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七 黄龙南禅师法嗣
    ◎南岳下十二世古

    ○黄龙南禅师法嗣

    △黄龙祖心禅师主

    隆兴府黄龙祖心宝觉禅师,南雄氏子。参雪峰悦禅师,三年无所得,辞去。悦曰:“必往依黄檗南禅师。”师至黄檗,四年不大发明。又辞,再上云峰。会悦谢世,就止石霜。因阅传灯,至“僧问多福:“如何是多福一丛竹?”福曰:“一茎两茎斜。”曰:“不会。”福曰:“三茎四茎曲。””师于此开悟,彻见二师用处,径回黄檗。方展坐具,檗曰:“子已入吾室矣。”师踊跃曰:“大事本来如是,和尚何得教人看话,百计搜寻?”檗曰:“若不教你如此究寻,到无心处自见自肯,即吾埋没汝也。”斋

    住后,僧问:“达磨九年面壁,意旨如何?”师曰:“身贫无被葢。”曰:“莫孤负他先圣也无?”师曰:“阇黎见处又作么生?”僧画一圆相,师曰:“燕雀不离窠。”僧礼拜。师曰:“更深犹自可,午后始愁人。”问:“未登此座时如何?”师曰:“一事全无。”曰:“登后如何?”师曰:“仰面观天不见天。”主

    上堂:“愚人除境不忘心,智者忘心不除境。不知心境本如如,触目遇缘无障碍。”遂举拂子曰:“看!拂子走过西天,却来新罗国里。知我者谓我拖泥带水,不知我者赢得一场怪诞。”斋

    上堂:“大凡穷生死根源,直须明取自家一片田地。教伊去处分明,然后临机应用,不失其宜。只如锋萸未兆已前,都无是个非个。瞥尔爆动,便有五行金土相生相溇,胡来汉现,四姓杂居。各任方隅,是非锋起。致使玄黄不辨,水乳不分,疾在膏肓,难为救疗。若不当阳晓示,穷子无以知归。欲得大用现前,便可顿忘诸见。诸见既尽,昏雾不生。大智洞然,更非他物。珍重!”主

    上堂,击禅床曰:“一尘才举,大地全收。诸人耳在一声中,一声遍在诸人耳。若是摩霄俊鹘,便合乘时;止泺困鱼,徒劳激浪。”古

    上堂:“不与万法为侣,即是无诤三昧,便恁么去,争奈弦急则声促。若能向紫罗帐里撒真珠,未必善因而招恶果。”主

    上堂:“有句无句,如藤倚树。且任诸人点头,及乎树倒藤枯,上无訩天之计,下无入地之谋。灵利汉这里著得一只眼,便见七纵八横。”举拂子曰:“看太阳溢目,万里不挂片云。若是覆盆之下,又争怪得老僧。”斋

    上堂:“若也单明自己,不悟目前,此人有眼无足。若悟目前,不明自己,此人有足无眼。据此二人,十二时中常有一物,蕴在胸中。物既在胸,不安之相,常在目前。既在目前,触途成滞。作么生得平稳去?祖不言乎:执之失度,必入邪路。放之自然,体无去住。”斋

    上堂:“良工未出,玉石不分。巧冶无人,金沙混杂。还有无师自悟底么?出来辨别看。”乃举拂子曰:“且道是金是沙?”良久曰:“见之不取,思之千里。”古

    上堂:“有时开门待知识,知识不来过。有时把手上高山,高山人不顾。或作败军之将,向阇黎手里拱手归降。或为忿怒那吒,敲骨打髓。正当恁么时,还有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底么?有则向百尺竿头,进取一步。如无,少室峰前,一场笑具。”古

    上堂:“心同虚空界,示等虚空法。证得虚空时,无是无非法。便恁么休去,停桡把缆,且向湾里泊船。若据衲僧门下,天地悬隔。且道衲僧门下,有甚长处?木栗横担不顾人,直入千峰万峰去。”知

    上堂:“一不向,二不开。翻思南岳与天台。堪笑白云无定止,被风吹去又吹来。”斋

    上堂:“不是风动,不是幡动,明眼汉谩他一点也不得。仁者心动且缓缓,你向甚处见祖师?”乃掷下拂子,曰:“看!”知

    上堂:“过去诸佛已灭,未来诸佛未生。正当现在,佛法委付黄龙。放行则恍恍惚惚,其中有物。把住则杳杳冥冥,其中有精。且道放行即是,把住即是?竿头丝线従君弄,不犯清波意自殊。”主

    上堂:“虎头生角人难措,石火电光须密布。假饶烈士也应难,懵底那能善回互。手擎日月,背负须弥,掷向他方,其中众生不觉不知。其中众生骑驴入诸人眼里,诸人亦不觉不知。会么?将此深心奉尘刹,是则名为报佛恩。”斋

    上堂:“一沤未发,古帆未征。风信不来,无人举棹。正当恁么时,水脉如何辨的?君不见云门老,垂手处,落落清波无透路。又不见华亭叟,泄天机,夜深空载月明归。莫怪相逢不相识,従教万古漫漫黑。”古

    上堂:“马祖胞堂,百丈卷席。后人不善来风,尽道不留耪迹。殊不知桃花浪里正好张帆,七里滩头更堪垂钓。如今必有辨浮沉、识深浅底汉,试出来定当水脉看。如无,且将渔父笛,闲向海边吹。”知

