害他,谗间君臣,诬毁良善,使君臣猜忌,父子不和,夫妻生离,亲戚疏旷,师资恩丧,朋友道绝。至于交扇二国,渝盟失欢,结怨连兵,伤杀百姓。如是两舌所起罪业,无量无边。今日至诚,向十方佛、尊法、圣众,发露求哀,皆悉忏悔。

    前忏绮语业,此忏两舌业。舌为人说话的工具,任何人口中,只有一条舌头,什么人都知道,如有两条舌头,必被视为怪人。舌头确只一条,经中说为两舌,不是说人真有两舌,是约在这边说这样话,在那边说那样话,两边说话不同,破坏人的关系,所以说为两舌。法苑珠林第七十六两舌部说:“今见流俗之徒,乃专搆屏辞,恶传彼此,令他眷属分离,朋友乖散,乐种不和之业,感得生离之苦”。成实论说:“若以恶心令他斗乱,则是两舌,得罪最深,谓堕地狱、畜生、饿鬼;若生人中,被他诽谤,唯得弊恶,破坏眷属”。两舌的罪恶,能说不重吗?

    可是生死中的众生,“又复”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以两舌业”,亦曾造“作种种罪”恶。如对一个人,当“面”称“誉”他怎样好,甚至说他是世间第一好人,“背”后对他又作种种“毁”谤,说他是怎样坏,坏到没有哪个人比他更坏,这不是两舌是什么?善用两舌说话的人,“巧语百端,向彼说此,向此说彼”。即在那人面前说这人将要对付他,在这人面前又说那人要破坏你,而且说得活灵活现,使双方信以为真,像这样的挑拨离间,播弄是非,终使彼此关系失和,甚至不再往来。诸如此类播弄是非,中国说为嚼舌,这种人亦很多。

    人之所以花样百出的说两边话,目的无非“唯知”怎样“利己”,根本“不”曾“顾”及有“害”他人。殊不知这样斗搆两头,其过失是很重的。华手经佛说偈言:“恶口而两舌,好出他人过,如是不善人,无恶而不造”。正法念处经有偈说:“太喜多言语,增贪令他畏,口过自夸诞,两舌第一处”。如有卖买房子,在卖方说确没有赚,在买方或第三方面,说卖方赚了三二十万,这不是两舌是什么?这不是破坏他人名誉是什么?又如有人,在这个大德面前,说那个大德是怎样破坏你,到那个大德面前,说这个大德根本没有把你看在眼里,像这样的播弄,播弄者以为很得意,殊不知双方早就知道他的技俩,根本没有把播弄者的话当作话听,徒然显得自己为人的卑鄙。

    过去帝王时代,君臣关系融洽,对国家很有利,有见君臣如此,就用“谗言”离“间君臣”关系,“使”得“君臣”间互相“猜忌”。如在君王前说某忠臣,不是真的忠心于你,而是想夺你的王位,复在忠臣前说帝王想利用你,并非真的对你信任,如此这般,使君臣间,你猜忌我,我防范你,不是君王解决忠臣,就是忠臣离王而去,这在历史上不是常见的事吗?由于君臣猜忌,彼此疏远,政治不上轨道,以致国家败亡,其过失多么重?又如国家人民,本是极善良的,忠君爱国无微不至,可是播弄是非者流,看到国家安定,人民爱护帝王,于是又鼓如簧之舌,以不诚实的“诬”言,“毁”坏“良善”的人民,说人民将要起来推翻帝王,帝王因此防范人民,人民因此惶惶不安,这不是两舌的过失是什么?

    再就一般家庭说,至亲莫若父子,父慈子孝,为理想家庭的楷模,有人为了离间他们父子,鼓其两舌挑拨,在其父前说子怎样不孝,在其子前说父怎样对你不加慈爱,于是使得“父子”不和,甚至使得脱离父子关系。家庭中最恩爱的莫过夫妻,夫唱妇随,为家庭和乐之本,喜欢挑拨离间的人,看到他们夫妇恩爱,于是在他们间散布不和,对妻说夫在外有了外遇,或说其夫在外金屋藏娇,对夫则说其妻怎样不贞,经常与某某有不正当的行为,于是使得“夫妻”疑神疑鬼,不时为此吵闹,以为确是真的,终于一拍两散,活“生”生的“离”别,世间很多家庭悲剧,能说不是两舌所造成的?还有内“亲”外“戚”,经常往来,关系极为亲切,有人从中谗言,使亲者日渐“疏”阔,戚者日渐旷“远”,终不再见像过去那样往来频繁,不是两舌造成彼此疏远是什么?

    再如“师资”之间,为师者爱护弟子,无论有什么事,总使弟子得益,或增进弟子的智慧,或长养弟子的善根,或促进弟子的德行,师对弟子不能不说有着深恩,为弟子者感于师恩而报恩,可说是当然的,因而师资之间,亲切犹如父子。有人见不得他们这样亲切,于是有人从中扇起彼此异语,说师没有真正把他的学问传给弟子,说弟子没有真正报答师长的深恩,师资之间的“恩”惠,由此达于“丧”亡,彼此间好像从没有师资关系,两舌罪恶岂可谓小?世间多少师生,被两舌所破坏?

    生存在这人间,父子、夫妇、师资,固然关系重要,朋友之情亦不可缺,有说友谊过于骨肉,如得善友益友,对己确极有利,与朋友交,最重要的是道义,彼此需肝胆相照,信守诚实。有人不愿看到别人友谊增进,就在友人之间搆斗两头,说你对某人这样友好,可是某人根本没有把你当作朋友看待,如再跟他友好下去,那你决定会吃大亏。在两方面都这样说,朋友间就发生猜疑,态度没有过去自然,终使“朋友”的“道”义,因此而“绝”,友好反成仇敌,在这世间不也常见有这事情发生吗?

    “至于交扇二国,渝盟失欢”,更是一切战乱之源。国与国间本是和平相处,或是结盟对抗共同敌人,但第三国看到两国盟谊日进,恐对自己国家不利,于是派出善于说词的外交大员,在甲国说乙国的坏话,在乙国说甲国的坏话,以两舌风交扇二国,使得两国最高当局,内心动起瞋火,说真岂有此理,我看你为盟友,你竟想要谋我,如此变前盟约,彼此相互失欢,既不能敦睦邦交,就在战场上斗个胜负,于是“结怨连兵”,烽烟四起,“伤杀百姓”,动辄无数,这不是因两舌而发动的战争吗?战火一起,积骸高如山岳,流血成为河川,断手削足的惨状,孤儿寡妇的号哭,其声不绝于耳,多么令人痛楚!

    “如是”像上所说“两舌所起罪业”,确有“无量无边”那么多,将来感受两舌的苦果,自是不忍卒言。两舌正报颂说:“两舌斗乱人,地狱被分裂,狱卒擘其口,焰刀割其舌,苦痛既如此,加之以饥渴,恶业不自由,还饮身中血”。然则应当怎办?唯有从“今日”起,至诚恳切的,“向十方佛”、十方“尊法”、十方“圣众、求哀”三宝慈悲加被,让我“皆悉忏悔”,使我两舌所造成的种种罪恶,皆得忏悔清净,以后誓不再造。

    辛五愿成口四善业

    愿承是忏悔口四恶业,所生功德,生生世世,具八音声,得四辩才,常说和合,利益之语,其声清雅,一切乐闻,善解众生方俗言语,若有所说,应时应根,令彼听者,即得解悟,超凡入圣,开发慧眼。忏悔发愿已,归命礼三宝。

    如上至诚求哀忏悔后,现愿以此成口四善业。

    过去我造口四恶业,不知那是不对,现在知道错了,已作如上忏悔,忏悔不但忏除过失,同时亦生种种功德,现我“愿承是忏悔口四恶业所生功德,生生世世”的,皆能“具”有如佛所有的“八”种“音声”,同时也能“得”如佛所得的“四”种无碍“辩才”。八音声,又名八清净音,或称八种梵音声,即佛音声有八种德。梵摩渝经说:“大说法声有八种德:最好声,易了声,濡软声,和调声,尊慧声,不误声,深妙声,不女声”。婆沙论第百七十七说:“佛于喉藏中有妙大种,能发悦意和雅之声,如羯罗频伽鸟,及发深远雷震之声如帝释鼓。如是音声具八功德:一、深远;二、和雅;三、分明;四、悦耳;五、入心;六、发喜,七、易了;八、无厌”。佛的音声妙好广大,使诸闻者皆得入道,名最好声;佛的音声言辞辨了,能使闻者成无尽果,名易了声;佛的音声柔软可爱,使诸闻者舍刚强心,名濡软声;佛的音声调和中适,使诸闻者心和会理,名和调声;佛的音声尊严谛了,使诸闻者解慧开明,名尊慧声;佛的音声明晰无谬,使诸闻者能获正见,名不误声;佛的音声深远微妙,使诸闻者悟甚深理,梵行高远,名深妙声;佛的声音高大雄朗,使诸闻者能生敬畏,名不女声。四辩才,就是四无碍辩。辩是应答如流的意思,才是巧应物机的意思。四无碍辩,前讲过,不再说。以如实语对前妄语,从此不再宣说妄语。

    愿我生生“常说和合利益之语”,是对两舌而言。两舌是破坏人家和合的,自是有害于人,现在发现他人有了意见,立刻尽我所能说得到的和合语,促进双方和解如初,不因意见有所破裂,所说自是利益彼此。

    愿生生世世说话音“声,清”晰和“雅”,不论什么人听到,都很乐意的爱听,所以说“一切乐闻”。同时,“善”能了“解众生方俗言语”,说出各种不同的方言,彼此没有语言的隔阂,能善沟通彼此的思想。古德说:“四方风俗,华夷土音,乃至九天禽语,九地兽言,皆善解之,亦能道彼杂言以博济焉”。对各种方俗语言,果能多多的善解,就弘法说,确实方便得多,因为语言不通,不说不善佛法,就是精通三藏,亦没办法弘化。

    愿生生世世,“若有”什么“所”要“说”的,皆能“应时应根”,就是适应时代,不与时代相背,适应各类根性,不与机宜相违,“令彼听”你说法的人,立“即得”到“解悟”,从而“超凡入圣,开发慧眼”。如是“忏悔发愿已”后,再诚挚的“归命礼三宝”。

    辛六诸根

    壬一忏六根罪业

    前已忏悔身三、口四业竟,今当次第忏悔六根所作罪障。某等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或眼为色惑,爱染玄黄,红绿朱紫,珍玩宝饰;或取男女长短黑白之相,姿态妖艳,起非法想。或耳贪好声,宫商絃管,伎乐歌唱;或取男女音声语言啼笑之相,起非法想。或鼻藉名香,沉、檀、龙麝、郁金、苏合,起非法想。或舌贪好味,鲜美甘肥,众生血肉;资养四大,更增苦本,起非法想。或身乐华绮,锦绣缯縠,一切细滑,七珍丽服,起非法想。或意多乱想,触向乖法。由此六根所造罪业无量无边,今日至诚向十方佛、尊法、圣众,皆悉忏悔。

    “前”面“已”经“忏悔身”体上所有“三”业,“口”头上所有“四业”,现“今当”再“次第”的“忏悔六根所作”的“罪障”。原来身口意三业所造的种种罪,实是源于六根而来,没有六根,三业就不会造罪。如眼等前五根,是促成造罪的缘由,而第六意根,则是造罪的内因,如是因缘和合,造成各种罪恶,由六根构成罪业,不得不予以忏悔。当知“某等”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由六根所造成的罪业很多,现在次第说明如下:

    一、眼根对色尘:色尘,有外在的无情色,有相对的有情境,而人“或眼为色”所“惑”:如“爱染玄、黄、红、绿、朱、紫”,是惑于各种不同的颜色。玄色,是形容黑色而无光泽的颜色,黄色,是形容五谷成熟时的颜色,如说谷子为金黄色;红色,是形容一种浅赤的颜色;绿色,是青黄混合的一种颜色;朱色,是指的赤色;紫色,是指青红混合的一种颜色。诸如此类的显色,众生各有所好,从人所穿所用的什么颜色,就知他或她所爱好是什么颜色。“珍玩宝饰”,是贵重的色境,亦为人们之所爱染。珍玩,是指珍贵的玩物,宝饰,是指宝贵的庄饰,同样是为人人之所爱着,如有人爱用钻石,有人爱用绿玉,有人爱用黄金,以此等制成庄饰品,作为自己之所把玩,或向他人作为炫耀。“或取男女长短黑白之相,姿态妖艳,起非法想”,是对男女色的形容,如男女身相的长短,肤色的黑白,形貌的严丑,丹唇皓齿,明眸善睐,种种可爱的姿态,各式各样的妖艳,如是贪爱男女形色有情正报,而起一种不正常的非法妄想。如频婆王的贪爱色欲,不顾国家的重要,甘愿独身入敌国,居于淫女阿梵波罗房中,终于受到极大的灾难。古今多少英雄好汉,莫不于此欲海中,为恩爱奴,作色情魔,造种种罪,不特现生会遭遇灾祸,来生还要堕三恶趣受极大苦,此即眼根造成罪恶的过患。

    二、耳根对声:声尘,同样有无情声及相对的有情境,而人“耳”根又极“贪”着美“妙”的“声”音,如染着于“宫、商、弦、管、伎乐歌唱”。宫是五音的首音;商是五音的第二音;弦是乐器的弦线,用胶过的生丝做成,藉以发出音声,如有弦线可弹的乐器,像琵琶、琴、筝之类皆是,还有现在所发明的风琴、钢琴等都是,复有经中说的箜篌筝笛,丝竹金色音乐,皆属无情的音声。“或取男女音声语言啼笑之相,起非法想”。此指有情境的音声,如有情男女歌唱的音声,或所发出的娇媚妖词,或淫声艳语等种种荡人心弦可乐音声,凡夫听到不知它的坏人德性,反而对之爱好染着百听不厌,于是起诸不正当的非法之想,从而追求淫声艳语,造下种种的罪业。经说有五百仙人在雪山修道,本是修得相当不错,但一听到甄陀罗女的美妙歌声,专心一意的倾听,立刻失去所得的禅定,因如醉如狂的,为那歌声扰乱,不能继续修定。经中复说有提波延那仙人,从修定中本已得到神通,偶而听到舍脂夫人的轻言软语,不禁生起不应有的欲念,于是立即失去神通,不能再在空中自由飞行。自古以来迄于今日,因闻伎乐歌唱,或听嘤嘤的啼哭声音,或听妖艳浪漫的娇笑声音,生起非非之想而堕落的可说很多,此是耳根所造罪恶。

    三、鼻根对香:香尘,亦有无情香及有情香,如文说“或鼻藉名香”,若“沉”香,若“檀”香,若“龙”液香,若“麝”香等,都属无情的香境。沉香,瑞香科的植物,其材可做香料,烧之香味甚佳。檀香,是常绿灌木,木材坚重清香,用为香料药料,如通常所烧的檀香,就是指此。龙液香,有说鲸鱼内脏的一种腊,其味是很香的;有说此香出于大石国,龙多藏海洋大石中,卧时吐出唾液,众鱼聚而食之,渔夫设网取得,能发众香,名龙液香。麝香,是由雌麝脐部结成的块状物,香味很浓,可制化妆品及用作药物。郁金香,是芳草名,为百草之英,二三月间开华,状如红兰,四五月间可采。苏合香,是紫赤色,似紫真檀,极芬芳,如石烧之,灰白者佳。众生嗅到这些香气,就会起非法想,造成种种罪恶。或世间的饮食馨香,或男女身上发出的香味,对之有所染着,生起非法妄想,于是造诸罪业。是皆鼻根所构成的罪业。

    四、舌根对味:味尘,向说有酸、甜、苦、辣、咸、淡六味,以此六味调和饮食,又可调出种种可口的希有美味,如说“五味调和百味香”。世人对美味没有不染着,所以在受用饮食时,总问味道好不好,因而世人特别考究做出美味可口的饮食。不特如此,世人“或”因“舌贪好味,鲜美甘肥”,残杀“众生”的生命,受用众生的“血肉”,“资养”自己的“四大”,以为如此,会使身体肥壮起来。当正饱啖美味时,似在大快朵颐的享受饮食乐趣,殊不知这是“更增”痛“苦”的根“本”,如贪口味,吃得太饱,就会生病,俗说“病从口入”,不是增苦是什么?再以杀他身分养己四大说,被杀的众生现虽无力抗拒,但他含冤待机复仇,现既成为怨仇,来生随时都会采取报复,伤害你的生命,这不是更增苦本是什么?饮食能维持生命就可,不应对它生“起非法”妄“想”,想吃美味而造众罪。经说过去有个贪好美味的沙弥,由于特别染着酪味,死后堕在酪中成为酪虫,这不是舌根贪味的过患是什么?所以对于美味不应有所贪着!

    五、身对触尘:在此,触是专就男女身体相触而言。如男女身分,柔软细滑,互相按摩,寒时体温,热时体凉,一旦互相接触,尤其触到殊好妙触,有着快乐感受,对之有所染着,时生非法妄想,因而男贪女色,女爱男相,相互纠缠,难舍难离,由此触对,造诸罪恶,这在社会每日见到的现象。“或”有“身乐华绮,锦绣缯縠,一切细滑,七珍丽服,起非法想”。这是约触对衣服有所染着造成罪恶说。华绮,是指美观的衣服,由细绫所做成的。锦以五色线织成的,亦即有文采的织物,如极华美的衣服,名为锦衣,相当美观。绣是用丝线在绸布上绣成五采花纹,如说刺绣,就是指此。缯是丝织物的总称,不论什么丝织物,总是华美的,为人所爱的。縠是绉纱,同样很好看。七珍丽服,是饰有七宝美丽的衣服。世人对美丽的衣服,没有不爱好的,加上一般人们,“先敬罗衣后敬人”,更使人们爱着华丽衣裳,尤其女人对衣服更为考究,所以五颜六色,各式各样,奇装异服,无不皆有,因而令人对之生起非法妄想,造成种种罪恶,身根造罪可知。

    六、意根对法:意所对的法很多,“或”有修行的人,修定本可入定,因“意”对于诸法,多所“乱想”,“触向”无不“乖”违于“法”。乖法不能契入妙理,乱想不能入定,妄想纷飞,是以意根会造成种种罪恶。

    “由此”眼等“六根所造”成的“罪业”,有“无量无边”那么多,本于因果律说,有罪必要感果,苦果很不易受,然则应当怎办?唯有从“今日”起,“至诚”恳切的“向十方佛”、十方“尊法”、十方“圣众,皆悉忏悔”清净,未来就可不受苦果。

    壬二愿成六功德

    愿以忏悔眼根功德,愿令此眼彻见十方诸佛、菩萨,清净法身不以二相。

    一、“愿以忏悔眼根”罪业清净所成就的“功德”,由此功德,“愿令此眼”能够“彻见十方……”。“诸佛、菩萨”都已证得“清净法身”,但是众生眼根,从来不曾见过,原因是被眼根罪业蒙蔽,现在由于至诚忏悔,眼根罪业消除,愿得彻见法身,“不以二相”分别。二相,是指眼色二相,一般以为这是相对的,并且执着是实在有,殊不知根色都是空无自性的,哪里还有什么二相?维摩诘说:“有佛世尊,得真天眼,常在三昧,见诸不以二相”。僧肇解说:“真天眼,谓法身无相之目,万色弥目,有若目前,未尝不定,未尝不见,故无眼色二相”。所见法身,生佛原是平等的,还有什么二相可见?

    愿以忏悔耳根功德,愿令此耳常闻十方诸佛、贤圣所说正法,如说奉行。

    二、“愿以忏悔耳根”罪业清净所成就的“功德”,由此功德,“愿令此耳常”得听“闻十方诸佛”、十方“贤圣所说”的“正法”,并且“如说”之所“奉行”。听闻正法,不是为求了解正法的理论,而是要依正法切实去行,唯有依教奉行,始得闻法实益。一般听佛正法,只知甚深微妙,不知如教奉行,虽能了解很多正法,但对自己无所受用,这是非常可惜的!因此,佛说每一部经结束,总是要人“信受奉行”。

    愿以忏悔鼻根功德,愿令此鼻常闻香积入法香位,舍离生死不净臭秽。

    三、“愿以忏悔鼻根”罪业清净所成就的“功德”,由此功德,“愿令此鼻常”得“闻”到“香积入法香位”,并且依此“舍离生死”的“不净臭秽”。鼻以嗅香为主,有时亦说闻香,唯此所说嗅香,是嗅种种功德之香,不是嗅一般所有的香。如说“常闻香积入法香位”,是维摩诘经香积佛品所说香积佛国,香积饭所特有的香气。香积佛国在上方世界,离开娑婆世界,约过四十二亿恒河沙这么远,该世界到处充满一切微妙香气,所以在此国中,有佛号名香积,因佛色身是由众多功德妙香之所积成。其国众生,鼻根最利,香积佛也就以香尘的香饭作大佛事,使其国中众生,嗅到微妙香气,立刻得大法益。香积国中香气,比十方诸佛世界人间天上的香还要香,所以其香最为第一。一切的一切固皆以香为主,就是所受用的食物,亦是以香为本,且其食香遍流十方无量世界,没有一个世界不闻到其香。维摩居士变现为威德殊胜的大菩萨,到香积国见香积佛,“愿得世尊所食之馀,当于娑婆世界施作佛事”。化菩萨取得香积如来所食之馀的饮食,回到娑婆世界,虽小小一钵饭,使在会人等悉皆饱食,且每个食此饭者,身心轻安愉快,毛孔皆出微妙香气。维摩到此闻众香菩萨说:“香积如来以何说法”?彼菩萨曰:“我土如来无文字说,但以众香令诸天人得入律行。菩萨各各坐香树下,闻斯妙香,即获一切功德藏三昧。得是三昧者,菩萨所有功德皆悉具足”。所以现说闻香积国香气,即入法位,舍离这个世界的生死不净臭秽。

    愿以忏悔舌根功德,愿令此舌常餐法喜禅悦之食,不贪众生血肉之味。

    四、“愿以忏悔舌根”罪业清净所成就的“功德”,由此功德,“愿”我从今以后,“令此舌”根“常”常得以饱“餐法喜禅悦之食”。增一阿含经第四十一说:食分世间出世间食,总有九种。经说:“夫观食有九种,四种人间食,五种出世间食”。四种人间食,在此不谈。经接着说:“彼云何名为五种之食出世间之表?一者禅食,二者愿食,三者念食,四者八解脱食,五者法喜食”。出世间食,超出世间的食,是长养保持圣者的慧命。华严经疏第二十八解释出世间五种食说:禅悦食,是出世间修行人,由得定力而自长养慧命,道品圆明,心常喜乐;愿食,是修行人以愿持身,不舍万行,长养一切善根;念食,是行者常持正念,长养一切善根;解脱食,解脱是自在的意思,即修行人离诸系缚,于法自在,长养一切菩提善根;法喜食,是行者爱乐大法,资养道种,心生欢喜。于此五种食中,以法喜、禅悦二食为上,所以现说常餐法喜、禅悦之食。受用出世间有益慧命及诸根之食,当“不”再“贪众生血肉之味”,臭秽消除,而餐甘露法味之食。

    愿以忏悔身根功德,愿令此身,披如来衣,着忍辱铠,卧无畏床,坐法空座。

    五、“愿以忏悔身根”罪业清净所成就的“身根功德”,由此功德,“愿”从今以后,使“令此身,披如来衣,着忍辱铠,卧无畏床,坐法空座”。此在法华经卷四,法师品第十说:“入如来室,着如来衣,坐如来座……如来室者,一切众生中大慈悲心是;如来衣者,柔和忍辱心是;如来座者,一切法空是”。披如来衣就是着如来衣,着此衣者,其心柔和忍辱,所以说着忍辱铠;卧无畏床就是入如来室,因入室内方睡床上,此床说为无畏,显示卧此床上,一切皆无所畏;坐法空座就是坐如来座,因唯如来,始达一切法空,所以说坐法空座。大般涅槃经说:“大菩萨施床时,愿令一切众生,得天中天所卧之床,得大智慧,坐四禅处,卧于菩萨所卧之床,得安隐床,离生死床,成大涅槃师子卧床,无上床,忍辱床,无畏床,清净床,善法床,右胁卧床”。心地观经说:“上根菩萨常于露地常坐不卧,中根菩萨于枝叶中常坐不卧,下根菩萨于石室中常坐不卧。如是三根出家菩萨,坐三种座”。只要忏悔身根罪业而得功德,若衣若床若座,亦皆如佛。

    愿以忏悔意根功德,愿令此意,成就十力、洞达五明,深观二谛空平等理,从方便慧入法流水,念念增明,愿发如来大无生忍。

    六、“愿以忏悔意根”罪业清净所成就的“功德”,由此功德,“愿令此意”,得以“成就十力,洞达五明”。十力,在前十力、无畏文中已说,现不重述。五明,是五种学艺之意,明亦可解说学问,是将各种知识,归纳成五大类,所以说为五明,对此应当学习明了通达。瑜伽师地论第三十八说:“一切明处所摄有五明处:一、内明处,二、因明处,三、声明处,四、医方明处,五、工巧明处”。大唐西域记第二说:“七岁以后,逐渐讲授五明大论:第一叫做声明,解释字义,把条目搞清楚,加以区分;第二叫作工巧明,教授工程技巧,阴阳历算;第三是医方明,讲念咒制邪,草药矿物药,针灸和艾;第四叫因明,鉴定正邪,考定真伪;第五叫内明,研究五乘的因果和妙理”。这在印度,是类别诸科的学艺,类于现在所说文、理、医、工等的科别。对此五明,愿我意根洞彻明达。同时能“深观二谛”,是深切的观察俗谛与真谛。此二谛,为佛法根本论题。中观今论第十章谈二谛中说:“佛法的目的,在乎引导众生转迷开悟,而引导的方法,即以二谛为本,故对二谛应求得确当的了解……中论说:‘诸佛依二谛,为众生说法,一以世俗谛,二第一义谛。若人不能知,分别于二谛,则于深佛法,不知真实义’。从教义说,佛以二谛的方式为众生说法,故对于二谛不能确当辨别,即对于佛法也不能了解”。是以为佛子者,应当深观二谛。俗谛,是常识的境界,属于世俗有,名为世俗谛。古德说:“佛事门中不舍一法,如劝臣以忠,劝子以孝,劝国以治,劝家以和,弘善,示天堂之乐,治恶,显地狱之苦”。诸如此类,皆是俗谛。真谛,是特胜的真智界,属圣人知见所体悟到的诸法本相,不是一般认识所认识的名为胜义谛。古德说:“彰本寂之理,一性混然,实际理地,不受一尘,指万有即真如,会三乘归实际”。诸如此义,皆是真谛。不特要深观二谛,并深观“空平等理”。诸法空性,是平等的,没有差别可得,世人见有差别,对空性未深观,若深观空,即知诸法真理本是平等。

