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规教言论释
作者:全知麦彭仁波切
总论 第一品不放逸 第二品观察智者 第三品观察行为
第四品观察语言 第五品观察眷属 第六品 观察作法 第七品观察具德
第八品观察正行 第九品稳重精进 第十品观察调柔  
总论
    总论

    梵语:日查呢德善章布玛巴拉色阿朗呷纳吗

    藏语:加波奴记单久萨西炯为坚吉夏瓦

    汉语:君规教言——护地庄严论

    “日查”是君主,意为殊胜高尚,即对世间有道德有智慧的国王君主与出世间品行高尚的高僧大德的总称;“呢德”是法规,包括世间法规与出世法规;“善章”是论,具有改造和救护的作用;“布玛巴拉色阿朗呷是指保护大地的庄严;“纳吗”是所谓。

    论首冠以梵语名称,是因为佛教源于印度,而梵语是印度四大语言中最殊胜清净的天人语言,也是三世诸佛示现成佛转法轮时用的语言。这能令闻者相续中种下善根,忆念佛陀的恩德,能遣除闻者修法中的一切违缘,获得加持等诸多必要。所以藏地历代高僧大德无论是翻译经论还是造论,开始均冠以梵语名称。

    为什么要取论名呢?佛在《楞伽经》中云:“若不立名称,世间皆迷蒙,故佛巧方便,诸法立异名。”有了论名,上根者可依此理解论中内容,中根者可依此理解大意,下根者依此也易于查找。

    顶礼上师怙主妙吉祥!

    文殊菩萨是三世诸佛智慧的总集,能赐予众生无漏的智慧,能遣除造论过程中的违缘,故作者首先顶礼与众生怙主文殊师利菩萨无二无别的蒋扬钦哲旺波等一切传承上师。

    胜者本师量士夫,解脱津梁佛法宝,

    持教圣众世间饰,恭敬顶礼三宝尊。

    三界导师人天怙主释迦牟尼佛,令一切众生获得解脱之妙法宝及住持佛教的圣贤僧众,这些都是世间的庄严,于此三宝尊前我恭敬地顶礼。

    此偈颂是对佛法僧三宝作总赞礼。首先从三种不同的角度赞颂了佛的功德:佛陀于菩提树下战胜四魔,圆满了断证功德,现前无上正等正觉,已超胜三界,为最殊胜无上智者,故堪称“胜者”;于此娑婆世界,唯有圆满一切断证功德的佛陀,能以广大悲心引导沉溺于轮回中的众生趋入究竟解脱道,故称为“本师”;在世出世间的众多士夫中,唯有佛陀能遍知一切真理并究竟自他二利,故堪称为“量士夫”。陈那论师在《集量论》中也如是赞叹:“敬礼定量欲利生,大师善逝救护者。”所以应恭敬顶礼佛陀。

    三界众生无始劫来为烦恼所缚,不断流转于轮回之中,而渡越茫茫苦海、从此中获得究竟解脱的唯一渡口和桥梁就是佛陀所宣说的妙法宝,它能赐予众生暂时与究竟的安乐。《宝性论》中说一位登地以上的菩萨可许为僧众,而共同乘则将四个或四个以上具有别解脱戒的比丘称为僧众。这些住持佛陀教法的僧众、佛法及本师释迦牟尼佛,是众生的福田、世间的庄严,是众生真正皈依处。

    在《宝性论》中,三宝的本体以珍宝的六种特点作了广说。此处作者则是从世出世间及自他二利的不同侧面而作赞叹,并以三门作恭敬的顶礼。同时,提醒后学者,应恒时不忘顶礼忆念三宝,究竟成办自他二利,积累广大的福德资粮。

    等空智慧光芒者,能除诸众之意暗,

    文殊室利善说日,常护众生慧莲园。

    文殊菩萨等空无二的智慧即是法界本性,他智慧的光芒能遣除众生的无明痴暗,文殊菩萨善说之甚深法要犹如杲日,能恒常护持众生相续中本有的智慧莲园。

    作者在此又分别顶礼了文殊菩萨。因为从本体来说文殊菩萨就是等空无二的法界,从显现上来说,文殊菩萨的智慧如虚空无有边际。这如同日轮的智慧光芒,能遣除众生心相续中无始以来的无明痴暗。如果欲求解脱,欲求究竟的智慧,就应当精进闻思修持文殊菩萨善说的甚深法要,并至诚祈祷文殊菩萨,如是即能遣除自相续中的疑惑,也能证悟与文殊菩萨无别的法界等性智慧。

    文殊菩萨善说的甚深法要犹如千光之日,而众生本来具足的智慧好似莲蕾,依靠日光才能启开绽放,所以祈求文殊菩萨赐加持,令我们智慧莲苞早日绽放,让远近的蜜蜂云集于莲花上享受那智慧的花汁。从古至今很多大德皆以祈祷文殊菩萨启开智慧,而具足文殊无畏善说等力量,摄受了无量的众生,这都是文殊菩萨常护众生智慧莲园的结果。所以,在此我们应当诚挚地祈祷文殊菩萨赐予加持。

    诸佛菩萨大圣者,现为众生之怙主,

    殊胜人天自在尊,世间护法赐吉祥。

    诸佛菩萨大圣者之法身是如如不动的自然本智,以大悲力显现为三界轮回众生的怙主,获得人天自在等殊胜尊者,以及一切护法神众,如是三宝三根本,我至诚地祈请赐予造论圆满吉祥。

    三世所有断证功德圆满的佛陀,彻证二无我智慧的大菩萨,以及证悟人无我的声闻缘觉诸大圣者,为救度漂流三界、无依无靠的众生得到暂时究竟的解脱,而化现为世间的依怙主,祈请您等一定加持我的相续。天界中的大自在天、帝释天、四大天王等,以及人间的大圣者、具足梵行的沙门,此等具足能力威望的人天自在尊,祈请赐予顺缘。还有七十二大护法、十二地母等世间护法神,请赐予吉祥,加持我于造论过程中不出现任何违缘。我们也同时祈请世出世间的所有应供处,加持此论译释圆满。

    此处利乐善道门,皆以正士诸行故,

    为诸君主平凡众,如愿成就自他利,

    我从圣者大菩萨,及诸智者论典中,

    汇集精华以悲心,易懂语句作明示。

    正士的高尚行为是一切众生利乐的善道门,为了使君主和平凡众生如愿成就自他二利,我今汇集诸佛菩萨及大智者经教论典中的精华,以悲愍之心用浅显易懂的语言明了地作宣示。

    世间上的平民百姓,若能遵纪守法,生活自然会安稳;君主以正法治国则会国泰民安,如果同时依佛法护持国政,则他的眷民们都将得到人天福报。在修行人中,无论普通的居士或福慧具足的上师大德,欲求声缘菩萨三乘解脱果位,则更应具足相应取舍的戒行和六度等贤善行为。

    沉溺于轮回中的一切众生,因对世间法规和出世间修行方法一无所知,为了使他们能如愿地获得人天利乐和究竟解脱,在此我撷取了觉行圆满的佛陀和诸大菩萨经教中的甘露醍醐,以及印藏诸大智者们殊胜论典中的窍诀,将既切实又极为重要的甚深教言汇集一处,用浅显易懂的语言明示此理,以摄要的方法撰成此论。

    这部凡圣同沾利益的论著,大家在学习时应触类旁通,借此遣除相续中的邪见,断除一切邪行。同时,对本论作甚深的观察,将会使自己的行为越来越贤善,一切世出世间的事业将能圆满成办。
第一品不放逸
    第一品不放逸

    从前有两个魔鬼,一个皈依了三宝,另一个未皈依。一天,它俩外出遇见两位行路的比丘,未皈依者马上要夺取他们的性命。皈依者说:“别急,看他们讲不讲佛法,是否有修持,如果他们有这些功德,请不要害他们,否则再下手也不迟。”它们便一直尾随其后,那两位比丘很散乱,一路上都是谈论世事,没谈一句佛法,到了分手时才互相祝愿:“慎勿放逸!”未皈依者说:“看!他们始终未讲一句佛法,可以害他们了吧!”皈依者说:“不能,他们已经讲了甚深的佛法,只是你不懂而已。”接着皈依者讲述了:何为身不放逸,何为语不放逸,何为意不放逸,不放逸具足何等功德……未皈依者听它讲得有理有据的,不禁连连称是,生起了很大的信心,并发心皈依三宝。这两位比丘仅以“慎勿放逸”一句而远离了魔鬼的损害,同时,使另一个魔鬼也皈依了佛门。可见不放逸是何等重要。

    智慧聪颖如日轮,不违二规稳如山,

    等慈眷民如大地,广积福德如海洋,

    如是应赞之君主,无论住于任何处,

    诸眷众人生存因。

    如果具有杲日般的聪颖智慧,行为不违世出世之二规,如山王一样极为稳重,像大地一样平等慈爱一切众生,积累如海般的广大资粮,如是应称赞的君主和大德是世间的庄严,无论住于何处都是众人走上如法生存之道的因。

    具相君主做任何一件事都有其相应的智慧,能合情合理地取舍,解开人们的疑网。如世人所言:世间明灯就是智慧。无论是修行人还是非修行人都必须具足聪颖和智慧,因为它像太阳一样能遣除一切黑暗。即使仅有世间智慧,也会比较圆满地处理世事。一个明达的世间人,遇到生活中的大小违缘,能想得开放得下,就不会有很大的痛苦。所以君主平民都必须先具足智慧才能成办一切,如达瓦王子以智慧救了暂桑的今生来世,邹忌以智慧使齐王战胜诸国。

    以智慧作先导,则所作所为不致于违反世出世的规则。若有违于世规,则难以生存;若违于佛规,今生来世必然会遭受种种痛苦。所以,无论是君主还是凡夫,无论何时何地,他人知不知见不见之时处,都应自行稳重,像山王一样不为任何外境所转。

    君主对待自己的下属,亲疏平等慈悲爱护,则不会有偏爱和忌恨。就像大地一样平等如一,无论是对达官显贵还是平民乞丐都是一视同仁。他们在积累资粮时,上供下施、严持戒律,乃至念诵观音心咒的善根都不轻视懈怠、尽心竭力,所积累的福德像大海一样的深广,就像《格言宝藏论》中所讲:“大海不厌河水多,国库不厌珠宝多,欲者不厌受用多,学者不厌格言多。”同样,我们在积累资粮时,不应满足于现有的修法和功德而浅尝辄止。

    具足以上四种法相的人,不论是否有很高的名誉地位,都值得世人称赞。无论在哪里,众人都会如众星捧月般地云集投归身旁,成为众人的依怙。

    爱学一切取舍理,善于依法而行持,

    此君善良众生乐,君劣眷民受痛苦。

    爱好学习一切世出世正法之规,懂得正确取舍的道理,一切行为善于依靠正法而行持,如此贤善的君主是众生真正的依怙,眷民依其今生来世均能安乐,否则,若君主恶劣,则眷属会遭受很大的痛苦。

    善良君主与恶劣君主有很大差别。前者为一切众生暂时和究竟安乐,而喜爱学习一切正确取舍道理。从生活中小小言行、为人处世,乃至解脱生死的道理,他都非常乐于学习,了知之后,并极能善巧依法付诸于实际行动,遇到要事之时,也能依法妥善处理,使所有的眷民,口服心服如此善良君主,使其眷民亦知善恶取舍之道,今生来世皆得安乐。如开元盛世的李世民,既勤于学习治国之道,又真诚推尚佛法,盛唐因依靠这样善良明达的君主而四海安宁极兴一时。而后者因不乐于学习,世理不知,佛法不晓,所作所为,无法无天,智慧低劣,品德败坏,只为自己的私欲,恣意妄为,其眷民依靠他也是无一日之乐,不得不在今生来世感受种种痛苦。如某位总统任职七年,与八个国家交兵作战,致使国无宁日,民不聊生。所以作为君主无论贤劣,理当善学一切取舍之理,并能依法行持!

    较诸普通之人士,君主更为严峻故,

    彼等所作所为中,引起重大利害事。

    君主乃众视察处,是故一切诸君王,

    所作善恶虽细微,世人评说并关注。

    君主与普通的人士相比较,则是更为严厉的对境,他的一切所作所为,都关系到所有眷民的重大利益和损害,君主身居高位是众人的视察处,所以,一切君主所做的善恶事即便是很细微,也会成为世人所关注评说的主要话题。

    在众人的心目中,普通人士与君主的所作所为是不一而论的。君主的善恶之举非但关系到举国臣民的重大利益和损害,甚至细微举动也为众人所关注,成为人们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正如唐朝女皇武则天因她自己对三宝敬仰而带动了当时的文臣武将,平民百姓都对佛法很敬重而为后人所称道。又如“楚王爱细腰,国多饿死人”。所以说,君主是极为严厉的对境,是众人的观察处,无论大小善恶之行,都会引人注目,众人也是倍加关心。摄受众多眷属的大德也是一样,他的日常起居,穿着言谈,甚至开一个玩笑,弟众们也会十分关注,引起重视。所以,君主们为了利益众人,应当对自己的微言细行,都要注意于人们心目中的影响而谨慎从事!

    具有智慧之君主,极其热衷高尚行,

    具足千光之太阳,于此世界极庄严。

    真正具有智慧的君主,非常热衷于高尚的行为,就像具足千光的太阳,成为世界的真实庄严。

    具有智慧的君主极为喜欢利益他人,他的行为能给人们的生活及内心带来光明,犹如千光之太阳,成为世间真正的庄严。像泰国的国王,特别注重断恶行善的行为,以佛法执政,其国内公民都有出家学习经律的机会,赢得了举国的爱戴和崇敬。因此公民们常作大规模的放生受戒活动,将功德回向于他能常久住世。公民们都觉得这样的贤善国王,是他们心目中不可缺少的太阳。具智修行人也同样喜欢高尚行为,如藏土被人们称为讲法最绝妙者的邬金丹增诺吾,他一生中最乐于为众人讲经传法,总其一生中为众生所传之法多达几十种,有的论典传讲过四、五百遍。又如有史以来世人共称的印度六大庄严,他们精于闻思修,善于讲辩著,将如海的甚深要诀著成如宝灯般的论典,照亮人们通往菩提的路,遣除了后学者相续中的种种疑惑与无明痴暗,在无数修行人的心目中,觉得这些圣者是众生依怙,是生生世世不愿舍离的怙主。

    若于贤善正士行,毫无兴趣劣种者,

    则诸凡人亦非理,何况说是众君主?

    如果对贤善高尚的正士行为没有丝毫兴趣,此乃恶劣种姓,对凡夫俗子来说也是不应理的,更何况是众人的君主呢?

    君主在思想境界等各方面要比平凡人更胜一筹。平凡人若是对贤善正士之行为索然寡味,尚不应理,何况是君主?一个普通的修行人若是对闻思持戒等没兴趣,只是对谈生意看电视搞非法行,兴趣十足,津津乐道,则不及一个世间有修养的人,更不用说是一个寺院住持如是行持。人的兴趣往往与其各自的种姓有相当大的关系,如大德们非常热衷于闻法传法行菩提道等忘我利他的殊胜行为。有些大德在幼年玩耍时,也扮演佛菩萨形象,保护小生命等。而其中的卑劣者,却喜欢伤害小生命、偷盗、不孝顺等,对伦理道德贤善行为毫无兴趣,就像老狗前摆上青草一样。这些劣种的行为,对平凡人来说也不应为,何况身居显位的高贵种姓之人?

    若与劣种士夫众,同流合污共相处,

    谁亦不会恭敬彼,遭众欺侮及诽谤。

    如果经常与卑劣的凡夫众生同流合污、共同相处,谁也不会恭敬他,甚至还会遭到众人的欺侮和诽谤。

    人们常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本来修行很不错的人,若经常结交一些品行下劣者,不但不能调伏他们,反而变成一丘之貉,并勤于非法行。即便其见解行为没有明显的改变,但因常与恶人共处,别人也会敬而远之。所以,应该远离恶友、恶知识,如果不能远离,也应经常亲近善知识。这样,犹如蓬生于麻中,不必扶持而自直。

    世间那些有权有势有财的人,如果因一时的得意而忘形,便不谨慎自己的行为,随同恶友出入妓院赌场,不久这些风流韵事已见诸报端,传言于街头巷尾,甚者锒铛入狱,当初的“红人”此时也为众人所唾弃,遭到添枝加叶地非议诽谤。犹如芬香茉莉花,若落粪坑中,定会遭众人嫌弃和践踏,所以切莫结交恶友!

    具有财富权势者,多数君主因放逸,

    漂泊流浪如狂象,彼眷亦成如是也。

    具有财富权势的大多数君主都因放逸的缘故,终将如狂象般漂泊流浪,他的眷属也会如是流浪无有定处。

    历史上,创业的君主打下江山后,财富权势具足,一时犹如大树成为众生的依怙处,为臣民所敬重。但有些因此冲昏了头脑,一反常态,放逸无度,以致于天下大乱,导致失去王位,民众也流离失所。如闯王李自成创下基业后,认为是一牢永固,便放逸散乱,不认真护持国政,后来他与眷民不得不漂流异乡。当今的一些富商,拥有高级的轿车,豪华的别墅,最初众人都很羡慕、恭敬他,后来他自以为大权在握,便恣意妄为,致使公司倒闭,甚至负债累累、家破人亡,其手下的职员们也随之下岗到处流浪。

    作为大德高僧也是一样,有些因往昔的福德因缘,具足财富地位,却不能恒时以正知正念护持自相续,自认为圆满具足了一切,不再反观自心,为所欲为,结果,身败名裂,到处漂泊。某地有一位老和尚,任一寺院的住持,本来名誉、地位、属眷等比较圆满,却因为在女居士前不拘小节,别人添油加醋地编造一些奇闻,一传十,十传百,众口铄金,最终他只得到处流浪,弟子更是四处奔跑。所以,作为修行人应常观自心,慎勿放逸!

    此外国王君主众,善恶诸行为如何,

    一切眷属效仿之,彼等之行亦复然。

    一些世间国王或高僧大德,他们的行为是善是恶,其一切眷属也随之效仿,他们的行为也会随君主而趋向善恶。

    人们常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意思是说君主行得正,下面的人也行得正,反之亦然。如君主注重道德教育,民众也会如是实行;若国王只重视发展经济,则整个社会风气也是一切向钱看。国王若很贤明,言行慎微,如理取舍善恶,则他的臣民也是见贤思齐,奉行善法。另一方面,修学人更应该随学上师的言行和意趣,努力使自己的行为与上师相应,犹如印模里取出的塔像一样。如一个道场的住持,虽然已是年愈古稀,但每天仍然坚持传法,他所培养的法师们,也是从不间断传法;上师平易近人、乐于赈贫济穷,他的弟众也是和蔼可亲、乐于助人……因此作为一寺之主,为了利于后学者的言行和相续,理当大行也顾细谨!

    设若国王贪财物,以财将毁其王法,

    君主若喜淫乐事,娼妇女众气焰高。

    如果国王贪执财物,以此必将毁坏其王法,如果喜好淫乐之事,娼妇女众就会趾高气扬,不可一世。

    国王导致国破家亡的悲剧,大都取决于其自身的两个原因:一是贪财导致毁坏王法,二是因溺于淫乐事,使红颜女人妄自尊大,左右国事,危及朝政。有一定权位者,若依仗权势明目张胆地贪污钱财,其欲壑难填,今日贪一千明日贪一万,贪心犹如喝盐水一样,越贪越厉害,不能自制,终有一天,会走进监狱的大门,毁灭自己。另一方面本来足智多谋的君主,往往因贪色好淫而导致朝纲大乱,失去江山,如历史上的唐玄宗,为讨得贵妃的欢心,而有“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遭致民众怨声鼎沸。一般娼妇女人,若得宠幸,会以自私的狭窄心胸,控制国王的行为,不顾国家百姓的存亡,以此使天下大乱。

    若听离间遭挑拨,不知观察受妄诱,

    倘若轻信为众动,若喜面谀闻诈语。

    如是此等狡诈者,发现君主乐于此,

    彼等依此寻时机,想方设法欺骗之。

    如果喜爱听信离间语就会遭到是非的挑拨,不知道详细观察就很容易受妄语的引诱;容易轻信别人就会为他人所动摇,若喜欢表面上的阿谀奉承就会经常听到狡诈语。这样,那些狡诈的人,一旦发现君主喜欢这些,他们就会寻找机会想方设法欺骗君主。

    狡诈者最善于察颜观色,投其所好,寻机图谋私利。君主如果喜欢听离间语,则那狡诈者就会在金刚道友之间,金刚道友与金刚上师之间,金刚上师之间“不辞辛劳来往传音”,使彼此误解,产生不必要的矛盾。有些狡诈者观知上师慈愍病人,喜于放生,他们便以此为借口,“下山看病”、“为了上师长久住世去大城市内大量放生”而放弃自己的闻思,在外面却胡作非为。对这类似的花言巧语,上师若不加观察就很容易被妄语所引诱。如果君主没有主见,轻易相信他人,经常会因为众说不一而不能作主,处理事情总是左右为难、举棋不定。如果君主没有一定智慧鉴别他人所说的话是真是伪,喜欢听当面的赞叹,自然就听不到真实语,只能听到那些狡诈者的阿谀奉承。所以,作为君主应该行得正坐得稳,让他们无机可乘。对人的性情详加观察,对人的语言莫易轻信,以智慧抉择取舍,无论他们如何想方设法,也欺骗不了君主。

    众人想法各不一,国王乃是诸众主,

    彼王若未善观察,最终亦将毁国政。

    众人的想法各有不一,如果作为众人依怙的君主,对此若未善加观察,最终会因此毁坏国政。

    一国之内,有不同民族不同层次各色各样的人,他们想法各有不同,正如古人说“三十个人有三十颗心,三十头牛有六十个角”,其中有的希望君贤民善风调雨顺,有的却是自私自利,心存不轨企图乱政。因此,国王若不善加观察而用人不当,则终将毁掉国政。在修行人中,或是为一切如母众生发无上菩提心而修学,或是好奇而试剃光头,有的是为骗取钱财而假冒僧人。因此住持若不识别真伪一律摄受为眷属,则终将毁灭佛法。

    修行人在见修比较稳固、不会被世间种种迷乱现象所转时,仍然需要依靠各种途径了知世间人的各种思想动态,如是对自己的修行会有一定的帮助。上师住持更应该对人事全方位地了解,因为各宗的见解行为都不尽相同,世人皈依、出家的目的各有所异,所以对任何事情的抉择都需要详加观察。否则,一个道场中即使仅有一个伪劣者,也将对整个道场带来很不良的影响,甚至毁坏整个道场。目前,有些大佛学院和名山大寺,道风败坏,不注重闻思修,其原因大多基于此。因此,大德住持们应该时刻善加观察,防微杜渐,一旦发现某种不良苗头、心存恶意的假冒僧人,应马上想法制止,使其不得蔓延。同时在很正常的时候,应经常了解掌握各人的不同想法,防患于未然,在关键的时候,应自己依法为据当机立断,这样才能于僧团无害。

    于诸身处高位者,恶劣眷众常面赞,

    过失亦说为功德,是故难辨功与过。

    在那些身处高位的君主前,恶劣的眷众经常喜欢当面称赞,把过失也说成功德,因此,不具自知之明的君主是很难辨别功德与过失的。

    如果是身居要职之人,应该以智慧辨别他人的赞语,别人在歌功颂德时,应不为所动。如法师、活佛等,其眷众中之恶劣者,他们不会实话实说,常当面赞叹:您老人家真是了不起,当初佛陀初转法轮才五位比丘,而您摄受的眷属是如此的广大;您与萨哈大成就者一样,杀盗淫妄都是功德……对这些只要稍作观察,无论他们如何吹捧,自己也不会因难辨功过而作非法行。一位德高望重的宗教领袖,曾深有体会地开示道:所幸的是我出生于贫穷家庭,如今生活在享乐中也能体谅穷苦人;幸亏自幼我依止过两位大善知识,有了一定的智慧,如今无论人们如何称赞我,我也能明知自己的不足之处。所以真正的大德对称谀赞叹不会执著,面对非议诽谤也能了知自己,对自己的功过很善于辨别,“不因赞称而高兴,不因辱骂而忧伤,善持自之功德者,此乃正士之法相”。

    从前在讽刺幽默的报栏中,有一个没长头脑的上级和一个讨好卖乖的职员。一天领导欲外出游乐,领导说:“今天我们坐车去。”职员说:“坐车很好,别人一看这车,就知道您是如何的富有。”“不,开车油费太贵,我们步行。”“步行很好,别人一看您的西装革履,就知道您肯定是个大老董。”“路不好走步行不稳,你再想个好办法。”“爬行肯定不致于跌倒。”“不,爬行太慢。”“那就滚,又稳又快又省油。”结果,他们一齐开始滚着游乐。这虽然是一则讽刺与幽默,但也确实说明了面赞者与无智者都是如此的可笑。所以,一般的国王领导们都会听到如雪花一样多的赞叹语,若不加观察,则很容易受恶劣眷众蒙蔽。

    尤其具诤之浊世,眷属之中卑者多,

    过失亦视为功德,以自私心骗君主。

    在此五浊兴盛的时代,眷属中多数是卑劣者,把过失也看成功德,以自私自利心去欺骗君主。

    如今有声望的大德们摄受了很多眷属,其中肯定有很多劣慧者,因为时处烦恼炽盛邪见深重的恶世,自己不深入经藏,未解如来的真实义,把非法行、世人的陈见认为是功德学处。如美国人共许:出家极不好,破戒很光荣。那些见解很高的法师侨居美国后,深受他们的影响,见解也变了,根本不敢讲《入菩萨行》等一些经论中的真实义,违心地宣讲一些迎合他们心理的观点,反把真正具功德的传承渐渐灭尽,兴盛恶见恶行。这些深刻应时的教言,人们若能融入自相续,则很多道场的住持都不致于受蒙骗而不能弘扬真正的教法。世间人于此道更精,下属们因存自私心、畏惧心而将上级的过失说成功德,企图骗取钱财地位。从前有一个织布人,他毛遂自荐对皇帝说,自己织的布是如何如何华丽,一般人是看不见的。结果,大臣们实际上什么也看不见,为了迎合皇帝,也说“布很华丽”,给皇帝做新装,又让皇帝穿上“新装”游街,其实皇帝裸身于大街示众。这样一层层互骗,皇帝也是出尽洋相。如今类似的骗局屡见不鲜,下属们为了一味的溜须拍马,顺着领导的心意,颠倒黑白,对他们贪赃枉法、胡作非为也倍加赞叹,自己也当作功德而随学,一时春风得意,如是不能持重之人,其名位必不能持久。

    思维集体众利益,如是之人极罕见,

    君主善加观察后,听取实语舍非语。

    如今很少有人为集体利益着想,思维利益众生的人就更为罕见。所以君主应善加观察后,听取真实有利之言词,舍弃一切非理语言。

    君主在抉择任何事情时,应采纳真实利众的意见,舍去不合理的提议。因为,真正为集体着想,发心令一切众生得到暂时和究竟利益的人,寥若晨星,极为稀少。如今末时的众生中,真正能考虑到整个佛教前途、提高整个人类文化素质的人,也是极为难得。大多数只重视自己的利益,见到什么样的众生都是“好好好”,从不指出任何人的缺点,普通的学佛人更是如此。所以,真正住持正法者,对众人所陈白的意见,一定要详加观察,辨其真伪而作取舍。因为,他们大多是以自私的发心反映问题,若认真追问其理据,只需几个问答他就会理屈词穷露出马脚,由此可推知所反映的也是属虚假臆造。所以,我们以后在因缘具足、住持道场、摄受弟众时,应铭记这个教言,听取真实言舍弃非理语。

    君主不会受穷困,亦不缺乏面赞语,

    不应欢喜能诱财,以及面谀狡诈语。

    君主根本不会感受穷困,也不会缺乏种种面赞语,因此,不应该对诱人的财产和狡诈者的表面赞叹产生欢喜心。

    君主为人处世应断除两种过失:一是不应贪财,二是不应信狡诈语。因为君主以其往昔的福德因缘,如今地位显赫,福报具足,一生中绝不会感受贫困。作为寺院的住持,若能严持净戒,慈悯众生,财产名位不用追求便垂手可得。因为,佛经中说:真正的修行人,即便到了在家人于指甲上耕种的时候,也不会感受困苦。所以不应该对诱惑自己坠入轮回的钱财生起贪喜之心。再者,身居高位的人,因为眷属中各有所求,不敢违上,会用花言巧语竭力逢迎,当面伪心赞叹一番,以讨君主的欢心,所以君主前的好话多如满山的鲜花。君主若不观察,就很难觉察到自己的过失。有智慧的君主,对那些善说动听悦耳之语的狡诈者,应详察其动机,不要因别人奉承两句便心花怒放,上当受骗后才悔恨当初。

    所有一切诸君主,恒时应当慎思维:

    所属此等诸眷众,一切苦乐皆依我,

    故我必须利彼等,首先我若不了知,

    何为应理何非理,尔时不能自作主。

    世间的君主应时时刻刻细心思维:眷属能安居乐业是依靠我,造业受苦也是观待于我,所以我必须尽心尽力饶益他们。为此,如果我事先不了知何为应取、何为应舍之理,就不能抉择辨别是非取舍而利益他们。

    国王若想利益一国之臣民,首先必须明晓世理,精通治国之道。否则,应取则舍、该舍却取,颠三倒四,即使是名遍三界,位同梵天,但遇到处理具体事情时,不能如法决断,即便是想如理为民众造善,也只能是枉费心思,甚至适得其反。如清末的慈禧太后,既不懂世法之规,又无治国之术,遇到八国联军瓜分中国时,听信李鸿章卖国求荣的下策,今日割一地,明日卖一城,苟且求得几日的安乐,这样的卖国君主谈何利益民众呢?

    修行人要利益天边无际的众生,自始至终以智慧来充实自己,对任何根基的人都能应机施教,既合世间人情,又合佛法道理。如当今的有些大德,几岁便亲近善知识,对戒律的开遮持犯了如指掌,对甚深的法要了了分明,在遇到任何违缘时自有高见,根本不会进入任何圈套。这样让人心悦诚服的圣者,不论是其眷属,还是心存不轨的恶人,只要有缘亲近他,都会得到今生和来世的利益。这才是众望所归的君主。

    成办诸众取舍事,故当闻佛菩萨众,

    所造君规经论中,所说一切诸教义,

    专心思察所闻义,于此获得定解时,

    此君即能护众故,赞为怙主或众目。

    君主如果想引导众生断恶行善,就应当听闻此汇集诸佛菩萨智慧之窍诀——君规论典,并专心致志地观察思维一切教义,对此获得稳固的定解时,方能护持众生的三门,也堪誉为众生怙主、人天眼目。

    修行人若要救度普天下之众生得到究竟解脱,就必须闻思诸佛菩萨的经论教理并获得甚深的定解,才能如法成办自他二利。有些高僧大德精通三藏十二部经论,以及印藏历代祖师的教规格言,若随时随地向他请教,他都会正确无误地引导众生修持甚深法要。这样的大德虽是藏在深山不离坐垫,也会有众人舍弃自己的高官地位,放下自己的荣华富贵,不远万里,飞洋渡海纷至沓来,归投于他的足下,如群兽敬畏雪狮般地紧依在他的身旁。

    我虽未胜平凡者,岂能等同卑劣者,

    如是观察不放逸,此君名符其实也。

    君主应恒时如是反省自己:虽然我的见解行为没有超胜平凡人,但岂能同于卑劣者的行为?如是反复观察自己的言行而不放逸,才堪为名符其实的君主。

    作为君主,在实际生活中,言行举止应恒时不放逸。自己虽然没有超凡入圣的境界,是一个烦恼所缚的凡夫异生,但不能不注意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能像一个世间的卑劣者一样,任随自己的分别念作非法行。至少也应该像世间有道德、有修养、有学识的人一样,时刻观察自己的三门,毫不放逸,并以种种学处和威仪约束自己的行为,以正知正念束缚自己如狂象般的心。如是,才能成为真正的君主或修行人。如汉地寺院每天晚课结束时,一定要念警众偈:“大众,当勤精进,如救头燃,但念无常,慎勿放逸。”如此日日以此警策,暂时虽是一介凡夫,但日增道长,也必将成为名符其实的圣者。

    君主若具善功德,则彼所有眷属众,

    始终无有以私欲,为非作歹之时机。

    君主如果具足善妙功德,那么他身边的所有眷属,自始至终都不可能有以自私心胡作非为的机会。

    君主具有威德是弟子不作非法行的关键。具足智慧和修证等功德的上师,如严持净戒,具有殊胜闻思修行之功德,处理事情具有非凡的能力,摄受弟子具有无比的威力,则他所有的眷属就不可能造恶业。即使是成千上万的弟众,也没有造杀盗淫妄等恶业的机会,一天到晚,一年到头,都是在上师身边忙于闻法、诵咒、顶礼、转绕、背诵经论等善法。反之,若上师不具威德,则眷属会造下无量的贪嗔恶业,甚至认为自己胜过上师,利欲熏心,任意妄为,将戒律置于脑后,对甚深法义不闻不问,行为放荡,做尽坏事。世间君王若具善功德,其眷属也唯有断恶行善,如斯里兰卡前任总统,他具足学识、威德,又虔信佛教,每天要求大臣等早晨三点起床,与他一起坐禅、诵经。他手下的眷属唯有行持善法,根本没有作恶的机会。所以,眷属们造善造恶,关键取决于君主是否具德。

    不求任何学问者,仅以高位起傲慢,

    并害自己之眷众,虽为君主亦将毁。

    若君主不希求世出世间的一切学问,仅凭借自己的高位权势,起大傲慢心,因无善心而加害自己的眷属,他虽然一时成为君主,但最终必将身败名裂,失毁其已得的地位。

    君主不能稳坐其位的原因有:不求学问、恃权傲慢、恶心害众。就修行人而言,有些人通过一番努力和种种因缘,成为活佛、法师,得了这样一个假名学位后,就止步不前,心高气傲,觉得已经是出人头地,像得到梵天果位、见道位或佛果一样,生起很大的傲慢心,以此为资本再不愿追求学问、进一步深造。自恃名位、傲气凌人摆出一副官架子,却想去成办大事,无疑是不可能成功的。智者得到学位后,应以更高的准则要求自己:行为不违于二规,定解越来越稳固。绝不能如同世间人求得学位就裹足不前。另一方面,一寺之主,一国之君,如果对眷属毫无悲悯心,就像凶手或阎罗卒一样,凶巴巴的蛮不讲理。而眷众如水,君主如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君主若总是伤害眷众,虽一时贵为君主,因不得民心,则终有一天会失去王位。所以君主当学习一切学问,为人谦下,待人慈善,自然会稳坐宝座!

    君主威力之大小,皆随眷属之盛衰,

    是故善加观察后,为民造福即明君。

    君主威望势力的大小,均观待其眷属的兴盛和衰败。所以君主善加观察了知此理后,应为眷民造福才是明智的善举。

    高僧大德的威望高、弘法事业广大,是因为他们所摄弟众越来越多的缘故。若其眷属越来越少,也许其内证很高,但弘法事业不会广大。就像当今的具相上师,他利生事业如太阳普照大地一样,整个世间无与伦比,其原因就是他摄受了数以万计的眷属,其他人也只能是望洋兴叹。所以,明智之君主能以精诣之识,对任何事情善加观察,教导眷众广行善法,造福于后世。之后,能正确详细地引导弟众对衣食住行、学识修证如法取舍,使其身语意恒时清净,培福修慧,不造少许恶业。这样的君主才是为民造福的明君,他自然会有如海般的眷属云集,有了如海的眷属,弘法事业势必广大,因为弟子的盛衰与上师的事业兴衰是相辅相成的。所以,智者若想广弘佛法,必须拥有众多具信心、智慧、悲心等功德的弟众。同样,国王若想令国家立于强国之林,必须拥有一大批德才兼备的眷属,学贯古今的文臣,智勇双全的武将,才能使国富民强。
第二品观察智者
    第二品观察智者

    一切殊胜诸君主,为知合理非理事,

    当学种种诸论典,并依具有功德者。

    一切殊胜的君主,为能了知合理与非理的事理,应当学习诸大智者所著有关二规的各种论典,并应如理依止那些具有功德者。

    此明殊胜君主所应为之事。对于修行人来说,为了救度无边众生,得到究竟解脱,必须了知应理与非理的界限,经云:“如法应修行,非法不应受。”但能区分法与非法者犹如晨星,极为稀少,有者甚至对显密的教法也分不清。因此,必须依止具法相的善知识,学习二规的各种格言、五部大论等显密法要。这样才能使自己的智慧圆满,善能辨别合理非理之事。同样,世间国君古来就有依止国师之美德,为了对国家对人民有利,处理大事合情合理,依止国师,学习伦理道德、治国之术、五戒十善之学处等,从而使自己成为众人崇敬的贤善君主。

    若未精通诸论义,仅以浅薄之智慧,

    不能广辨取舍处,故当先阅经论疏。

    如果没有精通浩如烟海的论典,也未掌握其要义,仅仅依靠自己的浅薄智慧就不能广泛辨别取舍种种学处,所以首先应广阅佛经论典及善疏。

    只有博览群经,精通世出世间的贤善教法,才能真正利益众生。佛陀浩瀚的教法中,有大小乘、显密宗等诸多经论,如果不能精通此博大精深的教法,仅以自己孤陋寡闻的智慧抉择事理,于成办弘法事业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纵有慈济众生之心,却没有智慧力,也只能是枉费心机。现在有些寺院的住持,只会读诵《金刚经》、《法华经》等几部经论,三藏十二部的经名目录都未能全知,律藏分几部一无所晓,格言教规从未拜读过,怎么能圆满地如法取舍呢?有些大善知识,自幼学习经论,依止善知识,既精通经论教理,又明了待人世规,无论他遇到王法难还是梵行难,都能如理地取舍,再大的违缘,以其广博的智慧也能善巧遣除。同样,对于一位名符其实的贤君,为了造福于民众,又有什么理由不广阅经论,提高自己的智慧呢?

    求取任何学问时,断除傲慢依上师,

    若恒依止诸正士,则彼功德如夏潮。

    无论希求任何学问,必须要断除傲慢以谦卑心依止上师,如果能恒时依止具德上师,则他的功德会如夏潮般迅猛地增长。

    因海洋性气候风向及空气高压,海水在夏季时会猛涨,三尺浪头,一浪高过一浪。同理,一个普通的人,若恒时依止德行具足的高尚正士,则其相续中的功德就会如夏潮一般的猛涨。但其中必须断除慢心,具足恒心,如云:“断除我慢如扫帚,舍骄慢如断角牛,契经所说依法师,故应恒时依止师。”只有于师前谦卑无慢,上师相续的功德才能融入心相续。以前,莲师在摄受藏王赤松德赞时,先以神通调伏其慢心,之后,才摄受他,他自己的一生中因莲师的加持而未损众生的一根汗毛,积集了无量功德。那么,如今幸遇具相如意宝上师,应恒时依止乃至命终也不能远离,以此能使自己的智慧修证如夏潮一般猛增。

    见与不见之一切,功德根本即智慧,

    若无智慧于眷众,仅以慈心不能护。

    见与不见的一切功德之根本是智慧,如果世间的君主或高僧大德不具足智慧,仅仅以慈悲心是不能护持眷属与臣民的。

    闻思修所能现量见到的验相为“见”之功德,如闻思后马上能了知取舍断除疑惑,念咒修仪轨后病马上痊愈等。“不见”之功德有两种:如供养一束花或发愿成佛等,有可能在百千万劫后才成熟其果报而不能现见;有些果报虽当下成熟,但因没有相应的智慧却不能现见,如无著菩萨至诚祈祷弥勒菩萨时,尊者虽已现身他却不能现见,因为这些不见之功德只有依靠智慧才能了知。

    一般的智慧是指能够取舍辨别的意识,而《智者入门》中将智慧分为世间和出世间两种。《大智度论》、《成唯识论》却将其分为闻思修三种。这里指大善知识在护持道场、摄受眷属时,应具备的摄受能力和处理事务的智慧。否则,上师仅以慈悲心劝弟众修善断恶,却不具足辨别取舍的能力,则如“断臂之老母救不了落水之独子”一样,就不能很好地护持彼等身口意之所作所为,即使只有三个弟子也会吵嘴打架的。而那些悲智双运的大德,善于观察鉴别人格,具有引导弟众修学提高智慧的善巧方便,其弟众即便是成千上万,身心也调柔得如棉花一样。

    同样,世间的大小事情能否成办,其根源也是智慧。如具足世间广博学识,又爱护民众的君主,其民众所享受的安乐,这是“见之功德”;若国王既精通世法又虔信佛法,引导民众行持善法,来世享乐的果报是“不见之功德”。反之君主无智慧无慈心,往往会为私利而劳民伤财,或因一念嗔心而使臣民遭受生灵涂炭之苦。所以,只有像梁武帝、松赞干布这样的贤君,像太虚大师、华智仁波切这样的圣主,方能真正如法地护持眷民。

    若具智慧做何事,无有不能成办者,

    依智力亦能成佛,何况说是其他事?

    如果具足智慧,则无有不能成办之事,依靠智慧力既然能圆满成就佛果,更何况说去成办其他事情呢?

    《大乘义章经》中说:“照见名为智,解了称为慧。”意为照见诸法之本相为智,辨别了解诸法差别等称为慧。具足智慧即能彻见事情的原委而如理取舍,所以大小难易的事情没有不能成办的。一切事情中,没有比成佛更难的,但若具足智慧,明了诸法实相,以智慧摄持修持五度就能圆满成就佛果。经云:“五度如盲,智慧如眼。”佛陀也是依靠智慧,圆满了一切断证功德。既然依智慧能成佛道,则共同与不共同的事业自然会任运成办。

    同样,国君以智慧来治理国家,就能妥善处理举国上下的大事小情,而且对臣民的来世也有很大的利益。所以,智慧是成办一切事情的根本近取因,世间人应广闻博学,使自己具足取舍的智慧。我们更应多闻教法,实修窍诀,显现出我们本有的无漏智慧。

    广增智慧唯一门,即是听闻正法义,

    是故不勤闻法者,忙碌琐事有何用?

    能增上深广智慧的唯一途径就是听闻正法,并思维法义使其融入自心,所以,不精勤闻法而忙于日常生活琐事,则此人生将有什么意义呢?

    古德说:“愚者求财产,智者求智慧。”愚者一生中仅为财产而忙碌,智者一生中唯于智慧真理而上下求索,行住坐卧都是对智慧的探寻。许多具德上师的弟众,几十年常随师尊听闻佛法,有些听闻过两三遍《大藏经》的传承,其闻思妙慧自然与日俱增而成为大智者。往昔常啼菩萨为求智慧波罗蜜多,七年内未安坐与睡眠。欲求究竟的智慧,只有像古德先贤那样精进闻法,将法义融入自相续,才能现证最了义的智慧。

    如果没有闻思的智慧而不知取舍,却忙于修庙、化缘等无意义的琐事,只修庙不修心,乃至于死也未能闻思佛法。比如有些道友来到学院不是先闻法而是先化缘造房子,把房子做得坚实又华丽,待万缘俱备时,他自己却被业风吹走了,一个传承也没圆满。这样的忙碌又有何义?更谈不上增长智慧。所以,如今我们得到人身宝,遇到了善知识,应当精勤于生生世世有意义的大事——听闻正法,切不能因为无义琐事而空耗一生!

    法财欲果四圆满,彼等之源即智慧,

    虽赐增智之善论,不需之人岂非畜?

    圆满得到世间的财食欲妙,以及出世之胜法果位的根源是智慧,虽然赐予增长智慧的善论却不希求,这样的人与畜生又有何异?

    世间所求得的受用财产为财圆满;色声香味触之五种欲妙为欲圆满;使热恼得到清凉的甘露妙法为佛法圆满;求解脱所得到的声闻、缘觉、菩萨、佛为果圆满。这四种圆满唯一依靠智慧才能得到。圆满受持佛法,获得清净的财产,享受人天福报和欲妙,以及从轮回中获得解脱都来源于智慧,而智慧存在于具证上师的论著和增长智慧的善疏中。就像本论这些殊胜的窍诀,能赐予你很多智慧,若不希求、生不起信心、弃之不理、束之高阁,就如同萨迦班智达所说:“不察有益和无益,不求智慧不闻法,唯有寻求充腹者,真实一头无毛猪。”所以,应依止善知识闻思修持圣者的善说,自然能得到圆满的智慧。

    具慧一个亦能胜,强有势力怨敌众,

    犹如光芒璀璨日,震慑一切诸星辰。

    具足殊胜智慧者,即便是一人也能战胜强有势力的众多怨敌,犹如万丈光芒的太阳出现于虚空中时,能震慑一切星宿之光芒,使之隐而不现。

    太阳亦名千光轮,词藻学中亦称之为一切星宿之主尊,此喻智者一人亦能震慑无智诸众。因具慧者有各种善巧方便,可以毫无畏惧地战胜一切怨魔敌众,并能使彼等信服皈依于自己。如释迦世尊在圆满无上正等正觉前,不计其数的魔众施尽伎俩欲加害扰乱,世尊毫无畏惧,如如不动。又如莲花生大士在入藏的途中,各种恶魔化为人形、旁生形、山形等欲夺莲师之性命,而莲师毫不费力全都慑服了他们,使彼等发愿护持佛法。还有米拉日巴尊者等都是以悲智慑服了怨敌魔军。如是具有智慧的人,能调伏一切愚昧无知的众生,也能以智慧的宝剑斩断自相续一切烦恼魔敌。

    同样,世间具有智慧者,即使一人也能敌过强盛的大国,如大唐的文成公主与藏王松赞干布联姻,当时有达日、格色格等很多国家强欲聘娶公主,但藏王的大臣拥卜呷当巴,以智慧和善巧方便为藏王巧娶了文成公主。此犹如千光日仅一轮亦能震慑空中的一切星辰。

    无智虽具财富等,亦与敌众共享用,

    虽有势力成他仆,犹如象为铁钩驯。

    无智慧的人,虽然具足丰富的财物,也会与敌众共同享用,即使拥有强大的势力也会变成他人的奴仆,犹如狂象力量虽大,一旦被铁钩驯服后,孩童也能役使。

    有些人因往昔些许善业成熟的果报,今生富如多闻天子,但因他不具足取舍善恶的智慧,舍不得上供下施积累资粮,只是贪得无厌地积累,一生处于积财、守财、失财的痛苦中,而不能自拔。有些世间人本来拥有大批的钱财和眷属,但由于没有智慧,交一些狐朋狗友,行为放逸,最终财物耗尽时,反沦为他人的奴仆。就像印度的狂象,虽威猛无比,令人畏惧,若为人驯服之后谁都可随意役使。

    若具足智慧,即可将有漏的财富转变成无漏的福报。如藏地犹如太阳般的伏藏大师蒋扬钦哲旺波,其财富圆满具足是无与伦比的。但尊者都用于济贫供僧等有益的善法方面,他虽然具有取之不竭的财富,而圆寂后,弟众中没有因财产引起微小的争论。

    何人若欲成智者,每日当记一偈颂,

    如是不断渐积累,则智增如上弦月。

    任何一个人,如果想成为智者,每天应当牢记一首偈颂,这样不间断地日积月累,则其智慧就如上弦月一样能明显增上。

    如果一个人具有持之以恒的精进及正确的修学方法,必定会成为智者。《萨迦格言》中云:“智者知识虽渊博,亦取他人之微德,长期如是行持者,速成一切智智位。”有些修行人自幼背诵讲辩经论,到十五六岁就成为精通五部大论的智者。有些大成就者在摄受弟子时,采取一种同修共学的方法,每日让大众在一起闻法、背诵、辩论等,以种种善巧方便促使彼等不断增上智慧。因为滴水可以盈器,聚沙能够成塔。

    同样,世间学识渊博的人,也是依靠不断积累而得来的,如科学家爱迪生无有间断地每天记一句名言、作一篇日记而成为名扬世界的智者,类似的科学家、文学家也都是通过渐渐积累才有累累的硕果。所以,世间学问和出世智慧都需要有正确的方法,加上滴水穿石、坚韧不拔的恒心精进修学,才会有成果。

    无精打采不学者,纵过百年无进步,

    若欲获得智者位,则当刻苦勤奋学。

    无精打采懈怠散乱而不求学问的人,纵使经过百年也没有进步,如果想获得智者的学位,则应当刻苦勤奋地学修。

    如果一个人对学法、求法没有一点兴趣,即使修学一百年也如水中泡石,到死时还不会明白修学的目的。如贡塘大师《水木格言》中所说:“若不求学者,则如水泡石,纵经百年后,性干不会变。”

    同样,世间人要想获得硕士、博士学位,也是需要多年的刻苦勤奋,“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都说明了智者之位是来自于勤奋。如科学家爱因斯坦、数学家陈景润等,他们无不是从刻苦钻研、昼夜勤奋、精研细读中博得超群绝类的智慧。

    若不精进无学问,无学问者虽向往,

    荣华富贵亦无果,犹如冬季之树木。

    如果没有精进是不可能有学问的,若没有学问,虽向往荣华富贵也无法得到,如同冬季的枯树不可能开花结果。

    世间的地位权势、荣华富贵是由学问得来的,学问是由精进而成就的。如果一点学问也没有,却希望得到王位等,就如同向往空中花园一般。从前,有一个乞丐躺在城门的过道上,妄想:国王的头断掉,自己做君王。结果,他自己的头被国王的车乘辗断了。不造任何福德、不希求学识的人,怎么可能梦想成真呢?

    如果自己精进求学,其学问与日俱增,则名声、地位、财富等将不求自得。所谓“法本无主人,谁勤谁得大”,正说明了精进是获得学问必不可缺的助缘。如果自己以铁杵磨成针的毅力精进学法,智慧则如上弦月一样日日增上,虽不希求也自然能得到学位、名誉、权势、财富等。若不精进希求学问,一切所欲则如冬季枯树,绝不可能呈现枝繁叶茂之景。所以作为佛子应发起决心,勇猛精进闻思修法。

    若是具有学问者,暂时纵然受衰败,

    不久享受安乐果,犹如春季之妙树。

    如果相续中具有学问,纵然暂时受到挫折衰败,但不久就会享受其智慧所赐的安乐果,犹如春季的妙树一般,生机盎然结出硕果。

    具有定解和证悟的高僧大德,不为世间八风所动,纵遇命难也毫不气馁,就像皓月被罗睺罗所食一样,很快就能得以解脱,恢复圆明。如文革期间,本焕老和尚、清定上师等前辈大德,虽然被关进监狱,仍然不间断修持佛法,并以悲心教化有情。他们如雪狮无论如何饥饿也不会食不净物,在逆境中根本不会造任何恶业,后来依旧东山再起,住持教法,如愿地广度众生,使各地的佛教如妙树回春般地再次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使众生共沾法喜,同享法乐。这里所说的证悟并非是看到观音菩萨、见到明点了……而是将不可思议的佛法融入心间,有一定的正见和智慧。这样的智者犹如纯金,任其千锤百炼,其本性也不会改变,即便在逆缘困境中,自利利他之行也不会改变,待因缘成熟之时,仍然享受正法之乐。

    自境众人敬君主,智者他境亦受敬,

    君主自己便可求,较国政重之学问。

    君主只受自己境内众人的尊敬,而智者在他国异土也会倍受敬爱顶戴等,所以君主应该希求较国政更重的学问。

    一般来说,任何一位君主只会受到自己国内臣民的敬重,或者是畏惧其权位尊他为上,唯命是从,或者对君主的英明决策,如理执政而心悦诚服,衷心祈愿他常久在位。但不同的是智者非但在其本国境内,而且居于异国他乡也是信受敬重。比如科学家,无论去到哪个国家都会受到众人的另眼相待,有智慧的大法师无论到哪里,皈依拜见者都是如蜂云集。上自国王下至贫民百姓,若有了学问自然就会享誉全球,但仅以王位不一定能得到他境众人的敬重。所以任何人都应该追求比国政还重要的学问。

    本来功德自可得,然自不愿求学问,

    反而嗔怒具德者,呜呼业力所感也!

    本来功德只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是可以得到的,然而有的人不愿求学问,反而嗔怒具有智慧功德的人,此等愚人真是往昔的业力所感!

    有一种人,自己缺才少德,不愿勤学苦读,积功累德,反而以嫉妒心对那些德才兼备者嗔恨恼怒。此实为业力所致!其实智慧等各种功德本来没有主人,何人精勤何人都会有收获,有些人不明此理,在自己望尘莫及之时,不虚心求学,也不随喜别人的功德,便自暴自弃,再不愿追求学问。其中有不甘自弃者,无法提高自己的学问,没能力使自己更上一层楼,便生起很大嫉妒心,以种种言行诋毁具德者。其实,嗔怒并不会使智者减少任何功德或受到丝毫损害,唯有使自己造下不可思议的罪业,如《法华经》云:“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静静地想一下,嗔恚而害他,只能是引来痛苦之果,若将这功夫转用在学习上,自己也会渐成智者,何必去嗔怒他人?

    古来学富之人即有“一字之师”、“三人行必有我师”的严谨求学态度,具有程门立雪的求学美德,何曾对待智者心存丝毫的嗔怒?思及至此,不得不令人从内心发出呜呼的悲叹,自不求学反嗔具德者的业力是何等的深重,无疑将感受恶趣无量的苦报。

    设若远离智慧力,虽聚众人亦无益,

    如同狮子与象群,被一山兔所制服。

    如果没有殊胜智慧能力的人,无论集聚再多也没有很大益处,如同雪狮摧毁庞大的象群,具足智慧的一人也能制服众多怨敌。

    做任何事情,必须要具足辨别取舍等能力,不但一个人无智慧不能成办事,即使集聚成千上万的无智者也不能共同成办一件事情,所以智慧是成办一切事情的根本。若整个佛教界都是不具智慧的人,对将来振兴佛教、弘法利生也不会有很大的利益。培养僧才也是如此,如能培养出一个具足智慧的人,以其智慧能力将能利益无量的众生。历史上大唐玄奘法师西行前往印度求法,以其深藏智慧翻译了诸多经论,他如同兽中之王——雪山雄狮能摧毁大象群一样,摧毁了众多外道的邪见,救度了无量的众生。所以,大德高僧一定要自己具足智慧,方能制服烦恼的狂心,在培养僧才中,应该尤其注重培养具足智慧者方能续佛慧命。

    敌众虽有强势力,若具智慧能胜彼,

    战时大鹏虽胜利,最后遍入天骑之。

    敌众虽然有强大势力,若是具慧者一人也能战胜彼等,如同大鹏虽然战胜了遍入天,但最后却变成了他的坐骑。

    智慧既能制服外在的敌人,也能调伏相续中烦恼魔军。修行人难免会遇到违缘和敌众,如果具足修证智慧,再多的魔军制造违缘也无济于事,如果没有智慧,即便听到一点点议论,马上就会退失信心或离开善知识。若是具慧者“纵住恶人群,抑处女人窝,勤律终不退”,遇到贪嗔痴的众生不会像鸵鸟一样逃避,去寂静处闭关,但没有闻思修的智慧就不能断除烦恼,绝不会有所成就。所以应该希求智慧,因它的力量是无比强大的。具智者魔军尚不惧,何惧于外境的敌人?

    传说大鹏鸟与持轮者遍入天作战,大鹏以强大的势力获胜,它骑在遍入天身上,并令其向自己求悉地。遍入天说:“我是大者,大者永远不会向小者求悉地,你应向我求悉地。”大鹏问:“什么是大者?”“能驮起小者就是大者。”“那,我是大者,你骑在我身上吧。”“那好,我就骑在你身上了。”这样,遍入天在作战时虽然失败了,但以其智慧,大鹏鸟却成了他的坐骑。同样智者能将逆境转成顺缘而不遭任何损害。

    君王若具智慧力,则能保护诸国境,

    即使孤身之一人,亦能统治全世界。

    君王如果具有智慧,以其力量则能保护很多国境,即使孤身一人也能统治整个世界。

    具智者虽一人也能广护诸多众生。往昔藏王松赞干布执政时,依其智慧,统治了南赡部洲的三分之一。成吉思汗等也是以其智慧,以区区十万之众,几乎统治了整个欧亚大陆。同样,具证的圣者大德,不仅能保护其本地的佛法,甚至整个世界的佛法,依靠他一人的能力也能得以兴盛,世间众生只要有信心都能得到他的加持,依止他闻思佛法,享受法乐。有的虽然暂时遭受违缘,但凭借其智慧之力很快能转为修道的助缘。如是悲智具足的正士纵在异国他乡,其眷属也会如夏潮一样,迅速发展壮大起来。如宣化上人等,都是凭一人之智慧力量,保护了众多人的精神世界。

    若人持有智慧灯,则彼无有衰败暗,

    通达经论之智者,世间庄严如明日。

    若人持有智慧之明灯,那么他就无有衰败与痴暗,通达了如宝灯般的显密经论的大智者,会犹如明日一样成为世间的庄严。

    智者不会有衰败和痴暗,犹如灯火上不会存在黑暗一样。因为,他已经通达了经论真义,具有明智的取舍和作为,能赐予众生安乐,犹如太阳东升之时,能赐给众生以安乐和新生。通达经论的智者,能以甚深妙法滋润一切众生的相续,遣除一切疑惑与无明痴暗,但若只能讲经说法,却不懂得一点事理,也会受到很多不必要的违缘。所以,应该具足事理融通的智慧,具有良好的人格,才算是真正的世间庄严。

    一切世出世善聚,悉皆依靠智慧力,

    故当先求智慧眼,复次再办诸所欲。

    世出世间一切善妙的功德,全都依靠智慧力而成就,所以,我们首先应寻求如眼的智慧,然后再去成办一切所欲之事。

    作为一个修行人,无论是弘法利生还是自断烦恼,都必须先闻思佛法并修持其要义,如是才能如法顺利地成办自他二利。如果不具足闻思妙慧及不共的功德,却做弘法利生的黄粱美梦,岂不是空中楼阁?古训有“出家伊始,当依师学律五年,然后再参禅学教……”,有些人刚出家就想去度人,这未免操之过急,若真想度人则应先求智慧,有了智慧才能以其力量成办一切善法。历史上的无垢光尊者等大德,显现上都是先闻思佛法修习禅观,增长智慧后,方利益众生的。作为一般根基的修行者,想成办自己所欲之事,则应当求智慧,它如明目一样能识别、抉择应修之道及其方便方法,否则一盲引众盲,将如“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一样的危险。

    若不知理非理事,则彼纵然极精勤,

    区区小事亦难成,何况成办重大事?

    如果不了知何为应理与不应理之事,虽然外在的行为极为精勤,小小的事情也难以成办,更何况是重大事情?

