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道安
    釋道安(公無314-385年),東晉時代的著名佛教學者。俗姓衛,常山(今河北曲陽西北)扶柳人。出生書香門第,但父母早喪,由外兄孔氏撫養成人。他自幼聰慧過人,梁《高僧傳》卷四說他“年七歲讀書,再覽能誦,鄉鄰嗟異”。年十二披剃為僧,因形貌丑陋,不為其師所重,被派至田間勞役。他精勤勞動,重視修持,毫無怨色。三年後,他向師求經閱讀,師給他《辯意經》一卷,約五千言,他帶至田間,利用休息時間讀誦。晚歸,還經于師,要求更換。其師曰:“昨經未讀,今復求耶?響道安說他《成具光明經》一卷,約一萬言。道安照樣帶至田間閱讀,晚問回來,又將經書還師。師命他背誦,安一字不差地背誦完畢,其師大驚,從此他被重視。

    道安受具足戒後、即出外參學。他先到鄴都住中寺。其時西僧佛圖澄正在該寺弘法,見到道安,知是奇才。但同寺其他僧人,見道安丑陋,皆生輕慢之心。佛圖澄對他們說:“此人遠識,非年儔也”。道安因被佛圖澄賞識,就師事之。澄每講經,由安復述,但听眾仍輕慢,並揚言︰“須待後次,當難殺昆侖子”後來道安再次復講,听眾提出許多疑難,但他都輕松地為之解釋,使得疑難者心悅誠服。因此他獲得“漆道人,驚四鄰”的美譽。當時的佛教離創始人釋迦牟尼已近千年,道安認為對佛教教理,應加以深究,並大力弘揚,使信奉者有所遵循。他說:“宗匠雖邈,玄旨可尋,應窮究幽遠,探微奧,令無生之理宣揚季末,使流遁之徒歸向有本”。于是他就離開鄴都,到各處游方問道,遍尋經律,作深入研究,並從竺法濟、支縣講受學。曾應武邑(今河北東南部)太守盧歆的邀請講經說法。其時道安巳為佛教界著名人物,因此他開講之後,融道俗欣慕”。

    道安四十五歲時,住冀都(今河北臨漳西南,即鄴都)受都寺,追隨他的徒眾達數百人之多。其時北方大亂,他帶領弟子們過著流亡生活,最後到達襄陽(今屬湖北),住白馬寺,後自建坍自建檀溪寺。道安在襄陽十五年,講說署述不倦。東晉孝武帝欽仰道安,待派使臣到襄陽致意問好。在長安稱帝的符堅,亦對道安深表敬重。他說︰“襄陽有釋道安,是神器,方欲致之,以輔朕躬”。產符堅後派符丕率兵攻取襄陽,道安接到長安,住五重寺。苻堅說︰“朕以十萬之師攻取襄陽,唯得一人半”這里的“一人”,就是指的道安。道安在長安備受符堅的敬重,而他亦利用其才華和地位為佛教做了許多有益的工作。秦建元二十一年(公元385年),道安預知時至,乃告眾曰︰“吾當去矣”。如是洗浴,無疾而卒,世壽七十一歲。

    道安的一生。對佛教的貢獻是多方面的。首先是他領導的僧團。僧困是以“六和敬”,為原則的,根據這些原則,整個團體的成員和樂共存。這是佛教教主釋迦牟尼創立團體的性質。在中國教史上最早出現的這樣性質的團體,就是道安所領導的僧團。早已與道安通書問好的名流習鑿齒,在與謝安的書,談到道安及其領導的僧團時說:“來此見釋道安,故是遠勝。非常道士,師徒數百,齋講不倦。無變化伎術可以惑常人之耳目,無重域大勢可以整群小之參差,而師徒肅肅,自相尊敬,洋洋濟濟,乃是吾由來所未見”。習鑿齒的筆下,一個相敬相愛、和樂共存的僧團呈現在我們的眼前。道安領導的是一個大僧團,人多,情況復雜,要維持這樣一個團體的秩序,除了堅持“六和敬”原則外,道安還根據中國僧人的具體情況’另外制定了三項法規,即一、行香定座上經上講之法;二、日常矢心六行道時法;三、布薩差使悔過等法。他這三項法規一經公布,天下寺院無不遵行。由此可見道安在當時佛教界的聲望之高。後來禪宗四祖道信和五祖弘忍領導的借團以及馬祖道一和百丈懷海的禪林集體制度,不能不說是受了道安所創僧團的一定影響。

