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堂集下
    祖堂集卷十

    祖堂卷十·玄沙

    玄沙和尚嗣雪峰,在福州。师讳师备,俗姓谢,福州闻县人也。咸通初上芙蓉山出家,于锺陵开元寺道玄律师受戒,却归山门。凡所施为,必先于人。不惮风霜,岂倦寒暑。衣唯布纳,道在精专。语默有规,不参时伦。雪峰见师器质粹容,亦多相接,乃称师为备头施。如斯数载,陪仰亲依。

    有一日普请开田,雪峰见一条蛇,以杖撩起,召众云:“看!看!”以刀芟为两段,师便以杖挑拖背后,更不顾视。众僧愕然,雪峰云:“俊哉!”

    雪峰一日议曰:“备头陂未曾经历诸方,何妨看一转乎?”如是得四度。师见和尚切,依和尚处分,装裹一切了,恰去到岭上踢著石头,忽然大悟。后失声云:“达摩不过来,二祖不传持。”又上大树望见江西了,云:“奈是许你婆。”便归雪峰。雪峰见他来,问师:“教你去江西,那得与摩回速乎?”师对云:“到了也。”峰曰:“到那里?”师具陈前事,雪峰深异其器,重垂入室之淡。师即尽领玄机,如瓶泻水。初住普应,次卜玄沙。后闽王迎居安国寺,礼重为师,奏锡紫衣师号宗一大师。三处主持三十来年,匡八百众矣。

    问:“如何是学人自己事?”师云:“用自己作什摩?”问:“从上宗门中事,此间如何言论?”师云:“少人听。”师云:“佛言:‘吾有正法眼付嘱摩诃迦叶。’我道犹如话月。曹溪竖起拂子,是指月。”问:“古人瞬视接人,师如何接人?”师云:“我不瞬视接人。”进曰:“师如何接人?”师视之。问:“古人拈槌竖拂,还当宗乘中事也无?”师云:“不当。”进曰:“古人意作摩生?”师竖起拂子。进曰:“宗门中事作摩生?”师云:“待你自悟始得。”师问长生:“维摩观佛,前际不来,后际不去。今则无住,长生老作摩生观?”对云:“放某甲过有个商量。”师曰:“放长老过作摩生?”长老良久。师云:“教阿谁委?”对云:“徒劳侧耳。”师云:“正知你鬼趣里作活计。”师闻鱼鼓声,乃云:“打我也。”

    师游南州时与王太傅一房坐,时有一沙弥揭帘欲入,见师与太傅,便放帘抽身退步。师云:“者沙弥好吃二十棒。”太傅云:“与摩则延玭罪过。”师云:“[-无]佛法不是这个道理也。须子细好。”僧问中塔:“沙弥过在于何,打二十棒?”塔云:“更添三十棒,沙弥又无过。”又问兴化,兴化云:“若会二公坐处,此棒不从外来。”又问顺德:“玄沙与摩道,意作摩生?”顺德云:“不为水而打水。”僧曰:“与摩则太慰[尉]亦合先陀去也。”德云:“又成求他不肯。”进曰:“只如不为水而打水意作摩生?”德云:“青山碾为尘,敢保无闲人。”

    天请问经曰:“云何利刀剑?云何碜毒药?云何炽盛火?云何极重暗?”尔时佛告彼天曰:“粗言利刀剑,贪欲碜毒药,嗔恚炽盛火,无明极重暗。”有人举问雪峰:“如来只说利刀剑,未曾当剑,请师当剑!”峰云:“咄!不识好恶汉。”有人持此语举似师,师云:“似则似,是则不是。”僧便问:“请和尚当剑!”师云:“咄,不识好恶汉。”有人举似中塔,中塔云:“不可思议古人与摩见知,虽然如此,欠进一间。”僧便问:“请和尚道!”塔云:“尊宿分上还有这个也无?”

    志超上座为众乞茶去时,问师:“伏乞和尚提撕!”师云:“只是你不可更教我提撕。”进曰:“乞师直指,志超不是愚痴人。”师云:“是你是愚痴人,作摩生会?”进曰:“时不待人,乞师指示!”师云:“我这里有三棒,打你愚痴,会摩?”志超不会。中塔云:“自愚痴。”地藏云:“和尚愚痴教什摩人打?”遂偈曰:

    三棒愚痴不思议,浩浩溶溶自打之。

    行来目前明明道,七颠八倒是汝机。

    师问灵云:“那里何似这里?”云云:“也只是桑梓,别无他故。”师曰:“何不道也要知?”云曰:“有什摩难道?”师云:“若实便请道!”灵云偈曰:

    三十来年寻剑客,叶落几回再抽枝。

    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

    师云:“灵云也什摩生桑梓之能?”云曰:“向道,故非外物。”师云:“不敢,不敢。”又云:“灵云谛当甚谛当,敢保未彻在。”云曰:“正是。和尚还彻也无?”师云:“若与摩即得。”云曰:“亘古亘今。”师云:“甚好。”云曰:“诺!诺!”师作一颂送灵云曰:

    三十来年只如常,叶落几迥放毫光。

    自此一去云霄外,圆音体性应法王。

    师问招庆:“汝作摩生说驴使马使?”庆云:“某甲姓孙。”师云:“是即是,且作摩生是驴马?”庆云:“也只是桑梓。”师云:“知得也未?”庆云:“要且不是和尚。”师问:“作摩说大意?”庆云:“得与摩颠倒。”师云:“正是我颠倒。”庆云。“某甲也颠倒。”师云:“知得。”便有偈曰:

    用处妙理不换机,问来答得不思议。

    应现常明明知交,人人自在得功希。

    又偈曰:

    再睹道友话清源,人人问道无不全。

    法法恆然皆如是,四生九类体中圆。

    问:“如何是正妙心?”答:“尽十方世界都来是个真实之体。”

    师开平二年戊辰岁十一月二十七日,身体极热,曰:“我是大悟底人,尽大地一时火发,是你小小之辈走却不难。”休长老便问:“和尚寻常骂十方,因什摩到与摩地?”师云:“达底人尚自如此,岂况是你诸人。”便顺化。春秋七十四,僧夏四十四。闽王崇塔矣。长兴元年庚寅岁,将十二郎林澄制碑文,净修禅师赞曰:

    玄沙道孤,禅门楷模。

    言一半偈,四海五湖。

    巨鰲海面,金翅云衢。

    岩崖险峻,佛法有无。

    祖堂卷十·长生

    长生和尚嗣雪峰,在福州。师讳皎然,福州人也。自造雪峰之门,密契传心之旨。于一日雪峰因读古人语到“光境俱亡复是何”,便问师:“这里合著什摩字?”师对云:“放某甲过,有个道处。”峰云:“放你过作摩生道?”对云:“某甲亦放和尚过。”又因古沙云:“一切森萝镜中像”,便提起杖问师:“这个是像,阿那个是镜?”师对云:“若不如是,争获圆通?”师在雪峰时为后生造偈曰:

    素面相呈犹不识,更添暗彩竞斗看。

    这里若论玄与实,与吾如隔万重山。

    问:“从上宗乘如何言论?”师云:“不可为阇梨荒却长生路也。”问:“古人道:‘无明即佛性,烦恼不须除。’如何是无明即佛性?”师作嗔势,竖起拳,喝云:“今日打这个师僧。”“如何是烦恼不须除?”师以手〓头曰:“今日打这个师僧,得任摩发人业。”师巡堂后到厨下,雪峰曰:“我寻常向师僧曰:‘是什摩?’未有人对。阿你作摩生?”师对曰:“放某甲过,亦有商量。”峰云:“放你过,作摩商量?”对曰:“某甲亦放和尚过。”雪峰曰:“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

    师到鹅湖,当门安下。忽然见灯头来挑灯,便造偈曰:

    一灵孤灯当门悬,拟欲挑来历劫昏。

    山声朴直人难见,此中会得处处全。

    内侍问:“古人有言:‘一切众生日用而不知’,作摩生是众生日用而不知?”师乃指揖内侍曰:“吃橄榄子。”内侍又问:“作摩生是众生日用而不知?”师云:“内侍适来岂不是吃橄榄子?”对云:“是也。”师云:“古来众生日用而不知,如今内侍亦日用而不知。”问:“如何是王中主?”云:“昨日送一个去,今日迎一个来。”

    祖堂卷十·鹅湖

    鹅湖和尚嗣雪峰,在信州。师讳智孚,福州人也。未睹实录,不决化缘始终。僧问:“五逆之子还受父的[约]也无?”云:“虽有自裁,未免伤已。”问:“国无定乱之剑,为什摩四海宴清?”云:“君王无道。”“君王道合事如何?”云:“不令亦不行。”问:“如何是佛向上人?”云:“正知阇梨勿奈何。”进曰:“为什摩勿奈何?”云:“未必小兒得见君王。”问:“利娄相击不侧耳者如何?”云:“哲。”问:“虚空讲经,以何为宗?”云:“阇梨不是听众,去!”

    祖堂卷十·大普

    大普和尚嗣雪峰。师讳玄通,福州福唐县人也。出家于兜率山,依年具戒,便慕参游。见雪峰,数年盘泊,更不他往,承言领旨,而居大普矣。

    有僧问:“巨海骊珠如何取得?”师乃抚堂瞬视。问:“拨尘见佛时如何?”师曰:“脱却枷来商量。”

    祖堂卷十·镜清

    镜清和尚嗣雪峰,在越州。师讳道宦,温州人也。师初入闽,参见灵云,便问:“行脚大事如何指南?”云云:“浙中米作摩价?”师曰:“洎作米价会。”却续到象骨,象骨问:“汝是什摩处人?”对云:“终不道温州生长。”峰云:“与摩则一宿觉是汝乡人也。”云:“只如一宿觉是什摩处人?”峰云:“者个子好吃一顿棒,且放过。”师又问:“从上祖德例说入路,还是也无?”峰云:“是。”“学人初心后学,乞师指示个入路。”峰云:“但从者里入。”师云:“学人朦昧,再乞指示。”峰云:“我今日不多安。”放身便倒。又问:“只如从上祖德岂不是以心传心?”峰云:“是。兼不立文字语句。”师曰:“只如不立文字语句,师如何传?”峰良久。遂礼谢起,峰云:“更问我一传,可不好?”对云:“就和尚请一传问头。”峰云:“只与摩,别更有商量也无?”对云:“在和尚与摩道则得。”峰云:“于汝作摩生?”对曰:“辜负杀人。”峰曰:“不辜负底事作摩生?”师便珍重。

    又一日雪峰告众云:“当当[堂堂]密密底。”师便出,对云:“什摩当当密密底?”雪峰从卧床腾身起,云:“道什摩?”师便抽身退立。

    又一日普请,雪峰沩山语“见色便见心,还有过也无?”师对云:“古人为什摩事?”峰云:“虽然如此,我要共汝商量。”对云:“与摩商量,不如某甲酴地。”

    又一日行次,雪峰便问:“尽乾坤事不出一刹那,只如一刹那底事,今时向什摩处弁明则得?”师对云:“更共什摩人商量去?”雪峰云:“我亦有对,汝但问我!”师便问:“今时向什摩处弁明则得?”峰乃展手云:“但向这里弁明。”师对云:“此是和尚为物情切。”峰便笑。峰又时云:“争得与摩尊贵,得与摩绵密?”师对云:“某甲自到山门,今经数夏,可闻和尚与摩示徒?”峰云:“我向前虽无,如今已有,莫所妨摩?”对云:“不敢。此是和尚不已而已。”峰云:“置我如此。”又云:“量才处职。”于是承言领旨,遍历诸方。凡对机缘悉皆实契。旋回东越,初住镜清,后住天龙龙册。钱王钦仰德高,赐紫衣法号顺德大师。

    见新到参次,拈起拂子。对云:“久响镜清,到来犹有文彩在。”师云:“今日遇人却不遇人。”后有人进问:“今日遇人却不遇人意作摩生?”师云:“一盘御饭反为庶食。”问:“无源不住,有路不归时如何?”师云:“这个师僧得座便坐。”问:“如何是心?”师云:“是则第二头。”云:“不是如何?”师云:“又成不是头。”僧曰:“是不是,总与摩时作摩生?”师云:“更多饶过。”问:“如何是玄中玄?”师云:“不是,是什摩?”僧曰:”还得当也无?”师云:“木头也语。”因此颂曰:

    一向随他走,又成我不是。

    设尔不与摩,伤著他牵匮。

    欲得省要会,二途俱莫缀。

    问:“古人有言:‘人无心合道’,如何是人无心合道?”师云:“何不问‘道无心合人’?”“如何是道无心合人?”师云:“白云乍可来青嶂,明月那堪下碧天!”

    新到参次,师问:“阇梨从什摩处来?”对云:“佛国来。”师云:“只如佛以何为国?”对云:“清净庄严为国。”师云:“国何以为佛?”对云:“以妙静真常为佛。”师云:“阇梨从妙静来,从庄严来?”僧无不对答。师云:“嘘!嘘!到别处有人问汝,不可作这个语话。”

    师有时上堂,众集。良久云:“来朝更献楚王看,珍重。”问:“明能相见,其理如何?”师云:“可惜与汝道知。”僧曰:“只如可惜道却意旨如何?”师云:“悭珍不免施。”“如何是悭珍?”师云:“可惜道。”僧曰:“不免施又如何?”师云:“对汝道却。”问:“宝在衣中为什摩伶俜辛苦?”师云:“过在阿谁?”僧曰:“只好认得又作摩生?”师云:“更是伶俜。”僧曰:“认得为什摩却伶俜?”师云:“不愧已有。”问:“如何是皮?”师云:“分明个底。”“如何是骨?”师云:“绵密个。”“如何是髓?”师云:“更密于密。”问:“如何是粪扫一纳衣?”师云:“迦叶被来久。”进曰:“纳衣事如何?”师云:“亲付阿难传。”问:“如何是天龙一句?”师云:“伏汝大胆。”进曰:“与摩则学人退一步。”师云:“覆水难收。”问:“如何是文殊剑?”师便作斫势。“只如一剑下得活底人又作摩生?”师云:“出身路险。”“与摩则大可畏。”师云:“不足惊怛。”

    师问僧:“外边是什摩声?”学人云:“雨滴声。”师云:“众生迷己逐物。”学人云:“和尚如何?”师云:“洎不迷己。”后有人问:“和尚与摩道意作摩生?”师云:“出身犹可易,脱体道还难。”师又问僧:“离什处?”学云:“离应天。”师云:“还见鳗鲤不?”学人云:“不见。”师云:“阇梨不见鳗鲤,鳗鲤不见阇梨。”云:“总有[不]与摩?”云:“阇梨只解慎初,不解护末。”

    师示众云:“好晴好雨。”又云:“不为好晴道好睛,不为好雨道好雨。若随语会,迷却神机。”僧问:“未审师尊意如何?”颂曰:

    好晴好雨奇行持,若随语会落今时。

    谈玄只要尘中妙,得妙还同不惜伊。

    问:“经首第一唤作何字?”师曰:“穿耳胡僧笑点头。”问:“西来密旨如何通信?”师云:“出一人口,入千人耳。”“如何是出一人口?”师云:“释迦不说说。”“如何是入千人耳?”师云:“迦叶不闻闻。”问:“学人拟被纳,师意如何?’师云:“一任高飞。”僧曰:“争奈毛羽未备何?”师云:“唯宜低弄。”僧曰:“如何是低弄?”师云:“逢缘不作,对境无心。”僧曰:“如何是高飞?”师云:“目睹瞿昙,犹如黄叶。”“如何是优昙?”师云:“一劫一现。”“如何是黄叶?”师云:“此未为真。”僧曰:“与摩则更有向上事在。”师云:“灼然。”“如何是向上事?”师云:“待你一口吸尽镜湖水,我则向你道。”问:“惺惺为什摩却被热恼?”师云:“为不是那边人。”僧曰:“如何是那边人?”师云:“过这边来。”僧云:“未审这边如何过?”师云:“惺惺不惺惺。”僧曰:“惺惺不惺惺时如何?”师曰:“鲁班失却手。”问:“如何是声色中面目?”师云:“现人不见。”僧云:“太绵密生。”师云:“体自如此。”僧云:“学人如何趣向?”师云:“活人投机。”问:“闻处为什摩只闻不见?见处为什摩只见不闻?”师云:“各各自缘,不缘他。”师题象骨山颂曰:

    密密谁知要,明明许也无。

    森罗含本性,山岳尽如如。

    问:“十二时中如何行李?”师云:“一步不得移。”僧曰:“学人不会,乞师指示个入路!”师云:“不过于此。”师乃颂云:

    当此支荷得,胜于历却功。

    多途终不到,一路妙圆通。

    师问僧:“你名什摩?”对云:“省超。”师便作偈曰:

    省超之时不守住,更须腾身俊前机。

    太虚不碍金乌运,霄汉宁妨玉兔飞。

    师因在帐里坐,僧问:“乍入业林,乞师指示个径直之路!”云:“子既如此,吾岂吝之?近前来。”学人遂近前,师以手拨开帐,云:“嘎。”学人礼拜,起云:“某甲得个入处。”师遂审之,浑将意解。师乃颂曰:

    我适抑不已,汝领不当急。

    机坚尚亏投,影没大难及。

    因举长庆上堂。众僧立久,有僧出来云:“与摩则大众归堂去也。”长庆便打。后有僧举似中招庆,招庆云:“僧道什摩?”对云:“僧无语。”招庆云:“这个师僧为众竭力,祸出私门。”寻后有僧举似化度,化度却问其僧:“只如长庆行这个杖,还公当也无?”对云:“公当。”化度云:“或有人道不公当又作摩生?”对云:“若是与摩人,放他出头始得。”化度云:“在秦则护秦。”化度却举似师云:“只如长庆有与摩次第,不合行这个柱杖。”师云:“大师代长庆作摩生折合?”化度云:“但起来东行西行。”师云:“与摩则木杓落这个师僧手里去也。”时有人拈问师:“只如长庆这个柱杖意作摩生?”师云:“宗师老拦,兼自出身。”

    师又时上堂云:“尽十方世界都来是金刚不坏之体,唯怕牯羊角。”时有人问:“如何是金刚不坏之体?”师云:“世界坏时作摩坏?”“为什摩唯怕牯羊角?”师云:“要汝尽却。”“如何是牯羊角?’师云:“洎道惊杀汝。”僧曰:“体坏时角还存也无?”师云:“不是过夏物。”僧曰:“只如牯羊角尽时,还得相应也无?”师云:“不同汝归意。”僧曰:“不同归意者如何?”师云:“千金不改耕。”僧曰:“只如牯羊角,明得什摩边事?”师云:“上士聊闻便了却,中下意思莫能知。”有人拈问资福:“作摩生是金刚不坏之体?”资福以手点胸。“作摩生是牯牛角?”资福以两手头上作羊角势。有人举似师,师因此示众云:“角锋不密,太露太现。金刚不坏体,唯怕牯羊角,提其角只要出其体,体角俱备,诸人作摩生会?”又谈体颂云:

    体含众像像分明,离体含形形转精。

    清明妙静谁能弁?释迦掩室竭罗城。

    又曰《叹景禅吟》:

    叹汝景禅去何速,虽不同道当眼目。

    个今永却不曾亏,地水火风还故国。

    好也好,也大奇,忙忙宇宙几人知。

    莹净宁闲追路绝,青山绿嶂白云驰。

    歌好歌,笑好笑,谁肯便作此中调。

    难提既与君凑机,其旨无不谐其要。

    格志异,气骨高,森萝咸会一灵毫。

    虽然亦作皆同电,出岫藏峰徒思劳。

    希奇地,剑吹毛,脱罩腾笼任性游。

    此界他界如水月,几般应迹妙逍遥。

    又《悟玄颂》曰:

    有路省人心,学玄者好寻。

    旋机现体骨,何用更沉吟。

    莫嫌浅不食,犹胜意思深。

    鱼若有龙骨,大小尽堪任。

    问:“古人有言:‘切忌随他觅,迢迢与我疏’,如何是切忌随他觅?”师云。“犯今也。”“如何是迢迢与我疏?”师云:“不啻十万八千里。”“如何是我今独自往?”师云:“军马□骑。”“如何是处处得逢渠?”师云:“遍身是眼。”“如何是渠今正是我?”师云:“可杀端的。”“如何是我今不是渠?”师云:“识弁奴郎始得。”

    祖堂卷十·翠岩

    翠岩和尚嗣雪峰,在明州。师讳令参,湖州人也。未睹行录。钱王钦仰,赐紫[+号]永明大师。问:“不借三寸请师道!”师云:“茶堂里贬剥去。”诸余即不散[敢]问。师良久,进曰:“如何举似于人?”师云:“侍者点灯来。”

    师有时上堂曰:“三十年来,无有一日不共兄弟持论语话,看我眉毛还在摩?”众无对。有人举似长庆,长庆代云:“生也。”师示后学偈曰:

    入门须有语,不语病栖芦。

    应须满口道,莫教带有无。

    明照和尚和:

    人门通俊士,正眼密呈珠。

    当机如电拂,方免病柄芦。

    师再和:

    入门如电拂,俊士合知无。

    回头却问我,终是病栖芦。

    师又劝学偈:

    苦哉甚苦哉,波里觅乾灰。

    劝君收取手,正与摩时徠。

    祖堂卷十·报恩

    报恩和尚嗣雪峰。师讳怀岳,泉州仙游人也。出家于莆田圣寿院,依年具戒,志慕祖筵而参见雪峰。密契玄关,化于漳浦。问:“宗乘不却,如何举唱?”云:”山不自称,水无间断。”师临迁化时,上堂云:“十二年来举扬宗教,诸人怪我什摩处?若要听三经五论,[+此去]开元咫尺。”便告寂。

    祖堂卷十·化度

    化度和尚嗣雪峰,在西兴。师韩师郁,泉州莆田县人也。师号悟真大师。僧问:“如何是随色摩尼珠?”师云:“青黄赤白。”“如何是不随色摩尼?”师云:“非青黄赤白。”问:“如何是一尘?”师云:“九世刹那分。”“如何含法界?”师云:“法界在什摩处?”问:“六国未宁时如何?”师云:“是汝。”“宁后如何?”师云:“是汝。”问:“只如维摩登时,或有人问,和尚如何败遣?”师云:“唯有门前镜湖水,清风不改旧时波。”

    祖堂卷十·鼓山

    鼓山和尚嗣雪峰,在福州。师讳神晏,示生梁国。世姓李氏,则皇唐诸王之裔也。幼避荤膻,乐闻锺梵。年始十二,俗舍青灰之壁忽显白气数道。父曰:“此子必出家。”至年十五,偶因抱疾,梦神人与药,睡觉顿愈。年十七,梦一胡僧告云:“出家时至。”后累辞亲爱,方果其愿。遂依卫州白鹿山卯斋禅院道规禅师剃落。至中和二年,于嵩山琉璃坛受戒。因一日谓同学云:“古德云:‘才自四羯磨后,全体戒定慧’。何必拘恋准绳,犹同桎梏!”自此不穷律肆,拥毳遍参。先见白马超州,次历径山荷玉,虽谐请问,未契机缘。复遇雪峰,雪峰拦胸把驻云:“是什摩!”师乃豁然而已,寻便举手摇拽。峰云:“又作道理,作什摩?”师云:“作何道理?”峰乃呵曰:“大有人未到此境界,切须保任护持!”寻以雪峰顺寂,闽王于域左二十里开鼓山,请师为众。师云:“经有经师,论有论师,律有律师。有函有号,有部有帙,各有人传持。若是佛之与法,是建立化仪;禅之与道,是止啼之说。他诸圣兴来,盖为人心不等,巧开方便,遂展多门。为病不同,处方固异。在有破有,居空叱空。二患既除,中道须遣。鼓山所以道句不当机,言非展事。承言者丧,滞句则迷,不唱言前,宁谈句后?直圣释迦掩室,净名杜口。大士梁时,童子当日,一问二问三问尽有人了也,诸仁者作摩生?”时有人礼拜。师云。“高声问!”学云:“谘和尚。”师便喝出。师颂曰:

    直下犹难会,寻言转更赊。

    拟论佛与祖,特地隔天涯。

    祖堂卷十·隆寿

    隆寿和尚嗣雪峰,在漳州。师讳绍乡,姓郑,泉州莆田县人也。师号兴法大师。有人问:“古人道:‘摩尼宝殿有四角,一角常露,三角亦然。’如何是常露底角?”师便竖起佛子。问:“良禾不立米,如何济得万人矶?”云:“侠客面前如夺剑,看君不是黠兒郎。”

    祖堂卷十·安国

    安国和嗣雪峰,在福州。师讳弘韬,姓陈,泉州仙游县人也。初诞之时,胎衣紫色。朝感胡僧而来访之,志求出家。遂于龙华寺东禅依师染剃,依年具戒,便诣雪峰,密契玄关。寻离欧越,遍历楚吴。后再入雪峰,雪峰才见,便问:“什摩处来?”师云:“江西来。”峰云:“什摩处逢见达摩?”师云:“分明向和尚道。”峰云:“道什摩?”师云:“什摩处去来。”

    又因一日峰见师,便拦胸把云:“尽乾坤是个解脱门。把手拽教伊入,争奈不肯入!”师云:“和尚怪某甲不得。”峰云:“虽然如此,争奈背后如许多师僧何!”自后闽王钦敬,请住安国阐扬宗教矣。

    问:“如何是西来意?”师云:“如何是不西来意?”又云:“是即是,莫错会!”问:“学人上来未尽其机,请师尽其机。”师良久,学人礼拜。师云:“忽到别处,有人问汝作摩生举?”学云:“终不敢错举。”师云:“未出门便见笑具。”问:“如何是达摩传底心?”师云:“索非后胤。”众参,师云:“若有白纳衣,一时染却。”于时众中召出一僧,当阳而立。师指云:“这个便是样子也,还有人得相似摩?”众皆无对。别时僧侍立,师云:“你当此时作摩生?”僧云:“某甲向前僧边立。”云:“还得相似摩?”师云:“你不相似。”学人云:“为什摩不相似?”师云:“你带黑有。”

    因长庆在招庆时,法堂东角立次,云:“者里好置一个问。”时有人便问:“和尚为什摩不居正位?”庆云:“为你与摩来。”僧云:“只今作摩生?”庆云:“用你眼作什摩?”师因举著云:“他个则与摩,别是个道理,只今作摩生道则得?”后安国云:“与摩则大众一时礼拜去也。”师亦代云:“与摩则大众一时散去得也。”

    师在众时,举国师碑文云:

    得之于心,伊兰作啃檀之树。

    失之于旨,甘露乃蒺藜之园。

    师拈问僧:“一语之中须具得失两意,作摩生道?”僧提起拳头云:“不可唤作拳头。”师不肯,自拈起拳头曰:“只为唤作拳头。”问:“如何是活人之剑?”师曰:“不敢瞎却汝。”“如何是杀人之刀?”师云:“只这个是。”因举《西域记》云:“西天有贼,盗佛额珠,欲取其珠,佛额渐高,取不得。遂啧云:‘佛因中有愿,我成佛果菩提,愿济一切贫乏众生。如今何得违于本愿,不与我珠?’佛遂低头与珠。”师拈问众:“向这里须得作主,又不违于本愿,合有济人。作摩生道?”众无对。师代云:“有愿不违。”长庆云:“适来岂是违于因中所愿摩?”

    师上堂云:“达摩道:吾本来此土,传教救迷情。诸人且道是什摩教,莫是贝多之教摩?若是贝多之教,自是摩腾竺法兰二三藏,汉明帝永平年中已来了也。既不是此教,且是什摩教?还有人择得摩?若有人择得,便出来看;若无人择,我与你择,这个便是纳僧谙会处。得摩?只与达摩与摩道,遇著本色行脚人还得了摩?汝道达摩僭疣在什摩处,便不了处。我如今不识好恶,颠倒与汝诸和尚插偈、歌咏、告报,尚不能察得;倘若依于正令,汝向什摩处会去?何不抖擞眉毛,著些子精彩耶?尽乾坤界是你诸人家风,诸人一时体取,还有人体得摩?若无人体得,莫只与摩醉慢慢底,有什摩成办时?大须努力!”时有人问:“承师有言:‘尽乾坤界是你诸人家风’,学人到这里为什摩却不见?”师云:“是你到什摩处却不见?”学云:“请师指旨!”师云:“洎放过。”又问:“承师有言:‘若依于正令汝向什摩处会’,如何是正令?”师良久,学人罔措。师云:“不信道向什摩处会?”因举六祖为行者时,到刘志略家,夜听尼转《涅盘经》。尼便问:“行者还读得《涅盘经》不?”行者云:“文字则不解读,只解说义。”尼便将所疑文字问之,行者云:“不识。”尼乃轻言呵云:“文字尚不识,何解说义?”行者云:“岂不闻道‘诸佛理论不干文字’?”因举次,师云:“由欠一问。”便问:“如何是不干文字理论底事?”师云:“什摩处去来?”