    上堂:“风萧萧兮木叶飞,鸿雁不来音信稀。还乡一曲无人吹,令余拍手空迟疑。”斋

    上堂:“镜像或谓有,揽之不盈手。镜像或谓无,分明如俨图。所以取不得,舍不得,不可得中只么得。还会么?不作维摩诘,又似傅大士。”知

    上堂:“夫玄道者,不可以设功得。圣智者,不可以有心知。真谛者,不可以存我会。至功者,不可以营事为。古人一期应病与药则不可。若是丈夫汉,出则经济天下,不出则卷而怀之。尔若一向声和响顺,我则排斥诸方。尔若示现酒肆么坊,我则孤峰独宿。且道甚处是黄龙为人眼?”知

    师室中常举拳,问僧曰:“唤作拳头则触,不唤作拳头则背。唤作甚么?”古

    将入灭,命门人黄大史庭坚主后事。茶毗日,邻峰为秉炬,火不续,黄顾师之得法上首死心新禅师曰:“此老师有待于吾兄也。”新以丧拒,黄强之。新执炬召众曰:“不是余殃累及我,弥天罪过不容诛。而今两脚捎空去,不作牛兮定作驴。”以火炬打一圆相曰:“只向这里雪屈。”掷炬,应手而毽。灵骨窆于普觉塔之东,谥宝觉禅师。斋

    △东林常总禅师主

    江州东林兴龙寺常总照觉禅师,延平施氏子。久依黄龙,密授大法决旨,出住泐潭,次迁东林,皆符谶记。僧问:“乾坤之内,宇宙之间,中有一宝,秘在形山。如何是宝?”师曰:“白月现,黑月隐。”曰:“非但闻名,今日亲见。”师曰:“且道宝在甚么处?”曰:“古殿户开光灿烂,白莲池畔社中人。”师曰:“别宝还他碧眼胡。”又僧出众,提起坐具曰:“请师答话。”师曰:“放下著。”僧又作展势。师曰:“收。”曰:“昔年寻剑客,今朝遇作家。”师曰:“这里是甚么所在?”僧便喝。师曰:“喝老僧那!”僧又喝。师曰:“放过又争得。”便打。主

    上堂:“乾坤大地,常演圆音。日月星辰,每谈实相。翻忆先黄龙道,秋雨淋漓,连宵彻曙,点点无私,不落别处。”复云:“滴穿汝眼睛,浸澜汝鼻孔。东林则不然,终归大海作波涛。”击禅床,下座。斋

    上堂:“老卢不识字,顿明佛意,佛意离文墨故。白兆不识书,圆悟宗乘,宗乘非言诠故。如此老婆心,分明入泥水。今时人犹尚抱桥柱澡洗,把缆放船。”良久曰:“争怪得老僧!”古

    △宝峰克文禅师斋

    隆兴府宝峰克文云庵真净禅师,陕府郑氏子,坐夏大沩。闻僧举,僧问云门:“佛法如水中月,是否?”门曰:“清波无透路。”师乃领解。往见黄龙不契,却曰:“我有好处,这老汉不识我。”遂往香城见顺和尚。顺问:“甚处来?”师曰:“黄龙来。”曰:“黄龙近日有何言句?”师曰:“黄龙近日,州府委请黄檗长老。龙垂语云:‘钟楼上念赞,床脚下种菜。有人下得语契,便往住持。’胜上座云:‘猛虎当路坐。’龙遂令去住黄檗。”顺不觉云:“胜首座只下得一转语,便得黄檗住,佛法未梦见在。”古

    师于言下大悟。方知黄龙用处,遂回见黄龙。龙问:“甚处来?”师曰:“特来礼拜和尚。”龙曰:“恰值老僧不在。”师曰:“向甚么处去?”龙曰:“天台普请,南岳游山。”师曰:“恁么则学人得自在去也。”龙曰:“脚下鞋甚处得来?”师曰:“庐山七百五十文唱来。”龙曰:“何曾得自在?”师指鞋曰:“何尝不自在?”龙骇之。斋

    开堂日,拈香祝圣,问答罢,乃曰:“问话且止,只知问佛问法,殊不知佛法来处。且道従甚么处来?”垂一足曰:“昔日黄龙亲行此令,十方诸佛,无敢违者,诸代祖师,一切圣贤,无敢越者。无量法门,一切妙义,天下老和尚舌头始终一印,无敢异者。无异则且置,印在甚么处?还见么?若见,非僧非俗,无偏无党,一一分付。若不见,而我自收。”遂收足喝一喝曰:“兵随印转,将逐符行。佛手驴脚生缘老,好痛与三十棒,而今会中莫有不甘者么?若有,不妨奇特。若无,新长老谩你诸人去也。故我大觉世尊,昔于摩竭陀国,十二月八日,明星现时,豁然悟道,大地有情,一时成佛。今有释子沙门某于东震旦国,大宋筠阳城中,六月十三日,赫日现时,又悟个甚么?”以拂子画曰:“我不敢轻于汝等,汝等皆当作佛。”知

