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四 投子青禪師法嗣
    ◎青原下十一世知

    ○投子青禪師法嗣

    △芙蓉道楷禪師齋

    東京天寧芙蓉道楷禪師,沂州崔氏子。自幼學闢谷,隱伊陽山。後游京師,籍名術台寺,試法華得度。謁投子于海會,乃問︰“佛祖言句,如家常茶飯。離此之外,別有為人處也無?”子曰︰“汝道寰中天子敕,還假堯舜禹湯也無?”師欲進語,子以拂子棗師口曰︰“汝發意來,早有三十棒也。”師即開悟,再拜便行。子曰︰“且來!黎。”師不顧,子曰︰“汝到不疑之地邪?”師即以手掩耳。後作典座,子曰︰“廚務勾當不易。”師曰︰“不敢。”子曰︰“煮粥邪?蒸飯邪?”師曰︰“人工淘米著火,行者煮粥蒸飯。”子曰︰“汝作甚麼?”師曰︰“和尚慈悲,放他閑去。”齋

    一日侍投子游菜園,子度拄杖與師,師接得便隨行。子曰︰“理合恁麼?”師曰︰“與和尚提鞋挈杖,也不為分外。”子曰︰“有同行在。”師曰︰“那一人不受教?”子休去。至晚問師︰“早來說話未盡。”師曰︰“請和尚舉。”子曰︰“卯生日,戌生月。”師即點燈來。子曰︰“汝上來下去,總不徒然。”師曰︰“在和尚左右,理合如此。”子曰︰“奴兒婢子,誰家屋里無?”師曰︰“和尚年尊,闕他不可。”子曰︰“得恁麼殷勤!”師曰︰“報恩有分。”知

    住後,僧問︰“胡家曲子不墮五音,韻出青霄,請師吹唱。”師曰︰“木雞啼夜半,鐵鳳叫天明。”曰︰“恁麼則一句曲含千古韻,滿堂雲水盡知音。”師曰︰“無舌童兒能繼和。”曰︰“作家宗師,人天眼目。”師曰︰“禁取兩片皮。”問︰“夜半正明,天曉不露。如何是不露底事?”師曰︰“滿船空載月,漁父宿蘆花。”問︰“如何是曹洞家風?”師曰︰“繩床風雨爛,方丈草來侵。”問︰“如何是直截根源?”師曰︰“足下已生草,舉步落危坡。”齋

    上堂︰“晝入只陀之苑,皓月當天。夜登靈鵒之山,太陽溢目。烏鴉似雪,孤雁成群。鐵狗吠而凌霄,泥牛斗而入海。正當恁麼時,十方共聚,彼我何分?古佛場中,祖師門下,大家出一只手,接待往來知識。諸仁者,且道成得個甚麼事?”良久曰︰“剩栽無影樹,留與後人看。”齋

    上堂︰“才胞此座,已涉塵勞。更乃凝眸,自彰瑕玷。別傳一句,勾賊破家。不失本宗,狐狸戀窟。所以真如凡聖,皆是夢言。佛及眾生,並為增語。到這里回光返照,撒手承當。未免寒蟬抱枯木,泣盡不回頭。”古

    上堂︰“喚作一句,已是埋沒宗風。曲為今時,通途消耗。所以借功明位,用在體處。借位明功,體在用處。若也體用雙明,如門扇兩開,不得向兩扇上著意。不見新豐老子道,峰巒秀異,鶴不停機。靈木迢然,鳳無依倚。直得功成不處,電火難追。擬議之間,長途萬里。”古

    上堂︰“臘月三十日已前即不問,臘月三十日事作麼生?諸仁者到這里,佛也為你不得,法也為你不得,祖師也為你不得,天下老和尚也為你不得,山僧也為你不得,閻羅老子也為你不得。直須盡卻今時去,若也盡卻今時,佛也不奈他何,法也不奈他何,祖師也不奈他何,天下老和尚也不奈他何,山僧也不奈他何,閻羅老子也不奈他何。諸人且道,如何是盡卻今時底道理?還會麼?明年更有新條在,惱亂春風卒未休。”問︰“如何是道?”師曰︰“無角泥牛奔夜欄。”主