    师与长庆从江外再入岭。在路歇次,因举太子初下生时,目视四方,各行七步,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云:“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庆却云:“不委太子登时实有此语,为复是结集家语。直饶登时不与摩道,便是目视四方,犹较些子。”师问:“什摩处你?”庆云:“深领阇梨此一问。”师云:“领问则领问,太粗生!”庆拈得拄杖行三两步,回头云:“不妨是粗些子。”师云:“不错嫌粗。”

    祖堂卷十·长庆

    长庆和尚嗣雪峰,在福州。师讳慧冰,杭州海盐县人,姓孙。年十三出家。初参见雪峰,学业辛苦,不多得灵利。雪峰见如是次第,断他云:“我与你死马医法,你还甘也无?”师对云:“依师处分。”峰云:“不用一日三度五度上来,但知山里燎火度树橦子相似,息却身心,远则十年,中则七年,近则三年,必有来由。”师依雪峰处分,过得两年半。有一日,心造坐不得,却院外绕茶园三匝了,树下坐,忽底睡著。觉了却归院,从东廊下上。才入僧堂,见灯笼火,便有来由,便去和尚处。和尚未起,却退步依法堂柱立,不觉失声。大师听闻,问:“是什摩人?”师自称名,大师云:“你又三更半夜来者里作什摩?”对云:“某甲别有见处。”大师自起来开门,执手问衷情。师说衷情偈曰:

    也大差,也大差,卷上帘来满天下。

    有人问我会何宗,拈起拂子蓦口打。

    大师便安排了,处分侍者,教伊煮粥。吃粥后,教侍者看堂里第二粥未行报。侍者去看,来报和尚,和尚令师来堂里打槌,云:“老汉在这裹住,聚得千七百人,今日之下,只得半个圣人。”

    明朝索上堂,升座便唤师,师便出来。和尚云:“昨夜事,大众却疑你道,两个老汉预造斗合禅。你既有见处,大众前道得一句语。”师便有偈曰:

    万象之中独露身,唯人自肯乃能亲。

    昔日谬向途中学,今日看来火里冰。

    师问:“从上诸圣,传授一路,请垂指示。”师答,良久,设礼而退。雪峰云:“宽尔大哉。”因此便住招庆也。师问:“大沩山久住诜上座,还曾到雪峰山摩?”对云:“不曾到。”师云:“为什摩不曾到。”对云:“某甲自有本分事在。”师云:“作摩生是上座本分事?”上座拈起纳衣角,师云:“只这个,为当别更有?”对云:“和尚适来见什摩?”师云:“龙头蛇尾。”师代云:“果然不见。”

    师与保福游山次,保福问:“古人道妙峰顶,莫只这个便是不?”师云:“是即是,可惜许。”有僧举似鼓山,鼓山云:“若不然者,髑髅遍野,白骨连山。”因举体师叔古曲偈曰:

    古曲发声雄,今古唱还同。

    若论第一拍,祖佛尽迷踪。

    师拈问:“只如祖佛尽迷踪,成得个什摩边事?”僧曰:“成得个佛未出世时事,黑豆未生萌时事。”云:“某甲到这里去不得,未审师如何?”师代云:“成得个绝痕缝边事”。僧问忠塔:“如何是诸佛?”师答曰:“一切人识不得。”有人举似师,师云:“是即是,只欠礼三拜。”

    因僧举云岩补草鞋次,药山问:“作什摩?”岩对云:“将败坏补败壤。”药山不肯,云:“即败壤,非败坏。”师云:“药山与摩道,犹教一节在。”僧问:“和尚如何?”师云:“汝犹教一节在。”僧云:“学人则与摩教和尚一节在,未审作摩生则得尽于师机?”师云:“汝须亲自道始得。”时有学人问:“如何是败坏底?”师提起杖。“如何是非败坏底?”师亦举起杖。问:“古人道‘真金卖不受,卖受金不真。’既卖受,为什摩金不真?”师云:“只为被谩。”

    师有时云:“与摩举扬,背地看来,却成返仄。”僧便问:“当众举扬为什摩却成返仄?”师云:“只为容易。”僧云:“不容易作摩生道?”师云:“当不当。”问:“如何是万法之源?”师云:“未用怪我,只这个是。”僧便礼拜,师却云:“忽有人不肯与摩道,你还肯也无?你若肯,过在什摩处?你若不肯,道理在什摩处?你若挥得,许你有这个眼;你若择不出;敢保你未具眼在。”问:“灵山会上百万众,唯有迦叶亲闻。如何是迦叶亲闻底事?”师良久。僧云:“若不问和尚,洎空过一生也。”师乃将杖打之,问:“师之捉象亦全其力,捉兔亦全其力。既是全力,为什摩救善星不得?”云:“汝道救不得,如今在什摩处?”

    师患耳重,王太傅有书来问疾,兼有偈上师:

    世人悟道非从早,耳患虽加道亦分。

    灵鹫一机迦叶会,吾师传得岂关闻?

    师回问云:“不及奉和,辄置问词。太傅若也吝,则显截流之作也。蒙示非从耳,云得岂关闻。不从闻得者,请露后来珍。”太傅答:“好晴好雨,宜花宜麦。得不得,请大师亲批。”师云:“与摩则大众有望,北院何忧。虽然如此,犹虑恐人笑在。”

    又因举仰山与岑大虫话,师云:“前头彼此作家,后头却不作家。某甲于中下一句语云:邪法难扶。汝道向什摩人分上下语?”问:“如何得不疑不惑去?”师便展手向两边,却令学人再问:“我更与汝道。”学人再问,师乃露膊而坐,学人礼拜,师云:“汝且作摩生会?”对云:“今日东风起。”师云:“汝与摩道未定人见解,汝于古圣已来有什摩言教时节齐得长庆?你若举得,许你有这个话主。”问:“于一不谛,还解置得无过底事也无?”师云:“汝既问我,我亦问汝。”“与摩则不敢道和尚问某甲。”师云:“我也委汝来处,你亦不得错认定半星。”师代前,但言珍重。

    孔子问诸弟子:“汝诸人以何为道?”一人云:“无心为道。”一人云:“触目为道。”有一人两手抚膝,雀跃而行。孔子判云:“无心为道是向去道,触目为道是明道,雀跃而行是现道。”师闻此语,拈问众:“孔子与摩判断,还称得三人意也无?”无人对,自云:“两个则得,一个则不得。”

    师回清源,太傅问:“山中和尚近日有何言教?”师云:“山中和尚近日老婆心,教人向未开口已前会取。”太傅云:“与摩道还得当也无?”师云:“当不当则且置,太傅作摩生会得?”太傅云:“专甲亦有商量处。”大师云:“太傅作摩生商量?”太傅乃收足坐。师云:“教什么人委?”太傅云:“大师不委。”师云:“上来何在?”太傅云:“有什摩罪过?”师云:“亦须自检责好。”

    师与王大王说今古成人立德底事,师向大王云:“世俗中亦有志人底苗稼,佛法中亦有志人底苗稼。”大王就师问:“作摩生是世俗中志人底苗稼?”师举云:“青云有路应须到,金榜无名誓不归。”大王云:“作摩生是佛法中志人底苗稼?”师举云:“努力此生须了却,莫交累劫受诸殃。”又云:“不得无生终不止取彻为期。”大王礼拜云:“若不遇和尚,岂知与摩次第!”

    问僧:“不伤本柄,你作摩生道?”对云:“某甲有口,只解吃菜。”师云:“劈脊棒汝,还甘也无?”云:“争得不甘?”师云:“你过在什摩处,招得这个棒?”对云:“若不打专甲,何处有长庆?”师云:“是也,长庆意作摩生?”其僧珍重。

    师有时云:“我若放你过,纵汝百般东道西道,口似悬河则得;我若不放你过,汝拟道个什摩?”对云:“乞和尚放某甲过,亦有道处。”师云:“我放你过作摩生道?”对云:“来日供养主设斋。”师云:“我若放你过,汝与摩道;我若不放你过,汝与摩道,过在什摩处?”无对。别人对云:“若不与摩道,争识得和尚?”师便讶之,又问别僧:“放你过作摩生道?”对云:“只这个。”

    僧到参次,师便把住,云:“莫屈著兄弟摩?”对云:“不屈。”师推出僧,云:“如许多时,虚踏破草鞋作什摩?”又一日,僧参,师拦胸把住,云:“莫成相触忤摩?”僧无对,师便托出。

    有借举似安国,安国云:“招庆今日有杀人之刀,亦有活人之剑。”僧举似保福,福云:“招庆杀活俱备。”中招庆云:“与摩则首者无过。”演侍者云:“赖得和尚与摩道。”师进云:“是也,不与摩道时作摩生?”侍者无对。师代云:“和尚若不与摩道百杂碎。”问:“学人近入丛林,乞师举唱宗乘。”师云:“是举扬?是不举扬?”学人礼拜,师云:“会摩?”学云:“不会。”师云:“赖汝不会。汝若会,何处更有招庆?”问:“塞雁衔芦为质,祖代凭何为信?”师云:“莫札竹/到,与摩则金口绝谈扬去也。”师云:“还得此消息摩?”学曰:“师还说也无?”师云:“且要问汝。”僧云:“与摩则不敢诳妄和尚去也。”师云:“还得不诳妄摩?”僧曰:“和尚诺即得。”师云:“识弁相访好。”问:“古人道:‘目击道存,不在言说。’和尚此间还著这个人不?”师云:“是我这里别有来由。”僧曰:“和尚如何?”师与一掴,云:“过与一脚,不解拈出。”问:“知古知今时人共委,如何是招庆截流之作?”师云:“酬你所问,不酬你所问。”僧云:“深委和尚道处。”师云:“是你委得,招庆落在什摩处?”僧云:“体悉则不可。”师云:“体悉作摩生?”学人礼拜:“虽有都头,且无副将。”师有时云:“灵利参学底人更不到这里来。”僧问:“既不到这里来,和尚争得委他灵利?”师云:“只见他不到这里来,委他灵利。”僧云:“向什摩处支荷?”师云:“看汝不是这个脚手。”问:“承和尚有言:一等是学,直交见处坐却天下人舌头。如何是坐却天下人舌头底见?”师云:“多少年在此住持,未曾不领个须索。”僧云:“不假三寸,还许学人通信也无?”师云:“许,汝作摩生通信?”僧云:“今日东风起。”师云:“涅盘堂里汉。”

    师出世二十八年,众上一千五百人。以长兴三年壬辰岁五月十七日迁化,春秋七十九,僧夏六十。师号超觉大师。净修禅师赞:

    缁黄深郑重,格峻实难当。

    尽机相见处,立下闭僧堂。

    祖堂卷十一·保福

    保福和尚嗣雪峰,在漳州。师讳从展,姓陈,福州福唐县人也。年十五便投雪峰出家,十八于本州大中寺受戒。既师子之乳育,乃檀树之抽芽。片月新生,孤云出岫。海鹏成羽,望霄汉以胜身;善友临溟,探摩尼而近掌。暂游吴楚,寻复巾瓶。弟子之礼才施,接示之言便至。雪峰云:“还会摩?”师欲拟近前,雪峰以杖拄之。师顿契玄要,更无游心,凡有机缘,悉皆冥契。后以漳州王太傅仰师道德,请转法轮,师出世一十二年矣。

    师上堂云:“有人问话高声问。”时有人出来问:“学人高声问,请和尚高声答。”师云:“道什摩?”学人再申前问,师云:“我不是患聋。”有人问:“摩腾入汉,一藏分明;达摩西来,将何指示?”师云:“上座行脚底事作摩生?”僧云:“不会。”师云:“会取好,莫傍家取人处分。”有人问:“才施三寸,尽涉[米*茶]胡,如何示徒免负于前机?”师云:“收舍看。”学云:“大众咸委。”师云:“汝也是天津桥上皱眉。”僧问:“祖祖相传,有何言属?”师云:“汝从什摩人边传得来?”进曰:“与摩则学人退一步。”师云:“你无端进前退后作什摩?”

    有时上堂云:“夜来还有悟底摩?乞个消息。不悟底摩?乞个消息。悟底是,不悟底是?若便悟去,亦不分外;若便不悟去,亦不分外。莫见与摩道,便道非悟非不悟。莫错好,者风汉与摩道,莫屈著人摩。”问:“承师有言,若便悟去,亦不分外;若便不悟去,亦不分外。未审如何是不悟底事?”师云:“教我向阿谁道?”云:“如何是悟底事?”师云:“悟人即委。”有人问:“学人欲见和尚本来事时如何?”师云:“退后。”进曰:“与摩则非次也。”师曰:“汝亦知而故犯。”有人问:“不弁诸尘,如何端的?”师云:“亏汝问即道。”进曰:“与摩即学人有赖去也。”师云:“山鬼屈汝自作得。”僧问:“不将一物来时如何?”师云:“莫向这里污人田地。”云:“如何免得?”师云:“如何即不免?”有僧问:“十二中时如何据验?”师云:“恰好据验。”云:“学人为什摩不见?”师云:“不可更捏目也。”僧问:“至理幽微,如何得到?”师云:“别更梦见作什摩?”进曰:“幽微之说,犹是梦言,以何所示即得出于梦言?”师云:“还解怪笑得摩?”僧问:“十二分教是背后赞言,请师当赞便赞。”师云:“当不当。”云:“还得全也无?”师云:“莫呓语好。”

    师昔在江外时,欲先归雪峰,遂问招庆云:“某甲先归山,山中和尚忽问上座‘有什摩信’,作摩生只对?”招庆云:“不避腥膻,亦有少许。”师云:“有信道什摩?”招庆云:“教某甲分付与阿谁?”师云:“虽有此语,未必有与摩事。”庆云:“若与摩则前呈全在阇梨。”招庆云:“阇梨先归山,山中或有异闻底事,乞个消息。”师云:“设使有,上座还肯摩?”招庆云:“是什摩心行,推人向泥里著?”招庆临赴清源请时,遂命安国与师同游。山行次,招庆云:“某甲来去山门,已经二十八年,此回住,心中也足。”师问:“于二十八年中,山中和尚有什摩枢要处,请和尚不费家才,举一两则。”云:“有一则,某甲收为方便。”师云:“什摩处?”招庆举首顾视师云:“这个则收为方便,只如宗脉中事作摩生?”良久,师云:“教什摩人委?”招庆云:“阇梨又与摩泥猪疥狗作什摩!”

    招庆因举僧问石霜:“如何是一句?”云:“非句无句不是句。”师拈问:“古人与摩道,意作摩生?”答曰:“实即实。”师云:“还得实也无?”答曰:“委曲话似人即得。”师云:“非句无句不是句,委曲话似人即得,据本分作摩生?”师曰:“大众总委,兄弟有此问!”师云:“谢和尚领话。”招庆因举僧问德山:“从上宗乘,和尚此间如何禀受与人?”德山云:“我宗无语句,实无一法与人。”岩头云:“实即实,于唱教中犹交些子。”师拈问招庆:“岩头平生有什摩言教过于德山?”招庆举岩头云:“如人学射,久久方中。”时有人问:“中时如何?”云:“莫不识痛庠?”师云:“今日非唯举话。”招庆云:“是什摩心行?”招庆因举佛陀婆梨尊者从西天来,礼拜文殊,逢文殊化人,问:“还将得尊胜经来否?”云:“不将来。”文殊曰:“既不将来,空来何益!纵见文殊,亦何必识之!”拈问招庆:“将得经来,文殊在什摩处?”庆答云:“恰是。”庆却问师:“将得经来,文殊在什摩处?”师云:“互换之机且从,只今作摩生?”招庆因举古人道:“金屑银屑虽贵,肉眼里著不得,岂况法眼乎!”招庆拈师问:“只如著不得,还著得摩?”师对云:“未在,更道。”招庆遂喝。师却喝,招庆却问:“阇梨作摩生道?”师云:“某甲斋后未吃茶。”师举教中云:“宁说河不入海,不说如来有二种语;宁说罗汉有三毒,不说如来有二种语。不道如来无语,只道如来无二种语。”师拈问招庆:“作摩生是如来语?”招庆云:“聋人争得闻?”师云:“和尚向第二头道则得。”招庆问:“阇梨作摩生道?”师云:“吃茶去。”招庆举南泉玩月次,时有僧问:“何时得似这个月?”泉云:“王老僧二十年前亦曾与摩来。”招庆续起问:“如今作摩生?”师代云:“近日老迈,且摩过时。”招庆云:“不因阇梨举,洎成亡记。”师云:“宿习难忘。”

    困山云:“今日可杀寒。”因举东寺问:“近离什摩处?”云:“近离江西。”东寺云:“还将得马师真来不?”对云:“只这个是。”云:“背后底。”师代云:“洎不到此间。”招庆云:“大似不知。”因举长庆云:“我有一个问,哑却天下人口。”又云:“汝且作摩生问?”师代云:“谢和尚重重相为。”因举无著和尚到五台山,见文殊化寺,共吃茶次,文殊提起茶垸子云:“南方还有这个不?”无著云:“无。”文殊云:“寻常将什摩吃茶?”无著无对。师代云:“几不与摩道。”又代云:“久向金毛,今日亲见。”招庆代云:“若与摩,则痴客劝主人:‘请尽茶’。”因举先洞山辞兴平,兴平问:“什摩处去?”洞山云:“沿流无所止。”兴平云。“法身沿流?报身沿流?”洞山云:“总不作如是见解。”师代云:“觅得几个?”因举耆婆向弟子云:“汝于山中觅不中为药草归来。”弟子归来云:“并无有不中为药底草。”师遂提起问:“这个还中为药摩?”对云:“有什摩病敢出头?”师不肯,自代云:“有什摩不冰消?”因举盐官问座主:“《花严经》有几种法界?”对云:“四种法界。”提起拂子:“这个向阿那个法界中收?”无对。师代云:“若只礼谢,则著和尚棒。”因举南泉云:“文殊普贤昨夜三更各打与二十捧,一时趁出院。”赵州云:“和尚棒教什摩人吃?”师代云:“不得不道。”因举先洞山问雪峰:“入门须得语,不得道‘早个入门了也’。”雪峰云:“某甲无口。”师曰:“无口则且从,还我眼来。”无对。师代云:“若问眼,和尚谨随状退。”因举僧问先洞山:“从上几人得入此门?”洞山云:“实无一人得入此门。”进曰:“与摩道,莫屈人也无?”洞山云:“若实如此,亦不屈著人。”时有学人问:“古人还扶入门,不扶入门?”保福云:“行脚得什摩人力?”

    僧举盘山云:“光境俱亡,复是何物?”洞山云:“光境未亡,复是何物?”“据二彼商量,尽未得剿绝。”师拈问其僧:“作摩生道得剿绝?”僧云:“还解怪笑得摩?”师云:“非常怪笑得。”学人却问:“和尚如何道得剿绝去?”师云:“两手扶犁水过膝。”自后举似招庆:“保福道‘非常怪笑’意作摩生?”招庆云:“尽法无民。”因举曹山“三种阐提”云:“杀尽一切,名曰阐提;杀一阐提,得福无量。”僧问:“只如一阐提作摩生杀?”师云:“不杀。”进云:“为什摩不杀?”师云:“若杀,则同于阐提。”因举云居示徒云:“举得一百个话,不如拣得一个话;拣得一百个话,不如道取一个话;道得一百个话,不如行取一个话。”时有僧问:“只如一个作摩生行?”师云:“不行。”进云:“为什摩不行?”师云:“汝须礼拜。”因举曹山云:“佛既说一言五百害心生,如何是此言?”师云:“冷侵侵地。”进曰:“既有此言,为什摩却返怨?”师云:“汝唤什么作返怨?”对云:“唯不喜见父面。”时有学人问:“父有什摩过?”师云:“父无过。”云:“既无过,为什摩不喜见?”师云:“只为无过,所以不喜见。”因举南泉问座主:“讲什摩经?”座主云:“讲《上生经》。”南泉云:“弥勒在什摩处?”对云:“在兜率陀天。”南泉叱云:“天上无弥勒。”后僧举似洞山,洞山叱:“地下无弥勒。”有人问师:“弥勒在什摩处?”师乃叱之。因举教中有言:“应真菩萨内外俱作黄金色。”时有人问:“直得与摩时,是什摩人分上事?”师云:“不是兄分上事。”云:“与摩则有强有弱去也。”师云:“前话已堕。”

    师因举初祖于少林寺里,面壁打坐九年。寺里三千个听徒口似悬河,只云:“此是西天小乘壁观婆罗门,有什摩雪处?直是有理无雪处!”时有人问:“既有理,为什摩无雪处?”师云:“只为如此,所以如此;若不如此,焉知如此?”僧云:“不如此事作摩生?”师云:“莫放我打睡。”

    师有时云:“不座诸法,还得无过摩?”有时云:“欲得见诸圣,亦从此门入;不欲得见诸圣,亦从此门入。”师却问僧:“作摩生是汝入门底事?”僧云:“当不当。”师云:“是凡,是圣?”对曰:“未问已前,却疑和尚。”师叱之。问:“古人有言,‘欲达无生路,应须识本源。’如何是本源?”师良久,却问侍者:“适来僧问什摩?”其僧再举,师便喝出,云:“我不是患聋!”

    师患漏次,僧问:“善知识诸漏已尽,为什摩患漏?”师云:“若是善知识,一物亦不违。”增云:“争奈苦楚何?”师云:“若见众生苦,则同受苦者。”因小师行脚归,师问:“汝乱走,还变也未?”对云:“不是神,不是鬼,变什摩?”师云:“又乱走作什摩?”对云:“也要和尚鉴。”师云:“放汝二十棒。”师代云:“和尚见走到什摩处?”师问僧:“我寻常道,莫道道不得,设而道得十成,犹是患謇。”既道得十成,为什摩却成患謇?”僧云:“从来岂是道得底事那作摩?”师抗声云:“脱却来!”其僧别云:“头上不可更安头。”师云:“停囚长智。”僧辞师,问:“什摩处去?”对云:“什摩处不是某甲去处?”师云:“忽然山河大地又作摩生?”对云:“唤什摩作山河大地?”师云:“汝话堕也。”问:“不问不答时如何?”师云:“不道。”进曰:“为什摩不道?”师云:“你也虚有这个问。”

    师上堂云:“此事似个什摩?闪电相似,石火相似,火焰相似,霹雳相似。是你诸人著力,须得趁著始得;若不趁著,丧身失命。”有人便问:“承师有言:‘是你诸人著力,须得趁著始得;若不趁者,丧身失命。’直得趁著还不丧身失命也无?”师云:“失不失,即且置。是你还趁著也无?”对曰:“若道趁不著,招人怪笑。”师曰:“是你趁著底事作摩生?”对曰:“和尚还解怪笑得摩?”师曰:“汝是恶人。”僧曰:“何必!”师便打出去。师举曹山代无著曰:“久承大师按剑,何得处在一尘?”僧便问:“作摩是文殊剑?”对曰:“不道。”“为什摩不道?”曰:“道则在一尘。”鼓山问静道者:“古人道,这里则易,那里则难。’这里则且从,那里事作摩生?”道者曰:“还有这里那里摩?”鼓山打之。师云:“打有道理,打无道理?”学人云:“于静道者分上商量则得。”师云:“古人意作摩生?”学云:“不可道,某甲辜负古人。”师云:“不辜负古人事作摩生?”对云:“和尚惯得此便。”师云:“你也是惯得此便。”因举彦上座问九峰和尚:“又须道取柏树子,不得触著,和尚如何道?’和尚无对。彦上座举似长庆,长庆却问上座:“当此问,上座代和尚作摩生道?”上座对云:“不逐四时雕。”长庆举似保福,保福拈问长庆:“只如上座道‘不逐四时雕’,与摩道还得剿绝,为当不得剿绝?”庆云:“争得剿绝!”师云:“大众分明记取,向后举似作家第一机对。”困山云:“不是桄榔树。”师云:“桄榔树不是。”

    师上堂,因示徒云:“过去如许多诸圣,乃至今时老宿,出头来尽道‘我愿度一切众生,成道成果,与我无异。’灼然吾徒等辈,为不承他先圣方便,今日向什摩处填沟塞壑?然虽如此,于中还有一人具眼也无?”师代云:“汝问天下人怪笑得摩?”因举古人道:“诸方只有杀人之刀,且无活人之剑。”时有学人问:“如何是活人之剑?”师答曰:“我老大汉,不能礼拜汝。”师问僧:“我都置一问,汝作摩生对?”曰:“与摩即退一步。”师云:“非时作摩生?”云:“和尚因什摩龙头蛇尾?”师云:“汝是作家。”对曰:“未在,更道。”师云:“我不辞向汝道,恐汝会去。”问:“教中有言,‘师子捉象,亦全其力’,未审全个什摩力?”师答曰:“若问全力,我怕。”进云:“和尚为什摩却怕学人?”师云:“为汝有全力。”问:“承古人有言,‘智不到处,切忌道著,道著则头角生。’和尚如何?”师答曰:“收。”进曰:“若向无头角处收,即招大众怪笑。”师云:“失钱遭罪。”因举《金刚经》云:“一切诸法,皆是如义。”师却问僧:“作摩生是如义?”对云:“和尚问阿谁?”师云:“忽遇道伴相借问,作摩生向伊道?”对云:“和尚是什摩心行?”师不肯,代云:“何处有与摩道伴?”

    祖堂卷十一·云门

    云门和尚嗣雪峰,在韶州,师讳偃禅,苏州中吴府嘉兴人也。姓张。年十七,依空王寺僜律禅师下受业。年登己卯,得具尸罗,习四分于南山,听三车于中道。

    辞入闽岭,才登象骨,直大/乌鹏程,三礼欲施,雪峰便云:“何得到与摩?”师不移丝发,重印全机,虽等截流,还同戴角。每于参请,暗契知见。复出瓯闽,止于韶州灵树知圣大师。密怀通鉴,益固留连。去世后,付嘱住持。南朝钦崇玄化,赐紫号匡真大师。

    问:“如何是透法身之句?”师云:“看山。”师上堂云:“汝若不会,三十年后,莫道不见老汉。”

    师有十二时偈:

    半夜子,命似悬丝犹未许。因缘契会刹那间,了了分明一无气。

    鸡鸣丑,一岁孙兒大哮吼。实相圆明不思议,三世法身藏北斗。

    平旦寅,三昧圆光证法身。大千世界掌中收,色透髑髅谁得亲?

    日出卯,嘿说心传道实教。心心相印息无心,玄妙之中无拙巧。

    食时辰,恆沙世界眼中人。万法皆从一法生,一法灵光谁是邻?

    禺中巳,分明历历不相似。灵源独曜少人逢,达者方知无所虑。

    日中午,一部笙歌谁解儛?逍遥顿入达无生,昼夜法螺击法鼓。

    日昳未,灌顶醍醐最上味。一切诸佛及菩提,唯佛知之贵中贵。

    晡时申,三坛等施互为宾。无漏果圆一念修,六度同归净土因。

    日入酉,玄人莫向途中走。黄叶浮沤貦杀人,命尽慞惶是了手。

    黄昏戍,把火寻牛是底物。素体相呈知道非,奴郎不弁谁受屈?

    人定亥,莫把三乘相疋配。要知此意现真宗,密密心心超三昧。

    又宗脉颂曰:

    如来一大事,出现于世问。

    五千方便教,流传几百年。

    四十九年说,未曾忤出言。

    如来灭度后,付嘱迦叶边。

    西天二十八,祖佛印相传。

    达摩观东土,五叶气相连。

    九年来面璧,唯有吃茶言。

    二祖为上首,达摩回西天。

    六祖曹溪住,衣钵后不传。

    派分三五六,各各达真源。

    七八心忙乱,空花坠目前。

    苦哉明眼士,认得止啼钱。

    外道多毁谤,弟子得生天。

    昔在灵山上,今日获安然。

    六门俱休歇,无心处处闲。

    如有玄中客,但除人我山。

    一味醍醐药,百病悉皆安。

    因缘契会者,无心便安禅。

    师因把杖打柱问:“什摩处来?”对云:“西天来。”师云:“作什摩来?”对云:“教化唐土众生来。”师云:“欺我唐土众生。”却问:“大众还会摩?”对云:“不会。”师打柱云:“打你个两重败阙!”师良久,僧问:“何异释迦当时?”师云:“大众立久,快礼三拜。”

    问:“如何是超佛越祖之谈?”师云:“蒲州麻黄,益州符子。”问:“一口吞尽时如何?”师云:“老僧在你肚里。”僧曰:“和尚为什摩在学人肚里?”师云:“还我话头来。”

    问:“如何是禅?”师云:“露柱吞虾蟆。”僧云:“如何举唱,则不负于来机?”师云:“道什摩?”僧云:“还可来意也无?”师云:“且款款问。”

    师问僧:“诸方行来道我知有,且与我拈三千大千世界,向眼睫上著。”学人应喏。师云:“钱唐去国,为什摩三千里?”师问僧:“一切声是佛声,一切色是佛色。拈却了与你道。”对云:“拈却了也。”师云:“与摩驴年去。”

    祖堂卷十一·齐云

    齐云和尚嗣雪峰,师讳灵照,东国人也。

    自传雪峰密旨,便住浙江。钱王钦重,敬赐紫衣,号真觉大师。初居齐云,后住镜清、报慈、龙花。四海玄徒,长臻法席矣。

    师有时上堂云:“尽令去也,如存若亡。私曲将来,碍著老学,与摩相告报,还解笑得我摩?”时有人问:“请师尽令。”师云:“底底。”

    问:“如何是诸佛出身处?”师唤少兒老,法归亦庆幸。”僧云:“与摩则只今讳什摩?”师云:“到京不知有京风。”问:“此个门风,如何继绍?”师云:“昔年汉主,今日吾君。”

    师住报慈时,开堂日云:“帝子王孙,及四众云集。金枝玉叶,未离王宫。及诸高班君子等,犹在贵居;乃至诸寺大师大德,只在本寺。正当与摩时,微僧早与相著了也,于中还有省察者摩?诸仁者才拟跨门,万里望乡关,岂况到报慈,何处更有也?与摩语话,莫轻角/牛上人摩?放过则万事绝言;若不放过,一场祸事。虽然如此,不可断绝。今时于中还有怀疑者摩?快出来!”时有人出来问:“承师有言,未离本处。早与相著了也。未审未离本处,什摩处是师与众人相著处?”师云:“阿你若不得我力,争解形得此问?”

