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河大手印(第八讲) (第八讲)2
    (第八讲)2

    讲到空有,这对学佛的关系非常大,把空有的关系完全弄通之后,方能迅速进步。做功夫的人总是说一切皆空,不要著有;而凡夫做事都是著有,空和有好像是不可调和的对立面。这是因为大家对‘空’、‘有’理解不同的缘故。凡夫说空,是一切没有;佛法说空,只是无体性,而不是无假相;所以说‘即色即空’,而不是离开假相说空。我们说空,不同凡夫一无所有的空,而是不住著假相的空,是‘空即有,有即空,空有不二’的空。所以,无念不是一念不起,而是念起不随不住,要搞通此理。佛性真空,不是不显现,因为起用必显现故。假如空了没有相,即不是自性了。因为有心必有相,心就是相,相就是心,心相不二故。我上次讲了,镜子里一定有影子,没有影子不成为镜子,所以佛性一定能显现色相,没有色相就不能称为佛性,因为没有妙用,佛性就变为死空、顽空了;但佛性不是顽空,它是灵明廓彻,能起一切妙用,能现诸般色相的,所以是‘森罗万象心中圆’。

    讲到这里,说个故事给你们听听,镇江有个金山寺,寺里有个镇山法宝。法宝就是苏东坡的玉带,玉带由一块块方玉用金线串起来的。这玉带怎么留在金山寺了呢?原来苏东坡和金山寺的方丈佛印禅师是要好的朋友。苏东坡的诗词作得很好,也是信佛修持者,自负功夫已到八风不动的地步。佛印禅师要试试他功夫深浅,故意贬抑他说:‘苏东坡的诗真是狗屁不值。’苏东坡听了这话,不禁心中大气,就大兴问罪之师,气冲冲地过江来责问佛印禅师。佛印禅师笑道:‘好个八风不动,一屁就把你打过江来。’这是个笑话。

    有一次,苏东坡到金山寺来访问佛印禅师,禅师这时正在禅堂里领众坐香,那正是止静的时候,闲人不好进去。苏东坡知道这个规矩,就在客堂里坐等佛印禅师出来。这枝香坐完后又加了一枝香,所以出来很晚。苏东坡等了很久,心里非常焦燥。香完开静,佛印禅师出来了:‘哎呀!苏大学士,请坐请坐。’苏东坡说:‘嘿呀,你还叫我坐呀!我要在你这秃驴的头上坐!’他们是好朋友,在说笑话,骂禅师是‘秃驴’。禅师听了道:‘噢,你要坐在老僧的头上啊?好、好、好,我有个问题问问你,你要答得出来,老僧的头给你当坐具;若答不出来,就把你身上的玉带解下来,给我们做镇山之宝。’苏东坡哈哈一笑:‘随你什么问题,我都能一问十答,我的妙解很多,释义很广。’佛印禅师说:‘好,我问你,四大本空,五蕴非有,你在什么地方坐?’意思是说你要在我的头上坐啊,我的身体是四大五蕴,是空无所有的,你怎么坐法?苏东坡想:四大是空的,五蕴本没有,一切都没有啊,那我落空了,坐在什么地方呢?不能坐在虚空里呀……想来想去,来回走了三圈,一时答不上来。佛印禅师乘机叫小沙弥:‘来呀,把他的玉带解下来,他答不出来了。’于是苏东坡的玉带就留在金山寺做镇山之宝了。这就是空而有、有而空的公案。其实这个问题不难答,因空非顽空,有非实有,空不碍有,有不碍空,空就是有,有就是空,心就是相,相就是心。故不妨答他:‘真空不碍妙有,就在你这假相头上坐!’或者就在椅子上一坐,说一声:‘如是坐!’或者竖起一指,说:‘就在这里坐!’更或竖起指问他:‘在什么地方坐?’这些答案,随手拈来,正不必动脑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