    成办事情的关键在于事先对应理与非理了如指掌,否则,纵然行为非常精进,小事也很难成办。如人们个个都想寻求安乐,但是其中有些人根本不了知应理应取的行善方法,却去裸体苦行,闭目臆想练习吐纳,或者做火烧水溺、食不净粪等各种苦行,所为皆与所求背道而驰,这绝对成办不了解脱痛苦的大事。又日常生活中,有些人因分不清应理与非理的界限,对自己该不该暂时回去一趟也抉择不了;若是智者,对任何事情了知取舍之理,明了解决的方法窍诀,轻而易举就能圆满成办。凡欲成办大事,首先必须以智慧如理抉择,之后再精勤,才能如愿以偿。

    凡人未能成之事,智者则以方便成,

    富楼那未调裸众,具智文殊调伏之。

    凡夫长时间内竭尽全力也不能成办的事情,智者以善巧方便,能轻易地成办;富楼那尊者说法未能调伏的裸体外道,具足大智慧的文殊菩萨以善巧方便调伏了他们。

    没有智慧的凡夫,抓不住事情的关键所在,又不具足善巧方便,处理事情时大动干戈,反而弄成一团糟;而智者先分析了知事情的关键要点,善巧回护,排除一切不利的因素,即使是很棘手的事情也能很容易成办。

    在弘法利生的过程中,必须因机施教,具有善巧方便才能成办他利。如佛陀十大弟子中讲法最绝妙的富楼那尊者,为了度化裸形外道,于六个月精进地宣讲世尊堪为量士夫的功德,而外道变得更为刚强难调,根本度化不了。佛陀便派大智文殊菩萨前往调伏,不同的是,文殊菩萨先赞叹外道本师的功德,语气上好像诽谤佛陀,外道就很乐意接受文殊菩萨的观点。之后,文殊菩萨渐渐以观察佛陀经教方式而引导他们阅佛经,最后,用佛陀的善说与他们辩论,使外道心悦诚服,不得不共赞世尊的巍巍功德而皈依佛陀。所以具足善巧方便极为重要,同样对于那些不信佛的老顽固直接讲法,往往是劳而无功,只有先相合于他们根基说话,再渐次引导才能度化。所以度众非仅仅依于佛言祖语,需以种种方便才能广度不同根基的众生。

    广大智慧若增上,一切事情无阻碍,

    千数盲人难行道,明目一人亦能过。

    如果具有广大智慧的人,对于一切事情都能无碍成办,犹如数千盲人相聚一起也难通行之道,但明目一人即能畅行无阻。

    智者不间断闻法使自己的智慧不断增上,无论是遇到生活中还是修行中的违缘都能处理得非常圆融,所谓无智者千人难办之事,智者一人亦能成办,其自心无有忧恼也不会扰乱别人。若没有智慧即使生活中不足挂齿的小事都无法处理,更何况是修行中的艰难和违缘,所以唯有求得深广的智慧,才能无碍地成办一切。

    以前佛在王舍城时,有五百盲人,听说若能闻到佛的声音便能复明,就很急切地想去拜见佛陀,但没人愿意带他们。于是他们沿街乞讨,得到五百嘎夏巴,雇了一个有眼人,带他们手拉手前往王舍城,谁知佛陀已往别地,此人把众盲人弃于河边,独自走了。他们历尽艰辛,连续追赶了七个地方才幸遇佛陀。佛陀作了加持,五百盲人得以复明,并于佛前出家证得罗汉果。修行也如同行路,唯有如眼的智慧摄持才能通向究竟解脱道。

    智者仅仅说一句,亦成众人之大事,

    镜面国王言说少,令诸众生得安乐。

    智者仅仅说一句话也能成办众生的重大事情,犹如镜面国王以极少的言语,而令其眷民得到人天安乐。

    大智者们以深广智慧,彻见众生暂时究竟的利益,如有些大德劝大家念诵阿弥陀佛名号一百万,虽然只是一句话,但很多众生都依教奉行,无量众生能因此最终往生极乐世界。

    世尊在因地为镜面国王时,与生俱来身色金黄,相好庄严。他的父王有五百太子,父王驾崩后遗诏中写到:继位者当具足身色金黄、头顶宝髻、掌有法轮等十种妙相。当时,只有镜面太子圆满具足,故继承了王位。之后,以其福德力,国内自然出现了七轮宝。镜面王想:若想利于臣民必须积累资粮。于是他观想祈祷,朝四方礼拜后,迎请了四方共八万独觉入宫,并令手下八万四千小国的人们马上皈依供养,举国上下遵命行持,以此功德,彼等皆获得了天人的福报。这里镜面王仅迎请独觉入宫,以令人们供养的片言只语,便令眷民得到了暂时和究竟的安乐。如是具有智慧德行的君主和高僧大德,虽然只用简单的一句话,也能成办不计其数众生的利益。

    智者不厌足善说,正士不厌足功德,

    大海不厌足江河,凡夫不厌足欲妙。

    智者不厌足地寻求种种善说,正士对功德的希求永不厌足,大海从不厌足江河多,而凡夫对世间欲妙永无厌足。

    萨迦班智达也有如是善说:“大海不厌河水多,国库不厌珠宝多,欲者不厌受用多,学者不厌格言多。”智者是活到老学到老,从不会因几十年的修学而厌足,也不会自满而止步不前。他们对诸佛菩萨的经论、高僧大德的善说会如饥似渴,孜孜不倦地学修。具足高尚行为的正士都很重视身语意方面的功德,如严持净戒,言谈举止,一言一行都谨小慎微,故堪为人天师表。他们犹如万川汇归的大海从不满足,恒时接纳那些源源不断的江河一样,不厌其烦地积累大小善行功德。凡夫对色声香味触之世间妙欲始终不会厌足,如《佛子行》云:“一切妙欲如盐水,愈享受之愈增贪。”对这些切实妙理,我们应常以此反观对照自己是智者正士还是愚者凡夫?从而鞭策自己,使自己有善法欲的正确希求。

    一切功德与过患,以及应时与非时,

    智者愚者差别等,智者能辨愚非尔。

    对一切功德与过患,以及应时与非时,智者与愚者之间的差别,智者能正确辨别,然而愚者却不能了知。

    智者能了知真正的功德是闻思修,而愚者却认为偷盗、杀生、邪淫等非法行为是功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具足智慧的大德在弘法利生时,能悉知什么时候因缘成熟,该调化哪一方的众生,以其甚深智慧抉择超凡出世的事情,并且会准确地应验。而那些刚落发的人连戒相的开遮持犯尚未明白了知,却急于去度众生,这种不懂得何为应时何为非时的人,非但度不了众生,反被众生度化了。何者相续中有真实的智慧,何者相续中不具足定解,这也只有智者方能辨别。正如《格言宝藏论》中说:“谁能了知过与德,智者方能辨彼二,从牛挤奶皆能会,由水分奶唯天鹅。”如从母牛身上挤奶人人都会,当牛奶与水融为一体时,只有天鹅才有能力将纯奶吮出。唯有智者能辨别是非,了知取舍之理,而愚者却恰恰相反。

    若遇甚深论典义,或遇关键性问题,

    则知智愚之差别,外相彼二即相同。

    虽然智者与愚者外表相同,但在遇到理解甚深论典之要义时,或遇到处理关键性问题时,则能了知智者与愚者之间的差别。

    在判断一些小事上,并不能显现出智者与愚者的差别,如果遇到像大圆满、大幻化网等甚深论典时,就能知道智者和愚者的差别。智者就像获得如意宝一样,经过精进的闻思,并通达其甚深要义,而依此修持,最终必定能获得解脱。对愚者来说即使遇到了甚深的法宝,也会如土石般地舍弃,更何况去闻思修呢?在处理关键事情时,智者与愚者的差别也是自有分晓、显而易见,在藏地动乱期间,佛法遭到严重的损害,当时有人逼迫所有僧人舍戒还俗,具有智慧的僧人,在如此艰难的环境中,不但未还俗,并且始终未舍善法。而某些僧人因没有正知正见,就随顺当时的形势舍戒还俗了,更有甚者跟随他们摧毁佛法。这二者之外相没有太大差别,也许愚者容貌还漂亮些,外表根本分不清智者愚者,只有在体解甚深经论,处理关键性问题时才见分晓。

    智者弃过取功德,愚者弃德取过患,

    愚者虽讥讽智者,智者却悲愍愚者。

    智者舍弃种种过患纳取一切功德,愚者舍弃诸功德取受种种过患,愚者虽然讥讽智者,智者对其却生起悲愍心。

    在修行的过程中,难免会遇到贪嗔痴等烦恼及梵行难等违缘,此时智者马上能快刀斩乱麻断除它,并能严持律仪,精进修持愿行菩提心、四念处乃至大空性等甚深法要。在行为上谨小慎微,即使微不足道的供一杯水之功德也尽力行持。愚者反其道而行之,对贪嗔等话题就像打开了伏藏的大门般滔滔不绝,对酗酒等从不厌弃,相续与行为中充满了过患,就像谚语中所说的“已坏得具足了十三种恶事”,善业方面,连观音心咒也不念。本来出家是随顺于遍知佛陀的行为,他们却看不惯,说这些人是走投无路了,学佛学糊涂了,不享受世间的快乐,偏去自讨苦吃……这类愚人就像萨迦班智达所说“犹如老猴抓住人,嘲笑说他无尾巴”一样。这种可怜的人,所言所行都是非常的愚痴,一点不知取舍,不了知应理与非理,不但自己以邪命空耗人生,还要讥讽诽谤智者的如法行为。可智者对那些愚者不会憎恨,反而从内心生起强烈的悲悯,并以善根回向,愿彼等愚者生生世世断除邪见,获得无漏智慧!

    愚者无论再富裕,亦如竹果必将灭,

    智者无论再衰败,亦如良种必将增。

    愚者无论多么富裕,也会像竹果一样终将毁灭,智者无论当下多么衰败,必将如已种下的良种成熟而增上。

    愚昧无知的人,因往昔的善业成熟,暂时的福德力现前,财物比较富有,但他们不懂善巧支配,不知上供下施结缘于有情,反用来杀生邪淫等,今生来世都不会有很好的后果。如有些愚者,假冒某人名誉贩卖佛像经书化缘等,虽然暂时积累了很多财产,但不久就会声败名裂,这种人就像竹子开花结果实一样,立即就会枯死,自己原有的财产和善根最终都会毁灭,而堕入恶趣感受无边痛苦。

    智者虽以前世的业缘,暂时受到违缘,如贫苦、疾病等,但不久就会烟消云散,赢得众人的爱戴和尊敬。如某大德一时遭受诽谤而轰动了整个佛教界,但以其本来不变的行为和智慧,很快让人们明了真伪,而消除一切非议。像在文革期间被关进监狱的高僧大德,最终仍能成办利生的事业。正如良种已种下,虽然暂时被埋没,因缘一旦成熟,必定会开花结果。

    具有学问诸智者,愚人前亦闻善说,

    贡高我慢诸愚者,值遇智者即逃避。

    具有学问智慧的人,在稍有传承的愚人前也会去听闻善说,而贡高我慢的愚者,遇到了智者却立即逃避。

    智者依法不依人,不耻下问而求学,如《宝箧经》中记载:世尊曾于低劣者前得求六字真言的传承。世尊曾说:“诸法依靠善知识,功德胜主佛所说。”因为了知正法的人非常难得,除了虚伪狡诈者以外,若屠夫拥有一句佛法也应当向他请求,如不净物中只要有如意宝就应该掘取。哲钦仁波切在《功德藏》讲义中,所讲的印度八十位大成就者中,很多人是在低劣者前求得一些学问的。历史上有一种说法:现在的《大藏经》传承是一位大德在一位卑微的老妇人前求得而脉脉相承下来的。因此,只要对自他相续有利的善说,无论是何人传讲都一定要恭敬听闻。

    相反,那些自以为出类拔萃的愚人,像高山一样什么法水都注不进,一旦遇到智者就会逃之夭夭,绝不肯去亲近聆听教言。如前几年藏地有一位精通藏密的法师应邀去了某地,当地一位经常自称“藏传气功大师”者,闻风躲而不见;另有一位自诩为临济正宗的传人,待到真正临济正宗的大德光临他的寺院时,他却借口下山办事去了。这些人可能连一句法也不会解释,却自封为“大师”、“祖师”,待真人驾到却溜之大吉,胆怯而不敢亲近请教。这些人正如萨迦班智达所说那样,“愚者之中欢欣游,学者之前怯而躲”。

    良言相告心不悦,宣说深义不愿闻,

    无义琐事特精进,此等即是愚者相。

    对劝告之良言心存不悦,宣说甚深法义不愿意听闻,对无意义的琐事特别精进,这些就是愚者相。

    沉溺在轮回中的众生炽盛的五毒烦恼,只有依佛法和智者的格言,破除我执证悟二空才能遣除。这些有益的善言犹如良药一样,吃的时候味道不甜,但能真正根除无始劫来的轮回病苦,智者会将“忠言逆耳利于行”作为座右铭。而愚者听到揭露自己的过失,马上变成黑长脸,或者是负气而走。若是宣说甚深切实的人规学、大中观、大圆满,他却借口要闭关修道场,到处去拜见什么大成就者而到处飘荡……,反正只要与闻思修无切实利益的事,他很起劲,饶有兴趣,这都是愚者具足的相。在此,每个人都应观照自己是否具足这些愚者相?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唐捐有义之教言,尤为信任狡诈者,

    内心憎恨诸大德,此等即是愚者相。

    对有益的教言弃之不理,却非常信任狡诈的人,而内心憎恨大德长老,这些就是愚者相。

    圣者的窍诀、大德的格言都是具有真实意义的教言,是初劫的如意树所不能比及的,因为如意树只能赐予众生暂时的安乐,而甚深法义融入相续则不仅能成办今生的利益,成就究竟的佛果也是易如反掌。但愚者对这些法义如老狗弃草,根本不在乎,反而对狡诈者,尤为信任,也不观察利弊,只要稍加诱劝马上信以为真。就像米拉日巴尊者所哀叹的:末法时代的人不求善人求恶人,不求智者求狡诈者。近代的根登群佩也说过:不信真实语而信狡诈者是凡夫愚者。愚者非但不学教言,却信任狡诈者,而且经常内心憎恨诸大德,殊不知大德是非常严厉的对境,如《极乐愿文》中说:“若人诽谤菩提萨埵众,较杀三界有情罪还重。”如果这样,今生会有诸多不祥,来世遭受违缘等果报,上述三者都是愚人的法相。当然,愚痴的人如果不断学习教典,远离狡诈者,以清净心依止善知识,久之也会变成智者。

    若说实语不相信,欺诈引诱随彼行,

    仅以面谀令生喜,此等即是愚者相。

    如果不相信真实语,却信任欺诈之言,随顺他人的引诱而行,仅仅听到当面的阿谀奉承即心生欢喜,这些都是愚者之相。

    世间众生无始劫来都是颠倒行持,每个人也可能有过亲身体验:明明你是对他真诚相待,毫不隐瞒地讲实话,他却不相信,反而对那些欺骗引诱他的人,非常信赖并随顺其行为,到了财法两空、走火入魔时,才恍然大悟:“噢!我上当了。”如果有人当面恭维:你以前是如何的辉煌,现在事业是如何的广大,你是人间的庄严……于是生起无比的欢喜心,正如《萨迦格言》所说:“慢者喜听赞叹语。”这只是一般的愚者,更有甚者不相信世尊所宣说的因果不虚、四谛十二因缘等法要,反倒爱好气功、歪门邪道、情侠小说等。

    愚者对佛法教言从来不信奉受持,将假我执为实有、不净执为净、无常执为常、苦执为乐等,但对那些做杀盗淫妄的卑劣行为、引诱趣入三恶道的污言秽语想方设法地去仿效,别人当面虚情假意地阿谀一番,就高兴得不知自己的姓名,真是可怜!这些金刚句,确实有很深的内外密意,应详察细审,深加体会,肯定大有利于自相续。

    初见何人皆信赖,听闻何语皆当真,

    无论何事皆参与,此等即是愚者相。

    初次见到任何人都非常信赖,听到任何语言都信以为真,无论什么事都要参与,这些就是愚者相。

    智者对任何人、事、语言都先作仔细的观察比较鉴别之后再抉择,或依循教言而决定,决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一句话,也不会轻易承诺很多事。愚者截然不同,对一个陌生人也是一见如故。如有些信众只要听到一个活佛的名字,根本一点也不了解,就匆匆忙忙地求灌顶作供养,事过不久又后悔。莲师说过:“不察上师如饮毒。”比如有些人见到一个过路的老僧人,说“活佛,活佛”,老僧人也糊糊涂涂、哼哼哈哈地应着笑着过去了。这种愚者见蠢人的情形真让人啼笑皆非!还有一些人极为轻浮,就像棉絮一样随风吹荡,本来正在好好闻法,突然听说某某地方有什么修法、练功等,不辨别真伪,立即就断传承奔赴而去。别人做什么事都少不了他,任何事情都参与,修法想修八万四千法门,灌顶欲求八百三十六个,结果却一事无成。正如谚语所说:男人杀牛的地方也要去,女人洗衣服的地方也要看。我们无论是做事修法,还是依止上师,首先应仔细观察,谨慎取舍,不要像《格言宝藏论》中所说:“同时启做百样事,一件事亦未究竟,狡黠之人如老狗,常于村间乱窜游。”

    承诺无能为力事,不察人云自亦云,

    信口胡说未知义,此等即是愚者相。

    承诺自己没有能力做到的事情,不察真伪,人云亦云地随和他人,根本不懂、不理解真实义而信口胡说,这些就是愚者相。

    愚者往往自不量力承诺一些事情,之后又作很多非法行。先是谎言说自己能做,中间做不下去时,打着上师三宝的招牌到处欺诳别人,这种既打妄语又出卖上师三宝的人,虽然勉强做成了一件事,却造下了很多恶业,使信众退失信心。愚者对任何事情从不观察,妄加评论或人云亦云,一点也没主见。当有人驳斥佛教为迷信时,那些人不加观察也随声附和信以为真。后来形势改变,佛教得已恢复,他马上变成佛弟子。就如《格言宝藏论》中所说:“智者自己能观察,愚者总是随声行,如同老狗狂乱吠,群狗亦是随声奔。”愚者虽未了知法义却信口胡说,一点因果道理也不懂。如同《龙王鼓声经》中所云:“愚人说法者,摧毁诸善法,甚多有情众,地狱受痛苦。”所以我们在为人处世时,应以此来提醒自己舍弃愚者相。

    他人未问宣自德,无缘无故害他众,

    自高自大辱有情,此等亦是愚者相。

    他人并没有请问却宣说自己的功德,无缘无故地伤害其他众生,自己贡高我慢,轻视侮辱一些有情,这些也是愚者相。

    作为修行人,别人还未问自己的功德,便兴致勃勃地宣扬:自己的人格是怎样的善良,有多高的境界,有多少弟子等等。有些人如猎人、屠夫无异,无缘无故去杀害众生,有的甚至为了取乐而伤害众生,尽管对自己没有任何利益,这种人就“犹如毒蛇虽食气,遇见他众尚咬死”一样,还认为自己很了不起,有些人还把侮辱别人作为是自己了不起的象征,殊不知大德高僧遇到旁生路过也会退避。如《法华经》中的常不轻菩萨,对所有人作顶礼,别人打他,他一边跑一边说:“汝等皆有佛性,我不敢轻视汝等。”如果这样对照一下,自己凭什么去伤害众生侮辱有情?

    愚者之相虽无量,然诸智者依此相,

    易知愚者之本质,智者与之相反也。

    愚者之相虽然无量无边,然而智者依此即能了知愚者的本质,智者却完全与其相反。

    如果一一将愚者之表相列举出来,则如陈那论师所说:“邪道无边故,一一说不尽。”萨迦班智达曾对愚者用了很多旁生作比喻,若各自反观,则可了知自己是人还是旁生。在这里仅仅列举了几项愚者最主要的相,智者能举一反三,依此也会了知愚者的本质,智者的取舍完全与之相反,其结果也是完全不同的。唯愿我们生生世世都能成为智者,以文殊菩萨的加持,今生能圆满显现无漏的智慧。

    远离傲慢之愚者,昏庸暴君与劣妻,

    一切恶劣之环境,则已获得诸安乐。

    如果远离了傲慢的愚痴者、昏庸无能而恶劣的暴君和不贤淑的妻子,以及一切恶劣的环境,则已经获得了一切安乐。

    这里说明了必须远离的四种对境。首先是傲慢之愚者,如云:“慢如高山法水不注,谦如大海能纳百川。”往往傲慢的人,自以为是,目中无人,不认真闻思经论,对甚深窍诀不潜心修学。这种人往往不以佛法调服自相续,却以世间学历作资本,认为自己是科大、南大、北大等高等学府培养出来的“高才”而贡高我慢,心中无有丝毫慈悲喜舍之心,在讲辩著上毫无进展,根本没有利他的能力。正如萨迦班智达所说:“卑劣恶人之学问,……彼等难以利他人。”对这类愚者应远离。

    同样,对不明世理、不知因果取舍、无德无才、蛮横武断的君主应该远离。因为在这样的昏君统领下,今世不得安闲度日并造种种罪业,来世只有感受无边痛苦,真是伴君如伴虎。而贤明君王,能使眷民造福积资,今生来世都能共享安乐。《格言宝藏论》中亦有:“劣妻恶友及暴君,此三谁人肯亲近?”言及世间平凡之人,以往昔的业缘,遇到了极为恶劣的妻子,不得不与之朝夕相处,心里从未舒畅过,感受着难忍的痛苦。所以遇到这样的愚人,理应生起出离心,去寻求解脱轮回的正法,龙猛菩萨在《亲友书》中也如是忠告奉劝过乐行国王。

    无论是平凡人还是修行者,凡是增长贪嗔痴的恶劣环境都应远离,如博朵瓦格西说自己的故乡如荆棘丛,若不远离则生活不得安宁,修行者减退道心。故当寻求寂静处,依止善知识精修解脱法。

    若依贤明之君主,调柔稳重之智者,

    善良亲友及妙境,则自获得诸喜乐。

    远离了上述恶劣的环境,则已趋入了安乐之道。然而在现实生活中,我们若要无勤地获得安乐,则需要依止那些贤善明智的君主,自心调柔而稳重的智者善知识,心地善良的亲友,与远离损恼充满善妙因缘的环境。依止了这些善妙的因缘,则能自然地使自己的身心趋入善道,恒时处于喜乐之中。

    是故当知愚者过,及与智者之功德,

    精通君主之法规,应取智者之功德。

    一个明智的君主,应当如实地了知愚者的过患,智者的功德,并要努力使自己精通作为君主的有关法规,于日常中精进修习,吸取诸智者的种种功德。一个人要使自己向上发展,这是必须要做到的几点,作为一个出世的修行人,要成为真正的出世大君主,这更是不可违背的修行原则。

    当学世间诸技艺,尤其君主法规论,

    工巧医方声明学,因明内明等典籍。

    作为君主,必须以智慧武装自己,才能成为真正合格的明君。而要获得智慧,其途径便是学习世出世间的知识,这些知识在古印度归纳为五明:工巧明、医方明、声明、因明、内明。工巧明是有关手工技艺建筑工程等方面的知识,医方明即医学知识,声明是有关语言文学方面的学问,因明是逻辑推理辩论的学问,内明即佛教方面的明处。若能通达这些学问,则从做人治国到出世解脱方面皆可通晓,成为真正的智者。

    天文诗学声律等,凡于一切所知处,

    君主智者无不学,君主胜饰即智慧。

    具足智慧的君主对天文、诗学、声律、词藻、戏剧等,凡是有关世间学识的一切所知处,没有不愿意求学的,因为君主最殊胜的严饰即是智慧。

    正因为智慧是胜饰,所以智者对一切学识极感兴趣。就藏地而言,无论是文艺界或宗教界,对五明都非常重视并有所了知,尤其是大法师们没有一个不精通五明的,如此不仅有助于他们自己的修行,在摄受弟子时也成为相当大的助缘。如华智仁波切对五明的精通,从他的诗篇论著中表露无遗,为各寺院及普通民众所津津乐道,无形中熏习了他们的相续。

    天文学是有关季节的变化、日月星宿的运行等历算之学问。主要依据《时轮金刚》中独特的推算方式,不需要借助其他任何科学的推测,便能准确无误地推知几千年前到现在,直至贤劫以后很多劫的天文气象、天体运行等变化。

    诗学是包括颂词和散文两方面的文学。藏地非常重视诗学,最著名的是单扎所作的《诗镜论》,据说在印度他手持棍棒四处寻人兴诗答对,民间流传着很多关于他的有趣故事。他的名著在众生怙主八思巴时期,于萨迦殿内由译师雄顿多吉花译出。麦彭尊者作了讲义,曾对藏地诗学起了很大的提高和促进作用。后世诗人中有著名的六世达赖喇嘛、全知无垢光尊者等很多诗学家。直至如今,很多寺院都对诗学专开一课。

    声律学只讲诗颂词,不讲散文。以元音辅音的音调平仄不同,使颂词有规律的押韵。其中《声律学宝藏论》最为著名。

    词藻学也称名词学,专门讲词藻的多名多意。多名包括数量名称和事物名称,事物名称又分本身名称和附加名称。如太阳又名日亲、七骥尊者、千光轮等很多异名。所以词藻学若不懂,藏文内容则很难弄明白,因此,很多藏语系学院对此特别重视。有关词藻的用法规律,在名著《甘露藏》中都讲得十分清楚。

    戏剧学,是用文艺方式表达某一殊胜的主题,这方面的学问多流行于民间。它的来源是:在初劫过后,整个人类遭受很大的痛苦,天人见到人间如此痛苦,生起了厌烦和忧愁之心,便请求梵天作一部令人们开心的论典,梵天开许并为其作了戏剧。之后,天人开始表演精彩的文娱节目,最后传到人间,并日趋兴盛。藏传佛教中,戏剧也比较多,如《莲苑歌舞》、《智美更登传记》等。汉地的《西游记》等都是意义深刻、人们又易于接受的著名剧本,它将哲理、智慧与生活融为一体。

    小五明是有利于开发智力、助进修行的学问,凡是智者都会很感兴趣,乐于学习的。正如佛在经中也讲过:对自己有利的学问都可学习,为断除外道邪见,对外道论典亦可稍学,但以不染自相续为界。多学不但能使自己多才多艺,也是度化各个层次众生的方便,所以我们应当广学多闻。

    尤其若学佛经典,以及一切论疏义,

    则于一切所知处,获得无畏之辩才。

    君主通达五明固然可赞,尤其应再进一步潜心学习佛经论疏的深广密意,则能精通一切所知法,并获得无碍的辩才。

    在一切学问中,学习经论是最重要的。历代的明君都很重视佛陀所宣说的经典,像国王赤松德赞,在幼年时,就开始研习经论。据五世达赖喇嘛所著的《西藏王臣集》中记载,他不但学习很多经典,并且令其手下一汉族大臣将《稻杆经》、《十善法经》、《金刚经》等译成汉文,意在使藏汉臣民皆能有目共睹。如今世界上的首脑人物若真正对佛经稍有领悟,肯定会对普天下的臣民造福行善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对于经论,君主即使不能精通无余,但对那些摄要的观点应有所了知,如此必定能增长辩才。如麦彭仁波切《诗镜论讲义》的开头引用佛经的教证:“欲得佛果,必学十明。”萨迦、宁玛等诸派有许多很了不起的大成就者也都引用过此教证,并付诸实践。作为君主和智者若能勤于学习经论疏义,无须怀疑必定能获得无碍辩才。

    如是具慧胜君主,大地无等之庄严,

    能除黑暗之明日,亦与此君不可比。

    如是具足智慧的殊胜君主,是大地上无与伦比之庄严,即便是能遣除黑暗的太阳,也不可能相提并论。

    具有超群智慧绝伦辩才的圣者非普照大地的太阳所能比及。如既精通大小五明又彻通博晓三藏的二胜六庄严,以其卓越的智慧成为世间的严饰;见识广博智慧深邃的国王,在他的国土上也是无人能比的唯一庄严。众所周知,整个众生为两种黑暗所障蔽,一是外境的黑暗,以太阳即能遣除,太阳因而成为世间的庄严。另一种是众生相续中无始以来的无明痴暗,非普照大地的阳光所能遣除,只有依靠圣者宣讲佛法,点燃起人们内心的智慧明灯明了取舍,才不致迷茫于轮回的漆黑暗夜中。《楞伽经》中授记的阿育王,也称为法育王,在佛灭度百年后,年至八十七岁开始广弘佛法,并于天上人间建八万四千佛塔,使佛法得以广泛地传播,以此遣除了人们的种种疑惑,同时也遣除了人们生活中的灾难。这样具智慧之君主,太阳是根本无法相比的。

    太阳亦是未能除,诸众内藏之痴暗,

    君主日光能遣除,故彼君主诚稀有。

    流转于轮回的众生内在所隐藏的无明痴暗,千光之轮的太阳也不能遣除,只有依靠君主无漏智慧之光方能根除无余。所以说,这样的君主实属稀有。

    有史以来具有智慧的君主极为罕见。因为慧光能遣除众生相续中的痛苦及苦因,若君王既有真知灼见,又推崇传扬佛法,就一定能遣除众生的无明痴暗而显现本有光明。就像藏地法王松赞干布统领藏土时,当时藏地并没有文字和佛法,这位贤明仁慈的君主,派年仅十五岁的囤弥桑布札前往印度求学,他学业圆满返回藏地创造了文字,翻译了二十一种观自在续等。一日,王臣聚会时,他在法王前唱道:“黑暗的藏土上,诸智者中的先驱,遣除无明痴暗的明灯,于藏人最有恩德者,若不是我还有谁?”诚然,如此君主如此智者,自古以来,又有几多?恐怕是凤毛麟角寥寥无几!

    再打开中国历史的篇章,我们也可以发现《佛国游记》的作者法显法师,为了汉地众生能得到慧光普照,六十九岁西行赴往印度求法,七十九岁行满功成,返回东土,八十岁着手翻译经典,给后人留下了宝灯般的经论。纵观历史,作为先贤古德的追随者,为启开如母众生的智慧眼,遣除相续中的意暗,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励力求法,继大德之后,接过慧炬并代代相传下去呢?

    天上地上与地下,所有智者之慧莲,

    皆依君主日绽放,是故三地增吉祥。

    天上人间及龙宫的所有智者之智慧莲花,都是依靠君主的慧日才能绽放,所以有了这样的君主,整个三界都能增上吉祥。

    真正现前修证智慧的大德,三地的众生都会得到怙依。在世尊降临人间度化时,曾有八万天子齐来闻法,并同时获得了解脱轮回的智慧;道宣律祖住世时,不仅修行人能依法行持得到其大悲智慧的护持,而且在家人也受持五戒,奉行十善,断尽恶业,绽开了取舍之慧莲。月光国王以佛法护持臣民行善断恶而命终大都升于天上。地下的龙王如翳罗叶龙王化作转轮王的形象,来到世尊前请教;又虚云老和尚在传戒时,龙化作人的形象前来受戒。《僧护经》中记载:一龙王化作比丘的形象前来人间求法,僧护比丘也去龙宫为不同业障的龙子传相应的法。这些如日轮之圣者,均以其不共的智慧光芒,照彻三地,使众生能得到解脱的清凉,绽放智慧之莲花。这样的君主,只要有一位降临于人世间,必会饶益无量众生,为众人所仰止,龙天所护持。
第三品观察行为
    第三品观察行为

    一切君主诸行为,详察细审慎行持,

    诸多未经观察行,虽小亦成毁名因。

    君主的一切行为,都应事先详细观察,尔后谨慎行持,若不经观察而贸然行事,就会因极小的事情成为失毁名声的因。

    作为众目所瞻的君主,乃至细小举止都应先详细观察,再小心从事。因为世事多因疏忽细节、掉以轻心而铸成千古恨。若事先观察,则如行路之前先看清大道的弯曲不平,就不致跌跤或坠入坑中一样,做事大胆而细心,无论成功与否,自己绝不会后悔。萨迦大德也如是说:智者与愚者之别是事先能否作观察,愚笨的人对现量所见也要查三问四,盲从于他人,事后生悔。智者则无论事情的大小,先详细审察,依法抉择,尔后慎于行持。如雄狮扑杀象兔,皆平等对待,无有弛张。谚语中也有:说一句话,看一百个人的脸。事情无论大小,虽无关大局,但若不观察,皆为愚者之举。古往今来,有很多帝王将相,因区区小事未经观察而成为众人唾骂的因。如商纣王因为溺爱宠妃,欲讨得一笑,竟然烽火戏诸侯,使他臭名昭彰,遗臭万载。同样,很多大德往往因为细枝末节的举动稍不注意,眷属们传来传去,越传越变,因其眷属“变本加厉”的传言,致使他们的事业和前途失毁于流言蜚语中。从前,众臣簇拥着一位皇帝外游,途中皇上吐了一口唾沫,由“一口唾沫”传成“一口兔毛”,到最后说成“口中吐出一个兔子”。君主若对此类不起眼的小事,不加小心难免也会闹得满城风雨。所以我们每个修行人,为能真实地利益众生,凡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令一切言行成为众生欢喜的因。

    君主当住自宫中,如同隐蔽之宝珠,

    诚如世间俗话说,国王不应离自座。

    有身份的人应当安住于自己的深宅之中,就像隐蔽的如意宝珠一样,不为世人所常见,诚如世间俗语所说,国王不应离开自己的宝座。

    个人的行为应与其身份相应是非常重要的。作为修行人,无论其相续中具有多么不可思议的功德和渊博学识,若经常出入于街头市场,已为人们司空见惯,在众人的心目中自然会降低对他的敬重与崇信。尤其是大君主应像转轮王的如意宝一样深藏不露,才能使人们倍加珍爱。俗语亦有“国王不离自宝座,上师不离自坐垫”。如是之君主方能增上威望,于尊严无损。上师更应如此,不能跑破鞋垫,而应坐破坐垫,精进于修道。华智仁波切亦如是警策:“身体恒时应有心,床榻恒时应有身。”据西藏史中如是记载:十四世达赖喇嘛自幼深居于拉卜楞寺,即使父母来探望时,也只能从窗牖之口看一看,至于他人则更是难得一见。如今某寺一位具相上师,自幼至今二十年左右,恒时安住于她那简陋的一丈见方的小屋内,从未单独外出过,宛如珍宝明珠一样,深藏若虚,一年中仅能幸见几次,她才是“上师不离自坐垫”的真实写照。同样,世间的国王也是政不离位,才能与自己的身份相合。为了增长深广智慧而真实修证,我们应以大德君主的行为来严以律己,慎勿放逸。

    深居简出皆恭敬,多被见闻同凡人,

    君主私事及国事,切莫让人熟知也。

    君主若不经常露面,则人人都会恭敬,若被人多见多闻,则视同于平凡人无异;同时,君主的秘密私事及国家机密要事,切不可被别人熟悉了知。

    君主平时应不常露面、善于保密。修行人应该静居阿兰若,不宜于串街走巷、跑东窜西,否则,就如谚语所说的“常露面者如同狗”。尤其是末法时代的上师,在度化众生时,更不能频繁与弟子共同吃喝外游,只能让他们见到法座上的上师,其敬畏之心才会随之增长。否则,上师极为仁慈,对弟子样样操心包办,事必亲躬,则弟子对待上师就会像我乳转轮王对待三十七代帝释天一样,共一宝座平分秋色,不分高下。末法浊世之劣慧者,多以世智辩聪恃才傲物,稍有一点世间的聪明,就看不起上师,视上师的身教如凡夫俗子而不恭敬。所以上师不应轻易露面,否则有失威严,不受人敬重。只有偶尔出马,一言慑众,一举服人,弟子亦既畏惧又欢喜。

    再者,国王有一国之机密要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一旦泄露秘密,很多图谋不轨者会钻穴越墙,对国对民百害无利。修行人有很多私事和道场内部机密之事,一定不能告与人,若平时将自己秘密在高兴时对人一吐为快,过几天,关系失常翻脸吵骂,会给自己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应如华智仁波切所说的“于谁亦莫说密语”,如此奉行,将会解决很多修法中的困难和生活中的痛苦。

    国王离宫外出时,偕同军队显威风,

    如举胜幢皆簇拥,非时绝不能漂泊。

    国王偶尔离宫外出时,应偕带着军队随从,显出不同凡俗的威仪,如高举胜幢簇拥而行。但在非时绝不能随便出宫,四处飘荡。

    国王若应时外出,应当威风十足;非时不应离开宝座,外出漂泊。众望所归的国王应有其相应的威严,在很有必要外出巡游时,一定要偕同戒备森严的军队,前拥后簇的随从,使众人望而诚服。同样,高僧大德往往为了某种甚深的密意,也会如此示现。当初在佛教开始恢复时,法王如意宝晋美彭措为了重振佛教,去各方名寺,都是率领衣装威严的大众,浩浩荡荡前去善加教化整顿僧团。有识之士及孺妇老幼一见如此威势,皆油然而生起敬信,在人们的心目中,无形地树立起佛教的威望。本来释子沙门要常安居于兰若静处,舍弃名望而专事修持,但不同的众生其根界意乐各有异同,显示威风可以调伏相应根基的众生。所以,视野不广、智慧不深的人不应对高僧大德的任何言行产生邪见。

    君主在非时不宜离宫出游,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便亲自出马,这也没有必要,若常在平凡人中出面,只能降低自己的威信,给人不会有很好的影响。如是作为高僧大德,更不应随时出入,应安住而无勤利益一切众生。

    即使国王无傲慢,亦莫丧失威严相,

    若失尊严同凡人,导致失去其威望。

    国王即使内心不存丝毫的傲慢,但在平时的行为上,也不能失去自己的威严相,若失去尊严则和平凡人一样,必将导致失去在众人心目中应有的威望。

    高位者具足其威严是十分重要的,因为要统领众人就应具超乎凡人的威望,如是在处理大小事情时,方能得心应手。如众人仰止的某一法王,与弟子说话或吩咐大小事时,都非常护持自己的威严,措词言简意赅,逻辑极为严密,语气温和严肃,这样众人虽然很畏惧,但内心又存有难以言表的敬意。否则,在弟众前经常不拘言笑,信口乱言,对弟众的请教也是马马虎虎搪塞几句,日久必对住持道场摄受眷属带来不良影响。有些心无傲慢的君主,虽然是广学博识,资深望重,但经常挑水扫地,洗碗端菜,本来应是他人干的寻常小事,反而经常自己代劳,这样有损于自己的威严。毕竟位置有高低,应做有不同,各人皆有相应的份内事,不能越俎代疱。如古人说:“人抬人变成王和臣,柱顶柱变成柱和梁。”二者地位截然不同,自有高下之别。若是众望所归之大君主,行为若与平凡人毫无差别,也就不会受人恭敬,自己威风扫地,眷属亦大失所望。如此于人于己皆无利益,所以君主不能等同于凡人,应当是威德兼备,方能震慑四海。

    外表行为极威风,犹如烈火令人惧,

    亲近柔和如融酥,智者应当如是行。

    外在的言行举止等行为威风凛凛,像熊熊烈火一样让人们心存畏惧,一旦别人来亲近时,其性情却如同融酥一样的柔和,具足智慧的君主应当这样行持。

    君主待人当内柔外刚。如有志于广利群生的大德,面对的是五浊恶世的刚强众生,难调难伏,若想调伏他们,则必须以大威力镇服他们,使其望而生畏,畏而生信,不敢轻举妄动。所言所行,犹如火燃森林之势,令其有不敢越雷池半步之畏。然而,众弟子真正亲近之时,应像融化了的酥油一样柔和可亲。融化的酥油汤,老幼孺妇人人皆乐于畅饮,具相大德也是同样让人百见不厌。如一位几千僧众的大管家,在讲纪律时,字字如钉,严厉可怕,简直比忿怒金刚还凶,让人心惊胆战,可是私下接触他时,却像弥勒菩萨一样笑咪咪的,与先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别人爬在他的背上,他也不会发脾气,给人一种可亲可敬的感觉。具智君主都应如是外如烈火内如莲花,让人既畏又敬。

    国王若能极恭敬,上师沙门婆罗门,

    以及长老等应供,则自威信将提高。

    国王如果能非常恭敬自己的上师、释子沙门、梵志婆罗门以及具德长老父母等一切应供处,那么自己的威信也会自然提高。

    无论是谁欲提高自己的威望,就应极为恭敬应供处。纵阅人类历史,便能了知藏汉印、东西方国土上的明君均有自己的国师,君王对国师极为敬重。如泰国国王虽然大权在握,但有关佛教方面的规化管理条例,一律由僧王作主,国王只是依教奉行。以此而国泰民安,臣民自然对国王十分敬爱。国王、王妃经常恭请出家沙门应供,平时也供以受用资具等。婆罗门是印度四大种姓中的应供者,他们有很高的学识,有些具足世出世的功德;具德之长老,善于抉择取舍,处事非常圆融,犹如老马识途,凭其经历与阅历遵照其提议去实行均是万无一失,堪为信赖;父母养育自己,供自己吃穿求学,有很大的恩德,这些都是大福田,是恭敬承侍的对境。如不丹国王曾偕同王妃眷属,前往森林听经的途中,他见自己的母亲不小心绊倒了,立刻一边叫着母亲一边跑去搀扶,他的王妃大臣们看在眼里敬佩在心里。《亲友书》中云:“何者孝敬父母亲,彼族具梵阿阇黎,供养彼等今名扬,他世亦转善趣中。”《俱舍论》中亦有:父母虽非为圣者,供其必得大功德。因此,对这些殊胜的应供处恭敬,国王的威信必将日有所增,其福德也是日有所增。

    倘若小士妄自居,大士失去自尊严,

    此二世人讥笑处,故君主当适宜行。

    倘若是低劣者妄自居大,高位者却失去尊严,这两种人都会被世人所讥笑,所以君主的行为应当与各自的身份相应。

    在行为上小者不应妄自为大,大者不应妄失尊严。人们常说:“狐狸莫学狮子跃悬崖,落得坠入悬崖深谷下。”像那些才疏学浅无功少德智慧浅薄的人,自高自大,自矜博雅,凭空恃才傲物,必为众人所讥笑。诸如有些不如法的修行人求得堪布学位,又求活佛之名,仍不满足,复妄想别人称其为“法王”,其实,他尊自己若菩萨,人人视他如粪土。曾有一个人自视为上师坐在法座上,喊别人向她求灌顶,其实连“阿贝肯扎”都不会念。类似这样的人,如狐狸猴子去演狮子大象的角色,除了给世人增添笑柄之外,再也没有什么。

    反之,真正学贯古今、功圆德臻、智慧深广的人,凡事不能委缩后退,对份内之事,应敢说敢做。如果该说的不说,该做的不做,自然会引起他人的非议和讥嫌。在其位必谋其政,不能不顾高位委身下行。

    所以,各人之言行必须相应于自己的身份,适可而止,不能过低也不可太高,所言所行,当恰如其分!

    设若自心不放逸,则于身口诸行为,

    无有不能纠正者,故当恒时谨慎行。

    假如能善护自心而不放逸,则身语之一切行为没有不能纠正的,所以应于二六时中恒常谨慎行持。

    如古人说“身口皆是心之奴仆”,所有的善恶行为均由心主导。若没有以正知正念善护自心,必然会导致身语作出一系列的非理行为。若以智慧摄持自心,则能使身语精进于善法,不杀生、偷盗、邪淫,不说妄语、绮语、粗恶语及离间语,如此身心必然会调柔,从而专注于善法与正念之中。所以一切行持以观心最为重要,麦彭仁波切曾说“外观百法,不如内观一法”,此一法就是观照内心。若长期摄持自心,则我们外在行为上的过失是没有不能改正的。如有些人刚到寺院出家,性情刚强,行为粗鲁,智慧鲜少,如狂象一样极不调顺,但依止师父一段时间后,依三宝的加持熏陶,其心稍得调伏时,智慧日日增上,行为也有很大的改观。所以于一切行持中,摄持自心,恒不放逸,至为关要。以前的尼登堪布凡开讲前,惯于以《入行论》中的“应先观自心,安稳如理行”作开经偈,意思就是要首先观察自己的心相续,心稳定下来,才能行持一切善法。如是日日经久不断地串习,时时刻刻谨慎行持,必将臻于至善的境界。

    若人往昔虽放逸,尔后行为不放逸,

    此亦如同离云月,犹如难陀具见等。

    如果有人以前因烦恼业力所驱而放荡无拘,非法乱行,此后能知取舍,改邪归正,再不放逸,就如皎月远离了阴霾,也同难陀、央具等尊者一样。

    古人云:君子之过犹如月上云,显现时人皆见之,消失时人皆仰之。沉溺于轮回中的一切有情,没有一个不为业力所牵,故身心不得自在,以无明痴暗造下了种种恶业,如杀生、偷盗、邪淫、失坏戒律等等。虽然如此,一旦善缘现前,值遇上师三宝,依止善士后,深明因果道理了知取舍,行为也会由放荡转变为不放逸,进而成为行为如法的修行人。如“石弃海中必沉,乘于舟上必越”,意为再小的石头投进海中必定会下沉,再大的石头借着船这个顺缘必定不会沉底,得以到达彼岸。同样,罪业之人若无善缘,必将沉溺入轮回的苦海中,若幸遇善士仁者,引导其断恶忏悔,肯定会脱离苦海。从前的阿育王依佛法善缘而“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如同被层层乌云笼罩的月亮,待风过云散,依旧清辉遍散大地,正所谓:“犹如云翳除,良宵睹明月。”往昔的难陀、央具等,初被贪嗔等无明所覆,一旦依止正法,改过自新,仍是超凡入圣。

    世尊住世时,以方便劝导弟弟难陀出家了,可他“人在朝,心在外”,总是思念昔日丽质姝容的妻子班扎日嘎,佛陀以神变使他上天堂去地狱,目睹了一切,知道了自己以后的果报,其贪心便烟消云散,一心办道,最终证得罗汉果位。央具理摩罗被外道所骗,愚昧地认为杀死一千人就能获悉地,于是见人就杀,杀红了眼,连自己的母亲也不准备放过……;嗔心极重的未生怨王杀父囚母也是如此。他们虽于最初行为放逸造大恶业,而幸遇佛陀,施教调化后,弃恶从善,最终证得圣果位,解脱了轮回。

    这样典型而生动的事例,在当今世界俯仰皆是,故我等后学者不宜妄自菲薄,仅执著过去的放荡行为而内疚不已,更重要的是,从今以后应依靠正法使自己趋入究竟的境地。

    依人言行装束等,推知未来贤劣事,

    是故皆不应违越,昔日优良之习俗。

    历来的古德先贤,皆依人们的语言行为装束等方面,推知未来将发生的好事或坏事,因此世人不应当轻易违越,舍弃遗留至今的优良传统和习俗。

    通过人们的言行,的确可以推知未来的祸福和佛法的兴衰。莲师说:人不变心变,心变则会身语相应作不如法的行为。历史上的刘伯温就是从小孩子们口中所说的和身体所作的,分析预知国家未来的军事形势政治格局。以前藏地也是这样,像罗科玛部有一个名叫杰特的孩子,在玩耍时,一边杀虫,一边说:“哎哎……你看,杀了罗科玛的大官,魔军来到,毁了寺院……”“我父亲很厉害,跟他们拼斗,杀死三百三十人……”当时的人观察到这些时,内心很担忧。果然,后来这些都一一应验了。另一方面,世人的言行服装变化多端,将预示着社会有出人预料的变化。出家人穿着僧俗不分、戴草帽等是佛法衰败的征兆。故如今的大德在住持道场、摄受弟众时,一直很重视并再三强调:一定要遵循世尊和先圣的足迹,绝不能改变。虽然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但佛教僧团清规净戒等以三宝的加持力,几千年来在人们的心中亘古未衰,尤其是诸佛菩萨化现的历代高僧大德,遵照世尊的金口所宣苦口教诫,以生命继佛慧命,终使几经沧桑的佛法再弘于人间,广利有情,普济群生。

    内在虽具诸功德,装束若劣众人欺,

    是故依照自财力,衣饰随顺高尚者。

    内心相续中虽然具有很多功德,装束若过于低劣,也会遭到众人的欺凌,因此,要根据自己的财力,衣着装饰尽量随顺高尚者。

    明人智者对自己具足的功德,从来不于众人前炫耀,对自己严持净戒、甚深修证等更是藏而不露。但凡事皆宜适中不失偏颇,在衣着上也应相应,若衣衫褴褛或随顺恶俗,则会遭到别人奚落和凌辱。这样,即便你已内证大圆满,具足菩提心,但别人一见到你就不屑理睬,甚至生起邪见,怎么可能有度化别人的机会呢?当今物质发达的西方国家,有些高官老董,由于内心的空虚,白天西装革履指挥上下,晚上却身着乞丐服,露宿于街头……,这种颠倒行为,当然会遭到公共的谴责怀疑。以前某法师不讲究穿着,有个人以讽刺的口吻对他说:“哎,我该怎么称呼你,看上衣应称你为‘同志’,看下裙应称你为‘师父’……”所以,我们应依照佛陀的教诫,量自己的财力,尽力使自己穿得如法而得体,一位上师曾在众人前严厉呵责喜着破衣的弟子说:“如果你的内心我执未破,外面穿着再破有什么用?”所以内心专注修持,外表尽力随顺高尚者,比较让人容易接受。

    喜欢打扮之穷人,身着破衣之富者,

    此二世人所笑处,故当适宜用衣饰。

    过于喜欢打扮的穷人,故意身穿破烂的富者,这两种人是世人所讥笑处,所以在穿着服饰上应与自己相适合。

    在此娑婆世界,众生的业感千差万别。有两种人会遭世人讥笑。一种是往昔没有积累福报,今生贫困,却又喜欢以打扮来满足虚荣心。像有些人把面粉卖了饿肚皮,把换来的香粉涂在黑黝黝的脸上,一看上去,就像冬天早晨牛粪上挂的一层白霜。自己以为很美,别人看了忍不住捂嘴大笑,真是“无财而欲着妙衣,于人乞讨又自慢,此为众人所笑处”。另有一种人虽然财富圆满,对自己很刻薄节衣缩食,完全是个守财奴。世界名剧中的欧也妮·葛朗台与高老头,自己庄园里存放多年的面粉已结成粉块也舍不得吃,竟然跟老鼠抢夺食品,衣着更是一塌糊涂。以前,有个拥有上百头牦牛的富人,装着很穷酸的样子,整天穿着一件上百个补丁的衣服,当地的人都称他“百疱富人”。在修行人中,有些刚出家几天的僧人,为了标榜自己是苦行大德,成天穿一件价值昂贵补丁规则的“百衲衣”。所以在如今看衣不看人的潮流中,无论是在家还是出家众,既不要过于打扮,也不要过分地显得寒酸,而要适合自己的身份,出家人穿着如法,在家人要随俗随份。否则,对出家人来说则会有损于自己的弘法事业及整个佛教的尊严,对在家人来说,将会影响到自己的前途。

    眷属服饰若美丽,则知君主极大方,

    如驹佩上胜装饰,亦为主人增光彩。

    眷属的衣服装饰如果精美华丽,则可推知其君主非常大方,犹如骏马良驹佩带殊胜的装饰也是为主人增光添彩。

    若上级国君慷慨大方,毫不吝啬,其属下也会金玉满堂,锦衣美食。如云:“眷属若得诸圆满,此乃长官之光彩,为马严饰缨络者,岂非主人之庄严?”像那些藏蒙等民族的人们,对自己的衣食并不太重视,而十分注重马的配饰,若谁家有高头大马,并配以金鞍子、银辔头、铜铃子的装饰,那么周围的人都会觉得马主人富有而另眼相看。

    同理,若臣民装束服饰整齐精美,就说明他们的君主肯定极为大方;若是破衣烂衫,衣不蔽体,从眷属的衣饰行为就可以推知其君主心胸狭小。当然对智者来说,虽不会有很大的执著,但可推知作为众人的君主是什么样的胸怀,具有如何的行持。所以,君主应该有大方好施的善行,给他人带来方便也增添自己的光彩!

    言说种种其他语,罗刹诸众不满意,

    若说罗刹之语言,则令彼等生欢喜。

    如是世间浅慧众,不知内在之功德,

    外表善于随顺行,则令世人心满意。

    对罗刹说种种其他的语言,他们是不会满意的,如果用罗刹语与之交谈,就能令他们生起欢喜心。同样,世间上那些智慧浅薄的众生,不能了知他人相续中的功德,唯有外表上暂时随顺他们去做,才能使他们心满意足。

    这里以比喻和道理来说明:度人要观待其根基,善巧方便,才能使自他都满意。罗刹是很恐怖的,看起来与魔鬼没有差别,他有一种特性,如果对他说人天人等语言,他们都不乐意接受,若对他以罗刹语交谈,他就会非常高兴。世人也有这个怪习气,若一见面就用对方的土话方言打招呼,彼此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所以,我们若有语言的天才,对什么人说什么方言,则那些愚昧刚强的人会满心欢喜地接受教言,也就容易调化很多众生。因为他们智慧浅薄,没有修证神通,也没有学过教理,根本不知道敬仰具足内证智慧的大德,只知顺己意则纳之,违己意则舍之。所以应先随顺他们的言行,正像美国乌尔赖博士说:“讲话是一门极高超的艺术。要抓住对方的心理,站在对方的立场,否则开口闭口都是我,让别人很不耐烦,根本不愿意听下去,怎么可能去说服对方呢?”就像我们刚学佛时有很大信心,却不知道世人很愚痴,一味想让别人信佛,若没有说话的技巧是绝对不行的。从前,有一位大法师辞亲割爱,弃尘出家,埋头修学几年,满腹经论返回故里探望昔日亲友,先到挚友家去,想劝其学佛,他的好朋友纯粹是个老顽固,两个人各执己见,寸步不让。结果非但没有劝服老友反而在深更半夜被赶出门外。所以,对待世间的愚人就像对待罗刹一样,先让他们欢喜接纳自己的观点,才能逐渐度化他们。

    是故诸胜大菩萨,虽无刻意打扮心,

    然为引导世间人,故意身着妙装束。

    是故诸多殊胜的大菩萨,虽然无心刻意打扮一番,然而为了方便引导世间人,有时候还是故意身着美妙的衣服装束。

    无论是哪一阶层的人,其言行随合于大众是至关重要的。尤其是学佛的人,对自己的亲朋邻里一定要和睦相处,而其中的关要便是随顺他人。世间人本来很愚痴,若想劝他转心学佛,应先顺着他们的观点,再渐渐破析他的邪见,引其向善;行为也同样要随顺大家,并与佛法相应,正如月称菩萨所说:“我虽无承认,随世说种种。”大菩萨已远离对自己的身体名声等执著,根本不像世间凡夫,每天贪执装饰自身。那些大菩萨只精进于办道,虽根本不存打扮之心,但为了引导众生,在必要时,也会穿上华贵的妙衣,配上昂贵的珍饰。以前,一位老喇嘛每次开法会时,都刻意打扮一番,有些顽皮的僧人故意去跟他绕舌,他便顺口说出这首偈子作盾牌。当然我们不能以此作借口特意穿着华丽服饰来引人注目,真正的大德在有甚深密意和必要时,也会身着妙衣。因为大德精通合理与非理、应时与非时的一切学识,在应时的时候,为了某种缘起,大德自然会在装束上有不为凡夫俗子所理解的各种显现。所以,对大菩萨的一切显现不能以分别念执著为如不如法,而应深信其中必定有密意,当生大信喜心。

    智者地位若升高,则彼行为愈善妙,

    如宝若供于幢顶,如意赐予诸所需。

    有智慧的人,地位若能高升,则他的行为就会愈加如法,犹如如意宝若能高高地供在幢顶上,必定能如意赐予一切所需。

    明智的人,不会因为其地位的晋升而滋生傲慢忘乎所以,而是更进一步地严格要求自己,反观自心,所作所为能与地位相符合,越来越趋于善妙,以谨慎不放逸而行,所承办之事也能因此而圆满。如云:“若立正士为高官,即能成事又得乐。”确实,世间有些人被推选为厂长市长后,对人们的生活经济环境交通等方面,以种种方便极力改善。有些出家人做法师之后,他自身的言行较前更加如法,犹如将如意宝供在高高的幢幡之顶,作祈祷供养,随着我们至诚祈祷赞叹的增上,它对我们的利益会越来越大,乃至赐予我们一切资具和共同悉地。而今我们已幸遇像如意宝一样的善知识,就应三门清净对其恭敬供养承事赞颂,无疑他们会赐予我们今生来世暂时究竟安乐的悉地。

    卑者若置高位上,为非作歹更猖狂,

    如奉独角鬼为神,怨毒诡计日益盛。

    如果把卑劣者高置于官位上,他会更加猖狂地做尽坏事,丧尽天良,如同把独角鬼供奉为神一样,害人之怨毒诡计会日益增盛。

    卑劣的人若是身无半职或地位低下时,也许对别人不会有太大的损害,若稍有一点地位名声,则开始滋长各种奢望,积累财富,巩固地位,欺凌眷属,蒙骗主人,随之而来的便是嫉妒烦恼自以为是,骄矜自负。如此之人,今日他做官明日民受苦,只许自己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正如古人云:“恶人当官,众人受苦。”如商纣王之施行暴政,臣民简直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无一时之乐,这样的恶劣暴君就像独角鬼一样。独角鬼有两个特点:一是心黑,二是易怒,专门损害别人,见到富人没子孙,见到穷人子成群,它特别高兴。它喜怒无常,对待供养它的人第一刹那欢歌跃舞,第二刹那怒目切齿,别人也摸不着头脑,它稍不高兴就加害依止它的人,故凡依止它的人,内心根本无有畅快之时。卑劣的人做官,也与此相同,始终不能使眷属得到快乐。

    所以推举官员评选执事时,不能使劣者得位,应用人唯贤;处理人事时应抑恶扬善,不能让小人得势。

    举止行为卑劣者,不应摄之为眷属,

    恶劣眷仆之过患,使得君主遭讥毁。

    举止行为卑下恶劣的人,我们不应该把他摄为自己的眷属,因为往往由于他们的过患而使君主遭到人们的讥讽和嫌弃。

    卑劣者由于业力所牵,做损人利己的事非常有兴趣,既聪明又能干,若是谈及断恶行善之事,他也会索然寡味,佯装不知而故意避开话头,这样的人,不应摄为自己的眷属,不能假以慈悲心,一时冲动收留为僧人。慈悲莫过于佛陀,而佛陀教诫我们对劣者不能施以方便,因为方便只能出下流,犹如狮乳不能注劣器,否则,器破乳洒两无益。不仅如此,对僧团中个别不如法的人也必须摈除。往往因为僧团中有极少的劣人而遭到在家人的讥谦,对三宝生不起信心,既损害了僧团,又毁坏了他人相续。如是恶劣者自己之过失,总是染污于他人,如云:“乌鸦自食不净嘴,使劲擦于干净地。”

    所以,在摄受眷属时要为长远利益着想,为整个佛教着想,是非分明,好坏分清,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若不依戒律,无论什么人都摄入佛门,只能对佛教有百害而无一利。若摄受的眷属人品高尚,心地善良堪为佛门栋梁,则会对世人有殊胜利益。

    若见贤眷品行善,诸众亦会生欢喜,

    故当唯摄高尚士,作为自己之眷属。

    如果众人见到君主的眷属行为贤善,品行端正,他们都会生起很大的欢喜心,所以应当把高尚的人士摄为自己的眷属。

    君主手下的眷属,上师足下的弟众,若是智慧高、言行善,众人会见而生喜,生起敬仰之心,非常愿意接近他们,所以在摄受眷属时,详观其品行是极为重要的。像国内外有许多人创办学院,住持寺院,但在摄受弟众的过程中,往往会出现难以调和的矛盾,致使教学中断,道场零散,其原因就是没能懂得这些窍诀。大家可以翻开历史看一看,历来事业广大的传承上师,其弟众绝大多数品德高尚,戒律清净,左辅右弼更是佼佼可赞,智慧超群,为人处世周密严谨、悲心深广,这些贤良圣士为上师的弘法事业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反之,上师不加观察,什么人都收留,只能是毁坏自己的事业,众人也会渐渐远离。前不久《台州佛教》刊登了某学院本来办得很好,中间以各种违缘不得不停办。其原因就是某些住持人不择贤劣,把一些品行低劣、道德败坏的人当作至尊至善的菩萨,结果只有以停办告结。劣者不能摄受为身边久住的眷属,否则就如同把蛇放在怀里,最终会伤自生命。对劣者应该稍作惠施后即驱逐使其远离,不要顾及世人暂时的评论是非,要把眼光放远一点,为佛教未来的前途着想,只能摄受品行高尚的人作为佛门释子,方能真正利益众人。所以现在大家都应该铭记这个教言,虽然眼下还没显现广大的利生事业,也许将来有一日,不忍目睹佛教日趋衰败,而自己传法利益众生能起到很大作用时,肯定会毅然站出来,担负起如来的家业,救护如母众生,到那时,能对传承上师的这些甘露教言运用自如的话,必然能体会到其威力不可思议,进而深深感恩于传承上师们。

    除非欢度节日外,平时散逸游乐事,

    纵为凡人亦失事,何况说是诸君主?

    在欢度佳节时,可以尽情欢娱,此外,若于平时也是散乱放逸,喜于游乐之事,即使凡夫人也会因此失毁正事,更何况说是诸君主呢?

    无论在家人还是出家人,除特殊时间,都不应该放逸自己的行为。作为修行人,时时以正知正念来提醒自己,从朝至暮凡一切行为,以各种威仪来束缚自己的行为,使自己凡事出入有节。在特殊情况下,如若是解夏出游或参加金刚娱乐法会时,可以适当地去山清水秀的名山圣地赏心悦目处放松一下。由各人的根界意乐不同,适时放松可以增上修行的觉受。平时应抓紧闻思,不应沉溺于欢歌笑语中,若常串习这些违品,很容易失去正念,在家人看到,会因此失去恭敬心。所以,除了必要时开许外,时时应以正知正念护持自心,使自己行为如法。尤其是大德更应该精进不放逸,只是在顺应弟众不同的根基时,应时外出,借以对外境观修,使自己增上觉受等这是应理的。若是平时,就不能今日观黄山,明日游西湖,坐垫上无人坐,鞋垫跑破了几双,这样对一个贫僧清众也不应理,更不用说是大君主了。如此只能是荒废自己的道业,遭来世人的讥嫌,切记莫为!

    同样,世间那些事业心很强的人,虽一心想宏展大业,而自己却天天吃喝玩乐,这里去旅游那里去观光,若是职工也肯定要下岗,作为领导,必定是一事无成。所以,除了适时的娱乐以外,平时不应该散乱放逸虚度此珍宝人身!

    饮酒放逸生淫心,失毁一切取舍行,

    自心迷于黑暗中,愚人以此为安乐。

    若耽著饮酒,放逸无度,生起淫欲之心,必将失毁一切行为之取舍,自己的心迷失于黑暗之中,这样为愚痴蒙蔽自心的人,反自以此为安稳快乐。

    佛陀曾经明示:饮滴酒者,非我弟子。律藏中曾有这样一个故事,一位戒律清净的居士误将酒为水喝下,酒醉之后,偷杀了邻居家的鸡,又奸淫了上门找鸡的女主人,进了官府又矢口否认所作的一切恶行,这样五戒全犯了。平时酒杯里泡日子,闲聊中度时光,从言谈中经常撩拨起自己的淫欲之心,又没有正念来对治,久而久之,心态失常,不顾羞耻,作非法行,失毁戒体。这样的人不知取舍,耽执于非法行为,还认为是文化潮流,其心却飘荡在黑暗的旷野中,根本没见过智慧的光明,认为自己英雄能干、无所事事,日子过得很清闲,把如疯似癫的行为认为是极大的快乐,却如痴如醉地执迷不悟。从前,古欧洲有一个古老的国家,只制定了一条极残酷的刑罚,就是将犯人吊在大树上,脚底抹上蜂蜜,让羊不断地舔其脚底,初始犯人因痒而笑,最后,一直狂笑至死……我们嗜欲为乐,就如同正受致命的刑罚一样,乐在其中却不知苦在其后?有智慧的人不应将愚人之乐执为乐,而应以智人之乐为所求。

    白昼之时四处走,身为君主不庄严,

    夜间犹如魑魅鬼,到处漂泊何堪言?

    身为君主白天四处游走也谈不上庄严,何况在夜间像魑魅鬼一样漂泊游荡呢?

    君主均应深居宫中,精勤于治国之道,不宜出入频繁。像有些长官要职之人经常出入街头,人们司空见惯,根本不会尊敬他,本有的威望也会失去大半。尤其是那些大总统,经常于公众场合露面,人们当然是褒贬不一,毁誉不同。如果他们认为自己是万人之上的大人物,便随意去霓虹灯下起舞,到星级宾馆耗时光,何谈得上“庄严”二字?国王应深居简出,才能树起威信,庄严自身。

    修行人欲求解脱,跳出轮回的火坑,必须先调伏身心,不能白日游逛商店,晚上到处窜游如鼠,整天身不在家,魂不守舍,像无垢光尊者所说的康巴人一样,“白天东奔西跑,夜间舍空无人,见此康巴众人,自心生起厌烦”。戒律上也有详细的规定,应时才能出入,我们出家人应以戒为师,解脱才有希望。否则像魑魅鬼一样,白天睡觉,黑夜漂泊,心散乱身放逸,不要说成佛,人都成不了,成鬼还差不多。所以修行人应把心静下来,身稳下来,集中精力闻思修行,安住道场以智慧功德来庄严自身,如寂天菩萨云:“愿诸菩萨众,安住闻法眷,各以妙功德,庄严佛道场。”

    每日尽力以念知,持戒诵咒及修习,

    体察民众之利益,懒散失毁诸事业。

    作为大德君主及每个修行人,应当每天尽力以正知正念精进持戒诵咒和修习种种善法;亦当体恤明察每位民众暂时与究竟的利益。若整日懒散懈怠,必将会失毁一切事业。

    古来世人都将心地善良有智慧的人称为君子;佛教大乘许为:凡是发了大乘菩提心的因地菩萨为法太子。太子必将成为君主,故君主可泛指我们每个修行人。君主最重要的是恒时以正知正念护持三门。如云:守口如瓶,守身如玉,守意如城。晋朝的梁武帝,几乎每天坚持去同泰寺作早晚功课,日日礼佛诵咒,吃素念佛,断除酒肉,过午不食,曾四次弃舍王位献身佛教,在群臣劝他回宫时,他说:“正是为了臣民消灾祈福,才如是去做。”当今南传佛教国家的有些总统,不仅自己习惯于早起诵经参禅等,还将这些优良习惯传于下一代,使他们在幼小时都能早起学习。古刹名寺的修行人,历来都是有条不紊地依次作早课、过堂、讲经、诵经、念佛、晚课、坐禅,始终如一,大众日日如是熏修,个个都是严以律己,慈善待人。这些如法的修持,其目的是为了早日成就广利众生。为此我们应当经常对周围的人们问寒问暖,了知他们所缺乏的衣食和精神粮食,即便是不能全部应其所需,也尽自己力所能及,为大众做一些如搭桥补路等小事,或以悲心诵几句咒语为彼等回向。我们应经常如是串习,不要在上师或别人强调时才勉强持续几天,一放松不提,便置于脑后,就像炼炉中的溶液,一离开火马上就凝固了一样。修行中的最大障碍就是懒惰散慢,因为它会使自己的闻思修和弘法事业很快失毁,所以,我们应勤于护持三门,恒时行持善法。

    倘若依止罪恶友,如同树干为虫蚀,

    衰减善资增罪业,诸过根源即劣友。

    假如依止了行为不如法的恶友,就如同树干为虫蚁噬蚀一空,一切善法功德渐渐趋于减灭,诸多罪业日日增上。所以说,一切过患的根源是劣友。

    若修行人,结交罪恶深重之恶友,一切都会毁之殆尽,如同可作栋梁的参天大树,被虫蚀成朽木而不可雕也。一个戒律清净、心地善良、精进闻思者,本来可以成为佛教界的佼佼者,但因长期与恶友相处,如同久入鲍鱼之肆,不可能不患染一些不良习气,行为随之越来越不如法:对闻法无所谓,逛商场做买卖,口哼流行歌,走路踏舞步……道心渐退,恶业日见增长,来世只有下堕。对这样的劣友,应渐渐远离,如《佛子行》中云:“交往恶人增三毒,失坏闻思修事业,令成无有慈悲者,远离恶友佛子行。”

    同样,世间历来多少英雄豪杰,因与奸人为伍、恶人为党,致使大业灰飞烟灭。如今的一些商人财主,事业本来是红红火火,但因结交恶友,常出入于酒肆红楼中,久之则玩物丧志福德耗尽,所做事业不得不关门倒闭。所以,无论何人,皆当远离恶友,亲近良友。

    观看众人聚会等,放荡不羁不稳住,

    犹如柳絮随风飘,君主此行岂庄严?