    僧问:“如何是佛?”师呵呵大笑。僧曰:“何哂之有?”师曰:“笑你随语生解。”曰:“偶然失利。”师喝曰:“不得礼拜。”僧便归众。师复笑曰:“随语生解。”问:“江西佛手驴脚接人,和尚如何接人?”师曰:“鲇鱼上竹竿。”曰:“全因今日。”师曰:“乌龟入水。”问:“新丰吟云门曲,举世知音能和续。大众临筵,愿清耳目。”师以右手拍禅床,僧曰:“木人拊掌,石女扬眉。”师以左手拍禅床,僧曰:“犹是学人疑处。”师曰:“何不脚跟下荐取。”僧以坐具一拂,师曰:“争奈脚跟下何!”问:“远远驰符命,禅师俯应机。祖令当行也,方便指群迷。”师曰:“深。”曰:“深意如何?”师曰:“浅。”曰:“教学人如何领会?”师曰:“点。”问:“马祖下尊宿,一个个阿漉漉地,〔阿,清藏本作“屙”。〕唯有归宗老较些子。黄龙下儿孙,一个个硬剥剥地,只有真净老师较些子。学人恁么还扶得也无?”师曰:“打叠面前搕[A16A]。”却曰:“若不同床睡,焉知被底穿?”师不答。僧曰:“这个为上上根人,忽遇中下之流,如何指接?”师亦不答。僧曰:“非但和尚忄么忄罗,学人亦乃一场败缺。”师曰:“三十年后悟去在。”问:“承古有言,众生日用而不知。未审不知个甚么?”师曰:“道。”曰:“忽然知后如何?”师曰:“十万八千。”僧提起坐具,曰:“争奈这个何!”师便喝。知

    上堂:“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一体。脚头脚尾,横三竖四。北俱卢洲火发,烧著帝释眉毛,东海龙王忍痛不禁,轰一个霹雳,直得倾湫倒岳,云黯长空。十字街头廖胡子,醉中惊觉起来,拊掌呵呵大笑曰:‘筠阳城中,近来少贼。’”乃拈拄杖曰:“贼!贼!”知

    上堂:“道泰不传天子令,行人尽唱太平歌。五九四十五,莫有人従怀州来么?若有,不得忘却临江军豆豉。”斋

    上堂:“世尊拈花,迦叶微笑。”拈拄杖曰:“洞山拈起拄杖子,你诸人合作么生?”击香卓,下座。知

    上堂:“渝无裆,裤无口。头上青灰三五斗。赵州老汉少卖弄,然则国清才子贵,家富小儿骄。其奈禾黍不阳初,竞栽桃李春,翻令力耕者,半作卖花人。”斋

    上堂:“佛法两字,直是难得。人有底不信自己佛事,唯凭少许古人影响,相似般若所知境界,定相法门,动即背觉合尘,粘将去,脱不得。或学者来,如印印泥,递相印授。不唯自误,亦乃误他。洞山门下,无佛法与人,只有一口剑。凡是来者,一一斩断,使伊性命不存,见闻俱泯。却向父母未生前与伊相见,见伊才向前便为斩断。然则刚刀虽利,不斩无罪之人。莫有无罪底么?也好与三十拄杖。”知

    上堂:“洞山门下,要行便行,要坐便坐。钵盂里屙屎,净瓶里吐唾。执法修行,如牛拽磨。”斋

    上堂:“洞山门下,有时和泥合水,有时壁立千仞。你诸方拟向和泥合水处见洞山,洞山且不在和泥合水处。拟向壁立千仞处见洞山,洞山且不在壁立千仞处。拟向一切处见洞山,洞山且不在一切处。你拟不要见洞山,鼻索又在洞山手里。拟瞌睡也把鼻索一掣,只见眼孔定动,又不相识也。不要你识洞山,但识得自己也得。”主

    上堂:“汾阳莫妄想,俱胝竖指头。古今佛法事,到此一时休。休休,却忆赵州勘婆子,不风流处也风流。”拈拄杖曰:“为众竭力。”古

    上堂:“头陀石被莓苔里,掷笔峰遭薜荔缠。罗汉院里,一年度三个行者,归宗寺里参退吃茶。”主

    上堂:“师子不食雕残,快鹰不打死兔。放出临济大龙,抽却云门一顾。”拈起拄杖曰:“云行雨施,三草二木。”古

    师崇宁改元,十月旦示疾,望乃愈,出道具散诸徒。翌日中夜,沐浴更衣趺坐。众请说法,示偈及遗诫宗门大略,言卒而逝。火葬,焰成五色,白光上腾。烟所至处,皆设利。分骨塔于泐潭、新丰。知

    △云居元祐禅师古

    南康军云居真如院元祐禅师,信州王氏子。僧问:“如何是道林的旨?”师曰:“衷。”曰:“随流认得性,无喜亦无忧。”师曰:“汝皮袋重多少?”曰:“高著眼看。”师曰:“自领出去。”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胡天雪压玉麒麟。”问:“如龟藏六时如何?”师曰:“文彩已彰。”曰:“争奈处处无晨迹。”师曰:“一任拖泥带水。”曰:“便与么去时如何?”师曰:“果然。”主

    上堂:“过去诸如来,更不再勘。现在诸菩萨,放过即不可。去来修学人,谩他一点不得。所以教中道,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惟心造。虽然如是,云居门下,正是金屑落眼。”斋

    上堂:“凡见圣见,春云掣电。真说妄说,空花水月。翻忆长髭见石头,解道红炉一点雪。”击禅床,下座。知

    上堂:“龟毛为箭,兔角为弓。那吒忿怒,射破虚空。虚空扑落,倾湫倒岳。墙壁瓦砾放光明,归依如来大圆觉。”击禅床,下座。斋

    上堂:“月色和雪白,松声带露寒。好个真消息,凭君子细看。黄龙先师和身放倒,还有人扶得起么?祖饪不了,殃及儿孙。”击禅床,下座。知

    上堂:“一切声是佛声。”以拂子击禅床曰:“梵音深远,令人乐闻。”又曰:“一切色是佛色,”乃拈起拂子曰:“今佛放光明,助发实相义。已到之者,顶戴奉行。未到之者,应如是知,应如是信。”击禅床下座。今诸方三塔,师始创也。知