    “从方便慧入法流水”:方便慧,又名方便智,是对真实智说。经论到处说佛智有二,就是真实智与方便智。真实智,是契证真如妙理的智慧,方便智,是以三业方便权巧化导众生的智慧。以方便智巧化众生,“入法流水”,显示与佛的法流水接,念念流入法性妙海,“念念”获得“增明”,终于圆证诸法法性,“显发如来大无生忍”。无生,就是诸法不生不灭,说为忍者,显示将证未证此法时,其微细法都不可得,名为无生法忍。即观诸法无生之理而谛忍之。得到无生法忍的,即可名为不退转菩萨。是菩萨观诸法空,入见道初欢喜地,即得无生法忍。如是无生法忍,究竟而言,乃是如来无上之法,所以名为大无生忍。由于入法水念念增明,所以大无生忍得以显发,从是安住大无生忍,不受任何所动,堪称无上菩提。

    发愿已,归命礼常住三宝。

    这是发愿总忏的结忏。意说如是“发愿已”,当再“归命”常住三宝,敬“礼常住三宝”。

    赞

    西蜀九陇,有泌其泉,厥名三昧涤冤愆;迦诺启真源,清净通玄,其法广流传。南无妙觉地菩萨摩诃萨,或改为南无求忏悔菩萨摩诃萨。

    “西蜀”,指四川,省名,在中国西部,故称西蜀。“九陇”,是山名,在四川省。古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原因四川到处崇山峻岭,交通不便时代;到四川确难,而九陇山即相当高的大山。山中“有泌其泉”的泉水“厥名三昧”德水,能“涤”人世间的“冤愆”。人与人的冤仇,不论经过多久,用此三昧水一洗,立刻解冤释结。此三昧水,任何山川,根本没有,为迦诺迦尊者示现,所以说“迦诺启真源”。尊者洞彻真源,知悟玄过去曾与人结有深冤,为接引玄,化解冤仇,特示摩罗疾,考验人们对病患者是否同情,知玄能对病人照顾,特再示三昧水,所以说“清净通玄”。玄感尊者恩深似海,德高如山,乃造这部忏法,除了自修忏悔,并使流传利人,所以说“其法广流传”。不特空间到处流传此忏法,在时间上直到今日仍流传此忏法,不知多少佛子,依此忏法忏悔,得除无边罪业,在本卷结束时,特以赞语赞叹!
慈悲三昧水忏讲记(卷下)
    慈悲三昧水忏讲记(卷下)

    以偈赞佛

    大慈大悲愍众生,大喜大舍济含识,相好光明以自严,众等志心归命礼。

    本忏中卷讲完,现在续讲下卷。现在流行的忏本,每卷开头都以偈赞佛,但古德注释,只有上卷用偈赞佛,而该偈就是现在的偈颂,今德注释,三卷皆无偈赞,现遵流通本,每卷首偈赞。此赞佛偈,中国丛林早晚课诵,晚课忏悔文前亦有此偈,现在略为解说:初二句是赞佛陀四无量心的功德;第三句是赞佛陀的相好庄严;第四句是表四众佛子对佛的诚敬归依。

    “大慈大悲”,讲忏题时,已略解说。慈悲是佛法的宗本,佛法亦最重视慈悲,特再略明。不论什么,不加比较,难以显出胜劣。如说佛的大慈大悲,唯有从世间的父母慈爱,得以反显佛的慈悲广大。如世间的父母,对儿女的慈爱,真是无微不至,无法形容得出。但若子女不孝,甚至做出有辱家门的事,不但不会再对子女慈爱,而且会对子女生起瞋恚,所以其慈爱心是很薄弱而又微小的,不特如此,即使始终慈爱到底,亦不过止此一世,到了任何一方生命结束,改头换面互不相识时,根本就没有慈爱存在,诸佛的慈悲不是这样,不说现在对众生慈悲,在未究竟离苦得乐前,生生世世的不舍对众生的慈悲,在在处处的实践与乐拔苦的慈悲,不说在这现实人间对众生慈悲,就是众生堕入无间地狱受痛苦的袭击,亦会跟随在众生后面,愿代众生受无量苦。像这样的大慈大悲,哪里是世间父母的慈爱可与相比?所以说为大慈大悲。佛之所以这样大慈大悲的对待众生,实因见到众生为诸痛苦之所逼迫,自己尽管忍受不了,而又没法可以除苦,确是太过可怜,实太值得哀愍,所以纵历无量那么久的时间,纵历无量那么广的空间,纵要度无量多的众生,与乐拔苦的一念心,总是精进勇猛不休不息的去利益众生,直到众生离生死大苦,得涅槃大乐而后已,所以说“愍众生”。

    “大喜大舍”,亦是佛陀的特德。如见别人有了什么荣耀,或是真的已经离苦得乐,内心对之生起无限的欢喜,认为他之得有今天,全是他的德学以及修持所感,实应为之喜有今天。世间一般众生不是这样想法,反而好像总是感到有点不大自然,认为这不是他所应得的,从而对他高度嫉妒,甚至予以无情打击,哪里会对他有一些儿庆喜?大圣佛陀,本望每个众生,得到所应得的利乐,如众生没有得到还要给与,现在众生基于本身的勤行,得到世出世间的乐事,怎不为之大大庆喜?舍在这儿当不执着讲,如以内外财施,只要哪个需要,就无条件施与,决不于中分别执着,是我亲的我就施与,是我怨的就不施与。不特具有怨亲平等的观念,就是度生的心想,给与众生的大乐,诸如此类的心想乐念,做了就算,好像大圆镜中,无有丝毫影子存在,是为大舍。“济含识”,含识范围很广,包括一切具有心识活动的有情,不管含识有情是怎样多,皆是佛陀所要救济的对象。用什么济诸含识?就是四无量心。心地观经说:“大慈四法,能生一切福德智慧,利益安乐无量众生,速证菩提”。

    “相好光明以自严”,此赞佛的身相庄严。诸佛皆具三身:法是真理之法,此法遍一切处而无所不在,以之为身,无有形像,当就谈不上有什么相好。为大机示现的报身,为凡小示现的应身,皆有其特殊相好,或说三十二相、八十种好,无量相、无量好,并有威德光明照耀,而这皆由因中修四无量心等种种功德,自然而然的任运庄严,不用假藉任何力量,使诸众生见了,自然予以礼敬。

    “众等志心归命礼”,此明忏悔大众竭诚归命。志心就是一心,在向佛归命时,唯是一心向佛,更无其他异想,以表对佛诚敬到极点。吾人以佛为三界尊,对之尊敬作礼,必须五体投地,以全生命奉敬,方算是归命礼。

    二叙忏法意

    一切诸佛,愍念众生,为说水忏道场总法,今当归命一切诸佛。

    这如中卷开头所说。

    三礼三世佛

    南无毗卢遮那佛,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弥勒佛,南无龙种上尊王佛,南无龙自在王佛,南无宝胜佛,南无觉华定自在王佛,南无袈裟幢佛,南无师子吼佛;南无文殊师利菩萨,南无普贤菩萨,南无大势至菩萨,南无地藏菩萨,南无大庄严菩萨,南无观自在菩萨。

    这如上卷礼诸佛时解说。

    辛四三宝

    壬一承前起后

    礼诸佛已,次复忏悔。上来已忏身三、口四竟,今当忏悔佛法僧间一切诸障。

    “礼诸佛已”,是承前;“次复忏悔”,是起后。“上来已”经“忏”悔“身三、口四”所造罪业已“竟,今当”继续“忏悔”在“佛法僧”三宝之“间”所起“一切诸障”。三宝是佛弟子的归敬对象,恭敬尊重理应不成问题,但因罪障深重,亦有佛弟子对三宝起障,不信佛者对三宝起障自必更多,所以需要忏悔。

    壬二列相分忏

    癸一总明忏灭

    经中佛说:人身难得,佛法难闻,众僧难值,信心难生,六根难具,善友难得;而今相与宿植善根,得此人身,六根完具,又值善友,得闻正法,于其中间,复各不能尽心精勤,恐于未来长溺万苦无有出期;是故今日至诚求哀忏悔。

    佛法所说众生,或五趣或六道,但以人类最胜,不特恶趣生命不及,就是天人生命亦所不及,因在大小乘“经中、佛”曾“说”人有六种特胜,不是其他各趣所及。

    一、“人身难得”:有以为做人没有意思,这实是极大错误观念,以佛告诉我们,人身最为难得,得到人身,应该庆幸!如佛有次与阿难在外游化,偶然停息在一个地方,佛亦没有放弃说法的机会,立从地上以爪取少泥土,问阿难道:你看我的指爪上土多?还是大地上的土多?阿难本于事实回答说:我看大地上的土多,指爪上的土少,少得没有办法与大地土比。佛接着对阿难说:众生要想得到人身,好像指爪上的土那样少,但是失去人身,却有大地土那样的多。人身怎样难得,于此可以了知。现在得到人身,应怎样的珍惜人身,不让人身空过?

    二、“佛法难闻”:得到现实人身,要想听闻佛法,是也相当困难,不如想像容易。试看人类现有四十多亿人口,但能听到佛法的有几人?不说整个世界,就是某个地方,假定只有一二百万人,能闻正法者有没有十分之一?我想谁也不敢说会有这么多人闻法。闻法的人所以少有,一方面要看他有没有闻法的善根,另方面还要看世间有没有佛法的流行。以后者说,法华经说:“于昔无量劫,空过无有佛”。这么久没有佛出世,哪里会有佛法流行?没有佛法流行,怎么得闻正法?是以佛法极难听闻,现在有缘听闻佛法,应生难遭难遇之想,不要错过闻法机会。

    三、“众僧难值”:僧是负有住持及弘法的重任,佛灭度后,如没有僧代佛宣扬,正法还是难得流行。可是得人身的,虽说不是没有,但能学佛的已经不多,出家为僧的自是更少,是以欲得值遇高僧大德,自是同样很难,特别没有佛法流行的边地,一般人不说没有遇过众僧,就是僧的名号亦未听过,证知值遇弘法度生的僧伽,不要以为很易。设有僧伽弘扬正法,应对僧伽恭敬供养,见到僧伽应生欢喜,不要不礼貌的对待僧人。

    四、“信心难生”:有虽得到人身,亦听到如来正法,当亦值遇助佛宣扬的众僧,照理应该正信三宝,做个忠实的佛弟子,但是有人认为我只要做个好人就行,为什么还要信仰三宝?是以信心亦难生起。殊不知这是错误的,做个好人并不如想像那样容易,明明走错了人生正确的路向,还自以为是对的,这对做人是不利的,假定你能正信三宝,三宝指导你正确的人生正道,甚至为你指出向上向善向光明的大道,那岂不是对你极为有利?为什么不能生起对三宝的信心?

    五、“六根难具”:六根,就是组成生命体的眼、耳、鼻、舌、身的六大要素,唯有六根完具不缺,生命体的相貌才得端正。做人不唯是要做个人,还要“五官端正”,“六根完具”,才能成为堂堂皇皇的人,但这要你过去做个像样的人,现得人身六根才得完具,假定过去做人没有做得好,现在要想六根具足也就很难。诸位都是六根具足的善男子善女人,应知这不是简单得来的!

    六、“善友难得”:善友,以佛法说,就是善知识。人生在世,要在人生正道一直走下去,最要是得善友的协助,但是“相识满天下,知心有几人”?真正的善友是极为难得的,不要把得善友,看得极为平常,一旦得到善友,就当经常接近善友,听善友的忠告指导,不要把善友的话当作无所谓,甚至不愿多听。

    “而今”吾人“相与宿植善根”,“得此”难得的“人身”,值遇难以值遇的众僧,生起难以生起的信心,“六根”又是这样的“完具”无缺,“又值”遇到难以值遇的“善友”,“得闻”难以听到的“正法”,该是怎样的为自己庆幸?但于庆幸之馀,“于其”一期生命“中间”,应当运用这样殊胜的因缘,精勤勇猛的修学佛法,完成生命的自由解放!设“复各”各“不能”利用这个人身,“尽心”尽力的“精勤”为道,“恐”怕“于未来”中,“长”期的沉“溺”,感“万”般的痛“苦”,那就难受得了。亦“无有出”离的时“期”。过去已经过去,对于过去所造众罪,无人可以为你赦免,“是故”唯有从“今日”起,“至诚”恳切的“求哀忏悔”,愿诸罪障悉皆消灭!

    癸二别列罪忏

    子一忏慢佛罪

    某等自从无始以来至于今日:常以无明覆心,烦恼障意,见佛形像不能尽心恭敬,轻蔑众僧,残害善友,破塔毁寺,焚烧经像,出佛身血。或自处华堂,安置尊像卑猥之处,使烟熏日曝,风吹雨露,尘土污坌,雀鼠毁坏,共住同宿,曾无礼敬。或裸露像前,初不严饰,遮掩灯烛,关闭殿宇,障佛光明。如是等罪,今日至诚,皆悉忏悔。

    发心在此忏悔的“某等,自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对于三宝,本应恭敬尊重,现在不但不如此,反而在三宝前,造成种种罪恶,将来果报岂轻?于三宝中,先忏慢佛罪,其造罪的原因如下:

    吾人无始以来,“常以无明”盖“覆”现前之“心”,从无明而来的“烦恼”,又“障”自己“意”念,于是“见”到“佛”陀的“形像”,自然而然的,“不能尽心”的“恭敬”尊重,当更谈不上向佛至心礼拜,即或偶尔拜一拜,也是当着玩耍,根本没有诚心。这从朝山入寺进香的人,可以清楚的看到。对佛尚且不致敬意,自然就会“轻蔑众僧”,看到出家人根本不屑一顾,以为出家人总是逃避现实的,或是没有办法才出家的。殊不知僧是绍隆佛种的最尊贵的人,亦是荷担如来家业最重要的人,更是化导人群的说法利生者,恭敬之所不暇,怎可予以轻蔑?至于善友,是我们最难得的帮手,亦是佛道上最有力的伴侣,随时随地都会给与我们指正,是极为希有难得的,怎么反而对他残害?所以说“残害善友”。塔是供佛舍利以予人瞻礼的,怎么可以“破塔”?寺是供佛安僧以供修道弘化的,怎么可以“毁寺”?经是诸佛的法身,有诸经典的流通,方有佛法的弘扬;像是诸佛的仪表,有佛供奉的地方,始知佛仍在人间;所以经应读诵,佛应礼敬,“焚烧经像”,岂非破坏如来法身?灭绝佛的表徵?其过失的重大可知。“出佛身血”,虽是佛世时,提婆达多,推石压佛而来,但到末法时代的现在,有人在佛像上刮金,岂不等于出佛身血?当亦是五逆罪之一。

    佛像大都是供养在庄严的大殿,使人见佛礼佛得大功德,是理所当然的,然而“或”有“自”己居“处”于堂皇的“华堂”之中,反而“安置尊像”在“卑猥”杂闹不净“之处”,像这样的人可说所在都有。若将佛像供在靠近厨房,“使”得佛像每日受到“烟熏”,试问于心何忍?或所供佛的地方,由于年久失修,每“日”不是为太阳“曝”晒,就是为“风”所“吹”,再不然,就为“雨露”所淋;或将佛像供在接近厂房,经常为飞扬的“尘土污坌”,失去佛像的清净庄严;或将供佛的殿宇,旷日持久的关闭,致使白日有“雀”飞进撞“毁”,夜晚有“鼠”窜来窜去的破“坏”,使得佛像面目全非;或有在卧房中供奉佛像,或有在佛像前铺单睡眠,如是与佛“共住同宿”,“曾无”一念“礼敬”,试问成何体统?供佛岂非慢佛?“或”有“裸”形“露”体,袒胸暴背的在佛“像前”,自“初”就“不”庄“严”文“饰”,平时既不燃一香一烛,到了晚上恐为烟熏光照,复用物件“遮掩灯烛”,使灯烛之光无法透出,同时“关闭殿宇,障”蔽“佛”的无量“光明”,使人不能得到佛光的照耀。“如是”像上所说慢佛“等罪”,是极为重大的,如不忏悔灭除,将来受苦无边。想到这点,唯有“今日至诚”恳切的“皆悉忏悔”。

    子二忏轻法罪

    又复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或于法间,以不净手把捉经卷,或临经书非法俗语,或安置床头坐起不敬,或关闭箱箧虫蠧朽烂,或首轴脱落,部帙失次,或挽脱漏误,纸墨破裂,自不修习,不肯流传。如是等罪,今日至诚,皆悉忏悔。

    慢佛罪已忏,现忏轻法罪。“又复”众生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对于如来所说经典,往往在不知不觉间有所轻视,自然也就构成重罪。前说经是如来法身,金刚经说:“若是经典所在之处,即为有佛,若尊重弟子”,等于三宝具足,想想经典何等尊贵?但是吾等“或于”正“法”之“间”,亦即是于三藏十二部一切佛法,或如现在所有的各部大藏经,每“以不净手把捉经卷”。若真尊重经典,当你去取经典,或用读诵,或作研究,皆当以清净手去取,不应以污秽不净手取用经书。如大小解以后,或拿过肮脏东西,或早起身尚未梳洗,都不得取经,必要将手洗净,然后取经始可,如是净手取经,始表对法恭敬。净手取经时,或称念佛号,或诵经中四句偈,方算合法,然而有很多人,“或”当面“临经书”时,对清净正法,还说些“非法俗语”,这自亦是对法的不敬。非法语,是指闲言杂谈,根本不是法语,俗语,是指一般粗俗语,同样是不合法的,所以面对经书不得闲谈杂话。

    有人为了便于阅读,“或”将经书如一般小说那样的“安置”在自己的“床头”,若“坐”若“起”,皆对经书“不”起一点“敬”意,完全当作世俗的书籍看待,这哪里像个尊重法的样子?普通人这样安放,固已相当的不对,身为佛子的四众,如也这样的安置,其过当然很重。“或”者有人将经书“关闭”在“箱箧”当中,从不请出来看看,亦不取出放在太阳下面曝晒,经过时间一久,就有侵蚀书籍的小虫产生,将经书咬得不像样子,致使经书枯朽腐烂,所以说“虫蠹朽烂”。“或首轴脱落,部帙失次”:轴有车轴、画轴。车轴,是以两端贯于车毂的横木;画轴,是画卷可以卷起的画杆。古代,不但画有画轴,书亦有书轴,卷起来便于收藏,展开来便于读诵。唯对部面的卷轴要保持好,假定卷轴脱落破坏,就当设法将之修好,不得让它就这样的脱落,以免破坏经书的内页。部帙是指经书的布套,每部经的部帙,有它一定次序,按照次序取用,那是很方便的,假定颠倒无序,是就失去次第,不但取用很难,而且经论不次,同样很罪过的,如照三藏层次,经藏在上,次为律藏,最后才是论藏,一旦发现部帙失其次序,理当立刻将之整理有序,绝对不可无有次序的乱放,以免失去对佛的敬意。

    “或”者有人粗心大意,用力过猛,取经典阅读时,“挽脱漏误、纸墨破裂”。挽是牵拉的意思,脱是脱落的意思,意以手拉经书,拉得稍为出力,就将经书拉了脱落,纵然立即整理,不是漏掉几页,就是前后误放,使一部完整经典,颠三倒四的面目全非,如有别人取看,发现经文前后不能一贯,无法卒读。经典既被牵拉脱落,纸墨当有或破或裂的现象,如经纸,不是缺了一角,就是牵破半边,不是掉了一两个字,就是少了一句两句,经过相当时间,“自”己既“不修”补以供诵“习”,亦不请人将经修剪美观。佛经本以流通为主,自己或寺内有多经书,应该普遍流传,展转流通,使自他皆得传习,家喻户晓的读诵,这才是弘扬佛法之道。然而有人明明有很多经书,特别是在过去时代,宁可将经书“束之高阁”,“不肯”将经书展转“流传”,使诸爱好佛法者,得不到经书学习或读诵,岂不是障碍人群慧目?过失当然很重。“如是”像上所说以不净手受佛法“等”的“罪”业,有无量无边那么多,唯有“今日至诚,皆悉忏悔”,使诸罪业消灭。

    或眠地听经,仰卧读诵,高声语笑,乱他听法;或邪解佛语,僻说圣意,非法说法,法说非法,非犯说犯,犯说非犯,轻罪说重,重罪说轻;或抄前著后,抄后著前,前后著中,中著前后;绮饰文词,安置己典;或为利养名誉恭敬,为人说法无道德心,求法师过而为论义,非理弹击,不为长解,求出世法;或轻慢佛语,尊重邪教,毁呰大乘,赞声闻道。如是等罪,无量无边,皆悉忏悔。

    “或”有不知对法尊重的人,闻法时不端身正坐的用心倾听,而是躺在床上或地上听,所以说“眠地听经”。到了现代,由于录音机可将讲者所讲清楚录下,因而有人不用来,请法友为之录讲法音,他就可以安然的睡在床上或躺在沙发椅上慢慢的听,以为这样听经非常写意,殊不知造下慢法重罪。为佛子者,应当受持经典,这是修持之一,但有懒惰成性的人,竟然“仰卧”着“读诵”,好像俗人看小说听歌曲一样,成何话说?对经应如对佛一样的恭敬,哪里可以仰卧而读?有人在讲经法会中,不能息心静静的倾耳闻法,反而“高声”的大谈阔论,到了言“语”说得自觉有趣时,更加大“笑”特笑,自己既不能得到闻法的利益,亦扰“乱他”人静心“听法”,使他人亦不能一心入于闻法的语义中,这过失多大,怎可以这样?

    “或”有对经中思想理论,没有得到正确认识,就以为深解佛意,因而开始解释佛经,殊不知所解说的,既不契于经的本意,亦不合于如来圣心,根本是“邪解佛语”,误导初心学佛者。有人不以佛意宣说佛法,好用自己偏僻之意讲说,使听讲者同样得到僻解,所以说“僻说圣意”。像这样的妄解佛经,妄说佛意,都是罪过很大。如明“非”是世间出世间的正“法”,而妄“说”是如来正“法”;明是如来的正“法”而妄“说”是“非”属正“法”。如是之类,皆是邪解僻说。如有狂妄之徒说:“天堂是妄造,地狱非真说;酒肉不碍菩提,淫欲不妨正性”。对于佛说最大误解,果真作如此说,诚如法华经化城喻品所说,会使这个世间:“三恶道充满,诸天众减少”,多么令人可怕?奉持佛法者,对律行的持犯,戒律说得极为清楚,犯戒说他犯戒,不犯戒不可说他犯戒,同住在一个僧团中,是可以举说的。若人本来“非犯”其所遵守的净戒,你却“说”他“犯”了净戒,这样的故入人罪,是绝对不可以的;反之,某人明明“犯”了净戒,你却“说”他并“非犯”戒,这样的故脱人罪,同样是要不得的。佛所制的戒律,有轻有重不同:轻戒,比丘律中,是指三十尼萨耆,九十波逸提等,重戒,是指四波罗夷,八波罗夷等;菩萨戒中,是指二十八轻、四十八轻等。受比丘戒或菩萨戒者,在未证圣果前,有时烦恼冲动,犯戒在所难免,问题要看是犯轻戒还是犯重戒,轻重戒的违犯,过失是不同的,所以对人犯戒,应先知其轻重,犯轻戒的说他犯轻戒,犯重戒的说他犯重戒,是如法如律的。若将他人所犯的“轻罪”,随便的“说”成是犯“重”罪,固然是不可的;若将他人所犯的“重罪”,故意的“说”成是犯“轻”罪,同样的要不得。因所犯戒,有的是可忏悔的,有的是不可忏悔,在可忏悔中,如犯十三僧残,要二十清净僧方可忏悔,若犯百众学,只要对他说悔就可忏除。忏悔罪业之时,这要将轻重分别清楚。

    “或”有发心解释经典,这本是很好的,因为佛经甚深,若不予以解释,初学难以了解,所以古今大德,为佛经解释者,可说是很多的,但对经义确有了解才行。若己经义未明,贸贸然的解说,不是“抄前著后”,就是“抄后著前”,或是“前后著中”,乃至“中著前后”,如是倒乱经意,罪恶实是无边。如严格说,这不是做注解,而是抄誊经文,但因对于经文,没有办法分清,以致割裂混乱,又是多么罪过?另外有一些人,在为经作解时,对于经义本不了解,但仗恃自己的文字华丽,“绮饰”自己所作注解的“文词”,并以自己的私意窜入经文当中,名为“安置己典”,以显自己的解说多么出色!