    经常观看众人聚会、娱乐,行为没有一点约束,极不稳重,就像柳絮一样随风左摇右摆、飘浮不定,君主若有这种行为,岂不是很不庄严吗?

    世人往往由于内心空虚,无法打发时间,经常借助各种娱乐活动来消遣,出入舞厅参加晚会,观看运动会,游逛赛马场等公共场所,东看西瞧凑热闹,所作所为无拘无束。如果君主也像这些愚人一样出入无度,肯定对自己的言行有不良的影响,沾染上这些习气,使自己放逸散乱,不能集中精力处理要事,威望将一落千丈。世间素质较好的学者文人,都不会这样做,他们很少离开书案,以学识充实自心,以高尚品德熏陶人格,身心极为稳重。而现在的某些修行人,连这些在家人也不如,白天穿和尚服去寺院念经挣钱,晚上西装革履在酒桌上谈生意做买卖,从来不检点自己,且不说了知戒相,连一般做人教言的名词也没听过,一天到晚,如风拂之杨柳一样,随着其相续中的烦恼驱使,业风吹动,飘来飘去,没有身心自在的时候,这样的君主,别人嗤之以鼻,羞于为伍,哪里还称得上庄严?

    时值末法恶世,了知此教言并如理实修者,犹如指甲上的微尘,极为稀少,大家如今幸遇这些金刚语,当励力悔过自新,使自己的身心稳如泰山。

    是故怙主龙树尊,于亲友书中宣说:

    赌博看会与懈怠,饮酒依止恶劣友,

    以及夜间入村落,毁坏名声六种因。

    应以此等为范例,断除一切非法事。

    所以,众生怙主龙树菩萨,在《亲友书》中宣说了:赌博、看会、懈怠、饮酒、依止恶劣友,以及夜间出入村落,是毁坏名声的六种因。

    佛教中第二大怙主龙树尊者,为教诫其挚友乐行国王,在《亲友书》中至诚劝他,平时行为应注意六个方面。第一是赌博,如打牌下棋搓麻将等,世间人身心无聊,常常借此来消磨时光,本来是富有盛名万贯家产之人,一旦染上赌瘾,终将声名狼藉,倾家荡产。以前一位大资本家的纨绔子弟,乐于赌博。最后连自己的妻子和小妾都输给了别人,之后只好流浪街头。第二是看会,包括琴棋书画看戏等热闹的地方,古人云“玩物丧志”,若耽于其乐,君主则顾及不了国政,修行人则心不安稳,随境而转,荒废道业,自心为贪嗔所染,不思修行,故应听受华智仁波切说:“怨仇争处不可去,众人聚处不可去,玩乐之处不可去。”有智慧的人都会远离这些愦闹处。第三是懈怠,即是不精进修学善法,对甚深佛法生不起信心,日复一日地拖延,精进于无益琐事,正如《入行论》云:“贪图懒乐味,习卧嗜睡眠,不厌轮回苦,频生强懈怠。”第四是饮酒,如《宝鬘论》云:“由酒世间讥,误事亦耗财,痴迷行非事,故应常断酒。”饮酒有众多过失,《圣欢喜经》中将其归纳为三十六条,余经有七十二条之说。饮酒为众病之门,致使智慧丧失,能力减弱,舍弃正法而取非法,如疯似癫,啼笑无常成为众人谈笑的话柄。在某地有一营长,经常贪于饮酒,人称“酒疯子”,一次,他喝得醉如烂泥,躺在道边,呕吐狼藉,一群狗跑来吃完呕吐物,舔他的嘴,他也舔狗的舌头迷迷糊糊地说:“哼……这面片真好吃……”后来,因酒醉做了些失职之事只得贬职回乡。第五是结交恶友,犹如白纱入缁不染自黑,贤良之人若与恶友为群,自然会随之作非法行,增长恶业,失坏一切善法,成为堕入恶趣的基石,故当远离。第六是夜入村落,遭人讥嫌。佛在世时,因阿罗汉邬陀夷,夜入村落而遭难,故而制戒。如今修行人不能逛夜市、吃夜宵,即使不会有梵行难,也会遭来世人的讥嫌,不应像魑魅鬼一样,应该安住舍内参禅拜佛等。

    以上六因是失毁名声的行为,以此为例,智者应举一反三,凡非法事悉应断除,不要以不知或因别人都乐于此而放逸随行。在没有证悟空性之前,谁都会对名声有执著,要想有美名,除非己莫为,古人也说:“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若自己某些行为引起他人的嫌疑,将会使名声受到很大损害,而带来不必要的烦恼。所以,我等当励力如法行持,断除一切非法,行持一切善法。

    行持应理非理事,长久串习增功过,

    故以念知不放逸,调正自续则成善。

    行持应理之事,经久串习则会增长功德,若常行非理之事就会增长过患。因此,我们若善于以正知正念护持身心,所作所为不放逸,惯于调自相续,则一切行为都能成为善法。

    每个人的功过增长与串习有相当大的关系。如从前,印度的扎堪婆罗门为调伏自心,使自己念念相应于善法,专门用黑白石子作测判,尽力对治,使自己不生恶心,最初全是黑石子,中间黑白均等,直至最终全是白石子。由此看来,善恶完全在于串习,正如龙树菩萨的《养生篇》中说:“一切众生之功过,皆以串习为根本,习惯亦依赖自己,是故串习德最胜。”如我们出家之前,三点钟肯定睡得正香,出家后,每天早晨不得不三点钟起床,刚开始不习惯,久而久之,三点自然会醒。像有些刚到佛学院,不习惯于整天闻法,总想往外跑,渐渐才习以为常。其中的关键就是善于以正知正念摄持自己。同样,一个人好做坏事,也是与他的习气有关,若从小喜欢杀小虫,长大乐于杀猪杀狗,由此可知,应理非理皆由习气所致,只要以正念正知常护自心,自然能如法行持。历代传承上师强调诸行之中,皆以调伏相续最为关要。得此窍诀,我们应该充满信心,只要观察自心,励力于转恶成善,则如上弦月一样,最终肯定会德行圆满。

    行为小心谨慎者,博得诸众之恭敬,

    诸放逸者见彼时,亦会畏惧被慑服。

    言行谨慎、小心取舍的人能博得众人的恭敬,那些放逸身心行为轻浮的人,一见到他就会非常害怕而被其威慑力所镇服。

    做任何事情,若能以戒律世规来衡量约束自己,则必然会赢得众人的赞叹恭敬。但世人不了知这些,本来心地善良,只因为平时说话做事欠思考,冒然而行,致使众人对他印象不良,甚至认为他是个恶劣的人。修行人中,尤其是刚学佛者,本来一直在放逸中度日,根本没有一点寂静相,说话也是高谈阔论,像在商店里大街上一样大吵大嚷抢嘴快舌,走路一蹦三丈高,左摇右晃,横冲直撞,对年迈上座也不知恭让道旁。这些人一旦突然撞到具足威仪、严持净戒者,恨不得马上钻到地缝里躲起来,羞愧无比。所以,我们平时应学习先贤大德的四威仪,行如风、站如松、坐如钟、卧如弓,让后学者能效仿并生起敬畏之心。

    贪欲诸祸之根本,佛陀说为木鳖果,

    虽未断除诸贪执,却莫贪得无厌也!

    贪欲是一切祸患的根本,佛陀将它比喻成木鳖果,所以我们暂时虽然不能断除一切贪欲执著,但也应尽量对治,不能使自己贪得无厌。

    世间有情被无明痴心所惑,无始劫来,耽著饮食住宅、儿女情长、荣华富贵、享受快乐等等,产生了难以满足的贪欲之心。因今生享乐造业,来世感受痛苦,《妙法莲华经》中告诫我们:“汝等莫贪欲,贪如木鳖果。”木鳖果子外看色鲜形美,芬香袭人,令人垂涎,但若食用,马上会断送性命。同理,世人享受妙乐,满足了自己一时的贪欲,但最终都要去阎王前清算债帐,受苦无量。

    作为欲界众生,无法使自己刹那断尽所有的欲望,但绝不能和世间从未被正法调化的有情一样,受贪欲的驱使疯狂地追求欲望来满足自己。以五欲妙乐来断除欲望,犹如渴者饮用盐水不能解渴一样,永无尽时,反而会带来更多的痛苦。如一个穷人贪恋于公主,因无法满足致使精神失常。可叹的是,世人为了财色名食睡,日夜贪执,在所不惜,“犹如自造箭,还自伤其体,内箭亦如是,爱箭伤有情”。修行人明知轮回由贪执而生,反将珍宝人身浪费于畜禽淫欲之乐,岂不枉费人身?如《四百论》云:“犬等亦所共,恶慧汝何贪。”修行人虽不能立刻尽断贪种子,也不能太暴露,一旦贪心退消,自己会为一时的贪欲而面红汗颜。所以稍有理智的人,应竭力对治自己的贪心!

    具足梵行居士戒,君主世间之庄严,

    犹如群星中明月,诸众生起欢喜心。

    君主如果严守居士净戒,具足清净梵净行,就成为整个世间的真正庄严,犹如千万颗群星中清凉皎洁的明月,能使众人生起极大的欢喜心。

    梵行居士戒,是指在家男女所行持的断除淫欲等五条居士圆满戒,如康熙帝、文人学者中的苏东坡、范仲淹等,大多自己持梵净行,同时也影响到其周围人崇尚道德。他们能真正地为民众带来利益,犹如明月,成为人心沉迷于无明黑夜中的所依,是世间的庄严,深为众人拥护爱戴。

    同样,修行人中,若是戒行清净,如大成就者托嘎如意宝,且不说他自身受人倍加恭敬,即使是在他座下闻思修的弟子,别人都会另眼相待,一时在世人心中崇敬无比,僧人们都争相亲近,而成为时代的庄严。

    所以,无论是什么人,只要如法持戒,众人一定会视如日月般的庄严,欢心拥戴而鸾翔凤集。

    君主除非自己妻,若与他人行邪淫,

    今世损坏自声誉,来世堕入恶趣中。

    君主若不节制贪欲,于自妻不能满足欲望,仍与其他女人行邪淫,不但毁坏其今生今世的荣誉声望,来世必将堕入恶趣,感受业报苦果。

    邪淫的过失非常大,如《诸婆罗门经》中说:“佩带装饰他人妻,犹如烈焰当舍弃,获得自妻应满足,邪淫如毒切莫行。”为贪欲所驱使的人,不会顾忌名声地位与廉耻,在贪欲增上时,早已将伦理道德抛在九霄云外,简直变成了贪心的奴仆,把别人的妻室带在身边,寸步不离,却自以为满足。正如《中观四百论》中所说:“非愚孰妄执,唯妇为乐因?”愚痴到别人都觉得面红,引起众人的轻蔑与公共舆论的抨击,致使名声扫地。几年前某一总统,类似的丑闻报道一直延续至今,他为了转移公众的目标,又与别国交兵,遭到世界人民的指责,与其初任相比,名声自然是一落千丈,这都是非法行带来的今世结果。再看当今社会,一些内在空虚的人,沉迷低级庸俗的东西,一些腐败的权贵,或稍有几个臭钱的人,将出入妓院作为一种时尚,或者通宵在黄色录像厅中度过,这些恶习已经蔓延到大街小巷,偏僻山沟,腐蚀着每个人本来善良的心灵。有智之士,为什么还不深思:人类为后代将留下什么样的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

    前几年虔信佛教的不丹国王,曾祈求法王晋美彭措大德传一殊胜法要,法王便要求他学习此君规教言。诚然,一个君主,即便只能铭记奉行遵循这一偈,也会不失众望,来世会享受安乐。

    若为贪欲铁钩缚,虽是君主无自在,

    大象虽身强力壮,若上铁钩听使唤。

    假若被贪欲的铁钩所牵,此人虽然是万人之上的君主,其身心也无法得到自在,大象虽然身强力壮,若被铁钩所驯服,也会任听使唤。

    为业力所主宰的人们,是无法认识到贪欲的过患,并将其转为道用的。贪欲犹如铁钩,当它束缚了人们的自相续时,人们只能束手就擒,无论贫富贵贱将平等受害。纵为君主,也是难逃此关,只能随铁钩将彼牵引到贪心丛生的沼泽中,而不能自拔,无力对治。从前的大天,曾为贪心役使,欲与母亲邪淫,杀了父亲,后来丧尽天良,居然又杀了母亲。若君主大德,不检点身心对治贪欲,也难免像大天一样身无自主而无恶不作。如同大象虽然力大无比,若为铁钩所服,孩童也能随意役使。如今对某些高官人士如是传言:众人前高高在上,妇人前唯命是从。其中就是因被贪欲所使,而成为孺妇之奴仆,买菜做饭也哼着小曲,倒痰盂也高兴得脚不点地,否则,会遭来妇人的白眼责骂,真是“贪欲无常恒受责,……愚者恒时依贪欲”。

    修行人更应该注意,因为魔王波旬会常常放出贪欲的毒箭,企图损坏出家人的相续,一旦染上此剧毒,很快遍及全身,自此就如印光大师所说:“正知正念的智慧,此时也是无济于事。”所以,修行人应经常修白骨观,依缘起性空甚深之理来观诸法之本性,对治自己的贪欲,或者经常闻思中观经论,如《入中论》、《中观四百论》、《入菩萨行·智慧品》等,再三深思。能于自相续中生起真实的定解,则无论魔王波旬射来怎样的乱箭,有了这些如铜似壁的挡箭牌,就不会像驯服的大象任人主宰,而能如雪狮一般巍巍安住于正见的雪山中如如不动。

    恒时若依诸贪欲,如火加薪日炽盛,

    彼毁盛德声誉等,是故知足则安乐。

    如果常依各种贪欲奢望来满足自己,就如同在火上加柴薪愈趋旺盛,结果只能是毁坏相续中的盛德和世人共赞的美誉等。是故应以知足少欲为所行之准则,必然会自得其乐。

    世人对财、色、名、食、睡的贪执都是无止境的,如《四百论》云:“虽经久受用,境无穷尽际,如恶医治病,汝身劳无果。如有依土虫,爱土终不息,如是爱欲人,欲望增亦尔。”如乾隆帝之大臣和坤,所贪之财胜过国库之多,仍不厌足,后被清查,没收充公,将其囚于牢狱,他才反省深思悔叹到:“人生百年如一梦,多年贪财岂应理,至今思之遂已晚,为财贻误此生事!”几年前的某歌手,曾因贪女色而三番五次成为狱中囚,其“悔恨歌”流行一时,警诫世人。有些人为了贪名声地位,而趋炎附势或以钱买官,讨好卖乖,拉着领导的鞋后跟往上爬,失去了正常的人格,遭来世人的讥讽。这些人对其各自所贪,起初贪一份,后来无法自制,得寸进尺,得尺进丈,贪欲心之增长犹如于旺火上加薪之势,日胜一日,往昔的盛德威望等一切,皆被贪欲之火化为灰烬。以贪累形,得不偿失,今生失毁一切威德盛誉,来世也只有自食其果,所以应以知足常乐、少欲安心为座右铭。古人颜回一瓢一食尚足矣,古德亦有山洞三衣为依者。凡贤圣人中,家财万贯妻妾成群者,曾见有几多?因此,大家应如噶当大德所说:“心依于法,法依于贫……”这样,今生德望增长,来世安乐无疑。

    一人虽具大地上,所有欲妙诸受用,

    不得满足复生贪,故当少欲知足也。

    一个人虽然拥有了大地上所有的欲妙,具足一切受用,但仍然不能满足其欲望希求之心,还会生起更强烈的贪求心,所以应当遏止贪欲,知足少欲才是。

    世间凡夫常以自己的错觉而误将所寻得的暂时满足作为一种快乐。然而欲望犹如无底洞,除了少欲知足以外,没有任何东西能填满它,得十贪百,得万希亿。除了真正的大成就者,无论是穷富都会有粗细不等的贪欲烦恼。像南方某市的一位老总,他的固定资产上亿,高级豪华轿车有七辆,每天的消费耗资几千,但他还是每天像绿头苍蝇一样,唯利是图,忙着交易,没吃过一顿安宁饭。看上去他一点也不厌烦,没有半点满足感,有可能把地球装在口袋里,他还嫌不够,更希求得到月球一样。正如《因缘品》云:“天降粮食珠宝雨,多贪凡夫也难足,智者以此知欲乐,无穷过患之害性。”有些地方的出家人,自己拥有小车、别墅、大哥大,存款上万,施主供养至少上千才肯接受,还拼命白天赶经忏、打水陆,交叉做几堂佛事,晚上还高价为人超度……,又不舍得上供下施,贪这么多钱可能去贿赂阎王爷吧,否则干什么用呢?除了增添防盗之烦恼,肯定对道心毫无助长。所以,这些贪财鬼守财奴应反思一下:究竟这些钱财对你的今生来世有什么帮助?事实上,真正的快乐不是贪求得来的,而是像佛陀和历代大德那样知足少欲才能获得。

    具有知足胜财富,了知分寸胜行为,

    始终如一情谊长,具大慈心胜尊主。

    具足知足少欲则是拥有了世上最胜妙的财富,言行掌握分寸则是极殊胜的行为;自始至终情谊绵长,并且具大慈悲心,这才是世间最尊贵的君主。

    世人谁都希望自己富有,然而最殊胜的财富,唯有知足者才拥有,因对自己的现状满足,别无所求,故无有缺少。否则,即使具有三千大千世界的财富,他仍不满足,还是觉得自己很贫穷,心里很痛苦。深居山洞的米拉日巴尊者,虽然小偷在洞里也难找到食品,他自己的内心却很富有。现代有些大法师,言行有分寸,说话恰到好处,为人处世适可而止,对等同的人十分谦让,不会喜新厌旧,随便结交,对待亲近他的人,他很善于根据各人的性格习气,以不同的方法调伏。对待弟子中那些身心疾病十分严重者,特别悲愍,常在百忙中抽出时间与他们交流心得,拿出钱财药物广作惠施;看到小蜘蛛也轻轻将它放进房间火炉旁边,以免它冻死。平时,他为救出屠宰场中待宰的牦牛而费尽周折,尽施己财,竭力放生,以至于不知其大名的人们,只要一说“放生堪布”,便会知晓。如是慈悲的胜尊,只要一提到他,个个都是赞不绝口。

    人们视为日月的圣君,对人们深具慈悯并且情长如流水,亦像山王一样稳固可靠。正如俗话说“衣服是新的好,人是旧的好”,也是说明故交老友可靠的为人准则。这一点,佛教僧团内是励力提倡的,师徒永不分离,到老死乃至生生世世,这是最长的佛法情谊,也是大家所共同祈求期盼的。像历来很多大成就者均是依止善知识几十年,善知识也始终如一,慈心护持弟众的慧命。这样的怙主才是最殊胜的尊主。所以,修学大乘的行人,以后理应知足少欲,行为掌握分寸来严以律己,具大慈心来善待他人。

    是故谨慎不放逸,一切威仪当如法,

    佛陀亦依善威仪,调伏多数所化众。

    所以,平时当谨慎而行,不放逸而为,一切行为如理如法,释迦佛陀当年也是依靠至善的威仪,调伏了许多有缘的众生。

    众生的根界意乐有种种差别,调化的因缘和方式也应各个不同。如世尊足下智慧第一的舍利子,初始持外道行,在见到威仪第一的马胜比丘时生起信心而转入圣道。又如,世尊曾托钵入城中乞食,那些种姓恶劣的娼妓屠夫等,为佛陀三十二相八十随好慑人的威仪而折服。如今的有些大德,在亚洲荣获诺贝尔奖的众人聚会时,发表演讲,许多非佛教徒,因其威仪堂堂而对佛教生信。因此,佛陀为我们制定了三千威仪八万细行,其目的在于依此能使修行人身心调柔,寂静威严,同时使他人能见而生信。

    有些身心放逸的人,会强词夺理辩解道:只要调伏了自心,外在的一切大可不必那么束缚。然而末法时代的恶劣众生,福浅慧薄,大多数人只凭仪表的第一印象来妄断一个人的好坏,所以许多大德经常在教化弟众时,再三地强调:即使有瑜伽士的证悟,也必须外行小乘别解脱戒的律仪,为慈悯于广大众生故。确实,觉行圆满的佛陀,尚且善以威仪调化众生,何况如今的后学行人?

    目光仅视一木轭,步履适中缓慢行,

    行时如法极庄严,眷中犹如大象王。

    行走时,目光只能向前看一木轭远,步伐不快不慢急缓适中,这样如法而行,犹如大象王一样稳重而极为庄严。

    作为修行人来说,行走的威仪有具体要求,律藏《积集经》等经中有云:“目视前方一轭许,不应左顾与右盼,亦勿瞻前及顾后。”《入行论》亦云:“吾终不应当,无义散漫望,决志当恒常,垂眼向下看。”平时当具仪而行,在特殊时才有开许。出家人在众人中行走时,如果不注意,会丑态百出。有一次,去朝山,一个小沙弥一蹦三跳跑在前面,回头高兴地喊叫后面的同行人,结果不小心,一脚踏空,像汤圆一样滚到山沟里……类似这样不顾威仪的跑跳都是不如法的。在南传佛教国家,僧侣们每每都是手持钵盂,缓步去乞食,否则将会空饿肚皮,遭来讥嫌。除了有虎豹豺狼威胁到生命时,才开许急行快跑,平时所见到的都是威仪具足十分令人生信的沙门。同样,君主若是体恤民情出巡时,毫不顾及自己的行为而左摇右摆,或是坐无坐相、站无站相,肯定会为眷民暗地耻笑。若是行走步履稳重,站时四平八稳,坐时端端正正,众人一见便能心生敬畏且被潜移默化。所以,每个人应该学习这些道理并尽力如法行持,整个人类就会十分文明!

    垫上如如端直住,举止悠然而文雅,

    坐时犹如金山王,如是稳重极庄严。

    安住在坐垫上时身体端直如如不动,言谈举止悠然而文雅,坐在何处也犹如金山王巍然自如,这样的稳重者,在众人眼目中是极为庄严的。

    佛陀为我们制定过,昼夜六时于四威仪中应恒时护持三门。在平时也不应东倒西歪,倚柱靠墙,背背相靠,左摇右晃。尤其是法会时间过长而显得疲倦,不愿端身正坐,此在百众学篇中明示为犯恶作罪。有些大德,对这些学处善于身教,亲自作表率,平时亦是于僧众中一直端住,像雄狮坐在雪地上甚为威严,僧众们也是敬仰而随行。同时,一个极为稳重的人,谈吐非凡,慢条斯里,举止落落大方,悠然自得,恰到好处,无形中流露出高贵儒雅的气质,见闻者不禁肃然起敬。安坐时就同如如不动的金山王,一切时处,与安放的佛像无别,在人们的心目中,都把他视为大地上的庄严而钦佩随学。

    同样,一个世间君主,他的行住坐都非常稳重,举止温文尔雅,给人一种可靠信赖感,世人也将他看作人中的庄严而敬佩爱戴。所以,无论世人还是僧人,只要稳如金山,举止文雅,便是人中的庄严。

    进餐适量不乱逛,穿戴整齐晨早起,

    口中出言合适宜,如此君主具安乐。

    饮食适度,威仪具足,穿戴整齐,日日早起,说话轻重适度,高低快慢适中,这样的君主必然具足安乐。

    无论何人做何事,皆以适中为佳。如吃饭进餐当有节制,人们常言:饭吃八分饱,人活百岁老。蒋扬钦哲仁波切说:如法食以无贪印持。饭食过量,身体重易昏沉,过少则削弱体质,做事无力,坐禅观修生不起,故要应量而食,对观修和身体皆无妨碍。吃饭时,要文明、如法,不能像乞丐一样,边走边吃,或者谈笑风声,碗钵作响,像弹奏交响曲一样。或者口中发出“咂咂”、“唏唏”等声音,像饥荒年没吃过饭一样。这些在律仪门及四分律中都有广明,皆当如法而行。否则,既不文明也不如法,平时应该注意。

    穿衣要整齐,适合身份,各人有各人的穿着打扮,在家人穿在家人的服装,出家人着出家人的法衣,都要简朴、大方、得体、净洁、整齐。尤其是出家人,汉装有穿汉装的规矩,小和尚与大和尚的穿法,颜色都有不同,藏装下裙的高低长短不一,不能内长外短,左高右低等,有七个不准,否则别人会笑话或对之不恭。

    事业的成功和修行增上的根源是精进不懈,日日早起。如人们常说:“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一般寺院都规定三点起床作早课,再打坐、背诵等,学校里也规定有早读等。如今人们都颠倒乱为,晚上像夜猫子,逛夜市、吃夜宵、打牌等,白天呼呼大睡,时间全都浪费了,事业一无所成。

    说话是一门艺术,内容、措辞、音调若都很适中,听者会觉得是一种享受,也易于纳受对方的观点。说话时所说的是真心实话,语气委婉柔和,语调不高不低,说者很悦意,听者也很入耳。彼此语言的交流,其实是心与心的相契。

    如果君主、修行人吃饭适量,穿衣整洁,起居定时,谈吐适中,肯定他的生活充满快乐。

    君主何时不应将,猎人屠夫及娼妓,

    摄为自己之眷属,亦不独自行林中。

    君主在任何时候都不应将恶劣种姓的猎人、屠夫和娼妇妓女,摄受为自己的眷属,也不应该独自一人漫游于林中。

    对那些手持猎枪、撒网罟、挖陷井,用尽手段杀害无辜山禽野兽的猎人;高举屠刀,手拿绑绳,心肠歹毒,宰杀牛羊鸡鱼的屠夫;不顾廉耻,以色卖淫,诱惑人心的娼妇妓女,所有的君主,绝不能把这些恶劣者摄收为自己的眷属。一方国土中,猎人和屠夫众多,整个环境都被杀气腾腾的氛围所笼罩,有说不出的阴森感。现在请大家睁开眼睛看一看,在一些西方国家地区,竟然有这种现象:屠夫猎人联手开公司,特制一套砍杀武器,里面传出的是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简直是狱卒来到人间,不得不让人联想到“人间地狱”;妓女猖獗,横行于市,伤风败俗,一城一镇之内,妓院竞相争抢路人宿客,分出层次,活动于酒桌旁卡拉厅,妓女一条龙,政府发“证书”,居然每月交税正式营业,并互相祝贺“生意兴隆”,真让人痛心疾首!若君主稍微明智一点,应该统统将这号人物加以改造,以免污染了大地,给人类带来晦气。

    国王不应独自去林中打猎游逛,以免不幸遇上猛兽和歹徒,身家性命难保。修行人若是能独自调伏禽兽猎人等,去林中静修也无妨;若是为了消遣散心,尤其是女众,最好不要独往林中,以免不测,而应安坐垫上,漫游在书林中,方能真正地善伏自心。

    无有意义渡大江,玩耍毒蛇猛兽等,

    乘骑不驯野马等,若行此事毁自己。

    在没有很大意义的情况下,不要横渡汹涌澎湃的大江、玩耍毒蛇猛兽、乘骑未驯服的野马等,君主如果乐于行持这些无聊的事,则很快会毁坏自己。

    现在许多人从来不涉阅经论,也不索求人生的真谛,内心极为空虚无聊,往往赖以外境寻欢作乐,寻求刺激而消磨时光。夏天带着救生圈去游泳度假,经常是好游者多死于水中,成为弄潮者毕竟为数甚少。无所事事时,玩耍毒蛇、挑逗狮子老虎等,一不小心就会刹那间送命归西。还有些人骑烈马开快车,结果没有找到快乐,反而摔得粉身碎骨,车毁人亡……这些人为什么不用这珍贵的人生寻找佛法的渡舟,去横渡茫茫无涯的生死大海?为什么不在经论中寻找智慧的准绳,去调伏自己嗔心的毒蛇?为什么不从大中观中找来空性的斧头降伏烦恼的猛兽?为什么不拜读经论找到正知正念的马鞭调驯自心的意马?只可惜,他们仅仅借着外境的玩乐而枉费自己的人生,踉跄惨跌于轮回的痛苦深渊中!

    是故国王众君主,一切事业诸行为,

    当依佛经论典中,所说严谨而守护。

    所以国王及众君主的一切事业与所有行为,应当谨依佛经及论典中所宣说的去严谨守护。

    国王的事业是治理国家,使臣民百姓安居乐业,行持善法,国家繁荣昌盛。若能执行仁政,以佛法治国则是民众的福星,因为这样不仅对民众今生有利,而且于来世也受益匪浅。历史上的明君在治理朝政时,均有精通三藏经论的国师相辅,当抉择国事时,君主皆征询国师之意,学富五车的国师会一一引经据典详作取舍,君主才依此奉行。古代圣贤君主赤松德赞依止西藏佛教的祖师莲花生大士,谨遵其教言统领臣民,如今泰国的国王大臣们对国家大小政策的制定,必先请示僧王,经开许后,才定案实行。若是每一君主都能如此行持,那才是真正利益人民的圣明君主。

    高僧大德的事业是依据佛法行持一切事业,真正地利乐一切有情,其所作所为,一举一动皆谨依教典严格行持,无有违犯,这样才能成为世间极为殊胜的庄严。如今的寺院住持,依照佛经摄受弟子,调伏其相续,遵照论典格言处理世事,什么事情都会处理得很圆满,以此欲成办弘法利生的事业自然会得心应手,所作所为也深得人心。若寺院住持,行为取舍仅以自己的分别念,既无根据也不严谨,将经论束之高阁,作为礼拜的对境,而不把它作为取舍的所依,结果人走鸟飞,哪里谈得上利益度化他人?所以,谨依经教论典主办一切事业是利乐有情的根本保证。

    仅见亦能生欢喜,月亮位于虚空中,

    诸众眼前倍绚丽,君主庄严此大地。

    仅见就能生起欢喜心的月亮,您住于群星集聚的虚空中;在众人眼目中显得分外绚丽的君主,您庄严于众人依存的大地上,二者仅仅是位置的差别而已。

    每当月半十五吉日良宵,夜幕降临之时,东方那一轮皎月冉冉升起,悄悄给辛劳的人们在夜间送来光明,默默地勾起诗人墨客诱人的遐想,使他们笔下生花,给独在异乡唯异客的漂泊者,寄一份“千里共婵娟”的思乡之情,……万千思绪的人们,或苦思冥想的禅修者,一旦看见一直微笑的您,心情会倍加舒畅,难怪诗人称您是甘露丸,凡是身心热恼痛苦的人见到您,都会得到快慰和清凉。您也曾送与许多静修者证悟真谛的无言启示,在整个大地上,有谁见您而不生欢喜呢?您是群星的主尊,您是虚空的庄严!同样,众人仰慕的上师,地上那些利欲熏心的人们,见到您就会不由自主地布施供养;那些贡高我慢的凡夫后学,见到您就会身不由己地五体投地;那些妄念纷飞、不能调伏自心的老僧,见到您就会万念俱寂,顿忘人法证真空……,只要您出现在众人中,八十岁的老翁也会像孩童一样,欣慰难忍。您的慈心,您的智慧,令人们的智慧莲心争相绽放,绚丽馨香……,正如诗学中常喻:“天上的月亮,地上的君王,位置有上下,其余无不同。”君主的功德如圆月无有缺少,君主的品德如皎月洁白无瑕。真正的君主,即是地上的明月,时时刻刻都会遣除人们内心的热恼。

    眷众群星所围绕,住于善规虚空中,

    高尚品行光辉者,宛如满月之君主;

    天界诸天能生喜,何况说是人间众?

    是故善行之君主,住于何处增吉祥。

    如群星般众多的眷属周匝围绕,行为安住于善规的虚空中,这种品行高尚、完美无缺的君主犹如遍洒光辉的满月,天界的各个天尊都能生大欢喜,何况说是他所统领的人间眷众呢?因此,具足善行的君主,无论住于何处都能增上吉祥。

    本品终结的两偈,若此君主以上师而言,就是扼要地总括了具相上师的德行,并从方方面面说明了犹如满月的上师所具足的高尚行为。如满月居群星之首,为群星所捧服,上师则为众生之无上导师,是菩提道上的引路先驱为众人所敬仰;宁静的夜晚,满月周围的群星光芒闪烁,静静的深夜,君主足下的眷众拜读经论教典的各色电灯漫山遍野,五彩斑斓;满月安住于无风的晴空中给行路人默默地照明,君主则安住于世法与佛法的善行中引导人们走出内心的黑暗,趋向法界的光明;月亮的光辉洒遍大地,上师的教法普照并滋润着人们的心田……天人本因行善才感生天界,他们见此尽善尽美的君主,自然忍不住生起大欢喜,励力护持,受诸天护持怎能不增上吉祥?

    现在这个时代的众生,仅仅依靠大圆满的证语是很难调伏的,要有很多善巧方便才行,否则,弟众中会以嫉妒等产生各种烦恼。若不精通这些教言,很难合众人意,初始,弟众可能是成千上万,但渐渐会越来越少,也可能只剩下光杆司令一个。有些寺院住持,从幼年就学习二规教言及经律论等,到度生因缘成熟,就如日月运行于空中一样畅行无阻,天顺人愿,一切遂意,这样的君主,四大天王、梵天、帝释日日善护,乃至如《事师五十颂》中云:“十方所住诸如来,三时现前为作礼。”人间的大德、国王、臣民百姓,无不从内心深处依怙他,无论他住在何处或莅临何地,人们都会如百川汇大海般地竞相投归。甚至邀请信函,多如雪花,因为他每到一处,都会奉劝众多人们:戒杀放生,奉行五戒十善;整顿僧团,倡导以戒为师等赐予发自肺腑的甘露教言,凡到之处人们都会受益匪浅,免除很多天灾人祸,整个地方都是吉祥如意。具相之君主,自始至终如满月一样,给人天增上吉祥。
第四品观察语言
    第四品观察语言

    世间一切取舍事,皆从言中可了知,

    是故无论任何语,当思功过而言说。

    世间上一切取舍之事,都可以从话语中了知,所以,无论对任何语言,应当先思维其功德与过失,尔后再言说。

    语言是人们互相了解的渠道,世出世间的一切取舍事,都是从语言中了知的。如法师在传法过程中,经常强调因果、人格、戒律、闻思修,就可了知这位上师是遵循世尊的足迹引导众生趋向善道,值得依止,对他作恭敬赞叹依止都是功德,应当对别人也如实宣说其本有的功德。若是来路不明,自封的“上师”,说话瞒头盖尾,讲神通,攀缘找钱,基本的八无暇也讲不清道不明,其人品如何也就不言而喻了。因此,平时处处留心某人的语言,就可抉择出自己该取该舍的对境。特别是众人面前,说一句话,要看十个人的脸,反复思维,因为说出去的话如泼出的水,是收不回来的。若是对众人有功德就一定要说,若给佛教僧团会带来不利,话来嘴边也不要出口。尤其道友之间,不能说话不长头脑,管它三七二十一,哗拉哗拉,不管别人生邪见,也不怕自己造口业,嘴巴不为前途着想,到了查追原因时,哭哭啼啼离开了道友僧众,只是痛悔自己的语言把自己赶走了。所以,我们说话一定要再三思维,不能图一时的口快而自食其果。本人曾几次发心讲此语言品,今日机缘成熟,与大家共学,唯愿都能受益。

    有时缄默不成事,有时默言成办事,

    若不了知应说否,信口雌黄多过患。

    在处理事情的过程中,有时沉默缄言无法成办事情,有时以此却能成办事情,若是不了知应说不应说的时间,信口开河,乱说一气,则必定会引生众多过患。

    有些人认为言多必失,适时也不说话,什么时候都保持沉默是金的态度,或者又有认为道理不讲他人不明,什么事情都要说清楚道明白,这两种观点都不正确,该说的一定要说,事情才能办成,不该说的一定不说,到了一定的时候再说,才不会影响事情的成办。

    尤其是一个部门的负责人或寺院的住持,不能像佛像一样,风吹灭了油灯也是笑咪咪的,狗叼走了神馐供品还是笑咪咪的,从来没有过明确的表态,让众人莫衷一是,无所适从,事情也只好一拖再拖,一误再误,结果一无所成。在该抉择的时候,一定要理直气壮,按照戒律及教言中的准则讲明,即使那些不如法不懂戒规的少数人不高兴,也不能顾及,否则,整个僧众做得不如法,其过失自然归于负责人。比如大家要求背诵某部大论,向法师请求时,法师只字不提,只是笑一笑,大家也不敢冒然行事,因为没有明确的开许,就放下来不背诵,结果耽搁下来又是一年浪费过去,什么事情也没办成。

    有些时候做事情又忌讳过早张扬,就是常人所说的滴雨未下雷声震天,特别是某些大德打算去某地传讲甚深法要之前,几年的筹备工作最多一两个人知道,直到百分之九十九成功了,才对大众宣布。这样,就避免了很不必要的麻烦,事情也顺利办成了。

    很多事情不到时候,随便一传十,十传百,肯定会弄巧成拙的,并留下很多后患。因此,要分清说话的界限,不能不分时间、地点、对象,像留声机一样,说个不停,或者像雕塑一样一言不发,这都会引来不必要的过患。应该当仁不让,该说的一定说,不该说的到海枯石烂也不要说出来。

    实语乃为胜功德,故君主当说实语,

    言说实语应赞叹,妄语受责当舍弃。

    说真实语是最为殊胜的功德,所以,君主应当说谛实语。说实语理应受到赞叹,打妄语必然会遭到众人的责备,所以应当舍弃。

    如《阿弥陀经》中云:“舍利弗,如是等恒河沙数诸佛,出广长舌相,遍覆三千大千世界,说诚实言。”意为说诚实语,能具如是舌相功德,使三千大千世界众生为诸佛所护念,一时同得无上正等正觉。所以凡是发心为三界轮回众生得到究竟解脱的君主们,应当遵佛之言教而说谛实语,谛实语确实具足很多殊胜功德。

    说实语经常会受到当时人们的共同赞叹,正如人们经常赞叹说:“那个人所说的百分百可靠,像纯金一样的,一丁点也不会有假。”就像有些人,看上去很笨,说话也没有技巧,老实巴交的,一是一,二是二,这样的人,一开始,别人会有其他看法,但日久见人心,久而久之,对他所说的话,大家特别相信,经常会称赞随喜他的功德。那些油嘴滑舌的人,虽然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都是瞎编一套,张口是谎言,闭口是妄语,不过几天或几次交道,马脚露出来了,其必然受到众人的责备或敬而远之,甚至引起公愤,这样的不良习气,无论是以现世果报还是来世的果报来衡量,都为应舍弃之处。尤其是身为佛子,不能因为一时逢迎别人而谎话连篇,致使毁坏了自相续,对自己的今生来世肯定无益,在家白衣也不易起信心。我们对诚实的众生都应该彼此以发自肺腑之言来友好相待,舍弃一切不实语。

    应保密事虽未说,有必要故无过错,

    非尔一切平常语,妄说少许亦卑劣。

    理应保密的事,即使没有实言相告,因为有此必要,所以也没有过失。如果不是这样,在平常的语言中,仅说少许的妄语也是非常卑劣的。

    最好大小事情都不要说妄语,但其中理应保密的不说也无过失。日常生活谁都有秘密,如嘱托密、修法密等等。有许多人不明白这一点,往往在回答父母师长的问话时,总是为难,说也不行,不说也不行,其实也没什么难处,只要你明说是“受人委托保密,恕我不能奉告”,明智的父母上师肯定不会追问下去,自己也不会有过失,这是智者的做法。像修法中的秘密,有的只能本人知道,谁也不告诉的,如一位上师修了四十年的一个法,连日日夜夜共住的道友也不知道。在誓言中有明确规定,有些修法,上师也不必告诉,对于这些类似应理的保密是没有任何过失的。

    如果没有很大的必要,平常也不能随便乱说一气。以前一个牧童,在山上边玩边唱:“狼来了,狼来了,狼来山上吃羊了。”别人听后,信以为真,气喘嘘嘘跑到了山上,才知道他是信口乱唱的。第二天,狼真的来了,他又同昨天一样叫,却没有一个人来,结果狼真的吃了羊,这就是乱说的后果。尤其是我们身为人天师表,言行上要为人表率,对待上师道友、一面之交的过客,不能说妄语。若对上师说妄语,根本骗不了上师,只是自己形成不良的习气,造下恶业;若对众生说妄语,本来就愚痴的众生被你坑害了,自己也犯了自性戒及佛制戒。所以,无论对任何人,都没有必要说妄语。在西方国家有一个比较良好的传统方式,就是总统在上任之前一定起誓,并有特级法官专门监督他的言行,这样有一定的约束,既不敢妄语也不敢妄为,人品就会愈趋完美高尚。

    于具智慧正直士,直言相告令生喜,

    于狡诈行之愚者,亦无必要说直语。

    对具足智慧正直者前,直言不讳,实语相告,能令他生起欢喜心,但对那些口是心非的狡诈愚人,也没有必要对他直话直说。

    在智慧正直者前,最聪明的做法就是诚实。具足智慧的人,他一眼就能洞查事情的究竟实质,对他不必要用不了义权巧方便的悦耳语与他绕口舌,如果一语道破,直截了当,他会特别高兴。正直的人本来就喜欢直来直去,讨厌拐弯抹角,所以对他直话直说,他就觉得你人品很好,也会特别高兴。尤其是在依止上师的过程中,有些人会担心若是说了实话,上师会对自己印象不好,或者让上师不高兴有罪过等,类似的顾虑,大可不必。因为上师从来都是以真心利益弟众,从调伏弟子的相续出发,对弟子十分真诚极为可靠。如果弟子直言相告,上师会用智慧来作出正确抉择,对自他暂时究竟都会有极大利益,上师心里会欢喜无比。

    但是对那些花言巧语、心怀鬼胎的狡诈者而言,不必要说直话,因为狡诈的人,有时故意试探别人的口气,像特务一样,然后从中添油加醋、断章取义、臆造一些子虚乌有的是非,与这种人打交道不必多磨牙,随便应付几句就可以,对他说实话确实是浪费口舌。狡诈的人表面上好像很关心某人,问长问短,之后却取笑别人。对待这种人,最好对他禁语,没必要理睬。所以,我们说话一定要分清对境,哪些是智者哪些是愚者。

    于忠心依自己者,直言不讳勿歪曲,

    于为试探口气者,不必直说适当叙。

    对忠心依止自己的人,应当推心置腹有话直说,不必隐晦,对那些试探自己的人,就没有必要直接说什么,适当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就可以了。

    说话的对境是很重要的。如果别人诚心诚意依止自己,请问一些佛法的教理或做人的道理,自己就应一心一意地根据教证理证详加回答,以佛陀的智慧宝剑拨开迷雾,尽量让他彻底明白。若是道友或萍水相逢的朋友,他们也是想解除生活中的疑难才会请教的,为了帮助他们走出困惑的深谷,那么自己也应该诚心诚意地为其未来究竟利益着想而奉劝或者直指缺点,以免他一错再错,跌倒在人生的旅途上。

    但是对那些口亲心疏、好探口气的长舌妇,应少加理睬。这种人有两种:一种是有口无心的多事鬼,今天打听这个,明天打听那个,在一起大摆龙门阵,言多必失,传来传去,话都说变了原味,“传承不清净”是非就出来了,对这样的无聊鬼,随便说一些上不沾天、下不着地的事,三言两语打发就了事了。另一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言在此意在彼,口里说烟子,心里想的却是烟子周围的人,总想从对方口里抓住把柄,对他作一番批斗,带个“帽子”才罢休,对这种人,也不要与他直心交谈,随着他转圈子谈一谈,乌鸦黑白狗猫玩耍的事就足矣。对什么人要说什么话,不能一视同仁,厚薄不分。

    除非无利无害语,心中斟酌之大事,

    若于非时脱口出,众人皆知事不成。

    除了无关利害的事情外,若是心中斟酌筹量的重大事情,在非时脱口而出,大家知道后,这件事情就很难办成。

    人们常说:“众人之中说话难。”若是一些无关大局的话,倒没有太大的关系,若是机密要事不小心脱口而出,就会节外生枝,很难圆满。在众人中一定不能将未来筹划一一道出。有智慧的人,未来几年的计划步骤早已胸有成竹,但根本不会说出来。譬如,想建一个道场,先把所有手续办好资金筹备齐全,建筑工人联系好,万事俱备再对大家宣布何时奠基,正式动工,这样一气呵成,不会有违缘。否则,仅有一个想法,其余的一无所有,就逢人便说,建道场修寺院,大家你一个主意,我一个“高见”,还没开始,便闹一肚子不快,事情也只能如梦幻泡影。所以,应依寂天菩萨的《入行论》所说:“水鸥猫盗贼,无声行隐蔽,故成所欲事,能仁如是行。”

    应当极其保密语,切莫泄露任何人,

    密友复传其密友,最终传遍全世界。

    应当极为保密的话语,切记不能对任何一个人泄露,因为若传给自己的密友,他又会传给他另外的密友,辗转互传,最终必将秘密传遍整个世界。

    若是有智慧懂得世规的人都会深刻地了知,秘密对任何亲人,甚至是上师也是不能讲的,否则,也就无秘密可言了。这在人们的习惯中也是首肯的,在密续中也有明确的开许。因为每个人都有密友,一个秘密,在密友之间互相密传,最终就成为公开的秘密。这样,对世间人来说,容易伤和气,修行人之间就犯了密乘戒。

    像世间大多数的朋友最多只是和好几年,因为世人心不稳定,又唯利是图,而受人小惠盛情款待时,愿意把心里话倾吐殆尽,特别是酒醉饭饱之后,最易吐真言,把秘密全都泄露,还说:“咱们朋友一场,依你我多年的交情,今天我什么都没保留,全跟你说了,你千万不要跟别人说。”可过了两三天之后,对方在别人面前,同样的戏又重演。这样,你我他之间,什么秘密全都知道了,大家都闹得不欢而散,事情没有办成。最好是像美国人的生活方式:即便是夫妻,也允许有各自的秘密,密不相告,彼此也不责怪,很能谅解。

    像修行人中,有些很不稳重的人,是“狗猫放不住剩豆腐”,心里一点话也存不住,什么话总要跟他人一吐为快,受别人委托的秘密,一会儿便到自己的密友那里一一汇报,之后加上保密键——这是秘密,只告你一个人,不要透露给任何人。一顿饭之后,密友又奔走相告,一夜之间,秘密胫走,满城知晓。待查根问底时,顷刻间各个反目成仇,金刚道友之间的三昧耶戒毁于一旦。

    有智慧的金刚道友是极能保密的,无论是上师嘱咐,还是道友拜托,你用山珍海味款待他,或者威胁他,不管怎样,他也不会吐出半个字,这样的人是真正密友。

    无论关系再密切,无有必要莫泄密,

    因向女人说密语,多数身败名裂矣。

    关系无论多么密切,没有特别的必要,切莫向彼泄露自己的秘密,因为向自己关系密切的女人说了密语的缘故,大多数都是因此而身败名裂。

    世间人常说:这两个人好得无话不说……但世人除了十分殊胜的因缘,没有永恒不变的密切。尤其是水性杨花的女人,今天高兴了,身口意全都唯命是从,愿意保密;明天不高兴,翻脸不认人,危及性命的事情也会抖落出来。从前某地一个官员与一个女人私通勾结,贪污受贿,先是一唱一合,打得火热。没过几年,两个人缘分尽了,关系破裂,那个女人一气之下,跑到公安局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原原本本报告了公安局,这个官员不得不束手就擒。历代的国王们,国破身亡,大多数就是因为女人,在为女色所困时,那些刁女要胁他说机密要事才得以满足,之后她又以此为资本,玩弄权术,结果祸及臣民,殃及自身。

    尤其是某些大德,对未来极为重要的秘密,千万不要跟那些祸水女人透露,除非是具相大智慧女,能守口如瓶,否则会破坏缘起,整个众生的利益事业不能成办。如前几年,一位大德对一个女人说了句未来弘法因缘的事情,这个女人经不住别人的诱惑,全都倾吐出来,结果闹得全球风雨,大德的威望一时一落千丈,大事因缘也因此不了了之。在我们还没有了知有无必要性之时,无论如何,“于谁亦莫说密语”。

    无需保密之诸语,到处宣扬亦非理,

    时机成熟商讨时,断除傲慢说要义。

    对根本不需要保密的所有话语,去到处宣扬也是不应理的。时机成熟,大家共同商量讨论时,应该断除一切傲慢,简略地陈说自己的要义。

    一般不用保密的话,也不用特别保密,但也不应该大肆宣扬,因往往从此会带来出人意料的麻烦。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添枝加叶传来传去,就容易生出是非来。即使想褒扬一个人,也应该得当,不应捕风捉影,以致间接地贬低另外一个人来抬高其身价,这是极不应理的。如某位大德显现病重,有很多高僧都前来探望,其中有一位高僧的弟众,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便大力广泛宣称“我们的上师加持如何如何,某位大德若不是我们上师的加持,早就怎么怎么了……”,这类无关紧要的事情,若过于脱质张扬是极不公平的。

    在大家共同商讨时,或在群言堂里,这个时候,不能闭目思维,一言不发,显得十分傲慢,而背后,却像打开语言伏藏的大门,关不住闸一样,滔滔不绝,此时应归纳要点毫不保留地说出来。智者在修行的时候,一心诵经修行,商量事情时,全部放下,集中精力商讨,从来不会三心二意,都是该干什么就专心干什么。

    赞叹可令世人喜,来世自己亦安乐,

    故于他人之功德,不应怀恨当赞美。

    如果很乐于赞叹他人,使世人因此而生起欢喜心,这对自己来说,来世也会获得无边的安乐。所以,对于他人的功德,不应心怀嫉恨而应随喜赞美。

    世人没有不乐于接受赞叹的,如果我们挚心对真实具足功德者作赞叹,他人闻之生起欢喜心,自己也会因此而增上功德,来世获得安乐,如云:“赞叹佛菩萨,来世得胜利。”尤其是三世诸佛总集的大德们,以优美纯清的语言出自于内心的赞叹,世人因此会对上师三宝生起信心和欢喜心,自己依此也积累了极大的福德。像某位大德,凡是一提起自己的恩师都是合掌含泪,以种种言语真诚赞叹其功德,以此恭敬心他本人也得到意传加持,有很高的成就,享受世人共不共的安乐。如今也现见,凡是对金刚上师具相大德至诚赞叹的人,人们都会很喜欢亲近他,他的修证也与日俱增,如《极乐愿文》等经论中所说的那样,自己来世也会获得与彼同等之功德。为了究竟自利,也不应嫉恨他人所作的功德,应对他人行善感到欣喜,为自己不能成办善法而感到后悔惭愧,于他人所行之善即使自己仅能尽微薄之力,也鼎力相助,实在无能为力,就赞叹随喜。因为佛曾说过:“他人亲自做,自己观想做,亦可同得到,等于彼功德。”由于业报不虚,我们今世赞叹他人,已为自己储备了来世的安乐。嫉恨他人,他人并不因此减少功德,自己反而多世堕成蛇等恶趣旁生;赞美他人,一份功德可变成两份乃至更多。

    如若赞扬其他人,自己亦为他人赞,

    越是讥毁其他人,自己越受他人讥。

    如果能够赞叹称扬他人,自己也能受到他人的赞叹,越是讥讽诋毁他人,自己越是遭受他人的讥毁。

    这个甚深窍诀如果大家能铭刻于心,则终生受益无尽。如有些道场为具相法师住持,基本上,所有的弟众行为如法,心也比较清净,师徒之间、道友之间相处极为和睦,犹如水乳融为一体,无论是对年愈八十的老僧,还是对年轻的后起之秀,凡具德相者,都是赞叹不已。这样,整个僧团的美名也名闻遐迩,世人也因此对三宝赞叹而增上福德。就像我们的上师,从来没有听见他在任何地方说别人的过失,若别人在他耳旁说某人不好,他总会说:“不要这么说,他可能是佛菩萨的化现。”若听到别人在赞扬某人,他则是最忠实的听众,并欢喜无比,因此无论去哪个道场,人们都会对他交口称赞。

    反之,有些人希望能得到别人的赞扬,却去讥毁别人,这样适得其反,非但没能抬高自己,反而遭到众人的非议。从前,一位相当有名气的活佛,千方百计攻击另一位大德,除了自己诽谤诋毁以外,还唆使他周围的人到政府那里捏造事实汇报,结果不到五年,他自己声名扫地,世人渐渐远离他,感受现世果报,远近的人们都讥毁他。我们对任何人都不能轻视讥毁,彼等各有不共之功德,并皆有佛性故。

    嫉妒心强福浅者,恒时只会谤他人,

    依此于他无损害,却将毁坏自声誉。

    福报浅薄嫉妒心极强的人,恒时只会诽谤别人,依此卑劣的行为对他人无有丝毫损害,反而毁坏了他自己的声誉。

    具诤的末法时代,众生福报极为浅薄,性情恶劣,行为显现的全是非法行,如云“福尽之人恶念生”,因被强烈嫉妒烦恼所障蔽,根本看不到他人的功德。如果反观自己,每个人肯定都有粗细不同的嫉妒心,华智仁波切说过:“嫉妒心最易生起最难发现。”所以,很多人根本不承认自己有嫉妒心,其检验的唯一标准是看自己有没有生起“别人不如法”的心念,若有,则如六祖所说:看别人的过失,本身就是一种过失,不是真正的修行人。所以,我们不要看别人的过失,说他人的是非。每个人都有各自不共的烦恼和功德,包括自己也是同样,每当说他人过失时,先反观一下自己是否十全十美,再与对方比较,肯定会发现对方有很多值得我们赞叹的地方,若实在赞不出口,可以一言不发,没必要说其过失。否则,自己容易形成不良的串习,会常常只看到众人的过失。犹如患胆病之人,见到白色的海螺也成黄色,就像外道的俄仲,他看佛陀也具有十八丑相极不庄严。同样,修行差的人,福报浅嫉妒强,只能见人之过而诽谤,但是他人并不因此而受到损减,反而增上声望美誉。从前,一位非常重视名声的活佛,他不能容忍任何人的名声超过他。当他得知一位大德受不计其数的世人与僧人恭敬时,他便将这位大德及其左膀右臂的名字全埋在地下,念一些损害他们的经文仪轨。结果,非但没有损坏他们的一根毫毛,这位大德的事业反而越来越广大,至今已将佛法弘遍全球。而他自己的名声从此一落千丈,追悔莫及。所以,尤其是修行人要逐渐断尽嫉妒心,才能增上福德。

    具有智慧福德者,他人微小之功德,

    亦出嘉言作赞叹,依此自己获美名。

    具有甚深智慧与广大福德的人,他人非常微小的功德也能看见,并以美妙动听之言辞诚作赞叹,依此自己也同样得到他人的称赞而名扬四海。

    具足福慧者有一种自我推销的技巧,那便是对他人微小的功德善用种种方式方法美言赞叹,大地上也回响着对他的赞扬声。每个人都有其一技之长或不共的功德,皆有值得称赞之处,但是因为嫉妒的缘故,很多人不愿意赞叹别人。只有那些福报大智慧高的人,内心很清净,对他人的微小善举,如顺手搀扶擦肩而过的老人,拾走一块绊脚石,对心情不愉快者的一句安慰话等等日常生活中利人行为,他都会不由自主随喜。像《访雪域大师》的作者,虽然他走进西藏雪域为时不长,但他自心清净,对雪域的三宝、藏民、山水草木,都看得尽善尽美,发自内心地赞叹三宝,无偏无私地宣扬藏土的优良文化。他自己因此名声四起,致使海外拜读过他著作的信士们,在他的上师前请求道:我们很想拜见他……而那些本来有较大名声的人,专门对某些大德作书诽谤,将功德看成过失,结果他自己落得声名狼藉,引起公愤,遭到众人谴责。由此可见,诽谤他人只有自食其果,赞叹别人即是广扬自己。另外,有些人因人缘不好,即便做得很好,别人也会在鸡蛋里挑骨头,吹毛求疵,总是得不到别人的赞叹,自己也不乐意赞叹他人。这种为人的方法不对,无论别人与自己私人的关系如何,若看他对待众人平等慈善,也应予以公正的评价,切实的赞叹,这样对自他的相续都会有一定的利益。所以,应善于观察发现他人的长处而真心实意地赞叹他人。对于这甚深的窍诀,要实践于我们的具体行为上,融入相续中是十分关要的。否则,会像《格言宝藏论》中所说:“放在书中的学问,无有守护的戒体,散失零落的财物,急需之时用不上。”故当励力于实际体行上。

    称赞虽为世间饰,于慢愚者却如毒,

    无论何时于何人,莫以妄语作赞叹。

    称扬赞叹他人,虽然是世间的一种严饰,然而对于傲慢者来说,却像毒药一样危害他,所以任何时候对任何人,切莫以妄语作赞叹。

    赞叹真实具足功德者,不仅令见闻者生信欢喜,自己也因此获得无量功德。佛在世时,罗睺华哦专门作了赞叹文,对佛陀的慈悲智慧功德作赞叹,他自此成为非常著名的诗学家。如今汉地流行的《三宝歌》、《清凉歌》、《何其自性》等称叹三宝的梵呗,以其优美和雅的弦律,切实深广的内容而成为世间的庄严。但赞叹对傲慢的愚者来说却如巨毒,这可从两方面来说:一是对具功德者赞叹,傲慢的愚者忍不住内心的不满、嫉妒,难以抑制满腔的怨愤,总认为自己胜过别人,为什么得不到名位美誉?岂不知他自己被傲慢和愚痴所障,根本看不到自己的过失和他人的功德,却愤愤不平,就如中毒者一样痛苦极了。二是对傲慢者某方面作赞叹,他一旦得到赞叹,就认为自己功成名就,德行圆满,再不需要进一步学习,而自高自大,天下独尊,从此人格修学迅速下降,等同凡人。此外,对任何人在任何时候赞叹的准则,当是据实称赞。如对自己很具信心的大德,对其赞叹诚然是无可厚非的,但若不诚实,反而犯了妄语戒。若如板上钉钉真实可靠,有根有据,他人也会因此生起信心,欢喜随学大德之言行。我们应时刻真心实意对他人功德据实赞叹,断除自己的傲慢嫉妒和痴心。

    当面赞颂暗诋毁,犹如两舌之毒蛇,

    此等卑者切莫依,说有意语世间饰。

    当面赞颂某人之功德,私下却暗地诽谤诋毁,这样的人,犹如具有药舌和毒舌的毒蛇一样,如是卑劣者,无论如何是不能依止的。故而唯有宣说有意义的话语才是世间之严饰。

    毒蛇的两舌,一是白舌为药舌,具有解毒之妙用,一是黑舌为毒舌,触之则伤命。那些卑劣的人就像毒蛇一样,由于业力所牵,当面对别人伸出白舌,赞叹他智慧超人,能力非凡,人品高尚,忍辱精进等。但转脸背后倒伸出黑舌,却嗤之以鼻,反而骂他狡猾毒辣,以权压人,恃才傲物,心地不良等等,甚至把他对人宣讲五戒十善也看成是求名求利之举。这种口蜜腹剑的人,就如毒蛇一样,黑白都由他那两张皮的嘴巴,说话如手鼓有正反两面,像铃子左右摇动,极为卑劣,这种人绝不能依止。一个稍微正直的人,在谈论别人时,老老实实的,对就是对,不对就是不对,不会变来变去。尤其是在私下暗地,没有第三个人时,比较容易谈别人的过失,这是很不好的习惯,应该发愿对任何人观清净心。就像从前有两位大德,因彼此交谈很契合,便经常在一起谈笑,后来当他们意识到其中难免谈论别人过失时,这两位大德便发愿:从此只讲他人功德,不讲别人过失。并互相监督,久之他们言谈中,只是探讨戒律、中观、因明、禅定、大成就者的传记等等话题,从来不会谈及任何人的过失。正是因为这些有利于修心、增长智慧的交谈探讨,使得他们的智慧与日俱增,他们自己以智慧庄严了自己,同时他们也成为僧众的庄严之一。《因缘品》云:“如说佛言者,是吉得灭度,为能断苦际,是谓言中上。”故我们恒时远离卑劣者之闲言碎语,而宣说有意义的佛陀教言,才是言谈中的上品语言。

    虽以施等广饶益,若说粗语令人嫌,

    虽未布施未护利,依靠爱语摄世人。

    有些人虽然以布施等对人广作饶益,若常对人说粗语也会令人嫌弃;有些人虽然没有对别人布施,也未曾护持其利益,仅依靠爱语却已摄受了世间的许多众生。

    一般的世间人,对其生存所需的财物等十分重视,若有人对他们布施这些,理应对施主极为高兴和鸣谢。但其中有一种施主却是“刀子嘴豆腐心”,往往因为对受施者说一些过分的粗语,而令众人讨厌嫌弃。世间有些高位者,心地善良又正直,对眷属福利各方面考虑得非常周到,就是说话不够委婉,呵责他人办事不仔细不周密,下属心里很难受,经年累月,承受不了,不得不辞职而远去了。同样,调化末法时代的众生,也只能用爱语,正如无垢光尊者在《三十忠告论》中说的:“于此浊时野蛮眷众前,当面呵责纵然是善意,依彼生起烦恼之因故,言谈平和即是吾忠告。”确实如此,像现在调化弟众的过程中,本来骂他能使他断除很多世俗的习气和轮回的种子,他反而负气离开善知识。平时,若是平等地给每位生活费及日日传显密法要,很少人生起感恩戴德之想,也没有觉得上师非常慈悲。若是单独对某个人说几句赞叹的话,或问些与修法无关的事情,反而觉得上师细心周到,无微不至,很愿意亲近。殊不知阿底峡尊者如是开示过:“殊胜上师为揭露罪恶,殊胜窍诀为击中要害。”然而,众生根基一代不如一代,哪里能从心中信奉这些窍诀呢?也只有遵从马尔巴上师对至尊米拉日巴尊者的教言:以后切不可用我调伏你的方法去调伏弟子,因为后来者像你这样根器的人很难得。反之,有些人对周围的人并没有布施财物,只是适时地以悦耳的爱语使他们欣慰,很多人自然集聚在他的身边。因此,在摄受调化众生时,爱语是四摄之一,也是摄受弟子的方便方法的关要所在。

    未发中要害兵器,未饮沁人肺腑药,

    未尝迷人蜂蜜味,语言具有此特点。

    未见发射却能击中要害,犹如兵器般的锋利;未有酣饮却能沁人心脾,犹如妙药般的馨香;未加品尝却似迷饮甘饴,犹如蜂蜜般的甘甜,语言具有这些特点。

    语言确实有很多特殊的功能。如世人云:刀伤易合,心伤难愈。往往人与人之间因为出言伤人,几年甚至一辈子也难以忘怀,虽然是无形的,但它胜过伤人的利箭,让对方久久不能复合。以前有一位教师这样对学生说:“你们只是相处几年就分手,平时一定要说话和气,切莫伤害对方,小时候,一位老人骂我的话,我至今已经二十多年了仍旧记忆犹新。”可见,言语谨慎是何等的重要。但无意伤人也是难免,不过在别人伤害了自己时,应知道语言是一种假象,不值得执著,若是各以舌剑展开大战,后果是很难想象的。

    另一方面妙语能使人心旷神怡,如饮甘露,犹食蜂蜜。假如对某个人的利众之举,以非常赞同的态度加以称叹,他会像喝了人参汤一样,身心特别舒服。以前,我们上师法王如意宝晋美彭措在美国华盛顿,对大家宣讲了爱心与慈悲方面的法,与会者均有很大收获,都觉得像吃了甘露妙药一样,有说不出的快慰。同样,优美切实的语言能让人们如品尝蜂蜜一样悦耳舒心,如云:“佛说语言有三种,称心真实颠倒说,犹如蜂蜜鲜花粪,唯一当弃最末者。”尤其是那些优美的散文诗篇,读起来简直是一种享受,能吸引每个人,正唱赞时,在坐的个个全神贯注,行人会止步恭听,全都沉浸其中,心里美不可言。因此,在日常生活中,我们尽量用甘露妙语,交流彼此的心声,大家肯定都会生活在充满爱的世界中。

    通常成为亲怨者,余事促成极少见,

    多由言词所导致,故当慎察再出言。

    通常由其余的因缘促使彼此成为亲人或怨敌者很少,而多数是由言词所造成的,所以应当详细观察后,再作言说。

    世间结成亲怨的来源,除语言以外是极为罕见的。若素不相识的人初次见面交谈时,都以友好的态度互相问候,彼此都有好感,就会觉得值得一交,你来我往,久之关系密切就成了亲人。反之,即便以前是亲友,期间因为几句难听的话,也会翻脸无情,反目成仇,就像有两个亲姐妹,成家立业后都相当富有,好胜心也很强。一天,回娘家互相交谈时,一个对另一个说了一句“肯定你家买不起显像电话机”,姊妹俩仅因一句话吵得不可开交,连她们的孩子见面也像陌生人一样不打招呼。大家若稍仔细观察便可知道:世间的亲亲怨怨都由语言结成的,以身和意促成者极少,全是以语言为先导。如现在美国的两位候选总统戈尔和布什,为了中选而四处广作讲演,若谁的语言深得众人之心,谁就会胜过对方。同样,国与国、家与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大多都是凭语言来进行交流的,好坏亲疏,语言起着决定性的作用。所以话在出口前应详作观察,尔后出言使人人悦意,这是智者的作为。

    不合时宜之话语,随意出口遭众辱,

    切合时机又应理,善言妙语利自他。

    说话欠考虑,不应说的话随便出口,这样会遭到众人的侮辱,若是切时又应理的善言妙语则能利益自他。

    我们平时说话时,一定先观察时机成熟否,若是不该说的时候,却站起来抢人话头,下面很多人会很讨厌的,自己当时振振有词,哗哗宣讲,事后自己也会觉得好笑又害羞。就像以前,有位藏族牧民的孩子,考入师范学校就读,第一天,老师招集全体同学开会,之后征求大家的意见,当时他以其强悍正直纯真的天性,首先站出来一口气提出了很多建议。在几十位的新生中,只有他穿着带补丁的破藏袍,说的话不藏不汉,又不是普通话,大家都以不同的目光打量着他……正如刚到寺院的很多人一样,连三宝的名字都不知道,却认为自己的想法全是正确的,便口若悬河,说东道西,别人会很讨厌。所以话不适时半句多,若通过观察后,是该讲的时候,所言又契合于佛法和世法之理,这时应说出善言妙语,对大家会有利益。了知应时,所言应理,宣说时,言之有理,既言则中,如此非但能利益自他,而且受到他人的尊重。

    若降瓢泼之大雨,小容器中岂容纳?