    上堂︰“鐘鼓喧喧報未聞,一聲驚起夢中人。圓常靜應無余事,誰道觀音別有門。”良久曰︰“還會麼?休問補陀岩上客,鶯聲啼斷海山雲。”古

    上堂,拈拄杖曰︰“這里薦得,盡是諸佛建立邊事。直饒東涌西沒,卷舒自在,也未夢見七佛已前消息。須知有一人,不救說茫 皇芙騰  宦浣準丁H羰洞巳耍 簧窩 鹵稀!陛胝俅籩讜唬骸案裟 煥拖嗉!敝br />
    上堂,良久曰︰“青山常運步,石女夜生兒。”便下座。古

    上堂︰“假言唱道,落在今時。設使無舌人解語,無腳人能行,要且未能與那一人相應。還會麼?龍吟徒側耳,虎嘯謾沉吟。”問︰“如何是兼帶之語?”師曰︰“妙用全施該世界,木人閑步火中來。”曰︰“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眾人皆見。”曰︰“未審見個甚麼?”師曰︰“東壁打西壁。”古

    大觀初,開封尹李孝壽奏師“道行卓冠叢林,宜有褒顯。”即賜紫方袍,號定照禪師。內臣持敕命至,師謝恩竟,乃陳己志︰“出家時嘗有重誓,不為利名,專誠學道,用資九族。苟渝願心,當棄身命。父母以此听許。今若不守本志,竊冒寵光,則佛法、親盟背矣。”于是修表具辭。復降旨京尹堅俾受之。師確守不回,以拒命坐罪。奉旨下棘寺,與廄帷K呂粑龐興荊 闋橢蕁S興駒揮屑玻 朊廡獺<襖粑手  υ唬骸拔藜病!痹唬骸昂斡芯鳥P埃俊筆υ唬骸拔粽嘸玻 袢沼!崩裊釧賈 Jυ唬骸耙嚴ォ褚猓  撬病!蹦頌袢瘓托潭校局 呷綣槭小<暗腫痛  志櫻 Y哂住C髂甓  妨鈄員恪b鐘譎餃睪模 浪狀 鍘Ubr />
    示眾曰︰“夫出家者為厭塵勞,求脫生死。休心息念,斷絕攀緣,故名出家。豈可以等閑利養,埋沒平生。直須兩頭撒開,中間放下。遇聲遇色,如石上栽花。見利見名,似眼中著屑。況疚奘家岳矗 皇遣輝  植皇遣恢 蔚 2還 紛魑玻 褂諶鞜恕︰渦 囁 傲怠H緗癲恍  問保克韻仁Л倘耍  ﹥∪唇袷薄D芫】袷保 瀉問隆H艫眯鬧形奘攏  嬗淌竊┘搖R磺惺朗攏 勻煥淶  絞寄潛呦嚶ΑVbr />
    “你不見隱山至死不肯見人,趙州至死不肯告人,匾擔拾橡栗為食,大梅以荷葉為衣,紙衣道者只披紙,玄泰上座只著布。石霜置枯木堂與人坐臥,只要死了你心。投子使人辦米,同煮共餐,要得省取你事。且舊現釷ュ 腥鞜稅裱 粑蕹ィΓ 綰胃實茫恐釗收擼 粢燦謁固寰浚 牟豢魅恕H粢膊豢銑械保 蠔笊羈址蚜ΑI繳 幸滴奕。 彌魃矯牛 窨勺殉W。 僂仁Ж噸觥=裾嘜L湃耍  ﹞痔謇 脛釗艘槎  幌律劍 桓罷  環  鰲N  駒鶴 我凰晁茫 魅倭 鄭 杖∫環鐘彌  凰嬡頌砑酢?梢員阜乖蜃鞣梗 鞣共蛔閽蜃髦啵 髦嗖蛔閽蜃髏滋饋P碌較嗉 杼藍眩 患宓悖 ㄖ靡徊杼茫 勻Ь∮茫 褚 ≡擔 ㄒ話斕饋9br />
    “又況活計具足,風景不疏。華解笑,鳥解啼,木馬長鳴,石牛善走。天外之青山寡色,耳畔之鳴泉無聲。嶺上猿啼,露濕中宵之月。林間鶴唳,風回清曉之松。春風起時,枯木龍吟,秋葉凋而寒林華散。玉階鋪苔蘚之紋,人面帶煙霞之色。音塵寂爾,消息宛然。一味蕭條,無可趣向。山僧今日向諸人面前,說家門已是不著便,豈可更去胞堂入室,拈槌豎拂,東喝西棒,張眉努目,如癇病發相似。不唯屈沈上座,況亦辜負先聖。主