    问:“寸丝不露时如何?”师云:“隐密。”僧云:“与摩则无面可露也。”师云:“林下月彩足人撮。”

    问:“诸圣会中,还有不排位者也无?”师云:“诸圣会中则且置,唤什摩作不排位?”僧云:“与摩则出身无路也。”师云:“玉不处雪,那辩坚贞?”因说百丈打侍者因缘。有人拈问:“百丈打侍者,为上座打,为侍者打?”师云:“理[里]正不了,累及家丁。”

    师问招庆:“事须有与摩道,不被人检点,初机后学,又须得力。自古先德苗稼,是什摩次第,附得其中?此问请和尚择。”招庆择云:“放旷长如痴凡人,他家自有通人爱。”

    问:“未纳问前,请师指示。”师云:“成什摩道理?”僧云:“已领师意。”师云:“献璧加刑。”困措多人主寺问僧:“此寺名什摩?”其僧不知名额,措多送作一首诗曰:

    此寺何年造?问僧僧不知。

    系马枯松下,拂尘读古碑。

    有人拈问师:“碑文道什摩?”师云:“三藏入室。”

    师问招庆:“作摩生是投机如未肯?”招庆曰:“遇茶即吃。”师曰:“适来立久脚疒@登痛。”招庆却问:“什摩处是成尘处?请兄择。”师云:“即此猛提取。”招庆肯之。

    师有时上堂,蓦地起来伸手云:“乞取些子,乞取些子。”又云:“一人传虚,万人传实。”

    问:“古人有言,‘无言无说,直入不二法门。’文殊与摩道,还称得长老意无?”师云:“比拟理国,却令家破。”

    问:“灵山会上,法法相传。未审齐云将何付嘱于人?”云:“不可为汝一个荒却齐云山。”僧云:“莫便是亲付嘱也无?”师云:“莫令大众笑。”

    师一日见僧上来立次,竖起物问:“你道这个与那个别不别?”僧无对。师代云:“别则眼见山,不别则山见眼。”

    问:“‘向上一路,千圣不传。’未审是什摩人则能传得?”师云:“千圣也疑我。”僧云:“莫便是传底人无?”师云:“晋帝斩嵇康。”

    师上堂,偏立告云:“莫不要升此座摩?”云禅大师云:“人义道中。”自代云:“大众还体悉摩?”

    师初入龙华,上堂云:“宗门妙理,别时一论。若也大道玄网,包三界为一门,尽十方为正眼。世尊灵山说法之后,付嘱摩诃迦叶。祖祖相继,法法相传。自从南天竺国王太子舍荣出家,呼为达摩大师,传佛心印,特置十万八千里过来。告曰:‘吾本来此土,传教救迷情。’以经得二千来年贞风不替。我吴越国大祖世皇,崇敬佛法,当今殿下,敬重三宝,兴阐大乘,皆是灵山受佛付嘱来。大师令公迎请大士归朝,入内道场供善,兼宣下造寺功德。以当寺便是弥勒之内苑。宝塔安大士真身,又是令公兴建,地久天长,古今罕有。播在于四海,八方知闻。昨者伏蒙圣恩,宣赐当寺住持,许聚玄徒。敢不率以焚,修励一心而报答圣躬?许赐从容,有事近前。”

    时有学人问:“只如龙花之会,何异于灵山?”师云:“化城教一级。”僧云:“与摩则彼彼不相羡也。”师云:“前言终不虚施。”僧云:“未审当初灵山合谈何法?”师云:“不见道‘世尊不说说,迦叶不闻闻’?”僧云:“与摩则‘不睹王居殿,焉知天子尊’?”师云:“酌然,瞻敬则有分。”

    师问僧:“作什摩云‘扫佛身上尘’?”云:“既是佛,为什么却有尘?”僧无对。自代云:“不见道‘金屑虽贵’?”

    问:“古人有言:佛有正法眼,付嘱摩诃迦叶。如何是‘正法眼’?”师云:“金屑虽贵。”僧云:“‘正法眼’又作摩生?”师云:“也须知有龙花惜人。”

    有人问:“某甲下山去,忽有人问:‘龙花有什摩消息’,向他作摩生道?”师:“但向他道:‘马鸣龙树白槌下。’”

    问:“不二之言,请师道。”师云:“不遵摩竭令,谁谈毗耶理?”

    丽天和尚颂无著对文殊话。颂曰:

    清凉感现圣伽蓝,亲对文殊接话谈。

    言下不通好消息,回头只见翠山岩。

    师和颂曰:

    遍周沙界圣伽蓝,触处文殊共话谈。

    若有门上觅消息,谁能敢道翠山岩?

    问:“古人有言:‘粗中之细,细中之粗。’如何是‘粗中之细’?”师曰:“佛病最难治。”进曰:“师还治也无?”师云:“作摩不得?”僧曰:“如何治得?师曰:“吃茶吃饭。”

    祖堂卷十一·永福

    永福和尚嗣雪峰,在福州。师讳从徊,福州闽县人也,姓陈。于雪峰山出家。依年具戒,密契玄关。周游吴楚,却复瓯闽。初住漳南报恩,后居永福。闽王钦敬,赐紫号超证大师。

    师有时上堂,向绳床一边立云:“二尊不并化。”便归方丈。问:“教中有言:‘十方佛土中,唯有一乘法,无二亦无三。’如何是‘一乘法’?”师云:“汝道‘我在这里’,为个什摩?”僧云:“与摩则不知古人去也。”师云:“虽然如此,却不辜负汝。”问:“诸余则不敢问,省要处乞师垂慈。”师云:“不快礼拜,更待何时?”因举:“长庆上堂:‘尽法则无民。’永福则不然:若不尽法,争得有民?”

    有人问赵州:“古人道:‘至道无难,唯嫌拣择。’如何是不拣择底法?”赵州云:“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僧云:“此犹是拣择底法。”州云:“田舍奴。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什摩处是拣择?”有人举问长庆:“如何是不拣择底法?”庆云:“还我有异底法来。”师闻举云:“此两人总在拣择中收。”僧便问:“如何是不拣择底法?”师云:“今日是几?”

    后长庆闻举云:“须道超证有亲疏不?无他与摩道。”

    祖堂卷十一·福清

    福清和尚嗣雪峰,在泉州,师讲玄讷,东国人也。

    泉州王太尉仰师道德,请转法轮,敬奏紫衣。问:“如何是人王?”师云:“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如何是法王?”师云:“无手指天,无手指地。”学曰:“人王与法王,相去几何?”师云:“汝自断看。”进云:“学人断不得。和请和尚断。”师云:“来年更有新条在,恼乱春光卒未休。”

    问:“如何是菩提?”师云:“庠梨失却半年粮。”学云:“为什摩失却半年粮?”师云:“只为图他一斗米。”问:“圆伊三点人皆信,灵秀家风事若何?”师云:“灵秀家风也且从,是汝家风作摩生?”学云:“争奈学人未现何?”师云:“阿谁教你不会?”

    祖堂卷十一·潮山

    潮山和尚嗣雪峰,在吉州,师讳延宗,泉州莆田县人也。

    僧问:“和尚是咸通前住,咸通后住?”师云:“嘎。”学人再申问,师乃云:“病鸟栖芦,困鱼止泊。”

    问:“师久修何业,而隐此山?”师云:“什摩处得这个消息?”学人应诺,师叱之。问:“如何是学人自己?”师云:“争受人谩?”

    祖堂卷十一·惟劲

    惟劲禅师嗣雪峰,在南岳般舟道场,生缘福州永泰县人也。

    自参见雪峰,便契玄旨。经游五顶,南北丛林,遍探宗师,推为匠伯。后栖南岳,平生苦节。寰海播名,编续《宝林》、《镜灯》、《漩澓》、《防邪论》,并《插释赞》,广流于世。楚王钦仰,迎请出岳,留驻府廷,为教网之纪纲,作祖天之日月,住持报慈东藏,奏赐紫衣号宝文大师矣。

    师因赞《镜灯》曰:

    伟哉真智士,能开方便津。

    一灯明一体,十镜现十身。

    身身相映涉,灯灯作互因。

    层层身土广,重重理事□。

    俨睹微尘佛,等逢毗目仙。

    海印从兹显,帝网义由诠。

    一尘说法界,一切尘亦然。

    五蕴十八界,寂用体俱全。

    圆光含镜像,一异不可宣。

    达斯无碍境,遮那法报圆。

    又述象骨偈曰:

    象骨雄雄举世尊,统尽乾坤是一门。

    词锋未接承当好,莫待言教句里传。

    拟议终成山海隔,擗面浑机直下全。

    更欲会他泥牛吼,审细须听木马嘶。

    如体禅师雄颂曰:

    古曲发声雄,今古唱还同。

    若论第一拍,祖佛尽迷踪。

    长庆拈问僧:“只如‘祖佛尽迷踪’,成得个什摩边事?”对云:“成得个佛未出世时事,黑豆未生芽时事。”庆云:“只如佛未出世时事,黑豆未生芽时事,成得个什摩边事?”对云:“某甲到这里举不得。未审和尚如何?”庆云:“成得个痕缝边事。”师又颂曰:

    学道如钻火,逢烟且莫休。

    直得金星现,归家始到头。

    有人举问中招庆:“古人有言:‘直得金星现,归家始到头。’如何是‘金星现’?”庆云:“我道直得金星现,也未是到头在。”僧云:“作摩生?”庆云:“遇茶吃茶,遇饭吃饭。”

    祖堂卷十一·越山鉴真

    越山鉴真大师嗣雪峰,钱王钦敬赐紫,师因睹写真,有偈曰:

    真之本源,顶足方圆。

    弥沦不坏,实相无边。

    恆沙劫数,古今现前。

    沤起沤灭,空手空拳。

    此之相貌,三界亦然。

    师颂三种病人曰:

    盲聋喑哑格调高,是何境界自担荷。

    昔日曾向玄沙道,笑杀张三李四歌。

    祖堂卷十一·睡龙

    睡龙和尚嗣雪峰,在泉州,师号道溥,姓郑,福唐县人也。

    出家于宝林院,依年具戒,便参见雪峰,密契玄关,更无他往。后清源王太尉,钦仰德高,请住五峰。旋奏紫衣锡号弘教大师矣。

    有时僧参次,于时云:“莫道,空山无可只对。”便起归丈室。

    有俗官问黄檗供养主:“黄檗和尚驴马相似,上座作供养主,作什摩?”僧无对。却归举似黄檗。黄檗云:“道薄人微,甚是难消。”有人举似南泉,南泉云:“池州麻黄,蜀地当归。”有人举似师,师云:“泉州葛布,好造汗衫。”

    问:“古人有言:‘含珠不吐,谁知有宝?’含珠则不问,便请吐。”师云:“看者甚多,弁者甚少。”问:“如何是学人自己事?”师云:“不是你自己是什摩?”问:“太尉相公送绳床,和尚将何报答?”师云:“天津桥上无异路,报答之心性不殊。”僧云:“与摩则相公殷勤,师之不谬。”师云:“我道毗卢不点头,你作摩生?”僧云:“学人到这里,直得无言可进。”师云:“饶你与摩,亦与老师较一阶地。”

    问:“学人乍入丛林,乞和尚指示个入路。”师良久,学人礼拜。师云:“汝礼拜阿谁?”学云:“礼拜和尚。”师云:“汝若会,即是汝礼拜汝;汝若不会,即是礼拜老僧。”

    问:“如何是古佛心?”师云:“我委。你不问古佛心。”问:“如何是佛?”师云:“觌面相呈由不识,问佛之人焉能委?”师颂三种病人曰:

    奇哉大师哑盲聋,善能方便唱真宗。

    为报知音须带会,莫将意句竞来通。

    问:“教中有言:‘罗侯罗密行。’如何是‘密行’?”师云:“汝是粗人,争得委?”学云:“和尚还委得也无?”师云:“不委。”学云:“和尚为什摩不委?”师云:“若委则不密去。”

    问:“教中有言:‘开方便门,现真实相。’如何是‘方便门’?”师竖起拳。“如何是‘现真实相’?”师良久,学云:“若不置问,焉委得和尚慈悲?”师曰:“也须进步。”

    太尉问:“如何是摩尼珠?”师云:“明日更献北禅看。”太尉云:“非北禅,还有鉴者也无?”外师云:“臣僧有幸得遇明君。”又述示学偈曰:

    瞎眼善解通,聋耳却获功。

    一体归无性,六处本来同。

    我今齐举唱,方便示汝侬。

    相传佛祖印,继续老胡宗。

    因雪峰问玄沙:“汝还识国师无缝塔也无?”玄沙却问:“无缝塔阔多少?高多少?”雪峰顾示,玄沙云:“和尚何得自犯?”僧问师:“玄沙岂不是不诺雪峰?”师云:“是也。”僧云:“既然如此,请师代雪峰对玄沙。”师云:“向后不用修造。”

    祖堂卷十一·佛日

    佛日和尚嗣云居,在越州。

    师到径山,径山问:“伏承长老,独处一方,何得再游峰顶?”师云:“朗月当空挂,冰霜不自寒。”使山云:“莫是长老家风也无?”师云:“峭峙万重山,此中含宝月。”径山曰:“此犹是文言,长老家风作摩生?”师云:“今日赖遇佛日,师别申一问。隐密全生时人知有道得,大省无辜时人知有道不得。于此二途,犹是时人升降处。未审长老亲道自道,云何道?”径山云:“我家道处无可道。”师云:“如来路上无私曲,更请玄音和一场。”径山云:“任你二轮更互照,碧宵云外不相干。”师云:“为报白头无限众,此中年少莫归乡。”径山云:“老少同轮无向背,我家玄路莫参差。”师云:“一言已定天下,四句为谁留?”径山云:“汝道有三四,我道其中一亦无。”径山因此偈曰:

    东西不相愿,南北与谁留?

    汝则言三四,我道其中一也无。

    师颂曰:

    遍学穷切抱死尸,出身不得病难治。

    任汝入海常献宝,不如自治剑轮飞。

    祖堂卷十一·水西南台

    水西南台和尚嗣云居,在潭州。

    问:“祖祖相传,未审传个什摩?”师云:“不因阇梨举,老僧亦不知。”

    祖堂卷十一·中曹山

    中曹山和尚嗣曹山,在抚州,师号慧遐,姓黄,泉州莆田县人也。

    自造漕源法席,密契玄道,更无他往,而居荷王矣。

    僧问:“抱璞投师时如何?”师云:“不是自家珍。”僧曰:“如何是自家珍?”师云:“不啄不成器。”

    问:“佛未出世时如何?”师云:“曹山不如。”曰:“佛出世后如何?”师云:“不如曹山。”

    问:“四山相逼时如何?”师云:“曹山在里许。”僧曰:“还求出离也无?”师云:“若在里许,则求出离。”

    祖堂卷十一·金峰

    金峰和尚嗣曹山,在杭州,师讳从志,福州古田县人也。

    自离闽越,便造漕源,顿契玄猷,更不他往。初住金峰山,后住报恩寺,师号玄明禅师矣。

    问:“四海晏清时如何?”师云:“犹是阶下汉。僧曰:“王还知也无?”师云:“王不少神。”

    问:“如何是禅?”师云:“不动转。”“如何是道?”师云:“不同万物。”进曰:“禅与道相去近达?”师云:“近则近,远则远。”“如何是‘近则近’?”师云:“对面弁不得。”“如何是远则远?”师云:“过于兜率。”

    问:“古人以调弦,以弁为希。只如熊耳与曹溪,以何为验?”师云:“无纹彩。”进曰:“既然如此,六叶从何来?”师云:“岂是有纹彩那作摩?”僧云:“古人还传也无?”师云:“若不传,争得到今日?”僧曰:“既无纹彩,作摩生传?”师云:“传是无纹彩。”僧曰:“和尚还传也无?”师云:“作摩不传?”僧云:“古人意如何?”师云:“曹溪门前力掌,直至如今不忘。”僧曰:“向后事如何?”师云:“千嘱万嘱。”

    祖堂卷十一·鹿门

    鹿门和尚嗣曹山,在襄州,师讳真禅。

    问:“如何是得道底人?”师云:“有口似鼻孔。”僧曰:“忽有客来,将何败对?”师云:“柴户草门,谢你经过。”

    祖堂卷十二·荷玉

    荷玉和尚嗣曹山,在抚州。师讳匡慧,俗姓高,福州福唐县人也。

    出家于罗汉院,具戒造曹源。因一日参次,曹山乃问师:“大人还在也无?”对云:“在。”曹山云:“略要相见,还得摩?”对云:“请和尚进。”曹山乃倒卧,师便珍重而出。于时却来。曹山云:“曹山适来问阇梨,与摩只对曹山?是什摩时节?但角/牛道角/牛道。”师云:“却是相见时节。”曹山深器之。自尔任性逍遥,化缘将至。初住龙泉,后居荷玉。于辛亥岁敕诏,再三辞免,赐号玄悟禅师矣。

    师有时上堂云:“诸兄弟,莫只是走上为言为句,莽莽荡荡地大,难得相应。如今欲得省心力摩?不如直下休歇去,剥却从前如许多不净心垢,附托依解,回头看汝自家本分事,合作摩生著力。”师有时上堂,良久,云:“须道我好心。”学人便问:“如何是和尚好心?”师云:“好心无好报。”师见禾山来僧,拈起拂子云:“禾山还说得这个也无?”对云:“非但这个。”师云:“辜负禾山作什摩?”问:“如何是密传底心?”师良久,僧云:“若与摩,则徒劳侧耳也。”

    师唤侍者,侍者来,师云:“烧火。”问:“古人道:‘若记著一句,论劫作野狐精。’未审古人意如何?”师云:“龙泉僧堂未曾锁。”僧曰:“和尚如何?”师云:“风吹耳埵。”师又时举起杖云:“从上来皆留此一路方便接人。”僧云:“和尚犹是从头起也。”师云:“更谢相悉。”问:“古人道:‘释迦掩室于摩竭,净名杜口于毗耶。’时人皆云不昧于真宗。未审古人意如何?”师云:“惜取眉毛好。”师有时示众云:“若向这里通得,未是自己眼目。”又云:“古人恐与蛇画足,眼中生翳,复若为?”问:“如何指示则得不昧于时中?”师云:“不可雪上更加霜。”僧曰:“与摩则全因和尚去也。”师云:“因什摩?”

    云岩扫地次,叶寺主问:“何得自驱驱?”严云:“有人不驱驱。”寺主云:“何处有第二月?”岩提起帚云:“这个是第几月?”玄沙代云:“此由是第二月。”报慈拈问师:“忽然放下扫帚时作摩生道?”师云:“大家吃茶去。”

    师有颂曰:

    好心相待人少悉,开门来去何了期。

    不如达取同风事,我自修行我自知。

    问:“如何是客中主?”师云:“识取好。”“如何是主中主?”师良久。僧曰:“客中主与主中主相去多少?”师云:“作摩?”问:“古人道:‘山下檀越家作一头水牯牛去。’未审此理如何?”师云:“阇梨何不被毛戴角去?”僧云:“直得与摩还得相应也无?”师云:“吾早曾经多劫修,不是等闲相狂惑。”问:“作个什摩业,称得南泉路?”师云:“作水牯牛去。”僧云:“为什摩如此?”师云:“为鞔常住。”问:“有问有答则不当宗风,只如宗门中事如何?”师良久。僧云:“若不如是,争知如此?”师云:“也是半路人。”问:“六门未息,如何知有?”师云:“六门是什摩?”问:“十二时中如何与道相应?”师云:“莫造作。”僧曰:“争奈时中何?”师云:“时中是什摩?”问:“大藏教中还有宗门中事也无?”师云:“是什摩?”进云:”如何是宗门中事?”师云:“雷声甚大,雨点全无。”

    祖堂卷十二·育王

    育王和尚嗣曹山,在衡州,师号弘通,洪州高安县人也。出家青林寺,依年具戒,参见曹山。曹山问:“近离什摩处?”师云:“近离明水。”曹山云:“作摩生得到这里?”师云:“遇明则行,遇暗则止。”曹山肯之。

    自尔逍遥云水,后栖衡岳,育王匡化,楚王钦仰。三降使人迎请,师誓不从,愿处林峦,寄安光景矣。

    师有时上堂云:“释迦如来在灵山会上,四十九年说不到底句,今夜某甲不避著耻,与诸尊者共谈。”师倾间云:“莫错道者,珍重。”

    祖堂卷十二·紫陵

    紫陵和尚嗣花严,在襄州。

    问:“如何是毗卢师?”师云:“木马呼吸和难同,被毛戴角终难契。”问:“如何识得自己佛?”师云:“一叶明时消不尽,松风韵节怨无人。”

    问:“如何是王子舍王宫,出家出世事?”师云:“珠轮旷劫实难穷,毛头滴血终难契。”

    师上堂云:“古琴普视目前音,谁人和得无丝曲?”学人对云:“千机千凑空王曲,无丝古格妙难穷。”

    祖堂卷十二·长兴

    长兴和尚嗣花严,在凤朔府。

    周太传问:“未审大师年多少?”师云:“五六四三不得类,岂同一二实难穷。”

    祖堂卷十二·报慈

    报慈和尚嗣龙牙,在潭州,师号藏屿。屿,镇州人也。

    初参赵州,次礼龙牙。密凑玄关,便驻湘江,更无他往。楚王钦敬,请住报慈,敷扬妙旨,赐紫号匡化大师矣。

    僧问:“心眼相见时如何?”师云:“心向汝道什摩?”问:“如何是实见处?”师云:“丝毫不隔。”僧曰:“与摩则见也。”师云:“南泉甚好处去。”问:“如何是学人自己?”师云:“耳里风雷,眼中星月。”僧云:“学人会也。”师云:“汝道释迦老子眉毛长多少?”

    祖堂卷十二·后疏山

    后疏山和尚嗣先疏山,在杭州。

    抚州李太傅请师疏:

    伏以法眼髻珠,微妙乃明于佛日;心灯祖印,传来别在于人间。得之者瓦砾成金,悟之者醍醐灌顶。一乘良玉叮咛,来自于双林。六祖传衣血脉,广流于百代。只将烦恼便证菩提,讵可智知,良难拟议。

    先疏山大师,以水中之月,物外谈四十余年。百千徒众,日东者沧溟浩渺,岱北者蜓儒齐攀。四远参寻,一言道断。今则光流异地,月照别天。故疏岭之萧条,望连云之霞。

    盖长老和尚,玄珠自晓。慧剑方新,能令滋想之源,便证真如之地。愿将法雨普润人天,冀凭最胜之缘,上荐皇王之福。

    幸徒众请,勿阻人心。谨疏。

    因此住疏山也。

    师行脚时,到投子。投子问:“近离什摩处?”对云:“近离延平。”投子云:“还将得剑来不?”对云:“将得来。”投子曰:“呈似老僧看。”师乃指面前地上,投子便休去。三日后问侍者:“这个师僧在摩?”侍者云:“去也。”投子云:“三十年学骑马,昨日被驴扑。”

    问:“如何是就事学?”师云:“著衣扫地。”“如何是就理学?”师云:“骑牛去秽。”“向上事如何?”云:“溥际不收。”问:“如何是声色中混融一句?”师云:“不弁消不及。”“如何是声色外别行一句?”云:“难逢不可得。”

    祖堂卷十二·禾山

    禾山和尚嗣九峰,在洪州,师号无殷。福州连江县人也。姓吴,于雪峰山出家,才具尸罗,便寻祖道。出离闽越,造历宗筵,而造九峰。一言顿契于心源,万水无疑于别月。因编《十一位》,集数百言。求者填门,师多秘要。

    师于一日辞往他游,九峰乃与偈送曰:

    将宝类宝意不殊,琉璃线贯琉璃珠。

    内外双通无异迳,饶我家园桂一株。

    师初住禾山次,居祥光翠岩。于辛亥岁,敕赐洪州护国住持,号澄源禅师矣。

    师有时良久云:“自作自受。”或时见僧入门来云:“患颠那作摩?”僧便问:“未审过在什摩处?”师云:“不是萧逸,争取兰亭。”

    师云:“诸兄弟且莫二言三语,且待禾山与汝证明。诸人会摩?大难。如今第一不及,第二不到。须有言语指归。话出诸人,便有领览。且莫怪葛藤东说西说,可不闻,释迦在座上良久,众伫指归。其时鹫子出来,乃白槌云:‘大众当观法王法。’又云:‘法王法如是。’佛当时便下坐去,诸人道:‘置此一言合校多少,亦如阇王请迦叶说法,乃受请登坐。良久乃下。王乃问:‘师以何不为弟子说?’迦叶云:‘位崇名重,当时亦有纭纭者,如今尽会了也。’你道,古人意作摩生?八十老翁出场屋,还知摩?”

    时有人问:“迦叶当时意作摩生?”师云:“不觉时迁变,萧然洞底风。”又时见僧云:“还知禾山恶发摩?”僧便问:“和尚无端恶发作什摩?”师云:“嗔拳不打笑面。”乃笑云:“大不容易。诸和尚不见他古老接示,一开一合便悟,此是有情中方便,更有灵云见桃花。仰山见天云,此是无情之物,应什摩便解令人得入。莫成思想底事摩?莫嫌古德夙根,悬铎相似。触著则应,是与摩根器始得。更有归宗敲鼎竖拳,拈布毛,抛拂子,当用无用,如啐啄之机,是他上上之流始得。”

    问:“只如因物便得入意如何?”师云:“鱼透假一击,龙无变彩身。”又时把住僧云:“去则住,住则死。快道快道,是汝还具眼摩?如今一等是乱说,可不闻,六祖问让大师,从嵩山来,不污之语,与神会和尚本源佛性之理,古德配云:‘一人会祖师意,一人会大教意。’诸人道:是谁如此解会?须是鹅王之作始得。汝见华林被沩山问:‘专甲唤作这个铜瓶,师叔唤作什摩?’华林云:“我终不敢唤作木[木*突]。”沩山乃云:‘与摩则专甲沩山主也,且受用。’具谁不有?因什摩如此?又如云岩问道吾:‘专甲唤作这个草鞋,师兄唤作什摩?’吾云:‘你若唤作草鞋,则鞭胸打脊。’岩云:‘未容师兄唤作什摩?’吾云:‘不可唤作木[木*突]也。’且道此处还分也无?太不易辨白,须是龙精铁眼始得。”问:“末审此二人同别?”师云:“门外不见主,入室始知音。诸和尚不是天生自然。吾非圣人,经事多知矣。此个门中,也须精礭亲近高格者,不可断言语。若是声闻之辈,则有取舍之理。若是全收,一法不取,一法不舍。愧无偏见,皆取来往之次,方知有无。若也不通,如何弁识?一者须自己分明广大,二者时中行位相资,三者慱附道友。若无道友,向去如何成立?岂不见,石霜和尚到云岩,云岩问:‘从什摩处来?’对云:‘沩山来。’岩云:‘你在沩山多少时?’对云:‘五六夏。’岩云:‘与摩则是山长。”对云:‘某甲虽在彼中,却不知。’岩云:‘他家也非知非识。’石霜后到道吾,乃举前缘。道吾乃抗声而言:‘争得与摩无佛法身心?’且看,古人什摩处是无佛法身心处?好手亦不奈何,恰似丛林兄弟,学处不通,只执一问答,往来言语,殊不知,亦有时中问答,分为三般:一者现对缘,处机纵夺,亦得名为问答;二者亦有拟心是问,不续是答,是药病之语;三者亦有无问之问,无说之说,这个宗门正问正答之路,又不可类同。事须甄别。若论提掇,即是单行;若道收人,须承路布。”乃有僧问:“未审此三般分不分?”师云:“为物明缁素,谁知涉路迷?”师云:“莫取次好,禅师难作,须是其人。若不直下当荷得,也须三十二十年。丛林淹[氵*侵]气拍汉始得。纵不大用现前,亦是坯璞。岂同八月冬菰,销什摩霜雪?一种葛藤将去,且听,亦清人耳目。东引西证,忽因古德光贤,便有见处。岂不是疋上不足,比下有余?若拨无因果,便同谤于般若,出佛身血一般。此谤亦须区分;第一现今不信自己即佛,何处生灭坏烂之身?得成佛道,如此之辈,亦同出佛身血,唤作破和合僧;第二旷大劫来无明相随,习业颠倒,便须今日息念归真,坏除生死,六根销落,亦得为今时谤。谤是毁之异名也,始得无问。岂不见古德云:‘无问而自说’?”乃问云:“有问还说也无?”师曰:“有问则不说。”“只如不问,还说也无?”师云:“若不问时,则一切说。”所以先德云:‘古人百说而无一问,今时百问而无一说。’盖以明知力未充。”又有僧问古老:“如何是百问而无一说?”答云:“黑云叆[爱*逮]。”“如何是百说而无一问?”答云:“青天朗月。”

    师云:“可不闻,僧问洞山:‘有问则有答,不问不答时如何?’洞山答云:‘持斋吃肉羹。’曹山云:‘吃酒吃肉。’只如曹山亦置此问于石霜,石霜乃对云:‘不折尺。’”

    师云:“大难会。举者多,弁者少,第三知有自己本生父母,为有知解,却须鞔过,亦唤作大谤。不见当时亦有人问南山:‘谤般若底人,还有过也无?’答云:‘作摩无?’”师云:“不见道‘杀父害母,出佛身血,破和合僧’,不是过是什摩?”