    虽然教诫劣根者,却亦无法获大利。

    如果把降下瓢泼大雨的水量,用小小容器来盛,怎能完全容纳呢?同样,对劣根者无论如何教诫,也是无法使他获得大利益的。

    现实生活中,大家都知道,用一个碗想全部盛完倾盆大雨的降雨量,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容器有限。另外由于器皿的容量大小,质量优劣,也决定着所容有别,如狮乳不能注入土器中,否则立刻会器裂乳洒。同样,极为殊胜的教言密法,对下根劣器者,无论怎样宣说,他都不能受益。每当在传讲或独自静静思维本论时,我不由自主地会想到:如果你们的智慧不是很好,对此论你们可能是收效甚微,就像小器中所盛的雨水一样,只能记住一两句,其余的大多都会流走,若是智慧人格稍好,可能全部内容能铭记心中,并成为行动的指南,为人处世时会运用自如。根基确实有上中下之别的缘故,对劣根者宣说甚深之法,彼等也像对牛弹琴一样,他的相续丝毫未有受益,如《法华经》中世尊在宣说甚深空性时五百人接受不了而退出法席。而对上根利器者,仅讲一些共同显宗教言,就能深受法益。所以,我们每个人应观察:这么甚深的教言,自己的容器中盛入了多少?若是小器漏器全都流走了是很可惜的。正像夏瓦格西曾对恰卡瓦格西说:你所求的法深浅且不论,你若不想成佛也不说,若想成佛,此法必不可少。同样,你们若已超越人世,就无所谓了,若住在人间,本论实在是日常生活中绝不可缺的。

    心地善良之正士,旁敲侧击大有益,

    宛如妙药之忠言,说者听者皆罕见。

    心地善良的正直人士,用若明若暗的语言稍作提醒就能起到很大的作用,获得大利,宛如妙药一样的真语忠言,能说的人和能听的人,如今极为罕见。

    由于宿世的一种因缘,有些人天生心地善良,纯真正直,有相当的智慧。对某些问题,不用直截了当地指出,只要对别人指出毛病缺点,他马上能拿来对照自己,或者稍微暗示他,他就会引以为戒不再重犯,在行为和相续中渐渐有很大改变。如果人格很不好,即使给他讲最深的道理,他也是把“好心当成驴肝肺”,根本不会接受,反而以逆反的心理行为变得更糟。修法上也是同样,正直心善者,只得到一部法,修行也很好,略作表示,他就能证悟,因此心地善良正直是一切善法的根本,正是古德所说的“直心是道场”。

    《格言宝藏论》中云:“树木纵使极众多,生长檀香林极少,如是学者虽众多,能说格言学者少。”同理,如今犹如妙药一样的忠言,像《忠言心之明点》、《三十忠告论》等,这样能解除现今当来痛苦的甘露教诲,忠言心语,能宣说的仁者极为稀少,能听闻者更是白昼的星辰。真正对自己有利的教言,直接指出自己过失的人,真心实意忠告劝谏对方的人极少,大多都是出于某种目的,当面赞叹奉承,背后说人过失。即便有这样忠劝者,能入耳入心善于接纳的人也是千载难逢、百年难遇。可能是由于这些原因,有些大德觉得对末法时代众生讲法没有多大益处,心生厌烦而隐居深山或退居自修。所以如今幸闻此窍诀,我们应该诚心纳受,竭力行持,方能利于自他,令诸佛化现的善知识得以欣慰。

    挑拨离间诸话语,尚不应闻何况言?

    假设理应听闻语,亦当观察至确实。

    对挑拨离间的种种话语,尚且不应听闻,更何况自己言说?假设是理应听闻的话语,也应当观察是否属实。

    世间上,喜欢说挑拨离间语的人非常多,无论是公开离间语还是暗中离间语,依上等世间道德准则与佛教的戒规来说,这些都是不应听闻的。尤其是僧团中,道友、师徒之间,对他人挑拨的语言都不能听,《小甘露丸》一文主要是这方面的对症良药,大家服用之后,可能会立刻见效。有些人自己没有主见,听了一些离间语后,生起很大的烦恼,对其修行危害很大,所以不能听更不能说不利于双方的话。不但是这些不应理的话不应听或说,即使是应听的语言,如见解修行方面的建议,或别人传说某人的过失等,听后不应马上信以为真,立刻有所表示,而应进一步确认是否属实。往往道听途说的见解修法与有传承的善知识前所闻得的有很大差异;听说某人的过失,与自己亲自了解所得的结论也是大相径庭。特别是一寺之主,对所有的话都应详加观察,证实后再抉择,才会万无一失。否则,往往会因此误使别人离开善知识,退失信心,造诸恶业,或者没有确凿的证据而将别人摈除僧团,当真相大白时,自己会后悔莫及的。再三思维这些金刚语,将会成为我们人生旅途和修行道路上的指南。

    粗语若多诸眷离,妄言毁坏自他众,

    绮语招致事衰损,是故应当断彼等。

    粗语若过多则致使眷属远离,无实的妄言毁坏自他相续,无义的绮语招致事情损衰,所以应当断除那些有过失的语言。

    这里是讲十不善中的语过失。若君主惯以粗语谩骂、恶语中伤,则眷属们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不得不远离君主。君主应该遵从无垢光尊者的教言:对眷属讲一些温和语,对他们的相续才会有很大的利益。若粗语过多把眷属都骂跑了,没有度化的对境,何谈利益众生呢?曾有七个小和尚依止一位老和尚,老和尚恨铁不成钢,天天骂他们,他们一开始挨骂时还编了一首顺口溜嬉笑自慰:白天见到白天骂,晚上见到晚上骂,一天到晚跟着他,肯定会被骂死了。后来实在招架不住了,一个个全跑了。

    如今世风总是向下行,好像唯有妄语才能生存一样,尔虞我诈,引来天灾人祸惩治人类,到时候再挽救,已为时晚矣。现在社会上很多人对各类报纸有一种说法:除了日期是真的以外,其他都应倒着看,全是假的。但我们作为修行人,不能随顺他们,应该像麦彭仁波切所说的:“虽此大地满恶人,然自当持高尚行。”不管自己因此是失败还是胜利,一定要说实话,不打妄语,不能因今世暂时的蝇头小利而毁坏了自相续。要像古人一样,说话如板上钉钉,真实可靠,不要像现代人一样,唯钱是命,唯财是情,连自己的父母亲朋也不会以诚相待,妄语连篇,结果只能使整个人类一代不如一代。

    再者,修行人平时若不能以正知正念护持三门,经常聚集在太阳下或饭桌旁,如同那些工人和老农民一样,从早到晚东拉西扯,尽是一些无意义的闲聊,谈久了就谈出是非长短。大家不要把一去不复返的流水光阴,浪费在无义的闲谈上,对这个宝贵人身来说是得不偿失的,非常可惜!确实不耐烦时,可以转经绕佛,不要找人闲聊,耽误他人宝贵时间。就像平时,本来安排紧紧的日程,突然来个人聊天,自己心里非常讨厌,时间都浪费了,不能用在修法上,内心很可惜。

    总之,我们对人说话应温和诚实有意义,不能粗语伤人、妄语骗人、绮语误人,除宣说佛法劝人为善外,应经常念咒或禁语,肯定会远离语不善业,得口吐金莲的善果。

    以此为主一切语,功德过患有多种,

    各自进行分析后,当知说与不说界。

    以上述为主的一切语言,分别有种种功德与过患,通过对其各自进行分析后,则当了知应说不应说的界限。

    上面列举了一些不同语言的主要功过,以此为主具足功过的语言还有很多。语言是人类互相交流彼此沟通必不可少的工具,它能体现出各人的智慧,在成办事情时,也是成败的关键。我们平时在话欲出口之前,应以智慧详加分析,如何言说才具足功德,说什么样的话会有过患,如是了知了该不该说的界限,会对自己的修行和事业有很大的帮助。尤其是一国君王,能这样做,则会使国家不受别国的欺凌践踏。

    同样,一个寺院的住持,摄受近万的弟众,管理庞大的道场,只有精通了说话的技巧,明了说话的深浅界限,才能使上上下下的领导和徒众心服口服,弟众对各种根基的道友也能容忍和睦相处,清净行持,有条有理循序渐进地学修。上师慈悲摄受,弟众一心恭敬依教行持,上下顺和,同心协力,使其弘法事业如虎添翼,任运度生,把正法的甘露遍洒于有情,真正的佛法再度弘扬于人间。

    泱泱大国之中有,各种各样贤劣士,

    故于愚笨野蛮众,以饶益语难调伏。

    最初即当宣告之:国法公平为准绳,

    触犯法律之众人,将受如是之惩罚。

    泱泱大国中有各种各样贤劣不等的人士,所以对其中愚昧野蛮的民众,仅仅以饶益语是很难调伏的,为此,必须在最初就应当对整个臣民作宣告:凡事皆以公平的国法为准绳,若是触犯法律的人,必将依法惩罚。

    每一个疆域辽阔的大国中都有诸多眷民,其中肯定良莠不齐鱼龙混杂。贤士劣者行为迥异,贤者品行高尚,温和言语即可教化,而对那些俱生无智的愚者、性情刚强难化的野蛮众,以良言相教肯定无济于事,根本无法调伏。像僧团中大部分是好的修行人,这是不可否定的,然而,正如《四百论释》中所说:吉祥女的后面决定伴随着黑耳女。其中,肯定有极少部分刚强难化的“黑耳女”,对他们仅以慈悲的和声细语来调化,是很难奏效的。若大家以后住持道场时,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那就是建立寺院之初,首先诵戒讲戒,并根据现实情况,制定切实的规章制度,对众人宣告,必须遵守这些规则,凡违犯戒律条例者按照各人所犯戒的轻重,相应地给予对首忏、遮心忏、僧中忏、以体力劳动惩罚,或者摈除僧团等,到时一定要如是惩罚。为了整个僧团,“言必行,行必果”,不能像有些老糊涂,一味的老好人,凶手、盗贼、娼男妓女、骗子、酒鬼都收容在僧团里,也没有奖惩,结果他们会更加猖狂。对他们就应有言在先,执法如山,不能谦让一步。

    同样,国王对那些刁民愚者,为了让他们遵纪守法,先宣明告示宪法刑法等一系列的法律条例,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若有违犯,惩处不误。就像前几年,边缘地区的一群野蛮人,三番五次种植贩卖鸦片大烟,政府对他们怎样教化,都是屡教不改,结果政府对他们宣读法律后,用几十架坦克,把他们整个地区房屋鸦片地全部辗成大平原,自此附近的人们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不知道近几年来,对那些吃喝嫖赌、贪污盗窃等触犯法律的罪犯是否绳之以法?否则,会不会殃及整个国家的命运?每个明智的君主当深思再深思。

    于彼屡教不改者,若不施予相应刑,

    野蛮人增毁国故,当依初订而执行。

    对那些屡教不改的人,如果不施予相应的刑罚,则野蛮的人会愈增愈多,终将贻毁国政,因此应当依据当初所制订的一切规范公约而依法执行。

    在每一个国度里,都难免会有恶劣之众,野蛮之徒,由于恶习业力所牵,常常是屡教不改,重蹈覆辙。如有人刚从狱中释放,又去抢劫偷盗,再次光临监牢,如此几进几出的犯人,在如今社会中屡见不鲜。君主若不予以严厉的制裁,这类人肯定会越来越多,终究会毁坏整个国家,影响民情,危及国君,故当对这类人以法处罚。凡触犯法律者,不依人情当依法治,依照最初制定国家法律来惩办,有法必执执法必严,才能给整个国家带来安定团结的局面。

    同样,在住持道场时,必须半月诵戒,以戒律的开遮持犯对不同的人给予分明的奖惩,才能树立起道风,为以后广泛弘扬佛法打下坚实的基础。但很多住持不明此理,仅以慈悲心摄持一切人,使一些恶人歹徒有机可乘,经常破坏僧团和合,致使许多道场无法维持下去……,若是具有调化恶人能力的大德则无可非议。但作为一般的住持则一定要有取舍,并按章办事,遵循因果规律,对那些野蛮有情按具体情况予以惩处是十分应理的。如此治理道场,许多难题会迎刃而解。大家在以后住持道场必定会遇到这类问题,那时候从自己智慧的宝库里取出这则教言,则如探囊取物,不费吹灰之力即可解决。像具足智慧的大德住持道场几十年来,从没有出现过解决不了的事情,其中的窍诀就是凡事先依佛陀教言制定纪律,然后以此执行,自始至终使整个僧团清净和合,个个精进于闻思。所以,在护持国政住持道场时,必须具备这些方便,才不致于使那些野蛮劣者无法无天,怙恶不悛。

    百般利护眷民等,有利国家大事者,

    了知是谁于彼等,当以益语作赞扬。

    君主应当善于明察,对那些想方设法保护利益眷民、真正有利于国家大事的人,先了知是哪些人之后,应当以有益的善言赞叹他的功德。

    有些能人贤士高官大臣,对上忠心耿耿,对整个民众百般饶益,他的所作所为对整个国家有莫大的利益。道场僧团中的住持对那些普通僧人平常留心,若能从内心为一切如母众生暂时和究竟的利益着想,为整个佛教的前途着想,这样的人一定要拥立他担任负责一些重大事务,并适时地加以鼓励和赞叹。对那些爱护道友,为集体利益着想的人,推选为执事,在大众中加以赞叹,一方面是鼓励他再接再励,另一方面是让大家有一个学习的楷模,也有积极促进作用。君主明察到这样的贤善者时,应作赞叹!

    虽被封为执事官,若唯自私执偏袒,

    则当击中其要害,告诫今后断此行。

    对那些虽然被册封为执事长官的人,若他们唯以自私心偏袒而行,君主当直接揭露他的过失,明确地告诫他应该断除这样的非法行。

    君主属下的文武百官,虽依其品行能力已册封高位,但人心易变。也如常人所说的“新官上任三把火”,三把火之后,渐渐利欲熏心,变得自私自利,处理事情时,以我为圆心,以利益为半径,把国家法律和人民利益置之度外,做任何事情都唯一为自己利益而转,偏护自己亲友,无形中损害别人。这时国王应毫不隐讳地揭露他的过失,击中他恶心的要害,明明白白告诫他应断除这些不合情理的非法行,否则将导致不良的后果。

    在僧团中,大家经过详细观察后,一致认为某某人在处事方面公平认真才被选为管家等,但有些人起初还大公无私,平等对待,但渐渐就放松下来,有偏袒之举,故主管法师也就应毫不客气地直指其缺点,并期望他能改进,这也是上师殊胜的所在——揭露弟子的过失,促使他能自省。殊胜君主当如是行。

    奉行佛法诸君主,慈爱眷属如子故,

    首先柔和教诲之,绝非最初即呵责。

    奉行佛法的君主们,慈心爱护眷属犹如慈母怜爱独子的缘故,对已犯过失的眷属,首先以柔和细语谆谆教诲,绝不一开始就严加呵责。

    高僧大德在摄受眷属时,难免会遇到少数烦恼深重的弟子,但对他们不能一开始就劈头盖脸痛骂一阵,《四百论》中说:“如母于病儿,特别觉痛爱,如是诸菩萨,特意愍恶者。”如是能对他以柔和之语循循善诱,使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真实地从内心忏悔,像母亲对待自己的子女一样,无论子女怎样无理取闹,她也能忍耐,不会嗔怒谩骂,而是好声好气地劝导。同样,善持诸佛微妙法的大菩萨们,对待眷属倍加慈爱,不能依止伊始,便骂得弟众不知所措而生起退失心。

    一国之君对待其眷属也应该先教育引导,不能对那些法盲们先不教其学法知法,一旦触犯法律,马上惩罚制罪,他们不但不会心悦诚服,反而更加败坏。君主在位当如一家之长,以仁慈之心,慈爱眷民。

    如是亦可能救脱,多数步入歧途者,

    即使无法被挽救,其亦不会恨君主。

    如此依法执行也可能会解救多数已经步入歧途的人,即使他们无法被挽救,但也不会因此而憎恨君主。

    初入道的大多数人都带着种种习气与不良行为,举止粗鲁,语言尖锐。作为大德君主在摄受之初,多以爱语教诲,对所注意的事项以柔和语气慢慢道来,使其能充分接纳,如此使许多本来已误入歧途、踏上邪道的人,能幡然悔悟,回头转入正道,脱离趋向痛苦的歧途。若是业力深重者,纵然无法被挽救,至少也不会因此对大德心存忌恨,免引后世的苦报。一般对那些野蛮愚者,一见面就呵责他,即便是千真万确的教理格言,他们也会断然不理毫不接受的,不但对大德恨之入骨,甚至对佛法僧三宝也会一股脑地全骂。

    若以善言相慰,先肯定对方的优点特长,逐渐指其不足之处,让人心服口服地接受,能让那些犹豫在人生十字路口的人觉察到自之过失,并能悬崖勒马,回归到佛法的金光大道上来。即使如此这般地善导,仍无法挽救,至少人与人之间少一份怨恨,这对大乘菩萨来说是应该做的。由于已经发了度化无边无际众生之大愿,故对任何人都要结上善缘,以待来世能很好地教化他们,如今尽量让他们少对殊胜对境起嗔心,竭尽全力挽救他们,是我们义不容辞的份内要事。

    应赞一切高尚士,谴责一切卑劣者,

    明辨贤劣之君主,无论住于任何处,

    高尚胜士生欢喜,卑鄙之徒亦谨慎,

    否则恶劣下流辈,遍满大地毁国政。

    明辨贤劣的君主,对一切高尚人士应赞叹,对所有卑劣者当谴责,这样他无论住在哪里,高尚胜士会生起欢喜心,卑鄙之徒也变得小心谨慎,否则恶劣下流之辈会遍满整个大地而毁坏国政。

    明达的君主应时刻观察眷属的贤劣,对高尚的人理应赞叹,如有些人人品好、心地善良、精进学修,一心为大众集体着想,默默无闻地任劳任怨,这样的人应该在大众及个人前经常赞叹。对那些不专心闻思懒散懈怠,好生是非等品行低劣者应公开或单独地谴责。有些人认为:大家都是平等的,不必对他们各有褒贬吧。这不对,就像俗语中有:“不赞好人彼失望,不谴恶人彼气扬。”因此,对好人要赞叹,对恶人要谴责,不能把“豌豆粉与青稞面混在一起”,否则让人味同嚼蜡难以下咽。在佛教开放之初,有的大德为了重振道风,对某一部份人猛显忿怒相,毫不留情呵责他们不如法的作为,当时觉得很难忍受。但对另一些人再三赞叹,他们甚觉快慰,高兴得三天也不想吃饭。如此善恶分明的君主,他长期安住一处,亦有很多知明人士、大德高僧几十年都愿意常随不离,天天法喜充满。少数卑鄙者亲近他老人家以后也行为谨慎,不敢放逸,渐渐变成佛教的栋梁。如果大善知识不称贤抑劣,任那些恶劣者下流辈滋生蔓延,久而久之这种人会遍满整个道场,则会如狮子身上虫自食狮子肉,很快将僧团毁坏无余。

    同样,一国之中,学校没有德育课,单位不提倡公正廉洁,把吃喝嫖赌贪污浪费作为时尚,君主又不惩恶扬善,人们就愈趋下行,整个国民的素质下降,这个国家必然为时不久。

    君主善加观察后,出口之言不应变,

    世间众人皆共称:国王金口言一次。

    君主经善加观察后,所说之言是不应该再有改变的,这样世间众人都会共同称赞:国王真是金口玉言,仅说一次就算数。

    俗话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一般有地位权势之人,平时言行举止当观察而行,已决定的不能随意改动。在座各位多是释迦教法下的大乘佛子,是佛教的君主,故对自己的发愿随行不应该经常更改,在佛菩萨前已经发心出家,发愿成佛,在恩师前亲口承诺为三宝效劳等,就不能三心二意,今天受了一点点苦,明天就想回俗家享受,上午上师训了几句,中午就退失发心不想干下去。在三宝前说话也不算数,自己失毁了誓言,所承办事业及修法也是成就无望,怎能算得上位君主呢?同样,世间的君主要治理整个国家,举国上下,凡所作为无一不是以国君的法令作准则,所以国君对一切决策,在未宣告于众之前,一定要经过深入仔细的观察方能决定,之后一旦公之于众是不能随变更改的,应如刻在石板上的字,始终不变。若是事先不慎思,随便制定一些宪法法律,再有眷属请求更改,自己也无主心骨,改来改去,政策像新闻一样,让下属们左右为难,执行时也是犹豫不决,难断是非,致使整个臣民对政府失去信任,国王的尊严也因此受到影响,更不可能治理好整个国家。

    末法时代的众生,心情不稳,像流水一样毫不可靠,此时发誓言彼时失毁之。唯经常在闻思道场熏习的道友,将法融入了心中,才能在人格修行上拾级而上,不致于像城中的那些人一样。藉佛法不可思议的加持力,大家能长久闻思佛法,必能根除自己类似的不良习气。一般的凡夫俗子信口乱言倒无关大局,而君主之金口玉言不同,正如古谚有“国王出言定无有变化,已出决不可能再收回,犹如山上滚下的石头,永不可能滚回山顶上”。一般人们对君主所言是坚信不移的,无疑君主也应该是众人所望的誓言坚固者,方算是真正的君主。

    历代明君之王法,不能随意更改之,

    倘若更改已定法,则法不会受重视。

    历代明君所制定的王法,是不能随意更改的,假若更改已经决定的王法,则所制定的法规就不会受到人们的重视。

    代代相承的法则若是经常改变,谁也不会去重视执行。因为当人们认真执行时,不知哪一天又要更改,根本无可适从。像古老文明国家的国君,都是循规蹈矩,谨承先贤之王法。泰国的第五世国王,他曾于本国宣告:“佛法与国法是平等的,国法须以佛法衡量。”这种传承至今未断,延至第九世国王,仍然遵循此规,所有的公民始终对国法相当重视,从来不敢掉以轻心。可是,如今某些国家,所制定的宪法,三年改一次,五载重新立,民心很难稳定。

    住持一个道场也是如此,沿续佛陀与历代祖师的清规戒律,才能使道风纯正,经久不衰。现在汉地比较如法的寺院,大都是承依古代的“百丈清规”,其寺院的僧人依此如法行持,因而佛教界及社会各界人士都会另眼垂青,不敢轻视。但有些寺院刚出家的人便自命不凡,以自己的小聪明妄改古寺清规,结果非但没有改进僧人的素质,反而闹出很多笑话。人品古板的老修行者最忌讳这类人,如以前有位年青僧人在去一个大佛学院参学之前,一位老僧对他说:“你去佛学院,那里肯定有许多新的院规,但我只有一个希望:你回来以后,一定不能改变我们寺院的祖传清规……”可见大德们都注重谨遵古训住持道场。我们也应该效仿古德先贤,将圣贤所制之法规承接下来,再传下去,才能真实地住持道场培养僧人。

    擅长辞令之君主,犹如璀璨之日轮,

    光芒照耀世间界,成办一切诸所愿。

    极为擅长辞令的君主,犹如璀璨的太阳,其善说之光芒能普照整个世间,也能成办世人的一切所愿之事业。

    在语言方面,了知应说不应说的界限,又有很强的表达能力,所言能恰如其分,这样的君主,是遣除眷民怀疑的智慧日轮。正如古印度的圣天菩萨以其无碍的辩才,击败了外道邪见的同时,也为后人留下了如日的善说,照亮了人们的内心世界,犹如璀璨的日轮,照耀人间、光彩夺目。人类离不开他的善说就像离不开太阳一样,因为万物生长靠太阳,善行滋长依善士,依照善知识指点迷津,人们能成办暂时与究竟的所愿。很多有一定修证的人,对语言的学习都是饶有兴趣的。所以希望大家能用心学好这一语言品,对自己将来弘法事业肯定会带来很多顺缘。

    无有神通之士夫,依靠语言而了知,

    世间一切善恶事,故当慎察所说语。

    一般无有五眼六通的士夫,只有依据人们的语言了知世间的一切善恶之事,所以应当谨慎观察彼等所说的话语。

    语言是人类交流思想彼此沟通互相了解的工具,架接心灵的桥梁,无论是观察某个人善恶,还是预知事情发展的动态,对于没有神通的人来说,只有从人们的所言而推知。如若欲了知某个道场的道风如何,则可从僧人平常的言谈而推知,若是开口闭口都是有关经律论典大德教言,则毫无疑问,这个道场十分注重闻思。如果行走安坐谈的是张三李四、你长我短,不必多问,这个道场的道风不良。至于世事则更须依靠语言来推断善恶,如果在某一个国度里,只听到街头巷尾的人们,怨声沸腾叫苦不迭,自然会联想到此国的政策肯定不够完善;若是再踏进另一片国土,听到的是文明用语,互赞美德,随喜行善,谈论经论中的问题,从他们的言谈中,会情不自禁地推想到这肯定是一个高度文明的佛国,……一切善恶之事,借语言完全能了然于胸。所以,我们在说话时应慎思,在听别人所言时也全神贯注,这是很有必要的。

    世人想法各异故,所说之语亦不同,

    多数心地虽善良,愚痴之故胡乱言。

    因世人想法各个相异的缘故,故各自所说的话语也不尽相同,多数人虽然心地善良,但因愚痴之故却经常胡言乱语。

    世人各自的意识形态千奇百怪,随之便有千千万万的语言形态。其中有的人由于说话的语气委婉而动听,有因语气粗硬而厌闻。有些人心地善良,却不善于言辞,好心好意想赞叹别人一番,结果别人感觉是在讽刺他,因此一言,互不愉快;有些人本想陈白某件事,心中毫无恶意,而不善于表达,结果引起上师道友的不悦和误会,事情弄巧成拙。故在语言中,需要学习的地方很多,要看对方能以何种语言才能接受建议,这一点很重要。有些人开口让人讨厌,闭口让人心烦,其实并非心地不善,多是由于愚痴的缘故,才致于说话不能契理契机。

    我们对上师道友或他人说话时,应先抓住对方说话的要点,首肯对方的观点,尤其是对上师,无论如何一定要随顺师意,不得言辞粗硬语态顽固,执持己见,应该仔细观察谨慎言说,令上师生欢喜心。

    狡诈之徒为成办,私事而出欺骗词,

    多数虚伪嫉妒者,唯说伤害他人语。

    世间狡诈奸滑之徒,往往为了成办自己的私事,经常口出谎言,欺骗他人;大多数虚伪嫉妒的人唯说伤害他人之话。

    世上那些不诚实的狡诈人,经常口出欺诳之言,仿佛是他们的“正业”,任何时候无论做任何事,总是惯于谎话连篇,不知羞耻,其目的无非是成办私事,满足私欲,为了一件小事,欺骗了道友上师等很多人。如有一位道友本来不喜欢长住一处,闻思修行,打算买一台电视机来消遣,去上师前请假说去外地放生,跟道友说是为经堂重修化缘,跟居士们说,几千人的大经堂上课楼上楼下急需电视机……,对上上下下的人都说妄语。如今时代,这类人的队伍日益壮大,影响深广,我们一定要警惕自己不要沾染上这种恶习。世间那些人为了身上穿得俏,口里吃得香,从来都是不顾一切地尔虞我诈,凭两张嘴皮,变相地掏人钱包据为己有……,在与人接触做事的过程,一定要仔细分析,否则,很容易上当受骗。另外有许多虚伪之人,嫉妒难忍之徒,经常无法忍受他人的顺利、安乐及成功,而不择手段对他人伤害。确实,在人与人交往相处的过程中,若是嫉妒心极强的人,甚至对方说话、穿着、走路等正常的言行,他都看不惯,挑毛拣刺,刻意出言伤人,这种人的语言是不能信任的,否则只是损害自他的相续而已。故我一直强调,金刚道友之间,说话时要尽量避免伤害他人,毕竟世事无常,如今大家能相聚一处,共同亲聆佛祖教法、善士教诲,为时多久谁人也难断定,故应该珍惜彼此的缘分。像某些人闻法多年以来,与众人如盐融入水,始终和睦相处,从未与任何人有过不快,大家也都称他是大菩萨、真实的修行人。凡是想做一个上等人,应该诚实大度。

    尤其于此浊世中,无因妄语毁国土,

    是故何人说何语,亦莫盲目而跟随。

    尤其是在这个五浊恶世中,由许多无因妄语而毁坏整个国土的事例层出不穷,所以对任何人说什么样的语言,我们也都不能盲目信从,随其所言去做。

    上古的人们说话都是讲道理,而且出言句真话实,但现在的人们全不可靠,正如德巴堪布所说那样:“依佛说,诸法在胜义谛中皆为无实有的假象。而如今,显现的器情在名言谛中也全是虚假无实的,人与人之间很少有守信用者。”人们的话大多是虚假无实的,既无根据亦无道理。往往因妄语,充塞了大街小巷,最后会把一个国家毁灭。作为君主,众人都在传言某人某事,当传到君主耳旁时,切忌马上盲目信从,尤其是有关整个国家的政治、经济、宗教方面的问题,一定要进行广泛深入的了解与调查,否则,若实属无因妄语,盲从将有极大的危害性。

    对于那些无因诽谤、有意妄语及对恶化事态的种种语言当禁止言说,若将无中生有的话传来传去,四处流布,只能是殃及自他。上师经常教导我们:“现在很多人的话都不可靠,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对上对下都是一派胡言,真正去调查事实,则纯属子虚乌有,一旦你们遇到他人谈论国家大事时,一定要仔细观察,千万不要盲从他人,否则,肯定会后悔的。”因此,无论是私事还是国事都应以智慧先观察其真实与否,若不加观察而盲从于人,将会后悔莫及。我们平时应当少言为佳,对他人所言更要善加分析,才不致于贸然而行。

    亦勿视诸言皆妄,无论是真抑或假,

    弄清之前记心中,明确之后再实行。

    君主也不要将所有的语言都断定为妄语,凡是所听到的话,无论是真还是假,应该自己通过观察,在弄清事实真相之前,牢记心中,待事情真相大白之后,再据实执行。

    老人和大德们经常这样语重心长地教诫我们:现在的世道,人们多说妄语,乐于说大妄语,一点没有可靠性。因此,对一切言说皆应加分析。那么如何分析呢?这里就告诉我们:当听到各方反映情况,无论是个人或集体,先不作全盘的否定。如有人对君主说某某是盗贼,君主认为是假的,也不进一步核实,就置若罔闻,这种做法不应理。待事实如此时,才悔恨当初不该忽视他人提醒之话语。人们常说:若有水音,必有水坑。人们既然有某种说话,可能会有一定的道理,先不要马上传开,立即采取措拖,而应先放在心里,详作观察,到一定时候,纸是包不住火的,终有一天真相大白,再据实处理也为时不晚。另外,在听到别人的反映时也不能马上全盘肯定,立刻处置,这也是不应该的。对别人所传言的某人犯了杀戒、淫戒、酒戒等,我们都不能马上将其摈除僧团,先放在心中,一步步地核实,若是事实再将其开除,稍晚几天也会使他自己服气;若是实有而未查出来,但在临死之前,不会没有明显的某些征兆,自会感受果报。反之,若纯属传言编造,我们也应该慢慢观察,给他一个清白。这样,才能对自他真正的有利益。总之,在处理事情之前,先弄清真假再加以奖惩,才会深得人心。

    民众苦乐诸申诉,莫因言巧靠山强,

    以及词拙靠山弱,随声附合或舍弃。

    君主属下的众人各有不同的苦乐,当他们申诉时,君主不能因为某人善于巧言花语,有很大的靠山,就随声附合他们的观点,或因为有些人笨口拙舌,没有强大的依靠而欺负、舍弃他们。

    泱泱大国中的众多眷民有各种各样的人,就言谈话语方面来讲,有的人是伶牙俐齿、善于狡辩,无理也能讲三分。另一种是生而涩于言论,不善为辞,十层的道理讲不出一层。君主在处理事情时,针对不同的人应有不同的方法,公平对待。若是有说话的技巧又比较聪明的人,虽一时说得天花乱坠,振振有词,对这种人的语言也不能全信,对他说话应注意留心,详加观察再予以肯定或否定。反之,对没有口才、不善言表的人,要耐心寻问事情的原委,给予一定的照顾,若是仅凭他自己的嘴巴,肯定要被人欺负的,所以对口拙者之言词,也应认真听取,不能置之不理。

    君主在处理事情过程中,还会遇到一种情况,就是有权有势有靠山的人,如今社会里往往会因某种关系而偏向一方,这也不应理,应平等相待,以法律为准则。如一个人杀了两个人只坐了半个月的监狱,另外一个人抢了一元钱却坐了七年的监狱。主要是因为前者是高官家的子弟,前后左右都是靠山;后者是一个平头百姓,抬头只识父母、低头只识锅灶的人,拿钱也没处送礼,哪里谈得上靠山。君主若这样执法,只能使世人越来越多的哀叹和世风的腐败。身为君主,犹如一家之长,对待眷民如父母待子女,应平等慈爱,不能舍弃羸弱之人,偏向势强之人,否则,犹如保护手掌心的肉,割掉了手背上的肉一样,是极为愚蠢的做法。故君主当公平正直,秉公执法,据实抉择,不应有所偏向而作取舍。

    究竟真假应详察,依此可知民贤劣,

    进谏大臣之秉性,自己精通诸法律。

    君主欲对事情的真伪查根寻底,就应该详细观察,在观察的过程中,可以了知民众中谁为贤士谁为劣者,进谏大臣秉性是否贤良,同时促使自己精进学习了知各种法律法规的应取应舍。

    对人对事先了解很重要,因为由此可以直接了知间接推知各人的人格如何。如同时发生在二个人身上的一件事,君主派一个人协助另外一个人去调查主办这件事。之后,分别对这四个人单独了解情况,基本上可以知道:这个人诚实,那个人狡猾,此人对工作认真,公平正直,彼者有点偏袒、无主见。如有一桩民事纠纷,检查院长的一个外甥把别人眼睛打瞎了,他派了手下两位检查官,分别去调查,其中一个惯于溜须的人,调查实况上写了很多肇事者的理由,被打者是如何的无理;另一位则是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记下来。

    同样,僧团中的事情,两个管家同时处理调查,从他们各自的结果,完全可以断定,一个是从悲心出发,一个是无所谓的态度。因此,通过一些事情能知事情的真相,各人的心地如何,也会促使自己更进一步精进学习戒律的开遮,增长智慧。

    初未了知新知识,有利取舍之要语,

    纵然出自疯人口,具慧智者亦接受。

    对自己从不了知的新知识,以及有利于取舍的法要良言,即使出自疯人之口,具有智慧的人也会接受。

    具智慧的人,对一切世间出世间的知识和善法,无论是什么身份的人宣说,他都欢喜纳受。像印度八十位大成就者中,他们的上师有猎人、妓女、屠夫等身份极为低劣者,为了成就解脱,他们都是悉心依止,最终证得了共不共的果位。近代东南亚某国的一位享有盛誉的大德,他的《楞伽经》传承,是从一位当时人们不屑一顾的疯僧那里得到的。据说,当时大德到他所在的寺院参学,本来这座名寺锦衣堂皇的老和尚们有千人云集,而这位疯僧衣衫邋遢,时笑时哭,寺院的人个个嫌弃之至,想摈除又苦于找不到借口,只有勉勉强强让他呆下来,大德独具慧眼,去为他洗尘除垢,端洗脚水,精心侍候完毕,疯僧就口诵经文加以略解对他宣讲。同样,大家若是留心身边的同参道友,也许表面令人讨嫌的人,他有众人所不共的智慧,所言具有不共的哲理,我们绝不能因其无名无位无身份而不加理睬。不管是古人大德还是世间有一定学识的人,对有助于解脱的法语及做人良言,皆不会择其名份高低而垂首听闻欣然接受,我们为了自己的人格完美,智慧圆满,也应该如是。

    随之而行于自他,暂时究竟有害语,

    即使出自上师口,亦应舍弃况他言?

    有些语言,若依之而行持,则对自他暂时与究竟都有害,这样的话,即使是出自上师之金口也应舍弃,何况是其他平凡人口出的如是之语呢?

    这里用“即使”一词作让步语,来进一步强调详细观察他人语言的重要性。“他人”包括父母亲朋、良师益友等,他们的话若对自己积福修慧等各方面毫无利益,对他人的身心皆有害,而且生生世世不能利益自他,即使是上师所说也应该舍弃。如一位上师让你杀一头猪宰一头牛,你自己是一个凡夫,还未达到能杀所杀及杀法三轮体空的境界,一听就知道对自他的今生来世肯定丝毫无益,勿庸置疑,绝不能依之而行持,更何况其余那些没有学过宗派的人所言呢?正因为如此,故《事师五十颂》中云:“师之言教若违法,汝当依法而行持。”不过,上师只要认真观察之后的言教是绝不会相违教法的,这里只是为了突出观察语言的准则是绝不能因人而变,应依法为据。因为,凡所行持都必需一定的智慧,最高的智慧莫过于上师,有些言教,以我们凡夫的分别心是很难断定未来是否对大众普遍有益,所以应该依教奉行。但是,若明知已违背了因果,对自他无利,却又担心破誓言,这是不必要的顾虑。如果是平凡人对自己乱指挥瞎命令,就应该有头脑,坚定立场,不能随他人胡言乱语去行持非法,否则只能有损于自他。所以做事之前,应先以智慧观察,而后再行持将于事有所裨益。

    境内苦乐功过事,多从闲言中可知,

    询问察访诚实人,多从碎语中解义。

    自己境内的苦乐功过等事,多数从人们的闲谈中可以了知,如果对诚实的人询问情况察访民情,大多可以从他们的闲言碎语中能了解到真实情况。

    如果想了知一个国家、一个单位或一方民众的苦乐,生活情趣,风土人情,则可从他们平时的闲聊中推知八九。比如踏上某个国土或某个区域,这方的人们开口闭口都念“嗡嘛呢呗咪吽”,互相摆谈的都是某某大德的功德事迹、刻心咒、印经、转绕神山等等的话语,由此可了知他们所生活的是一片净土,乐从中来。如果再到另一个国度,只听到街头的老少、途中的旅客彼此都互相叹道:“唉!现在这个社会,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世道的人们都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从中可推知人们肯定是生活在怨声沸腾的世界中,苦不堪言!这些苦乐之事若是郑重其事去调查那些油嘴滑舌的人,肯定很难如实了知,只要跟那些老实巴交的人随便问一问,聊一聊,就可以知道下面人真实的喜乐忧恼。所以,日常生活中,应与一些诚实人聊聊天,确知他们的悲欢,方能利益他们。

    是故贤明诸君主,多方询问诸情况,

    切莫傲慢默不语,适宜问津智者要。

    所以真正贤明的君主们,应多方询问各种情况,切莫因为心存傲慢而经常沉默不语,适宜之时过问下属们的状况,这是智者处事的秘要。

    若君主堪称贤明,则具足道德才能,任何事情如掌上观纹一清二楚,而这些要依靠适宜问津询问多方。如我们上师无论去哪一个地方,接触哪一个人,都要问很多问题:这个地方叫什么,有什么风俗习惯,这方人的性情善恶,有什么名寺名人等等;这个人性格如何,亲近善知识有多久,有什么特长,喜欢结交哪些人等。这样,掌握了实际情况,遇到事情就可以处理得当,既合佛法又合人情。在安住一处住持道场时,上师经常询问弟众在闻思修学何经何论,进展如何,各人学习的程度如何,僧众遵守纪律如何,上课下课大家的言行怎样,生活是否有困难,方方面面的巨细事情。从而切实地教诲僧众应该如何改进才能提高戒慧、定慧、智慧,这样近万数僧人的生活学习修行人格等都在不同程度上大有进展。然而往往有些管家,稍有一点名位,便认为自己了不起,眯眼端坐,一旦出现点问题,心里就很烦恼,不知如何处理,对于这些行为,有一定身份的人应该避免。应该把自己看成与大众一样的身份,只是有一个为大众服务的机会和职责而已,在合时投机时,了解属下的生活、修学、待人的方法等是非常有必要的。必要时对所属道友嘘寒问暖,即能大概了知某人的品格优劣,行持是否如法,可以告诉其不足之处,使之有所改进。凡是愿意为一切众生得到究竟安乐的君主们,理当在因缘成熟时,对他人询问了解实情,方是智者之举。

    于内部人以杂念,对己赞叹或诽谤,

    顺其自然莫问询,若具实义当过问。

    如果眷属以分别念对自己作赞叹或诽谤,作为君主则不必过问,顺其自然即可,若是有关实质性或重大意义的赞诽应当过问。

    每个人都是评论者和被评论者,一般来说作为君主,对那些无利无害无关紧要的好坏评论不必寻根问底。因为,君主属下肯定有很多人做事,这些人的根基想法各异、其中难免有人杂以自己的分别念,对君主作各种赞叹或诽谤,对此君主不必大张旗鼓地去明察暗访。如一位讲经说法的上师,其弟众济济一堂,其中肯定会有人赞叹上师的深恩巨德,但也必然会有人说上师不好,这时,上师不必去质问个究竟,这些都不值得斤斤计较,盘根问底。若是后果比较严重,对僧众有很大影响的原则性问题,有必要查个究竟,如说上师偷了三宝的财产、饮酒等这类破根本戒的传言,这一定要问个明白,澄清事实,以免给僧团带来不良影响。同样,一位大君主,对别人说其夫人不美,称赞君主的头发眉毛好看,这些无关政局的问题,随便别人怎么说,都不必过问,若问个究竟倒显得君主度量小、心胸窄。若是谈及某个地方要篡权,这肯定要细问详察,以免扰乱民心。君主应对眷民之言掌握好分寸,不能小题大作,大题不作。

    从人所言话语中,大概推知其内心,

    从而自己便通晓,多数应理非理事。

    从每个人所言说的话语中,大概能推知其内心所思,以此自己便能知晓很多应理不应理做的事。

    一般人皆以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思想,由语言大概能知其内心。如我们与素不相识的人交谈几分钟,就能大概了知对方性格的贤劣,学识的深浅,狡猾或稳重。同时自己也可以知道哪些话该说与不该说,哪些事该做与不该做。如以前有一位老居士带一位刚入佛门信众来学院求法,这位刚信佛的居士欲常住,就找块地基盖房子,因地基与别人发生了冲突,她一时特别生气,大动肝火,想与别人打骂,但这老居士很温和地对她说:“我们是学佛的人,佛在因地修忍辱时,别人索要佛陀的眼手身肢等,佛陀也是欣然施予……”她听后,想了一会儿,便平静下来与别人和解,作了恰到好处的取舍。世间人为了事业顺利成功,在办事的过程中,尤其注重对方说话语气的急缓、轻重,从而推知对方的兴趣,再投其所好,给以合意的恩惠,不合理的事情办起来也变得顺理成章。所以说,除了狡猾人以外,了知别人语言,对我们如理取舍有很大的帮助。

    自己通达言语理,亦晓他说理非理,

    恰如其分出言词,如妙音女得美名。

    如果自己能通达语言之道理,也知晓他人所说的应理与非理,再恰如其分地宣说自己所要讲的话,则会如妙音女一样能得美名。

    大家在日常生活中不难发现,有些人非但是在赞叹某种功德时,众人乐于闻听,即使是他呵责别人的话,也让人欣然笑纳。其中的窍诀,就是因为他自己热衷于学习掌握言语的道理及说话的技巧,同时了知他人语言应理与非理的界限。如身为一位法师,大家在讨论闻思修行的计划时,他不哼不哈、沉默不言,在其他人谈一些政治、建筑、买卖时,他却滔滔不绝,高谈阔论。或者是在上师一句话还没讲完,他打断话头,说一阵不着边际的话,或者问与他有关某人某事时,他却支支吾吾,半天吐不出一个字,这都是不懂说话的道理所致。从前,省上的领导们下乡去视察工作,召集大家开个群众大会,有市县乡各阶层领导陪同着,才讲到一半,一位楞头楞脑的老农民跑上去,高声对大家说:“今天领导和大家都在场,你们说,我家媳妇天天让我做饭合不合道理……”大家听了,都哭笑不得。同样,我们如果不懂得讲话的场合、时间、对境等,所言也不加思索便脱口而出,则与这位老农民又有什么两样?反之,在众人前讲话时,所言能恰到好处,各个层次的人都乐于接受,就会起到很大作用。在印藏古老文化中,诗学家、智者常用妙音天女来对精通语言者作比喻赞叹,因为她的语言十分优美动听,所以在兴诗作词著文之前先顶礼妙音天女:祈愿您智慧的月光,清澈地遍洒在我智慧的海面上。像有些法师如妙音天女一样讲法时,合于众人意乐又善言夺人,只要他一开口,众人都会有不共的恭敬心、信喜心。

    无形却动他人心,无施却集众多士,

    无光却除内心暗,良言具多奇妙相。

    良言虽无形但能打动他人的心,虽然未布施却能招集很多人士,虽然没有光亮却能遣除人们内心的痴暗,它具有如是等众多奇妙之相。

    日常生活中,如上师对我们宣说甚深法义或大成就者的传记时,我们会情不自禁地合掌流泪;或者为了调伏某人的我慢烦恼,狠狠地呵斥,被斥者马上蒙上披单,咧着嘴巴哭起来了。这些语言虽都没有方圆之形,一旦传播到他人心里,立刻会有一种有形的反映。一天,上师对大家宣说了转经轮的种种功德,全体僧众个个重视,梦中也在考虑转经筒,众人之心为之而动。有些人自己虽然没有作任何布施,却因善于言谈,很多人愿意围在他身边,或者因他的话极富哲理,给人启发,或者所谈极为幽默,给人乐趣,故很多人都愿意集聚在他的身旁。良言并非像日月一样,具足光明,但依靠它的力量,能遣除人们的怀疑。良言一句胜过良药一付,一旦服用,立刻见效,正是“良言一句三九暖,恶言一句三伏寒”。如有些人因某种原因对上师三宝生起邪见,如果拜读《小甘露丸》一文,立刻就会遣除自己内心的一些不如法的恶念。古德寒山拾得二位,也曾有过类似的良言“处方”,已医好了很多人的贪病、嗔病、我慢病、嫉妒病等等我执病症。所以,良言具有如此之多的奇妙功德,有心者当尽心学习谈吐的窍诀。

    擅长言辞之君主,光芒胜日照世间,

    遣除众生意黑暗,开启喜宴大莲园。

    擅长言辞的君主,他的功德慧光,已胜过普照世间的太阳之光,能遣除众生相续的意暗,令其内心安乐,开启彼等智慧莲园。

    我们都知道,身体的寒冷和夜间的黑暗只要太阳照到便立即能遣除,但是人们内心的愚痴黑暗,是十万个太阳也遣除不了的。但只要幸遇擅长言辞的君主,对其宣说世规的良言或佛法的甘露,一语道破,即能遣除多世累劫的疑惑。如从前一位老腊,乐于参禅,但悟性不高,盘腿打坐几十年,苦苦禅观“一切唯心造”的“心”,直至年愈七旬仍未能悟道,疑团难除,他便去朝山参访,见到一位高僧,对他劈头就问:“哪里有心?”老腊听此一言,便恍然大悟,疑云顿散。同样,古今很多仁人智士,以其善说之光芒,射入人心,遣除了人们的内外很多疑暗,给人们带来现世与来世的安乐,这乐园之慧莲只有靠君主的善说日光才能启开。
第五品观察眷属
    第五品观察眷属

    作为一地之君主,为使境民得安乐,

    对于品行高尚者,应当予以合理位。

    作为一方君主,为了使所辖域内的眷民生活安乐,就应该把品行高尚的人,适当封予一定的权位以便辅政。

    君主对自己的眷属应该详加观察。无论是大国小国地方官员,还是寺院住持,为了使自己的眷民安居乐业,对左辅右弼助政要人,一定要多经详察,将其中品德高尚者,赐予合理的地位。根据各人的特长、兴趣、能力、智慧等,给予他总管的范围也应与这些相应,合理安排,适合他的能力兴趣。如国王朝中那些肩负重任的文臣武将们,都应各任其职,各负其责,适合其能力,不可让文臣率军作战,武将兴诗作赋。又如僧团中推选荷担如来家业的法师僧执时,不可能将无利益众生之发心、不通一经不明一论的人选任法师。也不可能把一个吐词不清的口吃者选作维那师,而是应观知有相应特长、具有随顺高僧大德智者的行为,选举时要用人唯贤,唯才是举。这样,君王有了得力的左膀右臂,则如虎添翼,眷民会安然度日,整个国度会国泰民安,僧团会大众安和,正法兴盛。

    若封正士为大官,则更慈爱自眷民,

    依此国政得稳固,此君犹如众敬王。

    若将贤善正士封为大官,他会更加慈爱自己属下的眷民,依此能够稳固国政,君主也会像众敬王一样,为诸众人所敬爱。

    众敬王是由受远近众人尊敬爱戴而得名。劫初时无国王的印度人共推一位深受众人敬重者作为他们的初始皇帝,主要是因为他特别慈爱善待投靠他的每位平民。如今也是同样,国王把有智慧、品行高的正士册封为大长官,他会利用自己的权势更理智地博爱护持臣民眷属,因此民众安乐,君臣合顺,皆慈心向善,决不会挑衅寻事,交兵兴战。人们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官清民乐。寺院住持若将具足大悲心的智者提拔荐举为大管家,他会从学习、生活、为人处世等方方面面为大众着想,真心实意地护持整个僧众的身语意三业,使小善无疏忽,小恶少有犯,整个僧团和合安顺,个个法喜充满。大家因此身心安稳、道业兴隆,自然对住持长老生起无比的恭敬信喜之心,多年依止,不愿离开,犹如众敬王一样为众人称誉敬重。

    若将卑者置高位,则更残害自属下,

    犹如蓝皮之狐狸,最终甚至毁自己。

    如果将卑劣的人置于高位,他反而会更加残害自己的下属,甚至最终会毁坏自身,犹如蓝色的狐狸一样。

    高位长官绝不能由卑劣者充任。因为这种人相续中没有慈悲心念,经常生起不如法的傲慢心、嫉妒心、竞争心、自私心等,为此而残害下面的眷属,说话出口伤人,做事也是只顾自己,丝毫不为众人着想。如果别人不小心,无意中说了一句不合意的话,他便仗自己一时的权势,寻找机会给别人穿小鞋,图报复,像世俗人一样非赢别人不可;别人若是某方面稍胜过他,他会强找伤人的理由,埋没别人的功德,即便别人提出再好的意见,他也会全盘否认,毫不采纳。如是唯我独尊,则终有一日因此毁坏自己。这种人就如蓝皮狐狸一样,落得伤自性命。从前,有一只狐狸,途中落到染色锅里,爬出来后,全身染得花里胡哨的,狼问它从哪里来,它自诩是“天上来的兽王”,兽中一传十,十传百,众兽信以为真,都对它非常恭敬,连狮子也来恭维它。它恬不知耻地骑在狮子的背上,得意地吼叫,这时狮子发现它是狐狸,极为震怒,大吼一声,狐狸当时就吓昏了,众兽将它周身的毛一拔而光。同样,没有内在的菩提心和智慧方便,仅仅凭借一时的高位生起傲慢,狐假虎威恣意妄为,一旦被人们识破,对他是不会加以理睬的,他亦因此毁坏了自相续。所以,为了真实利益众生,绝不能不择贤劣,把狐狸高置于狮子座上。

    心胸宽广有远见,善察如理取舍事,

    私欲鲜少爱民众,如是之人当大臣。

    那些心胸宽广、卓有远见、善察诸事、如理取舍、私欲鲜寡、深爱民众的人,应当授以大臣之重任。

    若是大臣则必具足大臣的法相。如谓“宰相肚里能撑船”,意为君主手下的重任大臣,要心胸开阔豁达大度,既为整个民众着想,又不会斤斤计较迁怒于上下。同时,要有长远的计划,为君臣民众今生来世的利益着想,对他们的衣食住行,物质精神所需所求当明察秋毫,谙悉巨细,依照法律遵照因果,合理辅助君主,切实调整,不能心存自私,而是真正从爱护他们的善心出发。若是寺院的大管家,理当具足无上大悲心,为无边无际的众生究竟获得解脱而发心,精通戒律的开遮持犯,如法取舍,凡处理大小事皆是平等地善护每个众生,引导他们举止动念皆以三善摄持,时时刻刻,积资累福。这才是住持的得力助弼。

    知惭有愧种姓高,举止文雅行善法,

    合意行为优良者,理应迎娶作王妃。

    如果是知惭有愧、种姓高贵、举止有节、温文尔雅、好行善法、称心如意、品行优良的淑女,理应迎娶她作为国王的王妃。

    众人之上的国王,他的王妃所具足的品行一定要与其相称,不能是普通的俗女。佛在经中讲过,普通的女人有很多过失和不共的烦恼,故王妃应有许多俗人所不具备的贤善品行。如凡所作为依于世出世之二规等有惭愧心,同时,出生于名门大家,家教好,有修养,或者祖祖代代都是帝王之族,“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出污泥而不染的只是少数,一般人的贤劣与其种姓大多数是休戚相关的。高贵种姓者,言辞有理,举止不凡,温顺贤良,气质高雅,心地善良,能安分守己、恪守妇道、忠于国王,不以私欲要胁国王行持恶业,善待君臣平民,这样的高贵女子,可以迎娶作为王妃。

    依教奉行品行好,尊敬君主闲言少,

    语言真实诸士夫,当作身边之侍者。

    君主的言教能依之奉行,品行贤善,尊敬君主,闲言碎语很少,说话真实,这样的人可以胜任君主身边的侍者。

    君主身边的侍者,对上师的任何教言都能依教奉行,唯命是从,在执行的时候,也是不违师言,毫无怨言。平时对外面的人从不多嘴多舌,也不恃仗有上师作靠山而自居,不会把上师不拘小节的生活细节,拿出来炫耀作谈资。对上师是真心实意,言语真实可靠,自己的起心动念,老老实实地禀白上师,他人的好坏,凡上师问及的,都会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陈白,从不添加个人的看法,以袒护或偏见的语气来面答上师所问。这样,上师抉择的会比较切实,别人也不会生邪见。否则,若是对上师的教言不理不睬,品行恶劣,上不敬师长下不顺道友,又有一张乌鸦嘴,有事无事是关不住绮语的大门,十句中有九句是无稽之谈,这样即使一时的因缘为上师身边侍者,但对自他也不会有太大的利益,甚至会造一些严重的恶业。所以,对君主尽力效劳的侍者们,应励力使自己具备这些优良的条件,才会对君主和自己都有利。

    知晓文法诸论典,了达诗韵等学问,

    极为擅长书法者,此人适合作秘书。

    若人广知博晓藏汉等文法及出世之种种论典,对诗学等多方面的学问有一定的造诣,又极为擅长书法,这样的人比较适合作君主的秘书。

    作为泱泱大国的君主,他的秘书应是博学多才,于世法出世法均有一定的了知通晓。如君主要主持召开全国重大会议,发表讲活,讲稿首先由秘书执笔,在这个过程中,会涉及到政治、经济、文化、宗教、民族、军事及外交等方方面面的国事,内容既要普及面大又要有重点,行文要流畅,语言要有力度,善用多种表达方式。尤其是像藏文中的《三十颂》、《自性论》等中的文法口诀要谙熟,也要掌握其他民族的语言特点要诀,这样无论是有关哪一个民族的习俗,讲出来既切实又中听。特别是诗学运用讲演中,人们都会乐闻的。再者,每个民族又有其各自的文字,都有各自的字体和写法,秘书对此要悉知能鉴别,并且自己有一手相当好的字体,因为字是知识的门面,若书不成体,他人也会妄断高低的。若这些基本条件都具足,肯定能胜任秘书之职。

    如理布施不吝啬,不令财物空损耗,

    审时度势具智慧,应作掌管财物者。

    若人能如理布施,无有吝啬心,也从不令财物白白损耗浪费,具有智慧,能审时度势,理应掌管财物。

    在如理如法供养布施时,不能夹杂着吝啬的心念,这样容易毁坏自己供施的善根。平时,对上师三宝的财物犹如护眼一样,经常清点物品,不致于物品过期故旧、腐烂不能用而浪费;也不能随随便便互用、挪用、借用。应观察时机,估量形势,不能太死板,只在规定的几天内供施,在遇到殊胜的供养对境,或是非常喜悦的大法会等,也应酌情安排,这要具足一定的智慧。无有取舍,任意浪费,会有很大过失的,如《二规教言论》中云:“虽无舍财布施心,不擅掌管自财食,非空似空禁行者,此乃放逸之过失。”

    在没有达到一定境界之前,对财食无所谓不在乎,一点也不珍惜别人的劳动力,这是没有慈悲心的体现。因此对个人和三宝的财物,帐目清楚,实物对帐,不能糊里糊涂,必须具有智慧。同样,财政部部长们对整个国家的财物,合理分配,切实应需,不能让民众饿肚皮却去兴建五星级的宾馆或歌舞厅,而空耗民脂民膏,要有善良的心和一定智慧,才能充任财物管理长官。

    精通法律不偏袒,公正不阿慎审察,

    注重因果取舍理,此人适宜作法官。

    若人精通法律,没有偏袒心,公平正直,不捧上压下,对事之大小都是谨慎审察,注重因果,合理取舍,则适合作法官。

    每个国家都有宪法、刑法、民法、宗教法等各种法律,法官一定要精通这些,准确地掌握处治的界限。依法执行时,受人贿赂不能偏袒某一方,也不能存有私心,像现在的某些法官,自己的儿子杀了人,抢了钱财,通过关系后门,象征性地关了五天,就释放出狱;一个平民的儿子偷了三百元钱,却判了五年。这样于法律、于因果都是无法交待的,法官在检查案件的整个过程中,不能马虎,应据实详审细察,依法律合理惩处。尤其是寺院的法官即大管家们,处理任何事情都应陈白大众,以戒律为准绳取舍就会无误,不能因与某人关系不好,便大显愤怒横加指责,也不能因与某人关系密切,便迁就包容,一代而过,应该给予应有的处分,这样才能堪任法官和管家。

    毅志坚强具魄力,了知伏敌之技巧,

    心情稳固无变化,适任军队之首领。

    为人毅志坚强,具有魄力,了知摧伏敌人的技巧,心性稳固,不会轻易变化,这样的人适合充任军队的首领。

    一个国家必须有保卫国家的军队,以便抵抗外来的侵略,保护国内臣民的安全,那么这个军队的首领必须意志坚强,英勇果断。若是非常脆弱,遇到紧急军情,优柔寡断,会延误军中要事,与国家存亡息息相关。同时首领要有魄力,能威慑全军上下,军令一出如山倒之势威不可挡。并善于指挥调兵,能做到军家所提倡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对敌方了然于心,以我之长攻其之短,若是胸无成竹,冒然碰运气,那是很难取胜的。同时,首领要心情稳固,不能对国不忠,叛变敌方。具足这些条件者可以胜任首领之职。

    同样,寺院的门卫,保卫僧团三宝财产的首领,对付那些居心不良的强盗,不能看到对方拿刀子就吓倒了,也不能强拼死斗,要善巧收拾他们。同时,不能因贪财而转为与他们同流合污,这是不行的。所以对一个国家来说,军队的首领要具足以上的法相,类似门卫、保卫寺院财产者也应如是。

    智慧广大心善良,运气亨通福德广,

    本尊护法加持者,适为协商之友伴。

    若人具有广大的智慧,心地善良,鸿运亨通,福德深广,本尊亲摄,护法加持,就适合作为与自己协商诸事的友伴。

    一国之内,肯定会有许多大事要抉择,此时国王须跟有智慧的人协商,不管是哪一方面的问题只要与诸智者商量,都会迎刃而解。这些智者要有一颗善良心,否则就会如世间名人所言:“不具善良的智者,是高级破坏分子。”若是心怀叵测者,以某种手腕获得国王信任后,他会趁机作难,危及国政。再者如云:“具有福德者,成就诸所愿。”协商者一生中做事都极顺利,凡有所欲皆会万缘齐备,一蹴而就,具有很大福德。并经常祈祷本尊护法,得到圣尊的加持,藉此佛力,办事时一帆风顺不费吹灰之力。这样的人作自己的友伴,常常互相商谈抉择要事自然会圆满成办。

    具戒多闻瑜伽士,专心致志行佛法,

    从不参与政治事,此士理当为国师。

    具足清净戒律、广闻博学、具证之瑜伽士,一心一意行持佛法,从不参与政治国事,这样的正士应当选举为国师。

    国师是指在佛法方面堪为一国之君的导师,他必须具足高尚的人格,以及戒定慧三学功德。若不本分,国王的什么事他都干涉,像个多事佬,那是很不受人欢迎的;若很本分,言行有分寸,只管份内之事,与国王相安共处,王臣眷民都会恭之若佛。国师只要自己一心一意行持佛法,帮助国王有关佛法方面作出抉择就足矣。如不丹国师顶果钦哲仁波切,成年累月,从早到晚,唯一致心专注于研究佛法,修持善行,弘扬正法,除此之外,对任何国事家事不闻不问,仅仅注重自己的多闻与实证,观照自心是否与实相法性本智相应。这样的真实瑜伽士,国王可以封其为国师,将会对王臣民众现世来世都有利。

    精通历算天文学,医术精湛名医等,

    通达一切论典者,时常安置皇宫中。

    君主的宫中应时常安置各种贤能之人,如精通历算天文者,医术精湛高明的名医,通达一切论典的智者等。

    精勤于朝政的国王,不能杜绝别人接近自己,像闭关一样,身边应配备方方面面的常随智者。如国王总统应邀出访他国时,必须有天文学家挑选吉日良辰,因为古来事业的成功多与“天时地利人和”有极密切的关系,天时也是因缘的妙用之一。同时,国王身边必须有医术精良的名医担任御医,君王安住宫中或出巡某地都应常带在身边,否则国王的龙体若是欠安,大家仅是面面相对束手无策,会贻误大事的。再者,因国王所辖之疆域辽阔,民族繁多,什么样的问题都会出现,尤其是这个业感的所依世界无奇不有,若仅依世间智慧不一定能圆满解决。所以,若是国王自己不精通论典,则必须要有精通显密世出世论典的大师,方能有利于统治多民族的国家。

    同样,由以往及如今的道场可推知,都有精通天文历算、医术高明的长老,对显密的一切论续都谙悉具证,弘法事业自然驾轻就熟顺利圆满。所以,大家以后在住持道场时,也应该齐备多才多艺的各类能人,集聚群英会于一堂,将会如当今的某些大德一样,将佛法广弘于人间,普利于群生含灵。

    门卫以及诸宦官,信使仆人执事等,

    依照各自之能力,将其置于相应位。

    君主在安排执事时,应该依据各个的能力特长,将门卫以及上上下下各个官员、信使仆人执事等,分别安置与其相应的位置上。

    一朝之内有许多不同层次的大小官员,如国王的侍卫,内三层外三层,贴身还要许多人,他们这些人有的需要会武功,有的需文武双全等相应的特长。信使仆人必须勤快,能见机行事,心灵手巧,不辞辛劳,毫无怨言。朝中重臣要职者,智慧福报具足,要与国王同心协力。这样,每位官员都在自己能力相应的职位上,发挥自己的才干,各得其所。

    同样,僧团内也有许多才华横溢、各有千秋之僧才,如住持的门卫有内外密三层,骨干机构有全院管家到各区、各组的管家,体系又有教务、戒律、财务各部的负责人与成员。在选这些人的时候,一定要观察他们是否能胜任,根据各自的爱好、特长、能力、人格、智慧等方面,将其安排在不同的部门发心积累资粮。这样会使整个僧团有条不紊,井然有序。

    一切因果不错乱,对人具有平等心,

    若将此人封为官,一切城邑均安宁。

    若因果不错乱,对他人具有平等心,将其封为长官,则一切城邑均会安宁祥和。

    作为文臣武将,很重要的一个条件就是不错乱因果。如果根本不信因果,则无论做任何事都不会圆满而留下后遗症,令众人心不服,口上议论纷纷。像寺院里经堂的香灯师、斋堂的典座师、医务发心人员等各部门的负责人,首先要不错乱因果,不致于在来世感受果报。同时长官对任何人都要有平等善待的心,否则到某处处理完一件事情后,便有几个地方起争论,报怨不平,整个城民哪里谈得上安宁?如果长官公平对待他们,处理事情不偏护任何一方,人们心服口服,无话可说,大小城邑的人们都能安乐踏实地生活。寺院里住持管家,以平等心对待每位眷属,大家会心里踏踏实实,毫无顾虑,常住兴隆,海众安和。

    但今非昔比,有些寺院吃的是佛前供佛的油,用的是功德箱里的信施……,处理事凭关系网和红包的大小,尤其是对外来参学僧人,更不会平等善待,正如人们所流传的“朝中无人莫做官,庙里无人莫挂单”。那些社会上的官员有个潮流,就是偷国家的金库,吃人们的脂膏,哪管什么因果?哪管他人的苦乐?不信请大家看一看,高高在上的人大腹便便、腰阔八尺,而穷乡僻野的家乡人则是瘦骨嶙峋,细如杨柳,官老爷们完全是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不知道这些人目睹这一击中要害的良言时会不会有所反省?