    “你不見達磨西來少室山下,面壁九年。二祖至于立雪斷臂,可謂受盡艱辛。然而達磨不曾措了一詞,二祖不曾問著一句。還喚達磨作不為人,得麼?二祖做不求師,得麼?山僧每至說著古聖做處,便覺無地容身,慚愧後人軟弱,又況百味珍羞,遞相供養。道我四事具足,方可發心。只恐做手腳不迭,便是隔生隔世去也。時光似箭,深為可惜。雖然如是,更在他人境ゾ嘍齲 繳 睬拷棠悴壞謾V釗收 辜湃速拭矗可教鑀閹詵梗 安說 旗矗 栽揪裕 懷勻味 鰲7┤ 潰 髯耘 ΑU渲兀 閉br />
    政和七年冬,賜額曰華嚴禪寺。八年五月十四日,索筆書偈,付侍僧曰︰“吾年七十六,世緣今已足。生不愛天堂,死不怕地獄。撒手橫身三界外,騰騰任運何拘束。”移時乃逝。古

    △大洪報恩禪師齋

    隨州大洪山報恩禪師,衛之黎陽劉氏子,世皆碩儒。師未冠舉方略後厭塵境,請于朝,乞謝簪紱為僧。上酒淝耄  渦淖嫻饋V鐐蹲游淳茫 次蛐囊 W釉唬骸叭暝 慈艘病R俗曰ア幀!貝勤酥蠲蓿 悅捎】傘X┤   喬  ㄓ諼 ┤倭幀N醇福 蠛楦 晌    又 Ubr />
    上堂︰“五五二十五。案山雷,主山雨。明眼衲僧,莫教錯舉。”僧問︰“九鼎澄波即不問,為祥為瑞事如何?”師曰︰“古今不墜。”曰︰“這個且拈放一邊,向上還有事也無?”師曰︰“太無厭生。”曰︰“作家宗師。”師曰︰“也不消得。”齋

    上堂︰“如斯話會,誰是知音?直饒向一句下,千眼頓開,端的有幾個是迷逢達磨!諸人要識達磨祖師麼?”乃舉手作模勢,曰︰“達磨鼻孔在少林手里,若放開去,也窘檀送廖魈歟 禱頻籃冢 酆『骸H舨環毆 幌荒蟆S腥艘 胱媸ψ髦鰨 闈氤隼從 倭窒嗉 褂忻矗俊繃季茫 弧骯弧!閉br />
    上堂,拈起拄杖曰︰“昔日德山臨濟,信手拈來,便能坐斷十方,壁立千仞。直得冰河焰起,枯木花芳。諸人若也善能橫擔豎夯,遍問諸方;苟或不然,少林倒行此令去也。”擊禪床一下。僧問︰“一箭一群即不問,一箭一個事如何?”師曰︰“中也。”曰︰“還端的也無?”師曰︰“同聲相應,同氣相求。”曰︰“恁麼則石鞏猶在。”師曰︰“非但一個兩個。”曰︰“好事不如無。”師曰︰“穿卻了也。”問︰“三玄三要即不問,五位君臣事若何?”師曰︰“非公境界。”曰︰“恁麼則石人拊掌,木女呵呵。”師曰︰“杓卜听虛聲,熟睡饒譫語。”曰︰“若不上來伸此問,焉能得見少林機?”師曰︰“放過即不可。”隨後便打。齋

    上堂,橫按拄杖曰︰“便與麼休去,巳落二三。更若忉忉,終成異見。既到這里,又不可弓折箭盡去也。且衲僧家遠則能照,近則能明。”乃拈起拄杖曰︰“穿卻德山鼻孔,換卻臨濟眼楮,掀翻大海,撥轉虛空,且道三千里外,誰是知音?于斯明得,大似杲日照天。苟或未明,不免雲騰致雨。”卓一下。問︰“祖師西來,九年面壁,最後一句,請師舉唱。”師曰︰“面黑眼楮白。”主