    僧问:“古人云:‘如人不吃饭。’未审此理如何?”师云:“不见道‘累劫受饥寒’?”僧云:“只如古人云‘不吃饭’,岂不是不知有谤?”师云:“无非论不知有谤,直得是知有不肯,亦是谤。”乃问僧:“汝还会不知有谤摩?岂不见古人见座主,乃唤座主云:‘是汝身中有佛,你还识不?’座主对云:‘何处得与摩屙尿放尿佛?’这个是不知有谤。大凡出言吐气,不可和泥合水去也。夫与人为师匠,岂是草草之流?且说一种本自真如,非同阶降,不假修证,何藉劬劳?众圣兴不加,千人退时难灭。既导其事,须赖其人。若不通明,焉知如理?然则二者既达,表里未亡。滞有法之所牵,遭无为之所束,则须泯其能所。妄虑俱销,如豁虚空。悠然无寄,始得功成德立,位称本情。果既将成,大事圆办,始得记位兜率,独尊超乎群品,亦如树果一般,方为称断。守此为解,暖瘵将冫麦,脱病不粘,谓言无辩。一色之义已立,双分之理须知,所以刘阳云:‘一色后如何?’答云:‘有人长欢喜,有人嗔迫迫地。’亦如泐潭云:‘猫兒口里雀兒飞。’须此一格始得,余则不可论也。”

    因举南泉云:“祖佛不知有,狸奴自牯却知有,诸人尽知。诸方道出语句皆行。且如今禾山问诸人:‘作摩生是狸奴白牯’?”时有僧出来对云:“饥则吃草,渴则饮水。”

    师云:“道则亦不教多,但却两字,则可行矣。岂不闻古人整理洞山礼兴平?兴平云:‘莫礼老朽。’洞山云:‘礼非老朽。’兴平云:‘他不受礼。’洞山云:‘亦不要止此一句错。古人云:‘当时洞山对云,亦不曾止。’看谓一般古人拈起,便有缁素,莫只与摩笼罩著争得?所以微细中更须子细始得。夫教道太不容易,个个须解主宰始得。见向前老宿示徒云:夫沙门者,十二时中一时不得失,一时不得背。上上者一拨便去,中下者落在功勋。直须日夜勤苦,乾却心识,教无线道,直得似他。犹是借句。”

    僧乃问:“如何是借句?”师云:“金牌上无名,宜须向佛未出世时体会取。”僧问:“出世不出时如何?”师云:“与摩来,皆不到。”僧曰:“未审还出世不?”师云:“诸圣更有事在。”僧曰:“只如佛出世,为什摩人?”师云:“为未荐者。”僧曰:“未审佛向什摩处出世?”师云:“进身人难得,猛利人难得。”进曰:“如何是进身事?”师云:“事事总须打过。”进曰:“事事总须打过时如何?”师云:“他解传语。”进曰:“未审传什摩人语?”师云:“受他嘱不得他闻。”

    僧曰:“和尚教学人承当,又如何承当?”师云:“直须似目前。”僧曰:“承当后如何?”师云:“不知有今日。”

    问:“如何是古佛心?”师云:“世界崩陷。”僧曰:“世界为什摩崩陷?”师云:“宁无我身。”

    问:“仰山插锹意作摩生?”师云:“汝问我。”“玄沙蹋倒锹。意作摩生?”师云:“我问汝。”问:“咫尺之间,为什摩不睹师颜?”师云:“且与阇梨通一半。”僧曰:“为什摩不全通?”师云:“尽法则无民。”僧曰:“不怕无民,请师尽法。”师云:“次到禾山。”

    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云:“为知己者丧身。”僧曰:“为什摩却丧身?’师云:“好心无好报。”

    问:“尊者拨眉击目,示育王时如何?’师云:“即今也与摩。”僧云:“学人如何领会?”师云:“莫非摩利支山?”

    问:“学人时中息尽境缘,未审当归何处?’师云:“落叶旋于地,却至始知休。”僧曰:“只如旋地知休,复何话论?”师云:“有截舌之刀,无活人之剑。”问:“见而不见,闻而不闻时如何?”师云:“既晓国师,须明洞山。”

    问:“雪仲久思,为什摩相见无辞?”师云:“道且凭目击,知音复是谁?”僧曰:“钟期有韵时,又作摩生?”师云:“只爱伯牙琴,不续文侯志。”

    问:“儒以洗耳为良,释以何为极则?”云:“不厌荣枯事,瓢提欲为谁?”僧曰:“争奈避世何?”师云:“不别巢父意,由忻许氏能。”

    问:“居士不二之门,如何理论,则息于后学之疑?”师云:“乾时须好去,莫待雨霖头。”僧曰:“学人宁待雨霖头,未审师意如何?”师云:“山青凭秀色,水碧假波澜。”

    问:“无影之言如何话论?”师云:“满口吐尽,已具知闻。”问:“不惜身命底人,当求何事?”师云:“舍命将无命,无希有所希。”云:“既舍命,为什摩却无命?”师云:“绝息无来往,宁知道已行?”

    问:“大人相逢,则道个丑陋。未审和尚相逢,道个什摩?”师云:“未有藏深拙,言话又何妨?”僧曰:“不妨之事,乞师方便。”师云:“不触当今讳,无因断截舌。”

    问:“初登雪岭,正觉道成。为什摩霜林方传王叶?”师云:“示有明星现,枝条异翠今。”僧曰:“与摩则枝枝不绝去也?”师云:“寻苗纵有路,终非解到根。”

    问:“乘羊渐次,驾牛理穷。顾视四衢,此人还绍得家业也无?”师云:“三车出火宅,露地不当头。”僧曰:“既不当头,谁当露地?”师云:“未有跨日程,终须带影迹。”

    问:“护明降迹,唯我独尊。明星现时,又言成道。未审此理如何?”师云:“为物权兴世,争知涉位驰?”僧曰:“涉位兴世,犹是今时方便。未审还有不降迹者也无?”师云:“不向兜率居,双林难变彩。”

    问:“古人有言:‘拟心则差,况复有言。只如不拟又复无言时如何?”师云:“芭蕉重剥后,那知自不疑?”僧曰:“如何免招此过?”师云:“日从东岭上,月向西嶂沉。”

    问:“古人云:‘盲聋喑哑,此人须救。若不救,佛法无灵验。’未审此人如何救?”师云:“虽有奇特意,还须反自招。”“学人则甘招,未审和尚又如何?”师云:“登山知水脉,入室坐温床。”

    问:“古人有言:‘相逢欲相唤,脉脉不能语。’未审还相唤也无?”师云:“似却古人机,还同舌头备。”僧曰:“与摩则学人无端去也。”师曰:“但莫踏泥,何烦洗脚?”

    祖堂卷十二·宝峰

    宝峰和尚嗣九峰,在洪州,师号延茂,泉州仙游县人。姓郭,出家于三会寺,依年具戒。更不寻经讨论,便慕祖门,而参见九峰。

    后因一日非时问:“观嘱将来,全无所有时如何?”九峰云:“来欲知此事如风。”师乃顿息疑情,更无他游。于壬辰岁,住于宝峰矣。

    师才升堂,众集。于时有僧问:“大众云集,未审师有何赏赉?”师云:“不嫌粗弱。”僧曰:“便请。”师云:“什摩处去来?”

    问:“如何是古佛心?”师云:“终不道土木瓦砾是。”问:“大众云集,从上宗乘,请师举唱。”师云:“不举唱。”僧云:“为什摩不举唱?”师云:“为国惜贤。”问:“如何是佛?”师云:“头戴中霄月,足步一莲花。看他圆成处,不如自归家。”

    祖堂卷十二·光睦

    光睦和尚嗣九峰,在都阙,师号行修,福州福唐县人也。姓林,瑞岩山出家,依年具戒,便离闽越,而造九峰。

    峰才见师便问:“近离什摩处?”对云:“亦未到和尚此间。”峰云:“若是诸方,则有二十杖。”师云:“谢和尚放过。”峰叱之云:“参众去。”师云:“诺。”从此契会,廓净心源,遍历殊方,任缘泉石。

    初请住南源时,有人问:“如何是和尚末上一句字?”师云:“如今觅什摩?”进曰:“与摩则学人脚短去也。”师云:“犹成亚次问。”

    师一栖南源,已逾二纪。于辛未岁,皇帝遐飞紫诏,徵赴京都,赐“慧观禅师”。

    祖堂卷十二·同安

    同安和尚嗣九峰,在洪州建昌。师号常察,福州长溪县人也。姓彭,依年具戒,便离闽越,而参见九峰,密契玄关,而栖凤岭。

    僧问:“如何是凤岭境地?”师云:“阇梨则今在什摩处?”问:“如何是从上来事?”师云:“从上提不起。”僧曰:“今日方便又如何?”师云:“万人吐不出。”

    祖堂卷十二·泐潭

    泐潭和尚嗣九峰,在洪州建昌。师号匡悟,泉州仙游县人也。

    于保福院出家,依年受戒,自契九峰密旨。任性逍遥。于辛亥岁,请住泐潭矣。

    问:“香烟匝地,大展法筵。从上宗乘,如何举唱?”师云:“莫错举似人。”僧曰:“与摩则一应如是去也。”师云:“还是勿交涉。”

    问:“六叶芬芳,师传何叶?”师云:“六叶不相续,花开果不成。”僧曰:“岂无今日事?”师云:“若是今日则有。”僧曰:“今日事如何?”师云:“叶叶连枝秀,花开处处荣。”

    祖堂卷十二·后云盖

    后云盖和尚嗣先云峰,在潭州。师号景禅,泉州仙游县人也。姓田。

    于祥云山出家,依年具戒,便离闽越,而凑萧湘,契云盖之真机。楚王之钦敬,赐紫号超法大师矣。

    僧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云:“四海不曾通。”问:“古人有言:‘一尘含法界’。如何是‘一尘含法界’?”师云:“通身体不圆。”“如何是九世刹那分?”师云:“繁兴不布彩。”问:“如何是宗门的的意?”师云:“万里胡僧,不入波澜。”

    祖堂卷十二·黄龙

    黄龙和尚嗣玄泉,在鄂州。师讳诲机。姓张,清河人也。师便栖江夏匡徒,吴朝钦敬,赐超慧大师矣。

    师有时谓众云:“有一句,如山如岳;有一句子,如透网鱼;有一句子,如百川水。为当是一句,为当是三句?”有人拈问福先:“主人有言:‘有一句,如山如岳;有一句子,如透网鱼;有一句子,如百川水。’如何是如山如岳底句?”福先云:“凡圣近不得。”“如何是透网鱼底句?”先云:“汝不肯,又争得?”“如何是如百川水底句?”先云:“互用千差。”“如何是和尚一句?”先云:“莫错举似。”

    师问香严:“如何是无表戒?”严云:“待阇梨还俗,则为汝说。”

    师又时云:“诸和尚子,君王之剑,烈士之刀。若是君王之剑,不伤万类。烈士之刀,斩钉截铁。用则不无,不得佩著。为什摩故?忠言不避截舌,利刀则血浅梵天。久立,珍重。”

    时有人问:“如何是君王剑?”师云:“不伤万类。”学云:“佩者如何?”师云:“血溅梵天。”学云:“大好不伤万类。”师打二十棒。

    问:“明镜当台,还鉴物也无?”师云:“不鉴物。”僧云:“忽然胡汉来时作摩生?”师云:“胡汉俱现。”“大好不鉴物。”师便打之。

    问:“如何是宝瓶?”师云:“无一物。”“如何是瓶中宝?”师云:“写不出。”‘学云:“大好无一物。”师便打之。

    问:“如何是大疑底人?”师云:“对坐盘中弓落盏。”“如何是大不疑底人?”师云:“再坐盘中弓落盏。”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波斯人失手巾。”

    祖堂卷十二·龙光

    龙光和尚嗣罗山,在金陵,师号隐微,吉州新淦县人也。姓杨,年八岁,于石头院出家。十六于洪州大安寺具戒,十七便慕祖筵,入闽初参见罗山。

    罗山才见师器异,乃问:“汝是什摩处人?”对云:“江外人。”罗山云:“争得到这里?”师云:“吔吔。”罗山叱之,师便挂瓶囊,盘泊数载。

    后因一日辞次,罗山于师身上脱下纳衣,披向绳床坐云:“若要去,取得纳衣,放汝去。”师从东边而向堂中礼三拜,从西边进前云:“就和尚请纳衣。”罗山忻然而脱,还师。师接得,礼谢而出。罗山遂把驻于师云:“却来一转。”师云:“不远辞违和尚则来。”从此契会,豁尔无疑。

    次第离闽,遍历诸方。初住龙泉,于辛亥岁,敕旨徵诏赴京,赐龙光演法,仍锡觉寂禅师矣。

    大师上堂云:“旷劫来事,只在如今。如今事作摩生?试通个消息看。有什摩来由?有摩有摩?诸和尚子,这个事古今排不到,老胡吐不出。祖师道什摩?还有人与祖师作得主摩?”时有人才礼拜,师便云:“珍重。”问:“如何是黄梅一句?”师云:“则今作摩生?”“如何通信?”师云:“九江路绝。”僧问:“国界安宁,为什摩明珠不现。”师云:“落在什摩处?”问:“如何是龙泉剑?”师云:“不出匣。”进曰:“便请。”师云:“辰星失度。”

    祖堂卷十二·龙回

    龙回和尚嗣罗山,在高安,师号从盛,福州闽县人也。于长生山出家,才具尸罗,便寻祖道。参见罗山,顿契玄机。出闽而住龙回。

    僧问:“梵王诸佛,度尽一切众生,尚书今日殷勤接足。请师举唱。”师云:“处处太阳辉。”学云:“与摩则全因今日。”师云:“不礼更待何时?”

    师到招庆,度上座问:“罗山寻常道,诸方尽是吃麨饭,唯有罗山是一味白饭。兄从罗山来,”却展手云:“白饭请些子。”师抬起手,打两掴。度上座云:“将谓是白饭,元来也只是麨饭。”师师云:“痴人棒打不死。”

    度上座夜间举似诸禅客次,师近前来云:“不审。”度上座云:“今日便是这个上座下掴。”瑫上座云:“不用下掴,但就里许下取一转语。”师云:“就里许也道。”度上座无对。师云:“是汝诸人,一时缚作一束,倒竖不净处,来晨相见,珍重。”

    师因天台山游时,初到紫凝,众僧一时出接,师以两手握杖子云:“国师本位在什摩处?”僧对云:“上面庵处便是。”师云:“与摩语话,虚吃却紫凝饭。”

    问:“古人道:‘前三三后三三。’意作摩生?”师云:“西山日出,东山月没。”问:“古人因星得悟,意作摩生?”师以手撑开眉问:“丹霞烧木佛,意作摩生?”师向火。“翠微迎罗汉,意作摩生?”师散花。

    师问罗山少师:“先师有声前一句,汝还解举得全也无?”僧拈起纳衣。师云:“汝也未梦见礼真在。”

    师临迁化时,上堂良久云:“是什摩时也?诸上座,一百年中只看今日。今日事作摩生?吾四十年来,独镇此山,常持一剑活人天。”师却拈起手巾云:“如今更有纯陀供,提向他方任展看。”便掷却。

    有僧问:“师百年后,向什摩处去?”师提起一足云:“足下看。”师问侍者:“昔日灵山会上,释迦牟尼佛展开双足,放百宝光。”师却展足云:“吾今放多少?”对云:“昔日灵山,今日和尚。”师以手拨眉云:“莫不辜负摩?”

    祖堂卷十二·清平

    清平和尚嗣罗山,在吉州,师讳惟旷,福州闽清县人也。姓黄。

    于禅林院出家,依年具戒,而便参见罗山,密契玄关,更无他往。寻离闽岭,而住清平。于庚戍岁,征诏赴京,赐龙光住止,赐号寂照禅师矣。

    问:“如何是第一句?”师云:“要头则斫将去。”问:“不历古今事如何?”师云:“落在什摩处?”“古今事如何?”师云:“莫乱道。”

    祖堂卷十二·中塔

    中塔和尚嗣玄沙,在福州,师讳慧救,泉州莆田县人也。

    出家于龟洋山,依年具戒,便遇玄沙,密契心源,更无他往。后以闽王钦敬,请转法轮,奏赐紫衣矣。

    师有时上堂云:“古今坦然,法尔如是。与摩道,还有过也无?”有人持此语,举以长庆。长庆云:“还得无过摩?”

    问:“如何是大庾岭头事?”师云:“料汝承当不得。”学云:“重多少?”师云:“这般底论劫不奈何。”

    师问了院主:“只如先师道:‘尽十方世界真实人体。’你还见这个僧堂不?”对云:“和尚莫眼花。”师云:“与摩则斫额望先师,未梦见在。”

    师上堂云:“我此间粥饭因缘。纵然为兄弟举唱宗乘,终是不恆。如今欲得委省要,却是山河大地,与汝诸人举明其事,却常亦能究竟。”又云:“若从文殊门入者,则一切有为。土木瓦砾,悉皆助汝发机。若从观音门入者,则一切善恶音声,乃至虾蟆蛐鳝,助汝发明。若从普贤门入者,则不动步则到。我以此三处,示汝方便。如持一只箸,搅大海水,令彼鱼龙知水命,还会摩?若无智眼而审谛之,任汝百般巧妙,不为究竟。”问:“佛法大意,从何方便门得入?”师云:“入是方便。”问僧:“汝岂不是展兄少师?”对云:“不敢。”“汝和尚教伊行脚。”师便失声云:“汝和尚是什摩心行?”

    师有时云:“满眼觑不见眼根昧,满耳听不闻耳根背。二途不晓,只是瞌睡汉。”曜日颂:

    见物明明绝见尘,闻声浩浩亦非因。

    宗师直示无闻见,未晓徒劳见月新。

    因玄沙封白纸送雪峰,雪峰见云:“君子千里同风。”其僧却来,举似玄沙。玄沙云:“与摩则何异于孟春犹寒。”有人举似长庆,长庆云:“送书底人,还识好恶摩?”有人举似师,师云:“送书呈书了退身。”

    祖堂卷十二·仙宗

    仙宗和尚嗣长庆,在福州住。师讳玭禅。

    师因见罗汉次,问:“古人有言:‘宁作心师,不师于心。’如何是师?”师以手指之。问:“学人常在昏沉,请师惊觉。”师以杖打之云:“若识痛痒,则古佛齐肩。”

    师因见溪水云:“此水得与摩流急。”僧云:“喏。”师云:“还有脚手也无?”僧云:“有。”师云:“阿那个是?”僧以手指之。师云:“用不应。”

    时僧却问师,师以水喷之。师问僧:“离什摩处?”对云:“离浙中。”师云:“来此间几年?”对云:“和尚试道看。”师云:“汝岂不是今夏在鼓山?”对云:“是冬是夏。”师别云:“谩村僧则得。”

    师问僧:“汝平生成得什摩业次?”对云:“已前在众,东举西举。如今无业可成,总无般次。”师云:“如今活业作摩生?”僧对不中。师代云:“有粥无饭,有盐无醋。”

    问:“古人有言:‘言语道断,心行处灭。’请师道。”师云:“阿弥陀拂!”僧云:“为什摩却如此?”师云:“汝子细检点。”

    问:“古人有言:‘夜夜抱佛眠,朝朝相共起。’如何是佛?”师云:“汝还信古人摩?”“学人终不敢违背。”师云:“汝若信古人,叉手申问,非佛而谁?”

    问:“久处沉沦,请师拯济。”师云:“你在沉沦几时?”“与摩则不假沉沦去也。”师云:“又与摩去也。”

    问:“‘非言所及,非解所到。’什摩人能到?”师云:“阿谁教你担枷带索?”僧云:“今日得遇明师批判。”师云:“我则与摩批判。”“你到什摩处?”对云:“热则雪原取源,寒则烧火围炉。”

    问:“尽十方世界是解脱门,更有疑者如何得入?”师云:“我不似汝巧恶。”僧云:“和尚也是惯得此便。”师云:“先撩者贱。”

    祖堂卷十三·招庆

    招庆和尚嗣长庆,在泉州,师讳道匡。汉国朝州人也。姓李。

    入闽,参见怡山,密契心源。后以泉州王太尉请转法轮,闽王赐紫号法因大师矣。

    师上堂,良久云:“大众谛听,与你真正举扬,还委落处摩?若委落处,出来,大家证明;若无,一时谩糊去也。”时有人问:“大众云集,请师真正举扬。”师良久云:“未委谁是闻者?”云:“闻者闻,如何是闻者?”师云:“雀逐凤飞。”

    问:“灵山一会,迦叶亲闻,未审招庆筵中,谁当视听?”师云:“汝还闻摩?”僧云:“与摩则迦叶侧耳,虚得其名。”师云:“更有一著子,作摩生?”学人拟进问,师便喝出。

    又时上堂云:“古人道:‘开门待知识,知识不相过。’招庆今日不惜身命,出门相访。还有知音者也无?”

    问:“如何是招庆提宗之句?”云:“不得昧著招庆。”学人礼拜起,师又云:“不得昧著招庆,是嘱汝。什摩处是招庆提宗处?”

    间:“凡有言句,尽属不了义。如何是了义?”师云:“若向阇梨道,还是不了义。”进曰:“为什摩如此?”师云:“阇梨适来问什摩?”

    问:“师子未乳已前,为什摩众类同居?”师云:“不惊。”进曰:“只如乳后,为什摩毛羽脱落?”师云:“是阇梨分上事。”进曰:“除非师子,请和尚道一句。”师云:“向与摩时,置一问来。”

    问:“诸佛出世,普润含生。未审招庆出世如何?”师云:“我不敢瞎却汝底。”

    问:“无居止处,还许学人立身也无?”师云:“于上不足,疋下有余。”学云:“与摩则学人进一步也。”师云:“汝也莫口解脱。”

    问:“如何是问?”师云:“不与摩来问。”“如何是答?”师云:“向你道什摩?”进曰:“不问不答时如何?”师云:“你亦须别头好。”

    问:“古佛道场,如何得到?”师云:“更拟什摩处去?”学云:“与摩则学人退一步?”师云:“又是乱走作摩?”

    问:“如何是学人本来心?”师云:“即今是什摩心?”学云:“争奈学人不识何?”师云:“不识,识取好。”

    问:“此是和尚肉身,如何是和尚法身?”师以手搭胸,进曰:“与摩则分付去也?”师云:“是法身,是肉身?”

    问:“环丹一颗,点铁成金;妙理一言,点凡成圣。请师点。”师云:“不点。”学云:“为什摩不点?”师云:“不欲得抑良为贱。”进曰:“与摩则不欺于学人去也?”师云:“莫闲言语。”

    问:“四方归崇,凭何道理,消得人天应供?”师云:“若有一物所凭,一滴水也难消。”进曰:“直得一物不留,还消得也无?”师云:“于上不足,疋下有余。”进曰:“虽然如此,有赏有罚。”师云:“亦要汝委。”

    问:“三界忙忙,如何得出?’师云:“不舍一法。”学云:“争奈忙忙何?”师云:“当直除,断不肯。”

    问:“如何是与摩去底人?”师云:“还与摩问人摩?”又云:“不回头。”问:“如何是与摩来底人?”师云:“还会摩?”又云:“满面忻欢。”问:“如何是不来不去底人?”师云:“向与摩时,问将来。”又云:“还与摩问人摩?”

    问:“菩萨如恆沙,为什摩不能知佛智?”师云:“不见道,‘唯佛与佛乃能知之’?”又云“汝还当得摩?”学云:“争奈不能恻得何?”师云:“如许多时,什摩处去来?”

    问:“如何是沙门行李处?”师云:“莫教自委。”进曰:“还行李也无?”师云:“莫略虚。”问:“如何是沙门行?”师云:“非行不行。”学云:“如何保任?”师云:“汝适来问什摩?”

    问:“请师不却来情。”师云:“虽然如此,更待什摩时?”进曰:“击电之机,难为措意。”师云:“何假烦词?”

    问:“目瞪口肥底人来,师如何击发?”师云:“何处有与摩人?”学人云:“如今则无,忽有如何?”师云:“待有则得。”进曰:“终不道和尚不为人。”师云:“莫碗鸣声。”

    问:“如何是无句中有句?”师云:“不道亦不道。”学人云:“请师举扬。”师云:“什摩处去来?”

    问:“古佛之机,已有人置了也。未审师意如何?”师云:“古佛之机,已有人置了也。”进曰:“与摩则造次非宜。”师乃休去。

    问:“浑仑提唱,学人根思迟回,曲运慈悲,开一线道。云:‘这个是老婆心。’与摩则悲花剖折,已须尊慈,未审从上宗乘如何举唱?”“与摩须索你亲问始得。”

    问:“疑则途中作,不疑则坐家兒。离此二途,乞师方便。”师云:“未曾将曲与,汝离什摩?”进曰:“与摩则冰消瓦解。”师云:“动亦你置,静亦你置。”

    问:“如何是眼处闻声?”师弹指,云:“若待答话,则落耳根去也。”云:“我道汝领处错。”

    问:“‘佛魔不到处,未是学人自己。’如何是学人自己?”师云:“我道,你还信摩?”学人云:“便请师道。”师云:“你话堕也。”

    问:“瞥起便息,此人于宗乘中如何?”师云:“困鱼止泊,病鸟栖芦。宗乘中不可作与摩语话。”学云:“如何是宗乘中事?”师云:“招庆道什摩?”问:“如何履饯,则得不负当人?”师云:“若求履践,则负当人。”进曰:“与摩则任性随流去也。”师云:“还向你与摩道摩?”问:“文殊剑下,不承当时如何?”师云:“未是好人。”学人云:“如何是好人?”师云:“是汝话堕也。”问:“诸缘则不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云:“宁可清贫长乐,不作浊富多忧。”问:“如何是南泉一线道?”师云:“不辞向汝道,恐较中又有较。”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云:“七颠八倒。”

    师有时云:“言前荐得,辜负平生。句后投机,殊乖道体。”僧便问:“为什摩却如此?”师云:“汝且道,从来事合作摩生?”

    问:“古人有言:‘般若无知,遇缘而照。’如何是‘遇缘而照’?”师乃提起手。问:“古人相见,目击道存。今时如何相见?”师云:“如今不可更道目击道存。”学云:“与摩则适来已是非次去也。”师云:“知过必改。”

    问:“古人有言:‘皮肤脱落尽,唯有真实在。’皮肤则不问,如何是‘真实’?”师云:“莫是将皮肤过与汝摩?”

    问:“承教中有言:‘正直舍方便。’方便则不问,如何是‘正直’?”师云:“方便里收得摩?”

    问:“常居大海,为什摩口里烟生?”师云:“非但大海,醍醐亦须吐却。”僧云:“与摩则学人不与摩去。”师云:“若不与摩去,阿谁罪过?”僧谢师答话,师云:“更不与你责状。”

    问:“不假提网,还有提处也无?”师云:“试举与摩时看。”僧进曰:“不可道无提处。”师云:“你作摩生?”学人礼拜。师云:“虾跳不出斗。”

    问:“教中有言:‘欲行大道,莫视小径。’未委如何是‘大道’?”师云:“行得摩?”僧云:“学人未会,乞师进向。”师云:“我若与汝进向,蹉却汝大道。”

    问:“古人有言:‘阎浮有大宝,少见得人希。’如何是‘大’宝?”师云:“见摩?”僧谢师垂慈,师云:“大小。”

    问:“古人有言:‘未有绝尘之行,徒为男子之身。’如何是‘绝尘之行’?”师云:“我若将一法如微尘许与汝受持,则不得绝。”僧云:“便与摩去,还得也无?”师云:“汝也莫贪头。”

    问:“古人有言:‘一句了然超百亿。’如何是‘超百亿’底句?”师云:“不答汝这个话。”僧云:“为什摩不答?”师云:“适来问什摩?”

    问:“古人有言‘不可以智知,不可以识识。’此是今时升降处。未审向上一路,和尚如何示及于学人?”师云:“不可道智知识识得。”僧云:“与摩则终不错举似于人。”师云:“你作摩生举?”学人云:“当不当?”师云:“此是答话,你作摩生举?”僧云:“和尚与摩道则得。”师云:“你作摩生合杀?”