    若与上述皆相反,任意封官赐地位,

    不能成办各自事,将成国政腐败因。

    若与上述所讲的都已相反,任随自己的好恶意识封赐予他人不同的官位,则他们不能成办各自的份内事情,将成为国政腐败的根源。

    国王在选拔各种官员执事等,应该根据各自的特点和功德,恰当分配,若与上述所讲的各自应具备的条件相反:大臣不具大臣相,秘书不具秘书相,乃至仆人也不具仆人相……,只凭自己的第六感觉,不切合其才干人品等,自己看上去顺眼合意就让他大权在握,呼风唤雨;跟自己关系差一点,任他才高八斗,菩萨心肠,也永远不会赐给个芝麻官。结果,整个国政乱成一团糟,国民素质提不上去,社会风气日趋下降,道德观念淡薄,贪污浪费成风等等。这些凭关系登高位的庸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导致国贫民弱,国家被糟蹋得越来越不成体统。

    僧团也是如此,在请职时,四大班首八大执事,如果个个是无智无慧,无才无德,法师讲不来三皈五戒,僧执不懂规矩,香灯师不知供佛施食仪轨……,大家在一起尽做一些颠三倒四的事,犹如狮子虫自食狮子肉,只能自己败坏了自己。若是用人唯贤,举人唯德,唯才是举,不以自私心封职,各自职责恰如其分,英雄有用武之地,各施其长,各得其所,道业随之会蓬勃兴隆。

    是故贤明之君主,依照能力之层次,

    分别予以适宜位,切莫随意赐官位。

    所以说,贤善明达的君主,当依据他们各自不同能力按层次分别赐予其适宜的权位,千万不能任随己意乱赐官位。

    君主在选任百官作骨干力量时,必须通过自己的智慧进行多方面观察,因为众多智者中,各自的家庭教养、社会教育、种姓贵贱、智慧能力及兴趣专长等等又有不同,所以君主应据此赐予适合的地位。寺院、单位等凡是团体都应采用这种方式分予职位,最忌今日觉某人合意给他一个位置,明日见另一个人顺眼又把他换上台,这样下属们对谁都不敢相信。也许有人总认为自己以后不可能有住持道场或做老总的机会,但人的机缘是很难说的,知道这些窍诀肯定在未来的生涯中相当有用。一旦因缘成熟,重任在身,信手拈来,运用于实际安排人员上,不致于像如今某些当权派,胸无点墨,只有狐狸的技能,却凭财势坐在狮子的座上。正像某地有个高官,连自己的大名也不会写又独揽主权,他手下的人,敢怒而不敢言,有什么事,故意让他执笔签字,他就写一个歪歪斜斜的十字,远近的人,经常把他的签字凭证拿出来,取笑一阵。如果君主将这样的蠢货捧出来作长官,叫他昏君也不过分。所以明君圣主,理应官才任贤,群贤必举。

    犹如对症而下药,若具各自之特长,

    则可成办所欲事,成诸事者实罕见。

    正像对症下药一样,如果依据各自的特长去做相应的事情,就能成办所希望的事,能同时成办许多事情的人确实是极为罕见的。

    君主册封官位,如同医生摸脉,了知病症而后对症下药,患者病情不一,施药就不同。君主明察百官中各自的特长不同,此人能成办此事,彼人能成办彼事,这样如数家宝,成竹在胸,再赐予不同的权位,任其发挥特长,展现才能,无论是哪一方面的事,都会圆满成办。如大臣、法官、国师、门卫等等,各以其能,专人专职,则国王能顺利成办一切所愿。否则,随便让一个人做很多事,肯定是不可能的。就像有些法师,讲经说法能得心应手,而请他修收音机就不一定会,若不依其专长,将其置于冷门之位,他也无法施展自己的特长,无有用武之地。萨迦班智达说过:“眼识无论多明亮,只能见到诸色法,如是余法不能缘。”因此,安排官员时,相应其特长是相当重要的。

    浊世一切诸君主,于诸相合己意者,

    一切所作随其转,最终自他生悔心。

    五浊恶世的君主们,一切所作都随顺于那些与自己情投意合者的观点,随他们转的结果是最终自他都会生起后悔心。

    按理说,君主应该依据经论的教言实行仁政,有自己完整的一套统领方案和宗旨。但是浊世之君主唯一对自己合意的人,另眼垂青,独加重用,如一个人仅能俯首从命之外,没有任何学识和其他功德,就让他任要职,以致国政大乱。大家以后住持道场、担任会长,不能像如今所谓的大和尚们,主次不分、层次不明,整个机构乱七八糟,佛教徒见而生起厌烦心,非佛教徒更是不屑一顾。所以凡事要有主见具智慧,详察果断,不能随他人转。否则,把自己相好的人付以重任,凡事由他代劳,听他传言,自己从不过问真假,照搬照抄他的抉择,结果自己后悔莫及。近日据一报刊登载:一个古老的道场被毁坏得不堪入目,原因就是道场主事权全在居士手上,住持要完全听从他的安排,任其所为,而居士又没有一点见解,结果只有以哀叹可惜而告终!

    同样,如今的有些权威人物,把自己合意的人安排为左膀右臂,根本不考虑国家和人民的利益,军事政治财政大权独揽。结果,国家不能富强,人民不能安康,真是恶人掌权众人遭殃,其根源就是没有主心骨的昏君任人扭转,当被民众推下台时,才悔恨当初自己没有主见。作为君主,不能徇私情办国事,应该公正有主见。

    具有智慧诸君主,恒时令己有主权,

    虽不将权施他人,亦能善巧令他喜。

    具有智慧的各位君主,应恒时使自己大权在握,虽然没有将主权施与他人,但也能以善巧方便令他人生起欢喜心。

    明智的君主亦有明智之举,当他自己在位时,主权只是自己恒时拥有。否则,君主若无权,那肯定是一事无成。如俗语说:“做成圆球滚下去,做成扁片贴墙上,权都在于他。”就是说一切事情他有百分之百的权力,谁也无法主宰。就像有些君主,军政大权在握,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以他为中心,大家步调一致,国家还是比较稳定。若是分与大臣,久之臣不服君,君不悦臣,甚至发生内乱也是很难料定。历史上的很多内乱都是掌有一定大权之重臣,才胆大妄为,无权也就无力反抗。寺院的住持也是同样,自己精通开遮持犯,了知何为如理如法,凡事皆自己依法奖惩,不能任听各人所持的观点。但在这同时,以种种不同的方便令周围人生欢喜心,不能争得面红耳赤,不欢而散,否则也不能圆满成办大事。所以,君主能自己作主又能让他们高兴,一切愿望就会如意实现。

    身上饰品佩适宜,恰当安排仆人众,

    派遣信使用工具,皆当相称适宜事。

    人们身上的装饰应与其身份相称,对仆众也应恰当安排,以及派遣信使,使用工具,都应当非常相称,于事合宜。

    身装服饰要大方得体,像臂环不能做耳环,耳环不能做头饰。各个装饰要适得其所,不得移位乱佩,否则,会闹笑话的。以前有个人,她本身不懂印度的梳妆打扮,又偏偏虚荣爱美,去拉萨参加赛卫节盛会,她想把自己精心打扮成印度少女,结果,把眼睛画得又兰又黑像被人打伤了一样,脚环带在耳朵上,鼻上虽痛仍把耳环卡上……出家人也是同样,不能喜欢穿在家人的服饰,若这个习惯一直难改,可说是不想改在家的行业?他人见到不僧不俗的,也不会敬重和生信心。所以,出家人应如法穿着。“仆人”,这里可以指所有做事的人。君主依据他们的智慧能力将他们要做的事妥当安排,恰如其分,在古代,君王一声令下,大臣立刻在各个地方派遣信使,信使又各有不同,有的是负责机密要事的,有的是一般的信使,都应将其放在相应的位置。如果主人在做饭,信使在指挥,这都是与各自身份极不相称的,凡是配备的一切衣着用具一定相应,不能用木棒打蚊子、用锯子搔痒,应该适度恰当。

    凡为君主做事者,不可草率而任命,

    如从石中挑选金,具有功德当重用。

    凡是为君主承办大小事情的人,不能随随便便地任命,应该犹如从石中挑选金子一样,应当重用具有功德的人。

    众人之上的君主,总领一国,肯定会有许多要事需人承办,故对承事之人就不能不作详察,随便一个清洁工或炊事员去传军令作报告。即便是安排扫地种花之人也不能随便,否则他悄悄了知后,可能败坏大事,用人不能轻意,选人要慎始虑终,仔仔细细地观察,犹如沙中淘金,就是先挑选测知含金的石子,再取出为自己所用的金子,把沙子石头堆在一边;精选君主身边的办事人也是同样,先选出所有德才兼备的人,再从中挑出优中之优的佼佼者,为自己承事,这就不致于有很多隐患。因为他们人品道德才干样样出众,为君主办事顺利圆满,臣民生活怡然安宁。

    同样,寺院住持在任命未来的法师等人时,一定要从人格、发心、福德、智慧等多方面精选,不能随便任命,否则会给住持和僧众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成百上千人之中,具大功德仅少数,

    如同井蛙不见海,庸人不知此道理。

    百千大众之中,真正具足广大功德的人仅是少数,如同井底之蛙从未见过大海,庸俗之人不知道这个道理。

    君主在选用人时,一定要认真。因为芸芸人海中,愚者劣者比比皆是,真正具足广大功德的是寥寥无几,犹如凤毛麟角,稀有难得。愚者根本不懂此理,犹如井底之蛙没有见过大海一样,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从前井蛙问海蛙:大海是否有自己井的四分之一大、二分之一大……海蛙说根本不可相提并论,井蛙不信,便一同前往目睹大海,当它们到达海边时,井蛙见到一望无际的大海,立刻吓得头崩脑裂。像这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愚者,如今社会也是不乏其人,致使社会混乱复杂的一无是处。同样某些寺院出现一些各种各样的复杂琐事,主因就是真正具足闻思修证、广大功德的人极少。大家现在学好这些道理,以便自己因缘成熟做住持时,不致于成为井蛙之上师,用人也会得当。

    好坏事或贤劣人,显露之时人皆知,

    犹如种子之能力,事先若知为智者。

    对事情的好坏、人品的贤劣,到明显表露出来的时候谁都会知道,犹如种子的能力,事先若能知道的才是智者。

    智者能未卜先知,由微小之因能推知未来之果。一般的人,只能是在事情有了结果以后才明白所以然。一个人是贤是劣,初始之时,根本不知道,待其卓有成就或受到处罚之时才明白后果。如大德晋美彭措在石渠求学之时,圣一老法师在南华寺做香灯师时,谁都不知道他们能成为未来的一代高僧大德,就像种子的能力没有显现之前,很多人都不知道,若能知道,就是智者。如云:“凡夫畏果,菩萨畏因。”意即菩萨了知因,而凡夫只知果。因此,有智慧的人首先要考虑:某人可能是恶劣者,某事可能是坏事,目前虽不明显,但从其言行和事情发展的动态可推知。大家虽未明说,但某事肯定不能做,对某人应该敲个警钟。善于由因推果,防微杜渐,方是智者之所为。

    骏马以及殊胜士,不能一般来对待,

    卑劣之徒罗刹女,不能视为稀有处。

    骏马和具足殊胜功德之士夫,不能像平常人一样对待他们;卑劣之徒和罗刹女,也不能将其视为稀有之处。

    世间有贤劣各种不同层次的人物,在世俗中不能一律相待,一视同仁。一日能行千里之良马常有,但世人像伯乐一样善于识马,而善护良马的人很少,正因为作一般之马匹来对待的缘故,良马也成了普通之马。所以,对良马的驯服喂养等护理工作,也不能与一般的马相同,毕竟良马有很多不共特点,如云“老马识途”,它能给主人带来吉祥,温顺耐劳等。像格萨尔王的马,举世稀有,这样的马就应该有别于一般马的善待。同样,对那些具足修证功德的高僧大德、智者名人,不能像对待平常人一样,因为他们是普通人的恭敬供养处,敬之则获福无边,失敬则罪业无穷,故应敬重殊胜士夫。

    反之,对那些卑劣者,以及貌美如同“似人非人”的罗刹女,不能视为稀有而亲近善待他们。因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卑劣之人慧劣行邪,不能因他一时伪装的如法行为就重用他,他的善行为时不久,就会原形毕露,终究会毁坏自他,后悔不及。美貌罗刹女,初始极为柔顺,但若贪其姝容温顺,总有一天,她会把你吃掉。所以,我们要分清善恶,不能平等一如,善当善待,恶作恶待。

    具有智慧通经论,福德广大品行高,

    此士国境之庄严,是故君主当喜之。

    若人具足智慧,通达经论,福德广大,品行高尚,此士堪为国境之庄严,因此君主理当欣喜。

    庄严可以从两方面来解释,一是外境富丽堂皇,如道场庄严等;二是内在具足福慧德行,如印度的六大庄严。后者是真正的庄严,如果某一国境之内,出现这样的庄严者,君主应当极为欢喜。因为具足此四相之圣人,寥若晨星,实属稀有之宝。正如中国的一位大德应邀去异国他乡传讲佛法时,上至世界宗教领袖、总统高官,下至平民百姓,争相于其座下亲聆教授,当时的一位驻印大使馆的先生十分激动,真诚喜悦地说:“您是中国的光荣,您是中国大地上的庄严,您的智慧是那么的深广,您对经论是如此的通达,具足大福报的您,言行是那么的和蔼高尚……”确实,如今具足智慧、通达释迦牟尼佛所宣的经律论三藏的人很少。同时,福德广大,即生做任何事情都很顺利,身口意三门所作之业如理如法,品行高尚,且不说超胜于世俗之人,即使是在整个佛教界中也是极为难得,非但是自己国境内的庄严,无论其足迹踏遍哪里,那里的人们都会甚感荣幸!君主应以自己境内有如此庄严而生大欢喜,应经常亲近这些人,与他们交谈也是增长智慧的良机。否则,常结交一些卑劣者自己也会近墨者黑。所以君主应重视具相圣士,更应亲近他,则对自己和民众有暂时和究竟之利。

    正士喜爱具德者,劣者喜猎爱盗诈,

    好色之徒爱娼妓,吝啬之人爱财食。

    正士唯喜爱具德之人,恶劣者却喜爱盗贼、猎人和狡诈者,好色之人钟爱娼妇妓女,吝啬之人贪爱钱财饮食。

    如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除了成就者有密意度化众生外,一般都是智者喜欢智者,愚者喜欢愚者。像具足道德、布施、持戒、忍辱、精进、智慧等各种功德的正士,就非常喜欢亲近具德者,又非常爱护具德者。相反,性情恶劣行为低劣的人,最喜欢结交强盗屠夫猎人,以及以妄语活命的下劣者,就如同苍蝇总喜欢往厕所里钻一样,贪心重的好色之徒,喜欢去妓院,找那些娼妓寻欢作乐。视财如命的小气鬼,整天为财食牵着鼻子转,从不上供下施,对衣饰、房屋、财产、美味佳肴特别贪执,“如有依土虫,爱土终不息”。我们了知这些后,在以后的生活中,一定要喜欢亲近具德者,远离那些卑劣之人,使自己的人格愈趋善美。

    浊世大多数君主,于行善者不赞评,

    于作恶者不惩罚,善良之人皆失望。

    五浊恶世的大多数君主,对行为贤善的人不予以赞叹和相应的好评,于作恶业的人也不采取措施进行惩罚,善良的人因此都很失望。

    在末法时代,五浊炽盛的世间,大多数的君主所作所为能如理如法是极为稀少的。有些君主,在他面前杀人与放生,偷盗与布施,做循规蹈矩本本分分与行为卑劣邪淫嫖娼等恶行为,他也从不赞罚奖惩,犹如在老狗面前摆放珍宝和青草一样,无所谓好坏,这种君主要么是傀儡,要么是昏君。以常规来说,应该惩恶扬善、奖罚分明,否则,正如古人说:“不赞好人会失望,不惩坏人会增多。”这样整个国家肯定会一天不如一天地垮下去。作为君主,对济贫赈灾、公正廉洁、助人为乐等社会好现象,要通过各种方式赞叹宣扬是很有必要的。

    僧团也是同样,遍知的佛陀早已在律藏中有明确的规定,戒腊长者行坐要居首位,在各方面都排在前面,对破戒者有一定的惩罚界限,乃至摈除僧团。像有的道场对违犯戒律者没有做到及时清理,恶习渐渐蔓延,致使蔚然成风,住持人不可收拾,不得不离开道场,漂泊他方。好人站不住脚,坏人也维持不长,弟众也是如空中浮云,来去不定,各奔东西。反之有几千人常住的道场,住持人经常对精进闻思修者称赞及赐予相应的学位,对违犯本院院规者给予严厉的批评,重者开除。这样,几十年来,道场一直兴隆,道风纯正。所以,国君和寺主都应惩恶扬善,才能使所辖之境如法持久。

    一切贤明之君主,倘若慈爱行善者,

    善良之人心欢喜,作恶之人亦变善。

    倘若那些贤善明智的君主,非常慈爱行为贤善的人,那么善良的人会因此而心生欢喜,作恶之人也会随之转变为贤善者。

    这里的“一切”是泛指一般的。意为一般来说,明智之君主所统领的广袤国境中,肯定会有各种各样的人,有一部分人是具大慈悲心、行为高尚、从不越轨的贤善者。如果君主经常对这一类人很重视,特别慈爱,物资钱财名誉上给予一定的奖赏赞叹,他们会很高兴,仍继续行持善法,行恶业之人也会受优良的世风影响而渐渐转恶成善。如乐行王、唐太宗因其本人崇尚善法,慈爱敬重高僧贤者,致使整个印度、大唐时代的人们普遍以行善为荣,恶人因受社会风气的熏染而自趋行善。

    道场也是同样,僧人来自社会各个阶层,道德修养不一,在入佛门之前,不全是行善之人。若是某些习恶者经常听到见到行善之人受住持者慈爱,他们也会善与同行,改过从善的。所以住持及在座每位都应对善者赞叹欢喜,将促使自他的行为日趋向善。

    一切昏庸之君主,倘若仁慈作恶者,

    恶劣之辈心喜悦,行善之人亦变劣。

    昏庸的君主们,假若特别仁慈那些作恶之辈,则他们会心生欢喜,而行善之人却因此转变为行为低劣者。

    历来都是有福报的人们会感得明君圣主,没有福报的一代会感得昏庸无能的君主。这些庸君根本不懂世理,自己的行为也不如法,对行持二规善行的人们如眼中钉,却对那些与他臭味相投的杀盗淫等无恶不作之人倍加仁慈,赞叹他们,随顺他们,使他们心里无比喜悦,那些贤善之人心里明知不应理,也不敢言语。世间人因为不得不生存,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违心地随学。初始,对杀盗淫之不善行还内有愧疚,久而久之正如古人曾言“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干尽坏事也毫无羞愧之心。这样本来自己品行各方面很不错,若不幸遇到昏君引导国民走邪道,自己就像掉到一个乱七八糟的大染缸里,不染自黑。所以,国君至少当以人规善护自己的民众,不能给他们行恶的机会。

    同样,寺院住持若是个老糊涂,不懂因果规律,不知戒相持犯,对那些求世间八法的戏论者经常予以称赞夸奖,大多数不懂佛理者也依之而行,本来依止善知识可以成龙者,因误依恶知识却变成虫,毁坏了善根。所以为人天之导师者,当善引后来之学者,抑制恶行之人。

    业力所感诸君王,虽然慈爱某些人,

    应当合理令生喜,切莫授以非理权。

    由业力所感的君主们,虽然特别慈爱某些人,但应当用合理的方式令其生欢喜,切莫授予他非理的权势。

    一般的君主多是业感轮回中的众生之一,因往昔的业缘成熟,可能会对自己手下的大臣或某些眷属特别喜爱。但是一国之君,要以大局为重,从所有民众利益出发,绝不能假公济私,凭借自己所爱将可意之人赐予高官显位。如果他本身具足大臣法官等条件且不说,若不具足,将会对整个国政大有不良影响,所以不必以这种方法来表示对某人的喜爱。若特别慈爱的话,可以从个人的角度,送一些财物让他衣食丰足,称心如意。千万不能以国权授予他,以免对自他和国家带来不利。

    同样,寺院住持不能因慈爱自己的六亲眷属,就让他们各霸一方,不明一论也勉强封作法师,这是极为愚蠢的做法。可以投其所好,以个人的钱财满足他们令其欢喜,不能授以不合理的权力。

    内部一切眷属众,即使行事不如理,

    亦莫严厉惩罚之,以和缓式驱远处。

    对自己内部所有眷属,即使他们行事极不如理,也不能过于严厉地惩罚,应以和缓的方式驱之远去。

    一国之内众多眷属中,贤劣不等,若有人因行为不轨触犯了王法,做了很多如贪赃枉法不合理之事,君主不能立刻严厉惩罚,应念在他于自己部下尽力效劳了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语重心长地指出他的不应理处,鼓励他应重新做人等等,再解除他的职权。这样虽然因公而开除了,但仍保留一份彼此私人之间的友好,才不失为贤君之举。

    同样,偌大的僧团中,不可能个个都是菩萨,十全十美,其中难免有一两个烦恼深重业障现前者犯根本戒,住持法师只有依戒摈除。但是在方式上不能过于粗暴,马上当众点名,命手下大管家们立刻拆掉他的房子,而是给他一段时间,好言相劝,在其他地方仍需修持善法,同时精进忏悔,这样,他自己走得高高兴兴,也没有对法师三宝生大嗔恨心,以后还有修持善法的机缘,这就十分妥当,真正地护持了眷属的相续。所以,对各自眷属当中不如理如法者,应和缓善处治,才是比较适宜的做法。

    于诸亲近之眷属,勿因小事而发怒,

    若爱眷属如爱子,则众亦视君如父。

    对那些亲近自己的眷属,不要因为区区小事就对他们发怒,如果对待眷属如慈爱自己的子女一样,则眷众也会将君主像父亲一样看待。

    君主应以大慈大悲心爱护自己的眷属,不能仅仅因为微不足道的小事怒发冲冠,否则他们非常痛苦。如《格言宝藏论》中云:“若在恶人当管下,……则会时时心生惧。”若君主犹如烈火一样粗暴,手下的眷属且不说将他看成父亲,不在背后骂他是独角鬼,敬而远之,就算是他往昔修来的福分。反之君主能善待群臣如子,以种种方法保护他们、帮助他们,解决他们的身心及生活中的各种痛苦,就像父亲疼爱自己的儿子一样。人毕竟都有一颗知恩报恩的善良心,群臣因承蒙君主厚爱,而对君主如自己的父亲那样恒常恭敬供养承事效劳。这样,君臣互敬互爱、上下和合、同心同德,则疆域之内的巨细人事也都能圆满处理。

    同样,上师对弟子也应以大慈悲心摄受,本来师徒之间要胜过一般的父子关系,因为一般的父子只是往昔亲怨缘分而互为一世之亲,而师徒是师父将永恒不变的真实智慧加持融入弟子心相续,成为其生生世世的慧命之父。而上师的这种慈悲也不同于世间之君王,仅仅给予物质金钱上的照顾,而是从弟子究竟安乐着想,对弟子有时是传讲显密甚深教法,有时则以另一种方式痛骂其毛病习气。所以,无论何时弟子应恒时视上师为永时的依怙主,恒作顶戴礼敬之处。

    于诸大臣做事者,当以慈心恒爱护,

    因为君主诸苦乐,皆掌握于眷手中。

    君主对属下的大臣及各个承事者,应当恒常以慈悲心爱护,因为君主的一切苦乐都掌握在眷属手中。

    君主乃一国之主,他的苦乐绝大多数是观待于整个国政是否顺泰,而国政是否顺泰取决于大臣及诸做事者是否与他同心协力,这又取决于君主是否慈爱彼等,所以君主欲得安乐的窍诀就是时时刻刻爱护众臣,他们蒙受君主的一片慈心,便会经常拥护爱戴自己的君主。以此因缘,君主的一切事情也得以圆满成办。从这一角度来说,君主的声誉威望、高位权势、生活苦乐等各方面都掌握在眷属手中,君主当然应慈悲善待他们,否则违上抗命,君主还是有许多麻烦和痛苦的。对于发了大乘菩提心的君主们,是绝对恒以慈心爱护弟众的,他们的苦乐完全取决于众生,如经云:令众生欢喜则菩萨欢喜,令众生恼苦则菩萨恼苦。所以说,此君主是以众生苦乐而有苦乐的,这是圣君主所不共的苦乐观。

    君主于诸做事者,合理所得之薪资,

    成办善事之喜宴,此等一切莫遮止。

    君主对各个做事的人,合理所得的薪资,成办喜事的聚会,都不能遮止。

    君主对下人每月辛劳所得之薪水工资,应予合理的支付,不能像现在的某些单位领导人,为了养肥自己,找借口无理扣发他人的血汗钱,这样是极不应理的。另外,对他们卓有成效的劳动成果应予以奖励,为了庆贺,可以适当地摆宴欢聚一堂,这样能提高大家的积极性,对工作更感兴趣,使以后什么事情都能非常顺利成办。所以,对这些合理的做法,君主不能一味地遮止。

    同样,住持道场时,对于认真闻思修者合理给予生活费;或者像结夏安居圆满,讲辩著大会考成绩显著等有意义的大法会,成办了定期的某项重大事情时,整个寺院供斋,开茶话会,这也是可以开许的,一张一弛是文武之道,不紧不松是修法之要。

    切切莫忘诸恩德,感恩图报并称赞,

    若普平等慈眷属,眷众云集成诸事。

    君主不能忘记他人的恩德,应常有感恩图报之想,并称赞其德行,如果能将平等慈爱遍及于每一个眷属,则众多眷属自然如云集聚在君主身边,因而能成办诸事。

    《格言宝藏论》中云:“主人经常爱护人,则彼易得自眷仆,如于莲花盛开湖,水鸭亦会自然聚。”确实如此,我们可从历来的大德传记及如今大德的行为中,不难发现每位大德虽然已证悟了甚深空性,但对名言中的念恩报恩仍旧十分注重。如“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将此身心奉尘刹,是则名为报佛恩”等等,报历代传承上师十方三宝之鸿恩,养育自己的父母之恩,所依生存的国土恩,所化对境的众生恩,并且经常称赞其各自的不共功德和恩德。尤其是佛恩、师恩、法恩,我们不能人在人情在、人在报恩德,人走则如茶凉,将恩德抛在九霄云外,这不是真正的报恩,从世间的道德及欲今生成就的角度来说,都不能忘记这些恩德。

    如果上师对待眷属无有亲疏远近之分,平等地慈悲眷属,则如莲花所在处蜜蜂自然云集一样,很多贤能圣者都会云集在他身旁,再无需任何方便。正如“桃李无言,自下成蹊”,如当今的法王晋美彭措,未曾以钱财聘请过任何一个人,只是他老人家那片慈心,且不说遍及每个人,甚至不忍心听到狗等旁生的苦叫声,他那犹如日轮的慈光遍及每位众生,故上万弟子云集于他的身边。

    世间的君主若想统治世界,其窍诀就是以平等慈爱之心博爱这个世界的所有人,求乐之心人皆有之,人们自然会像归投众敬王一样,纷至沓来争相归投,还有什么国事不能成办的?所以,君主们应广阅古今中外的历史,重踏先代圣王的足迹,以慈心来善待自己的眷属。

    一切眷属亦应当,拥戴君主如独子,

    眷属享有之幸福,皆源君主之福德。

    所有的眷属也应当像爱护独子一样拥护爱戴君主,因为眷属所拥有的幸福,全都来源于君主的福德。

    众所周知,如果一个大家庭中,仅有一个独子,无论如何,其父母家人也是特别爱护他。同理,一国无二主,这唯一的君主犹如独子一样,一切眷属亦当悉心爱护。为何呢?因为整个国土上的眷民所拥有的幸福快乐完全依赖于君主,是君主福报的显现。同样,一个穷乡僻野的喇荣沟里,在法王晋美彭措上师的慈悲摄受下,有七八千的清净僧人,天天能享受佛法的甘露,其主要根源就是上师本身福德力所现,如果没有相当的福德,几十年如一日的清净闻思修的生活肯定难以维持,所愿也难以成办。如今藏汉地国内外,很多地方的住持大德都曾有过很大的发心,并拥有雄厚的资金,欲创办佛学院培养僧才,但由于福德因缘不够,大多为时不久,便中途停办,大德的事业也因此难以宏展。所以上师是我们的顶戴处,是我们暂时究竟的福德源泉。

    若是世间的君王有大福德,信奉五戒十善大仁大慈的话,上上下下的民众肯定是途歌里咏,国泰民安。反之,君主无福德,今日与这个国家不融,发动战争,明日与那个国家不睦,交兵作战,眷属只得随之卖命,身无一日安,心无一日宁。所以,君王无福民受苦,君王具福民安乐,一切苦乐均来源于君王。

    纵是粗暴之君主,眷属亦应尽力护,

    倘若眼中出现病,不应挖眼当医治。

    纵然君主非常粗暴,眷属也应该尽力护持彼;假设眼中生病,不应挖去眼睛而应尽力医治之,此二者道理相同。

    各个福德因缘不同的君主,他们的性情也是千差万别。有的君主明智果断,性情温和;有的则性情粗暴,放逸易怒,对眷属也是漠不关心,甚至经常侵犯他人的人身权或危害其生命,使他们感受很大的痛苦。但是无论君主如何乖戾,眷属也应尽心尽力保护他,切莫有谋杀驱逐或暗害的念头。因为国无主政必乱,对整个人民决定无益,再者,会遭来像荆轲刺秦王的后果——行刺未遂,反身家性命难保。这个道理如同我们的眼睛有了眼病,不能把整个眼睛都挖掉一样,而是应当就医治疗,好好保护,以免因一时的疼痛难忍挖掉弃之,之后成了盲人。

    那么,寺院的住持大德有时因遇到刚强难调之众生,难免显现忿怒相,大骂或踢打,但不能因此把他罢课,这样只有自己造很严重的恶业。且不说大德内相续从无嗔心害人,即便是无缘无故地嗔怒,我们也不能有非理之妄念。古德尚有“不以一眚奄大德”,何况是白玉上的些许瑕疵呢?所以,无论从哪一方面讲,弟子都应真心敬爱保护大德们。

    一切大臣及法官,应当合法辨善恶,

    若看情面受贿赂,则将摧毁全国家。

    一切大臣及法官们,应当以法合理辨别善恶,如果看情面或接受贿赂,则必将摧毁整个国家。

    对一个国家来说,必须有法可依、依法必严、依法治国、依法处理,如此则关系到大臣及法官们在具体处理国事时,应该合理合法地辨别善恶,再作定案。不能看某人的情面,也不能看高级蛋糕夹着十万元的大红包,而偏袒执事,这样,“上梁不正下梁歪”,层层效仿,整个社会受贿成风,“后门”常开。现在,贿赂者和受贿者都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某人上门拜托某事,法官们托词说“看一看,研究研究再说,过两天再来”,他们就心照不宣,彼此心里有数,会意为送“香烟”和请“喝酒”,过两天之后,请法官喝上一顿,酩酊大醉,拿着上千元一包的香烟,要办的事也就妥了,大官们“常此以往,恐怕国将不国矣”!

    同样,寺院的大管家,要遵戒律讲因果,对个别真正犯了根本戒必须摈除者,不能因私下送你很多礼品而盛情难却,拉不开情面,就不了了之。这对整个僧团会有极大的不良影响,一粒老鼠粪会毁坏一锅汤。作为大管家大法师,一定要为僧众着想,辨清善恶,以法惩处,方是应理所为。

    不顾国王重大事,私欲强者若为臣,

    盗贼猎人及娼妓,岂不亦可做大臣?

    如果那些不顾及国家大事、私欲极强的人可以做大臣的话,则卑劣的盗贼猎人以及娼妓,岂不是也可以做大臣吗?

    位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臣理当以国事为重,为人民着想。若将国事置之度外,执意追求自己私欲,全心全意寻求自利,这种心胸狭小鼠目寸光之辈,私囊之徒是不配做大臣的。不然,那些为世人所鄙夷,以邪命而活的盗贼、猎人和妓女做大臣也未尝不可,因为大臣像他们一样卑劣,又有什么不可以的?真正的大臣若在其位必谋其政,对国事当深谋远虑,对人民样样关心,才是称职的大臣。

    同样,道场的负责人究竟要为一切众生的生死大事着想,负责人要发广大利人之心才能令自他积累资粮。暂时要护持整个道场僧众的身心利益,若仅仅是为名誉、供养、恭敬,倒不如自动辞职让他人取而代之为妙,以免徒增恶业。

    一心为国无私心,平等待人即大臣,

    想方设法令国安,私利自然便圆满。

    一心一意为国家,无有私心利自己,平等善待诸民众,此即具相之大臣。彼仅仅想方设法使国泰民安,则其私利因此自然无求亦能圆满。

    合格的大臣自私自利心鲜少是很重要的,这样他会想尽方法使国家富强、社会稳定,其个人的生活、财富、名声等切身利益也会随之圆满。因为我为人人,人人必会为我,也正如上师如意宝在《胜利道歌》中这样说:“若欲长久利己者,暂时利他乃窍诀。”像我等大师释迦世尊无量劫来为利益无边的众生而发心,以六度等种种方便行给予众生暂时与究竟的安乐,正因为无丝毫的自利而行持利他,平等慈悲众生的广大善行而圆满了自利证得佛果。

    同样,如今的大德也是循此足迹而身体力行,他们成年累月、日日夜夜为法忘躯,为弟众的闻思及调伏心相续而废寝忘食、呕心沥血,很少很少考虑自己的衣食财物,乃至法体也全然不顾。然而,自己的一切也都会无勤具足。反之,我们不难发现,许多人整日为自己的吃穿四处奔波,却未见得能如愿争得财食。所以,无论是大臣还是大德,只要一心利他,则如“燃薪烧水,炭自会有”一样,自己的一切也就自然圆满。

    一切如理大臣宝,即使仅仅有一人,

    亦利君主事业故,于彼国家尤为重。

    一切行为如理如法像如意宝般的大臣,即使仅仅有一个,也能有利于君主事业,故而对其国家来说彼尤为重要。

    真正懂得法律法规、一切行为皆依世理国法行持的大臣,就像如意宝一样,这样的大臣纵使仅只一人,也足以辅佐其君主的事业。像一人的才智,对国内的政治军事等各方面都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在国际上也会备受世界各国人士的由衷敬佩,这样的重臣宛若君主的臂膀,对国家的存亡有着不可低估的作用。

    同样,弘扬佛法的高僧大德,座下只要有一个出类拔萃的高徒,他的弘法事业就会如烈火熊燃燎原之势,能蓬勃发展起来。如印度大法王座下因为有一位德才福慧兼备的堪布,他处理世事时,以世规安排得极为得当,在僧团内,他讲经说法是一绝,戒律的行持遮止又娴熟,无论什么事,他都是法王的得力助手,使其事业就在世界各地宏展兴旺。像这样具智慧能力的如意宝,对国家和道场来说,是无可代替必不可缺的顶梁柱。

    形形色色贤劣人,尽管口中言种种,

    然从行动可确知,内在具有功与过。

    各种各样的贤者劣人,尽管他们口中能说出各种巧言与恶语,然而从他们的行动中可以确切地了知,彼等各自内相续中所具有的功德或者过失。

    在这个业感世界中,人有贤有劣有智有愚,形形色色,尤其是如今的世人,虽然口诵如流,却是口不应心,智者是不会随便听信其花言巧语的,而会通过实际行动来观察其内在究竟如何。正是依古人所说的“说一百遍,不如做一件事”能让人了知。譬如一个人自吹如何乐于布施,忍辱修得好,但是看到圣者和乞丐时,会闭门或绕道而行,别人对他说“你偷了很多东西”,马上跳起来去找人质对……人的内相续有真实的功德或过患不在于口头上说的如何,而从他的实际行动中可推知。正像《十轮经》中有一个推理说:衡量一个修行人修证如何,一个人品行好坏,不要听他所说的话,只听说话是没有很大意义的。因此,我们平时听到别人的话,不能信以为真,先看说者的行为是否可靠,否则会后悔莫及的。故应从所作所为中得出切实的功过结论,不应听信空口之言。

    是故君主选大臣,应看此人适合否,

    全面观察再抉择,草率任用损国政。

    所以,君主在选任大臣时,应先看这个人是否适合做大臣,通过全面观察后再抉择,若是草率任用一个人,则必将有损于国政。

    古人说:“君主随大臣转,丈夫随妻子转。”因为对君主来说,大臣是他事业的助弼,处理主要的事情还是依靠他。因此君主在选大臣时应观察他的法相,具不具备担任大臣的条件,是否适合做大臣,全面观察后再决定,千万不能不加细致观察随便重用一个人,不然必定有损于国政。

    同样,对弘法道场中主要负责的上师来说也一定要全面观察。若不认真挑选,顺手指使一个人承担重任,自己以后会后悔的。若仔细观察之后再任命,一般是不会出问题的,一旦有某些不足之处,自己也不后悔,毕竟自己尽心尽力了。若因智慧有限,业力现前,也无愧于三宝和僧众,这一点至关重要。

    欲使国泰民安乐,君主如是了知后,

    应当授权予善士,切莫予权与劣者。

    为了使国家泰顺人民安乐,君主在了知如是之理后,应当授权予正直贤善之士,切不可将主权授与卑劣者。

    如是国王真正想利益国家,使之稳定发展,人民能生活安乐,就应先以智慧观察国泰民安的根本所在,之后把大臣法官等各种权力授予行为如法品德高尚的人。因为人有好坏贤劣之别,正如“山有高低不一”一样。若从人中选拔善士担任重大职务,他们能如愿成办君主之事业。千万不要把权力给予那些卑劣愚痴不懂二规的人,这样的人为了某种不良目的,他可能暂时伪装如法的行为,但狗终究改不了吃屎的本性,劣者也是很难改掉他不良的根性,其行为是不稳固的。人的秉性有很大的差别,有些善良的人,虽然暂时会显出忿怒相或一些不如法的行为,但实际上,他的本质如纯金一样,无论如何是根本变不了的。但是劣者呢?除了极少数由高僧大德强力加持转善以外,一般来说弃恶从善是相当困难的。因此,君主平时一定要注意,依据《格言宝藏论》等教规来衡量各人,授权善士对君主来说是事业成败的关键。

    一切上等之君主,主要虔信行佛法,

    亦勤治国安邦策,令国政如上弦月。

    一切上等的贤明君主,主要是能够虔信行持佛法,精勤于国家安宁之决策,使国政像上弦月一样,不断增上圆满。

    若以君主法规衡量的话,上等君主与一般的君主具有不共的智慧,他会主要以至诚的信心信仰行持佛法,以佛法治国,就像泰国五世国王于宪法上明确规定:从此以后,本国的所有国王总理,必须先皈依佛门,受短期的出家戒,尔后才有资格担任国王总理之职。这样的上等君主昔日有松赞干布、赤松德赞等,以佛法令国家安宁,从现世与来世两方面利益着想,而精勤于依此制定政策法律,使得整个国家的政治、经济、文化、民族素质等方面犹如上弦月一样,增上圆满。像佛在因地为君王时,以佛法统领天下,所有人民暂时得到安乐,来世也不离正法,真是“往昔诸善王,护世如爱子”。

    同样,佛法道场上高僧大德以闻思修为主,以福德力和智慧力,使整个眷属外不被衣食所困,内不为烦恼所惑,这样如来之家业自然会愈来愈增上圆满。

    一切中等诸君主,着重兴盛福禄法,

    善护自己之眷民,依此国政久稳固。

    所有中等的君主们,着重于兴盛福禄法上下功夫,以福禄善护自己的眷民,依此国政能得以长久稳固。

    中等的君主不能顾及到暂时究竟二利,不以佛法持政,而着重于国民们今生能富强安乐,在政治经济上精进行持。如有些国家改革开放,提倡经济发展,目的都是使人民生活快乐善护眷民,这些能使政治恒久稳固,有关社会稳定、民族未来利益等方面制定相应的可施之法。这些是中等君主的做法。

    作为中等的大德,虽然不能致力于闻思修行,但是,道场也能修建的金碧辉煌,眷属团结和合,经常上供下施等做一些培福之善举,在一定程度上让大部分中下根基的人们相应种下福田,生起信心,寺院比较单纯而稳定地维持下去。

    一切下等诸君主,贪财不思民众利,

    犹如烂根之树木,依此国政速毁灭。

    凡是下等的君主们,不为民众着想,唯一贪执财物,就像烂根的树木一样,依此国政会迅速毁灭。

    下等的君主没有智慧,行为不如法,像印度往昔有很多恶劣的国王,根本不考虑民众的利益,贪污国家的财产自己享受。如今某些国家也是因总统贪污闹得很凶,这样犹如根已腐烂的大树,是不可能开花结果一样,居心不良,何谈国政稳固、人民富裕安宁?

    同样,一个道场的住持既不注重闻思修行,也没有能力使僧众和合,不顾道场庄严与否,每日都忙碌于贪财贪名,不念一句咒,不观起心动念是善是恶。这样,头羊向山下跑,羊群也只能随之向下,道场也不可能真正兴盛佛法,这样的低僧小德还不如依止上等善知识做个默默的清众,以免造作恶业。

    暴力惩治诸民众,所获之财供君主,

    昏君依此而欢悦,浊世之人诚可悲!

    依靠暴力惩治民众,以掠夺来的财产供养君主,昏庸的君主依此将生起欢悦之心,浊世的众生实在是可怜!

    浊世的恶君对眷属没有善良的心,行为不如法,从来都是以自己的分别念,今日一个主意,明日一个政策,没有一个可依的治国准则,民众动不动就莫明其妙地触犯了君主手下的高官们。他们也是如同君主一样的性情,常以暴力来惩处那些无辜的民众。历来也不乏此例,长官以蛮横的武力掠夺民众的财产牲畜,剥夺他人的信仰权,横征暴敛,为了自己捞个乌纱帽,把那些赃财贡献于君主,昏庸无悲的君主以此生起欢喜心,骑在人民的头上作威作福。每当耳闻目睹这些,不得不从内心像作者一样悲哀地叹道:“浊世之人诚可怜!”这些无依无怙的人们,他们满心指望君主护持其应有的权力,给予他们应有的自由,然而昏君们却以践踏来满足他们的期盼,是何等的令人心寒!

    同样,作为道场的执事们,不能经常不加言教便以大骂、拳脚相加,或者对财物贪执心强,应给僧众的财物一个人独吞,或者借花献佛,把那些非理获得的钱财上供大法师等,明智者是不会因此生欢喜心的。而那些伞盖下的上师对此会生起欢喜心,真是让人很悲哀。

    人类佛法极重要,正法利益现后世,

    其次权势名重要,依此今生享安乐。

    对人类来说佛法极为重要,以正法可以利益今生和后世,其次才是权势名位重要,依此今世可以享受安乐。

    无论承认与否,整个人类社会最极重要的就是佛法,它是人类不可缺少的生命动力。释迦牟尼佛的教法不仅能解决人们今生的精神痛苦财富缺乏,乃至于生活中的大大小小问题,以及来世超离生死苦海的根本也是依赖佛法。

    其次,当是无勤中获得的权势名位极为重要,因为依此能令所辖国土或大小范围内的所有人们积福累德。同样,如果一位发心普利天下有情的僧人,又荣获相应的学位,以此对他利众事业有很大的帮助,如法师的号召力肯定胜过不起眼的僧人,法师只要宣说印经有功德、闻思修是正法、放生为诸功德之最……,众人都会因为是法师的金口玉言而奉行。若是普通的僧人,不一定有法师信誉度高。所以,不要认为名声不必要,只不过是不必过于执著。如果无勤中拥有名声,即生可以圆满衣食财宝,同时可以借此行持广大的善法。

    于此二者不注重,看重财富乱王法,

    不适合任众生主,勿置高位授大权。

    如果对佛法和名声两者都不注重,仅仅看重财富,乱施王法,这种人不适合作众生之君主,绝不能封他高位或授予大权。

    浊世的恶君,不仅不懂一点佛法,而且极力反对中等君主的做法,也不以实际言行去设法维护自己尊严,根本不顾自己的名声、地位而肆意妄为,对世出世之善行毫无兴趣,只看重财富,一切向钱看,日日增长自己的贪心,由于贪心的驱使,使王法日趋愈下,这样的人,不是名符其实的君主。

    同样,作为法师管家,首先以佛法为重,次要的是自己的名声地位。否则,既与世间人无别,又对道场弘法无益,这种人无论其他方面如何出众,也不能让他大权在握,否则尽管一时道场兴隆,但不能恒久,究竟对众无有利益。因此,我们选举未来的法师时,首先衡量他是否重视此二者,再册封权位。

    无论国王或大臣,抑或地方之长官,

    应当接受合理财,切莫贪图非法财。

    无论是国王大臣抑或地方的长官,理所应当接受合理的财产,千万不要贪图那些非法之财。

    常言道“无功不受禄”,意为没有贡献而接受报酬是不合理的。一国之中上至帝王将相、下至一村一落之长官,不管他是何种身份,一定要付出一定的体力或心血,才能接受钱财,不能坐享其成、不劳而获,或依权强取豪夺,假公济私,同流合污。若是大官大贪、中官中贪、小官小贪,所得的赃财则都属于非法之财,是不能享用的。

    同样,作为道场的住持乃至大小执事,不合理的财物更是不能受用。“合理”即是为常住发心付出体力或脑力劳动及用功办道闻思等方面,如云:“食存五观,斗金易化;散心杂话,滴水难消。”否则,每天吃的是信财,每月用的是十方来的财物,都是不如法的。所以,若是自己身语意三门没有闻思修或未为僧众发心,千万不要借助名位而额外受人供养,这是戒律上也遮止的。

    人中显赫之高位,纵以黄金亦难买,

    任何身居显位者,皆是君主所恩赐。

    凡是名声显赫的高位,纵然是黄金也是难以买到的,不过,任何一个身居显位者,都是君主的恩赐。

    对提拔自己为高官的君主应该作感恩戴德想。因为世间很多富豪,财富犹如多闻天子,而难以买到一官半职;再者说明是君主对自己的信任,同时对提高自己素质有一定的利益。如有的道友被大法师选为法嗣或管家,很多人会赞叹羡慕,别人拿珍宝黄金也求不得,并且以此对自己在各方面有很大促进,自己在言行中会严以律己,反观自心。若是借此名誉行讲经说法放生等一切善法,将是一个很大的助缘,借此能救护很多众生的宝贵生命和延续很多佛子的慧命。若是想到这些功德,内心就不由自主对此生起极大的欢喜心和感恩心,正如俗语中所说的“乞丐念观音心咒——一举两得”,自己得到钱财,积累资粮,施主也得到功德,同理,身居高位者借此自己能积功累德,他人同沾利益。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应该感谢君主。同样,古来世人有许多君臣之情胜过父子,就是大臣始终鸣谢国君对自己的提拔之恩而肝胆相照,相敬犹如父子。一些没有智慧的人,不要只看到为众人做事是一种压力和负担,而应心存报恩,以认真负责回报君主之鸿恩。

    于饥饿者食为重,于富裕人宝为重,

    于高尚士地位重,故当维护彼地位。

    对饥饿者来说饮食至为重要,富裕的人则是以宝为重,而高尚之士以地位为要,所以应当维护自己的地位。

    大千世界的芸芸众生,各人的业感不同,故而各自的所需皆有差异。如有的人衣不蔽体,食不裹腹,一见到饮食,就饥不择食,饮食对他来说十分需要。就像有些年长的老人在饥荒年景,吃白土啃树皮,甚至看见糠糟之食也不顾一切地饱餐一顿。我们读中学时,中午的最后一堂课,肚子在咕噜咕噜地叫,心里一直意幻饮食,放学后,迫不及待地往回跑去吃饭,这是饥饿者最迫切的头等大事。

    而富裕的人虽不为饥渴所困,但他对财富非常重视,对珍宝特别贪执,有一种多多益善的不共心态。正如藏族谚语云:“富人财越多越贪,牦牛草越多越贪。”然而高尚士对前两者都不那么重视,却对自己的地位极为注重。有了地位必定要处理很多人事,在这个过程中,会遇到很多棘手的事情,自己能从中渐渐明白为人处世的道理,见贤思齐,见劣戒己,从而完善自己的人格,积累资粮。可是很多人没有依止过善知识,根本不明白这个道理,恰恰与此相反,非常讨厌地位,持这种观点的人,要么是真正的修行人,像噶当派的格西一样,终身修持四依法;要么是低劣的种姓,希望自己不当权,这不是高尚行。

    获得职位当思维,如何方能利他众,

    应当生起布施心,切莫产生掠夺意。

    如果获得职位时应当思维,究竟怎样做才能利益他人,应当生起布施之心,切忌生起掠夺之意。

    如云“若在其位必谋其政”,也就是说获得了任何一个职位,必须要负起职权范围内的责任,始终保持一颗利益他人牺牲自己的大布施心,不能借权掠夺他人的衣食钱财,剥夺他人信仰自由等人身权力。布施有财施、法施、无畏施三种,对于世间人来说大权在握之际,应该想方设法直接或间接给予自己属下钱财、食物、乘骑,如世尊在因地为义成王子,布施钱财妻子儿女。对出家人来说,获得法师位之后,应尽自己之能力对众生传讲相应的教法,乃至救护有情之生命,满一切众生之愿,作其怙主。发起无上悲心,以忘我的精神饶益众生,若是依仗大权,贪污豪夺他人的所得,那是极为不人道的。

    一切处于高位者,倘若如理护他人,

    不拢食财自然集,即使无财位亦稳。

    凡是身居高位者,假若能如理护持他人,虽然不刻意聚拢财食,财食亦能自然聚集,即使得不到财产,地位也会很稳固。

    宗喀巴大师云:若以大慈大悲心,善于护理自眷众,虽无刻意求财物,彼亦自然能聚集。世间的财富犹如夏季的彩虹,虽然悦意,但愈求愈远,始终不能得到,但有一个窍诀不求它会自然聚拢来,那就是好心好意利益别人。为了使他们不造恶业,对他们开示一切法要,解开他们内心的迷网,无勤中他们会以多种钱财食物来报答你的恩德。如果自己从不教他人断恶行善的法要,没有任何福德资粮,却一心钻在钱眼里,也不一定能如愿。若是一心一意为众生的利益奔波劳累,即使得不到钱财,也不会失去自己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而某些有一定地位身份的人,只有一颗求财的心,到处去攀缘找钱,致使很多行为极不如法,这样很多人对他都改变了原来的看法。如今许多人不想利益他人,日夜想求财,结果所求之钱财名位都一无所获。想得到钱财、求得高位最佳的途径便是如理护持他人。

    是故地位显赫者,应于如理如法中,

    全心全意唯考虑,利国以及君主事。

    所以,身处显赫地位者,应当于如理如法中,全心全意唯一考虑有利于国家和君主的重大事业。

    所谓的如理如法,即是合于世间之理,遵照出世之法。作为上师的弟子,承蒙上师恩赐,自己身处高位,此时应尽心尽力弘扬佛法,救度无怙的可怜众生,为成办上师的事业助一臂之力。这样一心一意为集体着想,无勤能满足自己的钱财名誉等各方面的所愿。一般来说,高位者在未就职之前为大众的利益考虑的较多,但由于无始以来的我执深重,一旦任高官之后,渐渐转为自己求名求利,往往很多人难过金钱关。因此,无论现在未来经常以此论作为明镜,反观自己的身心,就不致于行为不如法,同时,因为一心利他而圆满自利。

    如法而行君主前,彼之一切亲属眷,

    勿以种种偏执心,进行非理说情也。

    在如法行持的君主前,他的一切亲友眷属,不能以种种偏袒执著之心,去为别人非理说情。

    当君主在依法处理某事时,其中比较麻烦的就是自己的亲友眷属为彼说情,扰乱君主的心。此时,君主不能仅看私人情面,接受不合理的意见,一旦大家共同决定该惩处的人,还是应照章办事,眼光放在整个国家的利益上,为长远着想,假如开了这个先例,以后处理事情时是很难摆平的。而作为君主的眷属,一般不要干涉君主处理国事,要理智地为君主着想,不能以偏袒之心,置君主与国家不顾,一味地袒护某人,提出无理的缘由,故意为难君主,这是不应理的做法。

    同样,在一位如法如律行持的上师管家前,不能因为自己对某人有执著而去上师前非理地求情,这对他不一定是有利的帮助,或许以后持仗有人求情而更加放肆。所以,君主的亲眷不能乱求情,君主也不能乱慈悲,对他们的请求一定要详细分析取舍。

    纵使上师或父母,若提非理之要求,

    君主向彼解释清,切莫开许违法事。

    纵然是自己的上师或父母,若是提出非理的要求,此时君主向他们解释清楚就可以了,千万不要因为是他们而开许违法的事。

    君主对待不可违逆的上师和父母所提出的非理要求,只能是耐心详解,不能随顺他们而违越超章。如某人确实严重地违犯了国法,依法必须打入监牢,此时国师或父母前来要求释放,那么君主一定要明察实情,对其非理的提议一一解释清楚,把国法的规定、罪犯造事的原委、对国家人民的利害等等多方面详加说明,让他们口服心服,不能碍于情面开许那些非理的要求。若是通达事理的人都会纳受的,因为大国之内,国法有国法的尊严,国王有国王的治罚,国家要维持下去,就要有奖惩的准绳,不能违法胡作,乱法治人。不然,以后类似的事情出现时是很难处理的。一般来说,上师父母各有专职,不应插手与自己无关的政治问题,只能有合理的进谏,不能有非理的要求。

    同样,住持一个道场,处理人事时,只要按照戒律和道场规定去执行,应该让不同的忏悔者必须忏悔,不能碍于上师父母非理要求而从宽处理,只要向他们解释清楚即可。大君主判断处理事情,只能依法依理,不能依人依情。

    不违法律与法规,应当尽己之所能,

    饶益亲戚及眷属,满足彼等一切愿。

    在不违背法律与法规的基础上,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饶益亲友和眷属,满足他们的一切愿望。

    国王满足自己亲友眷属的愿望是天经地义的,但必须合情合理,首先不能违背国家的法律,不能非法赐予其权位,将他人之厚禄据为亲眷所有,只能从自己份内私人小金库里取给。再者,不能相违于世规和出世之规,授权时必据其真实的德才,予财时必慎于是否符合因果。对这两条不能不管不顾,私情为重,只顾满足私欲,不顾法律法规,而应在不违二者的情况下,尽力以衣食和佛法满足他们,尽心饶益他们。毕竟他们与自己有一定的因缘,不能不睬不理。虽然不能全部满足,但应在一定范围内尽己所能尽力而为,也不失为美德的体现。

    凡与君主协商者,莫言私心偏袒语,

    如理呈禀自所知,好坏取舍诸事宜。

    凡是与君主协商要事的人,切不可宣讲私心偏袒的语言,应如理呈白禀告自己所知的原委,君主据事情的好坏,取舍都很方便。

    凡是与君主协商任何事情时,目的都是协助君主将事情切实地安排妥当。这就需要下属们以无私的心老老实实把自己的所知呈禀君主,即便是汇报与自己关系不太融洽者的人事,也不能夸大事实,偏袒另一方。做人应是公归公,私归私,不能以公事报私仇,这是卑劣的小人之举。并且不切实的反映情况,会对君主的抉择取舍有不良的影响。现在,很多人说话是很不真实的,围绕自己的利益或袒护亲友,对某事不满便随便托词找理,这是很不应理的。

    尤其是对待自己上师的问话,在询问有关取舍之事时,身边的人可能会由于智慧有限,所言不一定顺耳,但绝不能隐瞒事情的真相,也不必夸张,原原本本地把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如实禀上即可。这样上师可以根据实情,是好是坏都能如实取舍,作出最适宜的决定,众人会很服气的。