    弘扬佛法,既是为佛法流传,亦是为利济人群,绝对不可存有任何名利观念,亦即对于听众完全没有一点要求,因为说法功德就是自己安乐资具,像这样的为自他成佛说法,始能得到说法的胜利。然“或”有“为利养、名誉、恭敬,为人说法”,根本“无”有利生的“道德心”,而是贩卖如来家业,还谈什么弘法利生?诸经要集第二敬法篇说:“不以悲心利益众生而取财物,或用饮酒,或与女人共饮其食,如伎儿法自卖求财,如是法施其果甚少,生于天上作智慧鸟……以清净心,为欲增长众生智慧,而为说法不为财利,为令邪见众生等住于正法,如是法施自利利人,无上最胜,乃至涅槃,其福不尽”。如是,怎可为名闻利养为众生说法?又怎可为恭敬尊重为众生说法?应于听众无有丝毫希求,而为说法才对。

    说法者固然不应为求名闻利养,闻法者亦不应“求法师过而为论义”,而当于说法者生起如佛之想,随顺法师正行,不求法师过失。因法师为我人说法,时时增长我人的智慧,究竟给与涅槃、菩提大果,对师作眼目想及胜利想都来不及,哪里还可寻求说法师的过失?有人自以为对佛法有深刻的理解,对师所说法不竟以为然,特别要与法师论义,看看是师讲得对,还是我讲得对,这就是吹毛求疵的寻师过失。如佛陀难提欲与七祖婆须密论义。祖对他说:“仁者论即不义,义即不论,若拟论义,终非义论”。难提听祖这样说,知己错误而师义胜,因而对师心悦诚服。“非理弹击”,是以非理义的言词,妄对法师所讲的义理,作无情的弹击,不是说这里讲得不对,就是说那儿讲得大错,以显自己对佛法懂得很多,甚至欲以自己代替说法者的地位。“不为长解”,是说不为要求超方胜妙的见解,不为增长自己对佛法的正见,亦不欲为“求出世”大“法”而闻佛法,只是争强好胜为邪见所缚而已。

    “或”有听闻佛法以后,自己善根不够,不能接受佛法,反而“轻慢佛”的“语”言,以为佛的言教没有什么了不起,从而“尊重”外道的“邪教”,以为世间一般宗教思想理论,反而有它的特色,这真是将石头当黄金,将邪法当正法,多么可怜可愍!经说“我慢高山,轻慢佛语”者,不应为之说法,免他造谤法罪。还有一类行者,向以小乘佛法为佛亲口所说,是最值得信受奉行,至于大乘佛法不是佛所说的,佛在世时,从来没有说过大乘,于是“毁呰大乘”,说大乘是婆罗门法,佛弟子不应信受,因而“赞声闻道”,认为唯有声闻乘法,始能获得究竟解脱。当知这都是错误的邪见。经说“邪见稠林,尊重邪教”者,不应为之说法,免他造谤法罪。要知佛所说的一切语言,皆是开示成佛的方便,如有于中妄为分别,说这类是成佛的方便,那类是成佛的障碍,或说这类法是佛弟子所应学的,那类法不是佛弟子所应学的,是为毁谤如来正法。遍摄一切研磨经说:“若于如来所说圣语,于其一类起善妙想,于其一类起恶劣想,是为谤法。若谤法者,由谤法故,是谤如来,是谤僧伽”。如是即为毁谤三宝,所以谤法其罪极重。三摩地王经说:若人毁坏南瞻部洲中一切塔,其罪固然很重,但不及毁谤契经的罪重;若人杀尽恒河沙数那么多阿罗汉,其罪是属五逆之一,但亦不及毁谤契经的罪重,所以不论在任何情形下,不应谤佛正法。

    “如是”像上所说“眠地听经”“等罪”,有“无量无边”之多,没有其他办法,只好“皆悉忏悔”。

    子三忏蔑僧罪

    又复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或于僧间有障,杀阿罗汉,破和合僧,害发无上菩提心人,断灭佛种,使圣道不行;或剥脱道人,鞭拷沙门,楚挞驱使,苦言加谤;或破净戒及破威仪,或劝他人,舍于八正,受行五法;或假托形仪,闚窃常住。如是等罪,今悉忏悔。

    众生“又复”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除了慢佛、轻法,“或于僧间有”蔑僧“障”,就是对三宝之一的僧众,蔑视而瞧不起。正因存有这种心理,所以有人胆敢“杀阿罗汉”。阿罗汉是小乘最高圣者,为众生的无上福田,应对之恭敬供养,怎可予以残杀?杀阿罗汉是五逆罪之一,将来必感地狱的苦果。“破和合僧”,僧众和合,是清净僧团最为团结的集团,为正法住世的象征,所以说“僧在即法在,法在即佛在”,三宝得以住在世间,佛灭度后,全赖僧团的和合,佛特以住持正法的力量,郑重的负托于僧团,对和合僧团应力加护持,怎可破坏令不和合?五分律说:“调达不能害佛,欲破和合僧。佛语达曰:若僧已破能和合者,其人生天;若僧和合而破之者,堕地狱中”。此亦是五逆罪之一,过失同样是很重的。在佛法说,能发菩提心的,是最极殊胜的,不但自己可以成就佛果,亦有无量众生而得救度,这对众生多么有大利益?照理对发菩提心者,应从各个不同角度,多方予以维护,使之安心度生,现在竟然有“害发无上菩提心人”,实无异于“断灭佛”的“种”子,“使”诸“圣道不”得流“行”。成佛必要发菩提心,不发菩提心决不得成佛,现在害了发菩提心的人,岂不是断灭了佛种?不但发菩提心的人不得成佛,有赖发菩提心度化的众生,亦因发菩提心人被害,不能得到法水的滋润,菩提心种不能出生菩提心芽,亦即等于障碍众生的成佛,想想这个罪恶多么重大?将来感受无间地狱的苦果又是多重?因而,未发菩提心者应劝发菩提心,已发菩提心者应护令不退。

    “或”有将真心诚意修道的道人,本是非常用功办道的,为了不愿看到他的成就,就来扰乱道人,“剥脱道人”衣服,使其不能安心办道,过失多么重大?不然,就是“鞭拷沙门,楚挞驱使”。沙门,在印度有各种沙门团,都是修行的宗教行人,但有些不信宗教者,看到沙门不大满意,就予鞭策拷打,或是楚挞笞打,甚至驱使做种种不应做的工作,或驱使到东到西的服务。除了鞭拷捶打以苦沙门的肉体,更用“苦”不堪听的恶“言”,对沙门“加”以无稽的毁“谤”,使沙门听了感到精神痛苦。人之所以对于别人毁谤,病在是对他人长处嫉妒,有了嫉妒在内心中燃烧,不能忍受他人有此荣耀,于是毁谤其人,破坏其人声誉,让他失去荣耀。大经说:“人有妒心,则有诽谤;若无妒心,云何有谤”?证知谤由妒心而来。

    “或破净戒及破威仪”,这是沙门特别尊重,唯有净行清净,威仪齐整,始成如法如律的沙门。沙门本身,对戒严格守持,时刻注意威仪,可是现在有人,不愿意看到沙门,僧相庄严,威仪如法,于是就想办法,引诱沙门违法,破坏沙门净戒,或于沙门戏耍,破坏沙门威仪,使人对沙门失去信心,这种用心,可说相当毒辣!八正道,是趣向解脱的唯一光明正道,唯有循八正道而行,始可进入涅槃妙城,可是有人不愿沙门得真解脱,就以花言巧语,“或劝他人,舍于八正,受行五法”。佛陀开始为五比丘说法,就要他们舍离苦乐二边,行于中道,而此中道,就是八正道,并认为是“古仙人道”,不但是向上、向解脱的德行的常道,而且具有永久性、普遍性。自有佛法流行以来,佛弟子无不奉行八正道趣向涅槃,八正道是多么重要的德行!五法是提婆达多所妄立的不受五味、断肉、断盐、不受割截衣、不住聚落边寺的五种。这是提婆达多用来破坏僧团,引诱比丘从他去学,成立另外与佛陀僧团对立的僧团,以期与佛抗衡,当时虽有五百比丘为其所惑,但待了解提婆达多的用意,再加目连尊者的神通显示,离去的比丘又回到清净和合的僧团中来,五法哪里是纯正比丘所应受用?像这样的劝人舍八正道受行五法,岂不也就等于是在破僧?其罪之重不说可知!

    “或”还有人,本不要真正学佛,更无意想要出家,但想知道佛教寺内实际情形,如寺内经济是怎样的,僧人是否如实修行,于是“假托”出家人所具有的“形仪”,表示要来寺内住短时期,试试自己能不能过出家人生活,可以然后发心出家。事实不是真的想来出家,而是怀着不正常的野心,“窥窃”这个“常住”的一切活动,一旦寺内有什么不如法事为他发现,或他故意吹毛求疵的,说寺内如何不对,于是离开寺院,到外破坏僧人。

    “如是”像上所说杀阿罗汉“等罪”,有无量无边那么多,“今”日皆“悉”志诚“忏悔”清净。

    子四忏馀三宝罪

    或裸露身形,轻衣唐突,在经像前,不净脚履,踏上殿塔;或着屧屐,入僧伽蓝,涕唾堂房,污佛僧地,乘车策马,排揬寺舍。凡如是等,于三宝间所起罪障,无量无边,今日至诚,向十方佛、尊法、圣众,皆悉忏悔。

    上来分别忏对三宝不敬重罪,现在总忏对三宝忽略不恭敬罪。具有三宝的寺院,是清净的佛地,入内应有礼貌,方不致对三宝犯下罪行。可是“或”有世俗凡夫,不知对三宝的尊敬,竟然“裸露身形,轻衣唐突”。赤身露体,就是身不着衣的天体运动,过去在乡下寺庙,到了炎热的夏天,有很多人为了贪图凉爽,不是裸体的卧在寺外,就是轻衣的躺在寺内,如是轻佻的唐突佛地,破坏寺庙庄严的形相,使人生起厌恶的观感,对佛教有不良的批评。到了现在,有很多袒胸露背的进入佛寺,同样是很不雅观的。为佛子者,应绝对的避免!因为这样“在经像前”,是慢佛轻法之罪,对自己亦大不利。佛教的或殿或塔,都是极为庄严清净的,不论什么时候,都不应以“不净脚履,踏上殿塔”。不净脚是指脚的肮脏,不净履是指鞋的污秽。殿是供佛像的地方,塔是供佛舍利的地方,随时随刻都应保持清净,假定以不净脚,或以污秽鞋,踏入殿宇,登上宝塔,使殿塔不净,岂不是对佛及法不恭敬?哪里可以这样随便?南传各国寺塔,都要脱鞋进去,非常合乎佛制。

    “或”者有人“着屧屐,入僧伽蓝”:屧读屑,是无跟的凉鞋,屐读及,是鞋的通称,有木屐、草屐之类。僧伽蓝,具作僧伽罗摩,或作僧伽罗磨,略说伽蓝,译为众园,就是众僧所居住的房舍。十诵律第五十六说:“地法,佛听受地,为僧伽蓝故,听起僧坊舍故”。在印度,如华氏城的鸡园、王舍城的迦兰陀竹园、舍卫城的祇树给孤独园等,是最著名的僧伽蓝;在中国,各省著名的大丛林,如金山的江天寺,焦山的定慧寺,扬州的高旻寺,常州的天宁寺皆是有名的僧伽蓝。着不如法的鞋子,入僧伽蓝,都是有罪的。应当脱鞋入内,以免污秽净地。进入僧伽蓝后,不得任意的“涕唾堂房,污”染“佛”及“僧”的居“地”。至于交通工具,古代不外车马,不得“乘车策马”,推“排”冲“揬”,乱七八糟的横放“寺”内“舍”外,以免阻碍行路,或是有碍观瞻,到了现代以汽车代替驴马,同样要放得整齐,更不可随便停放!

    诸“凡如是等,于三宝间所起罪障”,看来好像是小事,但同样是有罪的。如是“无量无边”的罪业,纵或不是有心如此,现在既知是罪,就当从“今日”起,“至诚”恳切的,“向十方佛”、十方“尊法”、十方“圣众”,无所保留的“皆悉忏悔”,以求罪业冰清!

    子五发愿成德

    愿(承是忏悔佛法僧间所有罪障)生生世世,常值三宝,尊仰恭敬,无有厌倦,天缯妙綵,众宝璎珞,百千伎乐,珍异名香,花果鲜明,尽世所有,常以供养。若有成佛,先往劝请开甘露门,若入涅槃,愿我常得献最后供;于众僧中,修六和敬,得自在力,兴隆三宝,上宏佛道,下化众生。

    真诚发心忏悔,不特业障消除,且会产生功德,兹“愿”承是忏悔于佛法僧所有罪障而有功德,得于“生生世世”之中,“常”常“值”遇“三宝”,并对三宝生起高度“尊仰恭敬”,不再对三宝间生起罪障,而且这个崇仰尊敬之心,不是短时期的如此,就是直到尽未来际,“无有”一念“厌倦”之情。自己力量所能做得到的,常以“天缯妙綵”的衣服,各种“众宝”所串成的“璎珞”,无数“百千”的微妙“伎乐”,最极“珍”贵奇“异”所有的“名香”,各种时“花”美“果”及诸“鲜明”的灯烛,总之,是以衣服等四事,“尽”其“世”间“所有”可供三宝的诸物,“常”常的“以”之“供养”三宝。

    “若有”菩萨行者因圆果满,现在得到“成佛”,我愿“先往”佛陀的面前,“劝请”佛陀慈悲,为诸众生“开甘露门”,就是请佛转妙法轮。唯有佛陀转大法轮,众生才能得到法益,乃至入于不生不灭的妙甘露城。所以有佛出世,请转法轮是很重要的,假定无人请转法轮,佛可能就入涅槃,吾人哪里会有正法可闻?又哪能循着正法走上菩提大道,最后如佛一样的得道成佛?证知请转法轮不可忽视!任何一尊佛的出世,不论住世或长或短,最后入灭是必定的,无有一佛永远住在同一世界,在这世界入灭,又到另一世界度化。“若”是知道佛要“入”般“涅槃”,虽说可以请佛住世,但必然仍要入灭,因而“愿我常得”对佛“献最后供”,从佛求将来食。原来佛快临入涅槃,拘尸城的工巧之子,名叫纯陀,非常悲痛的向佛涕泣说:“我等从今,无主无救,贫穷孤苦,欲从佛求将来食,惟愿哀受我等微妙,然后涅槃。佛言:我今为汝断除贫穷,以无上法雨雨汝身田,令生法芽,令汝具足檀波罗密。纯陀号泣,复白大众,同共礼劝佛莫涅槃。佛告纯陀:诸佛法尔,有为亦然,速办所施,不宜久停。是时天人皆来奉佛,佛悉不受。大众唱言:善哉!纯陀成就大福,我等供具则为唐捐。佛欲满众望,一一毛孔化无量佛,一一诸佛各有无量诸比丘,悉皆受供。释迦自受纯陀所奉,设者食满八斛,以佛神力,皆悉充足一切大众”。以是最后献供,功德不可思量!

    佛住世或佛灭后,若我有缘出家,住“于众僧”当中,定本和乐精神,同“修六和敬”的原则,决不做出有损僧团的声誉。六和敬:一、见和同解,见即思想,我与大众同以佛法的思想为思想,决不有违佛法的错误思想;二、利和同均,我与大众过着同一生活,决不想到自己有独特的享受;三、戒和同修,我与大众共同遵守如来制定的戒行,决不有背个己的德行及僧团的律制。这三和是和合的本质,如共同的做到,就能一、身和同住,我的身业行为活动,必然是很有纪律而不与众发生打斗;二、口和无诤,我的口业语言的发出,必然是诚实和谐而不与众发生不必要的诤论;三、意和同悦,我的意业起心动念,必然是精神相通而不与众勾心斗争。这三和是和合的表现,如真共同做到,是就成为和合安乐清净的僧团,如来正法也就以这样的僧团久住世间。如大众同住一处,不能和合融洽,好像各为己利而谋的群商,结果不能如己所想得到厚利;如二人同住一处,虽说和合同心,不得称为僧团,唯有众而和合,方得称为僧宝,亦是福田之因。在僧团中修六和敬多么重要!在同一僧团中,彼此和谐融洽,存着纯洁友谊,就可“得自在力”,自由自在的,共同“兴隆三宝”,使三宝永久住世,各本自己的悲智,或以大智“上宏佛道”以自利,或以大悲“下化众生”以利他,如是自利利他,到达二利圆满,就证无上正觉,与诸佛同一鼻孔出气,前佛后佛不断的出现,三宝也就永为一切众生的依归,众生也就陆续的得到解脱!

    辛五诸恶

    壬一承前起后

    如上所说于三宝间轻重诸罪,皆已忏悔;其馀诸恶今当次第,复更忏悔。

    “如上”一层一层“所说于三宝间”所造的“轻重诸罪,皆已”一一“忏悔”,但是还有“其馀”各式各样的“诸恶”,现“今当”再“次第”的“复更忏悔”。

    壬二总举劝忏

    如经中说有二健儿:一者自不作罪,二者作已能悔。又有二种白法,能为众生灭除众障:一者惭,自不作恶,二者愧,不令他作。有惭愧者可名为人,若不惭愧与诸禽兽不相异也。是故今日至诚归依于佛,如法忏悔。

    讲到诸恶,当然很多,未指出前,先总劝忏。于中,先引经证,次明忏主作意结说。“如”大般涅槃“经中,说”世间“有二”勤勇无间,自强不息的“健儿”:第“一”类的是“自不作恶”,或是自诸善根深厚,或是遇到大善知识,在生命历程中,自然从不作恶,当然不用如何忏法;第“二”类的是“作已能悔”,是说有些人,在作诸恶时,自己不知其恶,一旦知道不对,立刻而有悔意,认为像我这样堂皇的人,为什么做出不是人所应做的事,于是痛切悔改,立誓从此不再造作罪业。自不造作的健儿,固然值得赞许,作已能悔的健儿,同样极为难得!

    经中“又有二种白法”,其力“能为众生灭除众障”。白法的白,是洁白纯净的意思,虽可指世出世间的一切善法,但在此专指惭愧二法。“一者”就是“惭”,吾人造了罪恶,自己或不以为意,若以天眼通见了,自然就感自忏,有了忏的念头,“自”己就“不作恶”,因为恶是作不得的,对己对人都不利的;“二者”就是“愧”,意谓造了罪业,深感愧对他人,他人是人能不作恶,吾亦是人为什么作恶?有了悔的念头,不但自己不作恶,亦“不令他”人“作”恶。

    惭愧在做人方面,确是两股有力的白法,做人如常怀“有惭愧”的心,就“可”真正“名”之“为人”,假“若”做人“不”具“惭愧”心,看来好像是人,忏主直斥为“与诸禽兽不相异也”。由于如此,“是故”从“今日”起,“至诚”恳切的“归依于佛,如法忏悔”。

    壬三列相分忏

    癸一忏邪倒业

    某等自从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或信邪倒见,杀害众生,解奏魑魅魍魉鬼神,欲希延年,终不能得;或妄言见鬼,假称神语。如是等罪,皆悉忏悔。

    “某等”众生,“自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从无惭无愧中,流出很多罪业,如由邪见颠倒所造成的罪业就不少,所以说“或信邪倒见”。邪倒见是错误的思想,思想是指挥行为的,思想不正确,行为自不如法。生存在这世间的每个人,谁也免不了会有些病患的,病了就当求医诊治,使病早得痊愈,但有些人为错误思想所导,以为要想病好,最便利的办法,就是“杀害众生”,作法祭祀,“解奏”神明,或是禀告“魑魅魍魉鬼神”,请他们为自己除病。魑魅,是“老物之精,山泽之怪”,实际就是大力鬼;魍魉,是山川的怪物,能学人的声音,使人受他迷惑,以为可以消灾免难。向他们祷告,目的“欲希”自己长命“延年”,但“终不能”如自己所求而“得”。殊不知结束其他众生的生命,要求自己病愈而得生命的延长,完全是愚痴迷惑的颠倒见,怎能如愿?病是从业生的,或不卫生引起,唯有重视卫生,忏除所有业障,业消病就痊愈,怎可解奏神明?“或”有“妄言见鬼,假称神语”,说鬼神告知应要怎样,然后可见死去亲人,自己病患亦得转好。古德说:“如关亡捕鬼,童子女巫,附体关仙乱语之类”。像这样的不以正途而行,一味信邪倒见,不是杀害众生,就是说神说鬼,骗诸无知之人,当然就造下了很多罪恶。“如是”所造杀生妄言“等罪”,除了忏悔无法消除,而且难免地狱之苦,所以现在特地“皆悉忏悔”,以期众罪如霜露一样的消除。

    癸二忏傲慢业

    又复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或行动傲诞,自高自大;或恃种姓,轻慢一切;以贵轻贱用强陵弱;或饮酒斗乱不避亲疏,惛醉终日不识尊卑。如是等罪今悉忏悔。

    吾等众生,“又复”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在这世间做人,“或”明显的于“行动”上,表现非常的“傲诞,自高自大”的自以为自己是最伟大的,所以“空腹高心,目空四海”,没有一人看在眼里。殊不知自己不如人的地方很多,有什么值得贡高我慢?不说自己没有什么了不起,即或有超胜他人之处,亦不用在行动上表现出来,使人对你鄙视。俗说:“强中还有强中手”,你自以为自己伟大,别人说不定比你更伟大,何必倨傲妄诞?做人应以谦虚为本,不要昂昂然的故现骄态。

    “或”有在这世间做人,仗“恃”自己的“种姓”尊胜,因而“轻慢”其馀“一切”种姓。古代印度,有婆罗门、刹帝利、吠舍、首陀罗四种种姓的划分,而婆罗门自以为是最高最胜的种姓,对首陀罗种姓极度瞧不起,不说不能在路上同行,在后踏到婆罗门反射的影子,都有可能遭杀身之祸;现代世界,仍有自以为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其馀劣等人群应受我控制。诸如此类,不是自恃种姓而轻慢诸馀有色人等吗?现在世界各个角落,仍然发生种族战争,不是源于种姓或民族优秀而来的过患吗?世间有贵贱、强弱的差别,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但在无常法则的推动下,现在你是尊贵的,换了一个环境,就会变成卑贱,他现在是卑贱的,换了一个环境,就会变成尊贵,贵贱是不定的,尊贵的有什么值得骄傲?“以贵轻贱”,可说完全出于无知。贵贱如此,“用强陵弱”,同样要不得。不特个人的强弱会改变的,就是国族的强弱,同样是变来变去,不特从历史上可以看出国族的强弱,就是现实世界亦明显的看到,如有国族原是最强的第一等的强国,曾几何时已变成不足道的弱国,现在有所谓超级强国,似乎非常的威风,但再过一个时期,难道不会变成弱国?所以当一国族正在强盛的时候,对于弱小国族应该扶助,不应予以欺凌、剥削,甚至当着奴隶民看待!

    “或”有人喜欢“饮酒”,且一饮酒必醉,醉酒就会失去理智,种种“斗乱”行为表现,成为斗争的根本,致病的根由。如人不醉酒时,待人彬彬有礼,从不恶言恶色,一旦醉乱以后,完全换了个人,对于奴仆施以无情的捶打,对于众生施以残忍的横杀,对于他妻施以非礼的奸淫,对于他人的财物也就随便的偷来,到了喝得大醉,不但对外人如此,甚至“不避亲疏”,就是自己父母,亦会无礼漫骂,尽管平时对父母很孝顺,到这时候似已忘记是自己的父母,试想醉酒的过失多大?有些醉酒的人,“惛”惛然的“醉”乱“终日,不识尊卑”,尊长来劝说他几句,忘了来者是尊长,泼口对劝说者大骂,至于卑下的奴仆,稍有不如他意,拿起棍棒就打,应该亲近的善人,反而逐渐的疏远,不应接近的小人,反而如兄若弟的友好得不得了,这不是醉乱所产生的颠倒是什么?

    醉酒的过失,确是很大的,梵网经说:“故饮酒,而酒生过失无量。若自身手过酒器与人饮酒者,五百世无手,何况自饮”?“过酒气与人,或是执酒器令相劝,如说来嘛,再来一杯,或是过空器令斟酌,如说喂,再来一壶。像这样子,总是要不得的,因这无异是鼓励人饮酒,甚至把人灌得酩酊大醉,岂是做人之道”?五百世无手,不是再来做人无手,而是堕在畜生感无手的众生果报!

    “如是”像上所说傲诞“等罪”,是有无量无边的那么多,如不忏悔,将来必受果报,所以现“今”特地皆“悉忏悔”,唯愿从诚心忏悔中,使此罪业皆悉消灭,不再因此感受未来的苦果。

    癸三忏秽浊业

    或嗜饮食,无有期度;或食生鲙;或噉五辛,薰秽经像,排揬净众;纵心恣意,不知限极,疏远善人,狎近恶友。如是等罪,今悉忏悔。

    饮食为维持生命生存不可或缺的,然“或”有人“嗜”好“饮食”,不但吃时“无有期度”的限制,就是每天吃多少次数亦没有节制,高兴时想吃就吃,不高兴时明明到进餐时间亦不去吃,这不是自由用餐,而是找自己身体的麻烦,因不定时定量的受用饮食,会使身体健康受到影响,或呕吐或便利,致秽气冲天。“或”有嗜“食生鲙”,如鱼脍,切成丝细的鱼肉,生鲙,是指鯹羴之物,有股难以嗅闻的腥味。“或”有嗜“噉五辛”。五辛,又名五荤,是五种荤辛之意,就是比丘等不可食的五种辛菜。大般涅槃经第十一说:“五辛能荤,悉不食之”。大佛顶首楞严经第八说:“是五种辛,熟食发淫,生啖增恚”。所以“当断世间五种辛菜”。梵网经卷下说:“不得食五辛:大蒜、荤葱、慈葱、兰葱、兴渠,是五种一切食中不得食”。诸经要集第二十引杂阿含经说:“不食五辛,何等为五?一、本葱;二、荤葱;三、蒜;四、兴渠;五、兰葱”。关于这五辛,各家说不同,现不去多谈。但此五种,皆有一股腥臭的气味,天仙嗅到这些臭味,都皆远离这样的人。现在吃了,以此臭味,“薰秽”如来的“经”典,薰秽如来的圣“像”,这是多么大的过失!五辛气臭,既薰秽佛法,亦“排揬净众”,净众是指专修净业的海会僧众,使净众受不了臭味的薰习,不能安心的修其净业,同样是有大罪过的。如是“纵”放嗜食之“心”,“恣”任贪图食辛之“意”,而且还“不知”有所“限极”,一味的嗜食生鲙、五辛等。自己既是这样的人,自然“疏远善人”,不愿与之接近,反而“狎近恶友”,做更多的罪恶。“如是”像这样的嗜好饮食,噉食五辛“等”,必然就会造成很多的“罪”恶。有罪当忏悔,故于“今”日诚心诚意的皆“悉忏悔”,不让这些罪恶始终存在!