    师问僧:“你名什摩?”对云:“慧炬。”师便提起杖云:“还照得这个也无?”对云:“有物则照。”师云:“还见这个摩?”对云:“适来向和尚道什摩?”师云:“争奈这个何?”对云:“和尚是什摩心行?”因古时有一尊者,在山中住。自看牛次,忽遇贼斫头,其尊者把头觅牛次,见人问:只如无头人,还得活也无?对云:无头人争得活?其尊者当时抛头便死。师遂拈问僧:“尊者无头,什摩人觅牛?”对云:“那个人。”师云:“只如那个人,还觅牛也无?”僧无对。师代云:“不可同于死人。”

    祖堂卷十三·报慈

    报慈和尚嗣长庆,福州住,师讳光云,泉州莆田县人也。

    于玄沙出家,才具尸罗,便参祖道,而造怡山,顿晓真心。后闽主请住报慈,赐紫号慧觉大师矣。

    师升座,谓众云:“某甲道薄人微,叨奉皇恩请命,传持从上祖宗,贵得相承不令断绝。今日众中,还有堪任继踵底人摩?出来!若是利根底相投,不烦瞬视。何况更待历涉脣锋,方为知有。与摩道也,未免招他诸方明眼人不肯。”

    问:“师承超觉锁口之诀,如何示人?”师云:“赖我柱杖不在。”学云:“与摩则深领尊慈。”师云:“待我肯,汝则得。”

    问:“玄沙宝印,和尚亲传。未审今日一会,付嘱何人?”师云:“且就是。你还解承置得摩?”问:“不历诸位,如何与道相应?”师良久,学人罔措。师云:“虽有此问,何异于无问?”僧问:“和尚适来拈掇,犹是第二机,如何是第一机?”师良久,学人罔措。师遂云:“合消得汝三拜。”学云:“与摩则非但学人,大众有赖。”师云:“亦须讳却。”

    师入朝,皇帝问:“报慈与圣众相去近远?”对云:“若说近远,不如亲到。”师知问:“皇帝陛下,日应万机,是什摩心?”皇帝云:“什摩处得心来?”师云:“岂有无心者?”帝云:“那边事作摩生?”师云:“请向那边问。”帝云:“道。”师云:“皇帝要谩众人,则不可。”

    问:“大众臻凑,请师举扬。”师云:“更有几人未闻?”学云:“与摩则不假上来。”师云:“不假上来,也且从。汝向什摩处会?”僧云:“若有所在,则辜负和尚。”师云:“只恐不弁精粗。”

    师问僧:“才有是非,纷然失心。祖师与摩道,还有过也无?”对云:“不可道无。”师云:“过在于何?”对云:“合与摩道不?”师云:“你只是担枷判事。”师代云:“只为自犯严条。”僧进云:“如何道得,免得此过?”师云:“雨顺风调,极有所济。”

    师问僧:“灵利参学,与道伴交肩过,便得一生不喜见,为复宾不喜见主?为复主不喜见宾?”对云:“主不喜见宾。”师喝之。明朝却来云:“宾不喜见主。”师又喝。师代云:“不弁投机,则向宾主分上行。”僧进云:“只如不喜见底人,合到什摩田地?”师云:“药山道底,只是拙钝。”

    师问僧曰:“近离什摩处?”对云:“近离莲花。”师云:“古人道:‘不见一相出莲花。’汝既离莲花,何烦更到这里?”对云:“参礼和尚。”师云:“汝是奴缘未尽,见婢殷勤。”师代云:“游山玩水来。”

    问:“诸余则不问,请师尽其机。”师云:“不消汝三拜。对众道却。”僧云:“与摩则深领尊慈。”师云:“若是别处,则柱杖到来。”学云:“和尚宁不与摩?”师云:“又是不识痛庠。”

    问:“名言妙义,教有所诠。不涉三科,请师指示。”师云:“消汝三拜。”

    问:“得旨不存时如何?”师云:“若教更进一步,也是无端。”僧云:“与摩则粥饭随时去也。”师云:“或有人借问汝,汝且作摩生向他道?”僧云:“今日多好雨。”师云:“合吃棒,不合吃棒?”学人礼拜。

    问:“机缘不到处,由是成瑕翳。未委和尚如何?”师云:“若问我,我则粥饭僧。”学云:“忽遇人问,作摩生向伊道?”师云:“遇寒则说寒,遇热则说热。”

    又时上堂云:“四方来者,从头勘过,勿去处底,竹片痛决。直是道得十成,亦须痛决过。”学人便问:“既是道得十成,和尚为什摩亦劈脊打他?”师云:“不见道:‘一句合头语,万劫系驴橛’?”进云:“与摩则学人更进一步。”师云:“若更进一步,亦是乱走人。”学云:“在和尚与摩道则得。”师云:“若如是,竹片犹是到来。”

    又时上堂云:“古人教向未启口已前会取。今日报慈同于古人,为复不同于古人?有明眼汉,出来断看。还有人断得摩?若断不得公当,任你便解放光,亦无用处。虽然如此,我亦未免少分腥膻在。”学人便问:“不啧上来,宗风如何举?”师良久,僧云:“久处沉疴,全因王膳。”师云:“待我肯则得。”

    问:“如何是和尚广化?”师云:“非但一人,更有来者,我亦向他道。”学云:“忽有大阐提人来,又作摩生?”师云:“□个还问人摩?”僧云:“故问又作摩生?”师云:“但□□来。”僧云:“则今现来。”师便喝出。

    师问僧:“尽□□□不塞人口,作摩生道则塞却人口?”对云:“□□□好喧。”师云:“扶提不扶提?”对云:“未却扶提。”师□:“□语不付前言。”师代云:“和尚吃茶也未?”

    有僧辞,师问:“脚根未跨门限,四目相睹,一生更休去。更招人检点,为复不招人检点?汝若道得,我则提囊煎茶送汝。”无对。师以杖趁出法堂云:“这虚生浪死汉!”别僧代云:“亦招人检点。”师云:“过在什摩处?”对云:“一翳又作摩生?”师肯之。

    师又问僧:“见处出一切人见,还有过也无?”对云:“官不容针。”师云:“不放过,过在什摩处?”对云:“还与摩也无?”师云:“汝与摩道,还解齐得见处,出一切人见也未?”无对。师云:“大凡行脚人,到处且子细好。”以杖趁出法堂。别僧代第二机云:“犹是今时置得。”

    师上堂,众已集,云:“灵药不假多。”僧便出来:“吁吁!”师云:“我则肯你,别有人不肯。”僧云:“只如不肯底人,活业在什摩处?”师云:“吃茶吃饭。”僧云:“只如与摩人,还检点人也无?”师云:“若是与摩人,始解见你病痛。”其僧不肯,师云:“汝虽然如此,我道理在。”

    师举佛日见夹山因缘云:“古人道:‘自己尚是怨家,岂况从人?’得与摩判断,堪与人为眼,为复不堪与人为眼?”对云:“虽然如此,犹较些子。”师云:“自己尚是怨家,为什摩道较些子?”对云:“唯有这个见解。”师云:“只如检点底人眼作摩生?”对云:“遇茶则吃茶。”师云:“此人还检点人也无?”对云:“传来则不可。”师云:“未传时作摩生?”无对。师代云:“吃茶吃饭。”

    问:“教中有言:‘文殊赞维摩。’维摩还得究竟也无?”师云:“未也,犹是教尽处。”僧云:“究竟作摩生?”师云:“吃茶吃饭。”僧云:“文殊与维摩,还得究竟也无?”师云:“自少出家,粗识好恶。”

    师问僧:“吃饭也未?”对云:“吃饭了也。”师云:“宾主二家,阿那个眼目最长?”对云:“请师鉴。”师云:“方木逗于圆孔。”师又问别僧:“这个只对作摩生?”对云:“这个不合与摩只对。”

    师云:“阇梨作摩生?”对云:“据某甲所见,两个总是瞎汉。”师云:“只如判断底人,还有眼也无?”对云:“若无眼,争解与摩判断?”师云:“作摩生是此人眼?”对云:“还怪得某甲摩?”师不肯。师代云:“适来与摩判断,还成瞎汉得摩?”

    因僧辞次,师问僧:“你到浙中,浙中道伴惜问,语附机而不顾,舌头玄而不参,且作摩生与报慈知音,是汝若为对他?”对云:“终不敢辜负和尚。”师云:“看汝。平生未脱笼在。”师代云:“和尚上堂,则随和尚上堂。”僧云:“还有知音分也无?”师云:“平生被人请益,口似扁担。”

    师问僧:“离什摩处?”对云:“离莲花。”“在莲花多少时?”对云:“半月来日。”师云:“古人道:‘灵利参学,与道伴交肩过,便得不喜见。汝既在莲化半月来日,亲得见处作摩生?”对云:“专甲虽在彼中,只是吃粥吃饭。”师云:“好五六百人聚头,吃粥吃饭,为复见处一般,见处别?”对云:“大家担柴则担柴,大家捣米则捣米。”师云:“既然如此,何用行脚?”对云:“天长地阔,有什摩障碍?”师云:“不道你无道理,也须纯熟始得。”

    同文节道场,三更时,僧俗俱集于应圣殿前。皇帝问师:“作摩生是纳僧本分事?”对云:“若问本分事,终不别道。”皇帝又问:“还见不?”师云:“是甚摩?”帝再问:“还见不?”对云:“不可更见。”皇帝别问:“如何是一切众生本来心?”师云:“不离当位。”帝云:“其中事如何?”对云:“即心是佛。”皇帝便礼拜。皇帝又别问:“作摩生是诸大师道不得底事?”对云:“臣到这里,缄口则有分。”

    别日又于大安殿上,集百寮升殿,及两街僧录,名公大师。皇帝问:“诸佛还有师也无?”对云:“佛佛相传,作摩无师?”皇帝云:“如何是诸佛师?”云:“不过于此。”皇帝云:“大师佛法,亦无穷无尽。”对云:“湛湛亡言,法海之波澜浩瀚,有何穷尽?”皇帝遂礼拜。皇帝又问:“佛何不现?”对云:“佛身充满于法界,普现一切群生前,未尝不现。”时有两街首座,对御问师:“本自圆成,凝然湛寂。和尚对圣人,说个甚摩事?”师云:“汝更听看。”首座云:“那边事作摩生?”师云:“向那边来商量。”

    因师说文殊院是报慈主山,僧拈问:“和尚寻常道:‘祖佛向这里出头不得。’为什摩却以文殊为主?”师云:“为他善能按剑。且留与后来。”僧云:“未委按剑时,还存也无?”师云:“拽出著。”

    问:“古人道:‘因师故邪,为什摩宗承达摩?”师云:“若见达摩师,向什摩处出头?”因举《花严经》:“普眼菩萨,入三千三味门,觅普贤菩萨不见。”僧便问:“既是定观,为什摩不见?”师云:“只为妄想追求,未晓全真。”僧云:“只如退一步,还得见也无?”师云:“若于进前退后,则对面千里。”僧云:“既然如此,为甚摩举一念想,得见普贤?”师云:“不闻道‘繁兴大用,举必全真’?”

    因师看经次,僧便问:“主人道:佛教祖教,如似怨家。’和尚为什摩却看经?”师云:“见若不见,触事何妨?”“与摩则超毗卢去也。”师云:“亦是傍助插嘴。”僧云:“何妨之义,凭何致得?”师云:“为你与摩。”

    因僧辞,师问:“六根无用底人,还有行持佛法也无?”对云:“有。”师云:“既是六根无用,于佛法中,作摩生行持?”其僧叉手进前退后,师便喝出,云:“将为是作家,若与摩见知,更须行脚遇人去好。”别僧代良久,师肯之。

    祖堂卷十三·龙潭

    龙潭和尚嗣保福,在舒州,师号如新。福州福唐县人也。姓林,依灵握院出家。才具尸罗,志慕祖筵,而登保福之门,密契传心之旨。

    数年盘泊后,因一日辞保福,出闽,保福云:“汝出岭去,几时却来?”师云:“待世界平宁,则归省觐。”福云:“与摩则与汝个护身符子。”师云:“虽然如此,虑恐有人不肯。”保福深器之。自尔遍游淮海,檀信倾瞻,俯徇人天,匡于禅刹矣。

    师有时上堂,良久乃云:“礼烦则乱。”问:“如何是迦叶亲闻底事?”师云:“汝若领得,我则不怪。”学云:“与摩则不烦于师去也。”师云:“又须著棒,争得不烦?”问:“省要处,乞师指示。”师云:“不得说,也听他。”问:“古人道:‘横说竖说,犹未知有向上一关捩子。’如何是向上一关捩子?”师云:“赖遇娘生臂短。”僧问:“如何是祖师意?”师云:“要道有何难?”僧云:“便请师道。”师云:“将谓灵利,又却不先陀。”

    师问僧:“古人借君臣父子,汝还信也无?”对云:“今日劳倦,勿心情。”师云:“待明朝,还祗对也无?”对云:“入丛林久矣。”

    师癸巳之冬,甲午之春,丁卯之月二十一日,示诲遗诫诸徒,则以子时便当顺寂。住世四十一年,为僧二十五夏。

    祖堂卷十三·福先招庆

    福先招庆和尚嗣保福,在泉州。师讳省澄,泉州仙游县人也。俗姓阮氏,于彼龙花寺菩提院出家,依年具戒。

    先穷律部,精讲上生。酬因虽超于净方,达理宁固于广岸,因而谓云:“我闻禅宗最上,何必扃然而失大理?”遂乃拥毳参寻,初见鼓山、长庆、安国,未凑机缘;以登保福之门,顿息他游之路。

    后因一日,保福忽然入殿,见佛乃举手,师便问:“佛举手意作摩生?”保福举手而便掴,保福却问师:“汝道我意作摩生?”师云:“和尚也是横身。”保福云:“这一橛我自插取。”于时而[师]云:“和尚非唯是横身。”福深奇之。寻游吴楚,遍历水云,却旋招庆之筵,坚秘龙溪之旨。后以郡使钦仰,请转法轮,敬奏紫衣,师号净修禅师矣。

    师初开堂日,升座,顷间云:“大众向后到别处遇道伴,作摩生举似他?若有举得,试对众举看。若举得,免辜负上祖,亦免埋没后来。古人道:‘通心君子,文外相见’,还有这个摩?况是曹溪门下子孙,合作摩生理论?合作摩生提唱?若欲问,向宗乘中置问来。”时有人始云:“谘和尚。”师云:“白云千里万里。”学云:“承和尚有言:‘向宗乘中置问来’,请和尚答。”师云:“与摩也可在。”问:“昔日觉城东际,象王回旋,今日闽领南方,如何提接?”师云:“会摩?”僧云:“与摩则一机启处,四句难追。未委从上宗乘,成得什摩边事?”师云:“退后礼拜,随众上下。”问:“昔日灵山会,匿王请佛;今日招庆,太尉迎师。人天交接于坐隅,至理愿垂于开演。”师云:“莫屈著者问摩?”僧云:“与摩则慈舟已驾,苦海何忧?”师云:“不敢。”问:“昔日梵王请佛,盖为奉法之心,今日太尉临筵,如何拯济?”师云:“不是不拯济,还肯也无?”学云:“既然如此,今日一会,当为何人?”师云:“不为老兄。”僧云:“为什摩人?”师云:“却为老兄。”问:“九年少室,五叶花开;十载白莲,今日如何垂示?”师云:“遇人作摩生举?”僧云:“与摩则法雨滂沱,群生有赖去也。”师云:“别时与摩道则得。”

    师上堂云:“某甲东道西道也得,只是于人无利益。只如达摩大师,梁普通八年到此土来,向少林寺里冷坐地,时人唤作壁观婆罗门,直得九年方始得一人继续。只如他是观音圣人,岂无智辩?可不解说法摩?只如当时分付二祖,是个甚摩意旨?二祖于达摩边承领得个什摩事?还有人举得摩?若有人举得,出来举看;若无人举得,大众侧聆,待某甲为众举当时事。”于时众立辂然,师云:“久立珍重。”

    问:“名言妙句,尽是教中之言,真实谤源,请师指示。”师云:“吃茶去。”僧云:“与摩则慧日乾坤朗,有昧悉皆明。”师云:“向后也须更遇作家。”问:“承和尚举古云:‘师坐真金地,常说真实义。回光而照我,令入三摩地。’如何是真实义?”师云:“览老兄此一问。”云:“与摩则不异于当时也。”师云:“说同说异,天与地犹是相近。”

    师上堂,临下堂时云:“有人问话者出来。”其时无人问,良久之间,师云:“霜重方知松柏操,事难始见丈夫心。珍重。”师上堂云:“真实离言说,文字别时行。诸上座在教不在教?”又上堂云:“本自圆成,不劳机杼。诸上座出手不出手?”又上堂云:“古人道:‘拟心则差。’招庆道:‘拟心为什摩却成差?’”时有人出来,叉手而立。师肯之。

    又上堂示众了,饷时却言:“诸上座看后莫看前,珍重。”问:“南泉道:‘三世诸佛不知有,狸奴白牯却知有。’只如三世诸佛,为什摩不知有?”师云:“只为慈悲利物。”僧云:“狸奴白牯为什摩却知有?”师云:“唯思水草,别也无求。”僧云:“未审南泉还知有也无?”师云:“知幻则离。”问:“才施三寸,尽落途中;不落途中,请师指示。”师云:“适来岂不是捣米归?”“与摩则不虚申此问也。”师云:“今日是真正。”问:“不啧非次,如何是和尚家风?”师云:“一瓶兼一钵,到处是生涯。”僧云:“与摩则后学之流皆承覆廕。”师云:“随众上下。”又上堂于时云:“大家识取混仑,莫识取劈破。竺土大仙心,东西密相付。是混仑?是劈破?”时有人便(问):“承师有言:‘大家识取混仑,莫识取劈破。’如何是混仑?”师良久。问:“如何是劈破底?”师云:“只这个是。”僧问:“古人道:‘服像虽殊,妙机不二。’如何是不二底妙机?”师云:“你试分看。”僧云:“已蒙师指,如何保任?”师云:“适来作摩生会?”僧云:“是什摩?”师云:“若与摩则著衣吃饭。”问:“尽令提钢,末免受人检点。到别处有人相借访,如何知音?”师云:“茶饭延时。”僧云:“与摩则拈掇无功去也。”师云:“府庭过岁,春间却来。”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云:“扰扰匆匆,晨鸡暮锺。”问:“从上宗承,如何举唱?”师云:“无老兄扫地又争得?”问:“全身振视,为什摩道犹执瓦砾?”师云:“你还有眼不?”僧云:“若不与摩问,争委得当时事?”师云:“汝道思和尚见知作摩生?”僧进前叉手,师云:“莫辜负思和尚。”僧云:“思和尚宁不与摩?”师云:“众眼难谩。”问:“温白[伯]夫子相见则且置,和尚作摩生相见?”师云:“嘎。”僧云:“若不是学人,招得和尚怪笑。”师云:“汝适来问什摩?”学人礼拜,师云:“虾跳不出斗,是汝不会。”

    师有颂曰:

    佛日冲天闲雾开,觉城东际象王回。

    善财五众承当得,锾子虽逢似不来。

    问:“巧妙之说,又涉三寸,不啧上来,若为指示。”师云:“我不责你上来。”僧云:“深须尊慈,师意如何?”师云:“我则且置,汝适来作摩生?”学人礼拜,师云:“我适来龙头蛇尾,是汝不知。”

    师有颂曰:

    大士梁天请讲开,始登莲座蹑梯回。

    皇情未晓志公说,大士金刚已请来。

    问:“普贤心洞晓,何不获圆通?”师云:“因地修心闻力大,初心争可得圆通?”僧云:“与摩则格高难凑泊,门普易相应。”

    师有时颂曰:

    吴坂当年塔未开,宋云葱岭见师回。

    手携只履分明个,后代如何密荐来?

    问:“未审和尚法嗣何人?”师云:“漳水深沉,宁穷浪底?”云:“与摩则龙溪一派,晋水分流。”师云:“甘言道薄,何置饰词?”问:“如何是古佛?”师云:“无金色。”僧又问:“如何是今佛?”师云:“带笑容。”僧云:“未审古佛与今佛还分也无?”师云:“向汝道:‘无金色,带笑容。’”僧云:“说古说今,因学人置得,和尚如何?”师云:“阳和布令,万物唯新。”府主太尉问:“僧众已蒙师指示,弟子进步,乞和尚垂慈悲。”师云:“太尉既进步,招庆不可不祗接。”“弟子常笼日久,军府事多不会,乞师方便。”师云:“太尉适来道进步,招庆道不可不祗接,太尉还会摩?”太尉设礼而退。问:“如何是般若?”师云:“是什摩?”僧云:“与摩则因师委得去也。”师云:“委得底事作摩生?”学云:“遇茶吃茶。”师云:“太深也。”

    祖堂卷十三·山谷

    山谷和尚嗣保福,在舒州三祖塔住。师讳行崇,福州长溪县人也。俗姓郑氏,于彼慈云出家具戒。

    至于经论,无不博通。律部精严,长讲百法。久在浙江,后闻保福匡徒化盛,乃拥毳抠衣,密传心印。漳州太尉钦仰道风,请匡禅苑,敬奏紫衣,敷扬佛事。寻离漳浦,远届皇都,叠捧天恩,赐于山谷矣。

    师初开堂时,僧问:“不责非次,乞师全示。”云:“若教全示,更是阿谁?”又时上堂云:“虽不在,未尝不为诸兄弟。若委报恩常为人处,许汝出意想知解五阴身田。若不委得,犹待报恩开者两片皮,方是为人,保汝未解出得意想知解。所以古人唤作鬼家之活计,虾蟆衣下客。汝欲得速疾相应,只如今立地便验取识取,有什摩罪过?不然,根思迟回,且须以日及夜,究竟将去。忽然一日觑见,更莫以少为足,更解研穷究竟,乃至屠坊酒肆,若[角*牛]若净,若好若恶。以汝所见事,觑尽教是,此境界入如入律。若更见一法,如丝发许,不是此个事。我说为无明翳障,直须不见有一法是别底法,方得圆备。到这里,更能翻掷自由,开合不成痕缝。如水入水,如火入火,如风入风,如空入空。若能如是,直下提一口剑,刺断天下人疑网,一如不作相似。所以,古人道:‘繁兴大用,起必全真。’若有一个汉到与摩境界,谁敢向汝面前,说是说非?何以故?此人是个汉,超诸限量,透出因果。一切处管束此人不得。兄弟若能如是,则不可。未得如此,直须好与,莫取次发言吐气,沉坠却汝无量劫。莫到与摩时,便道报恩不道。珍重。”

    问:“不涉公私,如何言论?”云:“吃茶去。”问:“丹霞烧木佛,意作摩生?”云:“时寒烧向火。”“翠微递罗汉意作摩生?”云:“别是一家春。”问:“如何是佛法大意?”云:“碓捣磨磨。”问:“曹溪一路,请师举扬。”云:“莫屈著曹溪摩。”“与摩则群生有赖?”云:“汝也是老鼠吃盐。”

    祖堂卷十四·马祖

    江西马祖嗣让禅师,在江西。师讳道一,汉州十方县人也。姓马,于罗汉寺出家。

    自让开心眼,来化南昌。每谓众曰:“汝今各信自心是佛,此心即是佛心。是故达摩大师从南天竺国来,传上乘一心之法,令汝开悟。又数引《楞伽经》文以印众生心地,恐汝颠倒不自信。此一心之法,各各有之,故《楞伽经》云:‘佛语心为宗,无门为法门。’又云:‘夫求法者,应无所求。心外无别佛,佛外无别心。不取善,不舍恶,净秽两边,俱不依怙。达罪性空,念念不可得,无自性故,三界唯心,森罗万像,一法之所印。凡所见色,皆是见心。心不自心,因色故有心。’汝可随时言说,即事即理,都无所碍。菩提道果,亦复如是。于心所生,即名为色。知色空故,生即不生。若体此意,但可随时著衣吃饭,长养圣胎,任运过时。更有何事?汝受吾教。听吾偈曰:

    心地随时说,菩提亦只宁。

    事理俱无碍,当生则不生。

    有洪州城大安寺主,讲经讲论。座主只观诽谤马祖。有一日,夜三更时,鬼使来惜门。寺主云:“是什摩人?”对云:“鬼使来取寺主。”寺主云:“启鬼使:某甲今年得六十七岁,四十年讲经讲论,为众成持。只观贪讲经论,未得修行。且乞一日一夜,还得也无?”鬼使云:“四十年来贪讲经论,不得修行,如今更修行作什摩?临渴掘井有什摩交涉?寺主适来道:‘只观贪讲经论,为众成持。’无有是处。何以故?教有明文:‘自得度令他得度,自解脱令他解脱,自调伏令他调伏,自寂静令他寂静,自安隐令他安隐,自离垢令他离垢,自清净令他清净,自涅盘令他涅盘,自快乐令他快乐。’是汝自身尚乃未得恬静,何能令他道业成持?汝不见金刚藏菩萨告解脱月菩萨言:‘我当自修正行,亦劝于他,令修正行。’何以故?若自不能修行正行,令他修者,无有是处。汝将生死不净之心,口头取办,错传佛教,诳唬凡情。因此彼王嗔汝,教我取去彼中,便入刀树地狱,断汝舌根,终不得免。汝不见佛语:‘言词所说法,小智妄分别。是故生障碍,不了于自心。不能了自心,云何知正道?彼由颠倒慧,增长一切恶。’汝四十年来作口业,不入地狱作什摩?古教自有明文:‘言语说诸法,不能现实相。’汝将妄心,以口乱说,所以必受罪报。但啧自嫌,莫怨别人。如今速行,若也迟晚,彼王嗔吾。”其第二鬼使云:“彼王早知如是次第,何妨与他修行。”其第一鬼使云:“若与摩,则放一日修行。某等去彼中,谘白彼王。王若许,明日便来;王若不许,一饷时来。”

    其鬼使去后,寺主商量:“这个事鬼使则设了也,某甲一日作摩生修行?”无可计,不待天明便去开元寺惜门。门士云:“是什摩人?”对云:“太安寺主来起居大师。”门士便开门,寺主便去和尚处,具陈前事后,五体投地礼拜,起云:“生死到来,作摩生即是?乞和尚慈悲,救某甲残命。”师教他身边立地。

    天明了,其鬼使来太安寺里,讨主不见。又来开元寺,觅不得,转去也。师与寺主即见鬼使,鬼使即不见师与寺主也。僧拈问龙华:“只如寺主当时向什摩处去,鬼使见不得?”花云:“牛头和尚。”僧云:“与摩则国师当时也太奇。”龙花曰:“南泉和尚。”

    有一日斋后,忽然有一个僧来,具威仪,便上法堂参师。师问:“昨夜在什摩处?”对曰:“在山下。”师曰:“吃饭也未?”对曰:“未吃饭。”师曰:“去库头觅吃饭。”其僧应略,便去库头。当时百丈造典座,却自个分饭与他供养。其僧吃饭了便去。百丈上法堂。师问:“适来有一个僧未得吃饭,汝供养得摩?”对曰:“供养了。”师曰:“汝向后无量大福德人。”对曰:“和尚作摩生与摩说?”师曰:“此是辟支弗僧,所以与摩说。”进问:“和尚是凡人,作摩生受他辟支弗礼?”师云:“神通变化则得。若是说一句佛法,他不如老僧。”

    师有一日上禅床,才与摩坐便氵夷唾。侍者便问:“和尚适来因什摩氵夷唾?”师云:“老僧在这里坐,山河大地,森萝万像,总在这里,所以嫌他,与摩唾。”侍者云:“此是好事。和尚为什摩却嫌?”师云:“于汝则好,于我则嫌。”侍者云:“此是什摩人境界?”师云:“此是菩萨人境界。”后鼓山举此因缘云:“古人则与摩。是你诸人,菩萨境界尚未得,又故则嫌他菩萨。虽则是嫌,但以先证得菩萨之位,后嫌也嫌。老僧未解得菩萨之位,作摩生嫌他这个事?”

    有西川黄三郎,教两个兒子投马祖出家。有一年,却归屋里,大人才见两僧,生佛一般礼拜,云:“古人道:‘生我者父母,成我者朋友。’是你两个僧便是某甲朋友,成持老人。”曰:“大人虽则年老,若有此心,有什摩难?”大人欢喜,从此便居士,相共男僧,便到马祖处,其僧具陈来旨,大师便上法堂。黄三郎到法堂前,师曰:“咄!西川黄三郎岂不是?”对曰:“不敢。”师曰:“从西川到这里,黄三郎如今在西川?在洪州?”云:“家无二主,国无二王。”师曰:“年几?”云:“八十五。”“虽则与摩,算什摩年岁?”云:“若不遇和尚,虚过一生;见师后,如刀划空。”师曰:“若实如此,随处任真。”

    黄三郎有一日到大安寺庙下便啼哭,亮座主问:“有什摩事啼哭?”三郎曰:“啼哭座主。”座主云:“哭某等作摩?”三郎曰:“还闻道黄三郎投马祖出家,才蒙指示便契合,汝等座主说葛藤作什摩?”座主从此发心,便到开元寺。门士报大师曰:“大安寺亮座主来,欲得参大师,兼问佛法。”大师便升座。座主未参大师,大师问:“见说座主讲得六十本经论,是不?”对云:“不敢。”师云:“作摩生讲?”对云:“以心讲。”师云:“未解讲得经论在。”座主云:”作摩生?”云:“心如工技兒,意如和技者,争解讲得经论在?”座主云:“心既讲不得,将虚空还讲得摩?”师云:“虚空却讲得。”座主不在意,便出。才下阶大悟,回来礼谢。师云:“钝根阿师,礼拜作什摩?”亮座主起来,雨/脉雨/沐汗流。昼夜六日,在大师身边侍立。后谘白云:“某甲离和尚左右,自看省路修行。唯愿和尚久住世间,广度群生,伏惟珍重。”座主归寺,告众云:“某甲一生功夫,将谓无人过得。今日之下,被马大师可啧,直得情尽。”便散却学徒。一入西山,更无消息。座主偈曰:

    三十年来作饿鬼,如今始得复人身。

    青山自有孤云伴,童子从他事别人。

    漳南拈问僧:“虚空讲经,什摩人为听众?”对云:“适来暂随喜去来。”漳南云:“是什摩义?”云:“若是别人,便教收取。”漳南曰:“汝也是把火之意。”师上堂良久,百丈收却面前席,师便下堂。

    问:“如何是佛法旨趣?”师云:“正是你放身命处。”问:“请和尚离四句绝百非,直指西来意,不烦多说。”师云:“我今日无心情,不能为汝说。汝去西堂,问取智藏。”其僧去西堂,具陈前问。西堂云:“汝何不问和尚?”僧云:“和尚教某甲来问上座。”西堂便以手点头,云:“我今日可杀头痛,不能为汝说,汝去问取海师兄。”其僧又去百丈,乃陈前问。百丈云:“某甲到这里却不会。”其僧却里似师,师云:“藏头白,海头黑。”师遣人送书到先径山钦和尚处,书中只画圆相。径山才见,以笔于圆相中与一划。有人举似忠国师,忠国师云:“钦师又被马师惑。”有人于师前作四划,上一划长,下三划短,云:“不得道一长,不得道三短,离此四句外,请师答某甲。”师乃作一划,云:“不得道长,不得道短,答汝了也。”忠国师闻举,别答云:“何不问某甲?”