    △大沩怀秀禅师古

    潭州大沩怀秀禅师,信州应氏子。僧问:“昔日沩山水牯牛,自従放去绝晨由。今朝幸遇师登座,未审时人何处求?”师曰:“不得犯人苗稼。”曰:“恁么则头角已分明。”师曰:“空把山童赠铁鞭。”知

    △黄檗惟胜禅师古

    瑞州黄檗惟胜真觉禅师,潼川罗氏子。居讲聚时,偶以扇勒窗侈有声,忽忆教中道:“十方俱击鼓,十处一时闻。”因大悟,白本讲。讲令参问,师径往黄龙。后因瑞州太守委龙遴选黄檗主人,龙集众垂语曰:“钟楼上念赞,床脚下种菜。若人道得,乃往住持。”师出答曰:“猛虎当路坐。”龙大悦,遂令师往。由是诸方宗仰之。斋

    上堂:“临济喝,德山棒,留与禅人作模范。归宗磨,雪峰球,此个门庭接上流。若是黄檗即不然,也无喝,也无棒,亦不推磨,亦不辊球。前面是案山,背后是主山,寒却你眼睛,拶破你面门。于此见得,得不退转地。尽未来际,不向他求。若见不得,偌俸上味,翻成毒药。”斋

    上堂:“寂兮寥兮,蟾蜍皎皎下空谷。宽兮廓兮,曦光赫赫流四海。曹溪路上,变绝人行。多子塔前,骈阗如市。直饶这里荐得倜傥,分明未是衲僧活计。大丈夫汉,须是向黑暗狱中敲枷打锁,饿鬼队里放火夺浆。推倒慈氏楼,拆却空王殿。灵苗瑞草和根拔,满地従教荆棘生。”斋

    △祐圣法{宀居}禅师主

    隆兴府祐圣法{宀居}禅师,潮阳郑氏子。晚见黄龙,深蒙印可。上堂:“此事如医家验病方,且杂毒满腹,未易攻治,必瞑眩之药,而后可瘳。就令徇意投之,适足狂惑,增其沈痼。求其已病,不亦左乎?法堂前草深,于心无愧。”斋

    △开元子琦禅师主

    蕲州开元子琦禅师,泉州许氏子。依开元智讷,试经得度。精楞严、圆觉、弃谒翠岩真禅师,问佛法大意。真唾地曰:“这一滴落在甚么处?”师扪膺曰:“学人今日脾疼。”真解颜。辞参积翠,岁余尽得其道。乘间侍翠,商榷古今。适大雪,翠指曰:“斯可以一致苕帚否?”师曰:“不能。然则天霁日出,云物解駮,岂复有哉?知有底人,于一切言句如破竹,虽百节当迎刃而解,容声于拟议乎?”一日,翠遣僧逆问:“老和尚三关语如何?”师厉声曰:“你理会久远时事作么?”翠闻益奇之,于是名著丛席。翠殁,四祖演禅师命分座,室中垂语曰:“一人有口,道不得姓字为谁?”后传至东林,总禅师叹曰:“琦首座如铁山万仞,卒难逗他语脉。”未几以开元为禅林,请师为第一世。知

    上堂:“虚空无内外,事理有短长。顺则成菩提,逆则成烦恼。灯笼常瞌睡,露柱亦懊恼。大道在目前,更于何处讨?”以拂子击禅床。斋

    上堂:“四面亦无门,十方无壁落。头蓬松,耳卓朔,个个男儿大丈夫,何得无绳而自缚?且道透脱一句作么生道?”良久曰:“踏破草鞋赤脚走。”僧问:“须弥纳芥子即不问,微尘里转大法轮时如何?”师曰:“一步进一步。”曰:“恁么则朝到西天,暮归唐土。”师曰:“作客不如归家。”曰:“久向道风,请师相见。”师曰:“云月是同,溪山各异。”主

    △仰山行伟禅师知

    袁州仰山行伟禅师,河朔人也。东京大佛寺受具,听习圆觉,微有所疑。挈囊游方,专扣祖意。至南禅师法席,六迁星序。一日扣请,寻被喝出。足拟跨门,顿省玄旨。出世仰山,道风大著。主

    上堂:“大众会么?古今事掩不得,日用事藏不得,既藏掩不得,则日用现前。且问诸人,现前事作么生?参。”古

    上堂:“大众见么?开眼则普观十方,合眼则包含万有。不开不合,是何模样?还见模样么?久参高德,举处便晓。后进初机,识取模样。莫只管贪睡,睡时眼见个甚么?若道不见,与死人何别?直饶丹青处士,笔头上画出青山绿水、夹竹桃花,只是相似模样。设使石匠锥头,钻出群羊走兽,也只是相似模样。若是真模样,任是处士石匠,无你下手处。诸人要见,须是著眼始得。”良久曰:“广则一线道,狭则一寸半。”以拂子击禅床。主