    癸四忏暴戾业

    或贡高矫假,偃蹇自用,跋扈抵揬,不识人情,自是非他,希望侥幸。如是等罪,今悉忏悔。

    “或”有在世为人,“贡高矫假”,即是假造,自己本没有什么德学,矫揉造作的装成很有德学的样子,以此生起贡高,活像有德有学,使人对他另眼看待。“偃蹇自用”,偃蹇亦是傲慢的样子,自矜有很大的才能,傲物以自用,使人以为他确实了不起。自强自逞,肆无忌惮的“跋扈抵揬”,意是有些强悍的人,强梁霸道的,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总是恃强逞能,从中掌握实权,认为别人不行。抵揬,是抵触搪突貌,不论对人对事,总是不顺理的强制执行,以为此事唯有我才做得好。在人与人接触方面,完全“不识人情”,一意孤行,不想到别人的感受如何。因而“自是非他”,凡其所有不该是他所当得的,总是“希望”能为自己“侥幸”所得。像这样的为人,无疑会造成很多罪恶。“如是”矫揉造作“等罪”,现知确非做人之道,现“今”唯有“悉”皆“忏悔”,唯愿未来不再这样的做人!

    癸五忏贪诳业

    或临财无让,不廉不耻。屠肉沽酒,欺诳自活。或出入息利,计时卖日,聚积悭尅,贪求无厌。受人供养,不惭不愧,或无戒德,空纳信施。如是等罪,今悉忏悔。

    “或”有在世为人,贪心特别的重,“临”到钱“财”关头,不论此财是怎样来的,唯有归我所得,绝对“无”心“让”给他人,认为别人没有资格可得此财,这可说完全是小人行径,哪里像个正人君子?古人说:“临财不苟得”,不是属于自己应得的钱财,不论多少现在面前,都不应当苟且求得。可是世间的人,只要见到钱财,唯有争先恐后的为自己所得,从不问这财是怎样来的?我应不应得此财?这与“见得思义”的精神,完全相反。像这样的临财唯恐在后,是即伤于廉洁,没有羞耻之心,所以说“不廉不耻”。以佛法说,这虽不是犯盗戒,但已接近于盗,为佛子者,不应把财看得这样重!

    或有在世为人,做生意是对的,应做正当的生意,不应做与德行相违的生意,如“屠肉沽酒”,就是要不得的。屠肉是杀害众生的生命,不管是高级或低级的生命,如果予以屠杀,总是很残忍的,等于是犯杀戒,为佛子者不可做这样的生意。沽酒是卖酒给人,令他人喝酒而醉,等于令人愚痴,大乘梵网戒本,说为十重戒之一,比个人喝酒的过失还大,个人喝酒只是影响个人,卖酒影响很多人,如有一万人到你店内买酒,是就等于十万人因饮酒而受害,这种生意为佛子所不应做的。像这样的“欺”昧于心,“诳”施于口,借此二种生意,以求“自活”其命,是相当罪过的。如屠肉贩卖,明明是伤害众生,但昧于本心的,欺骗来买肉者,说这是怎样的营养。再以卖酒说,喝了酒是会伤害身体的,但却诳惑于人,说酒是养命酒。现代商业社会中,不是常见常听到的宣传吗?

    “或”有在世为人,正当生意不做,专门靠“出入息利,计时卖日”,以谋暴富。在过去,这是“放债盘折,算子母钱”,本为父母,利即如子。在现代,这是“放高利贷”。放债取利,所以成为过失,不是周转一下,令人度过难关,而以日息计算,是为“计时卖日”,现在有些地方银行,为了争取人民存款,亦以日息计算号召。像这样求重利,适所以滋润自己的贪心。由此贪心“聚积”厚利,而又“悭”吝的“尅”扣钱财不舍。如是谋求不已的“贪”着“无厌”,纵然成为暴发户,亦不过是为富不仁,为什么要如此?但事实上,像这样的人,世间多的是,不但在家人放高利贷,就是出家人亦有放高利贷的,岂不可悲!

    出家僧众,“受人供养”,本是佛制,因为舍家出家学道,放弃世俗的一切,不能再如俗人那样的做经商种植的工作,但正受人供养时,应忖度自己的德行,有没有受人供养的资格,不但没有自忖,反而“不惭不愧”的,以为受人供养,是僧伽的本份。要知信众发心供养,是为成就僧众道业,设“或”全“无”净“戒”的“德”行,“空纳信”众诚信的“施”供,不要看成是本份事,其过失是很重大的。如不如法修持,如不生大惭愧,将来要还债的。如说:“施主一粒米,大如须弥山,若还不了道,披毛戴角还”,读此能不悚然!

    “如是”像上所说“临财无让”“等罪”,细说起来是很多的,现“今”唯有皆“悉忏悔”,以求清净。

    癸六忏残忍业

    或捶打奴婢,驱使僮吏,不问饥渴,不问寒暑;或发撤桥梁,杜绝行路。如是等罪,今悉忏悔。

    “或”有人在这世间,由于过去造了很多福业,到了现生就成为大富翁,拥有很多的奴婢童吏,听自己呼唤使用,古代就形成奴婢社会制,但作为奴婢的非常悲惨,做为主人的,不但可以呼来呼去,要你做什么就得做什么,稍微做得不如主人心意,立刻予以无情的捶打,打得或轻或重,完全看当时主人的情绪,所以说“捶打奴婢”。僮吏或名僮仆,年少的为僮,年长的为吏,都是受人驱使,驱使你向东就得向东,驱使你向西就得向西,不容你有所违背。现生做为奴婢僮吏,虽或是由过去业感,但毕竟也是人,不应任意捶打,亦不可随意驱使,对于工作人员,亦应多所体贴。如每日辛苦工作,有时亦应问问是不是饥渴,若感肚子饥饿,就应做些点心供给,若是觉得口渴,就应准备茶水供用,像这样以爱护子女之心怜惜,为僮仆者自亦会以事父母之心事主,各得其情多好?可是世间很多做主的,极少能体谅僮仆,所以说“不问饥渴”。又如气候有寒暑不同,为主人的对僮仆,应时常的问寒嘘暖,天气寒冷应为准备衣服,不让他们受冻,天气炎热应让多所休息,不可让他们做得大汗淋漓,无片刻休息。可是世间很多做主人的,只知榨取僮仆劳动力,不管天冷天热,只知一味要你工作,从不关心僮仆冷暖,所以说“不问寒暑”。为了方便行人,世间有做修桥补路的功德,可是“或”亦有人,砍伐大“桥”,以阻众人通过,或是“撤”去小“梁”,以截众人通行,如是“杜绝行路”,令人感到不便,当然有大过失。古德说:“无论城乡道路,或砖瓦堆地,或草长覆路,使长幼不便于行驰,沾衣湿袜,破履戕靴,皆所不宜,凡动人心事,皆不可为”。不可为而偏偏有人这样做,怎能说是无过?“如是”捶打奴婢“等罪,今”日皆“悉忏悔”令除净尽。

    癸七忏放逸业

    或放逸自恣,无记散乱,摴蒲围棋,群会屯聚,饮酒食肉,更相扰饯,无趣谈话,论说天下,从年竟岁,空丧天日,初中后夜禅诵不修,懈怠懒惰尸卧终日,于六念处心不经理,见他胜事便生嫉妒,心怀惨毒备起烦恼,致使诸恶猛风吹罪薪火,常以炽然无有休息,三业微善一切俱焚,善法既尽为一阐提,堕大地狱无有出期。是故今日至祷稽颡,向十方三宝,皆悉忏悔。

    “或”有人在这世间,“放逸自恣”。放逸,依一般说,就是肆无忌惮的放荡纵逸,或是不受任何拘束的放纵逸乐;依佛法说,是一切恶法的根本,为人所造成的一切罪恶行为,皆从心的放荡纵逸而来,“特别是对五欲的放纵,任意的要在怎样五欲中漫然享受,就怎样的漫然在五欲中享受,从来不知有所节制”,唯有不放逸才能对治放逸,为佛子者所应特别重视!外在既然放逸,内在自然自恣,纵情任意,想要怎样就去怎样。“无记”,是说昏昏然的无所记别,不知是善是恶;“散乱”,有说心乱或心散乱,有股使令身心躁动烦扰的力用,不是善就是恶的时候,皆有令心流荡的散乱。

    “摴蒲”,传说老子作来用以卜课,后来逐渐成为古时赌博的游戏,现在通称赌博;“围棋”,亦名围棊,相传尧帝造以教子丹朱学习,到了舜帝仍然以之教子商均学习,为两人对奕的游戏,棋局分三百六十格,以黑白二子互相占领及侵夺地盘,由此分别胜负,虽说是种游戏,但亦可以益智。不过后来成为赌博的性质,除了有输赢而伤感情,还浪费很多宝贵时间,最好还是不要玩这套,以免影响身体健康,消耗大好时光。

    “群会屯聚”,是说有很多群众聚会在一处,假定做有益社会国家的事,像现在各国所提倡的提高生产力,当然是很好的,但现在聚会的群众,是一些酒肉朋友,只是“饮酒食肉”作乐,而且“更相扰饯”,就是今我做东道主,请大家吃喝玩耍,明天你做东道主,又到你那儿吃喝作乐,像这样的互为东道主,不是互相侵扰是什么?大家聚会饮食,如研究一些学问,探讨一些义理还好,竟谈些无“趣”无味的闲“话”,“论说”无关宏旨的“天下”大事,好像各有“治国平天下”的雄略,实际“从年竟岁”的只说是无义味语,不过是“空丧天日”而已。

    作为一个佛弟子,更要宝贵时间,抓紧每个时间,不是读诵经典,就是安心坐禅,一刹那的时间,都不让它空过。遗教经中佛陀最后教诫说:“汝等比丘,昼则勤心修习善法,无令失时,初夜后夜亦勿有废,中夜诵经以自消息,无以睡眠因缘,令一生空过无所得也”。所以夜三时中,或坐禅或诵经,精进勇猛修学。可是世有懈怠比丘,“初中后夜禅诵不修”,就是初夜后夜,既不精勤修禅,中夜也不诵经,如是不善修习,自就惛沉散乱,不是“懈怠懒惰,尸卧终日”,空丧天年,虚诞岁月是什么。这对自己是相当不利的,要如小水长流那样勤加精进才可。

    自己“于六念处心不经理”,应当惭愧才对,然而不特无惭愧心,“见”到“他”人修念佛、参禅、持诵等的“胜事”,反而“生嫉妒”心,说他装模作样的做给人看,根本没有实质的修持,这不是嫉妒是什么?六念处,阿含经中所曾说到的六念法门:“念佛为慈悲导师,念法为三世佛母,念僧为人天福田,念天为长寿安乐,念戒为清净身心,念施为普济贫穷”。这是为佛弟子,所当精勤修学,现说“于六念处心不经理”,显示对此懈怠,毫未将心放在上修。嫉妒他人,“心怀惨毒”,不愿他人向上向善向解脱,其用心惨毒可知,进而“备起烦恼”,无恶不作。

    由于做人“心怀惨毒,备起烦恼”,“致使”因烦恼所造“诸恶”业的烦恼“猛”烈狂“风”,不断的“吹”拂“罪”恶的柴“薪”之“火,常以炽然”的“无有休息”的烧着,不说没有积集众多的善业,就是稍微修集了一些善业,亦被吹拂着的大火烧得“一切俱焚”。经说“瞋恚之火能烧功德之林”,就是此意。众生不是没有修积善法功德,但可惜的,即刚集成的功德柴薪,立又为烦恼之火焚尽,所以始终成为贫穷孤露者!不特如此,一旦微善都被烧得微尘许不留,就要成“为一阐提”人,将来还要“堕大地狱”,纵经百千万亿劫这么久,也“无有出”离的时“期”,而在大地狱中所受痛苦,不是吾人所能想像。“是故今日至祷稽颡”,敬“向十方三宝皆悉忏悔”。

    壬四蹑前结忏

    向来所有一切众罪,若轻若重,若粗若细;若自作,若教他作;若随喜作,若以势力逼迫令作;如是乃至赞叹行恶法者,今日至诚,皆悉忏悔。

    这是总结忏悔。“向来”的“向”,有改为“上”字,是亦可以的。意说上来“所有一切众罪”,不论“若轻”罪,“若重”罪,或是“若粗”罪,“若细”罪,都是众生无始以来所造作的,在造作的过程中,有的是“自”己直接造“作”的,有的是间接“教他”造“作”的,有的看到别人作恶,自己“随喜”他“作”,认为他这样做不错,有的“以”自己的“势力逼迫令”他去“作”,他本不愿做这不道德的事,但在你的逼迫下,不得不勉强的去做。“如是乃至赞叹行恶法”的人,说这人非常勇敢的,既无畏的杀人,亦大胆的抢劫,真是了不起。细论起来,能说我们造恶不多吗?依此恶业感果,不知要在地狱受多少劫的痛苦,到那时候,就知造恶是绝对要不得!幸而我佛开示忏悔法门,令我们有自新的机会,所以从“今日”起,我要“至诚”恳切的,“皆悉忏悔”,如有丝微罪恶存在,亦不放弃依佛指示的方法忏悔,务必令障皆得消除!

    壬五发愿成德

    愿承是忏悔一切诸恶所生功德,生生世世:慈和忠孝,谦卑忍辱,知廉识耻,先意问讯,循良正谨,清洁义让,远离恶友,常遇善缘,收摄六情,守护三业,捍劳忍苦,心不退没,立菩提志,不负众生。

    忏悔不但忏除所造的诸恶,同时还能出生种种的功德。现我“愿承是”真诚“忏悔一切诸恶所生”的各个“功德”,不是专为自己的享受快乐,而是为人如何有益于人。首先我要做个“慈和忠孝,谦卑忍辱”的人。如上所说“杀害众生”、“食生鲙等”、“捶打驱使僮仆”、乃至“嫉妒胜事”等,谁都知道有违慈愍的精神,现我当做一个慈愍怜念的,不论对什么人都以慈相待。如说“傲诞轻慢斗乱”,“跋扈抵揬惨毒备起烦恼”等,这当然有伤于人与人间的和乐,现我当做一个非常和乐的人,对什么人都以和相处,决不以不礼貌的态度待人。如说“妄言见鬼”、“欺诳自活”、“撤桥杜路”,都是为人不忠,现我当做一个极为忠实的人,决不对人说些不诚实的话。如说对于父母不孝,对于民族不孝,这也不是做人之道,现我当做一个不但孝顺父母的儿女,亦要做个孝顺民族的国民。如说“傲诞自高”、“轻慢他人”等,这同样不是做人之道,现我当做一个“谦卑忍辱”的,如经说:“谦下诸比丘,远离自高心”,唯有对人谦卑,才能生起道行,唯有对人忍辱,才能和气无诤,彼此融洽无间。同时做人要能“知廉识耻,先意问讯”。如所说的“临财无让”,争先恐后的想得到该财,不但有丧于廉,亦复是无耻的,现我忏悔以后,知这是不对的,从此不应为我所得的钱财,即使一分一厘的钱财亦不妄求。如此,与任何人相见,首先自己向人问讯,不要等到别人对自己表现礼貌,才向他人还礼。“先意问讯”这话,出华严经离世品,说菩萨有十种手,第三就是“先意问讯手”,舒展自己的手掌,迎接来临的人,表示对来者的敬意!

    同时表示忏悔以后,真正做个佛化新人,一切行为活动,决不苟且放纵,在在表现“循良”规矩,端“正谨”慎,“清洁”自守,“义让”不贪。知道“恶友”对自己是不利的,不论在什么地方都要“远离”,以免受到恶友不良影响,使自己亦成为坏份子。恶友远离,自会“常遇善缘”,过去所以善缘难遇,因己终日与不良份子为伍,怎会遇到善缘?善缘是不容易遇到的,一旦遇到,就当“收摄六情”,六情就是六根,如罗什三藏,就将六根译为六情,古德说六情就是六识,是不怎样恰当的。向说六根是贼媒,引进外贼盗取吾人的功德法财,要想功德法财不失,就得将六根收摄起来,不得让它任意的奔向六尘。除了六根要严格的收摄,还得认真的“守护”身语意“三业”,不使身业有不正当的行为,不使语业说不合情理的话,不使意业起贪瞋痴的烦恼。身语意三是造业的工具,向恶的方面发展,就会造成恶业,向善的方面发展,就会造成善业,所谓守护三业,就是控制三业的活动,不让它趣向恶的方面,专在善的方面活动。果能这样为人,不特不会像过去那样造恶,且真成为佛化新人修诸善法。

    在这世间做个正正当当的人,自然不免会相当的辛劳,受种种的痛苦,但为要向解脱道或菩提道迈进,要勇猛精进的“捍”卫辛“劳”,“忍”受各种的痛“苦”,决不因辛劳,而使自己向上的一念“心”,逐渐的“退没”下来,不敢再向光明大道迈进,应知我现在这样做人,不是仅做一个好人就行,而是要“立”坚固不拔的“菩提志”愿,本菩提志愿,誓度众生,世间有很多众生,希望我济度他们,不论在怎样的艰难困苦下,宁可自己辛劳受苦,“不”能有“负众生”对我的希望,亦唯这样,才能报答佛陀的深恩!

    丁三礼佛结愿

    发愿已,归命礼诸佛。南无毗卢遮那佛,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弥勒佛,南无龙种上尊王佛,南无龙自在王佛,南无宝胜佛,南无觉华定自在王佛,南无袈裟幢佛,南无师子吼佛;南无文殊师利菩萨,南无普贤菩萨,南无大势至菩萨,南无地藏菩萨,南无大庄严菩萨,南无观自在菩萨。

    诸佛及诸大菩萨圣号,在前上卷已经解说,此地当然从略不赘。但诸学佛的行人,皆以阿弥陀佛净土为最胜,而且已深入一佛子的内心,古德到此,特举文殊成佛的净土与弥陀净土对比,显示文殊成佛净土,胜过弥陀净土。如经文殊大士表示说:“我愿将来成佛的时候,以恒河沙那么多诸佛世界成为一庄严清净的佛刹,世界名为普见。文殊说后,诸菩萨问佛言:如文殊将来所得的清净佛刹,与阿弥陀佛的西方极乐国土,能不能相等?佛陀回答说:岂但可以相等,文殊佛刹超过弥陀净土很多。如有人分析一毛为百分,然后以此一分取大海中的一滴水,这滴水当然是很少的,以之喻弥陀佛刹的庄严,而大海水则喻普见佛刹的庄严,甚至还要超过。从这看来,可知弥陀净土固然是很庄严的,而文殊普见净土更为庄严!这是佛在宝积经中说的,不是我们贬低弥陀净土的庄严。如实际说:每个佛的净土,都是极庄严的,不用分别哪尊佛净土殊胜,哪尊佛净土不如。这样,“十方净土”,就可“随愿往生”,不必强调哪个佛的净土庄严,让众生自由的,要生哪个净土,就生哪个净土,是就不会争论。

    丙三报障

    丁一承前起后

    礼诸佛已,次复忏悔。向来已忏悔烦恼障,已忏悔业障;所馀报障,今当次第披陈忏悔。

    本忏所要忏悔的,主要是常说的三障,前三句是承前,后两句是启后。意显“向来已忏悔”了“烦恼障”,亦“已忏悔”了诸“业障”;“所馀”因业而感果的“报障”,“今当次第”的一一“披陈忏悔”,以使报障消除,不再感受业报的痛苦。果报是由业所感的,由烦恼的策动,造各种的恶业,以此恶业的轻重,必感地狱、饿鬼、畜生三恶趣的苦报,是以报障不得不深切的忏悔。

    丁二列相分忏

    戊一总明

    己一引经示劝

    经中说言:业报至时,非空非海中,非入山石间,无有地方所,脱之不受报。唯有忏悔力,乃能得除灭。

    此引经说以明果报来临,逃是没有办法逃得了的。如四不可得“经中”曾有“说言”:过去有兄弟四人学仙,并且皆已得到五通,但到业力快要尽时,生命亦将结束,四人想到自己已有神通,神足飞腾所至无碍,自信运用神通之力,可避免死神的降临。老大说:现我踊入空中躲藏起来,相信无常找不到我,可是踊入空中没有好久,好像果熟从空中跌落而死;老二说:我入大海三百三十六万里下,不至海底,生存其间,无常自亦难觅到我,可是深入大海没有好久,为水淹死而为鱼类之所裹腹;老三说:我运用神力,辟开一座大山,显形山石之间,无常当然无法找得到我,可是进入山石没有好久,为没有空气窒息而死,为诸禽兽饱餐几日;老四说:我不要像你们这样麻烦,只要到市区夹杂在人群中,无常怎知哪个是他所要得的,可是入于市区为人挤来挤去,终于死在广大的人群中。我佛观知这个事实,特别对诸闻法者说:当一个人的“业报至时”,在烦恼尚未断除,业力必要感果“非”是踊入“空”中,“非”是深入“海中”,亦“非”隐“入山石”之间,更非夹在市区人群之“间”,就可不死。佛陀进而警告说:“无有地方所,脱之不受报”。有业必要受报,怎样也无法避免。然则应当怎办?“唯有”依于精诚“忏悔”之“力”,“乃能得”以“除灭”业及果报,始得不再在生死中受生!

    己二指事作证

    何以知然?释提桓因,五衰相现,恐惧切心,归诚三宝,五相即灭,得延天年。如是等比,经教所明,其事非一,故知忏悔,实能灭祸!

    怎知唯有忏悔实能灭祸?所以问“何以知然”。为除人们疑问,佛特指出事实作为证明。如“释提桓因”,即帝释天,为欲界忉利天的天主,享尽了天上的福乐,但到“五衰相现”时,亦即五德离身,自知生命将结束时,一切福乐亦将不保,甚大忧恼,“恐惧切心”,不知怎样才能挽救此一生命,接着想到在这三界之中,能够拔济众生苦厄,唯有三界人天导师,于是就到灵山佛前,请佛慈悲救济,时佛坐禅,正入普济三昧。天帝释见到这现象,立即作礼伏地,至心“归诚”佛法圣众“三宝”。当伏地尚未起身时,其生命就告结束,投胎到陶家驴母腹中作子。时驴深自了解,特地走到瓦坯间,将所有的瓦坯踏坏。到了驴主发现,自然相当忿怒,于是棒打该驴,伤到其驴胎儿,小驴未得出世,就又感帝释身。佛出普济三昧,对帝释赞言:你真是太好了,到生命结束时,还能归命三尊,你的罪业已尽,不再受畜生苦。佛再为帝释说法,帝释闻法以后,立得须陀洹道,“五”种衰“相即灭,得”以“延”长“天年”,继续享受天人之福。

    “五衰相现”,涅槃经说:“诸天五衰相:一、头上华萎;二、腋下汗出;三、衣常垢染;四、身体臭秽;五、不乐本座”。这是大五衰,有这五种相,决不能不死。另外俱舍论说有小五衰相,就是衣服绝香、身光忽灭、浴滴沾身、本性嚣驰、两目眴运。此小五衰相现,假定遇到胜缘,可以得到化解,不一定必死。现天帝释,得以延长天年,当是小五衰相。五衰相现的天人,所感受的大苦,不减地狱之苦,是以任何天人,见到有此相现,必感极大痛苦,能不能如帝释那样的得延天年,就看能不能遇到胜缘,亦要自己是不是诚敬忏悔。“如是等”的“比”类,“经教”当中“所明”很多,“其事”并“非”此“一”。由是之“故”,证“知忏悔”,确“实能灭祸”患。

    己三举报警迷

    但凡夫之人,若不值善友奖导,则靡恶而不造,致使大命将尽,临穷之际,地狱恶相皆现在前,当尔之时,悔惧交至,不预修善,临穷方悔,悔之于后,将何及乎?殃福异处,宿预严待。当独趣入到地狱所,但得前行,入于火镬,身心摧碎,精神痛苦。如此之时,欲求一礼一忏,岂可复得?

    以佛法说,做人得到暇满人身,既不是没有多馀的时间,正好利用馀暇,多多修积善法,如果是佛弟子,正好修学解脱。“但”身为“凡夫之人”,自己既不知道怎样行善修学佛法,“若”又“不值善友奖”劝引“导”,开示佛法正理,指示趣向光明坦途,糊里糊涂的过生活,“则靡恶而不造”,换成白话说,就是无恶不作。做人做到什么罪恶都造,既然种下了苦因,“致使大命将”要“尽”时,“临”到生命“穷”极“之际”,各种“地狱”的“恶相”,一一“皆现在前”。如镬汤地狱的狱卒,捉诸犯罪的人,投着铁釜之中,汤沸或上或下,犹如人间的大釜煮豆,使豆在釜中或上或下,或如地藏经地狱名号品所说各个不同的地狱及地狱罪报的恶相,使你看了胆战心惊。“当尔之时”,虽然懊“悔”在生未曾好好的行善,恐“惧”将来要受这样的苦报,如是悔惧互相交发,名曰“交至”。在你能够行善时,不如法的修诸善业,亦即此处说的“不预”先“修善”,到了“临”于“穷”极,“方”才知道后“悔”。如是“悔之于后,将何及乎”?就是怎么来得及?亦即俗说“悔之晚矣”。得到圆满人身的凡夫,不知怎样的修善,无有过于像这样的自己欺骗自己,亦无过于比这更愚痴的了。所以在世做人,应当精勤不懈的积极行善,不要到了最后关头才来后悔!