    君主奉为国师者,应深思维慎考虑,

    令彼君王现后世,获得安乐之方法。

    君主敬奉为国师的人,应深深地思维谨慎地考虑,能令君主现生及后世获得安乐的方法。

    历来凡封为国师者,都具备戒律清净、智慧超人、传承清净、处事老成等方方面面的功德。身为国师,应放下自己的一切,时时刻刻深思:国王今生后世的安乐全依赖于我,我应想方设法善导他现生立行佛法,如为使他今生事业圆满成办,教他修什么法、供什么护法神等,为使他来世安乐,教他行持善法,断除恶业,以佛法治国。佛法是现来安乐的源泉,像历史上的大唐及佛国藏地雪域的君主均有国师,依此君主不会造极重的恶业。

    君主若持非法行,应当告之此非理,

    于诸一切合法事,尽力而为令彼行。

    君主若作非法行时,国师应当敬告他此乃非理之行,对一切合法如理之事,尽力劝他奉行。

    君主虽然身居高位,仍是如常人一样有贪嗔痴等烦恼,难免平日中会杀生、邪淫、妄语、饮酒等,行持一些非法恶行。这时若君主信奉佛法,一时沉迷于非法行,国师应当告诉他:“如王分权利,不能分罪恶,智者谁为他,自摧毁后世。”莲师入藏地对藏王赤松德赞亦有如此教言。汉地的清凉国师,对当时的皇帝也有很殊胜的开示,如令他修复佛塔、供养僧众、行持佛法,尽力使他行持有益的善法。如今的君主们在人规世间智慧方面还是相当不错,若再有国师的循循善诱,肯定会不亚于先代的君王,但愿君主们有国师作自己的先导。

    除非死刑惩罚等,少数不违正规外,

    一切世间法律事,上师切莫托情也。

    国王对犯人处以死刑,以挖眼断手等酷刑,还有少数合于正规的事情,上师可以劝阻,除此之外,一切世间法律之事,上师不要经常于国王前托情。

    在《百业经》及佛陀的传记中都有这样的公案,以前,国王正对犯人处以死刑,佛陀率其眷属前往劝阻,尔后国王释放了犯人,犯人于佛陀教下出家获证罗汉果位。如果一个国家判极刑的人数过多,并不是很好的兆头。在西方文明国度里处死刑者极少,甚至像缅甸国家明确的规定从不对任何人判死刑,最严重的判决是无期徒刑,这从佛法角度来讲也是开许的。另外,若有少数不违正规的事,有必要特殊开许的,国师亲自出马劝谏是可以的,国王开许也不违法规。如果国师天天去皇宫要求把这个人放了,那个人不要治罚,如是屡屡求情,是不应理的。因为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若不对那些野蛮恶劣的人予以相应的治裁,整个国家肯定会因此遭受损害。所以,国师当尽力做好份内之事,不要于国王前非理托情。

    上师严厉对境故,违其教言不应理,

    彼若多次提要求,亦成君主为难处。

    上师是严厉对境的缘故,违背其教言是极为不应理的,所以,上师若多次对国王提出要求,亦成为国王的为难之处。

    从佛法的角度来讲,上师是严厉的对境,国王也是毫不例外,违背上师的教言或生嗔恨心都会遭来严重的后果。因此,国师不能对大小如麻的繁琐之事样样过问,对国王强加干涉,这时国王不做国事也不行,违背上师之教言更不行,前面是悬崖,后面是深渊,让国王进退为难。所以上师安住于自己的宝座,过问有关佛法方面的要事,就完事了,不要命令国王今天放宽政策,明天重制法律,后天将犯人统统释放,简直让国王骑虎难下,不知如何是好。国师应精进于自己的修行,常常加持国王及眷属行持如法就可以了,不要成天以区区小事亲临皇宫麻烦国王,否则终有一天,国师之位也恐难保。所以,国王与国师各负其责不必互相牵扯干涉,安和相处。

    是故上师护君主,君主亦能敬上师,

    今生和谐又吉祥,来世亦将享安乐。

    所以,上师尽心尽力护持君主,君主也能敬重上师,今生彼此和谐,诸事吉祥,来世也将享受安乐。

    君主只是以往昔的因缘,一时统领四海,但他毕竟是一介凡夫,他的见解行为决策方案只是分别念,很容易坠入深渊中。作为上师,从大慈大悲心出发,君主的行为极为违背二规时,国师一定要以智慧对他明智地保护。这样国王会少造很多恶业,为此他也会十分敬重自己的大恩上师。像某些国王若是上师驾到,他会立刻下宝座合掌恭敬顶礼请安,平日也会供养恭敬,彼此敬爱。国王今生的一切事情因此得以吉祥圆满,整个人民因依止这样的国王,今生幸福美满,来世可以享受人天福报,也有往生极乐世界的机会,如往昔的镜面王等,依止国师令人们广行善法,而得安乐的果位。

    君主所慈任何人,彼亦一心为君主,

    成办一切有益事,言说君主慈悯我。

    若君主对任何人都慈悯,他也会一心为君主着想,去成办一切有益的事,并言说是君主对自己极为慈悯。

    高高在上的国王必须对下属各阶层的人慈悯,他们才会诚心成办对国王有益的事来作报答,无论是哪一条战线上的人,都竭尽全力为国王效劳,并且言说君主仁慈悯念于自己而毫无怨言。

    同样,若一位大法师以无上菩提心善待所有的人,他足下的弟众也会不顾一切地协助他去成办弘法事业。凡是有利于自他的传法、放生、著论译经等诸事,无论是谁来阻止造违缘,自己也会全然不顾,坚决去成办。而且,能从中深刻地体会到法师对自己的深切慈悯之心,口中也不由自主地如是赞言。所以,仁慈的君主将赢得下属们真心诚意地顺从自己,全心为自己为众人效力。

    提出种种己私事,致使君主行非理,

    此人无有惭愧故,君主知后应舍弃。

    若人常在君主前提出自己的私事,使君主行持非理之法,则彼无有惭愧,君主了知后,应当舍弃他。

    君主应时时观察自己的行为,以及眷属谈话禀陈事情时的动机,是否是为国为民为君为臣着想,是否在兜圈子为自己的私事开脱,企图能打动君主的心,使君主随行非理之事。此时君主要稳住,不能随转趋向非理,自己要长头脑,明白取舍,不能随顺这种人。因为这种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也不顾有愧于自心及羞惭于他人,背理弃义。不管这种人如何吹风,国王都应风雨不动安如山,并且确知其实属无惭无愧者之后,不要再重用他。

    同样,凡是发了无上菩提心的修行人,他人在要求自己协助其做私事时,不能因为他的美言和情面而随之作非法行,要有甚深的定解,不要亲近摄受这种无惭愧之人,否则,久之易随其行持非理之事,直接或间接遭到种种诽谤和挫折。很多具相大德在摄受弟子之前,最先询问的就是具不具足惭愧心,对这方面非常重视。所以,若是这种无惭愧之人,便应舍弃不加摄受。

    相续清净如纯金,君主及其眷属众,

    应为护佑诸众生,详阅正教法规论。

    相续中清净得犹如纯金一般的君臣诸众,应该为了护佑一切众生,而详阅内道正教法规论典。

    我们应时刻内观自心,若内外都无杂染,像纯金一样极为清净,这样的君臣会经常饶益有情,若是内相续含有很多私欲名利的杂质,就很难利益很多众生。如今大多数人是含多种“元素”的杂矿厂,口是心非利欲熏心,正如一位高等学府的大教授曾三番五次地呼吁:“……用脑要卫生,用脑有卫生……”意为极力警诫世人打扫心灵的肮脏物,做人不能太虚伪。世人往往为了自己,什么事都能捏造出假象,虽然他们没学过宗派不了知世间的一切是假的,但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假的。基本的世规一无所晓,还自以为聪明过人,哪里谈得上护持众生的身口意三门?所以,真心为护佑众生的君臣们当阅正规诸论,依之如法执政。

    同样,真正的大德们相续如白玉无瑕,除了利益众生以外任何事都不会忆念,不像某些冒牌的“政治和尚”、“经济方丈”,口头上说得堂皇,实际上打着众生的招牌,把钱揣进自己腰包里。然而如法修行人,内外都是透明清净老实的修行人,为了将天下的苍生从无明愚痴邪见中解救出来,经常安住一处,恒时学习如宝灯般的教典,以及人规教言论典,如理如法地护持众生的身语意及其相续,使其与论典正规相应。

    如是具福之君主,以智观察诸人士,

    具德眷属妙庄严,如芸香树高耸立。

    如是具足福德的君主,以自己甚深智慧观察各个人士,具德眷属极为庄严,就像芸香树般地高高耸立。

    如云“福至慧启”,意即极大福报能开启智慧。当然,具有宿世福德的君主本身具有超人的颖慧,不是以分别心来枉断一个人,而是以智慧来观察很多人,他要详细观察各人的智慧、性格,看何人适合做大臣,谁人堪能担任文秘等,这些具足各有所长的眷属们,对君主来说非常庄严。像我的上师如意宝向来都是以智慧观察眷众,定期整顿僧团,将那些不如法的少数人全开除,目前,本学院之所以是南赡部洲的庄严,就是因为住持学院的上师是具福德的仁者,以其无漏的智慧摄受了数千名贤善眷属,聚拢在他智慧的百花园里,弟众们的莲蕾在他的慧日遍照下,争芳斗艳,他自己犹如参天的芸香树一样,高高耸立于百花盛开的莲园中,为世人所瞻仰。

    倘若具有贤眷属,纵是卑者等胜主,

    君主眷属若皆善,则能肩负广大地。

    倘若拥有贤善之眷属,君主纵然是卑者也会因此等同于殊胜君主。如果君主眷属都极贤善,则必定能肩负起广大地。

    纵观历史,我们可以看到并非所有的帝王都是具有殊胜的智慧和福德,其中有些慧卑德劣者,也会因为自己属下极为贤善而使国家繁荣昌盛。又有王臣均是贤士善者,如盛唐君主李世民其本人非常英明,加之王朝中属下有魏征等正直群臣的鼎力相助,使整个大唐从政治、经济、文化极盛一时,出现历史上的“贞观之治”。

    同样,历来僧团教内有些人因其有高德而人们把其奉为明师,有些师徒皆为圣贤,使僧团极为兴盛。

    君主一人难抉择,世界人民之贤劣,

    若摄贤者为眷属,则诸眷民皆成善。

    君主仅是一个人很难抉择世间所有人的贤劣,如果能摄受贤者为眷属,则眷民们都会转向贤善。

    原颂中的“世界”,仅指国王所统领下的领域。对这众多的眷民他们的贤劣善恶究竟如何,仅凭国王一人的智慧去了解抉择那是很困难的。国王虽然有不共的威力、福报和智慧,但毕竟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必须有大臣将相的大力帮助和支持。正像俗语说“独木难成林,独柴火难旺”,如果国王将各有特长和能力的人全都集在一起,共治国家,使所有的眷民幸福安乐,那仅仅是举手之劳的小事。

    同样,一个道场几千人,不可能上师亲自去了解每个人的品行修学,只要他手下的四大班首八大执事各负其责,分管一片,则整个僧众都被管理得规规矩矩,大家都高高兴兴地为道场的振兴、众生的利益各尽所能,整天会法喜充满,乐在其中。所以,君主手下摄受的全是贤者,则对其成办事业与利益大众是极为关要的。

    君主善护眷属众,眷属拥戴彼君主,

    同时可使全国家,充满幸福与安乐。

    君主善护自己的眷属,眷众则拥护爱戴自己的君主,同时可以使整个国家的民众充满幸福,生活安宁。

    历来帝王打江山治国家都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并说: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看来人和是关键,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只要上和下顺,自然会充满安乐。这首先必从君主做起,君主要以大悲心真实地为自己的眷民着想,制定上好的国策,强化国家的实力,使他们今生不受余国的欺凌,不造恶业,来世也能享受安乐。眷属应对仁慈的君主唯命是从,积极响应君主的号召,大小事情,凡是君主之命立刻去执行。这样君民互相拥护,上下相敬如宾,其乐融融,事情就很容易圆满成办,国民能生活在这样的国度里,今生安乐,来世享福。

    同样,一位大慈大悲的上师悉心护持弟众的身口意,善调彼等的自相续,每天教导他们如何持戒,关心他们的生活,日日不断讲法,在闻思修佛法等方方面面详作观察,细加熟虑,一心扑在弟众今生来世的利乐上。弟众因在上师的慈光下精勤闻思持戒,视上师如佛,恒作顶戴,昼夜六时恒作祈祷,凡上师吩咐之事,宁舍生命也尽力成办。这样整个道场师徒同心同德,竭力为度众生的事业共同努力,广天下的众生也因此共沾法益,享乐无尽。
第六品 观察作法
    第六品观察作法

    宣说方便幻化经,明曰主尊大菩萨,

    示现调伏外道相。真实语者佛陀前,

    猛光国王询问言:一切国王诸君主,

    应当如何护众生?此经所说诸意义,

    于此论中明宣说,诸君主当敬谛听!

    在《宣说方便幻化经》中宣说了:主尊大菩萨于示现种种方便调伏外道时,有各种不同的做法,现多种相,此时,猛光国王在具足真实语功德的佛陀前,请教问道:至尊佛陀,所有的国王及各个君主,应该如何保护众生呢?具体处理诸事该怎样如理行持才对众生有利?以此询问之缘起,佛陀应时为众等宣说此经,其中所宣说的各种意义,在本论中作者已作了广泛明白的宣说,是故,各位诸大君主应当于此时恭敬谛听!

    所谓众生即五蕴,四生所摄诸有情,

    五大所摄器世界,护众方法有二种:

    各自业力而护持,君主保护诸众生。

    所谓的国王,他应保护众生和国境,众生即是五蕴和四生所摄的一切有情含灵。这些有情先有蕴执,再有我执,以我执起惑造业,而流转轮回。如《宝鬘论》云:“何时有蕴执,尔时有我执,由我执造业,从业复受生。”四生即湿生、胎生、卵生、化生这四生所摄之含灵,这些全涵盖在国王所保护的对境中。但很多君主仅仅将人作为所保护的对境,其余的很多众生却忽略了,其实它们与人一样有苦乐感,需要帮助保护。像先代帝王们不仅仅是为人民服务,而是为一切众生服务;他们非但保护那些有能力的人,而且保护牦牛等家禽野兽;同时,对那些无情的地水火风空五大所组成的器世界也应保护。否则,整个大自然界会失去生态平衡,如水土流失严重、破坏防护林、风沙大、污染空气等等,必然会给人类带来旱涝虫灾、无名怪病等,故应了知器情世界均是保护的对境。护众方法有:一种是藉各自宿世的福德善缘力而自护,另一种是依靠君主的各种善巧方便而保护。

    初如北俱卢洲者,以及初劫之人众,

    具足受用无贫穷,相互无争无损害;

    此为以自业所护者,就如北俱卢洲的人,《俱舍论》中有如是讲述:北俱卢洲的众生以前世的福德现生具足一切享用,庄稼自然生长成熟,不需耕种,人们之间互相没有任何不悦意的言谈。初劫时,人们个个自身具光,无有争论,以自生的自然香稻为食,人们的安全等皆不需借外缘保护,而以自己的福德力自护,也没有国王领导人们,想法脱贫致富。他们本身具足受用,根本不会感受贫穷之苦,从来不会因财产等生活所需品而产生纠纷争斗互相损害,根本没有口是心非,表面和蔼可亲、内心恨之入骨的现象,完全生活在自在、祥和、安乐、怡悦的环境中。

    贤劫之时人类众,孝敬父母行善法,

    虽未安立诸国王,然靠各自业享乐。

    颂中的“贤劫”指初劫之时,时际贤善,而非具斗诤的浊世,不是指我们现在所处的贤劫,因为还没有到浊劫增劫,不是一劫、二劫中最初之劫。这个贤劫是最好的劫,那时人行持善法,尽力奉养父母,顺从其意,恪守孝道,将父母视为至尊的恩德主,没有任何做十不善业的。不像现在的人把父母视为怨敌,把老父老母赶在楼下蜷曲弯腰,无奈地熬着那难耐的晚年,自己却安住在装璜富丽的高楼大厦中。此劫的人们虽然从不安立国王、选举总统,仅靠他们各人的善业自然能保护边疆不受任何人侵犯,整个境内的众生都平等地享受天伦之乐。

    除此二种护持外,称为君主护众生。

    此又分为转轮王,大国王及一国主,

    小国君王四种也。

    除了上述北俱卢洲人和初劫人以自己的福德能自护以外,其余的众生都需依靠君主来护持。君主又分为四种:转轮王、大国王、中等国王、小国君王。最先整个众生都依靠转轮王保护,后来分成几百个小国总由一个大国王来保护,像古印度就是一个大国王统领几百个小国。还有中等的国主,统辖几个小国者,又一州一郡一县都各自为政,诸侯称国,统领者是小小的一国之君。

    其中主尊金轮王,人寿八万时出现,

    赐予诸众胜灌顶,胜伏边境四大洲,

    自处十善法道中,是故奉行诸正法,

    令他行善即法王。

    转轮王有金、银、铜、铁四种。《明镜史》中对金轮王具足的福报、出现的方式有广述。此金转轮王,于人寿八万岁时出现,以其自身的福德使众生获得殊胜的灌顶,能胜伏统摄南赡部洲、北俱卢洲、西牛货洲、东胜身洲四大部洲,他自己恒时行持十善法,断绝身三口四意三的杀盗淫等十不善法,以是奉行一切正法,同时教人广行善法,这是真正的法王。

    彼具七种轮王宝:能胜诸方之轮宝,

    胜骑稀有白象宝,殊胜嬉乐玉女宝,

    照明资具胜珠宝,具足受用施主宝,

    智勇双全大臣宝,顺利行程绀马宝。

    转轮王具足七种殊胜的轮王宝,以自之福德而显现。轮宝是转轮王在皇宫上祈祷,即从东方升起的轮宝,轮王和眷属可以乘坐轮宝任意到四大部洲等所欲之地。正如以前的圣者丹增意吾布美与其眷属共坐轮宝上,任去四部洲广施佛法,深受各洲的欢迎。白象宝是轮王具有的六牙大象,它具有一千头大象的强大力量,所向披靡无不获胜,凡是轮王所不能摧毁者,皆以此大象助其威力而成办。玉女宝是轮王的妃子,她不是普通的女人,相续中不存凡夫俗女的贪嗔痴嫉慢五种过患,轮王见之即能生起欢喜心,对轮王一颦一笑即能令轮王生起极大的乐受。照明的胜珠宝,它能发出八万由旬的宝光,赐予四部洲众生所需的一切财产,令他们财富资具满足享用无穷。施主宝的福报非常大,犹如多闻天子,若是轮王要求他赐予整个三地众生财富,他便可以瞬间把大地变成黄金。大臣宝智勇双全,非常英勇,轮王若要降伏某个敌人,只要他拿出弓箭向对方一指,敌方已是魂失魄飞,立刻被伏。绀马宝非一般的骏马能相比,只要它乐意,一天中便可绕南赡部洲三圈。这七轮宝完全是福德所能现前的,若手捧此七宝谨作供养,功德极大。但如今我们没有轮王的功德不能现量以此供养,但可意幻供养,也是有很大的功德。

    诸转轮王所统辖,一切地方如何护?

    既无外来侵略者,亦无与之抗衡者,

    既无严重损害者,亦无兵害惩罚迫,

    无三非理以正法,不堕偏袒平等护。

    各个转轮王所统辖的一切地方是如何护持的呢?他的护持方法外无需防犯侵略者,内无需担心与他作对的小人、灾难等祸殃。不像如今的国家,互相侵略,驻军边疆,虎视耽耽地注视着邻国的动静,而是真正的国泰民安,根本不会出现七国共敌、八国联军共同出兵侵略一国的现象,更谈不上出兵互相战死杀死等各种违害。所依的国土上不会有严重的自然灾害、环境污染等一系列的损害,内心也不会为种种不悦之苦恼所迫。国境内没有三种非理而是以正法,不偏袒任何人,皆以平等心护持。

    所有居于四大洲,大国小国之君主,

    于转轮王前呈禀:请您纳受我财富,

    遍满民众我国境,敬请轮王护吾等,

    我等希望跟随您。随即恭敬作顶礼。

    凡是身居在四大洲的大小国家君主们,全都云集于转轮王前恭敬陈白:祈请您接受四大部洲各个国家的所有财富,我国境内所有的民众都属于您的,敬请您以广大的慈心,深切的悲心护持吾等,我等是苦是乐是穷是富全依赖于您,因此我们满心希望跟随您,随学您的行持而行善法,借您的福德,得到您的护卫。于彼前作如是祈请并恭敬顶礼。

    转轮王亦告诸王:各自统辖国土者,

    依法治国止非法,切莫喜爱非法行,

    平等护持诸眷属,汝等皆为我随从。

    转轮王也告慰各位国王:你们各自统辖国土时,当依法治国,切莫行持非法行,对非法行不能心存点滴的欣喜。如果你们能为众生全心全意地服务,强弱老幼妇孺鳏寡皆能平等护持,这样的行为能满我之本怀,称我心意,那么我会开许汝等为我的随从。金轮王的福德是不可思议的,不像如今仅仅统领南赡部洲的十分之一便妄自尊大,不可一世,即使是统治了整个南赡部洲,也只不过是金轮王所统辖国土四分之一的地盘。财富的圆满,人们的和睦,更是不可相提并论。所以仅有的一点地位,有什么值得贪执?正如圣天菩萨所说:“自在所起慢,当观他有势,若等若增盛,善士心不起。”所以,有权势者,不应贪执自己的地位而起慢心。

    除此之外诸国王,有因继承自种姓,

    或以福力得王位,成为统治彼境主。

    除了上述的转轮王以福德力护持自国之外,如今其余大小诸国之王治国方式有二种:一种是世袭王位制,因为自己是帝王种姓,父传子,子传孙,如是代代继承王位,承办大业。像现在的老挝、柬埔寨等许多国家,父王必将王位传于自己的太子。另一种是以自己的福德因缘,通过民主选举,民众公认堪以绍隆帝业者。正如佛教历史上记载,很多国王都是因前世供佛持戒等善行而感得国王之位。南朝鲜总统以推行“阳光政策”而使南北朝鲜形势走向和平统一,以此荣获诺贝尔和平奖,他谦虚地说:“这是我们朝鲜人民的福报,不是我个人的名誉。”无论是以其中任何一种方式而成为国王,都称为统治一国之内的君主。

    诸位国王依何法,护持国境诸众生?

    除去转轮王之外,君王当依诸论典,

    如理护持诸众生。如此而行何以故?

    诸转轮王出世时,无有三种非理故。

    那么诸位国王依于何法来保护自己的国境和民众,使他们皆行善法,共享安乐呢?除了转轮王之外,其余的种姓国王与福德国王,上等者则依佛法论典护持国政,中等者以世法使人们安居乐业,下等者以自己的分别念实行武断的暴政。所以,国王应当依据论典中的言教来尽心护持世间众生,那为什么如此行持呢?因为各个转轮王出世时,人们自然行持善法,无有三种非理之故,其余的业感众生多行持非法之行,故必依典治国。

    何谓三种非理耶?极其喜欢十恶业,

    此乃非法之贪心;于自财富不知足,

    此乃非理大贪欲;依止颠倒邪论典,

    即是所谓行邪法。

    什么是三种非理呢?所辖境内的众生,非常喜欢行持十恶业,这种叫非法之贪心,转轮王时代,根本不会有行持十恶的人,也就无非法之贪心。第二种是他们对自己所拥有的财富从不满足,具有极大的贪心,转轮王时代的人们以轮王的照明资具殊胜珠宝而使财富随意满足,没有谁不满足。第三种是他们依止颠倒的邪教论典,行持邪法,转轮王自处十种善法中,并且亦能令他人行持。不像现在什么东功、西功、中功、法轮功……常有邪法魔法出现,但在转轮王时,根本不会出现这些非理之邪行。

    如是彼时未曾有,行三非理之众生。

    因为一切转轮王,本身地位威望高,

    是故众生亦未有,违其心意法令者。

    如是在转轮王时,未曾出现过行持三种非理的众生。本论一方面是讲了国王们随着历史的演变而且有时代的迥然差别,另一方面又讲了佛教世规的道理。此颂讲了初始的众生之所以没有非理的行持,是因为所有的转轮王本身地位威望极高,根本不会有违背其心意违约违法的众生,他们不会满腹怨言地做任何事情。但后来的君主,名位虽高却没有慑服众人的威望,那些业感的众生们,不由自主作很多非法行,卑视君主,无视君主所规定的法律法规。

    轮王所行无勤中,相合众人心愿故,

    无而观待诸论典。

    转轮王的所行无勤中能满足众生的心愿,因为他具有不可思议的福德威望,凭其福报能令众人享用丰美的衣食,以其德行和威望令众人和睦相处,与人为善,彼此悦意其乐融融,行持的都是十善法行,不需论典来规范他们的行为,他们本身都行持得十分如法。其他的君主不具备这些福德因缘,必须依靠论典,才能如法护持众生。

    次后一切诸众生,具有非法贪等时,

    具足智悲之佛陀,为利一切诸君主,

    令知合理与非理,并且铭记心中故,

    撰造君主法规论。

    此后,一切众生因无明烦恼的与日俱增,逐渐生起很多非法的贪心、嗔心、嫉妒等五毒烦恼,正如《四百论释》中所说:劫初之人福德愈来愈消减,自然香稻有人偷,出现行持非法行,以贪染心出现男女相,渐渐行持不净行。为此,大慈大悲大遍知的无上智者佛陀,为利益所有的君主,以免他们为普天下的众生行持非法而被迫随转,使他们了知世间的道理,何为应行、何为遮止,预防非法行蔓延下去,同时为了他们能铭记于心,故而撰写许多君规教言的经论。

    何谓护持诸众生,君规教言之论典?

    对治非理之贪心,以及嗔心与痴心,

    即是无有贪嗔痴,宣说自性三对治,

    彼等分类及功德。

    世间上书林如海,五花八门,无可计数,为什么不将其作为君主所行之规范教言,而将此论作为真正护持众生的君主法规论典呢?这是因为它是对治贪嗔痴之过患的论典,依据此论对治之后,能救护众生脱离轮回与改造众生的三毒成三学,除尽三毒之烦恼。正如《中观宝鬘论》中有云:“贪嗔痴及彼,所摄业不善,无贪嗔痴等,所生业皆善。”贪嗔痴所摄一切业为非福德业,为了对治彼等,故宣说对治之自性,以及对治方法分类和对治后的功德。作为君主,断除三毒之自性,就是断除彼等之因。那么它有多少分类及断除后的功德将于下文有宣说。

    三种对治之等起:乃是慈悲不放逸。

    “等起”即发心之意。也就是首先以什么样的发心来对治国王相续中的贪嗔痴烦恼呢?那就是要依慈悲心和不放逸的正念时时警策自己。

    所谓不放逸为何?一切君主如是想:

    受用无常如云飘,我亦终将会死亡,

    恒时处于正念中,了知贪欲之过患,

    并以希求出离心,享用一切诸受用,

    严谨依法而治国。

    所谓的不放逸,此处所指与余处不同,而仅是针对君主享用财产、保护国家方面而言,像《入行论》中主要是从不舍菩提心方面讲的,《亲友书》中是指不造恶方面,戒律中是从守持别解脱戒方面而讲的。“不放逸”犹如麦彭仁波切在《澄清宝珠论》中的“色达瓦”的声音,在不同的时间、环境有不同的理解。

    一切君主应恒时作如是想:世间的一切受用没有长久的,宛如空中时隐时现的浮云,倏尔消失。仔细观察现实生活中的贫富变化,很容易得出结论:世间的受用没有一点实有常存不变的。乃至自身终有一天也必然死亡,只是死缘不定而已。每一个人都如夕阳西下,在世之日无有几多?在死魔无期来临之时,是否有善法作保障?若是没有,则一味地耽执世间八法有何用呢?此时此刻以正念关照,了知贪欲的过患,平时当以寻求出离心的方式警策自己:我何时能从生死轮回中获得解脱呢?所享用的这些财产地位等在关键时刻都没有半点帮助。国王如是以正念严谨依法治国。作为修行人更应依此常串习。

    所谓大慈大悲心:莫享非己之受用;

    非时不享自财富,即使时间极适合,

    损害贫者不享用。

    所谓的大慈大悲心就是君主不能享受不属于自己的财富,不要觉得自己不受什么约束,而尽情享用国库里的财物;即便是自己份内应得的财富,非时享用也等于浪费,没有任何实义,同时君主若根本不珍惜眷属们的劳动力,是一种不爱护眷民的体现;再者,纵然时间因缘等比较成熟,若是自己的享用给他人直接或间接带来身心的损害,那是与大悲心直接相违的,极不应理,是不能享用的。所以,君主应时时刻刻以对眷民予乐拔苦为发心来享用财富。

    饥馑灾时救他人,制止盗匪抢劫之,

    互相害时行饶益,赈济贫困无怙者。

    对于业感的君王和臣民们,难免有年景饥荒、遭受自然灾害等难以预料的各种损害,而感受身心的恐惧与痛苦。在这困难之时,国王应想方设法救护他们,解除他们的饥寒困境。同时,制止一切盗贼土匪的暗偷明抢的劫夺行为,使眷民辛勤劳动的财产有保障,不会提心吊胆,担惊受怕,行住不得安宁。当国境中有因财产牲畜地盘等发生纠纷,互不相让,以害心杀打等,此时国王一定要尽心尽力公平地息灭这些斗争而饶益他们。对那些无依无靠穷困潦倒者,尽量发放布施解除他们的痛苦。

    于诸蛮横凶恶者,施以正当之制裁,

    应当依此护众生。

    对国境中的野蛮者、横不讲理者、凶恶不良的分子,应当施以合法正当的制裁,依据国法合理地保护众生。因为他们不可能自觉地遵守国法和乐于行持做人的善法,为了公众的利益,不得不强行一些措施,使他们改邪归正。像一般的僧团内通过传承上师和三宝的加持,一般没有这类人作恶,但一旦发现也会立即以戒律处理,更何况是那野蛮刁民呢?若有所犯,必须予以适当的处理。

    如何依靠诸惩罚,制裁蛮横凶恶者?

    正当应时及具义,适量慈悲共五种,

    君主以此行制裁。

    对蛮横凶恶者如果没有采取有力的措施,他们是不会如法而行的。那么,君主应以如何的惩罚方式来对治他们的不良行为呢?就是以正当的手段,不是武断不合理的惩治,正当、应时、具义、适量、慈悲这五种方式来制裁。

    第一正当之制裁:理应处罚狡诈者,

    倘若惩治无辜者,将成极为颠倒处。

    第一正确恰当的制裁就是处罚的对象理应是那些狡诈者,这就必须对处罚者作观察,是否是真实的奸狡诈骗之人,若事实确凿,实属狡诈者,理应予以相应的惩处。假如对那些善良无依无靠的无罪贫民,没有详察其所做之事是善是恶的真伪,而冒失惩处,这是极为颠倒的做法,所以君主一定要据实公正处理,确知应惩处的是狡诈者,此为第一条。

    第二应时之制裁:如若君主具威力,

    应据罪情来处治,否则将成为非时。

    第二应时之制裁就是具有威力之君主应适时处治恶者。作为君主要有能压服人的威力,否则下属犯上,反惩君王也很难讲。具有威力之君王,应根据犯人情节的轻重来相应地处罚,若是犯小过作大处分,犯大过作轻处理,那是极为不应理也不合乎人情的。这里的应时即是君王依法规法律,情节的轻重及时予以惩罚,相反则为非时,比如一个老农民仅偷了别人一个萝卜,过了几天后,去把他抓进监狱;一个僧人走路跳了几下,不合律仪,马上开除僧团,这都是不应时的做法。所以,作为世间国王或寺院的住持理当应时制裁恶者。

    第三具义之制裁:当按初订条例行,

    随心所欲违法规,将成不具意义也。

    第三种是凡行制裁要具有重大意义,也就是依法惩治,则将对国家安宁人民和乐有很大的促进。那么,制裁的依据就是按照最初大家共同定案的宪法、法律等一系列的规章制度去实行,若是随心所欲,无有定准,违反法规去惩罚,则成为不具意义,所制定的规章也成了无实义的空头文字。

    第四仅仅以批评,不能起到作用者,

    虽然理应予制裁,亦莫断肢杀除根。

    第四种就是有些人仅仅以批评教育起不到作用,就要采取一些强力措施,不过,若是合理的制裁,也不应过分。不能像有些恶王一样,挖眼睛、剁手脚、除去男根等残酷的刑罚,更不能像古代的五马分尸等的残杀犯人之酷刑。只要适当地加以皮肉之苦,使他们舍弃恶行、趋于善法就达到目的了。具体惩处方法如下:

    慈悲绑缚入牢狱,殴打恐吓作损害,

    没收财产驱出境,应当合理来制裁。

    对那些不听言教之辈,以悲心为怀,将其捆绑关入监狱,在不使其致命的情况下,可以对其狠狠地殴打恐吓,让他们感受身心上的痛苦,或者没收他们的财产,将其驱逐出境,使其生起悔过之心。这些必须依慈悲心来行持,就像藏王松赞干布对幻人施行砍头断肢等种种酷刑,显现种种方便,调伏藏土那些恶劣难调之众,但他是以慈悲心摄持,从未真正伤害过众生的一根汗毛。如今虽然不能全部效仿去如是行持,但也不能以嗔心虐待这些可怜的恶业众生。

    倘若越此施暴力,则将成为粗暴行。

    君主乃护众生故,如若屠杀野蛮人,

    彼等多数以嗔心,死后堕入恶趣中,

    久远生生世世中,亦将结上仇恨缘。

    倘若超越了上述范围,施以暴力行为,则成为粗暴的恶行。君主不能有如此过分的恶行,不然对国家民众都没有很大的利益。君主本来是众人的依怙主救护处,慈心保护所有的众生是君主义不容辞的天职,必须以悲智方便善巧摄受,加以保护,若仅仅以杀了之,则是极不应理的。那些野蛮人在被杀时以嗔心为因,命终会堕入地狱的。如《入中论》中云:“不忍令速堕恶趣。”华智仁波切也说过:嗔心重者死后堕入地狱,贪心重者死后堕入饿鬼。这样以嗔心下堕,将在久远的生生世世中结上仇恨,冤冤相报。《念住经》中有:若杀一有情,一中劫住地狱,地狱业尽,倘得人身仍需五百次偿命。故而,君主杀人实属不理智之作为,果报自受,这在《极乐愿文》中有详细的例证。

    倘若断肢根残废,尔后不能得恢复,

    此外绑缚欧打等,能恢复故可施行。

    对待严重的犯人,如果将其判死刑,则会因嗔心结成生生世世的怨仇,这是不可行的。若是截断手肢脚腿耳根等肢体,这样的残忍刑罚实施后,彼不能恢复,故而不宜行。除了那些不能恢复的酷刑外,像捆绑殴打等一些可以恢复的惩罚,都可以用来调伏那些野蛮犯人。甚至对旁生断肢残根不得恢复的做法也与慈心相违,与因果不符。像藏族古来有个传统,把放生牦牛的耳朵割下一块打记号,以防以后而遭到命难,论典中说:“若杀一头放生的牦牛,就有杀一百头普通牦牛的过失。”我认为割耳朵的这种传统做法,是不能恢复的残废刑罚,也是不宜施行的。

    假设于诸野蛮者,未以慈悲心护持,

    则护众生之事业,君主未曾圆满也。

    君主行持保护众生的事业,也算是大菩萨的行为,故应保护每一位众生。但是君主往往乐于保护善良的人,而非常厌恶那些野蛮的人,并加以惩治,且认为这样做是理所当然的。事实上,那些野蛮的恶劣者是为愚昧无知所感、极为可怜的众生,更应该以大慈大悲心爱护帮助保护他们。正如圣天论师所说:“若作罪众生,非是所悲愍,则愚夫异生,皆非所庇护。”故君主不应舍弃恶劣者而应保护他们,就像慈母对患病的儿子,倍加痛爱,也就是“如母于病儿,特别觉痛爱,如是诸菩萨,特意愍恶者”。否则,只是一味地对他们残杀处刑,则说明君主护生的事业做得不够圆满。

    第五何谓以慈悲,粗暴惩治野蛮众?

    譬如父于蛮横儿,为制止其造罪业,

    并非残酷杀害之,而是殴打呵责等。

    无害心之调伏法,必定无有罪过也。

    保护众生的方便刑施第五条讲到,如何才是以大慈悲心摄持,用粗暴的方法惩处那些野蛮之徒呢?先以譬喻来说明:例如父亲对自己儿子,为了制止他造罪业会采取各种各样的方便方法,或对他殴打责骂或将其交于法律,投入监狱进行劳改,绝不会残杀他。同样,对那些众生,君主亦如严父善待爱子一般,不能心存任何损害,而是慈怀悲愍,语言上对其呵责大骂,行为上对其殴打等调伏他,这肯定没有任何罪过。像古来的大丛林,经常有人挨香板,但现在住持们因为不懂得这一点,一味地慈悲,致使很多人对上不敬,对下不顺。如今只有少数大德以其本具的功德威力住持道场,不必用这种方法就能调伏弟众,但大多数还是需要这种方法。

    理应依法予制裁,蛮横之人有五种:

    于彼君主作损害,彼此之间互残害,

    不听君主之教言,依靠邪命过生活,

    步入邪道之诸人,搅得世间不安宁。

    从道理上讲,依法予以制裁的蛮横之人有五种:一是对君主作损害的人,有些人自己不通事理,对君主所制定的一切法规都不愿遵守,整天满腹牢骚,以舆论伤害君主,心里嗔恨,想尽各种方法损害君主。二是下属彼此之间不能和睦相处,经常互相残害,把下面人搅得像一团混水。三是不听从君主的教言,经常违背君主言教,故意与其作对,扰乱其心,无缘无故地令其不高兴。四是依靠不正当的手段谋取财利,以邪命过活,如《佛遗教经》中讲的以算命卜卦赌博等类似的挣钱方法来维持生活的人。五是步入邪道者,如跳大神、练这种功那种功的人。以上这五种人搅得整个世间不得安宁,所以国王应将这些人予以制裁,或者施以皮肉之刑,或者流放僻野,若是道场中有这号人物,或者在不同场合予以批评令其当众忏悔,或者摈除僧团,以免对众生不利。下面一一广说:

    首先谋害君主命,侮辱王妃毁财等,

    予以讥讽不保密,造作此等损害者。

    首先是那些经常蓄意谋害国王生命的人,他们伤害国王、侮辱王妃,对国王眷属作大大小小的损害,毁坏国王或国家的财产等,或者对国王进行有因无因诽谤讥讽,该保密的要事不作保密,反而大肆宣扬。对这种进行损害的人,国王必须谴责呵斥,采取严厉的措施,使其不得方便。

    应据罪情予惩罚,呵责批评没收财,

    绑缚驱逐出境等,如是今后无损害。

    对损害君主的人,应该根据其情节轻重、罪业的大小予以不同的惩罚,可以对其批评,呵斥指责其过失,或者没收其家产归为国有,或者将其捆绑投入牢狱,或者将其流放到荒无人烟之处,依此方法既不损害他的性命也不会有因果报应。若对劣者作相应的惩罚,将对国家和人民有很大的意义。像道场中的个别业障现前者、严重诽谤上师者,同样应给予相应的忏悔,重者摈除僧团。

    相互之间损害者,应施责骂恐吓害,

    殴打关入监狱等,依此惩罚可阻止。

    第二在团体中互作损害的人,应公开当众批评,斥责质问吓唬他们,重者殴打拘留关入监狱等,依此惩罚可以制止他们以后再犯,给旁观者有警告的作用,能杀一儆百,杜绝以后再有类似的问题出现。

    虽在自己所属境,不听君主吩咐者,

    依靠威力制服之,莫将彼等逐出境。

    第三有些人虽然生活在君主所统领的国境中,但从不听从君主的吩咐,对君主吩咐一件小小的事情也不认真承办,敷衍了事,对此应以自己的威力压服他。但因不是很严重,也不必将其驱逐出境。这类可怜的众生,为无明愚痴恶业习气所使,难免有种种不如法之行为,若是还可救药者,君主宜用种种方便来调伏他们。

    因自未被驱出境,于君主生报恩心,

    以恐吓令众人服,君主名扬获福德。

    此人若稍有智慧,自己会独自内心感谢君主,因为未被君主驱逐出境,自己得以生存,而生欢喜心和报恩心,并且会以实际行动以君主教言去做,或以如法行持令君主欢喜。君主以此恐吓方法,能使劣者会受到教训生起畏惧之心,之后谨遵言教不敢妄为,正如有一句古话“若杀绵等时,山羊亦害怕”,周围的人也会因此止恶防非,销患于未然,这样君主会名声遍扬,获得殊胜福德。

    猎人屠夫娼妓等,不持戒律恒作恶,

    于以邪命过活者,威严厉声告诫说:

    今后切莫如此行,否则必受此制裁,

    应当如此遮罪行。

    第四对那些邪命养活者,如国土中凶残的猎人屠夫,无耻的娼妓,他们以其见不得人的伎俩骗取钱财,腐蚀人们的美好心灵,不守任何道德规范及清净戒规,唯以造业活命。君主对这些人应严厉地谴责,告诫这些恶劣种姓的人,以后不能再犯,若是屡教不改者,一定强制处罚。但如今的世道,大家睁开明亮的眼睛看一看:猎人屠夫娼男妓女,已遍布到穷乡僻野,还对这些腐败恶劣现象竟然依法保护,对那些利于人类文明的文化、明智的信仰却三番五次不厌其烦地整顿治理。具有正常理智的人都应为人类着想:这样为自己的后代子孙留下的将是什么样的“家产”?

    诸如持执非理见,失毁戒律邪命活,

    一切步入邪道者,想方设法令改过。

    世上还有不信因果、执持邪见、非理见者,也有已入正道,但由业力现前而失毁戒律非法行持者,邪命过活者,对这些步入邪道者,要想方设法令其改过自新。这种现象在东西方国家都有不同程度的恶性影响力,时时在蛊惑着那些无知的人们,他们自己也无力改变。如果不加以强力方便制止,必将扰乱国政。

    于诸破戒邪命活,丧失威仪邪见者,

    僧众协商欲摈除,即使各自已承诺,

    若时无法摈除彼,君主善加观察后,

    应当支持僧众方。

    对那些破戒者、邪命自活者、失坏威仪者、破失见解趣入邪见者,僧众共同协商把他摈除,并且各方都如是承诺一定依照决策去做。但到了真正实行时,他又以种种理由找借口不愿离开,大众一时也没有一个很好的方法马上让他离开。在这种情况下,君主要通过详细观察后,应站在僧众一方,不能支持邪见破戒者那一方。

    倘若双方之僧众,争论出现毁戒等,

    君主如若知佛法,则应自行而解决。

    假若在僧团中有僧众之间发生争论,如历史上屡屡出现的一院之内见解不和,不同寺院之间的宗派分歧,以及失坏见解戒律或誓言者勾结一些非法者与僧众之间争执不休,在烦恼心生起的时候,把菩萨戒和别解脱戒放在一边,彼此毫不示弱……出现这样的失毁威仪戒律和见解等非理时,如果君主对佛法的见行方面非常精通,由自己解决就可以了。在这个过程中,君主能明确了知谁为合理者、谁为非理者,无误地判断后,再和平调伏双方的矛盾,化干戈为玉帛。

    抑或召集本境内,沙门以及婆罗门,

    精通佛法高尚士,平息彼等之争论。

    国境内若有僧众双方争执不休,国王本人对佛法不精通、难以如法调解的情况下,应当马上公开地召集自己境内有学问的沙门婆罗门、精通佛法的高尚之士会集一起,共同协商之后,以最佳方法来解除他们之间的争执。沙门精通佛法,婆罗门中也有对佛法教法极为精通的人,这些人无论是大臣或是平民,只要擅以佛法如理和解争执者,就召集他们集聚一堂,国王对大家宣布所要解决的问题,要求大家遵照佛法如理调解这场争执,这样依照智者们的抉择,即能如理如法地息灭彼此的争论。

    尔时君主应支持,合情合理之一方,

    当以恐吓逐出等,阻止对方入歧途。

    在如法抉择完毕之后,君主应当站在合情合理的一方予以支持,对非理者采取开除恐吓等方式尽力制止对方误入歧途,使他们能改邪归正。因为,对有些人若不以强行措施阻止他的恶行,由于他本身非常愚痴的缘故,根本不知道自己已误入歧途,反而自以为口才非凡,自己很英雄。其实到了战场上是否真英雄,可以看《萨迦格言》中是如何宣说的,所以,大家平时的言语行为一定要尽量严以律己,以免造很多不必要的恶业。

    行法君主国境中,父母老时不孝敬,

    不施亲友奴仆等,合理饮食与财物,

    指使做事极辛苦,此等野蛮者属于,

    五种不驯善何种?

    行持佛法的君主,他国境中有些人对年老体衰的老父老母不孝顺,不恭敬不赡养,更舍不得对亲朋好友以及尽力为自己效劳的奴仆等,给予合理的份内应得之财物饮食等,却经常毫无慈善之心指使他们从事超体力的辛劳之事,类似这样的野蛮者,究竟属于前面所讲的五种不驯善人中的哪一种呢?世间上确有这种没良心的人,非但不敬养老父老母,反而欺负他们年老无力,忍心对面做盗贼,明拿暗取父母一辈子积攒的财富,这种当予以何种惩罚,包括在哪一条?在下文有明说。

    于彼饶益自己者,不予合理之布施,

    所有财产自享用,乃为大邪命之故,

    属于邪命不驯善。

    这种人包括于邪命不驯善者之中。因为他只知道一心维护自己的利益,做尽损人利己的事,对自己的大恩人也不愿作合理的布施,所有的家财全都自己一人享用。正像有个单巴人,他到一个寺院找到自己的一位喇嘛亲戚作担保,向寺院借了五千元钱,奉还期到,这位喇嘛去向他索要借款时,才知道他早已将自家的牦牛全都卖光了,家财席卷一空,不知去向何方,只留下他自己孤苦无靠的老母在无可奈何地哀叹自己的儿子“太坏了”。这就是属于那种不驯善的大邪命者。

    出言不逊恶语伤,乞食沙门婆罗门,

    邀请作客后断食,违法供斋殴打等,

    不敬理应承侍处,此等即是大邪道,

    是故诸如此类者,属于步入邪道也。

    世间上有的人不知天高地厚,对人没有一点恭敬心,对尊贵的应供处也常常出言不逊,正如人们常说的“狗嘴吐不出象牙”,他们从来都是恶语伤人,什么都不懂,对殊胜对境也是出口不吉,以“乞食沙门”、“光头沙门”等轻蔑的语言污辱他们。还有居心不良者,竟先将沙门婆罗门迎请于家中作客,待用斋之时,却不供给食物,或者待到午时已过非时之时,对他们供给饮食,或者故意供给不净肉食,或者对他们违法地殴打辱骂等,这样对理应承事恭敬处作不敬言行之徒,都属于大邪道者。另外,此处所未言及的,诸如常常责骂别人、杀害别人等非理之行为者,都可以包括在大邪道之中。

    当知以此为范例,非理邪命邪道者,

    彼等皆可包括于,后二不驯善之中。

    在此应了知只是略举一二的例子而已,至于世间上凡是行持既不合于佛法又违于世间人规的行为,不可胜举详明,邪命者、入邪道者、持邪见者,都包括在不驯善之中,都是应处罚之对境。凡对号有座者,当谨戒自己。

    任何国境区域内,步入歧途者若多,

    天众应时不降雨,成为饥馑荒凉地。

    无论是任何一个国境内,若行持善法的人越来越少,步入歧途者越来越多,诸天众则不生欢喜,就会不应时降雨,致使彼境感受旱灾之苦,逐渐成为饥馑荒凉之地,故应恒时行持善法为要。

    非天散发瘟疫等,遭受种种之危害,

    寿减财损健康衰,是故止彼国境善。

    一般来说,得病有两种原因:一种是前世的业力感召,一种是暂时为非天所损害。非天损害就是对非法行者散发各种瘟疫病,使他们丧失生命、减短阳寿,或者损耗其财产、使健康衰退等。所以,若制止他们的不善行,不会感召诸天与非天造出诸如此类的损害,从而国境安稳,人民康乐,愈行善法则安乐亦愈增上。

    假设一切诸君主,成为野蛮凶残者,

    谁人于彼作惩罚?君主本人惩罚己。

    假设世间上的君主,本身野蛮凶残,杀人与杀牦牛好像没有很大的差别,点滴的大悲心也没有,杀人对他来说是无所谓的,根本不会意识到他们是生命同样会感受身心上的痛苦。这样的国王虽然造了很大的恶业,但他身为一国之主,谁敢主持公道惩罚于他呢?像如今的有些国王,专设有举上之过的机构,而大部分国家的臣民是千万千万不能说君主过失的,不然的话,非但说者自己很危险,甚至诛连九族。那么,又有谁来惩罚他呢?别人也不敢惩罚,即使惩罚,他也不服气,所以,只有君主自己惩罚自己。

    如何惩治自己耶?自若放逸无悲心,

    则以智慧观察后,思维恶名恶趣畏。

    那么国王以何种方式来惩治自己呢?是不是把自己关于监狱,以刀鞭杀打自己呢?并非如此。而是应详察自相续是否很放逸,具不具悲心,有没有解除眷属根本痛苦的发心,如是以智慧观察后发现自己行为不如法,无有慈愍之心,长此下去则恶名传遍天下,将使许多人受苦,来世也只有三恶趣是去处,一想到现来归处的可畏可怖,便立即调正自相续,改正自己的行为。

    行法君主一切时,应向自己国境中,

    被人誉为高尚士,精明沙门婆罗门,

    具有知识之学者,请教何善何不善,

    如何而行成善妙,如何而行成罪恶,

    赐予说法之时机。

    真正愿意行持佛法的国王,在自己国境内,对那些被众人公认为德行高尚的人士,精通一切经论明处的沙门大德和婆罗门,凡是具有一定学问的学者前应请教:哪些是善法?哪些为非善法?怎样行持才能成为真正善妙的君主?行持什么样的法会成为恶业?如是在善知识前断除我慢,虔心请教,并赐予说法的机会。因为国王威望高,任何人都不敢轻言妄谈,随便对国王教导宣讲不合国王心意的想法,所以君主应赐给他们说法的机会并虚心请教,才有可能了知如法与非法之行。

    彼等亦应于君主,宣讲古代贤善理,

    若待允许以和言,指出彼王诸过失。

    那些高尚的贤善大德、广博学识者,应对君主宣讲古代一直流传至今为人类所信奉的贤善道理,像福德圆满的佛陀所宣说的经论,大德们所作的对国王身心等各方面有益的贤善论典和格言。在机缘成熟、国王心情愉悦时,应以和缓的语气指出国王的过失,如不能杀人、不能饮酒等,此皆不合经论,且后世必感受痛苦之果报,以有利于国王今生来世的经论善巧地遮止国王的罪业。

    如此依外善知识,内在己之智慧力,

    杜绝自己蛮横行。

    君主自己调伏自己,就是外缘依止具足法相的善知识调伏自己蛮横的行为,内缘依靠自己的智慧力调伏自己的相续。这二者缺一不可,因为外缘只有通过内因才能起作用,完全依靠外缘善知识也不可能从根本上断除自己的野蛮行为。像我们修行人,上师固然十分重要,但上师只能引导我们走向解脱,而绝不可能像抛石块一样,直接把我们投到清净刹土,主要还是依靠我们自己的智慧力精进圆满福慧资粮。否则,会如《格言宝藏论》中说:“常依他人扶持者,一旦此人会遭殃,犹如天鹅携乌龟,终于摔死于地上。”又由于佛法极为深广,没有善知识的开导也不能以自力契佛密意,所谓“佛法无人宣,虽智莫能解”,因此,国王欲杜绝自己的蛮横行也是同样,一定要依止国师,自己从内心断除贪嗔痴,生起大悲心,才是比较有效的调伏方法。

    奉行佛法之君主,保护器世有情法:

    当以不焚不毁等,如理如法而护持。

    奉行佛法的君主,保护器世界及有情众生的方法:应当是不焚烧不毁坏,如对器世界的山河大地,在未有水土严重流失,生态仍是平衡时,就应该设防护林、生物保护圈,防患于未然;对有情众生不能焚毁他们的精神粮食,不能像历史上的暴君为了禁锢人们的思想而“焚书坑儒”,应遵照佛法中所讲的世规去做,绝不应妨碍人类的经济发展和生活稳定。

    即使君主发怒时,毁诸嗔恨之外境,

    焚烧大小之城邑,毁池坏境伐果树,

    破坏庄稼毁佛塔,摧毁一切游览地,

    修行圣处风景区,优美环境皆非理。

    某些愚昧无知的君主,当嗔恨心正在发作时,迁怒于无情的外境——器世界,焚烧大大小小的城邑,毁坏净池,砍伐果树,破坏优美的环境,糟蹋庄稼,摧毁佛塔,以及那些优雅怡人赏心悦目的游览胜地,乃至失去理智地毁坏修行者静处灵地、名山名水的风景区等优美的环境,这些都是不应理的。类似这些愚蠢行为,无异于无能的妻子对丈夫无奈或窝囊的丈夫拿刁妻没办法时,只有摔锅砸碗一样的可笑。然而恶君魔王常常都是这样,在不高兴的时候,会做出各种坏事,自己还认为以此逞了威风。

    彼诸实物嗔恨境,他众赖以生存处,

    彼等并未造罪恶,此外家宅等之处,

    住有天神旁生众,毁坏诸多无辜者,

    令其不喜或遭殃。

    君主所嗔恨的实物外境,都是其他众生所依赖生存的处所,家宅的四周等环境,多住有天神和旁生,他们并未惹你生气,也没有造任何罪恶,无缘无故遭受灭顶之灾,肯定是有非常难忍的痛苦。他们因遭受不幸而不欢喜,对国王生大嗔心,做一些不祥之事,使国王遭殃,这些于己于他都是不利的。

    若未毁坏诸外境,护持外境器世界,

    所摄一切诸众生,如是保护众有情,

    尽善尽美行利益。

    如果没有毁坏上述的那些外境,说明君主保护了器世界,同时也保护了器世界所依存的一切众生。应该如理如法地保护有情和无情世界,尽自己的一切力量来利益他们,合理地保护环境、爱护动物等等都是君王爱护器情的很好体现。

    应当如何来保护,住于国境之天众?

    若未损毁诸方处,并且布施食子等,

    则已保护诸众生,杜绝一切蛮横者,

    无有一切诸罪过,后世增长诸福德。

    那么,应当如何保护住在自己国境内的天人呢?就是对那些村落户邑、聚落城舍、田林树丛,凡所依怙之处皆不作损毁,对依彼的众生经常布施供品食子等,保证给予他们饮食,使他们生起欢喜心,同时杜绝一些野蛮者伤害他们,爱护小生命,如此执政则无有任何罪过,一切事业都能成功,也为后世积累了很大的福德。像寺院中,每天都供养护法神,护法神众会在你成办事情过程中尽力赐予顺缘。

    为成众生各自利,君主如理护有情,

    彼国境中诸财物,非属国王一人有。

    为了成办众生各自的利益,君主应如理如法护持有情,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满足他们的需求,除了国境中的人以外,对非人旁生等同样要尽力善加护持。国境中的一切财产并非国王一人拥有,而是所有众生的共业所感,国王的一切是“随所负责任,要待他授给”,有责任护持而不能任意享用。否则,遇到反腐败的大风,还是极为危险的。国王不能把国产认为是自己私人拥有的,若有这样的想法,自己的行持很难如法,久之连支配的权力也会失去。故而国王一定要谨慎行持。

    有财却不向君主,交付合理之税收,

    纵然非是不与取,亦成吝啬之罪业。

    作为君主的眷属,拥有相当多的财富,却不向君主交合理的税收,虽然这不是不与取,但也会成为吝啬的罪业,是应该忏悔之处。在自己有钱财时,对合理的国税应交纳。

    有财不付合理税,即使君主强暴取,

    亦如受薪之比喻,不会成为不予取。

    在每一个国境中,都有一批富裕之人,有些富商做人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但其中少数人,越富裕越吝啬,连合理的税收也不愿意交纳,对这种人,君主以暴力取得赋税也是没有过失的。就像仆人给主人做了定期的工作,理当有相应的劳动报酬,仆人应该索取,主人应该付给,这没有什么不合理的,与此相同,国王强取合理的税收不会成为不与取,不成为不善业。若是一位行持佛法的君主,不懂得这些开遮处,欲将处理世事与行持佛法同时做得如理,内心会很矛盾的。这里作者以其甚深广大的智慧作了明示,对君主来说是很应需的。

    强行收取贫者税,分为有罪与无罪,

    为止赌徒娼妓等,挥霍非法之受用,

    如是收取成二利,说此即为无罪过。

    国王强行收取贫穷者的税收,可分为有罪与无罪两种。那么,何等情况属于有罪?何种又属无罪呢?无罪者就是对那些以赌博娼淫为业的邪命之徒,为了制止他们无度地挥霍非法受用,国王理应采取暴力的方式,没收他们的财产。这样,一方面强制了他们的非法行,使他们不得不改邪归正,对他们的今生来世有很大利益。另一方面,国家财政上也有一笔可观的收入,可以用来济贫救苦方面,是一举两得。而今却并非如此,对赌博卖淫等现象,个别地方的执法人员不但不极力制止,反而在明处暗处给予各种支持,目睹此情此景,不得不令明智的人们感慨道:千古历来真君少!

    何人财遭火焚等,损耗之时尚收税,

    于彼走投无路众,不加保护成罪业。

    国王对何者收税成罪业?就是对那些横遭水灾、火灾、风灾等自然灾害者,他们的财产受到很大的损失,几乎已沦为乞丐,连基本的生活资具也依靠他人资助,若国王仍旧照收不误,这就是极大的错误。而应在他们走投无路时给予物质上的帮助和精神上的安慰,不如是加以保护遭难者定成罪业。

    具有悲心不放逸,君主具足何条件,

    方可被人共称为,一切圆满之法王?

    若如上所述,君主已具有悲心和不放逸,那么还需要具足哪些条件,才能被世人共称同誉为一切圆满的法王呢?此即如下所说。

    一切福泽皆圆满,眷属调顺智慧胜,

    精进恭敬通事理,柔和明晓世间行,

    能够忍受诸不幸,受持佛法不颠倒,

    具此十种条件者,称为圆满之法王。

    圆满的法王具足十种条件:福泽圆满,眷属调顺,智慧殊胜,勇猛精进,恭敬有情,通达事理,柔顺和蔼,明晓世行,忍诸不幸,受持佛法无颠倒。具此十条方堪称为圆满法王。

    以其本身福德力,国境臣等一切人,

    健康无害具乐财,称为福泽圆满也。

    初者,君王以其本身俱来的福德力,使国中的大臣、王妃、眷民等所有人均是健康无病,不受任何自然灾害和人为的损害,都生活在和乐的氛围里,财富受用不短缺,这就可称为福泽圆满。如往昔,净饭王在位时,古印度的人们家家富如多闻天子,信奉善法,过着安乐的生活。今日的法王晋美彭措安住在一个偏僻寂静的山沟里,几千眷属个个都能衣食无缺,整天沉浸在法乐中,这些都是福泽圆满的法王福德力所现。

    具有贤善之眷属,君主无勤享安乐,

    不失国王之地位,赞其眷属调顺也。

    真正的法王所拥有的眷属,都极为调顺贤善,彼此和合,不会为贪嗔痴等所缚而生种种烦恼,自心调伏得像棉花一样的柔软,因此君主不需辛劳而无勤享受安乐。眷属对君主所吩咐的事都是非常乐意地圆满承办,君王不必像如今的总统想尽办法维护王位,担心被改选下台,而是以其福德受眷众推崇,稳坐江山,这样的眷属可称为调顺者。像末法时代的人们,由于业力所感,很少人能顺从上师之意,一个寺院里虽然仅有三四个僧人,却劳驾阿阇黎天天批评,管家拿着棍棒打人,下面人还是拿着刀子狠对管家。而某些地方在大德摄持下,几千个人欢聚一处从不会出现类似的野蛮行为。

    不依他人之君主,了知以法护众理,

    及诸善巧方便行,即是智慧圆满也。

    智慧圆满的君主,自己有合情合理的见解和主张,不需要依赖他人,心中对如法护持众生的道理极为明了通晓,在实施时非常善巧,众人都乐于接受,完全能相应众生的各自根基。否则,就会像《格言宝藏论》中所说的“智慧方便若不具,纵然小事难成办”,所以,贵为君主必须智慧圆满方便具足,才能真正以法护众。

    于自所做任何事,如理精进之君主,

    敌不能害欢喜住,财增宝藏皆圆满。

    对自己所做的大小任何事,皆能如理精进不懈的君主,会如人们常言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外境的敌人内心的烦恼都是不能毁坏他的,有这样的能增上诸宝藏的精进,君主一切作为都会圆满。尤其是具证之长老,常常精进于利众,任何邪魔敌人违缘都损害不了他,他安住在修证的境界中,相续充满欢喜。

    恭敬佛法之君主,从不失毁诸福德,

    杜绝一切蛮横故,即是如法而行持。

    恭敬佛法的大君主,做任何事情都能以佛法为重,以佛法为准则,以此从来都不会失毁今生来世的福德,因为仰仗佛法的威力和加持力,能杜绝世间一切蛮横行为之故,因此他的行为极为如法。依靠佛法中很多调伏野蛮众生的方便法能调伏那些蛮横之人,这样善恶之人都能行持正道,彼此都不会损耗福德,否则于刹那间就造极大的罪业。所以只有对佛法恭敬,才能如法而行。

    精通事理之君主,做事持久不失败,

    时时观察所做事,一切心愿速实现。

    已经精通事理的君主,做任何事情都会有一个恒心,持久不退转之坚固心,根本不会半途而废而使自己失败。像某些道场闻思修的纯正道风,几十年如一日经久未衰,其主因就是住持者有持之以恒的精神。并且大君主处处留心时时观察自己和他人所做的一切事情,从中总结成败的主因所在,自己能回避不利之因,蹈从顺利之因,这样心中的清净愿在很短时间内都能实现。这个窍诀,无论是广摄众生还是静居独修,都是必不可少的顺缘。

    相续柔和之君主,无论住于任何处,

    彼境众人可依赖,一切众生皆云集。

    作为众生怙主的君王,相续必须调柔,自相续要与法相应,只有与法相应,才能柔和调顺。相续柔和者,无论安住于任何地方,都可作这一方众生的依赖处,能解除他们的身心痛苦,凡是柔和的大德怙主所在之处,诸众自然云集。相续不调柔的人,无论住在哪里,就会像毒蛇一样,心生烦恼发出毒气,或者因不留心说了一句不称意的话,他也很容易被触怒而大发雷霆,谁人也都是敬而远之,不敢靠近。可见,君主相续理应柔和,方能广利群生。

    所谓明晓世间行,了知合理与非理,

    任何时候亦不会,断绝僧众之受用。

    所谓的明白通晓世间如法行的大君主,他能了知合理与非理的学处,了知开遮持犯一切戒律,平时自不用说,即使是在饥馑之年或自心烦恼之时,都不会断绝僧众的受用,因为彼为严厉的对境故,若断绝其所需的四资具,过失非常大,若通达世出世间的应理处,绝不会损害僧众。

    堪忍不幸之君主,毫不畏惧诸痛苦,

    国中一切重要事,皆能圆满而成办。

    世上的每个人在成办大大小小事中都不可能一帆风顺,都会遇到不同程度的违缘,此时各人所采取的态度是不相同的。像大君主所不共同的就是能堪忍一切不幸,从而圆满国家中一切重要大事,也正是俗语所谓的“忍得了多大的气,就能成得了多大的器”。无论是佛法还是世间法,不经过任何磨难也能圆满成办者是极为罕见的,甚至是诸佛菩萨化现的大圣者,在其修行度化有情的生涯中,同样会遭遇到平凡人所难忍的违缘,也正如有一句名言说“不平凡的人一定有不平凡的坎坷经历”,而他能堪忍这些违缘和不幸,依靠种种方便战胜违缘,对一切痛苦毫不畏惧,事实证实此理不虚。作为君主,在不幸痛苦前应毫不委馁,示现出大家风范,才能圆满诸事。

    自己能够安住于,趋至胜果之道中,

    恒时不离善知识,即不颠倒持正法。

    君主因具有别人所不共的智慧福德,心定一处,能够安住于趋向胜果的道行中,有甚深的取舍定解,而恒时不远离善知识。因为他自己非常明白:一旦远离善知识及其真实有益的言教,必然不会有光明的前途。以善知识的教诲甘露,来冲洗自己无始劫来的分别念,能避免自己随着外境转,这样就不会颠倒行持正法。

    假设圆满行佛法,彼君主之国境内,

    发生战争冲突时,应当如何郑重行?