    上堂:“鼓声才动,大众云臻。诸人上观,山僧下觑。上观观个甚么?下觑觑个甚么?”良久曰:“对面不相识。”古

    上堂:“道不在声色而不离声色。凡一语一默,一动一静,隐显纵横,无非佛事。日用现前,古今凝然,理何差互?”师自题其像曰:“吾真难邈,斑斑禀禀。拟欲安排,下笔便错。”示寂,阇维获五色舍利骨石,栓索勾连。塔于寺之东。古

    △福严慈感禅师斋

    南岳福严慈感禅师,潼川杜氏子。上堂:“古佛心,只如今。若不会,苦沈吟。秋雨微微,秋风飒飒,乍此乍彼,若为酬答。沙岸芦花,青黄交杂。禅者何依?”良久曰:“衷。”古

    △云葢守智禅师斋

    潭州云葢守智禅师,剑州陈氏子。游方至豫章大宁,时法昌遇禅师韬藏西山,师闻其饱参,即之昌。问曰:“汝何所来?”师曰:“大宁。”又问:“三门夜来倒,汝知么?”师愕然,曰:“不知。”昌曰:“吴中石佛,大有人不曾得见。”师惘然,即展拜。昌使谒翠岩真禅师。虽久之无省,且不舍寸阴。及谒黄龙于积翠,始尽所疑。后首众石霜,遂开法道吾,徙云葢。主

    僧问:“有一无弦琴,不是世间木。今朝负上来,请师弹一曲。”师拊膝一下,僧曰:“金风飒飒和清韵,请师方便再垂音。”师曰:“陕府出铁牛。”古

    上堂:“紧峭离水靴,踏破湖湘月。手把铁谓睾,打啐龙虎穴,翻身倒上树,始见无生灭。却笑老瞿昙,弹指超弥勒。”上主

    堂:“昨日高山看钓鱼,步行骑马失却驴。有人拾得骆驼去,重赏千金一也无。若向这里荐得,不著还草鞋钱。”古

    上堂,举赵州问:“僧向甚么处去?”曰:“摘茶去。”州曰:“闲。”师曰:“道著不著,何处摸索。背后龙鳞,面前驴脚。翻身筋斗,孤云野鹤。阿呵呵。”知

    示众:“不离当处常湛然,觅即知君不可见。虽然先圣恁么道,且作个模子搭却。若也出不得,只抱得古人底。若也出得,方有少分相应。云葢则不然,骑骏马,绕须弥,过山寻蚁迹,能有几人知?”主

    师居院之东堂,政和辛卯,死心谢事黄龙,由湖南入山奉觐,日已夕矣,侍僧通谒,师曳履,且行且语曰:“将烛来,看其面目何似生?而致名喧宇宙。”死心亦绝叫:“把近前来,我要照是真师叔,是假师叔?”师即当胸询一拳,死心曰:“却是真个。”遂作礼,宾主相得欢甚。及死心复领黄龙,至政和甲午示寂时,师住开福得讣,上堂:“法门不幸法幢摧,五蕴山中化作灰。昨夜泥牛通一线,黄龙従此入轮回。”古

    △玄沙合文禅师斋

    福州玄沙合文明慧禅师,僧问:“如何是道?”师曰:“私通车马。”僧进一步,师曰:“官不容针。”知

    △建隆昭庆禅师古

    杨州建隆院昭庆禅师,上堂:“始见新岁倏忽,早是二月初一。天气和融,拟举个时节因缘与诸人商量,却被帝释梵王在门外柳眼中努出头来,先说偈言:袅袅橙轻絮,且逐风来去,相次走绵球,休言道我絮。当时撞著阿修罗,把住云,任你絮,忽逢西风吹渭水。落叶满长安一句作么生道?于是帝释缩头入柳眼中。”良久曰:“参。”斋

    △报本慧元禅师主

    安吉州报本慧元禅师,潮州倪氏子。十九为大僧,遍历丛席。于黄龙三关语下悟入。古

    住后,僧问:“诸佛不出世,达磨不西来,正当恁么时,未审来不来?”师曰:“撞著你鼻孔。”主

    上堂:“白云消散,红日东升,仰面看天,低头觑地。东西南北,一任观光。达磨眼睛,斗量不尽。演若何曾认影,善财不往南方。衲僧鼻孔辽天,到此一时穿却。”僧出礼拜,曰:“学人有一问,和尚还答否。”师曰:“昨日答汝了也。”曰:“今日作么生?”师曰:“明日来。”主

    上堂,僧问:“诸佛所说法,种种皆方便,是否?”师曰:“是。”曰:“为甚么‘诸法寂灭相,不可以言宣’?”师曰:“且莫错会。”僧以坐具一画,师喝曰:“‘诸法寂灭相,不可以言宣。’今之学者,方见道不可以言宣,便拟绝虑忘缘,杜塞视听。如斯见解,未有自在分。诸人要会寂灭相么?出门不见一纤毫,满目白云与青嶂。”知

    师坐而不卧,余三十年。示寂,塔全身于岘山。古

    △隆庆庆闲禅师斋

    吉州仁山隆庆院庆闲禅师,福州卓氏子。母梦胡僧授以明珠,吞之而娠。及生,白光照室。幼不近酒唆。年十一弃俗,十七得度,二十遍参。后谒黄龙于黄檗。龙问:“甚处来?”师曰:“百丈。”曰:“几时离彼?”师曰:“正月十三。”龙曰:“脚跟好痛与三十棒。”师曰:“非但三十棒。”龙喝曰:“许多时行脚,无点气息。”师曰:“百千诸佛,亦乃如是。”曰:“汝与么来,何曾有纤毫到诸佛境界?”师曰:“诸佛未必到庆闲境界。”龙问:“如何是汝生缘处?”师曰:“早晨吃白粥,如今又觉沚。”古