    “殃福异处”者,殃是祸殃,在此代表罪恶,福是福乐,在此代表诸善,因中造有善恶不同,果中自有苦乐报殊,善恶因果各异其报,所以说为“异处”。如清楚说:造恶业的人,以此恶业牵引,自然走到所要到的地狱处,造善业的人,以此善业牵引,自然走到所要到的天堂处,天堂与地狱不是两个不同的地方吗?“宿预严待”,是说在人尚未死时,生前所造是怎样的业,现应感受怎样的果报,早已为你分明安排清楚,如为你安排天堂的宫殿,或为你安排的那个地狱,严格而明白的等待死者的来临。如你是个造恶多端的,就待罪人来到狱所,决不会走错的。而且这时,任何孝子贤孙,没有一个能陪伴你,“当独”自一人,一步一步的“趣入到地狱所”,且走上了赴地狱的这条路,“但得”继续不断的“前行”,绝对没有回转的馀地,终而“入于火镬”之中,使得“身心摧碎,精神痛苦”!火镬,就是镬汤地狱。经说“镬汤地狱狱卒,捉诸罪人,投沸热镬汤之内,令诸罪人,肉烂骨糜,痛苦万端”。堕入镬汤地狱,不是短期可出,要经千万亿年的受苦。“如此之时”,只有受苦的时间,“欲求一礼”佛一拜,欲求“一”短时间的“忏”悔,哪里可以得到?所以说“岂可复得”。欲想礼佛求忏悔唯有现在!

    己四人命无常

    众等切莫自恃盛年,财宝势力,懒惰懈怠,放逸自恣,死苦一至,无问老少,贫富贵贱,皆悉摩灭,奄忽而至,不令人知。夫人命无常,喻如朝露,出息虽存,入息难保,云何忽此而不忏悔?

    有很多人谈到学佛修行,总是以为我还年轻,慢慢来没关系,事实不是如此,“众等切莫自恃”现在正是“盛年”,亦即所谓年富力强,身体又没有什么病痛,况且我还有很多的“财宝”,亦有相当的“势力”,这么早学佛修行做什么?于是“懒惰懈怠”的“放逸自恣”,以为自己还有千秋万年活在世间,殊不知“死苦一至,无问”你是年“老”年“少”,亦不论你“贫”穷“富”有,更不分别你是高“贵”有地位的,或是“贱”如乞丐无地位的,到了一口气不来,“皆悉摩灭”,无常“奄忽而至”,并“不令人知”它什么时候来。古德说:“既不问少,则盛年不足恃;不问富,则财宝不足赖;不问贵,则势力不足尚。少年富贵尚尔,况老而贫贱者乎”?如是说来,做人应趁年富力强,生活安定,正好急急的预为忏悔过去所造成的罪恶,更应尽量的与性命竞,修学无上的佛法。要知时间是最无情的,一刹那一刹那的一味前进,从不停下来在等你,且时间一经过去就不再回头,吾人岂可浪费大好光阴?古德曾常警告行人说:“莫道老来方学道,孤坟尽是少年人”。“夫”为“人”的生“命”,确实是“无常”的,无常迅速到“喻如朝露”。如早上所见到的露水,刚刚好像还是一颗水晶珠,但太阳一出,立化为乌有,当知吾人的生命也是如此,在你“出息”的时候,“虽”还有你的生命“存”在,但是到你“入息”的时候,就“难”担“保”你的生命还活泼泼的存在,因为人命诚如四十二章经中所说在“呼吸间”。刹那刹那都在生灭的生命,哪里可以长期生存?果知生命在呼吸间,“云何忽”视于“此而不”精进“忏悔”?

    己五世事虚假

    但五天使者既来,无常杀鬼卒至,盛年壮色,无得免者。当尔之时,华堂邃宇,何关人事?高车大马,岂得自随?妻子眷属非复我亲,七珍宝饰乃为他玩。以此而言,世间果报,皆为幻化。

    生命固是生灭无常的,就是世间的一切,亦无不虚假而如幻如化的。五天,婆沙论说:“自四天王已下,有日月天、星宿天、常憍天、持鬘天、坚首天”。上天敕令做什么的,是为天使;阎罗王请问经说:“生老病死刑,为五天使者”。此中所说五天使者,应是指此。生是生命的开始,亦即一般所谓最吉庆的事,殊不知生即迈向死的第一步,死是由生而来的,有什么值得欢喜的?是以生为第一个使者,接着老、病、死、刑各个使者,一个一个的紧逼而来,告诉我们生命已到什么阶段,应好好的运用人身,多做好世间善事及出世解脱事。“但五天使者既”然陆续而“来,无常杀鬼”又“卒”然而“至”。到这时候,任你生命力怎样正在“盛年”,而体又是怎样的健“壮”,甚至红光满面有着丰腴之“色”,是都没有办法抗拒无常杀鬼,要你去就得去,不能说我还年轻,不想这么快就走。古人说:“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日无常万事休”。“当尔之时”,纵然是个大富大贵的人,生前衣食住行,不论怎样美满,住的高大的“华堂”,幽深的“邃宇”,再也不为你住,“何关人事”?人是指我,亦即自己,意显与自己还有什么关系,唯有留在此间让儿女们争取,想想这有什么意思?但是世人迷而不悟,不想如何趣求解脱,所以久受生死大苦!还有生前所用的“高车”,驰驱的“大马”,同样的留给别人去用,“岂得”更“随”自己而去?至于“妻子眷属”,尽管对你百般恩爱和尊敬,但是到你死时,“非复”是“我亲”切的人。古语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限到时各自飞”。并不是夫妇间各自忘掉恩情,而是各自的业力不同,纵或夫妇合葬一处,亦不过是将要腐烂的尸体,真正的生命仍是岐路各别,该生天的走上生天的大道,该入地狱的必要走上岐岖的黑暗之路。留下来的金、银、琉璃、真珠、琥珀、珊瑚、砗磲等“七珍宝饰”,作为后人的把玩,所以说“乃为他玩”。无常经说:“眷属皆舍去,财宝任他将,但持自善根,险道充资粮”。通常亦说:“万般带不去,唯有业随身”。“以此而言”,证知“世间果报”,一切“皆为”如“幻”如“化”,不唯外在的一切是虚假的,就是内在的生命亦不真实,如不运用危脆败坏的人身,多多的修诸善业以充实生命,一旦被业牵到恶趣去受苦,那到真实受苦,不是如幻如化,对于行为活动能不注意?

    己六天福有尽

    天上虽乐,会归败坏,寿尽魂逝,堕落三途。是故佛语须跋陀言:汝师郁头蓝弗,利根聪明,能伏烦恼,至于非非想处,命终还作畜生道中飞狸之身,况复馀者?故知未登圣果已还,皆应轮转,备经恶趣,如不谨慎,忽尔一朝亲婴斯事,将不悔哉!

    在三界内,不特人身不可靠,就是天福亦不可靠,世人不知此理,以为人生是苦,求生天堂享乐。殊不知“天上虽”比人间快“乐”。但毕竟“会归败坏”的,到你天福享受完了,“寿”命穷“尽”,“魂”飞魄散,生命长“逝”,仍然要“堕落三途”去受苦报的。这不是想像而有事实为据。“是故”如“佛语须跋陀言”。须跋陀罗是佛最后所度的弟子,在没有从佛得度以前,是从郁头蓝弗学道的,实际佛初出家,亦从郁头蓝弗,学习非想非非想处定,后来知不究竟,乃走自己路线。郁头蓝弗在佛世时,是个相当具有权威修学禅定的宗教学者,从他学习禅定的人很多,当然是很聪明,所以说“汝师郁头蓝弗,利根聪明”,从修定中,以世俗智,“能伏”下地的“烦恼,至于”生入“非非想处”天,当然是很难得的,但尚未出离三界,所以到“命终”之后,“还作畜生道中”的“飞狸之身,况复”其“馀”一般的众生?

    郁头蓝弗堕入畜生,经过是这样的:他在未生非非想天,在人间习非非想定,已得有漏的五通,不特为时人的宗师,亦受到国王的尊敬,常请到宫中去应供,出入王宫都是运用神足通。有次飞入王宫,受到国王夫人的礼足,不意夫人的手接触到他,生起不应有的一念贪欲,于是失去神通,不能自由飞行,受了供养以后,只好步行回去。所以有说:“才生一念欲,便失五神通”。感到相当惭愧,于是继续修定,希求再得神通。修定要有安定环境,虽则专心一意,但因山林之中,常有鸟鸣,扰乱心意,乃转水边去修,哪知水中,复有鱼跃,发出音声,不能安心修习,大发瞋心说:你们这样扰乱我,我当尽杀鱼鸟,经过一个时期,定又修成,得生非非想天,到了天上寿尽,过去因发恶愿,下生报为飞狸,既杀林中飞鸟,复食水中游鱼,造成无量罪恶,终于堕三恶道。“故知”一个佛法行者,如果“未登圣果已还”,“皆应”在三界中“轮转”,而于六趣之中,“备经”三“恶趣”苦。可见为佛子者,“如不谨慎”小心,“忽尔”突然的“有”这么“一朝,亲”自“婴(受)斯”果报之“事”,那岂不是要大大的懊悔?所以说“将不悔哉”!虽则后悔,但已太迟,不知又要在世间轮转多少时。是以做人绝对不可大意,特别是解脱行的修学,一日不可或缓!

    己七取譬世事

    如今被罪,行诣公门,已是小苦,情地慞惶,眷属恐惧,求救百端。地狱众苦,比于此者,百千万倍,不得为喻。

    此举世事为喻,证明恶趣诸苦,难以忍受。譬“如”现“今”在这世间,“被”所犯“罪”所缠,为政府所查获,将你带往治罪,一步一步“行诣公门”,就是政府治罪部门,论罪处罚,“已是”一种“小苦”,可是在你自己,“情(心)地”已感“慞惶”,不知要受怎样痛苦,至于“眷属”亦复“恐惧”异常,乃想种种方法,“求救”有关部门,或与政府相识的人,这个求救不行,另外再去求救,如是“百端”的设法,无非是减轻痛苦。可是“地狱”所受的“众苦”,“比于此”世间的小苦,真可说是“百千万倍,不得为喻”,反而不觉得怎样害怕,岂不是愚痴颠倒到极点!佛说众生为可怜愍者,在此。

    己八离罪结忏

    众等相与尘劫以来,罪若须弥,云何闻此安然不畏、不惊、不恐,令此精神复婴斯苦?实为可痛!是故至诚求哀忏悔。

    地狱之苦既然超过人间牢狱之苦,忏主进一步的劝导我人远离罪报说:在会求忏悔的“众等,相与尘劫以来”,尘劫形容时间久远,亦即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所造的“罪”恶之多,假有体积堆之起来,犹“若须弥”那样高,实际何只如此,诚如行愿品说,尽虚空界不能容受。须弥就是须弥山,中国译为妙高,相传此山四宝所成,超过一切高山,所以称为妙高。既有这么多的罪恶,“云何”世人“闻此”地狱不忍卒闻的痛苦,竟“安然”的“不”感丝毫“畏”惧,“不”觉有所“惊恐”,“不”知有所惶怖,到了生命结束时,“令此精神复婴(受)斯苦”,岂不“实”在极“为可痛”?由“是”之“故”,应思踏上高高的悬崖,足心感到酸涩的怖畏,立刻“至诚”恳切的“求哀忏悔”。唯有忏悔,罪业才得消除,才不致于受报,对于忏悔,怎可不真诚的实行?一再说到,自己造业,自己受报,若不忏悔,其罪益深!

    在忏悔报障文中,先仍说到业障可畏,到此可说告一段落,下文正式忏悔报障。

    戊二分列

    己一忏地狱罪报

    庚一忏阿鼻狱报

    某等从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所有报障,然其重者,第一唯有阿鼻地狱。如经所明,今当略说其相:此狱周匝有七重铁城,复有七重铁网,罗覆其上,下有七重铁刀为林,无量猛火,纵广八万四千由旬,罪人之身遍满其中。罪业因缘,不相妨碍,上火彻下,下火彻上,东西南北,通彻交过。如鱼在鏊,脂膏皆尽。此中罪苦,亦复如是。

    此明阿鼻狱中恶相恶报:在会忏悔“某等”,自“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所有报障”,当然是很多的,“然”而说“其”最“重”的果报,“第一唯有阿鼻地狱”,没有哪个果报再比阿鼻报重。阿鼻是印度话,中国译为无遮,或译无救,就是无间地狱。观佛三昧海经第五观佛心品说:“云何名为阿鼻地狱?阿言无,鼻言遮;阿言无,鼻言救;阿无间,鼻无动;阿极热,鼻极恼;阿不闲,鼻不住。不闲不住名为阿鼻地狱。阿大火,鼻猛烈,猛火入心名为阿鼻地狱”。

    无间地狱,是在大铁围山之内,其中所有恶相恶报,“如”诸“经”中“所明”是这样的,现“今当略说其相”状,以使我人对之有所认识,生起极大怖畏,不造五无间罪业。“此狱周匝”,亦即周围,一重一重的“有七重铁城”,而在此城的上空,“复有”一重一重的“七重铁网”,好像捕鸟的“罗”网,弥“覆其”狱城的“上”面,而在铁网之“下”,更“有”一重一重的“七重铁刀为林”,好像人间密密的树林。“无量猛”烈大“火”,不断的炽然焚烧。直横“纵广”有“八万四千由旬”这么大。在这狱中住满了的,都是在世造罪之人,如经说一人固是住满了整个大狱,无量罪人住于其中,同样是住得满满的,所以说“罪人之身遍满其中”。虽则如此,但由“罪业因缘”,彼此“不相妨碍”,仍各有其活动的馀地。

    狱中的猛火,“上”面的“火”贯“彻”到“下”面,“下”面的“火”贯“彻”到“上”面,上下火相互交彻,使诸罪人于狱中,触处无不为火所烧。不特上下如此,“东西南北”四面,其火亦是“通彻交过”,没有微尘许没有猛火狂燃。生存于狱中的罪人,被火烧到“如鱼在鏊”那样的形质焦枯,“脂膏皆尽”。在“此”狱“中”的“罪”人,所受的惨烈痛“苦,亦复如是”。

    其城四门,有四大铜狗,其身纵广四千由旬,牙爪锋长,眼如掣电。复有无量铁觜诸鸟,奋翼飞腾,噉罪人肉。牛头狱卒。形如罗刹而有九尾,尾如铁叉;复有九头,头上十八角,角有六十四眼,一一眼中,皆悉迸出诸热铁丸,烧罪人肉,然其一瞋一怒哮吼之时,声如霹雳。

    此明狱中极为可怖的诸狱形状。“其”有七重铁“城”的无间地狱,同样有“四”大城“门”,每城门“有四大铜狗,其身纵广四千由旬”这么大。狗的“牙”齿和指“爪”,其“锋”都是很“长”的,随时利用锋利的长爪长牙,捉诸罪人,断头饮血,噉食肉髓,令诸罪人,受极重苦,由于恶不善业未尽,生命不得结束,仍要继续受苦。铜狗的两“眼”,犹“如掣电”,很快的看到罪人,立即利用炎热的狗牙,食狱中的众生身分。“复有无量铁觜诸鸟”,经常“奋”其两“翼”,在铁城中“飞腾”,由诸铁鸟嘴距长利,飞来“噉罪人肉”,或是啄其两目,或是吮吸其髓,或是啄罪人头,使罪人感到苦痛难忍,只好悲号凄叫。狱中复有“牛头”马面“狱卒”,其“形”犹“如”夜叉“罗刹”而有“九”条“尾”巴,其“尾”坚硬犹“如铁叉”,随时用这铁叉的尾巴,将罪人戈来叉出其心,给其馀的夜叉噉食。此如罗刹的牛头狱卒,“复有九头”,每一“头上”有“十八角”,每只“角”上“有六十四眼”,每“一”每“一眼中,皆悉迸(涌)出诸”多不同的“热铁丸”,以此热铁丸“烧”诸“罪人”身上的“肉”,使罪人的身肉糜烂破裂,痛苦万端。“然其”狱卒,或是“一瞋”,或是“怒”,发出如虎的咆“哮”,如师的振“吼”,其“声”犹“如霹雳”那样的猛烈雷声,使诸罪人的耳朵被振得成为聋子。

    复有无量无边刀轮,空中而下,从罪人顶入,从足而出,于是罪人痛彻骨髓,苦切肝心。如是经无数岁,求生不得,求死不得。如是等报,今日皆悉稽颡,惭愧忏悔。

    此明狱中的苦具无间,是说“复有无量无边刀轮”,随时会从“空中而下”,当刀轮下来时,“从罪人”的“顶”上而“入”,复“从足”下“而出”,通过整个身体,“于是罪人痛彻骨髓,苦切肝心”。刀轮,是说空中有种飞刀,好像车轮的形状,能够自动的旋转,从空中如下雨般的飞下,将罪人斩斫成好像肉酱。观佛三昧海经说有十八刀轮地狱:“刀轮地狱者,四面刀山,于众山间,积刀如砖。虚空中有八百万亿极大刀轮,随次而下,犹如雨渧。自有众生,乐苦恼他,杀害众生,命终之时,患逆气病……气绝命终,生刀轮上,如醉象走,堕刀山间。是时四山,一时俱合,四种刀山,割切其身,不自胜持,闷绝而死。狱卒罗刹,驱罪人,令登刀山,未至山顶,刀伤足下,乃至于心。畏狱卒故,匍匐而上。既至山顶,狱卒手执一切刀树扑杀罪人。未死之间,铁狗啮心,楚毒百端,铁虫唼食,肉皆都尽,寻复唱活,脚着铁轮,从空而下,一日一夜,六十亿生,六十亿死,如是众多凡十八种。此人罪故遂更增剧。如四天王寿八千万岁”。经中还说彼刀轮处,有刀叶林,该刀极为锋利,复有两刃亦利。刃头向着下面,远远的看那刀叶林,青青的好像有叶汁,与普通水极为相似。受苦的罪人饥渴到极点,其他同业受苦的罪人说,那儿有水我们快去,哪知到了刀叶林,由于罪人的业缘,普遍的下着雨刀,割诸罪人的身体,像这样劈裂罪人,不是短时间事,要经无量百千年岁。现在忏文说:“如是经无数岁”这么久的时间,“求生”既“不”可“得,求死”亦“不”可“得”。原因由于业力未尽,死而复生,生而复死的令受罪苦。“如是”这么多的苦“报”,要想将来不去感受,唯有从“今日”起,“皆悉稽颡”的“惭愧忏悔”。到此,阿鼻地狱报已经说完,所以要说一次忏悔。

    庚二忏馀地狱报

    次复忏悔刀山剑树地狱身首脱落罪报,忏悔镬汤炉炭地狱烧煮罪报,忏悔铁床铜柱地狱燋然罪报。

    除了阿鼻大地狱,还有其馀地狱,罪报亦难忍受,理应亦予忏悔。此种先忏悔三种地狱苦报。

    一、“忏悔刀山剑树地狱身首脱落罪报”:经说有诸罪人,命终生灰河中,灰河有诸剑树,于其诸剑树间,有一罗刹,手执利剑,欲来伤害,罪人恐怖,走入灰河,举足下足,刀伤其足,剑树雨落诸刀,从罪人毛孔入,使之身首脱落,亦即头是头、身是身、身首分家,苦报如是。刀山,形容地狱犹如一座高高的刀山,当罪人要步上刀山时,其刀锋就向下,割得罪人,皮肉痛楚。剑树,亦有说为剑叶林,是十六游增之一。此树林中树叶,粗看等于人间所见树林中的绿叶,可是罪人一旦入此树林,想要在树下休息一会,立即就有狂风,吹落满树剑叶,刺入罪人身中,使得肢体破碎,骨肉零落,其苦痛不是人所想像的。

    二、“忏悔镬汤炉炭地狱烧煮罪报”:经说镬汤地狱的狱卒,捉到造罪的罪人,立即投入沸热镬汤之内,令诸罪人肉烂骨糜,有说不出的痛苦。经说炉炭地狱的狱卒,捉住造罪的罪人,立即投入黑炭燃烧的铁炉之内,令诸罪人被其中的炽然猛火,烧得整个生命不成其形,尔时罪人受于极重痛苦,而又死而复苏,苏了再受同样的苦。试看一般俗人烧煮尚未全死的鱼虾,为生存而挣扎那种痛苦的样子,就可想像镬汤炉炭地狱烧煮的更为凄惨!

    三、“忏悔铁床铜柱地狱燋然罪报”:铁床亦有说为铜床的,不论铁床铜床,都是烧得炽热的,任何一个罪人睡在铁床上,遍体都被烧得像焦炭一样。观三昧海经说:一个在人世间犯邪淫行,作不净业的人,死后堕到地狱的铁床上,铁床上有刀轮,刀轮间有铁嘴鸟,刀轮上下斩剉其身,铁鸟于中啄罪人目。铜柱有说为抱柱的,亦称为铁柱的,就是将烧红的铜柱,令罪人去抱它,一抱就使身体焦烂。铜柱状如一座火山,高有六百由旬,下有炽烈的猛火,将罪人烧得焦然,不再认识他像个什么样子。

    忏悔刀轮火车地狱劈砾罪报,忏悔拔舌犂耕地狱楚痛罪报,忏悔吞噉铁丸烊铜灌口地狱五内消烂罪报,忏悔铁磨地狱骨肉灰粉罪报。

    四、“忏悔刀轮火车地狱劈砾罪报”:刀轮又名飞刀,如前已说。空中飞刀,如车轮形,又名火车地狱,或名铁车地狱。经说此地狱中,驾铁火车,或为燃烧的热铁伤害身体,或为铁火车辗碎身体,如此有人在铁轨旁,为驰来火车所撞死,当然是很悲惨的。

    五、“忏悔拔舌犂耕地狱楚痛罪报”:拔舌经亦说为耕舌。有人在世,专在口业方面,造诸不同罪业,到了生命结束,堕在此地狱中,狱卒将这罪人舌头,用热铁钳拉拔出来,以诸铁牛在其舌上耕犁,使之楚痛难以忍受。观佛三昧海经说:“世间自由愚痴众生,恶口、两舌、绮语、不义语,枉说是非,说经典过,毁论义师。如此罪报,命终之后,堕生拔舌耕犁地狱。狱卒罗刹,手执铁钳,拔舌令出,八十铁牛,有大铁犁,耕破其舌”。

    六、“忏悔吞噉铁丸洋铜灌口地狱五内消烂罪报”:铁丸,是由热铁做成的丸子,可以作充饥用,堕入此狱罪人,如感腹中饥饿,自有狱卒,用热铁钳,劈开其口,将热铁丸使其吞噉,从口直到五脏,皆被烧得焦烂,苦毒热痛,呻吟号哭,仍不得饱。洋铜地狱,又名饮铜地狱。铜本是坚硬的物质,但以大火烧熔,就成液体铜汁。罪人堕入此狱,有时感到口渴,自有狱卒罗刹,用热铁钳,劈开其口,将烧熔的铜汁,灌入罪人口中令饮,致使罪人五内焦裂。正法念处经说:“复更为馀阎摩罗人,执捉问究:有何所患?彼即答言:患饥极渴。阎摩罗使,闻彼语已,焰然铁钳,以擘其口,焰然铁钵,盛赤铜汁,热沸焰然,置其口中。彼不相应绮语罪过,故烧其舌”。

    七、“忏悔铁磨地狱骨肉灰粉罪报”:磨是磨米、磨粉的工具,用石做成的。地狱的磨子,是铁做成的,所以称铁磨。罪人堕入此狱,狱卒将其身体,放在铁磨上面,然后像面那样的磨来磨去,使罪人的骨肉,完全磨成灰粉,想像这样罪报,是多么的惨重!

