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禪堂內外的教育方法︰
叢林既以禪堂為教育的中心,那就天天必有常課了。誠然,他們的常課,便是真參實證,老實修行本分下事,卻不是天天在講學說法的。因為在禪宗門下,認為講習經論,那是屬于義學法師們的事,他們重在老實修行。遇到晚上放參的時候,住持和尚蒞臨禪堂,說些用功參禪的法門,或者有人遇到疑難,請求開示,便隨時說法指導,這樣就叫做“小參”。後世風規日下,有時住持和尚偷懶,便請堂主升座說法,這也叫作“小參”。倘有正式說法,在禪堂以外,另外還有一座說法堂,簡稱法堂,依照一定的儀式,禮請住持和尚升座說法。這時大都是鳴鐘擊鼓,依照一定的隆重儀式,通知全寺的僧眾,臨場听法的,儀式的莊嚴,和大眾的肅然起敬,恰恰形成一種絕對莊嚴肅穆的宗教氣氛。可是禪宗住持和尚說的法,卻不如講經法師們,一定要依照佛經術語的法則來講,也不是只作宗教式的布道。它是隨時隨地,把握機會教育的方針,因事設教,並無定法的。弟子和書記們,老實記截他的說法講話,便成為後世的“語錄”一類的書了。如果有時講解經論,又須另在講堂中舉行。對于專門講解經論的法師,便稱為“座主”。叢林的修行教育,因然以禪堂為中心,但作為導師的住持和尚,對于全體篤志修行的僧眾們,卻要隨時隨地注意他們修持的過程和進度,偶或在某一件事物,某一表示之下,可以啟發他智慧的時候,便須把握時機,施予機會教育。這種風趣而輕松的教育法,在高明的禪師們用來,有時會收到很大的效果,可能對于某一個人,便由此翻然證悟的。既或不能達到目的,有時也變成很幽默的韻事了。後世把這種事實記載起來,便叫作“公案”。理學家們便取其風格,變稱“學案”。那些奇言妙語,見之于後世的語錄記載里的,便叫做“機鋒”和“轉語”。由此可見作一位住持叢林的大和尚,他所負的教育責任,是何等的重要,佛經所謂“荷擔如來正法”,正是大和尚們的責任所在。所謂“荷擔”,也就是說繼往開來,住持正法眼藏,以繼續慧命的事。唐、宋之間,有些得道高僧,自忖福德與智慧、才能和教導,不足以化眾的,便往往謙抑自牧,避就其位了。
5.禪堂的演變︰
元明以後,所謂禪寺的叢林,漸漸已走了樣,同時其他各宗各派,也都照禪宗叢林的規矩興起叢林來了。在其他宗派的從林中,禪堂也有變成念佛堂,或觀堂等,所謂真實的禪堂和禪師們,已如風毛麟角,間或一見而已,令人遙想高風,實在有不勝仰止之嘆。民國以來,研究佛學的風氣,應運而興,所以禪門叢林,也多有佛學院的成立。禪宗一變再變,已經變成了禪學,或是振衰革弊,或是重創新規,唯有翹首佇候于將來的賢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