    師嘗設百問,以問學者。其略曰︰“假使百千劫。所作業不忘,為甚麼一稱南無佛,罪滅河沙劫?”又作此○相,曰︰“森羅萬象,總在其中。具眼禪人,試請甄別。”齋

    上堂,拈拄杖曰︰“看!看!大地雪漫漫,春來特地寒。靈峰與少室,料掉不相干。休論佛意祖意,謾謂言端語端,鐵牛放去無晨跡,明月蘆花君自看。”卓拄杖,下座。古

    師素與無盡居士張公商英友善,無盡嘗以書問三教大要。曰︰“《清涼疏》第三卷,西域邪見,不出四見,此方儒道,亦不出此四見。如莊老計自然為因,能生萬物,即是邪因。《易》曰︰‘太極生兩儀。’太極為因,亦是邪因。若謂一陰一陽之謂道,能生萬物,亦是邪因。若計一為虛無,則是無因。今疑老子自然與西天外道自然不同。何以言之?老子曰︰‘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無欲則常,有徼則已,入其道矣。謂之邪因,豈有說乎?《易》曰︰‘一陰一陽之謂道,陰陽不測之謂神。神也者,妙萬物而為言,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今乃破陰陽變易之道為邪因,撥去不測之神,豈有說乎?望紙後批示,以斷疑網故也。”齋

    師淋曰︰“西域外道宗多途,要其會歸,不出有無四見而已。謂有見、無見、亦有亦無見、非有非無見也。不即一心為道,則道非我有,故名外道。不即諸法是心,則法隨見異,故名邪見。如謂之有,有則有無。如謂之無,無則無有。有無則有見競生,無有則無見斯起。若亦有亦無見,非有非無見,亦猶是也。夫不能離諸見,則無以明自心。無以明自心,則不能知正道矣。故經雲︰‘言詞所說法,小智妄分別。不能了自心,雲何知正道。’又曰︰‘有見即為垢,此則未為見。遠離于諸見,如是乃見佛。’以此論之,邪正異途,正由見悟殊致故也。故清涼以莊老計道法自然,能生萬物。易謂太極生兩儀,一陰一陽之謂道。以自然太極為因,一陰一陽為道,能生萬物,則是邪因。計一為虛無,則是無因。主

    “嘗試論之,夫三界唯心,萬緣一致,心生故法生,心滅故法滅。推而廣之,彌綸萬有而非有,統而會之,究竟寂滅而非無。非無亦非非無,非有亦非非有。四執既亡,百非斯遣。則自然因緣,皆為戲論,虛無真實,俱是假名矣。至若謂太極陰陽,能生萬物。常無常有,斯為眾妙之門。陰陽不測,是謂無方之神。雖聖人設教,示悟多方。然既異一心,寧非四見。何以明之?虛無為道,道則是無。若自然,若太極,若一陰一陽為道,道則是有。常無常有,則是亦無亦有。陰陽不測,則是非有非無。先儒或謂妙萬物謂之神,則非物,物物則亦是無。故西天諸大論師,皆以心外有法為外道,萬法唯心為正宗。以心為宗,則諸見自亡。言雖或異,未足以為異也。心外有法,則諸見競生。言雖或同,未足以為同也。雖然,儒道聖人,固非不知之,乃存而不論耳。良以未即明指一心,為萬法之宗,雖或言之,猶不論也。如西天外道,皆大權菩薩示化之所施為。橫生諸見,曲盡異端,以明佛法是為正道。此其所以為聖人之道,順逆皆宗,非思議之所能知矣。故古人有言,緣昔真宗未至,孔子且以系心;今知理有所歸,不應猶執權教。然知權之為權,未必知權也。知權之為實,斯知權矣。是亦周孔老莊設教立言之本意,一大事因緣之所成始、所成終也。然則三教一心,同途異轍。究竟道宗,本無言說。非維摩大士,孰能知此意也?”主

    △洞山雲禪師知

    沂州洞山雲禪師,上堂︰“秋風卷地,夜雨翻空。可中別有清涼,個里更無熱惱。是誰活計,到者方知。才落見聞,即居途路。且道到家後如何?任運獨行無伴侶,不居正位不居偏。”主

    △福應文禪師知

    長安福應文禪師,上堂︰“明明百草頭,明明祖師意,直下便承當。錯認弓為矢,惺惺底築著磕著,懵懂底和泥合水。龜毛拂逼塞虛空,兔角杖撐天拄地。日射珊瑚林,知心能幾幾。”擊禪床下座。主

    △龍蟠曇廣禪師知

    滁州龍蟠聖壽曇廣禪師,僧問︰“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師曰︰“楊廣山頭雲靄靄,月華庵畔柏青青。”曰︰“恁麼則投子嫡嗣,大陽親孫也。”師曰︰“未跨鐵牛,棒如雨點。”曰︰“今日已知端的。”師曰︰“一任敲磚打瓦。”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