    忏悔黑绳地狱肢节分离罪报,忏悔灰河沸屎地狱恼闷罪报,忏悔咸水寒冰地狱皮肤坼裂裸冻罪报,忏悔豺狼鹰犬地狱更相残害罪报。

    八、“忏悔黑绳地狱肢节分离罪报”:是说如世间木匠做家具,先用黑绳将所要剖开的木材,画成一条一条的绳墨,然后照所画的线一块一块的割离分开。还有如世间极残酷的人,不特将人杀死,而且分尸灭迹,使办案人员不知是谁所杀。堕此狱中的罪人,狱卒先持铁绳在罪人身上构成图案,然后根据构成的图案,将其罪人予以切断。正理论三一说:“先以黑绳,拼量支体,后方斩锯,故名黑绳”。世人杀人,特别是分尸灭迹的人,将来定会堕入此狱。

    九、“忏悔灰河沸屎地狱恼闷罪报”:灰河,经亦说名烧脚,为十六增地狱之一,俱舍说为煻煨增。亦有译名热灰园。是说罪人在八热地狱受够痛苦,想拼命逃出,见到外面的热灰,以为是平坦空地,心想我应去那里,哪知当脚刚踏进热灰,皮肉立被烫烂,但是随其举足,脚上皮肉还复,如是像这样的,热灰或至于膝,或至于脐,或至于颈,乃至整个身体没入不现。经说此狱,“长二百由旬,广十二由旬。下有利刀,岸上剑树,满中猛火,厚十二丈。复有融灰以覆火上,厚四十丈……此人罪报,气绝命终,生灰河中。诸剑树间,有一罗刹,欲来伤害,是人恐怖,走于灰火,举足下足,刀伤其脚,剑树雨刀,从毛孔入,罗刹夜叉,叉其心出,躄地闷死,寻复还活”。沸屎,烧得沸腾的便屎,其气既然很热,臭味亦极难闻,以致苦恼迷闷。亦是十六游增之一。俱舍称为尸粪增,旧译名为死尸园。我在俱舍论颂讲记中说:“从煻煨地狱逃出的有情,又遇着尸粪地狱。于此狱中,尽是堆积的死尸与粪秽,里面有一种名叫娘矩吒的毒虫,口如锋针,身白头黑,当有情来到这里,就为这些毒虫钻入皮肤,吮吸血髓,使人如置身于锋针之上,真是苦痛不堪”。而且在一日一夜中,有五百亿生,五百亿死。

    十、“忏悔咸水寒冰地狱皮肤坼裂裸冻罪报”:经说此狱,冰天雪地,寒冷异常,众生于中,受极严寒冻冷痛苦。大楼炭经说:“有泥犁名寒冰,纵广二万里。人悉入其中,风周匝四面起寒冰,吹人身肌肤皮肉,筋骨入髓中,因是之故,便于中死”。观佛三昧海经说:“寒地狱者,八方冰山,山十八鬲,复有十八诸小冰山,如颇梨色。此等寒冰,满冰山间。如凡莲华,高十八由旬。上有冰轮,纵广正等十二由旬。如天雨雹,从空而下。世间自有无慈心者,劫夺无道,抄盗剥脱,冻杀众生。此人罪报,命终……气绝,生冰山上。既生之后,十八冰山,如以扇扇,一切寒冰从毛孔入。十八鬲中,遍满一鬲,剖裂劈坼,如赤莲华。冰轮上下,遍覆其身,八方冰山,一时俱合……如是十八鬲中,无不经历。此寒地狱,寿命岁数,如四天王日月,八千万岁”。结成寒冰的是咸水,所以称为咸水寒冰地狱。在此狱中,罪人裸体,冻得皮肤坼裂。

    十一、“忏悔豺狼鹰犬地狱更相残害罪报”:豺狼都是性极凶猛的食肉兽类,人遇到了亦难免遭殃。人在世间造诸罪恶,命终堕入此类地狱,经或说为火狼地狱,亦有说为狐狼地狱。起世经说:“狐狼地狱,亦广五百由旬。是诸众生,入此狱已,恶业果故,于地狱中,出生狐狼,严炽猛恶,睚喍号吼,所出音声,甚可怖畏。啮地狱诸众生身,所有肌肉及诸筋脉,脚踏口掣脔而食之,尔时罪人受极重苦”。鹰犬,是猎人畜以猎取禽兽用的一种凶猛的禽类,其性是很凶悍的。有人在世造诸罪恶,命终以后堕入此狱,受诸种种难忍痛苦。鹰犬地狱,又名火狗、铜狗、铁狗等名。起世经说:“灰河两岸之上,所有诸狗,其身烟黑,垢污可畏,睚眦嗥吠,出大恶声,噉彼地狱众生身分,举体支节,所有肌肉,段段啮食,不令遗馀。彼人在中,受严切苦,乃至受于最极重苦,未得命终,乃至未尽恶不善业。往昔人身及非人身,有所作者一切具受”。观佛三昧海经更详细说:“于其四角,有四大铜狗,其身广长,四十由旬,眼如掣电,牙如剑树,齿如刀山,舌如蚁刺,一切身毛,皆出猛火,其烟臭恶,世间臭物,无以可譬。有十八狱卒,头罗刹头,口夜叉口,六十四眼,眼散迸铁丸如十里车。狗牙上出,高四由旬,牙头火流,烧前铁车,令铁车轮一一轮辋,化为一亿火,刀锋刃剑戟,皆从火出。如是流火烧阿鼻城,令阿鼻城赤如融铜……铜狗张口吐血在地,舌如铁刺,舌出之时化无边舌,满阿鼻狱”。在此狱中,受铜狗、铁狗、火狗之所毒害,而豺狼伤害于犬,犬亦伤害于豺狼,所以说“更相残害罪报”。虽说是狼犬相害,而实罪人受无量苦。

    忏悔刀兵距爪地狱更相搏撮斫刺罪报,忏悔火坑地狱炮炙罪报,忏悔两石相磕地狱形骸碎破罪报,忏悔众合黑耳地狱解剔罪报。

    十二、“忏悔刀兵距爪地狱更相搏撮斫刺罪报”:距是两地相隔,亦即所谓距离,这里所说距爪,古德解说:“距爪者,鸡距爪鹰之类。鸡距,凡刀锋有倒刺,皆曰距。赵广义善为钩距,钩之有距,吞之则顺,吐之则逆,使人入其术中而不能出”。以其方法,钩索人的隐情,亦即旁征暗喻的刺探审问方法,使人说出原因无法否认。搏是搏击,就是徒手交战;斫是刀斩,就是用刀斩击。搏撮斫刺,都是受苦的状态。在世人与人间,有这情形发生,堕入此地狱中,罪人自得刀兵,互相搏撮斫刺,受此极重苦报。不是有人令互相斫,而是罪业因缘所感!

    十三、“忏悔火坑地狱炮炙罪报”:火坑就是地狱,地狱就是火坑,二者实为是一,因火是罪人所受的苦具之一。如地藏经地狱名号品中,有流火、火象、火狗、火马、火牛、火山、火石、火床、火梁、火鹰、火屋、火狼等各个地狱,受诸猛烈大火之所燃烧,都是形容地狱为火笼罩,炮炙罪人,犹如火坑。

    十四、“忏悔两石相磕地狱形骸碎破罪报”:石是石头,如人所见山上坚硬的石块,由于其量粗重,如人在山石间,两人相互一磕,形骸立被碎破。造罪之人堕入此狱,所受各种不同痛苦,就是两石相磕被压,使罪人的形骸,立刻粉身碎破,自然苦不堪言。

    十五、“忏悔众合黑耳地狱解剔罪报”:众合,是八热地狱之一。罪人堕入此狱,狱卒立刻来追,要捉罪人受苦。罪人深知于此,一见狱卒到来,立逃二山中间,以为可以躲避,哪知正在这时,前后忽然猛火发生,两山相合压榨罪人。正理三一说:“众多苦具,俱来逼身,合党相残,故名众合”。所谓黑耳,因为众多苦具相合,无有丝毫空间透光,所以耳目皆成黑暗。在此狱中,或以锯解,或由箭剔,众苦逼身,数闷如死。

    忏悔暗冥肉山地狱斩剉罪报,忏悔锯解钉身地狱断截罪报,忏悔铁棒倒悬地狱屠割罪报,忏悔燋热叫唤地狱烦怨罪报,忏悔大小铁围山间长夜冥冥不识三光罪报,忏悔阿波波地狱、阿婆婆地狱、阿吒吒地狱、阿罗罗地狱。

    十六、“忏悔暗冥肉山地狱斩剉罪报”:如世人杀猪杀羊等,将其肉堆积如山一样的,然后将肉一块一块斩斫剉割下来。人在世间造罪,死后堕入此狱,既是暗冥无光,复由业力幻成肉山,狱卒执刀在肉山斩剉,斩了一块又生,使这肉山永斩不完,亦即使罪人受苦无穷。

    十七、“忏悔锯解钉身地狱断截罪报”:意说堕入此狱的罪人,由极凶恶的狱卒,用火锯将罪人身体,如锯木头一样的锯解,罪人如忍受不了而挣扎,则又以长钉将罪人身体钉得牢牢的,再来一节一节的锯解,使罪人受无量的痛楚,而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十八、“忏悔铁棒倒悬地狱屠割罪报”:意说罪人堕入此狱,狱卒用极重的铁棒,将罪人脚朝天头向地的倒悬起来,再以锋利的屠刀,割截罪人的身体,分给众夜叉食用,如说狱卒割罪人身,使诸夜叉作丰富一餐。如是受种种的罪恶苦恼,恶苦坚硬不可忍耐。

    十九、“忏悔燋热叫唤地狱烦怨罪报”:焦热,经中又说为炎热狱,是为烈火燃烧得感到无限的闷热,热得透不过气来,甚之狱卒然火,烧得罪人焦头烂额,受极严炽炎热大火痛苦。叫唤,包含嗥叫、大叫二种地狱,受猛炎大火遍烧全身,看来好像生命已经过去,但是身诸支节,随复炽燃烧炙,为猛火逼得或嗥叫、或大叫,由于在世多受冤屈而感的苦报。而此三者为八热地狱的三狱。

    二十、“忏悔大小铁围山间长夜冥冥不识三光罪报”:经说在须弥山的四方八面有八山,山与山间有一海相隔,共有八海,第八海名咸海,咸海中建有四大部洲,围绕这咸海有一大山,是纯铁所成的,特名为铁围山,有大小的差别:围绕一小世界,叫做小铁围山,围绕一大千世界,叫做大铁围山。在这大小两铁围间,极其黑暗,没有三光,如日月星,皆不能照到此两山间。俱舍论世间品说:“于金轮上有九大山,妙高山王处中而住,馀八周匝围绕妙高山。于八山中前七名内,第七洲外有大洲等。此外复有铁轮围山,周匝如轮围一世界”。像这样重重围绕着的铁围山间,当然是长夜冥冥的,什么都见不到。生存在无光的环境中,不说见不到东西为苦,也确难以忍受的大苦,是以堕入此狱的众生,无时不在痛苦的逼迫中。

    二十一、“忏悔阿波波地狱、阿婆婆地狱、阿吒吒地狱、阿罗罗地狱”:此四地狱,皆是八寒地狱之一。由于此中众生,受到严寒逼迫,发出不同音声,所以安立四名。阿波波,又名臛臛婆。俱舍论宝疏第十一说:“臛臛婆者,寒转增故,舌不得动,但得臛臛之声”。阿婆婆,显示此狱中罪人,为忍受不了寒冷,从咽喉内发出婆婆之声。阿吒吒,又名额哳吒,显示此狱中罪人,受严寒的袭击,发出阿吒吒、阿吒吒的音声。俱舍论宝疏第十一说:“额哳吒,是忍寒声,寒增故口不得开,但舌动作哳吒之声”。阿罗罗,显示此狱中罪人,由于寒冷更为增加,被逼发出阿罗罗、阿罗罗的痛苦音声。

    忏悔诸大地狱罪报,到此告一段落。

    庚三总结地狱报

    如是八寒八热一切诸地狱中,复有八万四千鬲子地狱以为眷属。此中罪苦,炮煮楚痛,剥皮刷肉,削骨打髓,抽肠拔肺,无量诸苦,不可闻,不可说。南无佛。

    对于地狱罪报,现在作一总结。“如是”,指上所说各种地狱。现在再说“八寒、八热”地狱。八寒地狱是:一、额部陀,译为疱。谓堕入此狱的罪人,受狱中的寒气逼切,使身体冻红僵硬发肿成疱。二、尼刺部陀,译为疱裂。谓堕入此狱的罪人,进一步的受到寒气所侵,不特冻僵成疱,且使所冻成的疱裂开。三、额哳吒,即阿吒吒,上已解说。四、臛臛婆,五、唬唬婆,上亦解说。六、嗢钵罗,译青莲华。谓堕入此狱的罪人,身体冻得如青莲华那样。七、钵特摩,译红莲华。谓堕入此狱的罪人,身体冻得如红莲华那样。八、摩诃钵特摩,译大红莲华。谓堕入此狱的有情,身体冻得如大红莲华那样。

    八热地狱是:一、无间地狱,就是阿鼻地狱,前已依文解说,现在说五无间。地藏经观业缘品说:“又五事业感,故称无间,何等为五?一者、日夜受罪以至劫数,无有间断,故名无间。二者、一人亦满,多人亦满,故称无间。三者、从年竟劫,数那由他,苦楚相连,更无间断,故称无间。四者、不问男子女人,羌胡夷狄,老幼贵贱,或龙或神,或天或鬼,罪行业感,悉同受之,故称无间。五者、若堕此狱,从初入时,至百千劫,一日一夜,万死万生,求一念间,暂住不得,除非业尽,方得受生,以此连绵,故称无间”。在此狱中所受苦报,不说短时期间无法说尽,就是以一劫时间也不能说尽。二、黑绳地狱,三、等活地狱,四、众合地狱,五、号叫,六、大叫地狱,七、炎热地狱,八、极热地狱,在前已解,不再重说。

    八寒地狱,没有游增;八热地狱,尚有十六游增,因每一狱,各有四门,而每一门,各有四狱,就是煻煨、尸粪、锋刃、烈河。每狱各有四增,四四合为十六增地狱。增之所以为增,依俱舍论解说:“从本地狱出来的罪人,刚刚才受过很大痛苦,不料现在又重遭此苦,所以说名为增”。依顺正理论说:“在此十六中受苦增剧,超过了本地狱;或在此中所受的种种苦,其苦具的种类之多,真是不可胜数,所以说名为增”。堕入八大地狱的罪人,由在人世间做人,自己造作五逆十恶所感;堕入游增地狱的罪人,由在人世间做人,教他造作五逆十恶所感。

    在此“一切诸地狱中,复有八万四千鬲子地狱以为眷属”。古德说这么多的地狱,是“与大狱相为表里,互为分属,合此众苦而成大狱,故曰眷属,大小狱相合而成,如人之有大小眷属”。于“此”诸地狱“中”,所受“罪苦”又是怎样。“炮煮痛楚”;炮是将生命放在锅里煎熬,煮是用火烹烧生命,不论是炮是煮,都是极为痛楚,有识生命难忍。“剥皮”,是剥去生命的外皮,“刷肉”,是刷净生命的内肉,“削骨”,是用刀削刮生命皮肉间的骨头,“打髓”,是敲打生命骨中的脂肪,“抽肠”,是将生命内的大小肠抽出,“拔肺”,是将生命内的肺脏拔起。如是“无量诸苦”,既“不可闻”,闻了使人感到毛骨悚然,亦“不可说”,说了即使说一劫亦不能尽。

    大狱及小狱,受苦不同,但大地狱,总说到牛头狱卒、马面夜叉,以及有百千种业道之器,但无非是铜、是铁、是石、是火。然牛头及诸受苦之具,并不是由天对罪人的惩罚,亦不是由人给与罪人的受苦,而是由罪人所造的业力所感,这决不能怨恨老天对你不公,亦不能恨人增加自己的痛苦,而当受诸痛苦无法忍受时,应多多的反省自己为什么造成这么多的罪恶?为什么没有想到会要受罪恶的报应,是以应该醒醒自己头脑不再造恶!

    “南无佛”,这是忏主为众发出念佛之声,经说:“念佛一声,灭八十亿劫生死重罪”。忏主感于众生在地狱中受诸痛苦,以至极的悲恸之情,念声“南无佛”,以期为众生灭除一些生死重罪!众生所受一切苦恼,无非是由无始恶业因缘所感,应当求哀忏悔,愿乞离诸苦恼!

    庚四愿同众灭罪

    今日在此中者,或是我等无始以来,经生父母一切眷属,我等与彼命终之后,或当复堕如此狱中,今日洗心恳祷,叩头稽颡,向十方佛,大地菩萨,求哀忏悔,令此一切罪报毕竟消灭。

    如上所说地狱之苦,其受苦的罪人,似乎都是一般众生,说来与我们并不怎样相关,殊不知“今日在此”地狱“中者”,从我们的生命长流看,“或是我等无始以来,经生父母一切眷属”。因在无始的生死狂流,现在堕入无间地狱或其他地狱受苦的罪人,很多曾经是我们多生受生的父母,或是有相当关系的眷属,我们对他们的受苦,能不有动于衷?能让他们就这样长期的在地狱中受苦?能不思以有所济拔?再说“我等”现在是人,且是学佛的人,但“与彼”诸同志善友,到了“命终之后”,说不定“或当复堕如此狱中”,能不对未来生命有所考虑,使不堕入此诸狱中受苦?想到这些应当怎样?唯有从“今日”起,“洗心”革面“恳”切祈“祷,叩头稽颡”,敬“向十方”诸“佛”,十方“大地菩萨,求哀忏悔,令此”地狱所有“一切罪报,毕竟”得到“消灭”,以免受此罪报!

    庚五愿离苦得乐

    愿承是忏悔地狱等报,所生功德,即时破坏阿鼻铁城,悉为净土,无恶道名;其馀地狱,一切苦具,转为乐缘,刀山剑树,变成宝林,镬汤炉炭,莲花化生,牛头狱卒,除舍暴虐,皆起慈悲,无有恶念,地狱众生,得离苦果,更不造因,等受安乐,如第三禅,一时俱发无上道心。

    忏悔地狱等报,不特罪报忏除,且可发生功德。现“愿承是忏悔地狱等报,所生”种种“功德”,仗此功德之力,“即时”能够“破坏阿鼻”地“狱”周匝八万馀里的大“城”,其城虽是纯铁之所构成,但立刻变成“悉为”清“净”国“土”,于斯清净国土,再“无”三“恶道”的“名”称。至于“其馀地狱”所有若铜若铁若石若火“一切苦具”,再也不能用以逼切罪人,悉皆“转为”快“乐”之“缘”。如原来的“刀山剑树”,是令罪人受诸痛苦,现在悉皆“变成宝林”,人皆于此宝林受诸快乐,原来是“镬汤炉炭”用以烧煮罪人,现在悉皆变成莲池,使人于中“莲花化生”,原来的“牛头狱卒”,是极凶狠恶毒给与罪人种种痛苦的,现在悉皆“除舍暴虐”,不再如过去那样的对待罪人,不特如此,且“皆”生“起慈悲”之心,“无有恶念”,要使罪人,受这样那样的痛苦。从此,堕入“地狱”的“众生”,皆“得”远“离”一切“苦果”,“更不造”作罪恶之“因”,齐“等”的“受”到“安乐”,其乐是世间最殊胜之乐,乐“如第三禅”的快乐,人间任何哪种快乐,不能与第三禅乐相比。不特如此,而且不论在地狱中的众生,或是现在在坛忏悔的人,“一时俱发无上道心”。认为众生在世间受这样多的痛苦,唯有无上菩提之心,给与诸方救拔,始能使诸众生离苦得乐,不发大菩提心,无法济拔众苦。

    庚六礼诸佛圣僧

    忏悔已,至心信礼常住三宝。南无毗卢遮那佛,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弥勒佛,南无龙种上尊王佛,南无龙自在王佛,南无宝胜佛,南无觉华定自在王佛,南无袈裟幢佛,南无师子吼佛;南无文殊师利菩萨,南无普贤菩萨,南无大势至菩萨,南无地藏菩萨,南无大庄严菩萨,南无观自在菩萨。

    此在前面,都已讲过,不再解说。

    己二忏三恶道报

    庚一承前起后

    礼诸佛已,次复忏悔已忏地狱报竟。今当忏悔三恶道报。

    “礼”敬“诸佛”及诸大菩萨“已”,其“次复”再“忏悔”。因上虽“已忏”悔“地狱”罪“报”究“竟”,现“今当”再“忏悔三恶道报”。经中向来说有三善道、三恶道的六道。三善道,是天、人、阿修罗;三恶道,是地狱、饿鬼、畜生。但阿修罗,有时说为恶道,三恶道就成四恶道,所以现在所忏悔的三恶道报,除去地狱,当然是指畜生、饿鬼、修罗。

    庚二引经总明

    经中佛说:多欲之人,多求利故,苦恼亦多,知足之人,虽卧地上,犹为安乐,不知足者,虽处天堂,犹不称意。但世间人,忽有急难,便能舍财,不计多少,而不知此身,临于三途深坑之上,一息不还,便应堕落,忽有知识,劝营功德,令作未来善法资粮,执此悭心无肯作理。夫如是者,极为愚惑。何以故尔?经中佛说:生时不赍一文而来,死亦不持一文而去,苦身积聚为之忧恼,于己无益,徒为他有,无善可恃,无德可怙,致使命终,堕诸恶道。是故今日归依三宝至诚忏悔。

    此是引经总明造业因缘理当忏悔。人之所以造罪,实由多欲而来。如遗教“经中佛”对诸比丘“说”:“若欲脱诸苦恼,当观知足,知足之法,即是富乐安隐之处”。“多欲之人,多求利故,苦恼亦多”。接着又说:一个“知足”的“人”,“虽”然是“卧”在“地上”,并不感到是苦,“犹”以“为”很“安乐”,但是“不知足”的人,“虽”然是“处”在“天堂”,思衣得衣,思食得食,要什么有什么,“犹”觉种种“不”能“称”心满“意”,想想这不是自讨苦吃是什么?不唯如此,真正不知知足的人,即使相当富有,如有上亿的财产,但仍感到这样不够,那样不够,好像还很贫穷的样子,想尽办法谋求财利,可是知足的人刚刚相反,在富有人看来,他相当的贫穷,但他本人却认为很富有,不愁吃不愁穿不愁用,有什么贫穷可言?试看世间不知足的人,对于五欲必然多求,贪求钱财,就为钱财牵你到东到西,贪求名闻,就为名闻牵你到东到西,如是常为五欲所牵,还有什么快乐可言?不特我佛说为可怜愍者,亦为知足之人之所怜愍!在他或以为很有办法,而实是最极愚痴无智的。

    大经说:“知足之行,诸佛所赞,应终身欢喜奉行”。佛陀慈悲,苦口婆心,对此诸多开示,听者亦有体会,但到实际情形,似又立即忘记,对于世间名利,总是求求不已,从不感到满足,因而苦恼多多,但这多诸苦恼,不是别人给你,是从多求而来,“若欲脱诸苦恼”,应如佛说,“当观知足”,唯有知足,才是世间最快乐的人!遗教经说:“少欲之人,无求无欲,则无此患,直尔少欲,尚宜修习,何况少欲能生诸功德。少欲之人,则无谄曲以求人意,亦复不为诸根所牵!行少欲者,心则坦然,无所忧畏,触事有馀,常无不足”。少欲知足,对人有这么多的好处,为什么人总不能少欲知足?

    “但”是“世间”一般“人”们,在安定生活中,“忽”然“有”了什么“急难”。如身体突然有了极严重的疾病,不迅速的予以治疗,会有生命结束危险,或是在事业上犯了官非,财产有全部充公的可能,诸如此类的急难之事,可说是很多的。为了挽救生命的死亡,为了官非的早日结束,要他花费多少钱都舍得,决不为此感到肉痛,所以说“便能舍财不计多少”。像这样的人,在现实世间,不是随时随地都可见吗?然“而”大多数人,就“不知此身”在人间造了很多罪恶,面“临于”地狱火途、畜生血途、饿鬼刀途的“三途深坑之上”,只要呼吸的“一息不还,便应堕落”三途,受诸痛苦逼迫。正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位大善“知识”,为了挽救他落于深坑,长期的不得出来,就来“劝”他多“营(造)一些“功德”,并“令作”习“未来善法资粮”,以便将来走上光明大道,或是生天,或得解脱。可是他为“执此悭”吝之“心”,无论善知识怎样劝导,总是“无肯作”诸功德,修诸善法之“理”。认为现在我所拥有的钱财,是我辛苦得来,假定作诸功德,我的钱财岂不日渐减少?况且我的钱财留为自己享用,为什么要去修诸功德?“夫如是者”,是说像这样的人,不肯接受善知识的劝告,不愿遵照佛陀的指示去行,不能不说“极为愚惑”,就是愚痴到极点!

    “何以故尔”是问,即问世人为什么这样愚痴?“经中佛”对诸弟子说:一个生命“生”到这人世间“时”,根本“不”曾“赍”(持)着“一文而来”,到了生命“死”的时候,“亦不”曾“持”带“一文而去”,真是所谓“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为什么不肯多做功德?试看一个初生的婴儿,可曾带着什么东西来?生下来就哭,是因一丝不挂的感到寒冷。到了生命结束时,不说贫穷困苦没有地位的人,带不走分文,就是很有地位,富有天下,甚至贵为帝王,或是现在国家领导层,到了一口气不来鼻孔朝天时,又能带着一些什么而走?还不是空空的双手而去!

    现在常听悭吝不舍的人说,不要以为钱是容易来的,不知吃了多少辛苦,经过很久时间积聚,自己及家人舍不得穿着,省吃俭用,才储蓄了这么一点,所以说“苦身积聚”,有了几个钱后,单是为了保存,心常“为之忧恼”,不知怎样处理是好,终身碌碌为财而忙,但到最后又带不去,“于己”可说完全“无益,徒”然“为他”所“有”。平时悭吝不肯修诸功德,到了命终之时“无善可”为己“恃”,生命在时只知储蓄,从来不肯作诸福德,到了生命快要结束,“无德可”为己“怙”,真正到了命终以后,唯有走上恶趣一途,所以说“致使命终堕诸恶道”。

    悭贪罪报是很重的,不知不说,现既知道,又当怎办?“是故”应从“今日”开始,诚心诚意的“归依三宝”,恳切“至诚”的求哀“忏悔”,忏使罪报清净。

    己三忏畜生道报

    次复忏悔畜生道中,无所识知罪报,忏悔畜生道中,负重牵犁偿他宿债罪报,忏悔畜生道中,不得自在为他斫刺屠割罪报,忏悔畜生道中,无足、二足、四足、多足罪报,忏悔畜生道中,身诸毛羽鳞甲之内,为诸小虫之所唼食罪报。如是畜生道中有无量罪报,今日至诚皆悉忏悔。

    上面总明悭贪苦报忏悔,已经告一段落,从此别开三恶道报,次第披陈忏悔,现在先忏悔畜生道报。

    畜生,又名旁生,因为形旁,而行亦旁,因行旁故,其形亦旁,所以名为旁生。一般说为畜生,婆沙论说,生是众生,此类众生,横行,禀性愚痴,不能自立,为他畜养,所以名为畜生。畜生之所以得名畜生,原因过去在做人时,造作增上愚痴身语意恶行,其性极为暗钝,对于一切无所识知,所以现说“忏悔畜生道中无”知无“识罪报”。作为一个生命,最要是有识知,如果不识不知,完全为他驱使,那是相当苦的,所以对此罪报,应当力求忏悔,否则,长期下去,很难有得解脱一日。

    复“忏悔畜生道中”的众生,一切“不得自在”,随时“为他斫刺屠割罪报”。原因过去在做人时,仗于自己有大势力,不特对诸畜生役使不停,就是对人亦复随时驱使,从来不知让人及畜生有所休息,是以感受畜生果报,自然也就不得自在,或者为他砍斫其头,或者为他刺戮其颈,或者为他屠宰四肢,或者为他分割身肉,如是受到千刀万切,想想这是多么痛苦!