    其次是為僧徒定姓氏。佛教在漢代從印度傳入中國之後,起初是朝廷不準漢人出家為僧。從魏晉時期,開始有漢僧,但他們都依師姓。故僧徒的姓氏各不相同。道安認為“大師之本,奠遵釋迦”,乃以釋命氏。他認為:出家人,皆為釋迦之弟子,以釋為姓,理所當然。後來他在《增一阿含經》中找到了根據。經中大意是說:印度有四大河流的水,各有不同的名稱。當此四河之水流入大海後,不復有河名,而皆為海水。同樣四個種姓的人出家之後,皆為釋子,以釋為姓,最為洽當。自道安為僧定姓氏之後,直到今天,中國僧人仍以釋為姓氏。

    再其次是為經作注解。道安的時代,離佛教傳入中國,還只有約300多年的歷史,在這個時期的譯經,因都屬于初句,所譯經典,大都晦澀難懂,他就為經作注解。關于此事,梁《高僧傳》卷四雲:“初經出已久,而舊譯時謬,致使深藏,隱沒未通,每至講說,唯敘大意轉讀而已。安窮覽經典,鉤深致遠,其所注《般若道行》、《密跡》、《安般》諸經,並尋文比句,為起盡之義,乃析疑甄解,凡二十二卷。序至淵富,妙盡深旨,條貫即序,文乃析疑甄解,凡二十二卷。序至淵富,妙盡深旨,條貫即序,文理會通,經義克明,自安始也”。經他注解的經和卷數如下︰

    《光贊析中解》一卷、《光贊抄解》一卷、《般若析疑難》一卷、《般若起盡解》一卷、《般若析疑略》二卷、《道行集異注》一卷、《小十二門注》一卷、《大十二門注》二卷、《了本生死注》一卷、《密跡金剛持心梵天二經甄解》一卷、《賢劫八萬四干度無極解》一卷、《人本欲生經注攝解》一卷、《安般守意解》一卷、《陰持入注》二卷、《道地經十法句義》合為一卷、《義指注》一卷、《九十八結解》一卷、《三十二相解》一卷。

    以上共計十八種,二十一卷(比梁《高僧傳》所記少一卷)。從此佛教界學者的疏經釋論之作,不斷出現。這一文化成果.應歸功于道安的首創精神。

    道安還是中國佛教史上編寫《經錄》的第一人。道安時代,譯經漸多,但古代譯人,多不署名。道安為了編寫《經錄》,博覽群籍,尋文比句,將許多失譯的經典刊定為某人所譯。他經過一番努力,編寫成了中國佛教史上第一部《經錄》(史稱《安錄》)。凡這部《經錄》雖已不復存在,但在梁僧的《出三藏記集》中尚可看出一些眉目。由于道安首創編寫《經錄》,這對目錄學是一重大貢獻。其後歷代都有《經錄》一類的書問世。

    道安還十分關心譯經事業。他在長安時,協助當時的外籍譯師所出經論譯文的審定。由于他見多識廣,總結出翻譯有五失本,三不易。這就為後世譯經工作指明了方向。如隋彥琮的八備十條、唐玄奘的五不翻、宋贊寧的六例說,都是以道安五失本、三不易總結為典則的。

    道安的道德學問,名聞遐邇。當時遠在西域的心鳩摩羅什稱他為“東方聖人”後來羅什到長安,而道安則已過世,兩位佛學太師終未能見面,羅什曾為此表示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