    有座主问师:“禅宗传持何法?”师却问:“座主传持何法?”对曰:“讲得四十本经论。”师云:“莫是师子兒不?”座主云:“不敢。”师作嘘嘘声。座主云:“此亦是法。”师云:“是什摩法?”对云:“师子出窟法。”师乃嘿然。座主云:“此亦是法。”师云:“是什摩法?”对云:“师子在窟法。”师云:“不出不入,是什摩法?”座主无对,遂辞出门。师召云:“座主。”座主应喏,师云:“是什摩?”座主无对,师呵云:“这钝根阿师!”后百丈代云:“见摩?”师问僧:“从什摩处来?”对云:“从淮南来。”师云:“东湖水满也未?”对云:“未。”师云:“如许多时雨,水尚未满!”道吾云:“满也。”云岩云:“湛湛底。”洞山云:“什摩劫中曾欠少来?”

    师明晨迁化,今日晚际,院主问:“和尚四体违和,近日如何?”师曰:“日面佛,月面佛。”

    汾州和尚为座主时,讲四十二本经论,来问师:“三乘十二分教,某甲粗知,未审宗门中意旨如何?”师乃顾示云:“左右人多,且去。”汾州出门,脚才跨门阆,师召座主,汾州回头应喏。师云:“是什摩?”汾州当时便省,遂礼拜,起来,云:“某甲讲四十二本经论,将谓无人过得。今日若不遇和尚,洎合空过一生。”师问百丈:“汝以何法示人?”百丈竖起拂子对。师云:“只这个?为当别更有?”百丈抛下拂子。僧拈问石门:“一语之中便占马大师两意,请和尚道。”石门拈起拂子,云:“寻常抑不得已。”

    大师下亲承弟子总八十八人出现于世,及隐道者莫知其数。大师志性慈愍,容相瑰奇,足下二轮,颈有三约。说法住世四十余年,玄徒千有余众。师贞元四年戊辰岁二月一日迁化,塔在泐潭宝峰山,敕谥大寂禅师大庄严之塔。裴相书额,左承相护得兴撰碑文,净修禅师颂曰:

    马师道一,行全金石。

    梧本超然,寻枝劳役。

    久定身心,一时抛掷。

    大化南昌,寒松千尺。

    祖堂卷十四·大珠

    大珠和尚嗣马大师,在越州。师讳慧海,建州人也。

    师谓众曰:“汝心是佛,不用将佛求佛。汝心是法,不用将法求法。佛法和合为僧体,唤作一体三宝。经云:‘心佛及众生,是三无差别。’身口意业清净,名为佛出世。三业不净,名为佛灭度。喻如嗔时无喜,喜时无嗔。唯是一心,用无二体。本智法津尔,无漏现前。如蛇化为龙,不改其鳞。众生回心作佛,不改其面。性本清净,不待修成。有证有求,即同增上慢。真空无滞,应用无时。无始无终,利根先悟。用无等等,即是阿耨菩提。性无形相,即是微妙色身。无相即是实相,性体本空,则是无边法身。万行庄严具,即是功德法身,即是万化之本。随处立名,智用无尽,即是无尽藏。能生万法,是大法藏。具一切智,是智慧藏。万法同如,是如来藏。经云:‘如来者,则诸法如义。’一切世间生灭法,无有一法不归如。”

    有王长史问:“法师、律师、禅师,阿那个最胜?”师云:“法师者,居师子座。泻县河之辩,对稠人匡众。启凿玄关,开般若之妙门,等三轮之空际,若非龙象蹴踏,安敢当人?律师者,启毗尼之法藏,名利双行,持犯开遮,威仪作则。叠三翻之羯摩,作四果之初因,若非宿德白眉,安敢造次?禅师者,扬其枢要,直了心源,出没卷舒,纵横应物,咸均事理。顿见如来,拔生死之深根,得现前之三昧。若不安禅静虑,到者里总须茫然。”

    有座主问:“某甲拟问禅师义,得不?”师曰:“清潭月影,任意撮摩。”“如何是佛?”师曰:“清潭对面,非佛而谁?”座主茫然。却问:“禅师说何法度人?”师云:“未曾有法。”座主云:“禅师浑如此。”

    师却问:“法师说何法?”对云:“讲《金刚经》二十余座。”师曰:“《金刚经》是谁说?”对云:“禅师。”“岂不知是佛说?”师云:“若言如来有所说法,则为谤佛。是人不能解我所说义。若言经不是佛说,即为谤经。离此之外,为老僧说。”法师无对。

    师云:“其义且置。经云:‘若以二十二相观如来者,转轮圣王即是如来。’又云:‘若以色见我’,乃至‘不能见如来。’经且置,待小时徵大德,且道那个是如来?”对云:“到这里却迷去。”师呵云:“讲经二十余座,浑不识如来。”师云:“如来者则诸法如义,大德那得不知?”法师云:“若如是,则一切皆如。”师云:“未是未是。”师云:“经作此说,那得不是?”师云:“法师如不?”对云:“如。”师云:“木石如不?”对曰:“如。”师又云:“汝木石如不?”对曰:“无二如。”师云:“与摩则大德共草木何别?”法师无对。乃叹曰:“此上人极难酬对。”

    时有俗官问:“法师何故不信禅法?”师云:“名相易解,至理难见。”有行者问:“即心即佛,那个是佛?”师云:“汝疑那个不是?指出看。”行者无对。师云:“达则遍境是,不悟则永乖疏。”

    华严座主数人问:“禅师何不许‘青青翠竹是法身,郁郁黄花是般若’?”师曰:“法身无像,对翠竹以成形;般若无知,对黄花而现相。非彼黄花翠竹,而有般若法身乎?经云:‘佛真法身犹若虚空,应物现形,如水中月。黄花若是般若,般若则同无情。翠竹若是法身,翠竹还同应物不?”大德数人,杜口无言。

    祖堂卷十四·百丈政

    百丈政和尚嗣马大师,在江西。未睹行录,不决化缘始终。

    师向僧道:“汝与我开田了,为汝说大义。”僧云:“开田了,请师说大义。”师乃展开两手。

    有老清见日影透过窗,问:“为复窗就日,为复日就窗?”师云:“长老房内有客,且归去好。”

    祖堂卷十四·杉山

    杉山和尚嗣马大师,在池州。师讳智坚,未睹实录,不决化缘始终。

    云岩见月,问师:“太好月。”师云:“还照也无?”云岩低却头。

    师在南泉,造第一座。南泉收生次,云:“生。”师云:“无生。”泉云:“无生犹是末。”南泉行五六步,师召云:“长老。”南泉回头云:“作摩?”师云:“莫道是末。”

    后有人拈问顺德:“南泉道‘生’意作摩生?”顺德云:“急水行舟。”杉山道:“无生意作摩生?”德云:“风若不来,树亦不动。”“无生犹是末意作摩生?”德云:“磨锋捺刃,汝且作摩生回避?”“唤南泉意作摩生?”德云:“要举胜今。”“别旋行持,南泉回头意作摩生?”德云:“象王回旋,师子曩呻。”“莫道是未意作摩生?”德云:“妙个出身,古今罕有。”

    安国拈问明上座:“古人当无生,不当无生?”对曰:“不当无生。”安国云:“杉山意作摩生?”明上座无对。明真大师代云:“汝试举看。”

    师与南泉向火次,南泉问师:“不用指东指西,本分事直下道将来。”师便把火箸放下。南泉云:“饶你与摩,犹较王老师一线道。”南泉又问赵州,赵州以手作圆相,中心一点。泉云:“饶你与摩,犹较王老师一线道。”

    云门闻举云:“南泉只是步步登高,不解空里放下。”问:“如何是本来身?”师云:“举世不相似。”师提起蕨菜,问南泉:“这个太好供善。”南泉云:“非但这个,百味珍羞,他亦不顾。”师云:“虽然如此,个个总须偿[尝]他始得。”

    祖堂卷十四·茗溪

    茗溪和尚嗣马大师。未睹行录,不决化缘始终。

    问:“如何是修行路?”师云:“好个阿师,莫作客。”僧云:“毕竟如何?”师云:“安置则不敢。”

    师有时云:“吾有大病,非世所医。”有人问先曹山:“古人有言:‘吾有大病,非世所医。’未审唤作什摩病?”曹山云:“攒簇不得底病。”僧云:“一切众生,还有此病也无?”曹山云:“人人尽有。”僧云:“一切众生,为什摩不病?”山云:“众生若病,则非众生。”僧云:“和尚还有此病也无?”山云:“正觅起处不可得。”僧云:“未审诸佛还有此病也无?”山云:“有。”进曰:“既有,为什摩不病?”山云:“为伊惺惺。”

    问:“如何是正修行路?”师云:“涅盘后有。”僧云:“如何是涅盘后有?”师云:“无洗面。”僧云:“学人不会。”师云:“无面可洗。”

    祖堂卷十四·石巩

    石巩和尚嗣马大师,在抚州。师讳慧藏。

    未出家时,趁鹿从马大师庵前过,问和尚:“还见我鹿过摩?”马大师云:“汝是什摩人?”对云:“我是猎兒。”马师云:“汝解射不?”对云:“解射。”’马师云:“一箭射几个?”对曰:“一箭射一个。”马师云:“汝浑不解射。”进曰:“和尚莫是解射不?”马师云:“我解射。”进曰:“一箭射几个?”师云:“一箭射一群。”师云:“彼此生命,何得射他?”师云:“汝既知如此,何不自射?”师曰:“若教某甲自射,无下手处。”师云:“者汉无明烦恼一时顿消。”师当时拗折弓箭,将刀截发,投师出家。

    师后因一日在厨作务次,马师问:“作什摩?”对云:“牧牛。”马师曰:“作摩生牧?”对曰:“一回入草去,便把鼻孔拽来。”马师云:“子真牧牛。”

    师问西堂:“你还解捉得虚空摩?”西堂云:“捉得。”师云:“作摩生捉?”西堂以手捉虚空势。”师云:“与摩作摩生捉得虚空?”西堂却问师:“作摩生捉?”师便把西堂鼻孔拽著。西堂作忍痛声云:“太杀拽人鼻孔,直得脱去!”师曰:“直须与摩捉他虚空始得。”

    有时僧参次,师云:“适来什摩处去来?”对云:“在。”师曰:“在什摩处?”僧弹指而对。有僧礼拜师,师云:“从什摩处来?”对曰:“某处来。”师云:“还将得那个来摩?”对云:“将得来。”师云:“在什摩处?”僧弹指两三下。

    三平和尚参师,师架起弓箭,叫云:“看箭!”三平擗开胸受。师便抛下弓箭云:“三十年在者里,今日射得半个圣人。”三平住持后云:“登时将谓得便宜,如今看却输便宜。”

    石门拈问明真:“作摩生道即得免被唤作半个圣人?”明真便喝云:“这野狐精!”石门云:“委得也,莫弄好手。”

    师有《弄珠吟》,曰:

    落落明珠耀百千,森萝万像镜中悬。

    光透三千越大千,四生六类一灵源。

    凡圣闻珠谁不羡?瞥起心求浑不见。

    对面看珠不识珠,寻珠逐物当时变。

    千般万般况珠喻,珠离百非超四句。

    只这珠生是不生,非为无生珠始住。

    如意珠,大圆镜,亦有人中唤作性。

    分身百亿我珠分,无始本净如今净。

    日用真珠是佛陀,何劳逐物浪波波。

    隐现则今无二相,对面看珠识得摩?

    祖堂卷十四·紫玉

    紫玉和尚嗣马大师,在襄阳。师讳道通。未睹实录,不决生缘。

    襄阳廉师于迪相公,处分界内,凡有行脚僧捉送,无有一僧得命便杀。如是得无数。师闻此消息,欲得去相公处,众中觅人随师,近有十来人。师领十人,恰到界首,十人怕,不敢进,师犹自入界内。

    军人见师来,便捉,著枷送上。师著枷到门外,著纳衣便上。相公按剑大坐,便云:“咄!这阿师,还知道襄阳节度使,斩斫自由摩?”师云:“还知道法王不惧生死摩?”相公云:“和尚头边还有耳摩?”师云:“眉目无障碍。贫道与相公相见,有何障碍?”相公便抛却剑,著公衣服,便礼拜问:“承教中有言:‘黑风吹其船舫,漂堕罗刹鬼国。’此意如何?”师便唤于迪,相公颜色变异。师曰:“罗刹鬼国不远在。”又问:“如何是佛?”师唤于迪,相公应喏。师云:“更莫别求。”相公言下大悟,便礼为师。

    有人举似药山,药山云:“缚杀者个漠。”僧便问:“和尚如何?”药山云:“是什摩?”僧问:“如何出三界?”师云:“你在里许多少时?”僧云:“如何得出离去?”师云:“青山不碍白云飞。”

    祖堂卷十四·南源

    南源和尚嗣马大师,在袁州。师讳道明。

    洞山初到南源,便上法堂次。师才望见洞山,便云:“已相见了也,不用更上来。”洞山便归堂。

    又去和尚处,便问:“适来道已相见了也,什摩处是与某甲相见处?”师云:“心心不间断,流入于性海。”洞山云:“洎错放过。”

    洞山五日后辞师,师云:“有事嘱阇梨得摩?”洞山便礼拜云:“有什麽事?”师云:“多学佛法,广作利益。”洞山问:“多学佛法即不问,如何是广作利益?”师云:“一物也不为即是。”洞山便住两年矣。

    祖堂卷十四·百丈

    百丈和尚嗣马大师,在江西。师讳怀海,福州长乐县人也,姓黄。

    童年之时,随母亲入寺礼佛,指尊像问母:“此是何物?”母云:“此是佛。”子云:“形容似人,不异于我。后亦当作焉。”自后为僧。志慕上乘,直造大寂法会。大寂一见,延之入室。师密契言关,更无他往。

    师平生苦节高行,难以喻言。凡日给执劳,必先于众。主事不忍,密收作具,而请息焉。师云:“吾无德,争合劳于人?”师遍求作具,既不获,而亦忘喰。故有“一日不作,一日不食”之言,流播寰宇矣。

    有僧人哭入法堂,师云:“作摩,作摩?”僧对曰:“父母俱丧,请师择日。”师云:“且去,明日来一时埋却。”师谓众曰:“我要一人传语西堂,阿谁去得?”五峰对云:“某甲去。”师云:“作摩生传语?”对云:“待见西堂即道。”师云:“道什摩?”对云:“却来说似和尚。”

    师见沩山。因夜深来参次,师云:“你与我拨开火。”沩山云:“无火。”师云:“我适来见有。”自起来拨开。见一星火,夹起来云:“这个不是火是什摩?”沩山便悟。

    师与沩山作务次,师问:“有火也无?”对云:“有。”师云:“在什摩处?”沩山把一枝木,吹两三下,过与师。师云:“如虫喰木。”问:“如何是佛?”师云:“汝是阿谁?”对云:“某甲”。师云:“汝识某甲不?”对云:“分明个。”师竖起拂子云:“汝见拂子不?”对曰:“见。”师便不语。

    有一日,普请次。有一僧忽闻鼓声,失声大笑,便归寺。师曰:“俊哉俊哉!此是观音入理之门。”师问其僧:“适来见什摩道理,即便大笑?”僧对曰:“某甲适来闻鼓声动,得归吃饭,所以大笑。”师便休。

    长庆代曰:“也是因斋庆赞。”问:“‘依经解义,三世佛怨。离经一宇,即同魔说。’如何?”师云:“固守动用,三世佛怨。此外别求,即同魔作。”僧问西堂:“有问有答则不同,不问不答时如何?”答曰:“怕烂却那,作摩?”师闻举云:“从来疑这个老汉。”

    僧云:“请师道。”师云:“一合相不可得。”师教僧去章敬和尚处,见他上堂说法次,礼拜起来,收他一只履,以抽拂上尘,倒头覆下。其僧去到,一一依前师指。章敬云:“老僧罪过。”

    师行脚时,到善劝寺。欲得看经,寺主不许,云:“禅僧衣服不得净洁,恐怕污却经典。”师求看经志切,寺主便许。师看经了,便去大雄山出世。出世后,供养主僧到善劝寺,相看寺主。寺主问:“离什摩处?”对曰:“离大雄山。”寺主问:“有什摩人住?”对曰:“恰似和尚行脚时,在当寺看经。”寺主曰:“莫是海上座摩?”对曰:“是也。”寺主便合掌:“某甲实是凡夫,当时不识他人天善知识。”又问:“来这里,为个什摩事?”对曰:“著疏。”

    寺主自行疏,教化一切了,供养主相共上百丈。师委得这个消息,便下山来,迎接归山。一切了后,请寺主上禅状:“某甲有一段事,要问寺主。”寺主推不得,便升座。师问寺主:“正讲时作摩生?”主云:“如金盘上弄珠。”师云:“拈却金盘时,珠在什摩处?”寺主无对。又问:“教中道:‘了了见佛性,犹如文殊等。’既是了了见佛性,合等于佛,为什摩却等文珠?”又无对。因此便被纳学禅,号为“涅盘和尚”,便是第二百丈也。

    师有一日深夜睡次,忽然便觉,欲得吃汤。然侍者亦是睡,唤不得。非久之间,有人敲门,唤侍者云:“和尚要吃汤。”侍者便起。煎汤来和尚处,和尚便惊问:“阿谁教你与摩煎汤来?”侍者具陈前事,师便弹指云:“老僧终不解修行。若是解修行人,人不觉,鬼不知。今日之下,被土地觑见我心识,造与摩次第。”师见云岩,便提起五指云:“何个而也?”云岩云:“非也。”师云:“岂然乎?”

    师有一日法堂里坐,直到四更。当时侍者便是云岩和尚也。三度来和尚身边侍立,第三度来,和尚蓦底失声便唾。侍者便问:“和尚适来有什摩事唾?”师云:“不是你境界。”侍者云:“启师:某甲是和尚侍者。若不为某甲说,为什摩人说?”师云:“不用问,不是你问底事,兼不是老僧说底事。”侍者云:“启师:百年后要知,乞和尚慈悲。”师云:“苦杀人,老汉未造人在。适来忽然忆著菩提涅盘,所以与摩唾。”侍者云:“启师:若也如此,如许多时,因什摩说菩提涅盘了义不了义?”师云:“分付不著人,所以向你道,不是你问底事,兼不是你境界。”师垂语云:“并却咽喉脣吻,速道将来。”有人云:“学人道不得,却请师道。”师曰:“我不辞向你道,已后欺我兒孙。”云岩对曰:“师今有也。”师便失声云:“丧我兒孙。”师垂语云:“见河能漂香象。”僧便问:“师见不?”师云:“见。”僧云:“见后如何?”师云:“见见无二。”僧云:“既言见见无二,不以见见于见。若见更见,为前见为后见?”师云:“见见之时,见非是见。见犹离见,见不能及。”师垂语云:“古人举一手竖一指,是禅是道?此语击缚人,无有住时。假饶不说,亦有口过。宦上座拈问翠岩:“既不说,为什摩却有口过?”翠岩云:“只为不说。”宦上座便[扌*首*或]。隔两日,翠岩却问宦上座:“前日与摩祗对,不称上座意旨,便请上座不舍慈悲,曲垂方便。既不说,为什摩却有口过?”上座举起手,翠岩五体投地礼拜,出声啼哭。

    师教侍者问第一座:“实际理地,不受一尘。佛事门中,不舍一法。是了义教里收,是不了义教里收?”第一座云:“是了义教里收。”侍者却来,举似和尚。和尚便打侍者,趁出院。问:“如何是大乘入道顿悟法?”师答曰:“汝先歇诸缘,休息万事。善与不善,世间一切诸法,并皆放却,莫记忆,莫缘念,放舍身心,令其自在。心如木石,口无所辩,心无所行,心地若空,慧日自现,犹如云开日出相似。俱歇一切攀缘,贪嗔爱取,垢净情尽。对五欲八风,不被见闻觉知所缚,不被诸境惑。自然具足神通妙用。是解脱人,对一切境,心无静乱,不摄不散。透一切声色,无有滞碍。名为道人,但不被一切善恶垢净,有为世间福智拘系,即名为佛慧。是非好丑,是理非理,诸知见总尽,不被系缚。处处自在,名为初发心菩萨,便登佛地。一切诸法,本不自言。空不自言,色亦不言。是非垢净,亦无心系缚人。但人自虚妄计著,作若干种解,起若干种知见。若垢净心尽,不住系缚,不住解脱,无一切有为无为解。平等心量,处于生死,其心自在。毕竟不与虚幻尘劳,蕴界生死诸入和合,迥然无寄。一切不拘,去留无碍。往来生死,如门开合相似。若遇种种苦乐,不称意事,心无退屈,不念名闻衣食,不贪一切功德利益,不与世法之所滞。心虽亲爱苦乐,不干于怀。粗食接命,补衣寒暑,兀兀如愚如聋相似。稍有相亲分,于生死中,广学知解,求福求智,于理无益。却被知解境风漂却,归生死海里。佛是无求人,求之则乖。理是无求理,求之则失。若取于无求,复同于有求。此法无实亦无虚,若能一生心如木石相似,不为阴界五欲八风之所漂溺,则生死因断,去住自由。不为一切有为因果所缚。他时还与无缚身同利物,以无缚心应一切。以无缚慧解一切缚,亦能应病与药。

    问:“如今受戒,身口清净,已具诸善,得解脱不?”师答曰:“小分解脱,未得心解脱,未得一切解脱。”问:“如何是心解脱?”师答曰:“不求佛,不求知解。垢净情尽,亦不守此无求为是,亦不住尽处,亦不畏地狱缚,不爱天堂乐。一切法不拘,始名为解脱无碍。即身心及一切,皆名解脱。汝莫言,有小分戒,善将为便了。有恆沙无漏戒定慧门,都未涉一毫在。努力猛作早与,莫待耳聋眼暗,头白面皮皱,老苦及身,眼中流泪,心中慞惶,未有去处。到与摩时,整理脚手不得,纵有福智多闻,都不相救。为心眼未开,唯缘念诸境,不知返照,复不见道:一生所有恶业,悉现于前。或忻或怖,六道五蕴现前。尽见严好。舍□舟船车辇。光明现赫为纵自心贪爱,所见悉变为好境,随所见重处受生,都无自由分。龙畜良贱,亦总未定。”

    问:“如何得自由?”师答曰:“如今对五欲八风,情无取舍。垢净俱亡,如日月在空,不缘而照。心如木石,亦如香象截流而过,更无疑滞。此人天堂地狱不能摄也。又云:“读经看教语言,皆须宛转归就自己。但是一切言教,只明如今鉴觉性,自己但不被一切有无诸境转,是故导师,能照破一切有无境,法是金刚,即有自由独立分。若不能任摩得,纵今诵得《十二围陀经》,只成增上慢,却是谤佛,不是修行。读经看教,若准世间是好善事,若向理明人边数,此是壅塞人。十地之人不脱去,流入生死河,但不用求觅知解语义句。知解属贪,贪变成病,只如今俱离一切有无诸法,透过三句外,自然与佛无差。既自是佛,何虑佛不解语?只恐不是佛,被有无诸法转,不得自由。是以理未立先,有福智载去,如贱使贵,不如于理先立。后有福智,临时作得,捉土为金,变海水为苏酪,破须弥山为微尘,于一义作无量义,于无量义作一义。自余化缘终始,备陈实录,敕谥大智禅师大宝胜之塔。

    祖堂卷十四·鲁祖

    鲁祖和尚嗣马大师,在池州。师讳宝云。

    机格玄峻,学徒来参,面壁而坐。问:“如何是言不言?”师云:“汝口在什摩处?”对云:“某甲无口”。师云:“将何吃茶饭?”自后洞山代云:“他不饥,吃什摩?”问:“如何是诸佛师?”师云:“头上宝盖生者不是。”僧云:“如何则是?”师云:“头上无宝盖。”

    南泉和尚到,师便面壁而坐。南泉以手拍师背,师云:“你是阿谁?”泉云:“普愿。”师云:“如何?”泉云:“也寻常。”师云:“汝何多事?”

    南泉有一日看菜园,南泉把石打园头,僧回头看是师,其僧具威仪礼拜,便问:“和尚适来岂不是惊觉学人?”南泉便跷足云:“惊觉则且置。任摩时作摩生?”其僧无对。南泉教僧:“你去鲁祖处。到彼中,便有来由。”

    其僧辞南泉,便去鲁祖处。师才见僧来,便面壁坐。其僧不在意,却归南泉。南泉问:“到鲁祖处摩?”对曰:“到。”泉曰:“回太速乎?”对曰:“鲁祖和尚才见某甲,便面壁坐。所以转来。”南泉便云:“王老僧初出世时,向你诸人道:‘向佛未出世时体会,尚自不得一个半个。’是伊与摩驴年得一个半个摩?”

    安国和尚拈问云居:“鲁祖过在什摩处?”被南泉呵责,云居便呵。安国出声啼哭,云居云:“却成赞叹。”安国从此止哭。

    保福拈问长庆:“鲁祖有什摩切峻处,招得南泉此语?”长庆云:“退己进于人,万中无一个。”长庆举此因缘云:“他家面壁坐,有个摸索处。忽然堂堂底坐,你向什摩处摸索?”

    僧问龙泉:“只如怡山与摩道,意作摩生?”泉云:“持聋得哑。”

    祖堂卷十四·高城

    高城和尚嗣马大师,师讳法藏。未睹行录,不决化缘终始。师有歌行一首:

    古人重义不重金,曲高和寡勿知音。

    今时志士还如此,语默动用迹难寻。

    所嗟世上歧路者,终日崎岖枉用心。

    平坦啃檀不肯取,要须登险访桩林。

    穷子舍父远逃逝,却于本舍绝知音。

    贫女宅中无价宝,却将秤卖他人金。

    心无相,用还深,无常境界不能侵。

    运用能随高与下,灵光且不是浮沉。

    无相无心能运曜,应声应色随方照。

    虽在方而不在方,任运高低总能妙。

    亦无头,复无尾,灵光运运从何起。

    只今起者便是心,心用明时更何你。

    不居方,无处觅,运用无踪复无迹。

    识取如今明觅人,终朝莫慢别求的。

    勤心学,近丛林,莫将病眼认花针。

    说教本穷无相理,广读元来不识心。

    了取心,识取境,了心识境禅河静。

    但能了境便识心,万法都如闼婆影。

    劝且学,莫为师,不用登高向下窥。

    平源不用金刚钻,剑刃之中错下锥。

    向前来,莫人我,山僧有曲无人和。

    了空无相即法师,不用绫罗将作幡。

    可中了,大希奇,大人幽邃不思议。

    自家坏却真宝藏,终日从人乞布衣。

    取境界,妄情生,只如水面一波成。

    但能当境无情计,还同水面本来平。

    应大躯,应小躯,运用只随如意珠。

    被毛戴角形虽宙,能应之心体不殊。

    应眼时,若千日,艹/修像不能逃影质。

    凡夫只是未曾观,那得自轻而退屈。

    应耳时,若幽谷,大小音声无不足。

    什方钟鼓一时鸣,灵光运运常相续。

    应意时,绝分别,照烛森罗长不歇。

    透过山河石壁间,要且照时常寂灭。

    境自虚,不须畏,终朝照烛无形对。

    设使任持浮幻身,运用都无舌身意。

    师又集《大乘经音义》,流通流藏矣。

    祖堂卷十四·章敬

    章敬和尚嗣马祖,在长安。师讳怀晖,姓谢,泉州同安县人也。

    有僧持锡到,绕师三匝,振锡而立。帅云:“是,是。”其僧无对。长庆云:“和尚佛法心何在?”此僧又到南泉,绕师三匝,振锡而立。南泉云:“不是,不是。风力所转,终归败败。”僧云:“章敬和向某甲道是,和尚因什摩道不是?”南泉云:“章敬则是,汝则不是。”长庆代云:“和尚是什摩心行?”

    问:“心法灭时如何?”师云:“郢人无污,徒劳运斤。”有人举似洞山,洞山云:“虽然如此,须亲近作家始得。”僧云:“此意如何?”洞山云:“须运斤始得。”僧云:“向什摩处运斤?”洞山云:“不到处。”

    师到兴善大彻禅师处,禅师问:“从什摩处来?”师云:“从天台来。”禅师云:“天台高多少?”师云:“自看取。”云居进云:“尽眼看不见时,又作摩生?”自代云:“异于世间。”

    师契大寂宗教,缁儒奔趋法会,自以道响天庭,闻于凤阙。元和初,奉徵诏对,位排僧录首座已下。圣上顾问,僧首对云:“僧依夏腊。”僧当时六十夏,敕奉迁为座首。对圣上言论禅门法教,圣颜大悦。殷敬殊常,恩泽面临,宣住章敬寺。大化京都,高悬佛日,都城名公,义学览集,击难者如云。师乃大震雷音,群英首伏,投针契意者,得意忘言。

    元和十三年戊戌岁,十二月二十一日迁化。敕谥大觉禅师大宝光之塔。长沙贾岛碑铭曰:“实姓谢,称释子,名怀晖,未详字。家泉州安集里,无官品,有佛位。始丙申,终乙未。”

    祖堂卷十五·西堂

    西堂和尚嗣马祖,在虔州。师讳智藏。

    有一秀才问曰:“有天堂地狱不?”师云:“有。”又问曰:“有佛法僧宝不?”师云:“有。”秀才云:“但问处尽言‘有’,和尚与摩道,莫是错不?”师云:“秀才曾见什摩老宿?”秀才云:“曾见径山和尚。”师云:“径山向秀才作摩生说?”云:“说一切总无。”师云:“秀才唯独一身,还别有眷属不?”对曰:“某甲有山妻,兼有两颗血属。”师云:“径山和尚还有妻不?”对曰:“他径山和尚真素道人,纯一无杂。”师呵云:“径山和尚内外严护,理行相称,道‘一切悉无’即得。公具足三界,凡夫抱妻养兒,何种不作?是地狱柤滓,因什摩道‘一切悉无’?若似径山听公道无。”秀才礼而忏谢焉。

    马祖遣师送书到国师处,在路逢见天使。天使遂留斋次,因驴啼,天使唤头陀。师乃举头,天使便指驴示师,师却指天使,天使无对。又到国师处,国师问:“汝师说什摩法?”师从东边过西边立。国师云:“只者个,为当别更有不?”师又过东边立。国师云:“这个是马师底,仁者作摩生?”师云:“早个呈似和尚了也。”

    师曾烧一僧,有一日现身觅命,师云:“汝还死也无?”对云:“死也。”师云:“汝既死,觅命者谁?”其僧遂不见。

    自外未睹行录,不知终始。敕谥宣教禅师元和正真之塔。

    祖堂卷十五·鹅湖

    鹅湖和尚嗣马大师,在信州。师讳大义,衢州须江县人也。姓徐,依年具戒。禅律具通,礼大寂于江西,一扣秘赜,廓然玄悟,契心于洪州。

    应缘次上都,孝文皇帝诏入内,谘请问道。德宗朝麟德殿,大筵论义。有人问:“心有也,旷劫而滞凡夫。心无也,刹那而登妙觉。”师答曰:“此乃梁武帝言。然心有者,是滞有,有既有矣,安可解脱?心无也,何人而登妙觉?”