    复“忏悔畜生道中”的众生,有的是“无足”的,有的是“二足”的,有的是“四足”的,有的是“多足”的种种不同“罪报”。无足的,在陆地有蚯蚓等,在水中有鳗鳝等。二足的,空中有鸟雀鸠鸽等,陆行有鸡等,陆海两栖的,有鹅鸭等。四足的,在陆地走的,大如牛、马、驴、骡、骆驼等,小如犬、羊、猫、鼠、兔等,在水中游的,有龟、鳖等。多足的,如蜈蚣、百足、虾、蟹等。是诸畜生所感受的这种果报,都是相当的不理想,但亦由于业力之所招感,现在我们生而为人,或多或少的曾造此罪业,要想将来不受此报,现在就得竭诚忏悔。

    复当“忏悔畜生道中”的众生,“身”中长有很多的“毛”,而毛长得长的如狮、象等,或有身中长有很多的“羽”,而羽长得长的如凤凰等,或有身上长有很多的“鳞甲”,而鳞甲长得长的如龙蛟等。虽则如此,但是在各“内”,生有很多小虫,“为诸小虫之所唼食”。唼食,是聚食的意思,亦即小虫在内吃这些动物的身肉所发出的一种声音,不用说,被食的狮、象等,亦会感到痛痒的辛苦,但此亦由业所招感,吾人在生命历程中,自也曾经造过这些罪业,现在应该至心忏悔,以求未来不受此报。

    “如是畜生道中”,是“有无量”无边那么多的“罪报”,上来不过略举几种。不论所造畜生罪报有多么多,“今日至诚”恳切的“皆悉忏悔”,不容有丝毫的罪业存在,将来自然不会感受这样的罪报。

    世间有很多愚痴不信因果的邪见者流,往往作颠倒的邪说:在这现实人间,人有贵贱差别,谁都可以知道,是极平常的事,而人畜的不同,亦是世间事实,人毕竟是人,畜毕竟是畜,没有如佛所说,人死以后为畜,畜死以后为人,如是说法不对。一个人愚痴到连佛说的话都不信,将来堕入畜生道中无疑!经说畜生的种类是有各式各样不同,而皆由于差别业因所感,吾人不可不信!

    如为舍利弗弟子沙弥均提,就是由狗转生为人而为罗汉果的。经过是这样的:有次舍利弗独行乞食,婆罗门见而问道:尊者独行是不是还没有沙弥?舍利弗答言:我确还没有沙弥,你家如有儿子,可以作我沙弥?婆罗门说:现我有个儿子,名叫均提,但是年纪还小,不能为你遣使,到他稍为长大,当给尊者为沙弥,可由尊者自由使唤。均提长到七岁,实践前言,给舍利弗为沙弥,舍利弗接受度其出家,带到给孤独园成为沙弥,为均提说法,使之心开意解,而成阿罗汉果。所有功德皆备。在他得到阿罗汉果以后,运用自己的智力,观察自己的过去,看看曾经造过什么善行,现在得以遇到圣僧,为其教化而得圣果?一观以后,发现自己过去,曾经做条饿狗,承蒙和尚慈悲救济,使我现生能得人身,又蒙度化而得道果,于是欢喜之心内发,我师对我恩重如山,如不报答怎么对师?决定在未入涅槃前,当尽形寿献身侍奉,只做沙弥不受大戒。

    为此,佛对阿难说:在过去世迦叶佛时,均提就曾从佛出家,少年时候声音美好,对于赞呗特别善巧,无人不乐听其赞呗。当时另有一位老僧,虽已证得阿罗汉果,但是音声极为浊钝,更不善于赞呗念诵。当时那个年少比丘,仗持自己音声美好,见到罗汉加以诃斥,诃斥之声犹如狗吠,是非常不礼貌的。年老比丘怜彼造重口业,就叫他到自己面前,然后对他说:你认不识我?老实告诉你:我是已证阿罗汉的圣者,不是普通的凡夫老比丘!年少比丘听到老比丘这样说,立刻感到心惊毛竖,知道自己闯下大祸,立刻向罗汉比丘诚恳忏悔。虽则如此,但因恶言诃老比丘,其声犹如狗吠,所以五百世中常受狗身,由其出家持戒清净,所以现在见我得以解脱。

    本于此一事实,佛说人死为畜,畜死为人,应当予以深信,不可以为人畜异类,人杀畜生没有关系,如有这个错误观念,应当立刻予以弃舍,善因善果恶因恶果,因果绝对没有丝毫差错,如其不信,将来受畜生报则是自己!

    己四忏饿鬼道报

    次复忏悔饿鬼道中,长受饥渴,百千万岁,不闻浆水之名罪报;忏悔饿鬼食噉脓血粪秽罪报;忏悔饿鬼动身之时,一切肢节火然罪报;忏悔饿鬼腹大咽小罪报。如是饿鬼道中无量苦报,今日稽颡求哀皆悉忏悔。

    畜生罪报已忏,现忏饿鬼罪报。饿鬼在印度,又多种译名,如辟荔多、弥荔多等,译成中国话名鬼。中国向说死者之灵,取名为鬼。印度有这样的传说:一个人没有嗣子,不能祀祖父之灵,其灵堕于鬼界,会受很大的苦恼。所谓饿鬼,是即显示没有祭祀的幽魂之义。论中有说;“由造作增长增上悭贪身语意恶行,往彼生故,感饥渴业,经百千岁,不闻水名,岂能得见?况复得触”?依新译婆沙论说:在此赡部洲的西面,有五百渚两行而住,于两行渚中有五百城,二百五十城有威德鬼住,二百五十城无威德鬼住。有威德鬼,衣食住行,犹如天子一样的享受,无威德鬼,头发蓬乱,裸形无衣,颜色枯悴,以发自覆,执持瓦器而行乞食。人们见到这个情形,对于善恶因果,自然深信不疑。对此饿鬼罪报,现应加以忏悔。

    “次复忏悔饿鬼道中”所有的罪报。众生堕入饿鬼道,最大的痛苦是“长受饥渴”。不论任何生命,都有赖于饮食维持,如长期的得不到饮食,所感受的饥渴之苦,自不难想像得到。所谓长期,文说“百千万岁不闻浆水之名”。大经说:“众生生饿鬼中,寿命无量百千万岁不闻浆水”。浆水的名称,听都听不到,哪里还能见到?所以永绝秔粮之味。即或有时远远见水,待快走到水处,其水立刻变成猛火脓血,不能为鬼之所受用,设或其水不变脓血,则又见到多人,各执刀剑鉾鞘,阻住鬼的去路,使之无法接触到水,设或天上降雨,但到鬼的身边,就又变成大火。饿鬼苦报如此,怎不忏其罪报?

    复又“忏悔饿鬼食噉脓血粪秽罪报”。大经说:“生饿鬼中,或食吐汁,脂肉脓血,屎尿涕唾,寿命无量”。婆沙论说:“鬼中苦者,即彼无威德鬼,恒常饥渴,累年不闻浆水之名,岂得逢斯甘膳,设值大火欲饮,即变为炬火,纵得入口,即腹烂焦燃”。此类饿鬼在过去世时,对于亲戚朋友极为亲切,很希望他们皆能得到丰足资具,于是以不正当的方法,积聚种种的珍宝财物,但又悭吝居心不能布施,于是乘此恶业生此鬼中,住在本舍的大小便的处所,捡食大便小便,以解饥渴之苦!

    复又“忏悔饿鬼”道中的饿鬼,“动身之时”,全身“一切肢节”,犹如大“火然”烧的“罪报”。经说:“肢节一时火起,动转五百车声”。或有口中火起,肢节烟生。甚至遍身火然。此诸鬼类,或因为贼,破城抄掠,杀害百姓,火烧房屋,遭受此报,或因悭嫉覆心,常爱到寺庙中,受用僧伽饮食。以此业因,先堕地狱受苦,从地狱出而为饿鬼,常受火炉烧身,所以须忏清净。

    复又“忏悔饿鬼”道中的饿鬼,“腹大咽小罪报”。如说:“腹大如稽颡之鼓,咽喉似针锋之细”,不说没有饮食受用,就是有很多美味佳肴罗列于前,一滴水也不能容纳进去。原因在过去世,曾经以财雇人,令行杀戮他命,所以现受此报,对于此类果报,应当如法忏悔。

    “如是”除上所说,“饿鬼道中”,是有“无量”无边“苦报”。对此,唯有从“今日”起,“稽颡求哀皆悉忏悔”,不再受此罪报。鬼道罪报,说来很多,现引庄严论说,作一结束。论云:“佛陀作此说言,过去我曾听说有个大商主的儿子名叫亿耳,结诸同伴入海采宝,及至得到很多财宝,回航不意与伴失去联络,心里慞惶不安之极,而时又为饥渴所逼,远远看到一城,以为其中有水,于是走到城边,不断求索水饮,哪知这个城市,原来是饿鬼城,进入该大城中,于四衢道走走,只见有很多人集合,但不见有滴水,为饥渴所逼,实难以忍受,于是就喊哪里有水,给我一点水喝。城中的饿鬼,听到说水声,皆云集一处,问什么人慈悲,欲与水我们喝?‘此诸饿鬼,身如焦柱,以发自缠,皆来合掌,作如是言,愿乞我水’。亿耳听到这话,很苦恼的说,我为渴所逼,特来此求水。饿鬼听到亿耳这样说,是因自己为渴所逼,来此向我们求水,一切希望皆幻灭,各皆长叹的说,你难道不知这是饿鬼城吗?为什么到这里来求水?于是说偈以显饿鬼苦恼:

    我等处此城,百千万岁中,尚不闻水名,

    况复得饮者?譬如多罗林,炽然被火焚,

    我等亦如是,肢节皆火然!头发悉蓬乱,

    形体皆毁灭,昼夜念饮食,慞惶走十方!

    饥渴所逼切,张口驰求索,有人执杖随,

    寻逐加楚挞,捶打不得近。我等受此苦,

    云何能得水,以用惠施人?我等先身时,

    悭贪极嫉妒,不曾施一人,浆水及饮食。

    自物不与他,抑彼令不施,以是重业故,

    今受是苦恼!”

    鬼的苦报及其罪因,皆此颂中完全透露,读此颂文能不恐怖?是以对于饿鬼苦报,应当深信不疑!

    中国相传南阳地方,有宋定伯其人,年少时夜行逢到鬼,问道:来者是谁?鬼没有直接答复,就问你又是什么人?定伯骗他说,我亦是鬼,于是结伴同赴宛市。走约数里,鬼说:这样步行,未免太慢,不如共递相担。定伯回答说,这样非常好。鬼先担定伯,走没有数里,鬼对定伯说,你身体太重,恐怕不是鬼。定伯又骗他说:我是刚死不久的新鬼,所以身体略为重点。接着定伯担鬼,好像没有重量。如是再三的荷担,定伯又对鬼说,我是新死的鬼,对鬼有些什么畏忌,完全不知,你可告诉我点儿吗?鬼回答说,没有什么,唯不大喜欢人的唾吐。于是非常合作的向前走,走到有水的地方,定伯要鬼先渡过去,一点声浪没有。接着定伯亦渡水过,但是水声咚咚,鬼又问道,你渡水为什么会有水声,定伯答以新死不习渡水,所以发出水声,望勿以此怪我!从这可知鬼是确实有的。

    己五忏神鬼罪报

    次复忏悔一切鬼神、修罗道中谀、謟、憍、诈罪报;忏悔鬼神道中担沙、负石、填河、塞海罪报;忏悔鬼神、罗刹、鸠槃荼诸恶鬼神,生噉血肉,受此丑陋罪报。如是鬼神道中,无量无边一切罪报,今日稽颡向十方佛、大地菩萨,求哀忏悔,悉令消灭。

    佛经中说到鬼神的很多,如阿傍、罗刹、山精、魑魅等,总以鬼神之名称之,唯鬼是恼害人的怪物。说为鬼神,显示有变化自在之力的一种称谓,或护持佛教,或守护国界,或恼害人畜者。佛典主要是指夜叉,亦称罗刹及八部等。诸经论中所说亦不一准:就中,有守护佛法,守护国土的善神,有毁灭正法,娆乱人民,破坏国土的恶神、邪神。至于鬼神的形相,或有仪容端严,或有人面兽身,兽面人身,令人感到惊怖的。不管哪类鬼神,皆有变化自在之力,出没变现无极。

    “次复忏悔一切鬼神、修罗道中”的众生,所有“谀、謟、憍、诈”的“罪报”。修罗,具云阿修罗,是六道中的一道,有时归于三善道之一,有时归于三恶道之一,有时亦说为天龙八部之一。译来中国,叫做非天,显示这类众生,有天人之福,无天人之德得名。在胜为人时,好胜心很强,不论做什么,总要胜过人。以钱财布施说,是也相当发心,只要属功德事,亦相当的赞助,但要比人多些,就是多一元钱,亦觉面上光彩,所以不特好胜,亦非常的骄傲,认我不落人后。智度论说:“修罗结使腹心,心多邪曲,得道甚难,诸天虽随结使,直心信道,修罗虽则与天相似,以其近道难故,故在人下,天之怨敌,名阿修罗,王于欲界中,化身大小,随意能作”。又译无端正,印度向来传说,阿修罗中的女性,是极端严美丽的,而男性却是极为丑陋的。其性好斗,经常与帝释天战斗,但每战必败,而好斗如故,从不改变要与帝释战斗的意志。所以经说阿修罗“恶心好斗”。

    虽说战斗的意志非常昂扬,但对布施却是大为好乐,从不悭惜一文,正因如此,所以经说阿修罗:衣食自然而有,冠缨衣服之类,纯以七宝所成,鲜洁如同天人,至于受用饮食,不特随念而至,且皆百味具足,亦与天人同等。虽则如此,但智论说,修罗衣食,虽复有胜于人,但是到了吃时,仍有不如人处,因他每次吃到最后一口,不论是怎样百味饮食,总要变作一团青泥,那是很难咽入口的,好像龙王亦食百味饮食,但是吃到最后一口,其百味饮食自然变作虾蟆,吃入口是很困难而又相当苦的。如是虽有百味饮食,终不如人所吃的青菜豆腐。

    阿修罗既感到这样美好果报,为什么独立一道名阿修罗?因他除了布施,亦能持戒清净,所以堕入此道,原因在阿修罗,不但每怀瞋毒,亦多谀謟憍诈。立世阿毗昙论释说:“阿修罗者,以不能忍善,不能下意谛听,种种教化,其心不动,以骄慢故,非善健儿”。谀是对人说出过分恭维的话,其人本不值得怎样恭维,但偏对他说出謟媚的言词。谄是对人说些使他爱听的话,以博得他对自己生起好感,就是俗说以语言向人献媚。憍是小人得志的一种神态,亦即恣放以为自己了不起,对别人似不放在眼里。诈是诈伪欺骗的意思,如向他人藉端讹财,或用诈术夺他财产,以及诡谲怪异变化多端的欺骗于人。如是,都是要损人利己,不是做人的正当之道。

    复又“忏悔鬼神道中”的鬼神,或“担沙”,或“负石”,或“填河”,或“塞海”所有的“罪报”。鬼神为什么要担沙?为了以沙填河而成陆地,如新加坡的移山填海,多出一些陆地,扩大国家面积。鬼神为什么要负石?为了以石塞海而成滩头。担沙负石,不用说,是很辛苦,所以应当忏悔,免受此种罪报。经说拘尸那,有力士三十万,佛令目连去调伏他们,但是经过五年的教化,没有一个力士,接受目连化度。后来,诸大力士听说佛要入灭,特地聚集平道之上,以求一瞻如来慈容,佛知此诸力士,得度因缘成熟,乃化为沙门像,到力士的面前,以足的三指,掘出块大石,诸力士见了,只知不如佛,复又问道:你能不能将此石移出来吗?佛说,我以手举石,抛掷到色究竟天,待石从天降下,我可接石放在右掌,然后以口吹它,使之碎如微尘,诸力士听说,更对佛崇敬,佛藉此因缘,对力士说法,皆发菩提心。像这样的举石接石,是为度人,不是业所驱使,自然没有什么不可!

    复再“忏悔鬼神、罗刹、鸠槃荼、诸恶鬼神,生噉血肉,受此丑陋”不堪的“罪报”。罗刹,或名罗刹娑,或阿洛刹娑,是恶鬼的通称,专食人血肉,或空飞,或陆行,动作迅速,令人可畏。男性极丑,女性极美。印度相传别有罗刹女国,居于海岛之中。佛本行集经第四十九五百比丘因缘品说:往昔阎浮提有五百商人,为求珍宝入海,忽被恶风吹到罗刹国,多有罗刹女来迎,将彼等置一铁城,变本形现端正相,以五欲之具使大娱乐。时商主伺诸女睡卧,偷偷出外去看,从此城不远,复有一铁城,遥闻大叫唤声,特地上树而望彼城,内多有死者,或已半身支解未死,或有饥渴逼恼而坐。于是生大恐怖,遂令马王鸡尸,与他商人共脱出其城,归还阎浮提。其如法华经普门品所说漂堕罗刹鬼国,恐亦基于这个同一传说。大智度论第十六说:“恶罗刹狱卒,作牛马等种种形,咬啮吞噉罪人”。俱舍论第十一说:“琰魔王使诸罗刹娑,掷诸有情置于地狱”。又如前说罗刹在地狱,呵责罪人等。

    鸠槃荼,又作俱槃荼、吉槃荼、弓槃荼、或作槃查。中国译为瓮形鬼、瓶腹、瓮行、阴囊、形卵,形面似冬苽鬼,或译厌眉鬼、厌魅鬼。是噉人精气的鬼,吾人心中,有七滴甜水,以和养精神,假如为噉精气鬼的鸠槃荼,吸取一滴,人就会感到头痛,若吸取三滴,人就会闷绝如死,若七滴为之吸尽,生命即告段落,是令人可畏的鬼。如是“诸恶鬼神”,由于“生噉血肉”,所以“受此丑恶罪报”。这样,应当早日忏悔,免受此丑陋报。

    “如是”在“鬼神道中”,不只如上所说的罪报,而是有“无量无边”的“一切罪报”,不是短时期间,所能说得穷尽。不论罪报怎样多,只要从“今日”起,诚恳“稽颡,向十方佛”及“大地菩萨,求哀忏悔悉令消灭”。

    己六愿成就功德

    愿承是忏悔畜生等报,所生功德,生生世世,灭愚痴垢,自识业缘,智慧明照,断恶道身。愿以忏悔饿鬼等报,所生功德,生生世世,永离悭贪饥渴之苦,常餐甘露解脱之味。愿以忏悔鬼神、修罗等报,所生功德,生生世世,质直无謟,离邪命因,除丑陋果,福利人天。愿从今以去乃至道场,决定不受四恶道报,唯除大悲,为众生故,以誓愿力,处之无厌。

    罪恶既已忏除,当愿成就功德。首先“愿承是忏悔畜生等”的罪“报”,从而“所生”起的种种“功德”,以此功德之力,使我“生生世世”的“灭愚痴垢”。过去所以堕入畜生道中,受各式各样不同的罪报,完全基于愚痴而来,愚痴实是一大罪魁,所以必须灭愚痴垢,不容愚痴再为扰乱。同时确切“自识业缘”,如苦身积聚乃至为诸小虫之所唼食的业缘,对诸业缘不能不予正确认识,愚痴灭除,业识认识,本有“智慧”,自然“明照”,不再造诸畜生所有的罪恶,就“断恶道身”,不会再堕畜生道中。

    次“愿以”斯“忏悔饿鬼等”的罪“报”,从而“所生”起的种种“功德”,以此功德之力,“生生世世”的使我“永离悭贪饥渴之苦”。过去所以堕入饿鬼道中,受各式各样不同的罪报,实是由于悭贪而来,悭贪使我感受饥渴的痛苦,现在当要永离悭贪,只要力量做得到的,必会随分随力的,资助所要资助的人。不受饥渴之苦以后,愿得“常餐甘露解脱之味”。

    复“愿以”斯“忏悔鬼神、修罗等”的罪“报”,从而“所生”起的种种“功德”,仗此功德之力,使我“生生世世”的为人“质直,无謟”媚的向人说好听话,并“离邪命”之“因”。所谓邪命因,就是有人为名闻利养,现奇特相,或高声现威,使人对之生起敬畏,并予种种财利供养,是即心多邪曲的邪命。远离邪命因,自然“除”去鬼神、修罗等的“丑陋果”报,得以“福利人天”。

    更“愿从今以去,乃至”未来坐“道场”时,于其中间,不论经过多久,只在人天道上来回,“决定不”再“受四恶道报”。众生所以在四恶道中来来去去,而且在四恶道中的时候多,原因就是为愚痴障垢,对于善恶因果的业缘无所认识,往往在不知不觉间造诸罪恶,当然要在四恶道中受诸罪报,现在智慧既然开朗,对于善恶业缘无错谬的认识,恶业绝对不再去造,善业复又日在增加,四恶道门为你关闭,自然不得其门而入。或有人说,佛法行人是以度生为本,明知四恶道中有诸受苦众生,难道就此不闻不问?不!“唯除”具有“大悲”誓愿的高级菩萨,“为”了度化恶道中的“众生”,经常“以誓愿力,处”于恶趣“无”有疲“厌”。不但要常住恶道,还要庄严恶道,使恶道成为净土,令众生在净土中但受诸乐。如地藏菩萨的“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不就是这一精神流露吗?不过不是业感,而是愿力度生。

    己七忏人天馀报

    庚一略忏过现馀报

    已忏三途等报;今当复次稽恳,忏悔人天馀报。相与禀此阎浮寿命,虽曰百年,满者无几,于其中间,盛年夭枉,其数无量。但有众苦煎逼心形,愁忧恐怯,未曾暂离,如此皆是善根微弱,恶业滋多,致使现在凡有所为,皆不称意,当知悉是过去已来恶业馀报所致,是故今当忏悔。

    对于“三途等”的种种罪“报”,如上“已”经“忏”悔,“今当复次稽恳忏悔”善道中的“人天”所有“馀报”。忏文虽是人天并举,而实是以人类为主,因在这现实世间做人,或多或少曾造有违人生道德的罪恶,现在必须加以忏悔,方不致于失却人身。

    “相与禀此阎浮寿命”,是说我们每个人,相互皆已禀受现实生命,当然是极不容易的,亦是相当理想的,但这生命并不久长,“虽曰”亦有“百年”的大寿,但真正活到一百岁的并不多,所以说“满者无几,于其”百年“中间”,当个生命正在“盛年”,亦即年富力强而“夭枉”的,或说不应死而横死的,“其数”反有“无量”那么多。人类自有历史以来,可以为此作一证明。文中说为“盛年夭枉”,已将寿命提高,而实三五岁、八九岁离开人间的幼童,是也难以计算得出。

    就以生命生存说,又是怎样一回事?“但有众苦煎逼心形”。形指肉体,肉体在众苦逼迫下,从来没有感到安乐,心指精神,精神在众苦煎熬下,从来没有觉得愉快,所以在整个生命历程中,总是陷溺在“愁”悲、“忧”戚、“恐”惧、畏“怯”中过活,如此情形,“未曾”有片时片刻“暂离”,试问这样的人生,过得有什么意义?人为什么总是受众苦煎迫?“如此”当知“皆是”由于自己的“善根”极为“微弱”,罪“恶”之“业”反特别“滋多”,生命怎不受众痛苦煎迫,又怎不盛年即已夭枉?“致使现在”做人,“凡有”什么“所为”,换句白话,就是不论做什么事业,“皆不”能“称”心如“意”,要想这样,这样不能成功,要想那样,那样不得完成。俗说:“不如意事常八九”,确是经验之谈。或有以为现我做人,并没有做违心事,而是规矩的做人,一切依人生德行而行,为什么也是都不称意?“当知”这“悉是过去已来”的“恶业馀报”,并不关你今生做人怎样。今生做人做得好,积有馀德在那里,将来再来做人时,会有善业的馀报,让你称心如意的过活,是以现在做人积功累德,并不是无意义的浪费。若知现在种种的不美满,是过去的恶业馀报,“是故”现“今”应“当”诚挚“忏悔”。

    庚二广忏现未馀报

    辛一略明人天馀报

    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所有现在及以未来人天之中无量馀报。

    此明现在未来人天馀报很多,如文可知,不用解说。

    辛二详忏人间罪报

    忏悔人间流殃宿对,癃残百病、六根不具罪报。

    人间罪报,细说起来,当然是很多,现在忏主,仅举二十二种,顺其次第,一一简明如下:

    一、“忏悔人间流殃宿对,癃残百病、六根不具罪报”:流有多种的解说,现就罪恶方面讲,过去把犯罪的人,流配到边远地方的一种刑罚,叫做流刑或流放,在古代是很重的治罚。殃是灾殃,如祸灾或灾害,这在世间是也很多。现在以此说明我人无始来的宿业很多,纵然过去受了很多罪报,但因还有恶业未尽,犹有流落馀剩之殃,所以虽因善法而得人身,但仍不免酬于宿业的灾殃。癃是年老的人,腰肢弯曲,背脊隆起的一种残疾。百病,如常说的四百四病,今只举起大数,所以说为百病。六根,是指眼、耳、鼻、舌、身、意。于此六根完具不缺,是为六根完具,设若于此六根,缺一或缺二根,是为六根不具。对于如是“罪报”,今日悉皆忏悔。