    问:“我手何似佛手?”师曰:“月下弄琵琶。”问:“我脚何似驴脚?”师曰:“鹭鸶立雪非同色。”龙嗟咨而视曰:“汝剃除须发,当为何事?”师曰:“只要无事。”曰:“与么则数声清磬是非外,一个闲人天地间也。”师曰:“是何言欤?”曰:“灵利衲子。”师曰:“也不消得。”龙曰:“此间有辩上座者,汝著精彩。”师曰:“他有甚长处?”曰:“他拊汝背一下又如何?”师曰:“作甚么?”曰:“他展两手。”师曰:“甚处学这虚头来?”龙大笑。师却展两手,龙喝之。知

    又问:“忄龙々松松,两人共一碗作么生会?”师曰:“百杂碎。”曰:“尽大地是个须弥山,撮来掌中。汝又作么生会?”师曰:“两重公案。”曰:“这里従汝胡言汉语,若到同安,如何过得?”〔时英邵武在同安作首座,师欲往见之。〕师曰:“渠也须到这个田地始得。”曰:“忽被渠指火炉曰:“这个是黑漆火炉,那个是黑漆香卓?甚处是不到处?””师曰:“庆闲面前,且従恁么说话,若是别人,笑和尚去。”龙拍一拍,师便喝。斋

    明日同看僧堂,曰:“好僧堂。”师曰:“极好工夫。”曰:“好在甚处?”师曰:“一梁拄一柱。”曰:“此未是好处。”师曰:“和尚又作么生?”龙以手指曰:“这柱得与么圆?那枋得与么匾?”师曰:“人天大善知识,须是和尚始得。”即趋去。斋

    明日侍立,龙问:“得坐披衣,向后如何施设?”师曰:“遇方即方,遇圆即圆。”曰:“汝与么说话,犹带唇齿在。”师曰:“庆闲即与么,和尚作么生?”曰:“近前来,为汝说。”师拊掌曰:“三十年用底,今朝捉败。”龙大笑曰:“一等是精灵。”师拂袖而去。由是学者争归之。庐陵太守张公鉴请居隆庆。斋

    僧问:“铺席新开,不可放过。”师曰:“记取话头。”曰:“请师高著眼。”师曰:“蹉过了也。”知

    室中垂问曰:“祖师心印,篆作何文?诸佛本源,深之多少?”又曰:“十二时中,上来下去,开单展钵,此是五蕴败坏之身,那个是清净法身?”又曰:“不用指东画西,实地上道将一句来。”又曰:“十二时中,著衣吃饭,承甚么人恩力?”又曰:“鱼行水浊,鸟飞毛落。亮座主一入西山,为甚么杳无消息?”知

    师居隆庆未期年,锺陵太守王公韶请居龙泉,不逾年以病求去。庐陵道俗,舟载而归,居隆庆之东堂,事之益笃。元丰四年三月七日,将示寂,遗偈曰:“露质浮世,奄质浮灭。五十三岁,六七八月。南岳天台,松风涧雪。珍重知音,红炉优钵。”泊然坐逝,俾画工就写其真,首忽自举,次日仍平视。阇维日,云起风作,飞瓦折木,烟气所至,东西南北四十里。凡草木沙砾之间,皆得舍利如金色,计其所获几数斛。阅世五十五,坐夏三十六。初,苏子由欲为作记,而疑其事,方卧涝,梦有呵者曰:“闲师事何疑哉!疑即病矣。”子由梦中作数百言,其铭略曰:“稽首三界尊,闲师不止此。悯世狭劣故,聊示其小者。”子由其知言哉。古

    △三祖法宗禅师斋

    舒州三祖山法宗禅师,僧问:“如何是佛?”师曰:“吃盐添得渴。”问:“如何是道?”师曰:“十里双牌,五里单堠。”曰:“如何是道中人?”师曰:“少避长,贱避贵。”问:“如何是善知识所为底心?”师曰:“十字街头一片砖。”曰:“如何是十字街头一片砖?”师曰:“不知。”曰:“既不知,却恁么说?”师曰:“无人踏著。”主

    上堂:“五五二十五,时人尽解数。倒拈第二筹,茫茫者无据。为甚么无据,爱他一缕,失却一端。”古

    上堂:“明晃晃,活瓴瓴,十方世界一毫末,抛向面前知不知,莫向意根上拈掇。”拍一拍。主

    上堂:“架梯可以攀高,虽升而不能达河汉。铸锹可以掘凿,虽利而不能到风轮。其器者费功,其谋者益妄。不如归家坐,免使走尘壤。大众,那个是尘壤祖佛禅道?”斋

    △泐潭洪英禅师主

    隆兴府泐潭洪英禅师,邵武陈氏子。幼颖迈,一目五行。长弃儒得度,访道曹山,依雅禅师。久之,辞登云居,其胜绝,殆终于此山。因阅华严十明论,乃澄宗要。即诣黄檗南禅师席,檗与语达旦。曰:“荷担大法,尽在尔躬,厚自爱。”所至议论夺席。晚游西山,与胜首座栖双岭,后开法石门。久之迁泐潭。主