    师以群英十号,等有为已迷者,终不复悟。等无为已悟者,终不却迷。于是群英执伏,佥日玄无以比。师问诸硕德曰:“行止偃息,毕竟以何为道?”有人云:“知者是道。”师云:“不可以识识,不可以智知。安得知者是道乎?”有人云:“无分别是道。”师云:“善能分别诸法相,于第一义而不动。安得无分别是道乎?”有人云:“四禅八定是道。”师云:“佛身无为,不堕众数,安得四禅八定是道耶?”大师之旨,一切法是,一切法非,于无性无像,而有得有丧,岂可以一方定趣决为道耶?所以不定之辩,遣不足之执,趣无方之道矣。”师颂曰:

    直下识玄旨,罗纹结角是。

    不识玄旨人,徒劳逐所示。

    [甘*鸟][甘*鸟]鸟守空池,鱼从脚下过,

    [甘*鸟][甘*鸟]总不知。

    有经论供奉大德,对顺宗皇帝前问:“如何是四谛?”师指圣人云:“当今是一谛,三谛何在?”大德无对。供奉又问:“欲界无禅,禅居色界。此土凭何立禅?”师答曰:“法师只知有欲界无禅,不知有禅界无欲。”供奉云:“禅界无欲,如何是禅?”师以手空中点一下,供奉无对。皇帝云:“只这一点,法师尚勿奈何。”

    师元和十三年戊戍岁,正月二日迁化,报龄七十四,敕谥慧觉大师见性之塔,国相韦厚制碑文。

    祖堂卷十五·伏牛

    伏牛和尚嗣马大师,在北京。师讳自在,未睹实录,莫究化缘终始。

    师放少师行脚时,颂曰:

    放汝南行入大津,碧潭深处养金鳞。

    等闲莫与凡鱼伴,直透龙门便出身。

    小师答曰:

    鱼龙未变志常存,变了还教海气浑。

    两眼不曾窥小水,一心专拟透龙门。

    千回下网终难系,万度垂钓誓不吞。

    待我一朝鳞甲备,解将云雨洒乾坤。

    小师便是第二伏牛也。师有三个不归颂曰:

    割爱辞亲异俗迷,如云似鹤更高飞。

    五湖四海随缘去,到处为家一不归。

    苦节劳形守法威,幸逢知识决玄微。

    慧灯初照昏衢朗,唯报自亲二不归。

    峭壁幽岩往复希,片云孤月每相依。

    经行宴坐闲无事,无道逍遥三不归。

    祖堂卷十五·盘山

    盘山和尚嗣马大师,在北京。师讳宝积,未详姓氏。

    师有时示众云:“心若无事,万法不生。境绝玄机,纤尘何立?道本无体,因道而得名。道本无名,因名而得号。若言即心即佛,今时未入玄微;若言非心非佛,犹是指踪之极则。向上一路,千圣不传。学者劳形,如猿捉影。大道无中,复谁前后?长空绝际,何用量之?空既如斯,道岂言哉?心月孤圆,光吞万象。光非照境,境亦非存。光境俱亡,复是何物?禅德譬如掷剑挥空,莫论及之不及,斯乃空轮无迹。剑刃非亏,若能如是,心心无知,全心即佛,全佛即人。人佛无异,始为道矣。禅德可学中[中学]道,似地擎山,不知山之高峻;如石含玉,不知玉之无瑕。若能如是,是名出家。故导师云:‘法本无相碍,三际亦复然。无为无事人,犹是金锁难。’所以古人道:‘灵源独耀,道本无生。大智非明,真空绝迹。真如凡圣,皆是梦言。佛及涅盘,并为增语,禅德切须自看,无人替代。三界无法,何处求心?四大本空,佛依何住?旋机不动,寂尔无根,觌面相呈,更无余事。’珍重。”

    强大师拈问福先:

    向上一路古人宗,学者徒劳捉影功。

    若道不传早传了,不传之路请师通。

    福先答曰:

    盘岫高提向上宗,兴来诸圣舌无功。

    吾师既问不传事,问当何愁不为通?

    问:“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师云:“有量之事,龙鬼可寻。”进曰:“见四祖后如何?”师云:“脱量之机,龙鬼难寻。”进曰:“见后,为什摩百鸟不来?”师答曰:“丝在能歌舞,线断一时休。”

    师临迁化时,谓众云:“还有人邈得吾真摩?若有人邈得吾真,呈似老僧看。”众皆将写真呈似和尚,师尽打。时有一少师普化,出来云:“某甲邈得师真。”师云。“呈似老僧看。”普化倒行而出。师云:“我不可著汝这般底,向后去别处打风颠去也。”

    师平生住持执范,严整异常,海内闻名。敕谥凝寂大师真际之塔。

    祖堂卷十五·麻谷

    麻谷和尚嗣马大师,在莆州。师韩宝彻,未详姓氏。

    师与丹霞游山,见水中鱼,师以手指丹霞,丹霞云:“天然。”师至明日来问:“昨日意作摩生?”丹霞便作卧势。师曰:“苍天苍天。”

    师行脚时,到三角。三角和尚上堂云:“此事贬上眉毛,早已差过也。”师便问:“承和尚有言:‘此事眨上眉毛,早已差过。如何是此事?”三角云:“差过也。”师便担[《景德》作掀]倒绳床。三角和尚便打之,问:“十二分教某甲不疑。”师便起去。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良久,其僧却举似石霜:“此意如何?”石霜云:“主人殷勤,滞累阇梨,拖泥涉水。”

    祖堂卷十五·盐官

    盐官和尚嗣马大师,在苏州。师讳齐安,未详姓氏。

    有法空禅师到,问师经中诸义,师答了。师云:“禅师到来,贫道总未得作主人。”禅师云:“请和尚作主人。”师云:“日已将晚,且归本位安量[置],明日却来。”

    师明朝令沙弥屈法空禅师,禅师应时来。师呵沙弥云:“这沙弥不了事,教屈法空禅师来,何故屈得守堂人来?”僧参师,师云:“汝是阿谁?”对曰:“法忻。”师云:“我不识汝。”问:“如何是本身卢舍那佛?”师云:“与我将取那个铜瓶来。”僧取瓶来,师云:“却送本处安置。”僧便送本处已,再来问:“如何是本身卢舍那佛?”师云:“古佛也过去久矣。”

    大中皇帝潜龙之日,曾礼为师。甚有对答,言论具彰别录。敕谥悟空禅师栖真之塔,真塔浩瀚非常,北有汾州,南有盐官矣。

    祖堂卷十五·五泄

    五泄和尚嗣马祖,在越州。

    师讳灵嘿,姓宣,常州人也。师未出家时,入京选官去。到洪州开元寺,礼拜大师。大师问:“秀才什摩处去?”云:“入京选官去。”大师云:“秀才太远在。”对云:“和尚此间还有选场也无?”大师云:“目前嫌什摩?”秀才云:“还许选官也无?”大师云:“非但秀才,佛亦不著。”因此欲得投大师出家。大师云:“与你剃头即得,若是大事因缘即不得。”从此摄受,后具戒。

    有一日,大师领大众出西墙下游行次,忽然野鸭子飞过去。大师问:“身边什摩物?”政上座云:“野鸭子。”大师云:“什摩处去?”对云:“飞过去。”大师把政上座耳拽,上座作忍痛声,大师云:“犹在这里,何曾飞过?”政上座豁然大悟。因此师无好气,便向大师说:“某甲抛却这个业次,投大师出家。今日并无个动情,适来政上座有如是次第,乞大师慈悲指示。”大师云:“若是出家师则老僧,若是发明师则别人,是你驴年在我这里也不得。”师云:“若与摩则乞和尚指示个宗师。”大师云:“此去七百里有一禅师,呼为南岳石头。汝若到彼中,必有来由。”师便辞,到石头,云:“若一言相契则住,若不相契则发去。”著鞋履,执座具,上法堂礼拜,一切了侍立。石头云:“什摩处来?’师不在意,对云:“江西来。”石头云:“受业在什摩处?”师不祗对便拂袖而出。才过门时,石头便咄。师一脚在外,一脚在内,转头看,石头便侧掌云:“从生至死,只这个汉,更转头恼作什摩?”师豁然大悟。在和尚面前给侍数载,呼为五泄和尚也。

    后有人举似洞山,洞山云:“登时若不是五泄,大难得承当。虽然如此,犹涉途在。”自后长庆云:“掎。”净修禅师拈问僧:“只如长庆与摩道,意作摩生?”僧无对。自代云:“恐他认处错。”有人拈问漳南:“古人道:‘从生至死,只这个汉是。’和尚如何?”漳南云:“地狱柤滓只有人作了也。”僧云:“深领和尚尊旨。古人因什摩与摩道?”漳南云:“只为这般汉。”僧云:“与摩则忘前失后去。”漳南云:“头上不秃,肚里无毒。”僧云:“贪看天上月,忘却室中灯。”漳南便失声。僧问:“何物大于天地?”师云:“无人识得伊。”僧云:“还可雕啄也无?”师云:“你试下手看。”

    越州观察使差人问师:“依禅住持?依律住持?”师以偈答曰:

    寂寂不持律,滔滔不坐禅。

    俨茶三两碗,意在酴头边。

    观察使差人送百柄酴头,师才见送来,把棒趁出,却云:“我有一柄酴头,平生用不尽,谁要你送来!”专使却来,具说前事,观察使遥申礼拜。问:“此个门中始终事如何?”师云:“你道目前成来多少时?”僧云:“不会。”师云:“我此间无你适来问底。”僧云:“岂无和尚接人处?”师云:“待你求则接。”僧云:“请和尚接。”师云:“你欠少什摩?”

    师元和十三年化缘周毕,澡浴焚香,端坐绳床,大集僧众,殷勤叮嘱。嘱累[毕],开俞[喻]门徒云:

    妙色真常,本无生灭。

    法身圆寂,宁有去来。

    千圣同源,万灵一辙。

    吾今示灭,不假兴哀。

    无强劳形,须存正念。

    傥遵此命,真报我恩。

    若固违言,非吾弟子。

    有人问:“什摩处去?”师云:“无处去。”僧云:“某甲何以不见?”师云:“非眼所睹。”洞山闻举云:“作家。”师正坐叠掌收光,一刹那间便归圆寂,享龄七十二,僧腊三十一。沙门志闲撰碑文矣。

    祖堂卷十五·大梅

    大梅和尚嗣马大师,在明州。师讳注常,襄阳人也,荆州玉泉寺受业。才具尸罗,学通众典。讲大小本经论。多闻虽益,辩注虚张。觉爽情[精]神,游方访道。闻江西马大师诲学,师乃直造法筵。

    因一日问:“如何是佛?”马师云:“即汝心是。”师进云:“如何保任?”师云:“汝善护持。”又问:“如何是法?”师云:“亦汝心是。”又问:“如何是祖意?”马师云:“即汝心是。”师进云:“祖无意耶?”马师云:“汝但识取汝心,无法不备。”师于言下顿领玄旨,遂杖锡而望云山。

    因至大梅山下,便有栖心之意,乃求小许种粮。一入深幽,更不再出。后因盐官和尚出世,有僧寻柱杖迷山,见其一人,草衣结发,居小皮舍,见僧先言不审,而言语謇涩。僧穷其由。师云:“见马大师。”僧问:“居此多少年也?”师云:“亦不知多少年。只见四山青了又黄,青了又黄。如是可计三十余度。”僧问:“师于马祖处,得何意旨?”师云:“即心是佛。”其僧问出山路,师指随流而去。

    其僧归到盐官处,具陈上事。盐官云:“吾忆在江西时,曾见一僧问马大师佛法祖意,马大师皆言‘即汝心是。’自三十余年,更不知其僧所在。莫是此人不?”遂令数人教依旧路,斫山寻觅。如见,云:“马师近日道:‘非心非佛。’”其数人依盐官教问。师云:“任你非心非佛,我只管即心即佛。”盐官闻而叹曰:“西山梅子熟也。汝曹可往彼,随意采摘去。”如是,不足二三年间,众上数百,凡应机接物,对答如流。

    因夹山与定山去大梅山,路上行次。定山云:“生死中无佛,则非生死。”夹山不肯,自云:“生死中有佛,则不迷生死。”二人相不肯,去到大梅山。夹山自问:“此二人道,阿那个最亲?”师云:“一亲一疏。”夹山云:“阿那个是亲?”师见苦问,乃云:“且去,明日来。”夹山明日来问:“昨日未蒙和尚垂慈,未审阿那个是亲?”师云:“问者不亲,亲者不问。”

    有人问盐官:“如何是西来意?”官云:“西来无意。”僧举似师,师云:“不可一个棺里著两个死尸。”

    师临顺世时,鼯鼠叫,师告众曰:“即此物非他物。汝等诸人善护持,吾今逝矣。”师言已掩室,来辰化矣。括州刺史江勣撰碑文。

    祖堂卷十五·永泰

    永泰和尚嗣马大师,师讳灵瑞。姓黄,衡阳人也。

    年十一,出家于南岳。年十八,为沙弥。问津于大寂,默领心要。年二十四,进具于双峰寺,却归大寂法会。贞元一年丙寅岁,游青州。州牧张胤请止龙兴寺。

    元和中,青州人大饥,人多殍仆。师胁不不至席,视人如伤,乃率富屋,俾行檀度。繇是净名给孤,竞垂乘下。

    师左臂有肉环,卧常右胁。占者曰:“溶人天师也。”后尚书萨平侍以为师,凡二十三年。大化青社,故号青州和尚焉。

    及游襄阳,廉使牛元翼礼重曰:“人中师子王也。”请止感通寺。又至荆渚,仆射王潜请住永泰寺。布金阐道,大展化度。

    大和三年戊子岁六月三日顺世,春秋六十九,荼毗得舍利五千余粒,塔于郭东。刘轲制碑文,敕谥道镜禅师宝真之塔。

    祖堂卷十五·东寺

    东寺和尚嗣马大师,在潭州。师讳如会,韶州始兴曲江县人也。

    大历八年,止国一禅师门下。后归大寂,众皆仰德,臻凑如林。榻为之折,时称折床会也。

    后止长沙东寺,大播洪规。每曰自大寂禅师去世,常病好事者录其语本,不能遗筌领意,认即心即佛,外无别说,曾不师于先匠。只徇影迹,且佛于何住,而曰即心,心如画师,贬佛甚矣,遂唱于言:“心不是佛,智不是道。剑去远矣,尔方刻舟。”时号东寺为“禅窟”。

    承相崔公胤高其风韵,躬问师曰:“师何以得?”师曰:“见性为得。”公云:“师见性不?”师曰:“见性。”师当时方病眼,相公讥曰:“既言见性,其眼奈何?”师云:“见性非眼,眼病何害?”相公喜而礼拜。更与师到佛殿,见雀兒在佛头上放粪,相公问:“者个雀兒,还有佛性也无?”师云:“有。”相公云:“既有,为什摩向佛头上屙?”师云:“他若无,因什摩不向鹞子头上屙?”相公后此礼拜为师。

    自后长庆闻云:“掎。”师问南泉:“近离什摩处?”对曰:“近离江西。”师云:“还将得马大师真来不?”对云:“将得来。”师云:“将来,则呈似老僧看。”对云:“只这个是。”师云:“背后底。”南泉登时休。后长庆云:“和尚大似不知。”保福代云:“洎不到和尚此间。”

    师问仰山:“离什摩处?”对曰:“离广南。”师曰:“见说广南有镇海明珠,还是也无?”对曰:“是也。”师云:“此珠作摩生?”对曰:“白月则隐,黑月则现。”师曰:“还将得此珠来也无?”对云:“将得来。”师云:“若将得来,则呈似老僧看。”对云:“昨日到沩山,沩山和尚就某甲索此珠,直得无言可对。”师一跳抚背云:“真师子兒,真师子兒。”又云:“惭愧,惭槐!老僧不如沩山,汝便是沩山弟子也。”

    仰山受戒后,再到相见。才入法堂,师便云:“已相见了也,不用更上来。”对云:“与摩相见莫不当摩?”师便入法堂,闭却门。仰山后举似沩山,沩山云:“子是什摩心行?”

    师长庆癸卯岁终,春秋八十。时井泉个,异香馥郁。塔于城南,故廉使李公翱尽毁近城塔,唯留师塔,笔书曰:“独留此塔,以别贤愚。”刘轲撰碑文矣。

    祖堂卷十五·邓隐峰

    邓隐峰和尚嗣马大师,建州邵武县人也。

    因南泉示众曰:“铜瓶是境,瓶中有水。我要水,不得动境。将水来!”师便将瓶到南泉前,写出水。

    师因行至五台山,金刚窟前倒立而逝。众妨圣窟,拟易处荼毗,竟莫能动。先有亲妹,出家为尼在彼,及谙其兄行迹,遂近前呵云:“师兄平生为人,不依法律,死后亦不能徇于世情。”以手推倒,众获阇维。塔于北台之顶。平生在世,唯留一偈曰:

    独弦琴子为君弹,松柏长青不怕寒。

    金矿相和性自别,任向君前试取看。

    祖堂卷十五·归宗

    归宗和尚嗣马大师,在江州庐山。师讳智常,未详姓氏。

    师久与南泉同道,神彩奇异,时人猜之,合有一人之分。师遂以药熏其眼令赤,时人号为赤眼归宗和尚焉。

    白舍人为江州刺史,颇甚殷敬。舍人参师,师泥壁次。师回首云:“君子儒?小人儒?”白舍人云:“君子儒。”师以泥鎋敲泥板,侍郎以泥挑挑泥,送与师。师便接了云:“莫是俊机白侍郎以不?”对云:“不敢。”师云:“只有送泥之分。”

    有李万卷,白侍郎相引,礼谒大师。李万卷问师:“教中有言:‘须弥纳芥子,芥子纳须弥。’须弥纳芥子,时人不疑;芥子纳须弥,莫成妄语不?”师却问:“于国家何艺出身?”抗声对云:“和尚岂不知弟子万卷出身?”师云:“公因何诳敕?”公云:“云何诳敕?”师三:“公四大身若子长大,万卷何处安著?”李公言下礼谢,而事师焉。万卷赞曰:

    出廓送钱嫌不要,手提棕笠向庐山。

    昔日曾闻青霄鹤,更有青霄鹤不如。

    师偈曰:

    归宗事理绝,日轮正当午。

    自在如师子,不与物依怙。

    独步四山顶,优游三大路。

    吹嘘飞禽堕,颦呻众兽怖。

    机竖箭易及,影没手难覆。

    施张如工伎,剪截成尺度。

    巧镂万盘名,归宗还似土。

    语密音声绝,理妙言难措。

    弃个耳还聋,取个眼还瞽。

    一镞破三关,分明箭后路。

    可怜个丈夫,先天为心祖。

    师有时拈起帽子,问:“会摩?”对曰:“不会。”师曰:“莫怪。老僧头风,不下帽子。”问:“如何是诸佛玄旨?”师云:“无人能会。”僧云:“向者如何?”师云:“有向则乖。”僧云:“无向者如何?”师云:“谁求玄旨?”其僧于时无语。师云:“去,无子用功处。”僧云:“岂无方便门,令学人得入?”师曰:“有。”僧云:“如何是方便门?”师云:“观音妙智力,能救世间苦。”僧云:“如何是观音妙智力,能救世间苦?”师敲鼎盖三下,却问:“子还闻摩?”云:“闻。”“我为什摩不闻?”僧无对,师打之。

    李万卷问:“大藏教明得个什摩边事?”师竖起拳,却问:“汝还会摩?”李公对云:“不会。”师云:“者李公,拳头也不识。”李公云:“某甲不会,请和尚指示。”师云:“遇人则途中授与,不遇人则世谛流布。”

    师为众曰:“吾今合说禅,诸子总近前来。”大众尽近前,师云:

    汝听观音行,善应诸方所。

    弘誓深如海,历劫不思议。

    侍多千亿佛,发大清净愿。

    师又问:“阿那个是观音行?”师却弹指一下问:“诸人还闻摩?”众皆云:“闻。”师云:“者一队汉,向这里觅什摩?”趁出了,呵呵大笑。

    师入园中,见一株菜,画圆相裹却,谓众曰:“辄不得损著者个。”众僧更不敢动著。师于时却来,见菜株犹在,便把杖趁打,呵云:“者一队汉,无一个有智慧。”

    师问僧:“从什摩处来?”对云:“某处来。”师云:“还将得那个来不?”对云:“将得来。”师云:“在什摩处?”僧以手从顶上擎出,呈似师。师举手抛向後,僧无对。师去:“者野孤兒。”

    师铲草次,有一座主来相看。忽见一条蛇,师便酴断。座主云:“久向归宗,元来只是粗行沙门。”

    後有人举问长庆:“归宗酴蛇意作摩生?”长庆云:“错。”明真举似瑫庵主,庵主云:“把将性命来。”明真不肯。石门代云:“专甲在庵中,只是劈柴种菜。”

    时有江州东林寺,长讲维摩经并学论。座主神建问:“如何是触目菩提?”师乃跷起一脚示他。座主云:“莫无礼。”师云:“不无礼。三个现在,座主一任拣取。”座主不会,遂置状於江州,陈论刺史李万卷李公判云:

    伏以三乘至教,一藏严持。所载文词,唯穷佛性。事能幽现,理实通玄。统三教之根源,作群迷之依仰。既有辞亲弃俗,被褐讲经。经有明文,疏无不尽。自是智辩不到,谬判三身。体解不圆,滥转八识。将智辩智,枉用功夫。将文执文,岂非大错?况师乃深穷肇论,洞达维摩。肇有青青翠竹,尽是真如;郁郁黄花,无非般若。大士有菩提是障,能障诸愿。此之两教,既非谬词,且师辩菩提之路,尚未分明;郁郁黄花,争能见性?如斯之见,何用讲经?高座宣扬,欺他中下,何不自玄究竟?擅骋愚聪,抱垢问禅,发言不谛,尊宿垂念。触目相呈,理既共通,何不自会?只如三个,何异法身?师鉴了能略无般若,何不顿惺?便见无生,假相菩提,空有名字。信有法身,只共一源。改换形仪,凡心自乱,真心了了,无字无名。见性惺惺,何言何说?如师只问菩提之处,将言对敌,埋没达摩来踪。若须寂嘿为宗,维摩一生受屈。师岂不见,肇有四不迁之义,生有六不空之谈?乃知触目之义不?千智慧不迁之理,永在恆沙,体似琉璃,色如啐啄,随其大小,好丑何安?即色即空,将何言对?

    奇哉空门,弟子不会色空,却置状词。投公断理,只如儒教,尚有不出户而知一切事,不窥窗而知天下。明知之为知,知之不知为知,俱归智也。辩智之义,尚以如斯,学佛之人,何迷佛性?见师之貌,举意昂藏,将为业蕴无生,道弘大觉。及乎动用,全是凡情。词状但有诽谤之言,出口全乖声闻之行。再三奉劝,旦自思惟。知识不屈於学徒,真如岂随於言句?真见无像,其像分明。实听无声,其声不绝。洞达如之,莫非一切。师之不肯,再把状来。忽以公穷,必无好事。聊申一判,略表玄猷。不出词锋,安能辩正?但执此判,将归寺中,集众声锺,诠谛真实。汝若不信,再将状来,若也定实,便自礼佛一百拜。仍更具威仪,往彼礼问知识。造罪忏侮,众罪如霜露。慧日忽顿,消前罪去。

    报慈拈问僧:“作摩生道,则得不屈得古人?”僧对云:“这个僧将状出去。”报慈云:“据个什摩道理?”对云:“若是别人,大家吃饭。”

    祖堂卷十五·汾州

    汾州和尚嗣马大师,师讳无业。姓杜,商州上洛人也。

    初,母李氏,忽闻空中有言曰:“寄住得不?”已而方娠。诞生之夕,异光满室。及至成童,不为兒戏。行必直视,坐则跏趺。商之缁徒,见皆叹曰:“此无上法器也。速令出家,绍隆三宝。”

    九岁,启父母,依商州开元寺志本禅师。禅师授以《金刚》、《法华》、《维摩》、《涅盘》等经,一览无遗。年十二,剃落,具戒於襄州幽律师。禀四分律疏,一夏肆习,便能敷演。长讲《花严》、《涅盘》等经。时谓生肇不泯,琳远再兴。

    后闻洪州马大师禅门上首,持往瞻礼。师身逾六尺,屹若立山。马大师一见,异之曰:“魏魏佛堂,其中无佛。”师礼而问曰:“三乘至教,粗亦研穷。常闻禅门即心是佛,实未能了。伏愿指示。”马大师曰:“即汝所不了心即是,更无别物。不了时即是迷,了时即是悟。迷即是众生,悟即是佛道。不离众生别更有佛也,亦如手作拳、拳作手也。”师言下豁然大悟,涕泪悲泣,白马大师言:“本将谓佛道长远,勤苦旷劫,方始得成。今日始知,法身实相,本自具足。一切万法,从心化生。但有名字,无有实者。”马大师云:“如是,如是。一切心性,不生不灭;一切诸法,本自空寂。是故经云:‘诸法从本来,常自寂灭相。’又云:‘毕竟空寂舍。’又云:‘诸法空为坐。’此则诸佛如来,住无所住处。若如是知,即是住空寂舍,坐法空座。举足下足,不离道场。言下便了,更无渐次。所谓不动足而登涅盘山。”

    大师直造宝所,不栖化城,於元和皇帝御宇三年,两度诏请,师辞病不赴。至穆宗即位,重降旨。使日:‘此度圣恩,不并常时。”师笑云:“贫道有何德,累烦圣主?行则行矣,道途恐殊。”乃作行次,剃发沐浴,至中夜,告徒弟等云:“女等见闻觉知之性,与虚空同寿,犹如金刚不可破坏,一切诸法如影如响,无有实者,是故经云:‘唯此一事实,余二则非真。’”言已,跏趺,奄然而化。

    长庆三年癸丑岁,十二月二十一日,荼毗塔于城西。敕谥大达禅师澄源之塔。汾州刺史杨灒撰碑文。

    祖堂卷十五·大同

    大同和尚嗣马大师,师讳广澄。未睹行录,不决化缘终始。

    问:“如何是玄?”师云:“返去。”“如何是玄中又玄?”师云:“不返去。”

    祖堂卷十五·金牛

    金牛和尚嗣马大师。

    师寻常自作饭,供养众僧。将饭来堂前了,乃抚掌作舞,大笑云:“菩萨子吃饭来!”后有僧举问长庆:“古人抚掌大笑,意作摩生?”长庆云:“太似因斋庆赞。”僧问洞山:“抚掌大笑是奴兒婢子不?”洞山云:“是。”僧云:“向上事,请师直指。”洞山云:“总未曾见你问在。”僧云:“只今现问。”洞山云:“咄!这奴兒婢子!”