    忏悔人间边地邪见,三恶八难罪报。

    二、“边地”是对中国说的,佛法所说中国,是指有见佛闻法的地方,并非是指具有中华文物的中国,不得见佛闻法的地方,当然就是边地。“邪见”,是指生在邪见的家庭,因受家中错误思想的熏习,自己也就成为不信三宝、不信善恶因果的邪见者流。有了错误思想指导自己行为,自然不会做出有道德的事,于是生生世世苦恼不堪。“三恶”,就是地狱、饿鬼、畜生的三恶趣;“八难”,就是除上所说的三恶趣,还有世智辩聪、佛前佛后、北俱卢洲、盲聋喑哑、无想天,合为八难。生到这些地方,不论是属哪种,都没有机会见佛闻法,所以说名为难,并非全不理想。

    忏悔人间多病消瘦,促命夭枉罪报。

    三、“忏悔人间”的每个人,没有哪个不患病,且肉体的病很多,所以说“多病”。“消”是衰弱的意思,精神既然很衰弱,外形必然是很“瘦”。精神肉体如是消瘦,当然就会“促”短寿“命”,甚至病了无药医治而死,或有医药而药不对病,亦会“夭枉”。人会有病是免不了的,还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仍得看过去的馀殃多少决定,馀殃多,病就多,馀殃少,病就少,不论病多病少,有病总是苦的,所以对此“罪报”,应当如法忏悔。

    忏悔人间六亲眷属,不得常相保守罪报。

    四、“六亲”,是指父、母、兄、弟、妻、子,而此皆是关系相当密切的“眷属”,没有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六亲眷属,常常的相厮守,尽管希望如此,但是人与人间,不是生而别离,就是死而永诀,“不得常相保守”,乃有爱别离的痛苦。特别是在现代,由于交通发达,或出去观光,或出外谋生,六亲之间,更难常相保守,而这又是人所感受的特别滋味,如此“罪报”,应当忏悔。

    忏悔人间亲友凋丧,爱别离苦罪报。

    五、生存在这“人间”,不但内有六亲,外且还有“亲友”,亲密的战友关系,有时比六亲还重要,一旦亲友当中,或是逐渐的“凋”零,或是因病而“丧”亡,同样会感恩“爱”别“离”的痛“苦”。这在世间随时可以看得到的。如此“罪报”,今当忏悔。

    忏悔人间怨家聚会,愁忧怖畏罪报。

    六、“人间”,人与人的来往,除有亲友一面,亦有怨仇一面,而怨仇是谁都不愿见面的,最好是永远不要见面,但如俗说“怨家路狭”,越是不想见的越常见到,而且还常聚会一处,当“怨家聚会”在一处时,总是感到相当的“愁忧”,或是生起极大的“怖畏”,不知怨家又要怎样对我,会不会使我受到莫名其妙的侮辱,甚至结束我的生命?如此怨憎会苦“罪报”,今当忏悔。

    忏悔人间水火盗贼,刀兵危险,惊恐怯弱罪报。

    七、现实“人间”,是个极不安定的环境,不是发生大“水”灾,冲走我人生命财产,就是一把无情大“火”灾,烧毁我人的生命财产,再不然就是受到暴恶的“盗贼”,将所有的财产抢夺而去,还有人间常发生“刀兵”相互战斗的“危险”,因而我人无时不生存于“惊恐怯弱”中过活。像这样的“罪报”,今应如法忏悔。

    忏悔人间孤独困苦,流离波迸,亡失国土罪报。

    八、“人间”不是每个人都眷属圆满的,有在年幼失去父母的“孤”儿,有到年老没有子女侍奉的“独”自一人,有的生活过得相当的“困苦”,甚至无法生存的,有为灾荒或受战争影响,“流离”失所的奔“波”四方,有因自己国家,受侵略者侵略,“亡失”本有“国土”,不得不在外逃难。如是“罪报”,今当忏悔。

    忏悔人间牢狱系闭,幽执侧立,鞭挞拷楚罪报。

    九、生存在这“人间”,或受别人犯法的牵累,或是自己确有违于国家法律的行为,受到国家法律的制裁,送到“牢狱”予以“系闭”,失去人身的自由,“幽执侧立”,是说幽囚于昏暗的地方,经常的站在旁边,或为狱卒之所“鞭挞”,或受法官之所“拷”问,感到相当痛“楚”,无法予以忍受。如是“罪报”,今当忏悔。

    忏悔人间公私口舌,更相罗染,更相诬谤罪报。

    十、在这“人间”,或因“公”事而发生“口舌”,如彼此间因事诉讼,谁也不会承认自己有罪,不是控方数辩方的不是,就是辩方反说控方的过失,如是“更相罗”织对方的污点(染),总求自己能得胜诉;或因“私”事而发生“口舌”,如在乡间邻里相处,有时不免互相交谈,在闲谈中,偶为小事,不是你说我的坏话,就是我说你的坏话,如是“更相诬谤罪报”,今当如法诚挚忏悔。

    忏悔人间恶病连年,累月不差,枕卧床席,不能起居罪报。

    十一、生存在这“人间”,人人都会有病,这是谁都知的,但是一般小病,很快恢复健康,但如发生像现代所说的糖尿病、血压高、癌病等的“恶病”,尚未有特效药医治,“连年累月”的都“不”得“差”,差是痊愈的意思,不差是不得痊愈,长期的“枕卧床席”,“不能起居”的生活,在在需要人照顾。病得久了,自己固感痛苦,照应的人,亦会有所厌烦,如是“罪报”,今当忏悔。

    忏悔人间冬瘟夏疫,毒疠伤寒罪报。

    十二、在这“人间”,由于气候转变,往往发生“冬瘟夏疫”。瘟疫,是急性传染病的总称。分开来说:冬天发生流行性急性传染病名瘟,夏天发生流行性急性传染病名疫。此种急性传染病,如调理不好,有生命危险,谁都对此畏惧。另外还有一种“毒疠”,有说就是大蔴疯,现在虽可控制,但仍不能痊愈,患了此病,无异等死。有说疠是癞病,例如疥癞,亦是顽劣的病,很不易于治好。至于“伤寒”,是传染病的一种,因霉菌害肠而起的热病。如是各种病患“罪报”,今当一一忏悔消除。

    忏悔人间贼风肿满,否塞罪报。

    十三、在这“人间”做人,身体本是很好,但“贼风”突然悄悄的吹入我们身中,使身体“肿满”了风,亦即风涨满体内,感到相当的不舒服,“否塞”缠绵的病老不离身。否是痞块,在肚里生的一种硬块,现代可以开刀割除,过去很不易医。如此“罪报”,今当忏悔。

    忏悔人间为诸恶神伺求其便,欲作祸祟罪报。

    十四、生存在这“人间”做人,本来没有什么祸患,但因有时稍不小心,做了违背良心的事,于是就“为诸恶”鬼“神,伺”察“求”得“其便”,亦即一般说的“乘虚而入”,“欲作祸”兴“祟”于人,使人受到各种不应有的骚扰,或者突然生病,或者遇到祸患。种种祸患,实是人所自召,恶神因而附之以祟,以警世人不得违法。古说:“祸咎之征,鬼神所以示人”。要想恶神不来扰乱,首得端正自己为人。如此“罪报”,今当忏悔。

    忏悔人间鸟鸣百怪,飞尸邪鬼,为作妖异罪报。

    十五、在这“人间”做人,本是过的人的生活,一切原很正常的,但有时在自己住处,特有怪“鸟”飞来屋上狂“鸣”,如乌鸦的怪叫,是即显示住处,不是有人要死,就要发生火患,乃至“百怪”出现。人的生命结束,死本很平常的,但是有时“飞尸”,如尸本在这儿,突然飞到那儿,是即怪异现象,或有闲荡“邪鬼”,找不到饮食受用,就“为”你“作”诸“妖异”,使你本人及整个家庭不得安宁。诸如此类“罪报”,今当如法忏悔。

    忏悔人间为彼虎豹豺狼、水陆一切诸恶禽兽所伤罪报。

    十六、在这“人间”做人,虽食飞禽走兽之肉,但有时“或因治生,或因公私,或因生死,或因急事,入山林中,过渡河海”,不免逢于“虎豹豺狼”,或为老虎所伤,或为斑豹所伤,或为豺狼所伤,乃至“水陆”所有“一切诸恶禽兽所伤”,甚至为诸恶兽所噉,当知皆是过去罪业所感,要逃是也逃不了的,假定没有过去恶业,现纵遇到一切恶兽,非特不为所噉,伤且不为所伤,问题还在于己,如是“罪报”,今当忏悔。

    忏悔人间自缢自刺自杀罪报。

    十七、在这“人间”生存,虽不怎样理想,但却极为难得,然而有一些人,不知是为何事,不能看开一点,自己结束自己,或因情场失意而“自缢”,或因商场失败而“自杀”,或因官场不得升迁而自杀,或因家庭纠纷而自杀,或因无力还债而自杀,或因违法畏罪而自杀,诸如此类的自杀,每天几乎都有出现。自缢的缢,是用绳勒颈自杀,即俗说的上吊,未免对生命开玩笑,实太辜负了得此宝贵的人身。如是“罪报”,今当忏悔。

    忏悔人间投坑赴火,自沉自坠罪报。

    十八、生存“人间”,除了自杀,还有一些人,不想吊颈死,乃自“投”入极深的“坑”中以结束生命,或奔“赴火”窟中以结束生命,或“自沉”于大海中以结束生命,或“自坠”于悬崖下以结束生命,好像不把生命当作生命看,未免太过可怜可愍,如是“罪报”,今当忏悔。

    忏悔人间无有威德名闻罪报。

    十九、生存“人间”,一个有威德、有名闻的人,自然到处受人尊敬,无不为人之所悦服,但这不是每个人所能做到的,于是“无有威德”为人之所尊敬,无有“名闻”得以受人欢迎。像这样的人,在这人世间,自是庸庸碌碌的过一辈的平凡生活。如是“罪报”,今当忏悔。

    忏悔人间衣服资生,不能称心罪报。

    二十、生存“人间”,要求生命延长,最要的是维持生命的“衣服资生”,必须得到称心满意,生命活得才有意义,假使要衣服穿没有衣服,要饮食受用得不到饮食,一切资生之具,“不能称心”如意,经常要为衣食忙碌,确实是也相当痛苦。如是“罪报”,今当忏悔。

    忏悔人间行来出入,有所运为,值恶知识,为作留难罪报。

    二十一、人在“人间”,当然不是一动不动的,有的时候,总要“行来,出入”往还,“有所运为”,即要做些事务,本来可以做好,但因“值”遇“恶知识”,亦即碰到不良的朋友,说做这样那样不可,“为作”种种“留难”,使所要做的事业不成。如是“罪报”,今当忏悔。

    辛三结罪报总忏

    如是现在、未来人天之中,无量祸横,灾疫厄难,衰恼罪报;某等今日至诚,向十方佛、尊法、圣众,求哀忏悔,愿皆消灭。

    “如是”像上所说“现在、未来人天之中”,确实是有“无量祸横”,亦有无量“灾疫厄难”。祸横,意外的灾祸,如本不该死的,但因外出,而为车子撞死,是即横祸,俗说“横祸飞来”,亦是指此。诸如此类的不止一端,所以说为“无量祸横”。灾疫,是指水火刀兵等的各种灾患。厄难,是指困厄灾难,如俗说的厄运,亦即运气不好。像这样的“衰恼罪报”,可说是很多的。或有人问:既然生而为人,为什么还有横祸、灾疫、厄难?当知皆由善根微弱,恶业反而很多,所以会有这么多的罪报。既知各种罪报,皆由罪业所感,现在就当生大惭愧,生大怖畏,竭诚忏悔,如仍不真挚忏悔,还等待什么时候?是故在会“某等,今日至诚”的向“十方”诸“佛”,十方“尊法”,十方“圣众,求哀忏悔,愿”诸罪报“皆”得“消灭”,不要长期的受此罪报逼迫。

    甲三回向

    乙一承前起后

    前已忏悔三业、六根一切烦恼障,一切业障,四生六道一切报障;今当次第发愿回向。

    本忏全文,除了叙说求证,主要分明忏悔门及明回向门。忏悔门所要忏除的是三障,所以说“前已忏悔三业、六根”所有的“一切烦恼障,一切业障,四生六道”的“一切报障”,已经告一段落,三障忏悔清净,“今当次第”的将所生起的功德,“发愿回向”一切众生。

    乙二正明回向

    丙一普皆回向众生

    某等愿以此忏悔三障所生功德,悉皆回向施与一切众生俱同忏悔。愿与一切众生,现生之内,身心安乐,三灾八难,不吉祥事,咸悉消灭。衣食丰饶,正信三宝,舍此报身,皆得往生极乐世界,亲觐弥陀,得授记莂;当来世中,见弥勒佛,听闻正法,如教进修。

    佛法所说回向,虽有三种不同,此是回向众生,亦即三种回向中的回自向他。如说不自私,佛教是最不私,因为不论什么功德善事,从不认为这是我所有的,而一定是施与众生共有的。本忏法,除了痛切的说明各种忏悔,现在文说:“某等”在会大众,“愿以此忏悔”烦恼、业、报“三障所生功德”,现在“悉皆回向施与一切众生俱同忏悔”。事实,不特一切众生,未曾同在一处忏悔,就是同一人类,甚至同一学佛的人,亦未在此共同忏悔。不过愿力不可思议,现在忏悔同人,愿以所生功德,回向一切众生,众生受到愿力感染,自然也就等于俱同忏悔,同样会得忏悔功德之力,而得灭除无边罪恶,生起无量功德,是以愿皆回向,不是无意义的,确有利于众生,所以为佛子者,应遵佛的指示,做完任何功德,都应回向众生。

    将诸忏悔功德回向众生,“愿与一切众生”,特别是众生中的人类,在“现生之内”,不再如过去那样的多烦多恼,而是“身心”皆得“安乐”,这在为人的一生,是极为重要的,因吾人的生命,是身心的组合,身心如不安乐,是就不能获得生命的乐趣,生命生存是就没有意义。至于饥馑、疾疫、刀兵的小三灾,火劫、水劫、风劫的大“三灾”,固求避免不要遇到,就是如上所说佛前佛后等的“八难”,亦冀得以无生此处,还有其他各种“不吉祥事”,如灾难、病厄等,“咸悉消灭”,不会再现生中碰到。如小三灾避免说,毗婆沙论说:“人能一日一夜持不杀戒,于未来世决不逢刀兵灾;若以一诃梨勒果,起殷净心,奉施病僧,于当来世决不逢疾疫灾;若以一抟之食,起殷净心,奉施僧众,于当来世决不逢饥馑灾”。证知三灾不是不可远离的。生存日常生活所需的“衣食”,不特不虞有所缺乏,而且还相当的“丰饶”。在这样无灾无难,无恼无障情况下,应当“正信三宝”,专心一意的奉行佛法。依于正法而行,不会空无有果,如以弥陀法门专心念佛,到了“舍此”果“报身”,只要念佛是真切的,“皆得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莲华化身,“亲觐弥陀”,闻法开悟,“得”到弥陀为“受记莂”,就是告诉你,经过多少劫数,在什么世界成佛,佛号是什么,佛寿多少长,度好多众生等,是为记莂,亦即通常说的授记。在极乐世界,亲近弥陀一个时期,再回到娑婆国土,从事弘法度生的工作,直到“当来世中”,弥勒在此世界成佛,得“见弥勒佛”陀,“听闻”弥勒宣说“正法”,依“如”听的言“教”,精“进”勇猛的“修”行,当在龙华三会的某一会中,获得身心解脱!释尊住世时,曾以其弟子,付嘱弥勒说:在我涅槃以后,我诸四众弟子,只要在我法中,稍为种点善根,乃至一称佛名,将来一旦成佛,皆当从你得度,因此为佛子者,热望弥勒的早日下生。

    丙二别发弘誓大愿

    愿得生生世世,在在处处,常值国王,兴隆三宝,不生外道邪见之家;又愿生生世世,在在处处,莲华化生,种族尊胜,安隐快乐,衣食自然;又愿生生世世,在在处处,慈仁忠孝,等心济物,不生一念逆害之心;又愿生生世世,在在处处,常为诸佛之所护念,能降魔怨及诸外道;与诸菩萨俱会一处,菩提道心相续不断;又愿生生世世,在在处处,兴显佛法,修行大乘,分身无量,救度众生,直至道场,无有退转。

    在佛法中修学,尚未往生极乐,或是未值弥勒,吾人仍在世间,就得善保人身,以求不离佛法,若失人身而离佛法,可能会走入错误路上,是以现在所发的大愿,就是愿在佛法中,继续为佛法服务,以期无退转的趣向佛道。

    一、“愿得生生世世”的,“在在处处”的,亦即是在任何时空中,都得“常”常“值”遇护持佛法的“国王”、“兴隆三宝”,使三宝之光,永放于世间,不论在怎样情形下,决“不生”于“外道邪见之家”,假定生到这样的家庭,不特不能兴隆三宝,就是信奉佛法亦不可能。假定没有三宝住世,虽可在外道法中出家,但目的在破外道邪见,不是为了学习其道,这个愿心极为重要。

    二、“又愿生生世世”的,“在在处处”的,都能得到“莲华化生”,不再受到胞胎之苦,且胎生是不净的,莲华化生是清净的。怎样才能得莲华化生?妙慧童女曾请问佛:“云何见己身,得受于化生,千叶莲华上,而奉诸世尊”?佛陀回答说:“华香散佛及支提,不害于他并造像,于大菩提深信解,得处莲华生佛前”。不特愿求莲华化生,且愿得到“种族尊胜”。在印度,婆罗门与刹帝利,或是大豪贵家,被认为是尊胜种族,在中国,就是所谓高门望族。这不是行者要求种族的尊胜,而是因为种族尊胜,易于使人信奉佛法,因为世人对于尊胜种族,比较恭敬信任。不但种族尊胜,还要“安隐快乐”,不会系闭贫穷,且愿“衣食自然”,助道修持,不感匮乏。

    三、“又愿生生世世”的,“在在处处”的,生而为人,对诸人群,“慈”悲“仁”爱,不论什么人需要协助,当尽我之力量所能做到,给与物质的救济,或是精神的安慰,务使人人得过安定的生活。对于国家,对于民族,应当尽“忠”,国家受到侵犯,民族受到虐待,当尽为国民应尽的义务,是名为忠。对于父母,应当“孝”敬顺从,不得有所违逆。“等心济物”,是说不论是恩是怨,如果需要救济,皆当一视同仁的看待,不可于中妄起分别,与我关系有深恩的我就济拔,与我毫无关系甚至是怨家就不救济。不特如此,对于整个人群,“不生一念逆害之心”,总是随顺人群的心意,不使人群感到有所怖畏!

    四、“又愿生生世世”的,“在在处处”的,都能“常为诸佛之所护念”。行者在菩提道上,会不会退堕下来,就看有没有诸佛护念,若常得到诸佛护念,就可稳步的向佛道前进,不说不会受到魔外扰乱,即或遇到魔外,亦“能降”伏“魔怨及诸外道”。魔怨不论怎样猖狂,只要挥起慧剑与魔决战,魔怨没有不被降伏。至于九十六种外道,虽有各种错误思想,但我以智慧洞达其错误,就不会为外道思想所惑,而仍禀于正见导入正行。

    五、又愿得以“与诸菩萨俱会一处”。人与人的关系,总以志趣相投者,相互结合在一处,佛法行者亦然,声闻者与声闻者俱会一处,菩萨者与菩萨者俱会一处,因与诸菩萨俱会一处,不特可以交换度生的经验,且可互相策励为法为人的努力。如是,上求无上“菩提”的“道心”,就会“相续不断”的前进,不致退失菩提心。

    六、“又愿生生世世”的,“在在处处”的,没有佛法的弘扬,就去“兴显佛法”,曾有佛法弘扬而衰颓的,就去兴复佛法,使佛法在世界各地流传,不使佛法从世界消逝。但这必须“修行大乘”才能做到,所以本着大乘精神,积极修行如何弘法的工作,使佛种得以不断。大乘行门修到相当程度,或说体悟真理证入初地,就可“分身无量”,到无量世界“救度众生”。虽现身于无量世界,但于世法心无所着,不同凡夫永没三界,不同二乘求出三界,因在分身无量的菩萨看来,既没有生死可了,亦没有三界可出,视一切众生如一子,所以散形无量而化度。若如经说,三世诸佛,皆以此道度生,虽度无量无数众生,而实无一众生可度,皆以此心说法,虽说三藏十二部教,而实无有一法可说,亦即未曾说着一个字。无法可说,乃是真正说法,无生可度,乃是真正度生。像这样的说法度生,不是偶一为之,亦非短时间事,是要从初发心,“直至”坐“道场”时,于其中间,不论经过三大阿僧祇劫,或是经过无量阿僧祇劫,“无有”一念“退转”之心。唯有如此,乃能突破重重难关,终亦得证无上菩提。

    丙三愿随佛菩萨学

    如诸佛菩萨所发誓愿,所修福智,所行回向,我亦如是发愿、修集、回向。

    修学大乘佛法,应向诸佛、诸大菩萨看齐:“如诸佛菩萨所发”的是怎样的“誓愿”,不论是总愿、别愿,“我亦如是发”这样的誓“愿”。如诸佛及诸菩萨,发了四弘誓愿,我亦发此四弘誓愿。如诸佛菩萨“所修福智”,福智要不外于六度,如向所说,前三度是修福,后二度是修智,中间精进度,通于福智双修。我亦如是“修集”福智二大资粮,以求证果得到福慧庄严。如诸佛菩萨的“所行”,就是广修万行,我亦如佛菩萨所行而行万行。如诸佛菩萨所修功德悉皆回向,我亦如是普皆“回向”,或是回因向果,或是回自向他,或是回事向理,愿与一切众生,皆共成就佛道。是以大乘佛法行者,不论修学哪一法门,哪怕是一举手,或是一低头,只要是善的,皆当归于佛道,愿自己及一切众生皆得成佛。

    乙三总结回向

    虚空界尽,众生界尽,众生业尽,众生烦恼尽,我此修行回向终无有尽。

    本忏忏文,到此结束。为显修行无有穷尽,特先反明四法有尽。虚空本是无有穷尽的,如“东方虚空之外,还有东方虚空,像这样的一直向东方扩展过去,东方虚空总是得不到它的尽头”。现在假定“虚空界”是有穷“尽”的,我此修行回向终无有尽。众生界,不说此界众生无有穷尽,十方世界众生更是无有穷尽,现在假定“众生界尽”,我此修行回向终无有尽。众生所造的业,“假定有实际体积,把它堆积起来,整个三千大千世界,亦容不了这么庞大的体积,可见众生的业是多得不得了”。现在假定“众生业尽”,我此修行回向终无有尽。众生烦恼有如尘若沙的那样多,同样是无量无边无有穷尽的。现在假定“众生烦恼尽,我此修行回向终无有尽”。

    诸位经常在此参加礼忏,亦常来此听讲水忏,可说是解行并进,并将自己闻修所得,回向无有穷尽众生,愿每一众生皆得成佛道,如是自利利他两皆无尽,是为真实修礼忏悔,亦是诚挚听闻正法,我虽未能讲得详尽,显示忏文所有要义,但愿来闻来修以及一切众生,皆成佛道。

    乙四归敬三宝

    发愿回向已,至心信礼常住三宝。

    “发愿、回向已”,再以“至心”诚“信”虔“礼常住三宝”。上卷讲到忏悔时,曾说“夫欲礼忏,必须先敬三宝”,现在最后结说忏悔,同样要礼三宝,可见忏文前后,相互呼应一致,亦显为佛子者,始终不忘三宝,特别是现在礼此忏法,更要仰凭三宝慈悲之力,使得灭除所要灭除的三障,始得完成所要完成的佛道,怎可不至诚的礼敬三宝?而礼敬时要为至心诚恳,不得虚应故事,不得随人拜倒,果能如此,定得三宝慈悲加被,三障必得忏悔清净。福慧因此亦得增长,对于三宝怎能不至心礼敬!

    赞

    忏如浣涤,以水为名,至心顶礼罪根清,罪灭福由生,慧日昭灵,觉海性圆澄。南无求忏悔菩萨摩诃萨。

    佛陀开示忏悔法门,佛教特别重视忏悔,原因吾人所造的种种罪业,经中有时说为黑业,是极污秽而垢染的,唯有忏悔始得恢复冰清,所以乃将“忏”悔喻“如浣涤”。犹如吾人居住的环境,或是身上穿着的衣服,为尘垢之所污染,必须以清净水洗涤,且还要用清净剂,才能将垢染涤除。现在大都是用洗衣粉,一般出售洗衣粉者,总是宣传某某牌或某某厂出品,洗得最为洁白。现在我们忏悔,用迦诺尊者现的三昧水,洗除悟达国师的宿世冤业,现在依此水忏忏悔,当亦得三昧水,除去一切染业,故特“以水为名”。当正在礼忏时,“至心顶礼”诸佛菩萨,仗佛菩萨慈悲及忏悔功德力,所有“罪”业就会消“灭”,所有“福”德亦即“由”此而“生”。罪灭福生,“慧日”得以开朗,犹如日光普遍的照明世间,使得整个世间光辉灿烂,再也没有暗影存在。智慧如日一样的“昭灵”,本有的如海一样的广大无涯的觉性,自然也就圆满湛然澄净,所以说“觉海性圆澄”。三昧水忏有这样重大功用,我们能不依之虔诚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