    僧问:“逢场作戏时如何?”师曰:“红炉爆出铁乌龟。”曰:“当轩布鼓师亲击,百尺竿头事若何?”师曰:“山僧不作这活计。”僧拟议,师曰:“不唧留汉。”又僧礼拜起,便垂下袈裟角,曰:“脱衣卸甲时如何?”师曰:“喜得狼烟息,弓决壁上悬。”僧却揽上袈裟,曰:“重整衣甲时如何?”师曰:“不到乌江畔,知君未肯休。”僧便喝,师曰:“惊杀我!”僧拍一拍,师曰:“也是死中得活。”僧礼拜。师曰:“将谓是收燕破赵之才,元来是贩私盐贼。”问:“临济栽松即不问,百丈开田事若何?”师曰:“深著锄头。”曰:“古人犹在。”师曰:“更添锄头。”主

    僧礼拜,师扣禅床一下,乃曰:“问也无穷,答也无尽。问答去来,于道转远。何故?况为此事,直饶棒头荐得,不是丈夫。喝下承当,未为达士。那堪更向言中取则,句里驰求。语路尖新,机锋捷疾,如斯见解,尽是埋没宗旨,玷污先贤。于吾祖道,何曾梦见?只如我佛如来,临般涅槃,乃云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付嘱摩诃大迦叶。迦叶遂付阿难,暨商那和修优波鞠多。诸祖相继,至于达磨西来,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不立文字语言,岂不是先圣方便之道?自是当人不信,却自迷头认影,奔逐狂途,致使伶俜流浪生死。诸禅德,若能一念回光返照到自己脚跟下,褫剥究竟将来,可谓洞门豁开,楼阁重重,十方普现,海会齐彰。便乃凡圣贤愚,山河大地,以海印三昧,一印印定,更无纤毫透漏。山僧如是举唱,若是众中有本色衲僧闻之,实谓掩耳而归,笑破他口。大众且道,本色衲僧门下一句作么生道?”良久曰:“天际雪埋千尺石,洞门冻折数株松。”斋

    上堂:“释迦老子,当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云天上天下,唯我独尊。释迦老子,旁若无人。当时若遇个明眼衲僧,直教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然虽如是,也须是铜沙锣里满盛油始得。”古

    上堂,顾视大众曰:“青山重叠叠,绿水响潺潺。”遂拈拄杖曰:“未到悬崖处,抬头子细看。”卓一下。主

    上堂:“宝峰高士罕曾到,岩前雪压枯松倒。岭前岭后野猿啼,一条古路清风扫。禅德,虽然如是,且道山僧拄杖长多少?”遂拈起曰:“长者随长使,短者随短用。”卓一下。斋

    上堂,顾视大众曰:“石门湓掎铁关牢,举目重重万仞高。无角铁牛訩得破,毗卢海内作波涛。且道不涉波涛一句作么生道?”良久曰:“一句不遑无著问,迄今犹作野盘僧。”师因知事纷争,止之不可,乃谓众曰:“领众不肃,正坐无德,吾有愧黄龙。”叙行脚始末曰:“吾灭后火化,以骨石藏普同塔,明生死不离清众也。”言卒而逝。主

    △保宁圆玑禅师知

    金陵保宁寺圆玑禅师,福州林氏子。僧问:“生死到来,如何回避?”师曰:“堂中瞌睡,寮里抽解。”曰:“便恁么时如何?”师曰:“须知有转身一路。”曰:“如何是转身一路?”师曰:“倾出你脑髓,拽脱你鼻孔。”曰:“便従今日无疑去也。”师曰:“作么生会?”曰:“但知行好事,不用问前程。”师曰:“须是恁么。”古

    上堂:“道源不远,性海非遥。但向己求,莫従他觅。古人与么说话,大似认奴作郎,指鹿为马。若是翠岩即不然,也不向己求,亦不従他觅,何故?双眉本来自横,鼻孔本来自直。直饶说得天花乱坠,顽石点头,来多虚不如少实。且道如何是少实底事?”良久曰:“冬瓜直儱侗,瓠子曲弯弯。”古

    上堂:“春雨微微,百事皆宜。禾苗发秀,蔬菜得时。阿难如合掌,迦叶亦枥眉。直饶灵山会上,拈花微笑,来犹涉离微。争似三家村里,老翁深耕浅种,各知其时。有事当面便说,谁管瞬目扬眉。更有一般奇特事,末后一著更须知。”击拂子下座。古

    上堂:“广寻文义,镜里求形。息念观空,水中捉月。单传心印,特地多端。德山临济枉用工夫,石巩子湖翻成特地。若是保宁总不恁么,但自随缘饮啄,一切寻常。深遁白云,甘为无学之者。敢问诸人,保宁毕竟将何报答四恩三有?”良久曰:“愁人莫向愁人说,说向愁人愁杀人。”师示寂,阇维,有终不坏者二,糁以五色舍利,塔于雨花台之左。斋

    △五祖晓常禅师(不列章次)主

    △黄龙元肃禅师(不列章次)知

    △石霜琳禅师(不列章次)古

    △华光恭禅师(不列章次)斋

    △上蓝顺禅师(不列章次)主

    △雪峰道圆禅师知

    南安军雪峰道圆禅师,南雄人也。依积翠日,宴坐下板。时二僧论野狐话。一云:“不昧因果,也未脱得野狐身。”一云:“不落因果,又何曾堕野狐来?”师闻之悚然。因诣积翠庵,渡涧猛省,述偈曰:“不落不昧,僧俗本无忌讳。丈夫气宇如王,争受囊藏被葢。一条木栗任纵横,野狐跳入金毛队。”翠见为助喜。知