    假设彼国君主在自境内圆满行持佛法,而其边境上或境内爆发战争,此时君主该如何对待?置之不理或是奋勇抗击?究竟应当如何郑重行事呢?

    最初中间最终时,当以三种巧方便,

    不离佛法之规则,保护自己之国境。

    在发生战争冲突的初中后三个阶段,应当以三种善巧方便,来保护自己的国境,其宗旨是不离佛法的规则,不能认为自己行持佛法而不能迎战,坐以待毙。

    何为三种巧方便?最初自己或臣等,

    当依友爱作调解,或行饶益指责等,

    种种善巧方便法,息灭无必要战争。

    那么三种善巧方便是哪些呢?即是战争冲突初始,君主自己亲自出马或差遣重臣等首要人物出面,想法以友好方式、慈悲的爱心和平调解,或者饶益对方,好言善劝,或者联合主张正义之邦国,共同制止对方的策划和行动,等等之类的种种善巧方便,竭力息灭祸国殃民的无必要战争。

    依此亦无法化解,中间之时诸法王,

    当作三种思维后,回击不可避免战。

    倘若已用友爱、饶益、谴责等方式不能化解这场战争时,面对这种情况的诸位法王,应当作三种思维发心之后,回击这场不可避免的战争。

    第一自言法王我:诸众今受此灾难,

    我应制止诸敌害,如是发心护众生。

    第一种思维,国王当言:我国土上所有的众生,无缘无故遭受这场不幸的战争灾难,我有责任,应想尽办法制止外来敌方的侵害。以这种正确的发心来保护众生,不为自己求得苟安,也不把战争作为儿戏或耍威风去还击对方,而是为了保护国内人们的生命和财产作自我保卫之还击。

    第二考虑可制胜,侵略之敌诸战策。

    第三慎重而思维,保护诸众之生命,

    向自四军队下令:排兵布阵来应战。

    第二步应该考虑的是可以制伏来犯之敌人的策略,以能够制胜对方的战略战术来反侵略;第三要慎重思维,为了保护国境中所有众生的生命,我应向自己的四大军队传下军令:马上排兵布阵,准备与敌方应战。

    最后自己军队中,一切下等勇士众,

    应排在前当先锋,中等勇士列其后,

    当将一切骑兵众,于此二者后派出。

    最后,应该出兵之时,将自己军队中那些力量较为薄弱的诸勇士,排到前面作先锋,再将一些中等勇士紧随其后列阵而出,复次将骑兵勇士在下中等二者后面派出。

    一切上等英难众,君主同行之军兵,

    住于彼后则安全,一切步兵亦掩护,

    诸军遂顺得胜利。

    一切上等的英勇雄壮之士众,紧随君主左右,与王同行的强悍军兵住于他们的后面压住阵脚,这样比较安全,所有的步兵也为国王作掩护,各个军队就能顺利取得胜利。

    如此善巧布阵列,诸军敬畏彼君主,

    并以感恩图报心,不能当面令不喜。

    国王如是善巧排兵布阵之后,诸军无论上中下等之士兵都会对国王有敬畏之心,并且有感恩图报之心。因国王对他们非常爱护,为保护自己国家的百姓,国王御驾亲征,眷民们所爱戴的君主能亲自督战,为民为众不顾自身,故全军都会齐心协力,为保国家而奋勇作战,从内心里不愿做令国王不欢喜的逃兵,为报恩令国王生喜,他们会奋不顾身勇往直前地痛击敌方。

    后方军具威风故,依彼进攻对方敌,

    尽力反击莫后退,战略得当方便巧,

    天众相助得胜利。

    冲锋陷阵的军队要毫无畏惧,因为后面有强有力的军队——上等英勇之主力军,国王和重臣们压后阵,仗此势力,全力以赴地迎头痛击,谁也不能后退。作战之上策是一鼓作气,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历史上的军家兵法也多是承许依此窍诀能获胜。布兵列阵得当、方便善巧,护法天众也会相助,从而易于取胜。据说,藏地有两个部落打仗时,其中的一个部落受美青护法神以吉祥草的帮助,未伤死一人而大获全胜,对方却是一败涂地。

    如是依靠巧方便,排兵布阵之君主,

    虽使对方兵死伤,然其罪过极轻微,

    亦不一定受果报。

    如果国王依靠种种善巧方便,排兵布阵对抗敌方,虽然让对方遭到惨重的死亡,乃至全军覆没,而其罪过也是极为轻微的。真正的法王确实很需要这个方法,否则是很矛盾的。若他国来犯,自己是位持戒的居士,不去迎战,任敌方摧毁城堡殃及无辜民众,这是有过失的。若是发心非常清净,早作如是善巧安排,在自卫还击的战争中杀伤人马也是轻罪或无罪。历史上几度灭佛的运动中,某些修行人为了保护佛教让他人杀死很多人,也是掌握了这个窍诀。

    若谓如此为何故?因彼依靠大悲心,

    光兵而与敌方战。

    如果有人问:与对方作战杀害那么多众生却没有很大罪过,这是为何?此是因为君主依靠大慈大悲之心,用兵迎战的缘故。

    君主为护诸众生,子妻家族之利益,

    舍弃自己及受用,以此所作为基础,

    所具福德更增长。

    君主为了保护国境内的所有众生、家族中的子女妻眷等的利益,将自己置之度外,舍弃一切受用而率军亲征,以此利益诸民众之大悲心为基础,如是发心清净,不但没有过失,反而其福德力更加增长。正如佛陀在因地为商主时,以悲心杀了欲夺五百商人之生命的短矛黑人,而积累了七万劫的资粮一样。

    奉行佛法国境中,不由自主起战争,

    国王应当如是行。

    真正信奉佛法的国境上,若不由自主地遇到了战争,国君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办法和解时,就应当如是作战。

    一切君主恒时中,应当如何作观想?

    此即依靠八种想:先于所属诸众生,

    生起自己亲子想,犹如父亲教化子,

    即使杜绝蛮横者,不舍悲心第一想。

    凡是为一切如母众生离苦得乐的君主们,在昼夜六时中,应当如何观想思维呢?即是依靠八种观想:首先是对自己的眷属诸众生,生起全是自己的亲生子女想。众所周知,父亲教化孩子时,表面上示现种种粗暴恶狠的行为,恨铁不成钢,为了自己孩子能成才成器,对他严厉地责骂殴打,但实际上,对他的悲心一刹那也未舍离过。同理,君主的内心对那些野蛮者的悲心,犹如大海和波浪一样一刻也不能舍弃。作为君主,如果不经常这样思维观察自己悲心是否常在,就很容易失去德行或毁坏戒律。所以说首要的乃是不舍悲心。

    于诸蛮横不驯者,生起染病患者想,

    不作损害不嗔怒,断除其过第二想。

    君主对那些行为蛮横刚强不驯的众生,应生起彼为患染重疴的病人之想。当然,一个重病者或精神不正常的患者,已经失去理智,像日常生活中每当目睹那些麻风病及精神病患者,不管他对自己或周围的人如何的谩骂或追打,都不应对他生气,而应生起同情心、怜悯心,绝不应对他作断指等损害,只是想尽量断除他的过失。

    于诸痛苦之众生,生起慈悲之想后,

    断除损害尽己力,行饶益事第三想。

    君主对这些毫无自在、随业牵转恒时痛苦的众生,时常思维彼等所感受的种种痛苦,生起强烈的慈爱悲悯之心,此后自己尽心尽力断除损害他们的想法和减少刑罚,行饶益彼等之一切善法。凡夫众生都有身心上的各种不共的痛苦,如云:“诸苦众生沉溺于分别念之波浪中,安乐机会实难得。”确实如此,凡是在风心尚未获得自在之人,必然有痛苦。所以,大家在短短共住的日子里,常应相互体贴安慰,不要有别人兴旺发达时去抬举拍马,偶遇不顺时再踩上一脚的世俗小人之举,自己要有一个与人为善、平等利益他人之准则和行为。

    于诸具足乐财众,应当生起欢喜想,

    毫无贪心嫉妒心,欣然随喜第四想。

    对那些具足安乐和财富的人,应当生起欢喜心,不要对彼生贪心,企图将其财产据为己有,也不能生嫉妒心,以不正当手段损害他,希望他不得安乐或者其财富损耗殆尽。往往那些嫉妒心重的人会做出很多愚蠢的非法行,自己还不以为然,旁观者看得一清二楚,对他提醒时他也是执迷不悟,所以大家常观自心,常修随喜,积累这一分不需要花费任何精力和财富的功德。

    敌众虽然加害我,彼无自由嗔恨等,

    以过患因造罪业,断惑爱敌第五想。

    俗语云:“无论是多么完美的人也会有三个敌人,无论是多么恶劣的人也有三个好友。”也就是说世人谁都会不同程度地被人加害,这是难免的,那么在遇到难免的加害时,我们是不是应以牙还牙呢?不是。因为他对我生嗔心是他为烦恼所左右,没有一点自由,以烦恼过患为因而造作种种罪业,害我、打我、辱骂我、冤枉我……,此时我们不能以嗔恨心来变本加厉对他更凶,而应以友爱的方式忍辱或劝阻,使他断除嗔恼,从而善巧地保护他的善根福德。不能一语未称心便怒发冲冠,所以大家要好好修忍辱,圣天菩萨云:“若忍无劬劳,能得大福德,若于忍作障,有谁愚同彼。”至少,从某一角度上来说,不要因小事把自己搞得很辛苦,一定要和睦相处。

    爱护知心密友想,以前如何友爱者,

    后亦慈爱情稳固,慈爱诸众第六想。

    君主对待一切众生的慈爱,应像爱护自己的知心密友一样,常把他们作为自己的密友想,昔日是如何的友爱关心,现在还是保持以往的爱心,以后也是如此,彼此的情谊始终如一,稳固不移。往往人格的好坏,可以从交友中得到很好的说明,人格好的人性情稳固,不易喜新厌旧,几十年一直保持友好的关系。人格坏的人,朝三暮四,今日一个朋友,明日一个挚交,如狗熊挖雪猪一样,抱一个丢一个。先辈大德像阿底峡尊者等,都特别强调这一点:情谊要长久稳固。所以,大家平时共处时,不要过冷过热常犯冷热病,要像古人所说的“君子之交淡如水”,关系将要出现僵局,互让一步修忍辱,不要换密友像换洗衣服一样的频繁。君主对众生也应这样保持无有变迁的慈爱。

    于彼一切诸受用,当起犹如妙药想,

    不以贪欲邪享用,不贪而享第七想。

    我们知道:妙药对疾病有起死回生的作用,然后病愈之后,谁也不愿意再服用。那么,同样我们对待衣食住处等一切受用,应像病人对待妙药一样不能贪执,它只是帮助我们生存下去的资具助缘,没有必要贪执,不能将它看得特别重,否则一旦业力现前,顷刻间一失尽光,自己会痛苦难忍的。再者,也不能颠倒享用,像以非法手段邪道所获或违背因果等获取的财富,用来自己享受都属于邪享用。对这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身外之物,应如过眼烟云,不能也不应过分贪执。

    于己生起无我想,寻求法义依法师,

    精勤听闻佛法后,如法行持第八想。

    君主对自己的五蕴之身不能执著,要生起无我之想,“我”实际上不存在实体,应尽力借此假身寻求佛法之真义,依止善知识精勤听闻佛法,为今生不作恶后世不受苦准备资粮,听闻佛法后,了知积累资粮的方法和应做,之后如法行持,是君主的第八想。

    具足此等八种想,奉行佛法之君主,

    依靠他人之供养,亦使宝库渐增长。

    其他非法之君主,依靠谄诳狡诈法,

    亦比不上其一分。

    具足如上所述八种想、完全信奉佛法如理行持的君主,他所积累的资粮也是与人不共的,依此别人会对他恭敬供养,从而也能使国家的宝库渐渐增长。其他那些行持非法的国王,依靠谄诳狡诈等种种非法手段,企图维护自己的财富名位,但与奉行佛法的君主相比,亦是不及一分。因为行持佛法的国王对自己和众生的今生来世都有很大的利益,而狡诈的国王,每天对大量的众生唯作残忍的杀害,只是对自己所喜爱的那几个人有一点私利,二者确实无法相比。正像如今自以为是的国王觉得做得很满意,但与古代先贤圣王以佛法护国相比,真是不及一分。

    如是具足八想者,天众及时降雨水,

    庄稼丰收无饥荒,不会失毁诸受用。

    无有凶猛野兽等,威胁不幸之逼迫。

    这样,具足八想的君主所统辖的国境内,天众拥护,能应人们所需而及时降下适量的雨水,使得五谷丰登,无有饥馑等灾荒之年景,谁都不会失毁各种衣食受用,境内的野兽也都非常温顺,互不伤害,没有大鱼吃小鱼、小鱼吃毛虾的势力大者威胁弱小者的不幸逼迫,人与人、人与动物、动物与动物都是祥和相处。这样的国境才是极圆满的。

    加害君主诸怨敌,自然而然无勤中,

    亦为自罪所毁灭,尔后无有怨敌也。

    有些为业力所牵的人,对自己的大恩君主,非但不报恩,反而心起歹意,妄图加害于君主,君主是不是需要组织强大的力量来对付他,进行打击呢?大可不必。因为这种人会为其罪业所使,自然而然中将自己毁坏。像文革中某些愚昧的人,原本蓄意加害于有些大德,结果却是自取其害。所以,人要正,若不正自然会遭到非人、天众、护法神的暗中惩治,徒然自食其果。有鉴于此,任何人对持正法的君主切莫妄起歹意。

    如是依法护众生,君主于此世间界,

    无论何人皆成善,无有任何罪恶业,

    后世转生善趣中,生于天界成天子,

    生生世世皆安乐,诸君主当如是行。

    君主依法护持众生,对这个世界的任何人都能以权威令其行善,不造任何罪业,彼王后世不会堕入恶道,而转生善趣中。正如《亲友书》中所讲的“从明至明者,彼于后世中,成为天界子,享无量安乐”,君主生生世世无苦唯乐,故奉劝各位大君主当如是行持。
第七品观察具德
    第七品观察具德

    正法念住经中说,一切遍知释迦佛,

    以其愿力为遣除,天众放逸转天界。

    《正法念住经》中如是说:已了知万法本性的遍知释迦牟尼佛,以他自己的发愿力,为了遣除天界众生放逸的过失,而转生于天界。

    名为鹅王贤时尊,昔于顶髻佛陀前,

    亲耳聆听善妙说,一切君主行佛法。

    彼将此等诸佛法,传与夜摩天天王。

    当时,世尊名为鹅王贤时尊,回忆起往昔曾于顶髻佛前,亲耳聆听过佛陀所宣说的一切君主应行持佛法的善说,并将这些教言如理如实地传给夜摩天众及天王。

    总结善妙教言义,上下次第作排列,

    当以简明语宣说,诸位君主请谛听!

    对夜摩天王所传的教言全载于《正法念住经》中,尊者将其中所载总结成言简意赅的善妙教言,从上到下顺着次第重新作了排列。因为,如今的人一见到浩如烟海的藏经,不乐翻阅,习惯从简了知,故尊者应机说法,为了我们方便拜读,将经义用窍诀性的简明金刚语作了归纳宣说,诸位君主请认真听闻!

    今世来世欲获得,广大善妙诸功德,

    君主应当慎行持,此三十五条佛法。

    君主若想获得今生来世的广大善妙功德,则必须谨慎行持此经中所讲的三十五条佛法。这三十五条对已经发了大乘菩提心的君主们尤为切要,因为你们中极少部分人的信心、智慧、人格都具足,而绝大部分是此三中缺一,故而很有必要常以此三十五条衡量自己的相续,逐渐使法融入自心。

    今生来世诸善妙,根本即是智慧故,

    于诸真实之智慧,恒常串习第一条。

    现世能见到的一切善妙功德和来世的各种善妙功德,其根本即是智慧,这种智慧或以宿世积累今世因缘成熟而显现的,或是即生以闻思修行而现量获得。像古人读私塾,先是死背硬记多年再听讲解。古来的寺院僧人亦是有背诵经论的良好传统,这都是智慧熏习的根本做法,但又贵在恒常串习,若是一曝十寒,肯定不会于相续中生起真实的智慧,唯有如水滴日日降于器中,功若恒久则渐渐能盈。智慧的积累亦复如是,贵在于恒常串习,此为第一条。

    何人今生来世中,于诸美好善妙事,

    深思熟虑而行持,内心功德第二条。

    无论是明君圣主,还是一介凡夫,对今生来世的美好善妙之事,首先深思熟虑、胸有成竹之后,再有计划按步骤如理行持,这是内心的功德。像某些大德为了从根本上救护众生,首先他并不要求一个赖以吃肉生存的民族马上吃素,而是先提倡放生,持续几处大量放生之后,再提倡戒杀,再宣传吃素,大家都能顺理成章地接受,改变旧日的恶习,这就是大德的内心功德。

    恭敬供养诸上师,依此通达胜义谛,

    谨依具相善知识,获得圆满第三条。

    君主若有幸遇到具缘殊胜的所依具相上师,就应该尽心尽财尽力供养恭敬上师,依此因缘,自己能通达胜义谛的真实义。像《事师五十颂》中所要求的那样,谨小慎微地依止具相善知识,他能有许多智慧方便使自己今生的事业如愿,来世圆满福慧资粮成就佛果。

    将诸断见或邪行,以及恶见说为法,

    此等卑劣之恶友,完全舍弃第四条。

    君主要彻底断除恶友,对那些认为前世没有来世不存在、不承认因果的断见者,或者如胜论派、数论派等以及世上五花八门的歪门邪道者,把不可思议的恶见自诩为甚深的妙法,将自己的贪心无耻地蒙上密宗双运的面罩,自己肮脏的灵魂把万事万物都看成贪嗔痴的对境,自己没有勇气胆量面对,反以佛法作挡箭牌,这样的卑劣恶友应当完全舍弃。

    诽谤业力及因果,严重颠倒之邪见,

    一切罪业之根源,舍弃邪见第五条。

    诽谤业力及因果,生起严重的颠倒邪见,这些邪见是一切罪业的根源,如云“宁毁犯尸罗,不损坏正见,尸罗生善趣,正见得涅槃”、“十不善中邪见重”等,邪见的罪业在正见未生起之前,纵忏也难清净,所以务必要舍弃邪见。否则,生邪见之人,如善星比丘,虽在佛身边也未能得救而堕为花园中的饿鬼,是故君主应为之。第五条是舍弃邪见。

    内外一切有为法,悉皆依因而产生,

    了知因果道非道,具足正见第六条。

    凡是内有情众生、外器世界无情物的一切有为法,都是依靠种种因缘聚合而产生的,这些因缘所生之法中,有正道与非道之别,若能依自己的智慧辨别出何为正道何为非道,如法取舍因果之理者,即具足了正见,此为第六条。

    具有功德高尚士,以及劣者之特点,

    毫不混淆而通晓,知人特性第七条。

    常言道:“善用人之人可为帅,善战之人可为将。”意为作为统率众人之君主关键在于会用人之长。能用人之长就要确知各人之特性,如有些人具有高尚的人格,渊博的学识,他人所不共的内外密功德,所作所为极为如律如法;有些人品格极为卑劣,对整个人类,以及佛教都非常有害。作为君主,虽有如海之度量可以容纳他们,但一定要做到心中有数,绝不能混淆。无论是任何环境里,难免鱼龙混杂,君主一定不能像整天喝糊涂汤一样总是稀里糊涂的。对某些没有辨别智慧的人,常有不要执著好坏之托词,若好坏已无有执著,那么,厕所里的不净粪与餐厅里的美食应该一起进口吧。所以,高尚者和卑劣者之特性不能混淆而应通晓。

    各种想法众人语,不能一概视为实,

    接受应理具义语,明辨真妄第八条。

    大千世界无所不有,种种人种种想法众多不一,说法更是不同,同样的一句话,十个人就可从十个角度言诠,正如人们常说:“菜有几切,话有几说。”这就无形中要求主事者有明辨的智慧,不能轻信他人之语,要识破对方所言的动机目的,以粗细情节详加观察分析抉择,舍弃无益和非理之语,接受应理和有意义之言语。君主必须具备明辨真假的智慧,否则事情很难成办,即便是成办也是几经周折。所以,君主应该使自己具备明辨真妄的智慧,这是第八条。

    拥有持法行饶益,可靠稳固之朋友,

    君主胜伏全世界,具此功德第九条。

    如云:“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人无论如何具有勇智,必定要有得力的好友相助。而好友首先要有做人的优良品德,依世法和佛法而行持,并且有一颗饶益他人的善良慈悲之心,性格稳固,无论外境是胜是劣,自己始终不变,极为可靠。若君主拥有这样的朋友,一定能胜伏全世界人们的狂心邪念,至少也能慑服自己周围的人们。拥有具德之友,此为君主第九条。

    君主如若恒舍离,非理狡诈不可靠,

    不行饶益不稳友,获得安乐第十条。

    与上一条相反,君主如果恒常远离那些发心不正、行为狡诈、性情不可靠、从来不为别人着想、不饶益别人、如杨柳一样不定的朋友,必然会获得安乐。这样的人,且不说与他为朋友,即便是大家共处的团体中有这么一个人,心里就有难言之味,只要有他存在,总会有让人不快乐的节目出演。所以,君主当远离这种恶友。

    所谓自眷民清净,善察今生与来世,

    合法君主与眷属,相续清净十一条。

    在一个国境内,作为君主仅仅本人行持如法是不够的,同时要求所属之眷民相续清净方为圆满。这个相续清净就是他们身语意的发心和行为,都以二规衡量,对今生和来世是否真正有意义,仔细观察取舍之后依理如法而行,这样,内心世界清净透明,外在行为如法如律。如行菩萨道者所受持的菩萨戒中,以爱护众生为中心,那么大菩萨善教其所化眷属众戒杀放生吃素,眷众马上从心里和行为上发心吃素,这也是眷属依教奉行相续清净的标志之一。这样君主以法宣化,弟子如教慎行是真正如法清净之行。

    依靠布施与爱语,以及同行等四摄,

    君主自己之声誉,名扬天下十二条。

    如云:“三世诸佛方便道,是为四摄法之精。”也就是说君主们今世名扬天下,来世成佛的方便乃是奉行四摄法,即布施、爱语、利行、同事。首先以财法二施能令弟子身心安乐,爱语能让人们生起欢喜心,利行是所作所为全饶益别人,同事则是平等地与众人打成一片,无有高下与众相合。这些是过去诸佛已行之方便,现在诸佛正行之方便,未来诸佛必行之方便,君主如是行四摄法必定能誉满三千。

    增上功德之大敌,乃是懒惰懈怠故,

    为成今生来世利,断除懈怠十三条。

    无论是何人都希望自己成为功德圆满之人,而功德圆满的窍诀就是精进积累点点滴滴的功德,如云:“法本无主人,谁勤谁得大。”从反面说明增上功德的最大敌人是懒惰懈怠。老猪它不懂事理整天吃了睡、睡了吃,考虑不到今生来世的利益,更谈不上功德二字,但作为正常思维的人,闻慧不增上,思慧无见长,修慧没一分,穷其原因,并不是智商极低,而是在与老猪比赛愚痴之故。所以,若真正为现来利益着想,应当断除懈怠,这是第十三条。

    无论成办任何事,时间不应拖过长,

    倘若集中精力做,圆满诸愿十四条。

    所谓“夜长梦多”,意为做事不宜拖长,拖长容易改变主意,办事情过程中易节外生枝,不易成办。因此无论承办任何事情,都要一鼓作气,不能拖拖拉拉,如十万大礼拜八个月还没磕一半,五十万加行三年也完不成,有些难得之法也就没有因缘听闻。若是集中精力,全力以赴地去做,很快就能完成,就像精进的人最多五、六个月必定能圆满五加行。所以不管任何事情,只要集中精力去做都能圆满成办。

    如若过分贪饮食,则致身心不堪忍,

    断除贪执适度食,应行此法十五条。

    饮食对欲界众生来说是必不可少的,但绝不能过于贪执,若过于贪,不利于身体心理的健康。像贪著美味佳肴的人,成天为饮食而奔波忙碌,连做梦也在想如何找到称心可口的佳肴,且不说昼夜思维法义,甚至在经堂上课时也在打妄想,吃什么喝什么,哪里谈得上调伏自心?有一定思想的人应该断除贪执饮食,寻求精神粮食,像加哲仁波切所说:“合法食以无贪印持。”应行此法是第十五条。

    放逸毁事因睡眠,倘若断除此垢染,

    神清志明事圆满,君主功德十六条。

    使自己放逸,以及毁坏一切事情的因就是睡眠,如果贪著睡眠必然导致身心放逸,致使事情无暇成办。由于睡眠之因是无明的缘故,若能断除这个垢染,则能神志清明,做事就有主有次有条不紊,加上昼夜的精进,事情就很容易圆满。当然,对治睡眠要有科学方法,在一些常识与窍诀中都有详明,不能晚上开夜车,白天睡大觉,这样不一定于事有益。应该断除贪眠,劳逸结合,才能头脑清醒精进成事,这是君主功德第十六条。

    嫉妒狡诈不稳固,诸多罪过之来源,

    是故不随女人转,君主法则十七条。

    一般来说,女人有很多男人所不共的烦恼,女人嫉妒心非常强,有时因为一个细微的表情或不引人注目的一件小事便生起难耐之心,而造成大大小小的诸多事端。女人往往因为心量窄小,在企图达到自己私利的过程中耍小聪明。世人也常以“水性杨花”来形容女人的性情不稳固,因受这些烦恼的驱使,女人是诸多罪业的来源。若是随她们转,功德很难增上,事业很难圆满,是故当远离为业及烦恼所缚的女人,这是君主的法则。作为已出家的女众,应该认识到这些,从最初的众生主母出家以来,大德们无不是发了难行能行之菩提行愿,摄受了可怜的你们,你们自己当珍惜这个出家机缘,根除自己的烦恼习气,否则就很难从轮回的苦海中得到解脱。确实,你们是令人发起强烈厌离心的对境,但看到你们炽盛的烦恼,又让人生起强烈的悲悯,希望你们能在三宝前至诚发愿,仰仗三宝加持力,以后生生世世中再也不转为业障和烦恼炽盛的女身。

    不为愚者能诱惑,五种欲妙所束缚,

    如理如法具自由,君主胜法十八条。

    君主不应相信愚笨的人,被他们所诱惑,也不应被外境的色声香味触五种欲妙所束缚。若被欲妙牵着转,身心不由自主地追求它,那绝不会成为自由的人,在人世间肯定免不了身心的痛苦。浊世之众生,个个为五欲忙忙碌碌,没有一日的安闲,难得一宿的安眠,哪里有自由可言?反之,若能顿断五欲束缚,如理如法行持,非但今生拥有自由,来世亦将拥有自在,这是君主应行之胜法第十八条。

    若能遮止贪嗔心,所生愤恨桀骜力,

    则诸君主亦调柔,获得胜德十九条。

    君主如果能遮遣制止自己的贪心嗔心,以及依此所生的愤恨、桀骜不驯之心,则其相续和行为肯定是比较调柔的,否则,将会具有《入行论》中所讲的诸多过失。因此,作为君主应调伏自相续中的三毒烦恼,使自己获得殊胜的功德,这是第十九条。

    摧毁愤怒嗔心后,彻底断除害他行,

    赞为具有安忍者,君主法则二十条。

    作为发了大乘菩提心的君主必须断除损害众生之心行,广修安忍。若从利益众生出发,首先必须摧毁相续中的愤怒嗔恨之心。世间名人尚有“若杀害众生者,绝对是坏人”之说,以大乘教法来说,对任何一个众生都必须恭敬,各种窍诀教言中都一致认为要彻底断除对众生的危害。因此,君主必须做到这一步,人们才会赞其为安忍者。即使目前难以真实做到,也可以发殊胜愿,在殊胜的上师三宝前哪怕做点滴的福德,发愿以此功德,自己生生世世不害任何众生,成为具安忍者,这是君主法则第二十条。

    随顺一切人心意,言说温柔动听语,

    令诸众人皆满意,君主法规廿一条。

    普贤菩萨十大愿王中的第九大愿是恒顺众生,作为一个好的大乘修行人,他会随顺一切人的心意,所言温柔动听,对方容易纳受,使别人有正说出自己心怀的同感,既坚持了原则,又温暖人心。目前,对我们自己来说,大家共处同参,自身与外境都是无常的,故而彼此应互相随顺他人,不要扰乱别人的心,如古人云:“宁搅千江水,不动道人心。”故应常观自心顺众人意,是君主法则二十一条。

    恒时言说真实语,于诸天众世间界,

    堪为理应信赖处,具此胜德廿二条。

    恒时言说真实语的人,天众以及世间人众都会视其为珍贵的信赖处,其余教言亦有“真实语者,天人护法常护持”的明示。如演说真实语的世尊,六道众生皆视为究竟的皈依投靠之处。乃至后来的历代大德们,众生如海鸥翔集于大海上一样依赖在他们的身边,就是因为以真实利生之语善导众生之故。此是君主具胜德之二十二条。

    所谓无有偏袒心,平待敬众如父母,

    从不偏堕自亲方,具此胜德廿三条。

    所谓的无有偏袒之心,就是平等对待众生,如恭敬父母一样,从不偏爱袒护自己的亲戚朋友,从因果的角度来说,一切众生都曾做过自己的父母,若对亲人偏爱,则也应偏爱所有众生。有些目光短浅者,不思过去未来,前后左右,只顾眼皮下的刹那,对他人不能公正善待,对自己不友好者,千方百计挑毛病,鸡蛋中也要挑出骨头,对自己关系融洽者,千般为其辩护,正如俗语云:“自己脸上的水牛看不见,却看得见他人脸上的虱子。”公正不偏,这是君主应具之二十三条。

    心稳定故诸资财,不会暴涨或暴落,

    恒时处于平衡中,具此功德廿四条。

    若是君主的心非常稳,不暴喜暴怒,那么他所受用的资具钱财也不会暴涨暴落。他不会因为社会坏境的变化而一时富如多闻天子,一时穷如无怙的流浪乞丐,他始终不会过分贪求钱财,无论人们怎样重视金钱,他不会在心里卷起经济暴发的狂潮,仍是心安理得地挣自己合理的那份资财,他的心一直处于很平衡稳固的状态中。君主当具此功德。

    恒说享用合法财,唯一收取合理税,

    莫缴少许非理税,君主此法廿五条。

    国王应恒时宣讲:我国境中的眷属们应享用合理合法的财物。因戒律上也有:若是合法之财产,一天享用一百两黄金也没有任何过失。对眷民所收的税收也应该唯一是合理的,不能以权威令民众缴纳少许非理的人头税,否则会有很大过失。若详阅因果经或公案,便可详细地了知。所以,君主对眷民的享用和税收都应做到合理合法,这是应奉行之第二十五条。

    刚强难化劣行者,若置自境增过患,

    摈除此人则国安,君主法规廿六条。

    在君主所统领的泱泱大国中,那些刚强难化、品行低劣者,应把他们驱逐出境,否则,整个国境内胡作非为之事将层出不穷,只有增长过患而已。摈除这些人,国家才会得以安宁。像僧团中也是同样,对个别难化之人,遍知佛陀在戒律中有摈除的明示,谁也无权开许,以免搅乱了整个僧团,此为君主应行之第二十六条法则。

    遵照祖祖辈辈等,一切优良之传统,

    热衷于此复延传,具此功德廿七条。

    君主在位时,不能将古老的传统全盘抛弃,不采纳和发扬其优良的所在,应该遵照经得起检验、祖祖辈辈奉行流传至今的一切优良传统,依照行持并热衷于辗转延传下去。但尤其要注意的是优良二字,不能沿袭外道邪道边地陋习等恶习,要像藏王赤松德赞有延传先圣们广弘佛法的积德之举。对众生有益的优良传统延传下去才堪称具德的行持,此为第二十七条。

    若极勤于行财施,正法以及无畏施,

    则可统治全世界,君主法规廿八条。

    如果君主能精勤地对众生作财物布施、正法布施及无畏布施,有这三大布施,则可以统治全世界,以此能满足众生所需的生活资具和精神粮食,获得很大安乐。而今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寺院的功德款成为满足物欲的来源,真正的佛法难以弘扬,清净的佛寺受到无故骚扰,无辜的众生得不到保护,甚至连人类众生也无法得到全部救护。若以此条来寻找合格的君主,恐怕很难找到一两个,故行布施是君主法规第二十八条。

    供养世间胜三宝,慷慨布施他众生,

    具有智慧福德者,如月明君廿九条。

    如明月一样的君主,具有智慧福德,这福慧主要来源于君主能恒常供养世间最殊胜的佛法僧三宝,对下慷慨地布施。这样常行上供下施,君主的功德犹如上弦月不断地增上,乃至圆满如十五的满月,遣除人们的热恼,送给众人清凉和安乐。此为君主应具之第二十九条。

    具有善业福德者,天众精勤作助缘,

    供养赐吉祥安乐,此为三十条功德。

    具有宿世善业福德的君主,今生也能精勤善业,其所作所为皆为善法,像七十五吉祥怙主等护法天众也精勤对其保护帮助供养,并赐予吉祥,使其获得安乐。如《二规教言论》中所说的如理行持之人,一生中守神战神身神肩神等诸护法天众经常保护他、安慰他,赐予见不见的吉祥。故常修善业为君主应奉之第三十条。

    极爱自之子女等,故当令彼享安乐,

    使其入于善妙道,应行此法卅一条。

    若君主对自己的公主太子十分慈爱,精心地养育他们,那么就要为他们暂时和究竟的安乐着想,安乐的源泉便是使其从幼年起就能趣入善道,修习正法不入邪道。这是君主应行的第三十一条。

    详细思维利民众,想方设法赐安慰,

    令诸眷民享安乐,统治世界卅二条。

    君主应时时刻刻思维民众的利益,想方设法对不幸遭受痛苦的人们赐予安慰。如地震遇难者、流落他乡者、天灾人祸落难者等,君主不能仅是假惺惺地为了维护自己的声誉地位去关心安抚,而应真正地从物力财力上予以切实的援救赞助,解决他们的生活困难。君主如是以大悲心为自己所统辖的人们无私地着想,那就比较容易统治自己所辖的世界。故悲心利民为君主应行之第三十二条。

    应当如法护众生,切莫入于非法中,

    具法君主于世间,璀璨如日卅三条。

    君主应当如理如法护持众生,一定不能让他们趣入非法的邪道中。因为众生一旦入于非法邪道中,以其业力现前很难从中把他们解救出来,君主有责任防患未然,更有责任以各种方便把他们从沉沦中拉出来。具有胜法的君主是世间的庄严,犹如璀璨之日,光芒四射,给整个人类带来光明和欣喜。能遣除众生意热恼,在他们心中升起慧日的君主是如日一样的稀少可贵。

    自己住于十善道,亦令他人入此道,

    今生以及来世中,眷属得乐卅四条。

    君主自己常住于三皈五戒等十善道中,同时也尽量令他人趣入此善道,他自己今生非常快乐,其作为全是有利的,在此世间多住一天也有很大意义。来世他自己及其眷属也能获得安乐,有莫大的利益。只可惜,历来有很多帝王总统,不知行持佛法,在位两三年,却造下了弥天大罪,地狱有份,善道无缘,这是非常亏本的生意,很悲惨的一赌,故君主当行十善为第三十四条。

    恒时善为人宣说,了义殊胜之正法,

    即是利他持教士,此乃功德卅五条。

    大君主具有恒时与人为善之心,常以极善之妙语为他人宣说大乘经论中的了义正法,如往昔古印度及藏地的国王们,尽心尽力利益众生,高举佛教法幢,行持佛陀的教法,这是君主的第三十五条功德。后来的君主们即使不能自己宣说正法,只要能明达地做到不反对也是十分英明之举,像松赞干布那样的国王,从未损害过任何众生的汗毛,恐怕是后无来者吧!

    若具此等中一德,现世亦将获名声,

    及财富等诸多德,后世趣入天界中。

    如上所述三十五条功德中,若谁人能具足其中一德,则彼现世的名声美誉也能传遍世界、获得财富等很多功德,后世无疑趣入天界,享受安乐欲妙。

    法王于此世间中,令诸众生享安乐,

    越过安乐之圣道,趣入真实安乐处。

    对于世间人来说,一般国王能给予他们衣食住行娱乐等一些安乐,而法王不仅能令众生享此人世间的妙乐,复能以其智慧福德力,越过这些世人共享的安乐,趣入佛陀圣道中的大乐,这种无与伦比的圣道之乐是最究竟的真实安乐处。

    此等各自之功德,一切广泛之赞颂,

    念住经中已说故,诸具慧者当拜阅!

    如此所述各种功德,对其所作的广泛赞颂,在《正法念住经》中已作宣说,诸位具慧者,欲使自己成为完美的君主,应当拜读彼经而了知。
第八品观察正行
    第八品观察正行

    圣者殊胜金光经,所云天王之妙语,

    君主法规论之中,所宣诸义当明说!

    《正圣殊胜金光经》中载有天王妙语所宣说的君主法规,此论中所涉及的各种要义,在此为我等简明地概述!诸有缘者当谛听!这部经,藏文版本中也有,藏地牧民们往往为了一年中家里能平安顺利,尤为重视念诵此经,每年至少在家中念上一遍祈求加持。

    昔日天王梵天前,天界诸众祈问言:

    为何人间之君主,称为天人与天子?

    天界之中诸天人,如何成为人主尊?

    昔日,在天王大梵天前,天界诸众兴会一堂,向大天王询问道:为什么人间的君主国王们被称为天人或天子呢?藏族古来就有眷属习惯将国王称为天或天人,华夏史上的历代帝王也是均以天子自称。为何我们的名字他们同样可以引用呢?那么,又为什么说天界的诸天人是人间的主尊呢?请您一一明示。

    于护世间诸天众,天王梵天作答言:

    天界尊主天王等,保护世间诸天众,

    为止非法造罪业,依法治理国境故,

    加持人间之尊主,故称国王为天人,

    抑或称之为天子,名声传遍天界中。

    大慈大悲的天王梵天,他视所有众生为自己之爱子,常护世间众生及诸天众,其慈心无量。如是慈善的天王回答说:譬如天界的主尊天王等,他们乐意保护所有的天众,而世间人们的尊主同样是为了保护人们不造罪业,遮止人们的非法行,这样如理依法治理国家的缘故,取名为天子或天人。

    这里采用了藏族文化中优美的诗学风格来宣说:天王常加持人间的尊主,以此原因可称他为天人抑或天子,他的名声已传遍天界。从而说明了人间尊主与天子的相同之处是具有保护的作用,堪可如是称名。

    为示今生行善业,作恶犯罪之诸人,

    异熟果报现前故,任封人间之君主。

    为了显示今生行持善业能得安乐,作恶造罪者即生感受自作自受的果报,以及现前异熟果报的缘故,所以封其为人间的君主。有了君主,他就会对杀人犯、盗窃犯等违法者判以徒刑,关进牢狱等相应的皮肉之苦使其现前受报。对那些舍身救人、赈灾济贫等作善之人给予金钱名位上的奖励和赞扬,使他们现世得到身体的安怡和心里的快乐。册封君主这是对人们示现因果报应的必要。

    何时君主依法律,合理制裁诸罪犯,

    以及为非作歹众,如若不能制止彼,

    则此君主国境中,非法之徒日益增,

    频发战争多动荡,天等众生起争斗,

    为此目的诸天众,封为人间之君主。

    尔时被封举为众人所依的君主,依照国法合理地制裁那些罪犯以及为非作歹之徒。如果不制止彼等,任其胡作妄为,则君主所主宰的国境中,非法行会日益增多,国境之内内乱频发、战火连绵、政局动荡,人民不能安心度日,天界也因人间多行不善的原因,非天的气焰嚣张,与天界挑衅作战。为此,诸天众允许人间可立国王,保护众生,以免他们做一些非法行。

    旨在防止罪人增,舍弃善业力所致,

    非时狂风与暴雨,敌军侵略疾疫多。

    在人间册封君主,其宗旨是为了防止造罪的人增多,若是罪人增多造诸恶业,势必会引起非时狂风与暴雨损害人们的住宅庄稼等;邻邦敌国无端地侵犯,殃及苍生,人们的生命如坠于涂炭,无法生存;非天不悦,各种瘟疫一时俱起,这些都是舍弃善业所导致的后果。

    并且凶恶星曜等,不祥噩兆时出现,

    鲜花叶果不成熟,盗匪雷雹与饥荒,

    各种各样诸横死,伤忧畏惧屡发生,

    施主以及阿阇黎,一切眷属行非法。

    由于业力现前,空中出现凶星恶兆,流星屡屡出现,如东方的燃火星、南方的螺头星等很多不吉祥的星曜;人群中会出现女人打架、嚎哭等八十一种不吉祥的征兆;植物中鲜花萎落,叶果不成熟;道途中多有盗贼拦截,土匪抢劫;天公不作美,降下冰雹打坏庄稼,饥荒连年等等;各种各样的横死接连不断;平民百姓整天忧伤度日,畏人惧兽,甚至以前行善的施主、品优的阿阇黎以及眷属们也会行持非法。

    尔时彼等诸君主,亦于非法者供养,

    制裁奉行正法者,行法者若遭惩罚,

    出现洪水星风灾;恭敬非法之人故,

    众生光彩正法藏,大地精华皆毁灭。

    若于尔时不幸值遇彼等昏庸君主,颠倒是非,不知理与非理,对非法行者恭敬供养,对奉行正法却横加制裁,若如此惩善扬恶,国境中则会遭洪水之灾、流星恶兆、狂风侵袭等人与非人所作的危害。同时,由于恭敬非法人的缘故,众生光彩的正法宝藏,大地的精华悉皆毁灭。

    叶果不具精华味,虽食亦不得饱足,

    众生丑陋不安乐,无欢喜心不安稳,

    百种烦恼扰乱心,行持非法之君主,

    远离一切喜悦后,遭受种种难忍苦。

    国王若行持非法,则大地上的叶果不具有精华美味,人们虽然经常享用饮食,但始终也觉得不能饱足,其眷众相貌丑陋,性情乖戾,心不安乐,无论做什么都没有欢喜心,身心不安稳,各种各样的烦恼扰乱其心,难得片刻的安宁。如此君主,今世喜悦与他无缘,来世种种难忍之苦与他有份,总是伴随不去。

    任封君主徒无义,天界诸众议论言:

    此乃非法之君主,天众减少恶趣增。

    任意封赐造诸恶业者为君主,他对众生的三门行持善法徒劳无益,天界诸众也纷纷议论说:这是一个非法行之君主,恶君不能引导人们避恶向善,致使作恶者渐增,行善者愈来愈鲜少,如此天众越发减少,堕入恶趣者日有所增。这样的君主天众皆大为不悦。

    君主所做诸事业,未满天众之心愿,

    是故并非天子也,天王父辈天界中,

    亦成具有罪业境,天界胜众亦失望,

    尔后舍弃彼昏君,故此国境速毁灭。

    若君主所做的各种事业,未能满天众好善的心愿,则成了魔子,并非是天子,以从恶弃善故。

    如此整个天王父辈所在的天界中,因为天众减少,非天兴盛而染污了天界,而成为具有罪业的天境,天界中所有的胜众见君主行持非法招致诸多不祥之事,也非常失望。尔后,他们都舍弃此昏君,不再护佑帮助他,因此他统领的国境会迅速毁灭。

    倘若制裁非法者,依靠正法护自境,

    亦无偏袒心护持,其他境中诸眷属,

    则彼具法之君主,声誉传遍三界中。

    如果君主依法制裁非法者,断除非法行,依靠正法护持国境,也没有任何偏袒心,平等护持其他任何国境内的众生,所亲近他的人都具足法相,那么这位君主的美名就会传遍于三界中。

    住于三十三天中,天王满心欢喜说:

    南赡部洲我等子,如是行法之国王,

    依法治理国家故,地上人类转生此。

    安住在三十三天的天王见到地上行持善法的情景,满心欢喜地说:南赡部洲的某某君王,真是我等天界之子,他能将佛法弘扬一方,依法治国,众生多造善业,守持净戒,殁后将转生于三十三天,天人会越来越多。

    从而遍满诸天界,如此行法之君主,

    天王眷属生欢喜,恒时护之如亲子。

    以持善法故,天人增多得遍满整个天界。如果天王和天众对行持佛法的君主都生起欢喜心,则会恒时护持国王如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以此君主的事业会顺利圆满,声誉财富等一切欲妙受用都会称心如意。

    彼境运行善星曜,遣除非时暴风雨,

    上述所说诸过患,出现极多胜功德。

    为诸天所护持的缘故,彼境之内空中出现很多吉祥星曜,遣除非时的暴风雨之灾难等上述各种过患,出现许多吉利的事情,增长殊胜的功德。

    是故此等诸君主,纵遇命难亦不舍,

    一切世间安乐因,珍贵难得之法宝。

    因此,像这样的君主,纵遇生命之难也不舍弃世出世之安乐因,即极为珍贵难得的法宝。任何人无论遭遇怎样的不幸也不能舍弃正法,舍法之人,只能是离命之行尸走肉,不会受任何神灵的护佑。若是不违背佛法,承蒙佛力的加被,则痛苦和违缘如梦一场,醒来一无所有,痛苦不会增上。一切安乐的因是法宝,故永时不能舍弃。

    依靠具法功德后,当以正法护眷境,

    恒时断除非法行,亦应正确宣佛法。

    君主自身依靠佛法功德后,复当以正法如理护持自己的眷属国境,恒时断除自私自利、贪污邪念、杀生邪淫、饮酒妄语等一切非法行,也应以正确如理的方法为民众宣说佛法。

    令诸众生行善法,避免造罪行恶业,

    不可避免造罪者,如理惩罚可调化,

    君主获得美名声,国境繁荣又昌盛,

    一切众生亦安乐。上述之义当铭记!

    君主尽量让所有的众生行持善法,尽力避免他们造五逆十恶之罪业。其中那些野蛮者不可避免地造一些恶业时,也应以佛陀的教言如理处罚,方可调伏。如此善恶之人同时向善,则整个大地上会回响着君主的美名,整个国境繁荣昌盛,一切众生都能获得今生来世的快乐。上述之义,君主们当刻骨铭心不忘行持!

    世尊郑重而宣说:曾于昔日久远时,

    我转生为力王顶,国王太子庄严顶,

    于父王前聆听此,君规教言之论典。

    世尊当时十分郑重地对眷属众说:曾经在久远的过去,我成为力王顶国王的太子,名为庄严顶,那时我于父王前亲聆此君规教言的论典。

    依此法理于往昔,直至二万年期间,

    身为国王一刹那,亦未行持非法事,

    如今一切诸君主,皆当忆念导师言。

    依照此论中所宣说的道理,于往昔执持国政直至二万年期间,身为国王,我一刹那也没有行持过于世理不合、于佛法相违的任何非法事。如今的一切贵为苍生之上的大君主们,皆当恒时忆念导师释迦牟尼佛所传的此甚深教言!
第九品稳重精进
    第九品稳重精进

    犹如浩瀚之海洋,无有增涨与减少,

    如是贤明诸君主,何时亦不违二规。

    众生共仰的贤明君主们,其胸怀宽广犹如海洋无增无减,其性情稳固如大海无有涨退,他的一生中无论遇到如何不幸,始终不会违越二规之法,苟且偷生。犹如雪山之雄狮,无论如何饥饿,不会食不净物一样,他们的行为,不会在高兴时乐行佛法,在不悦时违背二规,只会如大海一样的稳重,无论八风如何地狂吹,他们对三宝的信心不会有丝毫的退减,而稳步行持正法利人之事。

    父辈祖辈之传统,属于新旧何宗派,

    主要受持彼一门,若变他宗增不幸。

    一国之君主,对父王及祖辈历代所传下来的宗派,无论是格鲁、噶举等新宗派,还是宁玛巴旧宗,自己应主要受持自己种姓祖上所传下来的一门。也就是精通一门,兼学他宗,如果没有自宗坚定的见修行果之法,变来变去,肯定会给自己增添很多修法不圆满等不幸。这里并非是排斥他宗,而是强调对自己所认准修学的宗派有一个定解,否则此宗的见,彼宗的修,自宗的行,这样七零八落拼凑起来,肯定不会有一个很好的果。正如麦彭仁波切曾说过:“本来所有的宗派不相违,但我已生于宁玛巴中,因此我必须建立起自宗的教法。”所以,作为修行人,不要今天学白教,明天学黄教,后天学红教,最后真正成了“花教”,一点不纯,对任何一个宗派都没有一个完整系统的见修行,那就根本谈不上证果了。要记住“若变他宗增不幸”,希望大家幸运!

    拥有地位之臣等,自始至终若能够,

    奉行家族善习俗,不违先例极善妙。

    君主手下的大臣及所有拥有地位的大小官吏们,若能自始至终奉行祖传善习、家族的良好传统,对有史以来家族所信奉的教法及殊胜对境,常作资财力等方方面面的护持,就会不失先例,所行极为善妙。像有些弟子虽然以各种因缘不在自己的恩师身边,但经常不忘记忆念,打电话、写信、寄一些物品聊慰师心,说明他没有忘记以前的恩师及其言教,这样不忘恩负义至少没有失去做人的美德。

    布施及与国政规,应依历代之风范,

    前所未有非理事,若增上即毁灭相。

    君主在自己的国境中,常作布施以及料理国政诸要事等的决策中,应依据古代的优良风范,不要随社会潮流发展,顺应人们的分别念做一些前所未有的新鲜怪事。如果社会或者某人,其行为装饰言谈突然反差很大,这是不良的兆头,往往是毁坏自己或者某一团体的因。所以我们的身心服饰最好不要有很大的改变。

    何者违越自规范,于谁亦非为善妙,

    尤其国王诸君主,不越法规胜功德。

    无论是任何人,若违越了为人的规范或自己已受的戒律,那么无论他是任何身份的人,都不是善妙之行。尤其是一国之主的君王,自身不正欲正人是不可能的,比如一个总统自己犯规,贪财好色饮酒赌博,虽然别人敢怒而不敢言,但于其自身肯定是自性罪难逃,若是居士那又犯了佛制罪。若自己严持净戒,真学实修对治三毒,无论他人知不知赞不赞,其功德肯定是蒸蒸日上。一旦违规,别人即便不知晓,但因果绝对不虚,其果报肯定是在劫难逃。所以,人以自知之明为贵,不能迁就自己,守好自规则不失为殊胜之功德。

    浊世恶劣之众人,动辄欢喜动辄忧,

    时傲时卑柔暴等,行为日日多变化。

    五浊恶世的业感众生,大多数人所受的教育也是学习杀盗淫妄的技术,所得的是聪明邪慧世智辩聪,行为多不如法,以狡猾变化多端为处世圆滑的美称。动辄以蜗名蝇利生大欢喜心,高兴得忘了自己的姓名,一会儿又会因小事一桩以泪洗面,有时生起大傲慢犹如断证圆满的佛陀,天上天下唯我独尊,有时又自卑得像天塌下来一样,有时慈悲得胜过观世音菩萨,有时粗暴得胜过阎罗王。当然,高僧大德为调化不同根基的刚强众生而有种种显现,那是另当别论,但看他们的悲心和利生的宏大事业,虚空纵坏也不会改变的,这是他们不共的应机方便,我们不能以自己的凡夫肉眼,将圣凡相提并论。对凡夫学者来说,必须要稳重可靠。

    最初之时易相处,久而久之不可靠,

    令人生起厌烦者,称为不稳重恶友。

    有一种为业力所牵的人,初交之时虽很容易友好相处,与其交谈共事都觉得很融洽,却为时不久便不可靠,没一个人使他称心如意,与这个人成怨,跟那个结仇,很多人听到他的名字就生起厌烦之心,这样的人,是不稳重的恶友。在不能调化转变他之前,是应当远离舍弃的。

    首先难以融洽处,诚心交往将成为,

    莫逆之交情稳固,称为稳重之善友。

    有一种人就像古德所说的“先小人后君子”,就是最初与他打交道很难相处,探讨共事很难融洽,总觉得他太死板不通人情,但路遥知马力,若常以诚心与他交往时,渐渐则与自己情投意合,友情始终不变,且越来越称心如意,成为莫逆之交,这样的稳重善友值得深交,但愿大家铭记这一教言使自己成为别人的善友。

    稍逢顺缘生喜慢,稍遇逆境心躁怯,

    如秤杆般恶劣者,即是卑鄙之徒也。

    众所周知,秤杆是衡量物质多少的工具,加上或减少一点点东西,它马上就会有高低的显现,同样那些城府浅修养差的人,稍遇顺逆马上就会有很明显的喜怒哀乐。这种人衣食饱暖受人称誉时,便欣喜若狂;若是稍听到别人的两句谣言便立刻垂头丧气,焦躁不安,痛苦不堪,这样的人就是卑劣者。作为人,一生中谁都会有喜怒哀乐之事,如同月有阴晴圆缺一样,首先要从理性上认识到这一点;再者当以圣者的教言:在遇到快乐时应当稳重,在感受痛苦时一定要坚强。因为善持自之功德者,方是正士之法相,不要做秤杆,而要稳如山。

    于诸合理与非理,一切事及话语等,

    事先表态如猕猴,即是无有主见者。

    在处理人事关系时,会遭到许多合理与非理的事情和话语等,这个时候不能不加思考,信口开河。而有智慧的人,即使心里非常明白理与非理,也要观察众多因缘,方表达自己的高见,不像浅薄之人如猕猴一样,心中所想马上表演出来,没有头脑没有主见。而那些大成就者与此相反,无论多么悲伤或欢喜的事,在他的表情上毫无显露。所以,我们应该学圣者的明智之举,不能演无主见的猕猴把戏。

    多数柔粗赞毁语,好似谷声瞬间逝,

    然如噪声所惊犬,浅慧枉然为其扰。

    大多数的智者对赞叹毁谤柔和粗暴之语,可以像对待空谷回声一样,于心无迹,瞬间即逝,高僧大德们都可以如是面对。然而一些愚昧之徒,对善恶之语,就像噪声把狗惊动了一样,立刻就会狂叫起来,余处群狗也是无端地乱哄共吠,干叫一气。愚人就是这样毫无理智地对别人所说的话执著而妄扰自心,像没有学过任何宗派教理的人一样,整天不注重法义而只注重凡夫人无聊的闲言话语。

    快乐痛苦不定故,轮回显现如梦境,

    虽富亦莫生傲慢,纵衰亦莫起畏心。

    在这个业感的人世间,没有任何一个人一生中全是快乐,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一生中全是痛苦,快乐与痛苦总是如吉祥与黑耳一样伴随而来,无有定准。而且轮回中的种种显现就如梦境一样,都是无实有的,只是自己的迷乱执著而已。因此,即便是拥有财富、学识、地位、名声、权势等世上的荣华富贵,也没什么值得生起傲慢心的;纵然是业力现前,衰败沦落为乞丐,也没有什么可畏惧的。苦乐的不定性,决定着我们不必耽著它,不耽著也就不会有苦乐可言,自然于自性的认识与体验渐渐有所提高。

    一切忘恩负义者,即为人中最劣辈,

    知恩图报之诸人,护法神亦恒守护。

    世间的人,有一种是知恩图报者,有一种是忘恩负义者,忘恩负义者是众人中最为卑鄙下劣的。这种对父母师长真正有恩德的人,从来不忆念他们对自己的养育之恩,得涌泉之恩也不以滴水相报,这种人就是“父母上师长老等,利己人前不报恩,护法诸天耻笑彼,失却助伴如僵尸”。与此相反的知恩图报者,受人滴水之恩必以涌泉相报,整个大地上回响着他的美名,护法神众亦恒时守护,真是“人亦设法饶益彼,诸天利之何须说”。故此,历代的大德不仅是利济现世恩人,并且以无上的菩提心,上报四重恩,对报恩尤为重视。

    于诸微小饶益者,虽可任其表心意,

    然如蹄迹中之水,君主切莫轻易喜。

    常言道:小器易盈。如牛蹄迹中,少许水便能装满。同样,一个城府浅的人,对他做一点称心的小事,他马上便高兴得手舞足蹈。别人的小小礼物虽然能表他的一片心意,自己看上去也觉得极为可目可意,但绝不能高兴得难以抑制。若为小事易生喜,则必然微事亦易生怒,这对一个修行者、大君主来说是极为不相称的行为,所以君主不应以小利而生喜,亦不以小弊而嗔怒。

    犹如海上之船筏,卑劣之徒易转变,

    稳如山王之君主,于此世间最殊胜。

    海上的船筏,只要稍遇微风,立刻就会转向,同理,卑劣的人稍遇违缘马上就退失信心,改变主意,毫不稳定。若是稳如须弥山王一样的君主,既不会因称誉等顺境而笑容难抑,也不会因讥诽等违缘而停止利生之大事,无论顺逆,他总是安然若无地把握自己的正见不为所动,如山王一样的稳重庄严。这些教言是尊者宝藏里珍藏的如意宝,借此可以打开智慧之门,希望大家能撷取到这个如意宝,常赐予各自的所求。

    恰似年迈之长者,观看孩童之游戏,

    于诸愚者之行为,君主莫生喜怒心。

    正如世上那些饱经沧桑、具足睿智的年迈长老,观看幼稚孩童为游戏中的成功而高兴,为其中的坏失而痛苦,同样,圣者君主观看愚痴的世人因种种执著而喜忧,犹如儿戏一场,不能因此而徒生喜怒。对愚者的行为,智者当观为游舞幻化,如梦无实,何来忧喜?

    一切实语高尚士,承诺之事纵微小,

    亦不反悔况大事,及已盟誓之诸事。

    说实话的高尚士,对任何事情都不会轻易地承诺,一旦他用智慧作了详细的观察,已经应允,无论事情大小他肯定不会反悔的,更何况他已经结盟发誓坚决承办之事呢?这种人说出的话如石头上刻的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和违缘,都会以顽强的毅力去履行自己的诺言。修行人更应如是,已经在三宝前发愿度化无边无际的如母众生,就是宁舍生命,也不能舍此誓言,应难行而行,难忍而忍!