    住后上堂,举风幡话,颂曰:“不是风兮不是幡,白云依旧覆青山。年来老大浑无力,偷得忙中些子闲。”斋

    △四祖法演禅师主

    蕲州四祖山法演禅师,桂州人也。僧问:“如何是心相?”师曰:“山河大地。”曰:“如何是心体?”师曰:“汝唤甚么作山河大地?”古

    上堂:“叶辞柯,秋已暮。参玄人,须警悟。莫谓来年更有春,等闲蹉了岩前路。且道作么生是岩前路?”良久曰:“掎。”主

    上堂:“主山吞却案山,寻常言论。拄杖子普该尘刹,未足为奇。光境两亡,复是何物?”良久曰:“劫火洞然毫末尽,青山依旧白云中。”古

    上堂:“佛祖之道,壁立千仞。拟议驰求,还同点额。识不能识,智不能知。古圣到这里,垂一言半句,要你诸人有个入处。所以道,低头不见地,仰面不见天。欲识白牛处,但看髑髅前。如今头上是屋,脚下是地,面前是佛殿。且道白牛在甚么处?”乃召大众,众举头,师叱之。古

    △清隐清源禅师斋

    南康军清隐潜庵清源禅师,豫章邓氏子。上堂:“寒风激水成冰,杲日照冰成水。冰水本自无情,各各应时而至。世间万物皆然,不用强生拟议。”知

    上堂:“先师初事栖贤刿泐潭澄历二十年,宗门奇奥,经论玄要,莫不贯穿。及因云峰指见慈明,则一字无用,遂设三关语以验学者,而学者如叶公画龙,龙现即怖。”主

    △兴国契雅禅师知

    安州兴国院契雅禅师,僧问:“请师不于语默里答话。”师以拄杖卓一下,僧曰:“和尚莫草草匆匆。”师曰:“西天斩头截臂。”僧礼拜,师曰:“堕也!堕也!”主

    上堂:“心如朗月连天静。”遂打一圆相曰:“寒山子聻!性似寒潭彻底清,是何境界?”良久曰:“无价夜光人不识,识得又堪作甚么?凡夫虚度几千春。”乃呵呵大笑曰:“争如独坐明窗下,花落花开自有时。”下座。斋

    △灵岩重确禅师主

    齐州灵岩山重确正觉禅师,上堂:“祖师心印,状以铁牛之机,针挑不出,匙挑不上。过在阿谁?绿虽千种草,香只一株兰。”古

    上堂:“不方不圆,不上不下。驴鸣狗吠,十方无价。”拍禅床,下座。斋

    △廉泉昙秀禅师主

    虔州廉泉院昙秀禅师,僧问:“满口道不得时如何?”师曰:“话堕也。”问:“不与万法为侣时如何?”师曰:“自家肚皮自家画。”问:“如何是学人转身处?”师曰:“扫地浇花。”曰:“如何是学人亲切处?”师曰:“高枕枕头。”曰:“总不恁么时如何?”师曰:“莺啼岭上,花发岩前。”问:“如何是衲僧口?”师曰:“杀人不用刀。”知

    △高台宣明禅师古

    南岳高台寺宣明佛印禅师,僧问:“正法眼藏,涅槃妙心,便请拈出。”师直上觑。僧曰:“恁么则人天有赖。”师曰:“金屑虽贵。”主

    △三角慧泽禅师知

    蕲州三角山慧泽禅师,僧问:“师登宝座,大众侧聆。”师卓拄杖一下。僧曰:“答即便答,又卓个甚么?”师曰:“百杂碎。”斋

    △法轮文昱禅师主

    南岳法轮文昱禅师,上堂,以拄杖卓一卓,喝一喝曰:“雪上加霜,眼中添屑。若也不会,北郁单越。”古

    △灵鹫慧觉禅师斋

    信州灵鹆慧觉禅师,上堂:“大众!百千三昧、无量妙义,尽在诸人脚跟下。各请自家回互取,会么?回互不回互,认取归家路。智慧为桥梁,柔和作依怙。居安则虑危,在乐须知苦。君不见,庞居士,黄金抛却如粪土。父子团暨头,共说无生语。无生语,仍记取。九夏雪花飞,三冬汗如雨。”斋

    △积翠永庵主主

    黄檗积翠永庵主,示众:“山僧住庵来,无禅可说,无法可传,亦无差珍异宝。只收得续火柴头一个,留与后人,令他烟焰不绝,火光长明。”遂掷下拂子。时有僧就地拈起,吹一吹。师便喝曰:“谁知续火柴头,従这汉边烟消火灭去。”乃拂袖归庵。僧吐舌而去。主

    △归宗志芝庵主知

    庐山归宗志芝庵主,临江人也。壮为较棒,依黄龙于归宗,遂领深旨。有偈曰:“未到应须到,到了令人笑。眉毛本无用,无渠底波俏。”未几,龙引退,芝陆沈于众。一日普请罢,书偈曰:“茶芽蔍蔌初离焙,敝角狼忙又吐泥。山舍一年春事办,得闲谁管板头低。”由是衲子亲之。师不职,结茅绝顶,作偈曰:“千峰顶上一间屋,老僧半间云半间。昨夜云随风雨去,到头不似老僧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