    语言行为无可靠,谁亦不会恭敬彼,

    出言具义者之语,众人皆不会违越。

    人由于根界意乐的差别,有的人言行各方面都圆满,稳重可靠;有些人如扶风杨柳,一点不可靠,如俗语所说的一样:落到悬崖下的疯人,什么话都说得出来。语言不可靠,行为无定准,谁都不敢相信他,即便他暂时拥有财产、名声、权位等,但得不到别人内心的恭敬。若是出言具有一定意义的话,那么,人们谁也不会违越的。因此说话不能像乌鸦一样不定时不稳重,要具有意义的话才适时而语。

    倘若誓言稳如山,成办自己诸所需,

    成为众生依赖处,发威天人亦生畏。

    倘若一个人的誓言能像泰山一样稳固,依此能圆满成办自己的一切所需之事,复能为众人所信服,视为可靠的依赖处。誓愿坚固者,终无退转,他若发威且不说魔众人类,连天人也会畏惧几分。

    情绪不稳之君主,法政皆不会究竟,

    所做繁多成功少,许诺广大结果小。

    人做任何事,首先情绪必须稳重,否则所做诸事都不会究竟。世尊说过“诸法之前意先行,意者迅速意为主”,思想是行为的先导,如果意不稳,身口就很难稳,如是情绪不稳的君主,其法政都不可能究竟。像有些人,自己没个主心骨,今天依止一个上师,明天又另投名师,一直挑选到鸡皮鹤发,还没决定自己的依止师,没得到一日的安闲,没有一分成功,每位善知识前都有广大的承诺,但没有芝麻许的成果。其根源就是不稳,所以“稳”字极重要。

    心稳固者做何事,持之以恒勤努力,

    如积水滴成大海,最终成就广大果。

    做任何事,心一定要稳固。一般来说,不稳的主要原因一是未受过这方面的教育比较愚笨,二是前世谤法的业障现前。这种人做事,或者有头无尾或者虎头蛇尾。大成就者则具有不同的惊人毅力,既然认准了重大利益之事,就日日努力积累资粮,犹如水滴虽小却会渐积成海,因为从不放弃,故能最终成就广利众生的硕果。所以,诸位应有持之以恒的精神,渐渐消除分分烦恼,日日增长分分智慧,最终必能成就广大之果。

    于诸心绪不稳者,如若付与少功德,

    犹如石上冰片味,不会久存即消失。

    对那些心绪不稳的人,虽然暂时付与他一些功德,譬如一段时间传给《四百论》及此论,使相续中生起了一些中观空性的定解和做人的世规,但不过三个月,就会像在石头上放着宜人的冰片,馨香不久就会消失殆尽。同样,心若不稳,法义则不能融入自相续,随着颂词讲完,在你们的脑海里随之划上一个句号,作为伏藏品一样,不会常常应用于自己的言行中。

    想法种种之人士,不能何语皆跟随,

    自己善加观察后,应理之义莫违背。

    世间人想法种种,说法也不同,作为君主面对纷繁复杂的世界观、人生观以及种种社会言论要善加观察,用二规的检查器来过滤,提取其中应理具义之精华,为我利众之用。否则,那些世智辩聪的人往往根据自己的想法,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以种种细枝末节的相似理据来自圆其说,好像是无懈可击,没智慧不详察者,最易被蛊惑,随其所转。但作为君主以自己的智慧,对该不该说、应不应行详察之后,对自他现来均有意义的事,不管他人怎样说都不应违背推托,对无聊的事,即使是父母的指派也不能随顺,否则一件事上“彼既无益我,吾亦未利彼”,且“伴愚必然生,自赞毁他过”。因此,不能顺人所说,违背具义良言。

    无有心力如水泡,二规何者亦不成,

    当如金刚不可破,顺利成诸合理事。

    水泡稍被微风轻吹,马上就破灭;金刚任为何物所摧,也不会变坏。同样,世人有一种如水泡者,心力非常脆弱,经不起任何风雨,遇到雨天雪地稀泥路乱时,法也不去闻受,宁愿断传承,这样什么事都没有圆满成功的可能。另外有一种如金刚不败的大君主们,他们一旦对成办二利的事业抉择后,无论遇到再大的违缘,心都会如坚固的金刚一样,丝毫不改变动摇,也正因为如此,任何善事都能顺利成办。

    如大地中不动摇,金刚铁围须弥山,

    君主稳重不越规,地上诸士中最胜。

    世人因须弥山坚稳不动而称之为山王,它安住于大地上,由金刚铁围山所围绕,而成为地上之庄严。同样,君主之所以能为众人仰止,就是在他的言行发心中,不违世规和法规,以此二规为准则,其言行非常稳重,故堪为人中之最胜者。在座的大乘行者也应该如山王一样稳重,不能如秋叶随风所飘,以智慧德行来庄严自己,无形中就会使自己成为人中的胜饰。

    不为恶友波涛动,不随分别骤风飘,

    较此稳固之山王,无心之峰更殊胜。

    在整个无情器世界的大地上,须弥山以稳固而成为庄严的山王,而在有心识的有情人类中,真实贤善的君主比这无心山王更为殊胜。因为,他不会为世上的外道恶友的邪知邪见等狂风所掀起的汹涌波涛卷动,也不会随凡夫分别念的骤风所吹动飘浮。当然,“三岁的孩童说得到,八十岁的老翁难做到”,一般人虽然尽力去做,却往往有人会为一些恶友的花言巧语诱惑,不愿闻思,到处漂流他方,真是盲目怎么好行路?有时又“福尽恶念生”,今天生贪心,明天生嗔心,后天生慢心,一天到晚像一个航海员,驾着分别念的大船,天天出航于生死的大海上,遇到骤风时,总是摇晃不定。而圣者君王常常都是安住在智慧的宫殿里,从来不会遭受分别念的狂风与恶友的巨浪侵袭,稳坐法乐的江山,这就是他更胜山王一筹的所在。

    何者具有稳固心,毅力坚定勤不散,

    于己所为任何事,亦永勿生怯弱心。

    无论是任何人能具有稳固的上进心、坚韧不拔的毅力、始终如一的精进、于事持正念不散乱,那么对他自己所承办的任何事情也永远不会生怯弱之心,正如世人名言有“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意为世上任何事只要用心努力去做,没有什么难办之事,都可以成功。所以,只要稳固坚强加上精进不散乱,没有什么事不能如愿的。

    倘若不舍所做事,大事亦可逐渐成,

    磐石虽难以动摇,渐次能移至山顶。

    如云:“锲而不舍,金石可镂;锲而舍之,朽木不折。”正是说明了凡是所做的事情只要能坚持不懈,即便是金石也可雕刻成功,同样,只要不停地努力,大事也可逐渐成办,如愚公移山、精卫填海都说明了不舍的可贵精神。我们知道大磐石很难动摇,若能不断地努力,照样可以逐渐将其移于高高的山顶之巅,就像米拉日巴尊者谨遵师言修房消业,奉师命一个人把大石头多次移到山巅作建房基石,由大罪业之人而现前佛位之果,只要有不舍的精神,谁都可以成为后来的米拉日巴尊者!

    愚者所许诺之事,最初紧张最终松,

    智者心中筹划事,最初松弛最终紧。

    一个人是愚是智不必多言,从做事上便可了了分明。愚人对自己所许诺的事,最初抓得特别紧,中间稍有违缘就如泄气的皮球,全都松懈下来,什么都消于法界中。而智者对自己所应允之事,先是比较放松,渐渐地越来越紧,最终圆满自己所筹划的大小事。在此你们应该反观自己,是愚智二者的哪个位置?若是愚者,是否应该努力移座于智者之位?

    圣者首先难承诺,一旦承诺则彼事,

    犹如石上刻图案,死亦不会有改变。

    正如龙树菩萨云:“如于水土石,人心尽彼同。”圣者的承诺就如同石上刻图案一样,终无改变。“圣者”是指有一定智慧的人,彼对一件事不会很快承诺下来,首先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思维,之后才抉择定案,一旦已承诺,就如石上刻图,纵然经年累月,风吹雨蚀,也会如很多上千年的石刻经文,清晰如初,永不改变。圣者对自己所承诺的事,即使遇到生命危险也一定要在一生中圆满,决不会有其他的改变。大家要学圣者,不要用自己的行为给人们留下“我是愚者”的无形字号!

    倘若具有大精心,山之顶巅亦不高,

    大海深处亦变浅,具足如此精进者,

    天人尚生畏惧心,何况说是人间士?

    犹如商主名大施,精进舀尽大海水。

    真正具有大精进心者,高山之巅也不视为高,大海之渊不视为深,具有这样精进的人,天众护法都会对他生起畏惧之心,遇到违缘时,他也毫不畏缩,尤为精进,对这样的人,且不说魔众外道和众人,连天人护法神也畏惧三分。就像《贤愚经》中所载:从前,佛在因地为大施商主时,为了拯救整个国境的贫困之难,赴海取宝,待到岸边,如意宝却被龙王取回了龙宫,他便发誓:直至海枯之间,我的精进决不退转。之后,他就以龟壳舀取海水,发誓舀尽海水。尔时,诸天人为其有如此大的精进心所感动,随以神力相助,使海水迅速减少,龙王见此大为恐惧,乖乖地将如意宝奉还,并祈请大施商主再勿舀取海水。

    如此精进者,海水尚可舀尽,何况区区小事?大精进者,无往而不胜。

    具有一切精进者,应当依止善知识,

    勤学诸多经论典,以闻获得智慧眼。

    具有精进的人,应当依止善知识,因为除了菩萨化现以外,一般的人,无师自成者寥寥无几,仅以自己有限的智慧不能正确地抉择一切,并且没有依善知识的窍诀开通得那么迅速。然而若是依止了善知识的引导,再加上自己的精进,就犹如明目善行之人,是很容易到达目的地的。在善知识前,勤学诸多经论教典,遣除相续中的增益损减,以圣者的智慧熏习自己的无明相续,久而久之便能启开自己智慧之眼。

    于诸合理应理事,关系重大之道理,

    依狮子式无恐惧,当行应做之事业。

    一生中的诸多事,有一个轻重主次,对那些合理应理如解脱生死度化有情之重大事,就要置于主要之首位。这些应做的事业,在决心做的过程中,好事难免多磨,但不能因此中断畏缩,而应如雪山雄狮无所恐惧。作为智者对凡是有深远意义应做的大事,都应该以狮子无畏的精神勇敢地面对承办。

    依止劣者毁众人,依止中者平庸住,

    依止胜众成正士,故当依止胜主尊。

    在世间无论是大小团体或个人,若依止了下等恶劣之人,将会毁灭众人,像有些人自身和各方面还可以,但因依止了恶性劣慧者,不把闻思当作一回事,渐渐地见解也变了,行为也时髦了,结果只有被摈除僧团了。若依止了智慧人格等各方面与自己不相上下的道友,自己的功德不增不减同步前进,无利无害,平庸而住。若是依止了具有学问修证的具相善知识,就如青藤翠蔓依止参天大树而成为高尚正士。《功德藏》中对依止胜尊有如是教言:“如玛拉雅树林中,漂落普通一节木,枝叶滋润出妙香,依止上师亦随行。”如是依于善知识,自己也能渐渐熏习成贤善者,所以为使各自的功德至臻圆满,我们应当依止胜主尊!

    功德皆具极罕见,功德皆无亦鲜少,

    依止功德为主者,当舍过患取功德。

    一般来说,人都有其功德和过患。十全十美的人,除了佛菩萨化现之外是极其罕见的,但全是过患没有任何功德者也极为鲜少。所以,我们在结交道友和依止上师之前,一定要一分为二来分析、观察,若是比自己功德多就可以依止,因为在末法时代具足一切功德的上师是极为难得的。宗喀巴大师在《事师五十颂释》中也讲到:所有功德皆具者除佛陀及圣者以外是很难得的,而一分功德也不具足者也是极为鲜少。即便很恶劣的人,闻思不行,放生却很有能力,有的智慧不行,但人格很稳,有的持戒清净,有的信心具足,有的悲心具足,但其他方面不够,人总是有各自不共的功德和不足。所以,我们依止时主要学取上师的功德,舍弃其不足之处,这样自己的相续渐渐地就会积累很多功德。

    如瓶仅装一半水,置于头顶不稳定,

    孤陋寡闻傲慢高,多数极其难承侍。

    常言道“半瓶水响叮当”,就是有一种学未究竟的人,就像半瓶水一样,无论怎样安放,它也是荡来荡去,一点也不稳。这样的人,自己一知半解,如井底之蛙孤陋寡闻,却非常傲慢,很难承侍他,整天把他顶在头上,他也是挑三捡四,与此人不合,与彼人不睦,这种人应该舍弃的。

    卑者乃至贫困间,心地善良本性贤,

    一旦获得名利时,立刻现出高傲相。

    卑者之所以卑劣就是因为他品性不高尚,在贫困的时候不得不伪装得善良贤慧,一旦获得名誉地位财产时,就扬眉吐气,“得势诸天亦役使”,自认为了不起,把何人都不放在眼里,眼睛也移到头顶上,高傲得不得了。现在这类人有很多,在福报不够时,不得不苦行,待有一天,穷日子过去富日子来临了,说话的声调、看人的眼势都变了,很多人在背后都会谈论取笑他。大家当各自内省,千万不要变成一个高傲的卑者。

    虽然年幼却敬老,虽为智者无我慢,

    虽具威望却柔和,地位愈高愈无慢。

    智者具有行他人所不能行的特点。他在年幼之时能恭敬老人谦让幼童;纵然智慧超群、举世无双,却为人谦下,毫无慢心。虽威望极高,纵能呼风唤雨,但从不厉声下令、妄加指使言语,却是和风细雨,不会对任何人说不悦耳的粗语,乃至智慧地位威望德行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也像平凡人一样的谦虚,从不宣扬自己具足的功德。具足以上功德者,大多都是超出凡尘的大德,世间极为难得如是的具德者。所以,每位都应该如理行持,使自己成为具德者。

    若依具有威力者,谁人不会得高位,

    犹如连接花鬘线,能够系于人头顶。

    常言道:“朝中有人好做官。”欲求高位者必须依赖上层权威人物的提拔。如果依靠具有威力者,有谁不能借光晋升高位呢?就像生长在众人足下的花朵,依靠串成花鬘的丝线,就能够系在高高的人头上,作为顶饰佩戴。人要晋升,花要系顶,必须借助一种因缘。像古代有很多仁人志士都怀才不遇,不能得志,无有用武之地,虽然自己才智德行犹如千里良驹,但没有识别任用提拔他的伯乐,也就只好是默然老死于陋巷山野。

    倘若依止诸正士,自相续将具功德,

    如与果德巴同在,石头亦可成黄金。

    世人不同的人和物具有不同的力用。如一种点金剂果德巴,把石头与它同放一处,则可以变成珍贵的黄金。同样,若是不具功德的人,依止了真正的高僧大德、博学多识的圣贤者,通过大德正士的加持,其自相续一定会具足不可思议的功德。就像米拉日巴尊者在遇到马尔巴上师之后,一切分别念俱灭,相续中具足了上师智慧的一切精要。如今有些人依止了具德上师后,相续中的出离心、信心、悲心、智慧、人格等样样功德,都犹如从上师的模子里刻出的印泥一样,全都具足,其弘法利生事业也随之任运自成。

    花鬘于驴有何用?美食于猪有何用?

    光于盲或歌于聋,法于愚者有何用?

    有情由于其根界意乐的不同,各自的享受也不同。如五颜六色鲜美怡人的花鬘挂在驴的颈项上,它没有半点的欢喜心,如何打扮它也无动于衷,有何用呢?若把美味佳肴盛于金银器皿中,摆在老猪的面前,它根本不知道享用,反跑去找不净粪,美食也不会解除它的饥饿。七彩的光芒使人目不暇给,兴奋不已,但于盲者却安然无事;动听悦耳的歌声使人们陶醉其中,但于聋者却是置若罔闻。同样,甚深的解脱之法,赐予人们安乐,但对于为了养家糊口而忙碌的愚人又有什么用呢?他们为了安乐,却如驴猪盲聋者远离真正安乐的因,怎能不让人怜悯痛心?大家反思一下,自己属于哪一类型?

    佛说如若不恭敬,仅赐一句法上师,

    百世连续转为狗,复转生于劣种中。

    佛陀在经中说:如果自己在某位上师前得闻一句法,受持其义,也要对彼恭恭敬敬,否则,将在一百世中连续转为狗身。若从旁生中解脱出来,转生为人,又会转生为人中的恶劣种姓,成为屠夫、妓女等。所以,我们一定要对赐予自己佛法的上师恭敬。

    年轻之时学知识,冬季之时饲养牛,

    春天之时耕田地,此三成熟果之因。

    凡是欲成果者,必须先种下因。如人欲得晚年的幸福、来世的安乐,那么必须在青年韶华之际,潜心博学积累福慧资粮,否则,不学无术,虚度少年,成了耆年老叟时,只有哀叹“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对牧民来说,他们的所有财富就是牦牛,为了它们能顺利度过春天,在草枯严寒的冬季,给它们喂养黄豆等饲料,使它们养精蓄锐,开春之时能抵御反春之风雪酷寒等外境。对于农民来说,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耕耘夏日播种,秋季收成,这是生物成熟的必然规律,若是春季不耕,夏播种则很难生根发芽,又何谈秋收成果?世人为了生活,尚需“晴备雨伞暖备衣”,要从因上着手,那么修行人为什么自由自在地活着时不为死作准备呢?应该在自己菩提的心田中,趁得人身之美好时光,以大乘行持之耕牛,精进地耕耘,则毕竟功不唐捐。

    蚁穴蜂蜜上弦月,学习知识之智慧,

    国王以及乞丐财,依次逐渐得增长。

    无论世间财富或圣者七财,都是依靠今生的不断积累或前世至今的积累而得。如常见的蚁穴是经无数的蚂蚁不停搬运,以嘴啃齿啮的辛劳才渐渐成为安乐之居穴。一罐罐香甜可口的蜂蜜,都是小小的蜜蜂日日时时点滴酿造出来的。月半的满月,圆满无缺,也是每日的不断增长,方有圆月之现。同样,国王的宝库七宝聚集,并不是顷刻间由天降满,也是逐渐积累而来的,乞丐手捧满满的饭碗饱餐一顿,也是他沿街挨家挨户乞讨而来的,并非一次性讨来的。同理,我们想圆满佛果,不是今天得一个法,明天立证普贤王果位,也需多生累世不断积累二种资粮,福慧具足后,才现前佛果的。所以,初学者不要性急,要学习释迦世尊在因地,没有一寸他未曾修过六度万行的土地,那么,一介凡夫具足了多少资粮,为什么还不愿学习蜜蜂的精神脚踏实地积资忏罪呢?

    应当勤奋求功德,显露傲相有何用?

    无有功德傲慢者,只会贬低自己也。

    具功德者是世上最殊胜的庄严,而此功德来自于勤奋的学习、谦下的修习。世人的学识也是为谦下勤奋者所拥有,出世的智慧德行也是。如果一个人想得到成佛的窍诀,却在上师前高高在上,满肚是摧毁功德的傲气,这种人犹如覆瓶不可能装进甘露一样,不可能得到点滴的智慧。如是毫无功德者,将头抬得再高,别人也会忍不住大笑。所以,在未得佛果之前,没有任何资本和必要显露自己的傲慢相来贬低自己,当勤奋谦下求学。

    无义安逸散乱者,岂能生起大功德?

    是故求学功德时,当不顾及一切苦。

    有史以来,在安闲放逸中获得功德者从未见闻过,故而请问后来的学人,无义安逸散乱中,难道会生起大功德吗?因此,大家在求得学识积累功德过程中,应当不顾一切苦行,专心致志。不能外面有动静,便如坐针毡,刻不容缓地向外冲。还有一种人,贪图享乐,不肯吃苦,有点头痛发烧,便如四大分散一样,要求十几个人护理,这样什么功德都生不起来。在求学功德过程中,一定要忍受身心所难忍的一切痛苦,善以正知谨护根门,方能获得真实的功德。

    殊胜经论与明处,未曾听闻不了知,

    依闻于诸取舍理,睁开智慧之明眸。

    一般来说,于诸殊胜经论及大小五明学处,不依师解无师自通的人极少,凡经论明处都必须在善知识座下闻受,方能确知其中甚深不共之密意,及无字处的窍诀所在,依此自己在实际中可以准确无误地取舍,打开智慧的明眸。像世人及未闻思过经论的出家人,由于不知取舍,很多事情的抉择都是模棱两可,含糊不清。若是听闻拜读过很多经论,不用请教别人也能一清二楚地如理抉择,所以,闻法是极关要的。如云:“闻可增智慧,若具有闻思,从中定生修,获无上成就。”闻具有言说不尽之功德。

    未依智者阿阇黎,彼之所学诸知识,

    犹如娼妇之儿子,不具清净之来源。

    世间的学识技术未依靠智者的正统传教是不够地道的,出世的学修若未依止规范正行的善知识,则所学必定不具有传承的窍诀。这类似的现象是很多现代无师之宗派所共有的,他们东拼西凑,剽窃佛教的咒语,抄写道家的功夫,偷学儒家的理论,结合社会主义政策,就冠冕堂皇地开辟出一个宗派,将自己冠冕为某宗派的创始人。殊不知他无形中给自己贴上一个“杂种”的标号,犹如娼妇妓女的儿子,不知他父亲到底是谁,没有一个清净的来源。所以,若是正宗的释子后学,当效仿先贤们,凡传法必须要有清净的传承,再传授于后学。

    依止高贵种族者,智者以及殊胜士,

    抑或以其为根据,亦可赢得他人敬。

    赢得他人恭敬的窍诀之一便是自己的言行有根有据,不是自作主张。如果一个普通人依止了高贵的种姓者,人们都会因为他有清净的传承而相信他的见解窍诀;或者依止了智者殊胜士夫,如某人依止了全知麦彭仁波切,某人依止过第十三祖印光大师,或根据圣者们的教证为依据,别人就会刮目相看,不敢怠慢。最可笑的是往往有些无知的人为了抬举自己,所有的传承上师一个都不要,妄言是释迦佛从梦中直接给他传佛法,听者也是半信半疑,有智慧鉴别的人会禁不住捧腹大笑。所以,大家一定要恭敬具有传承加持的所有上师智者及其言教,才会对自己有究竟的切身利益。

    设使学问至究竟,虽知一论亦如日,

    若具怀疑学多论,亦如星宿终散失。

    如云:“智者学习诸知识,究竟一门通世间,愚者虽是见识广,不能明照如星光。”也就是说一位学问臻至究竟的智者,他一通百通,虽然仅知一部论典,却能遣除相续中的众多黑暗,犹如空中丽日虽仅一轮,却能遣除器情界中诸多众生的黑暗。相反,若是有怀疑的人,纵然博学古今,广知经论,于自相续也无甚多利益,犹如群星虽成千上万,然不如一轮红日能遣除黑暗一样,很难真实遣除自己的疑难。

    一心专注所闻义,通过理证作分析,

    若未获得思定解,多数闻诵如鹦鹉。

    无论是世间学识还是佛法,在上师前闻受后,一定要通过自己的思维以理分析,于相续中生起真正的定解,才能成为自己所拥有的智慧。否则,只是人云亦云,与鹦鹉学舌无异。譬如汉地常讽诵的《金刚经》,自己在上师前听闻过后,若只是如数家珍般地说,行住坐卧也不作思维,那根本与调伏自相续无干,仅仅有一个闻法功德而已。若反复思维读诵,久而久之,此经的真义将自然显现于自相续中,自己有一种不同的觉受,即使是一句普通的法句,也会有一次比一次深刻的领悟。为了稳固自己的见解,每位当于经义思维再思维,将会受益无穷!

    无察合理非理慧,不求听闻福德义,

    仅以交媾饱度日,彼与畜牲有何别?

    世间俗人,本身没有观察合理与非理的智慧,如盲如聋,亦不知希求,不欲听闻与增长福德具真实义等有关的佛法世规之胜典,一生始终碌碌无为,白日为求美食锦衣而殚精竭虑,晚间唯作不净行而空耗精气,这与猪狗畜生又有何异?因此,生存于世贵为人者,理应希求有意义之事。有缘依止善士者,当精勤于生死大事,才不虚掷人生。

    即使老态龙钟矣,亦勤求学闻思慧,

    依此熏染彼相续,来世将成为智者。

    人们常说“活到老学到老”,学无止境,即便是已近黄昏的龙钟老人,也应精勤求学闻思智慧。因为以闻法之功德可以熏染自相续,于阿赖耶中种下智慧的种子,以此在以后的生生世世中因缘成熟之时,必将成为总集无量度生法门的大智者。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也说明所学所闻并非仅仅用于换取自己今生求得生存的廉价物品,而是为最终成佛须多生多世蓄储资粮,故何时都不能放弃闻思。

    置于书中之学问,未经修持之密咒,

    未曾保管诸资具,需要之时难应急。

    应急的学问必须平时铭记于心相续,到时才能信手拈来,不费功夫,若将学问置于书本中,束之高阁,那也不可能每到一处背上大大的书橱以备查阅。就好像在文革的十几年浩劫中,那些没能将法义融入自心的人,不得不虚度十载黄金般的岁月。而法义了然于胸的大德们,从慧海中任意取出一个修法,狱中生活倒真正地成了他闭关修行的良机。密咒,其加持力固然不可思议,但若未圆满诵修仪轨中所规定的数量,并亲修证得相应的验相,那是绝不可能显现其本具的妙用,只有实证亲修了,才可能在承办息、增、怀、诛事业时,如数家珍得心应手,马上可以现前密咒的功用。自己的资具如文房的笔墨纸砚法本笔记等,平时也不归类,床上、地上、灶上到处乱扔一气,待急需之时,翻箱倒柜,大闹天宫,也不一定能找到。平时应善加保管,就不致于临渴掘井,措手不及!

    君主恒时当策励,自己现后世善资,

    以及庶民诸利益,莫以懈怠而推迟。

    作为君主应时时刻刻观察自己今生的所为、来世所趣,勇于鞭策鼓励自己,为自己今生后世的善处积累资粮。若不能反省自己,仅藉自己一时的权位,便作威作福,好像不受因果限制一样,恐怕因果是六亲不认、龙门铁面无私,到时只有送你去三恶趣报到。所以君主对自己要长远考虑,同时要对自己所属的庶民负责,考虑到他们的贴身利益与长远利益,并且为此天天精勤不懈,不放逸推迟,否则明日复明日,万事成磋跎,何谈成二利?

    倘若无有精进心,纵为小事亦难成,

    若具精进诸功德,如同握于手掌中。

    假如没有精进心,纵然去做很小的事情也很难成办。比如背一部并不难的论典,若不精进,一天一个偈颂也懒得去背,今天拖到明天,明天又找个借口迁就自己,发愿后天再背,这样,一部论典三百六十天也背不会。而精进者,相同的时间内既为僧众发心,又背书等三四样事情都能同时圆满完成。以精进力的功德,任何事情都像握在自己手掌中一样的容易,所以,我们不能培养自己的惰性,要习惯于精进,很多事情才能如愿。

    自己即为自怙主,其他谁能成依怙,

    是故了知利己者,当备精勤取功德。

    如云:“我为汝说解脱法,当知解脱依自己。”应了知唯有自己才是自己的真实怙主,不可能如乌龟总驮在鸟背上,恒时依赖别人和上师的开示守护督促,自己应自策自励,其余有谁能成为自己的依怙呢?因此,了知利益自己的人,当精勤受取功德。藉此暇满人身,唯一断恶行善,应如世尊在因地时所说那样:因为人身短暂,我绝不借此造恶,正因为短暂的人身,故我不惜任何代价,励力行善积德。世尊成就自利利他之无上佛果,其根本就是依于自己的精进。

    若欲隔离怨敌者,自己当具诸功德,

    依靠嗔心与粗语,不能调他反害己。

    如果一个人想隔离怨敌,最佳方法就是使自己本身具足种种功德,以不共功德力,怨敌自然远离你而不能损害。如果某人本来嗔心很大,你再用嗔心去反击他,则犹如火上浇油,绝不可能息灭对方的嗔恼,只有自己具足调柔忍辱的功德,使对方相形见绌,自觉惭愧,只好悄悄溜之大吉,这种寂静柔和的方法使对方不会对自己起嗔恼心。若唯以粗语伤害他众,对方会以牙还牙,恶口对骂,并且旁观者会认为自己人格不好,同时摧毁自己的善根,是两败俱伤的蠢举。欲离诸怨敌、调伏他人者,当使自己具足功德方足以成。

    胜士衰败困苦时,毅力更强智愈高,

    黑暗笼罩越沉重,灯盏愈加放光芒。

    如云:“正士虽然遭衰失,行为显得更如法,犹如火把向下垂,火焰一直向上燃。”殊胜的正士,倘遇逆境困苦衰败之时,反能更加坚毅,激发出更耀眼的慧光。俗语有云:“在其家死了人以后,就能推知他究竟怎样。”此时,可以看出他是否冷静理智,是否乱了手脚,束手无策者,只有悲伤痛苦。在漫长艰辛的菩提道上,同样会遭遇各种令人痛苦之事,此亦唯依坚强方能走到尽头。如同大地越黑暗,灯盏就愈发光亮,胜士之慧灯亦是如此,无明愚暗越是黑沉,胜士之慧日光芒越发灿烂照人。

    何者嗔怒无畏惧,纵然欢喜亦无利,

    无有制伏摄受力,此人喜怒有何用?

    有一种人生嗔心发怒时,也没有什么可惧的,令他欢喜,他也不会对别人有什么利益,根本没有制伏能力和摄受能力。不像殊胜的善士,且不说发怒,即便表情上略显不悦,就把人吓得汗毛竖立,担心来世不生善处,他具极强制伏力;若是令彼欢喜,则会对众人今生来世有极大生死攸关的利益,具有很大的摄受力。若是喜怒于人无利无害,那又有何用?故作为人应具有殊胜的能力。

    于饶益者不报恩,于损害者不报仇,

    犹如路旁之假人,无能力者众人辱。

    我们知道路旁的稻草人或商店里的假人模特,别人如何对它横眉冷对、百般欺辱,它也不知报仇;对它倍加关怀尽情饶益,它也是漠然不理,不知报恩。世间上有一种人就是这样,尽管他人如何欺凌,他也如大菩萨一样如如不动,不思还报,当别人对他生活给予物质资助、心灵给予净化安慰、赐予佛法甘露尽力饶益时,他也从不理会,不思报恩,自己没有一定境界前,这是极不应理的。因为菩萨就是因为报众生曾为父母之恩才发起无上大悲心的,继而生起无伪菩提心,故而不能没有报恩之心,像假人一样,此如假人般必然会遭受众人的凌辱。作为佛教徒,报仇固不应理,而力济三途苦,誓报四重恩,不违出世间之正理。

    于具胜慧诸菩萨,虽做小事报大恩,

    纵常加害无忿恼,宛如大地安然住,

    然未获得彼智前,了知他人之利害,

    具有制伏摄受力,此人赢得众人敬。

    一般精明之世人,对恩怨犹为分明,也善于报恩与报仇。但真正具慧殊胜菩萨仅是对报恩方面犹为重视,对报仇方面毫不提倡。且不说他的常随弟众对他做微小之事,即使是一面之交的陌生人对他稍尽一点心力去做一件小事,大菩萨或以财物回报或诵经加持彼等,尽力报恩。而对那些诡诈之徒的无因毁谤,甚至企图谋命者的无理损害,大菩萨却从不嗔怒,身心宛如大地般毫无所动,一如既往地安然而住,反而会对他们生起悲愍之心。然而不同的是,在自己尚未证得与大菩萨相同的智慧境界之前,应了知别人对自己的饶益和危害,对作害者应有能力把他们调制得服服贴贴,让他再不敢有害人的鬼把戏重演。对那些常行饶益者应以爱语等各种方式摄受他们,这样能赢得众人的恭敬。像有些寺院的大管家,小偷听到他名字就吓得浑身发抖,懈于闻思修行者也不敢与其相对,而乐于闻思者听到他的名字油然而生一种安全感,乐于见闻,真正具足此二力,众人都从内心钦佩他。

    发怒能够断人头,欢喜亦能施国政,

    若不具足此大力,共称君主无意义。

    君主就要有不共威力,他若龙颜动怒,断取人头伏尸百万也毫不费力,他若心情舒悦,施以国政亦能自主。君王生喜,则对眷众大有利益,若令其生怒,则能显现极大危害。如果令人闻而丧胆,望而生畏,具足威力者,堪称为君主,否则,不具如此威力者,共称其为君主又有何义?若其堪称君主,乞丐有何不能?故而,君主不能唯唯诺诺,要具有极大能力来惩恶扬善。

    不能承担之事情,他人唆使亦莫办,

    他人虽说善善哉,谁会跳入烈火中?

    凡事应量力而行,不能“打肿脸充胖子”,对于自己无能为力之事,无论他人怎样劝说,也不能逞强去做。愚者往往是对所做之事不加考虑,对自己根本无力承办的事,经他人一番巧言相劝便马上答应去做,结果费尽心力也于事无济,这不是智者所为的善妙之行。正如他人宣扬跳入烈火是如何的善哉,但谁又会纵身火中呢?虽有外道赞说“入火坑可得殊胜果位”,然而事实却是毁焚自身,坠入邪道而已,并无真实的解脱。做什么事都不能为人所转,要有以智慧辨别取舍的主见。

    若知善巧方便法,纵难亦能成办事,

    他人阻止亦莫退,如同智者取珍宝。

    无论做任何事,当先以智慧善加观察,若观察到这一件事确实有很大意义,虽然始初会暂遇困难违缘,但以善巧方便法终究能成办,那么,他人如何阻止也不能退转。应如大智商主到海中取宝,纵有多人劝说阻止,而他绝不会因此而放弃,最终还是乘风破浪直抵宝洲,满载而归。特别在如今时代修学正法,周围会有很多愚昧无知的人,种种劝阻,层层设障,而对这关键时刻,就应像大智商主,毅然前往取宝一样,直踏菩提路,渡越生死海,获取解脱宝。

    如从毒蛇顶取宝,即使区区之小事,

    亦当谨慎而办理,何时切莫草率行。

    何时做何事都应谨慎,不可掉以轻心。就像于毒蛇顶上取宝一样,若安全取到则享乐一生,若不小心被毒蛇的黑舌所触,则必丧命无疑,因而,毒蛇头上取宝时,定要小心翼翼,倍加谨慎。同理,我们在做重大或细小之事时都应有严谨的态度,不要以为小事而轻之,往往一棋走错,全盘皆输。生活中不能对小事草草了事,否则会悔之莫及。尤其是修行人,无论见解多么高,但外在一定要如律行持,兼顾三千威仪八万细行,不然有人会因此而生邪见或诽谤,这不护众生相续的不如法行为,会使他人间接造下谤僧重罪。所以,修行人应如新媳妇初嫁到丈夫家一样小心谨慎而护持身心。

    如麻风患者触火,即将导致诸灾难,

    一切危险之事情,具慧智者不应做。

    《亲友书》云:“癞虫穿已痛,求安就火边,止息无由免。”就是说麻风病的患者为求得暂时的安乐,就近火边抵御病痛,但不幸的是,随后将有更加难以忍受的巨痛。世人为了满足暂时的贪欲而贩毒吸毒等,其灾难后果亦是不堪设想的。那么,具有智慧的人,对诸如此类能给自己带来大难的危险之事,是不会冒然而行的。

    犹如进餐适宜者,依靠食物无疾病,

    认真细致观察后,所作所为过患少。

    如人们饮食适时适量,依靠食物能很好地养护自己的身体,不致于产生疾病。同样,所作所为认真观察后,适合二规去行持,则所作所为的过患是极微少的。事先观察很重要,如云:“事前仔细作观察,无悔而住极为要。”很多罪患的来源都是事前未作详察而出现漏洞,导致一系列的不良后果,凡事三思而后行,则无差错,纵有差错亦无悔。

    贪执微小利益者,不会获得大安乐,

    故当尽力发大心,争取获得大功德。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贪小都会失大。无始劫来轮回中的无明众生,因贪执一生一世衣食行之微利,而始终不能获得无苦之大安乐。古往今来的诸佛菩萨大善知识们,彻底舍弃了自我的小利益,发起无上的菩提心,真心实意地为他人着想,他们却都获得了众人望尘莫及的大功德。寂天菩萨云:“何需更繁叙,凡愚求自利,牟尼唯利他,且观此二别。”所以,我们应当了知,欲得大安乐必须发大心,仅贪小利者,绝不会如愿。

    若修天尊亦成就,若毁岩石亦粉碎,

    故当恒时倍精进,切莫生起怯弱心。

    人若精进则没有不能成办之事,如天尊本来极难修成,但若能恒时精进,以铁杵磨成针的毅力,刻意进取,任何本尊都能修成。龙猛菩萨的一位弟子观修牛角,也真的长了出来;鹿野苑的一老妇,以观修力而现前老虎身。若能精进不懈,再坚硬的大山岩石亦可碎成粉,所以,我们对闻思背诵讲考等积集资粮有意义之大事,更不能有畏惧怯弱之心,只要恒时精进,什么困难也能克服,什么大事也能圆满。

    如若长期而串习,则无难以成办事,

    鹰喜尸林鹅喜海,皆为串习所导致。

    秃鹰喜聚于尸陀林处,争食人肉;天鹅惯于翔集在广袤无垠的大海上,尽情嬉游,它们之所以各有所好,皆以往昔的串习力所致。同样,世人认为很难成办的事情,甚至累世积资才能证果之究竟大事,只要恒久串习没有不能圆满的。习惯成自然,譬如北方人调到南方去工作,最初不习惯,但一住十几年后,也就适应了。原来从事木工,改行学电脑,久之也由生到熟,由熟生巧,并不是想象中那么难。又出家人刚到寺院,觉得寺院里的规矩威仪,以及见解修行,与自己以前的世界观及举止行为都是格格不入,但经过几年的熏习,就变成了威仪具足、正见坚定的大法师。可见只要恒于串习,什么难事都是可以成办的。

    恒食血肉威猛狮,每年一次不净行,

    干吞微尘诸驴子,恒时放逸行交媾。

    凡有情动物含灵,其各自的行为嗜好,都是由其串习力所导致,如恒时吞食血肉的威猛雄狮,并没有很强的贪心,于一年中,仅作一次不净行就已经满足。而干吞微尘的驴子,虽不像雄狮那样尽食血肉,却仍恒时放逸行交媾,于贪心没有满足的时候。这是它们不同的串习而有如此的差别。

    如离贪者厌欲望,众生皆随自心转,

    自心亦随串习转,故调自心求悉地。

    欲界的一般有情无不为欲望所缚,但是真正修习圣道远离了贪欲的圣者,由于清净的自心习气,非常厌恶财色等欲望。而众生同样无一不是随自心习气而转,可是有情的心识习气都是随着日常串习而转变的,因此要获得悉地,必须调伏自心,清除往昔串习起来的贪嗔习气。无论要获得世间或出世间的成就,调整自心即是根本,当自心克服障碍,趋入坚强勇毅、正直善良充满机智之境时,你即会成为世间伟人;而能真实调伏自心、断除一切束缚时,你即能成为一个充满智慧与慈悲的大自在圣者!

    众生悉随业力转,是故多数无自由,

    业力亦由心安立,故当精勤调自心。

    三界众生由于不知出世解脱正道,因而皆随着自己的业力而流转于无明轮回之中,绝大多数有情被业力紧紧束缚,毫无自由而言。而业力也是由迷乱心识安立的,如经云:业从心生由心造,心若灭时罪亦亡。若要从业力瀑流的苦境中解脱,应当精勤调伏自心,灭除一切迷乱分别执著。

    自言自语当思维:于此地上人世间,

    痛苦安乐无偏堕,成办世间出世间,

    任何事皆依自己,故莫依赖于他人,

    独我之事应究竟,此士堪为人中狮。

    若要使自己精进向上的君主,当自我警言与思维:在此大地上的人世间,痛苦安乐自身并无任何偏堕分别,只是有情自己的作为不同而招致苦乐;要成办世出世间的任何事业,都必须要依靠自己的精勤奋斗,因此千万不要产生依赖他人的想法;自己的事业自己应当勇毅承担,直至究竟圆满。有这种决心的人堪称为人中之狮。

    火借风势更盛燃,能焚茂密之森林,

    具有方便精进者,胜伏不和敌对方。

    星星之火借着风势,能愈燃愈盛,乃至茂密无垠的密林,也能焚成灰烬。同样,具有方便精进力为助缘,一定能胜伏外境与己不和的敌方,而且,能焚毁自相续中与正见不和的邪见密林。

    依善法梯趋善趣,拥有如海财福德,

    三界众生集为客,亦如掌握于手中。

    如果谁人能依于教法经典的真义如理如法断恶趋善,藉此善法之天梯,将来必定能趋入人天善趣,并且能拥有如海般的广大财富福德,乃至终究获证菩提圣果,成为众生的依怙。即便将三界众生集聚一堂,宴请为客,也是如掌握于手中一样的轻而易举。这都全靠自己行持善法而来,因为佛子辞亲割爱、舍弃世法,所求证的法财远非世财千万分能及其一,它是自己以及无边的如母众生享用不尽的圣财,所以善法是通往善趣及解脱的金刚不坏之阶梯。
第十品观察调柔
    第十品观察调柔

    福德财富皆圆满,贤明君主倍调柔,

    犹如星鬘所绕月,现于无云虚空中。

    每当中秋月圆之夜,一轮皓月当空,悄无声息地散发出柔和的月光,群星虽如鬘层层环绕,而唯有满月耀眼,安详地住于万里无云的虚空中,令人油然而生起一种祥和之感。同样,福德财富皆圆满、贤慧明达的君主,犹如这满月一般,始终给人一种平易近人、调顺柔和之感。如历史上的法王赤松德赞世出世法精通无碍,总持国政法政,从没有傲对任何众生;有名的法王还特意将自己的头发上缀上大片的绸缎,顶礼时铺于地面,请僧人在上面来往和安住;如今的一些大德,虽然自己于三乘佛法二规教理任用自如,但行为从来都是如千瓣白莲一样的寂静调柔……正是这样完美无缺的大君主,犹如无云虚空中的满月安住在人间,为人们所仰止,凡是他们所在之处都有一种祥和愉悦难以言表的快乐。

    学问鲜少我慢高,具胜功德极谦逊,

    如穗成长头高昂,成熟硕果垂头住。

    一般来说世间学问未臻圆满者,虽然略知一二却非常傲慢,相反,那些具有殊胜功德的圣贤极为谦逊。犹如谷物正在成长、尚未饱满之时,一直是高昂着头,而到谷穗成熟粒粒饱满之时,硕果累累却是垂头弯腰。如是谦逊的正士功德愈具足则愈谦虚,如全知无垢光尊者在他的著作中自谦道:“除我以外的所有传承上师都是大成就者……”世间名人亦有如是名言:“越学越觉得自己才学浅薄……”真正德才兼备、功德具足者都极其谦逊,只有那些一知半解不知天高地厚的井底之蛙才会自满,显出昂首阔步之态。

    自己于己作赞叹,纵是帝释亦不佳,

    应当深沉如大海,不为碎语所动摇。

    凡夫做一点善事恐为天下人所不晓,直接间接对人宣说赞叹,以芝麻许的功德而矜慢自喜,逢人便说,自赞不绝。而三界中神通神变自由自在者莫过帝释天了,但是帝释天如果目中无人自我赞叹不已,也不会被人们视为妙行佳处。因此,在没有必要之时,还是要遵守“未问不说自经历”的教言,护持自己的妄语根本戒。如今的人们却并非如此,信口胡言子虚乌有之事,好像自己的境界比佛还高,此类语言是极不可靠极不如法的。即使真有利益众生的善心、智慧和能力,也应如深沉的大海,无论他人如何抬举自己是某某佛菩萨也不为所动,以无声的言行,虽不自我矜夸,自然会誉满三千。

    慢于德者尤成敌,令位高者成卑下,

    彼不见自诸过患,无有与慢相比罪。

    具功德者最大的敌人就是傲慢。没有任何特长和功德的人,没有傲慢的资本,不易生起傲慢,只会常处卑位,傲不起来。但稍有功德者最易生起摧毁一切功德的慢心,往往因此自觉高人一等,不愿与众人平起平坐,自我抬举,众人也就看不顺眼,很难对彼生起欢喜心,他纵居高位也不能持久,必会渐转卑位。因此,纵然方方面面超人,但外表上也不要显出傲慢相,常言道:“只可有傲骨,不可有傲态。”傲慢之人不易发现自己的过失,也看不到他人的功德,甚至自己上师的鸿恩巨德也不见,而妄自尊大,这样,上师相续中的加持点滴都得不到,此乃过失中无与伦比的大过,谁愿“得享”,既不愿得,那么就必须力争断除我慢。

    慢魔入于慢者心,他人一见即生厌,

    众人不满其福德,遭受种种凌与蔑。

    傲慢的人,别人一见到他就会生起厌烦心,连他走路吃饭都看不惯,很多人会在背后悄悄说他的坏话。若是他福报现前,获得钱财名利,得到高升重用,别人也都睨眼视之,不随喜不言为妙,内心极不欢喜,不愿理他。他自己不易察觉自己的慢过,仍是在众人前趾高气扬,所言所行也无所顾忌,自然就难免遭到别人的轻蔑诋毁。自命不凡,认为自己胜过任何人,而不知回头改悔者,这就是慢魔入了慢者的心,着外魔以咒可降魔,慢魔纵使密咒也难调伏。

    余魔以咒能降伏,若于慢者说美语,

    如以牛奶喂毒蛇,此法不能息灭之。

    除慢魔之外的余魔,用咒语是能够降伏的,但若是慢魔入心者,念咒不管用,好言美语相劝更不行,即使是大上师善言劝导,他也是火冒三丈,反教训上师一番。犹如给毒蛇喂食牛奶一样,本来人饮用牛奶会生起甜美感恩之想,于蛇则反增嗔毒,如是喜言于慢者,不仅不生欢喜心反而会起反作用,就像得了绝症的患者一样,不可救药。

    虽薰檀麝冰片香,大蒜臭味不能除,

    纵学诸多圣者论,恶劣秉性难舍弃。

    如云:纵经年月洗黑炭,终不能使变成白。此其本性使然。犹如秉性恶劣者无论学习多少圣者的论典,也如水泡石,纵经百年不见其改变,以其恶性难舍之故。世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样的人,犹如臭气冲天的大蒜,无论你用栴檀香、麝香、冰片怎么薰染它,仍然不能根除其臭味。以前,一位僧人拜了明师教其参禅静坐,他从命静坐一支香,下来后兴冲冲地对老禅师说:“坐禅真好,今天在静坐中助我回忆起以前的邻居借我一千元钱,还没还我……”这就是典型的世俗陋习。虽然如此,我们仍要持续不断地以教言熏习改变自相续中对三毒的串习,日久必见真功。

    了知善说敬应理,轻蔑一切非理时,

    气魄高如山王巅,彼士我慢如装饰。

    如上所述,凡夫人起自相慢心本不该有,但圣者因某种必要,有时是很需要显现傲慢的。对圣者来说,配上傲慢之饰品,反成一种庄严,表面上看起来很傲慢,但实际上却会摧毁很多人的邪见。因为,他们了知佛经论典善说之密意,并且恭敬一切应理处,无论是出世高僧还是世间具德凡夫,凡有一定人品功德者,都能非常恭敬。但他面对一切非理,所显的威望气魄应如山王一般。“以文殊室利理智火,烧尽邪说之密林”的无垢光尊者,常于善论后跋小字中注有“精通显密之胜乘大瑜伽士”及“修习无上法乘,戒法如空离垢,慧日无量光显,能启众生慧莲”,看上去好似尊者毫不谦虚地自夸,实际上,他是为了清除及震慑世间的邪说邪见者,在他们的面前就要如实地显示出自己的智慧神通等,这对众生有很大的利益,犹如盛装严饰一样,是极为得体的佩饰。

    安乐富足气焰高,拒谏于众贱如草,

    出现畏怖极怯弱,此士显露下劣相。

    世间有一种下劣的愚者,在安乐富足、事事顺利、称心如意时,便气焰嚣张、忘乎所以,显露出一副傲气十足的姿态,在别人面前高声厉吼,任何人的良言善谏都不屑一顾,拒之千里。在他的心目中,别人都卑贱得犹如人畜所践踏之路边草一般。而一旦自身遇到危险畏怖,生活上稍有不顺时,却怯弱得如秋草一样,以鸵鸟式的逃避不敢面对,甚至连活下去的勇气也没有了,这就是愚劣之相。所以,我再次奉劝各位:当你感受快乐时应当稳重,当你遇到痛苦时一定要坚强。

    依赖他人求美食,以乞维生傲慢高,

    不晓论典欲辩论,此三世间耻笑因。

    萨迦班智达亦如是云:“无财而欲着妙衣,于人乞讨又自慢,不懂经论想辩论,此三世人所笑处。”有些人衣食住用唯一依靠他人恩赐,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还挑三拣四,求食美餐。有者虽以乞讨维生,还于施主及余人前生起傲慢。有者根本不通晓经论,却跃跃欲试,欲大展辩才雄风,实际上佛法的基本常识不了知,辩论的方式规矩也不晓,说是辩论,其实是以贪嗔心去吵架,确实是非常可笑!总之,凡为人处世皆应相合自己的身份处境等,才不致于成为众人的笑料!

    恭敬供养诸愚者,令生傲慢遮诸过,

    犹如母骡怀骡子,劣者将为承侍毁。

    愚者在没有名位、不被人尊崇承侍供养时,他的人格还显不出那么恶劣。一旦以某种因缘受人恭敬供养、倍为推崇时,马上生起傲慢,好像已跳出三界不受因果轮回的束缚,浑然超脱一般的自由自在。这种傲慢生起后,会遮障自己所有的过失,使自己不会现见,不能省察,为一时的外缘迷失方向,在人格言行方面都只是向下转变。犹如母骡一旦怀上子骡,必死无疑,愚者会因受人敬养而彻底毁坏自己。所以,我们在受人恭敬供养时,应马上反问自己是否德行具足,堪受人恭敬供养否?以免一时的得意,而致使无穷的后患,那是很赔本的行当,稍有理智者不应如此自欺欺人。

    圣者地位愈升高,愈加调柔勤利他,

    各处人们均宣扬,令彼声誉遍诸方。

    有智慧的人,地位晋升得越来越高时,他的心则更加调柔,言行上也越来越精勤于利他,较以前利他心更强。利他心非常重要,如云:“唯大公方能无私,唯无私方能无畏。”不自私者做事会比较顺当,无所畏惧,众人对自己的评价也很高,各处人们一定会宣扬自己的功德。即使自己无有希求,他人的赞叹之声也会不胫而走,令声誉美名遍满十方。

    花香仅散风飘处,胜士芳香遍十方,

    自己调柔虽隐德,他众辗转作宣扬。

    满山遍野盛开的鲜花,悄悄地送给人们沁人心脾的芬馥芳香,但只有风吹到的地方才有香味,无风吹处绝无馥香。而具有戒慧芳香的胜士,他的美德馨香远远胜过山花之芬芳,自然遍满十方。相续如融酥般的调柔者,虽然极为隐藏自己的功德,不愿宣扬自己,但以其福德力的感召,人们甚至天人也是从未停止争传其德行。

    愚笨贡高我慢士,以种貌闻等微德,

    犹如井蛙起傲慢,虽尤詈骂诸圣者,

    然不遮止圣者德,灭尽自之后世德,

    如同火炬向下持,火焰将会烧自手。

    世上贡高我慢的愚笨士夫,常以自己的出身种姓、端严相貌、少少闻法等微小功德而生起傲慢,犹如井底之蛙,孤陋寡闻,并没有真实的功德却生傲慢。因为愚慢者看不惯智者的行为,使尽浑身解数詈骂毁谤诸具智圣者,虽然如此,但这根本不能遮止诸圣者的功德。本来有福报的人,死后仍有很大的阴德,于后世能继续享受,但以烦恼心辱骂大圣者,这些福报全都被口业葬送了。就如同向下倒拿火炬,向上的火焰必然会烧痛自己的手,同样,愚者想诽谤人,找别人的过失,其实丝毫损害不了他人,只有毁坏自己的今生来世。因此有智慧的人,尽量不要障碍他人利生的事业,不要诽谤詈骂他人,对他人功德应生起随喜心,并以种种方法,使自己具足功德,如是方能得到真正的安乐。

    种姓色财闻等德,蒸蒸日上圆满者,

    于诸浅慧种等者,竞争我慢极迷惑。

    有的人天生种姓高贵、容貌端严、拥有财富、具足多闻多学等各方面的功德,并且稳步上升渐趋圆满,在这样“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切不可生起我慢心,睥睨他人,与人竞争,因为这是一般人最容易犯的毛病:嫉妒胜己者,鄙视不如己者,竞争不相上下者。在自己具足一些功德时,最忌讳这些不如法的心态和行为,在自己大有进步之时,一定要明察自心了知自己,若存在竞争我慢等发心,那是为烦恼心所惑极为愚蠢的,称为“迷茫浅慧者”。因此,在人生的旅途中,自己的功德确实超胜他人时,要自我警言:自己还没到达成佛的终点,不能浅尝辄止,应该继续努力。

    不以我慢凌辱人,功德纵微亦显大,

    虽然富足多闻等,若杂慢毒变微小。

    有的人生来就具有极为谦虚卑下的优良人品,不曾以我慢凌辱别人,总是给人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感觉,他虽然不具有惊天动地的大功德,仅仅是让座于别人或说一句安慰劝勉他人的话,在人们心目中好像也具有很大的功德。像国外有些著名的大德,他相续中的学识境界及其身份地位都高于常人,但他的言行从来都像平凡人一样,挑水做饭没有半点傲态,由此在人们心目中地位威望宛如东升之日愈来愈高。我们在平时为人时,要尽量压制自己的烦恼和我慢,若以我慢抑制侮辱别人,无论有多大的功德,别人也看不惯。就好像有的人,财富圆满,智慧广大,对人们的利益和贡献也非常大,而心杂慢毒,在众人的心目中也就觉得一般。由此二者的差别告诉我们:自相续中有慢毒者,一定要依靠教言对症下药根除它。

    贪欲盲人不见罪,天盲不见诸色法,

    傲慢之人不见过,自执己见不见性。

    贪欲心强的人以贪欲眼翳遮障了慧眼,如盲人一样,根本见不到自身的罪业,像有的人财迷心窍,有的人色牵心魂,整天根本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状态。特别是一些涉世不深、未经历过甜酸苦辣的人,一直有一种贪色贪财之心,生在福中不知福,妄想去成家立业,闯荡一番,若是良师益友不加劝导,待他真的去闯得焦头烂额之时才后悔不及!有些盲者,来到这个世界后,从未见过绚丽的阳光,世间形形色色的事物根本看不到。同样,傲慢的人自命不凡、不察自心,犹如天盲不见色法一样,根本见不到自己的过失。以此类推,我执萨迦耶见非常重的人则根本见不到诸法的真性,以其执法为实有故。因此,大家应认真以教言熏修自相续,除去贪慢执,拨开智慧眼。

    具有智慧贵族者,恭敬对境劣者辱,

    智者顶礼之佛塔,乌鸦以此为坐垫。

    如云:“随何木等雕佛像,诸有智者咸供养。”具有智慧、种姓高贵的人,对上师、佛像、佛塔等应供之处,无论其是优是劣都会非常恭敬,而无智劣慧者对此却无端加以侮辱。比如众人视如真佛的大善知识,常为人们皈依礼拜供养,而无知愚昧的劣者却妄加诽谤侮辱,狂言其过。有人对佛像的分支、经文少许字片也珍藏顶礼,有者却毁坏庄严的佛像,犹如为人共嫌的乌鸦一样,常在佛塔之上撒下粪秽污染践踏,当作坐垫,受人厌弃。劣者就是这么可怜可恶!

    如向空中撒脏物,必将落于自己头,

    若依低劣傲慢者,则令依者定遭殃。

    有些愚者犹如无知的幼童,手持不净粪抛向空中,结果这些脏物自然回落在他自己身上。同理,我们在结交道友的过程中,如果他本身文化素养低又极为傲慢,则不可依止,否则终有一天,他会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和违缘,必然使自己遭殃,失毁自己今生的善业和来世的善根。若不幸遇此,当设法敬而远之,不然最后反目成仇。依止这种慢者是没有什么必要和意义的,大家在尚未成就之前,一定要选择善士交往。

    仅依具有胜智慧,相续调柔高尚士,

    依者德福名声增,宛如宝珠饰顶上。

    如果一心一意仅仅依止具有殊胜智慧、相续调柔的高尚正士,则自己的功德福报名声会犹如上弦月一样越来越增上,宛如如意宝珠装饰在头顶上,会有不共的加持和能力,同样依止胜士者会获得殊胜的功德和财福。我们理应依止一位具相上师,就像一些很不起眼的僧人依止了大德以后,几十个春秋里耳濡目染,依止者本身从生活、智慧和人格等各方面都有很好的转变,全心全意饶益众生,只要他的弘法足迹踏到哪里,就会成为哪里的庄严胜饰,人们欢喜无比。

    如持密主之名号,可护一切诸魔众,

    结缘贵族具慧者,亦将受到众人敬。

    此处“密主”是指金刚手菩萨,如果谁人持诵彼名号,则一切魔众外道避之不及,这样可以防护魔众违害自己。持大菩萨大君主的名号有不可思议的能力和功德,甚至一些十分野蛮、不明事理的人,只要听到他们的名号也都变得规规矩矩。如果能和贵族具慧者结上缘,也会受到众人恭敬。如有的人为大君王做饭、看病、译经等,周围的人对他也是非常敬重,甚至像如同恭敬君王一样的敬重,从人格和因果方面来衡量都是极为应理的。

    大士傲慢何必要?无有我慢更庄严,

    劣者傲慢有何用?若有我慢更受辱。

    作为大士智者本来戒定慧各方面非常圆满,众人都非常钦佩仰慕,根本没有必要生起我慢,这样更为庄严。而劣者呢?自己相续中本来没有少许的功德,即使有冲天的傲慢又有何用?任何人绝不会因生起傲慢而增上少许功德,反而遭到别人的欺辱毁谤。本来劣者默默不言也没有太大利害,不是很讨人嫌,若自己却无惭愧反生慢心,以此别人会更加嫌弃。

    具有我慢嫉妒心,狡诈三过诸愚者,

    若亲近之增痛苦,若远离之得安乐。

    若自己有傲慢等烦恼,不仅有莫大的损害,而且具有傲慢、嫉妒、狡诈三种过失的愚者,自己若去亲近,则必定会增加自己的痛苦,若能远离,则能获得安乐。由此看来,傲慢、嫉妒、狡诈这些过失,不仅会自害,而且会害他,若要成为智者善士,诚应远离这一切。

    宁愿与贤士结怨,若善调解可饶益,

    切莫亲近较毒蛇,更为厉害之劣士。

    如若慈爱反生嗔,诚心饶益反报仇,

    若说实语反相讥,此野蛮者不可救。

    具有傲慢等过失的劣者,是不可亲近的。作为凡夫宁愿与贤善正直之士结怨,也不能与这些劣士交友,因为与贤善之士结怨后,若能如法善为调解,贤士必会以他高尚的人格与智慧使你获得饶益,可是劣士,却是比毒蛇更为可怕的有害对境。如果你去以慈爱之心帮助对待劣士,他们反而会生起嗔恚;你诚心诚意去饶益他,他会恩将仇报;以实语相劝告,他们定会反唇相讥。这样野蛮刚强愚痴的有情,实是不可救药之人。

    智者了知此理后,莫以温和式招引,

    如胆病需粗疗法,当以善巧粗暴行。

    智者君主以智慧了知如上所说的道理后,对那些恶劣的人便不应用温和的方式去接引度化;而应像胆病患者需用粗猛的药方去医疗一样,采取善巧的粗暴刚猛方法,以强力使劣者得以制服。无论是世间或出世间的君主,在治理国家眷属时,针对不同的众生,或要粗猛或要柔和,即使针对同一众生,刚柔相济是必不可少的手段。要不然,唯以柔和的方式,许多劣者自己不仅要越来越堕落,而且要影响更多的有情。

    摧灭多数正直者,侮辱多数温柔者,

    是故和蔼正直士,亦应适宜制愚人。

    世上有一种愚人,耍小聪明、用歪心眼,摧灭打击很多正直的人,散布种种谣言,借助一些无头脑人的嘴巴,侮辱很多温柔者。他们知道正直的人,不屑以小人的暗箭射人伎俩报复对方,温柔者一向与人为善,不会给人颜色看,所以这种人趁虚而入,欺负正直温柔者。因此那些和蔼正直之善士,在一定程度和某种必要时,不能一味地让步,若任他们为所欲为,猖狂无度,会影响到一个团体的风气向不良方向发展。鉴于利弊,应适宜地给予制伏,不能让这号人物高抬头盛气凌人,要压下他,把真正的正士抬起来,才能使众人舒心信服。

    劣士黄金及与鼓,傲慢女人及野马,

    若打五者可调顺,柔和治彼不合理。

    世间有五种应打击的对境。像恶劣的人,“不打则不成才”,要狠狠地锤炼改造,才能趋入正途。黄金要经过十六次的提炼才出真金,即便是纯金要成器,也必须由匠师的锤打方可成形。鼓不打不响,不知其声音是圆润还是粗破,也没什么用。傲慢的女人,对上不孝对下不顺,不打则不温顺,谁都会远离这种人,只有狠狠地打,她才调顺。未驯服的野马,桀骜不驯,任意狂奔,只有鞭子才是它的上师,才能使它驯服。这五种对境若以柔和方式对待则是不合乎道理的,只有以与彼等相应的方式才能调顺彼者。

    贵族面上无莲花,劣种头上未长角,

    依靠行为之差别,娼妓子姓可明显。

    一个人是贵族还是贱种,不需要任何标志或自我标榜,只要根据他的行为、体态这无声的语言,便足以表明。因为高尚的贵族种姓者,他的脸面上并没有鲜美怡人的莲花而受人喜爱,乐于让人见闻称道;而劣姓贱种者,其头上也未长有不能相合的牛角,还有可能像白面书生一样的清秀。然而二者的行为却截然不同:世间高尚士及发了大乘菩提心的佛子,他的行为符合二规,所作所为适合众人之意,如“桃李无言,下自成蹊”,这样高尚的人谁都会投以崇敬的良言和微笑。相反,那些劣姓之辈,行为不道德,作为不如法,谁人见了就如见了不净粪一样,想法绕道避开,犹如见到牦牛尽量躲开。他不需表白自己,别人都会心中有数,一清二楚,犹如娼妓的儿子,不必追究他的父亲是谁,久之从其行为上便能确知他是贵还是贱。同样,各种各样的修行人共聚一处,只要观察其各自的行为,便可了知各自所依止的上师如何,以及各人在同一座下闻思时领悟的如何。每位为了不愧于如佛一样的恩师,应该广学立行。

    诸善良士未布施,慢者亦未夺他财,

    然以各自功或过,令人欢喜或嗔恨。

    一个人赢得众人的欢喜绝非仅仅是以财施人,同样被他人嗔恨也绝非是因强夺他人之财,而是以各自的功过所致。心地贤善、人格优良者,处处为众人着想,身口为大众所欢喜,天上地上都回响着他的美名,为人天所称道。而目空一切的慢者,虽然没有明抢暗偷他人的财产,然而他的相续中唯我独尊,唯我至上,任何有益之语注不进他的心田,众人个个弃之如不净。这就是二者所引起的迥异反响,有鉴于此,诸位首当除慢,调柔自心。

    若交谦逊温和者,安乐友爱极稳固,

    如于果树浓荫处,休憩之人得安乐。

    世人常言“大树下面好乘凉”,当炎炎的烈日暴晒、酷暑炎热难忍之时,若躲在大树下的浓荫凉处,自然是很惬意的。而如大树之大君主,在他的福德威力浓荫庇护下,也能得种种安乐。这样的大君主,他具有谦虚的美德,温和的品性,与他同参共处,总是处在法乐中,甚至是默默无言静坐,也有一种舒心的快慰。他以友爱待人,性格稳重,人人都与他如水与盐,相合无隔,他的功德犹如硕果累累的大树,枝叶茂密,凉荫浓浓,凡是有烦恼热痛者,若前来其功德树下乘凉,乃至过路小憩之人,都能享受浓荫下的一片清凉,皆能感受到无上法味。自古至今,历来的前辈大德们都如浓荫大树,使热恼众生得到清凉安乐。

    慢大不调之诸士,虽生贵族于依者,

    如微云影无利益,故当依止谦逊士。

    烈日当空酷暑炎炎之时,空中仅飘有一丝白云,以此想解除酷热是绝不可能的,那些傲慢自大相续不调柔的人士也是如此,虽然他生于贵族名门,但对依止他的道友眷属绝不会有任何利益。所以,应当依止谦逊善士,方对自他有利。傲慢的人,很难依止,所作所为也很难使他称心如意。他自身对上不敬,对中不合,对下不利,相续中很难具足功德,依止他也如空瓶,最终一无所获,故何时何地依止谦逊者才是保险的选择。

    调柔正士虽非月,亦令三界众生乐,

    纵然非为甘露池,若依极乐胜津梁。

    虽非天人之乐园,亦为有情喜往处,

    纵然非为无量宫,亦启现来百乐门。

    这里以藏文诗学中所不共的修饰方法,共称同赞了相续调柔的大德正士,虽然不是虚空中的皓月,但他的功德圆满无缺与满月无别,能赐予三界众生以清凉,能遣除六道之痴暗。纵然他不是具八功德水之甘露莲池,然而他能以佛法的甘美玉露滋润热恼众生的心田,他是能令含灵踏向解脱的殊胜津梁。虽然,他身居凡尘浊世,非为天人之乐园,但他仅以相续调柔之胜德吸引了千千万万的有缘人,冲破重重障难,不远万里与之欢聚一堂。纵然其处非为无尽庄严的无量宫殿,但他却能大摆法宴以飨异生,令其各解其苦,并以显密正法,启迪人们心性本具的百乐之门,通向究竟安乐的大乐宫。如是调柔胜士之德,言不能尽,除愚不可及者,谁不愿意亲近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