    祖堂卷十五·龟洋

    龟洋和尚嗣马大师,师讳无了。俗姓沈,莆田县壶公宏塘人也。七岁出家。[?*家]君挈白之[之*白]重院,遽视院之如家。十八落发,清源灵泉寺受具。

    好游山水,院之北樵采而无径,师乃振锡而行。遇六眸巨龟,须臾而失,乃结庵居。有一麈被虎逐来,师以杖约住其虎,后号龟洋也。

    续有一僧,近从锺陵至,举马大师意旨。师曰:“吾得马大师之旨。”临迁化时,垂训有偈曰:

    八十年来辩东西,如今不要白头公。

    非长非短非大小,还与诸人性相同。

    无来无去兼无住,了知本来自性空。

    偈毕,俨然而寂,塔于正堂。

    后二十载,塔下有水淹[氵*侵],乃发看。见师全身水中而浮。闽王闻之,将辇取于府庭供善,拟造塔安图,士庶瞻敬。师放气,阖府皆闻。闽王乃焚香启告:“如若却复故山,乞收气。”师乃放香气,阖廓皆瞻礼。当时厚宣什物,仍安存现在本塔。

    祖堂卷十五·陈禅师

    陈禅师同住,师讳慧忠,仙游县人也。俗姓陈。九岁诣龟洋庵,出家,剃度后便游方。

    遇庵和尚,问:“离自何方?”师云:“六眸峰庵。”“还具六通不?”师云:“患非重瞳。”便复故山。

    遇会昌沙汰,避而几乎五六年。后宣宗中兴,师曰:“古之有言:‘上升道士不受裣,成佛沙弥不具戒。’”遂午而不粒,不宇而禅,终此山,门人葬于沈禅师塔之东隅二百步。

    士庶皆云:“龟洋二真,至今香灯不绝。祈祷灵应不少。”亦是黄瑫先辈制碑文。

    祖堂卷十五·黑涧

    黑涧和尚嗣马大师,在洛京。

    问:“如何是密室?”师云:“截耳卧街。”“如何是密室中人?”师以手惜胸。

    祖堂卷十五·秘魔岩

    秘魔岩和尚嗣马大师。

    师常提杈子,每见僧参,蓦项便杈云:“那个魔魅教你出家?那个魔魅教你受戒?那个魔魅教你行脚?道得亦杈下死,道不得亦杈下死。速道速道。”其无对。师便打趁出。

    祖堂卷十五·庞居士

    庞居士嗣马大师。居士生自衡阳。

    因问马大师:“不与万法为侣者,是什摩人?”马师云:“待居士一口吸尽西江水,我则为你说。”居士便大悟,便去库头,借笔砚,造偈曰:

    十方同一会,各各学无为。

    此是选佛处,心空及第归。

    而乃驻留参承,一二载间,遂不变儒形,心游像外。旷情而行符真趣,浑迹而卓越人间。溶玄学之儒流,乃在家之菩萨。

    初住襄阳东岩,后居郭西小舍。唯将一女扶侍,制造竹漉篱。每令女市货,以遣日给。平生乐道偈颂,可近三百余首,广行于世,皆以言符至理,句阐玄猷,为儒彦之珠金,乃缁流之箧宝。略陈一二,余不尽书。偈曰:

    心如镜亦如,无实亦无虚。

    有亦不管,无亦不居。

    不是贤圣,了事凡夫。

    又偈曰:

    看经须解义,解义始修行。

    若依了义教,即入涅盘城。

    如其不解义,多见不如盲。

    缘文广占地,心牛不肯耕。

    田田皆是草,稻从何处生?

    又偈曰:

    易复易,即此五蕴有真智。

    十方世界一乘同,无相法身岂有二?

    若舍烦恼觅菩提,不知何方有佛地?

    又偈曰:

    无贪胜布施,无痴胜坐禅。

    无嗔胜持戒,无念胜求缘。

    尽现凡夫事,夜来安乐眠。

    寒时向火坐,火溶本无烟。

    不怕黑暗女,不求功德天。

    任运生方便,皆同般若船。

    若能如是学,功德实无边。

    又偈曰:

    世人嫌庞老,庞老不嫌他。

    开门待知识,知识不来过。

    一丸疗万病,不假药方多。

    又偈曰:

    心若如,神自虚。

    不服药,病自除。

    病既除,自见莲华如意珠

    无劳事,莫驱驱。

    智者观财色,了知如幻虚。

    衣食支身命,相劝学如如。

    时至移庵去,无物可盈余。

    又偈曰:

    贪嗔不肯舍,徒劳读释经。

    看方不服药,病从何处除?

    取空空是色,取色色无常。

    色空非我有,端坐见家乡。

    又偈曰:

    人有一卷经,无相复无名。

    无人解转读,有我不能听。

    如能转读得,入理契无生。

    非论菩萨道,佛亦不要成。

    居士临迁化时,令女备汤水,沐浴著衣。于床端然趺坐,付嘱女已,告曰:“你看日午则报来。”女依言,看已,报云:“日当已午,而日蚀阳精。”居士云:“岂有任摩事?”遂起来自看。其女寻,则据床端然而化。父回见之,云:“俊哉,吾说之在前,行之在后。”因此居士隔七日而终矣。

    祖堂卷十六·南泉

    南泉和尚嗣马大师,在池州。师讳普愿,姓王,新郑人也。

    母孕之时,不喜荤血。至德二年,投密县大隗山大慧禅师受业,后参大寂,密掌灵符。池阳宣城廉使陆亘请下礼事,大弘真教。

    师每上堂云:“近日禅师太多生,觅一个痴钝底不可得。阿你诸人,莫错用心。欲体此事,直须向佛未出世已前,都无一切名字,密用潜通,无人觉知,与摩时体得,方有少分相应。所以道:‘祖佛不知有,狸奴白牯却知有。’何以如具?他却无如许多般情量,所以唤作如如,早是变也,直须向异类中行。只如五祖大师下,有五百九十九人尽会佛法,唯有卢行者一人不会佛法,他只会道。直至诸佛出世来,只教人会道,不为别事。江西和尚说‘即心即佛’,且是一时间语,是止向外驰求病,空拳黄叶止啼之词。所以言‘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如今多有人唤心作佛,认智为道,见闻觉知,皆云是佛。若如是者演若达多,将头觅头,设使认得,亦不是汝本来佛。若言即心即佛,如兔马有角;若言非心非佛,如牛羊无角。你心若是佛,不用即他;你心若不是佛,亦不用非他。有无相形,如何是道?所以若认心决定,不是佛;若认智决定,不是道。大道无影,真理无对。等空不动,非生死流;三世不摄,非去来今。故明暗自去来,虚空不动摇;万象自去来,明镜何曾鉴?阿你今时尽说我修行作佛,且作摩生修行?但识取无量劫来,不变异性,是真修行。”有人拈问:“三世诸佛为什摩不知有?”师云:“争肯你喃喃!”进曰:“狸奴白牯为什摩却知有?”师云:“似他即会。”师又时谓众曰:“会即便会去,不会即王老师罪过。”

    师初住庵时,有一僧到,师向僧云:“某甲入山去,一饷时为某送茶饭来。”其僧应喏。其僧待师去后,打破家具杀却火,长伸瞌睡。师小时归,见僧睡。师向他身边伴睡,其僧便起发去。师后住得数年,谓众曰:“我初住庵时,有个灵利僧,如今却不见。”师问僧:“空劫中还有人修行也无?”对云:“有。”师云:“是阿谁?”对曰:“良钦。”师曰:“居何国土?”僧无对。曹山代云:“若与摩,不是良钦。”报慈代云:“若与摩,则自出来相访。”长沙代云:“居常寂光土。”师有时云:“我行脚时,有一中老宿教某甲道:“返本还源,噫祸事也。我十八上解作活计,三乘十二分教因我所有。如今我向三乘十二分教且不是,所以解修行底人不落因果,不解修行底人落他因果。”

    陆亘大夫问:“弟子从六合来,彼中还有专甲身也无?”师云:“分明记取,已后举似作家。”千顷寺院主到,师问:“汝和尚在日,如许多债负,教什摩人还?”院主无对。师代云:“教和尚一时还却。”道吾代云:“把将来。”石霜代云:“他无人天羁什摩债负?”

    师欲顺世时,向第一座云:“百年后,第一不得向王老师头上污。”第一座对云:“终不敢造次。”师云:“或有人问:‘王老师什摩处去也?’作摩生向他道?”对云:“归本处去。”师云:“早是向我头上污了也。”却问:“和尚百年后向什摩处去?”师云:“向山下檀越家作一头水牯牛去。”第一座云:“某甲随和尚去,还许也无?”师云:“你若随我,衔一茎草来。”僧问逍遥:“如何是一头水牯牛?”逍遥云:“一身无两役。”进曰:“如何是衔一茎草来?”逍遥云:“新旧添不得。”僧云:“还许学人承当也无?”逍遥云:“你若承当,衔铁负鞍。”又僧问曹山:“只如水牯牛,成得个什摩边事?”曹山云:“只是饮水吃草底汉。”僧云:“此莫便是沙门边事也无?”曹山云:“此是沙门行李处,不是沙门边事。”僧云:“如何是沙门边事?”曹山云:“不见有祖佛。”进曰:“如何是沙门行李处?”曹山云:“常在尘中。”又问:“如何是沙门相?”曹山云:“尽眼看不见。”僧云:“还被搭也无?”曹山云:“若被搭则不是沙门相。”“如何是沙门行李处?”曹山云:“头上戴角,身上被毛。”僧云:“此人得什摩人力?”曹山云:“终日得他力,只是行不住。”僧云:“此人以何为贵?”曹山云:“头上不戴角,身上不被毛。”又问:“沙门行与行李处是一是二?”曹山云:“亦一亦二。”“如何是一?”曹山云:“杀佛杀祖。”“如何是二?”曹山云:“被毛戴角。”又问:“从凡入圣则不问,从圣入凡时如何?”曹山云:“成得个一头水牯牛。”“如何是水牯牛?”曹山云:“朦朦朣朣地。”僧云:“此意如何?”曹山云:“但念水草,余无所知。”僧云:“成得个什摩边事?”曹山云:“只是逢水吃水,逢草吃草。”又问:“如何是一头水牯牛?”曹山云:“不证圣果。”“如何是衔一茎草来?”曹山云:“毛羽相似。”

    师又时拈起球子问僧:“那个何似这个?”对云:“不似。”师云:“你什摩处见那个,便道不似?”对云:“若约某甲见处,和尚亦须放下手中物。”师云:“许你具一只眼。”洞山代云:“若见则似他去。”

    师行脚次,问村路:“此路到什摩处?”村公对云:“脚下底是什摩?”师云:“到岳不?”村公:“如许多时,又觅在。”师云:“有茶不?”对云:“有。”师云:“觅一碗茶得不?”对云:“觅则不得,但来。”

    师示众曰:“王老师要卖身,阿谁买?”僧对云:“某甲要买。”师云:“他不作贱,亦不作贵,你作摩生买?”僧无对。安国代云:“与摩则嘱专甲去也。”问:“师归丈室,将何指南?”师云:“昨夜三更失却牛,天明失却火。”“作摩生是失却牛?”师云:“未问已前会取。”“作摩生是失却火?”师云:“但知就人觅取。”问:“祖祖相传,合传何法?”师云:“一二三四五。”师问陆亘大夫:“十二时中作摩生?”对云:“寸丝不挂。”师云:“堪作什摩?”[?*大]夫云:“什摩处有过?”师云:“还闻道:‘有道之君,不纳有智之臣。”问:“牛头未见四祖百鸟衔花供养时如何?”师云:“只为步步踏佛阶。”“见后为什摩不来?”师云:“直饶不来,犹较王老师一线道在。”

    师与归宗同行二十年,行脚煎茶次,师问:“从前记持商量语句,已知离此,后有人问毕竟事,作摩生?”归宗云:“这一片田地,好个卓庵。”师云:“卓庵则且置,毕竟事作摩生?”归宗把茶铫而去,师云:“某甲未吃茶在。”归宗云:“作这个语话,滴水也消不得。”有人问:“和尚住此间来,还见作家也无?”师云:“作家则不见,两个石牛匽入海,直至如今不得回。”有人拈问龙花:“只如南泉与摩道,意作摩生?”龙花云:“谁敢向这里出头?”

    师持锡到韶州,刺史问:“十二种头陀,和尚是第几种?”师乃振锡一下。刺史再问,师云:“大钝生!”师敲绳床,谓众云:“大众共他语话。”对云:“却请和尚共他语话。”师云:“我不共他语话。”僧云:“为什摩不共他语话?”师云:“不辞共他语话,恐他不解语。”师又时曰:“若是文殊、普贤,昨夜三更各打二十棒,趁出院了也。”赵州对云:“和尚合吃多少棒?”师云:“王老师有什摩罪过?”赵州礼拜出去。

    师谓赵州云:“江西马大师道:‘即心即佛。’老僧这里则不与摩道。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与摩道还有过也无?”赵州礼拜出去。赵州在楼上打水,师从下过,赵州以手攀栏县脚,云:“乞师相救。”师踏道上云:“一二三四五。”赵州云:“谢师指示。”

    南泉山下有僧住庵,有人向他道:“此间有南泉,近日出世,何不往彼中礼拜去?”庵僧云:“任你千圣现,我终不疑得。”有僧举似师,师令赵州看他。赵州到庵,便礼拜,起来,从东边过,西边立,从西边过,东边立。此僧总不动。赵州又拔破帘,其僧亦不动。赵州归,举似师,师云:“我从来疑他。”

    师问黄檗:“笠子太小生?”黄檗云:“虽然小,三千大千世界总在里许。”师云:“王老师你?”黄檗无对。后有人举似长庆,长庆代云:“欺敌者亡。”保福代云:“洎不到和尚此间。”有人问曰:“三身中阿那个最尊?”师云:“三只投子掷下,失却一个。”有僧问:“古人道:‘摩尼珠,人不识,如来藏里亲收得。’如何是如来藏?”师云:“王老师共你与摩来去是藏。”进曰:“不来不去时如何?”师云:“亦是藏。”“如何是珠?”师唤僧,僧应喏,师云:“去,你不会。”

    有人到归宗,归宗问:“从什摩处来?”对云:“从南泉来。”归宗云:“有什摩佛法因缘?”对云:“和尚上堂,告众曰:‘夫沙门者,须行畜生行;若不行畜生,无有是处。’”归宗沉吟底,僧便问:“只如南泉意如何?”归宗云:“虽然畜生行,不受畜生报。”其僧却归,举似师。师云:“实与摩道摩?”僧云:“实也。”师云:“孟八郎又与摩去。”赵州问:“知有底人向什摩处休歇去?”师云:“向山下作一头水牯牛去。”赵州云:“谢和尚指示。”

    问:“如何是菩萨意旨?”师云:“黑如漆。”僧云:“眼在何处?”师云:“明如日。”僧辞时,问:“学人到山下,有人问著和尚近日如何,作摩生祗对?”师云:“但向他道:‘解相扑。’”僧云:“作摩生相扑?”师答云:“一拍双泯。”问:“父母未生时,鼻孔在什摩处?”云:“如今已生也,鼻孔在什摩处?”沩山别云:“则今阿那个是鼻孔?”

    有僧在师身边叉手立,师云:“太俗生。”僧又合掌,师云:“太僧生!”僧无对。问:“十二时中以何为境?”师云:“何不问王老师?”僧云:“问了也。”师云:“还曾与你为境摩?”师见院主,遂唤,院主便近前叉手而立。师云。“佛九十日在忉利天为母说法,优填王思佛,故教目连神通三转,摄匠人往彼雕得三十一相;唯有梵音相雕不得。”院主便问:“如何是梵音相?”师云:“赚杀人。”僧见雀兒啄生,问:“师为什摩得与摩忙?”师便脱鞋打地一下,僧云:“和尚打地作什摩?”师云:“趁雀兒。”师问院主:“忽有人问:‘王老师什摩处去?’你作摩生道?”院主无对。曹山代云:“但道作摩?”疏山代云:“待有去处则向和尚道。”问:“如何是涅盘?”师云:“清犹清,急犹急,浮沙何处停?”僧拈问:“如何是‘清犹清’?”师云:“混他一点不得。”“如何是‘急犹急’?”师云:“转目看不见。”“如何是‘浮沙何处停’?”师云:“金屑虽贵,眼里著不得。”师问黄檗:“定慧等学,明见佛性,此理如何?”黄檗云:“不依一物。”师云:“莫便是长老家风也无?”檗云:“不敢。”师云:“浆水钱则且置,草鞋钱教阿谁还?”师又问:“长老什摩年中受戒?”檗云:“威音王佛同时受戒。”师云:“威音王佛是我兒孙。”黄檗却问:“和尚什摩年中受戒?”师云:“这后生莫礼!”黄檗无对。师又问:“白银为地,黄金为壁,此是什摩人居止处?”檗云:“圣人居止处。”师曰:“更有一人居什摩处?”檗云:“我则道不得。”师云:“王老师都道得。”檗云:“便请道。”师云:“王老师罪过。”

    师共归宗行次,归宗先行,师落后。忽见大虫草里出,师怕,不敢行,便唤归宗。归宗转来一喝,大虫便入草。师问:“师兄见大虫似个什摩?”归宗云:“相似猫兒。”师云:“与王老师犹较一线道。”归宗却问:“师弟见大虫似个什摩?”师云:“相似大虫。”

    道吾到南泉,师问曰:“阇梨名什摩?”道吾对云:“圆智。”师云:“智不到处作摩生?”道吾对云:“切忌说著。”师问曰:“灼然说著,则头角生也。”却后三五日间,道吾与云岩相共在僧堂前把针。师行游次,见道吾,依前问:“智阇梨前日道:‘智不到处,切忌说著。’说著则头角生也。如今合作摩生行李?”道吾便抽身起,却入僧堂内,待师过后却出来。云岩问道吾:“和尚适来问,何不祗对?”道吾云:“师兄得与摩灵利!”云岩却上和尚处问:“适来和尚问智师弟这个因缘,合作摩生祗对?”师云:“他却是异类中行。”云岩云:“作摩生是异类中事?”师云:“岂不见道:‘智不到处,切忌说著。’说著则头角生。唤作如如,早是变,宜须向异类中行。”云岩亦不先陀,道吾念言:“他与药山有因缘矣。”便却共他去药山。药山问:“阇梨到何处来?”岩云:“此回去到南泉来。”药山云:“南泉近日有什摩方便示诲学徒?”云岩举似前话。药山云:“汝还会他这个时节也无?”云岩云:“某甲虽在他彼中,只为是不会他这个时节,便特归来。”药山大笑,云岩便问:“作摩生是异类中行?”药山云:“我今日困,汝且去,别时来。”岩云:“某甲特为此事归来,乞和尚慈悲。”药山云:“阇梨且去,老僧今日身体痛,别时却来。”云岩礼拜了便出去。道吾在方丈外立,听闻他不领览,不觉知,咬舌得血。却后去问:“师兄去和尚处问因缘,和尚道个什摩?”岩云:“和尚并不为某甲说。”道吾当时低头不作声。

    在后各在别处住,至临迁化时,见洞山密师伯来,道吾向师伯说:“云岩不知有这一则事,我当初在药山时悔不向他说。虽然如此,不违于药山之子。道吾却为师伯子细说此事。”师问僧:“什摩处去?”对云:“山下去。”师云:“第一不得谩王老僧。”对云:“终不敢谩和尚。”师遂将瓶喷水,云:“是多少?”僧无对。师代云:“非师本有。”又云:“非和尚境界。”保福代云:“和尚图他一斗米,失却半年粮。”

    师问黄檗:“去什摩处?”对云:“择菜去。”师云:“将什摩择?”黄檗竖起刀子。师云:“只解作客,不解作主。”自代云:“更觅则不得。”有僧拈问长庆:“与古人作主如何道?”长庆便咄之。僧拈问顺德:“南泉见黄檗去什摩处?意旨如何?”顺德云:“也是黄檗招致得。”僧云:“只如黄檗后与摩祗对,南泉还得也无?”德云:“且自付则得。”僧云:“只如对南泉作摩生道?”德云:“汝作南泉来。”僧云:“将什摩择?”德放下刀。

    师有一日法堂上坐,忽然喝一声,侍者惊讶,上和尚处看,并无人。大师曰:“汝去涅盘堂里看,有一僧死也无?”侍者到于半路,逢见涅盘堂主著纳衣走上来,侍者云:“和问教专甲看涅盘堂里有一人死也无。”堂主对曰:“适来有一僧迁化,特来报和尚。”两人共去向和尚说。停腾之间,更有一人来报和尚云:“适来迁化僧却来也。”和尚问其僧:“病僧道什摩?”其僧云:“要见和尚。”师便下涅盘堂里,问病僧:“适来什摩处去来?”病僧云:“冥中去来。”师曰:“作摩生?”僧云:“行得百里地,脚手疒@登痛,行不得,又渴水。忽然有玉女唤人大楼台阁上,某甲行乏辛苦,欲得上楼阁。始上次,傍有一个老和尚喝某甲:‘不许上!’才闻喝声,则便惊讶,抽身仰倒。今日再得见和尚也。”师喝啧云:“可谓好楼阁!若不遇老僧,洎入火客屋里造猪。”从此后,其僧修福作利益,日夜不停,直到手指三分只有一分底。年到七十后,坐化而去也。呼为南泉道者也。有一日,其道者提篮子摘梨。盛篮次,师问:“篮里底是什摩?”道者便覆却篮子。僧拈问龙花:“只如道者覆却篮子意旨如何?”龙花云:“阇梨举不圆。”

    有讲经论大德来参师,师问:“教中以何为体?”对云:“如如为体。”师云:“以何为极则?”对云:“法身为极则。”师云:“实也无?”对云:“实也。”师云:“唤作如如,早是变也,作摩生是体?”大德无对。因此索上堂云:“今时学士类尚辩不得,岂弁得类中异?类中异尚弁不得,作摩生办得异中异?唤作如如,早是变也,直须向异类中行。”赵州和尚上堂,举者个因缘云:“这个是先师勘茱萸师兄因缘也。”有人便问:“如何是异中异?”赵州云:“直得不被毛,不戴角,又勿交涉。”

    师大和八年甲寅岁十二月二十五日迁化,春秋八十七,僧夏五十九矣。刘轲撰碑铭矣。净修禅师赞曰:

    出世南泉,为大因缘。

    猫牛委有,佛祖宁传。

    高提线道,异却言诠。

    赵州入室,其谁踵焉?

    祖堂卷十六·沩山

    沩山和尚嗣百丈,在潭州。师讳灵佑,福州长溪县人也。姓赵。

    师小乘略览,大乘精阅。年二十三,乃一日叹曰:“诸佛至论,虽则妙理□深,毕竟终未是吾栖神之地。”于是杖锡天台,礼智者遗迹,有数僧相随。

    至唐兴路上,遇一逸士,向前执师手,大笑而言:“余生有缘,老而益光。逢潭则止,遇沩则住。”逸士者,便是寒山子也。

    至国清寺,拾得唯喜重于师一人,主者呵责偏党,拾得曰:“此是一千五百人善知识,不同常矣。”自尔寻游江西,礼百丈。一凑玄席,更不他游。

    师有时谓众曰:“是你诸人,只得大识,不得大用。”有一上座,在山下住。仰山自下来问:“和尚与摩道,意作摩生?”上座云:“更举看。”仰山举未了,被上座踏倒。却归来,举似师,师底底而笑。

    师与仰山语话次,师云:“只闻汝声,不见子身。出来,要见。”仰山便把茶树摇对。师云:“只得其用,不得其体。”仰山却问:“某甲则任摩?和尚如何?”师良久,仰山云:“和尚只得其体,未得其用。”师云:“子与摩道,放你二十棒!”

    师问道吾:“见火不?”吾云:“见。”师云:“见从何起?”道吾云:“除却行住坐卧,更请一问。”

    有僧礼拜师,师作起势,僧云:“请和尚不起。”师云:“未曾坐,不要礼。”僧云:“某甲未曾礼。”师云:“何故无礼?”

    师临迁化时,示众曰:“老僧死后,去山下作一头水牯牛,胁上书两行字云:‘沩山僧某专甲。与摩时,唤作水牯牛,唤作沩山僧某专甲?’若唤作沩山僧,又是一头水牯牛。若唤作水牯牛,又是沩山僧某专甲。汝诸人作摩生?”后有人举似云居,云居云:“师无异号。”曹山代云:“唤作水牯牛。”

    师有时与仰山净瓶,仰山才接,师乃缩手云:“是什摩?”仰山云:“和尚见什摩?”师云:“你若任摩,因何更就我觅?”仰山云:“虽然如此,人义途中,与和尚提瓶挈水,亦是本分。”师过净瓶与仰山。又问:“如何是西来意?”师云:“太好灯笼。”山云:“莫只这个便是也无?”师云:“这个是什摩?”仰山云:“太好灯笼。”师云:“果然不见。”

    师与仰山行次,师指枯树子云:“前头是什摩?”仰山云:“只是个枯树子。”师指背后插田公云:“这个公向后亦有五百众。”

    隐峰到沩山,于上座头放下衣钵。师闻师叔来,先具威仪来相看。隐峰见师来,便倒佯睡,师归法堂,隐峰便发去。师问侍者:“师叔在摩?”对云:“去也。”师云:“师叔去时道什摩?”对云:“无语。”师云:“莫道无语,其声如雷。”

    德山行脚时,到沩山。具三衣,上法堂前。东观西观了,便发去。侍者报和尚云:“适来新到不参和尚,便发去。”师云:“我早个相见了也。”

    师令侍者唤第一座,第一座来。师云:“我唤第一座,干阇梨什摩事?”曹山代云:“和尚若教侍者唤,但恐不来。”

    师问云岩:“承你久在药山,是不?”对云:“是。”师云:“药山大人相如何?”对云:“涅盘后有。”师云:“如何是‘涅盘后有’?”对云:“水洒不著。”云岩却问:“百丈大人相如何?”师云:“魏魏堂堂,炜炜煌煌。声前非声,色后非色。蚊子上铁牛,无你下嘴处。”

    沩山提物问仰山:“正与摩时作摩生?”仰山云:“和尚还见摩?”沩山不肯,却教仰山问:“正与摩时作摩生?”师云:“正与摩时,亦无作摩生。”师却云:“与摩道亦不得。”从此而休。隔数年后,仰山有语,举似师云:“切忌勃素著。”师问云:“停囚长智。”

    仰山在沩山时,看牛次,第一座云:“百亿毛头,百亿师子现。”仰山与第一座,便举前话问:“适来道:‘百亿毛头,百亿师子现。’岂不是上座?”云:“是。”仰山云:“毛前现,毛后现?”上座云:“现时不说前后。”仰山便出去。师云:“师子腰折也。”洞山问:“和尚在此间住,有什摩学禅契会底人?”师云:“某甲初住此山有一人,是石头之孙,药山之子。”

    仰山从田中归,师云:“田中有多少人?”仰山遂插下锹子,叉手而立。师云:“今日南山大有人刈茅。”有人问顺德:“只如沩山道:‘南山大有人刈茅’,意作摩生?”顺德云:“狗衔赦书,诸臣避路。”

    师问云岩:“寻常道什摩?”对云:“某甲父母所生口,道不得。”僧问:“某甲欲奉师去时如何?”师云:“向他道,直须绝渗漏去,始得似他。”僧云:“还得不违于尊旨也无?”师云:“向他道,第一不得道‘老僧在这里。’”

    云岩到沩山,沩山泥壁次。问:“有句无句,如藤倚树。树倒藤枯时作摩生?”云岩无对。举似道吾,道吾便去。到沩山,师便置前问。问未了,道吾便夺云:“树倒藤枯时作摩生?”师不对,便入房丈。

    师向仰山云:“寂阇梨,直须学禅始得。”仰山便□:“作摩生学?”师云:“单刀直入。”僧拈问石门:“只如沩山与摩道,意作摩生?”石门便顾示。

    有京中大师,到沩山参和尚,后对座吃茶次,置问:“当院有多少人?”师云:“有千六百人。”大师云:“千六百人中,几人得似和尚?”师云:“大师与摩问,作什摩?”大师云:“要知和尚。”师云:“于中也有潜龙,亦有现人。”大师便问众僧:“三界为鼓,须弥为槌。什摩人击此鼓?”仰山云:“谁击你破鼓?”大师搜觅破处不得,因此被纳学禅。有人拈问报慈:“什摩处是破处?”报慈云:“什摩年中,向你与摩道?”僧云:“毕竟作摩生?”报慈便打一下。

    师与仰山游山,一处坐,老鸦衔红柿子来,放师面前。师以手拈来,分破一片,与仰山。仰山不受云:“此是和尚感得底物。”师云:“虽然如此,理通同规。”仰山危手接得了,便礼谢吃。

    师匡化四十二年,现扬宗教。自大中七年癸酉岁示化,春秋八十三,僧夏六十四,敕谥大圆禅师清净之塔。

    祖堂卷十六·黄檗

    黄檗和尚嗣百丈,在高安县。师讳希运,福州闽县人也。

    自少于黄檗寺出家。身长七尺,额有肉珠,门@亢门@良天生,不拘小节。初与二三时流,游天台山,在途偶接一僧,与师同道,言笑便同囊故道。道到溪涧,遇时水泛涨,遂阻步而暂息。其僧频催师而共渡,师不疑之云:“要渡但自渡。”其僧敛衣,蹑波而渡。至彼岸已,回顾招手,令师渡来。师乃呵云:“这贼汉,悔不预知。若知,则便打折脚。”其僧叹曰:“大乘器者哉,吾辈不及也!”言已,忽然而隐。

    后游上都,因行分卫,而造一门云:“家常。”屏后有老女云:“和尚大无厌生。”师闻其言,异探而拔之云:“饭犹未得,何责无厌?”女云:“只这个,岂不是无厌?”师闻驻而微笑。阿婆睹师容仪堂堂,特异常僧,遂命入内,供以斋。食毕,询问参学行止。师不能隐,竭露见知。阿婆提以再举微关,师则玄门顿而荡豁。师重致言谢,拟欲师承,阿婆曰:“吾是五障之身,故非法器。吾闻江西有百丈大师,禅林郢匠,特秀群峰。师可诣彼参承。所贵他日为人天师,法不轻硃[来]耳。”后人传说,此婆少年曾参见忠国师也。

    师遂依言而造百丈,礼而问:“从上相承之事,和尚如何指示于人?”百丈良久,师曰:“不可教后人断绝去也。”百丈云:“我本将谓汝是一个人。”遂起入丈室,欲掩其户,师云:“某甲来,只要这个印信足矣。”大[丈]回言:“若然者,他后不得辜负于吾。”师遂驻泊,延于时岁。

    后居黄檗山,玄徒竞凑,法鼓震于寰中,缁素奔风。智炬扬于海内。高安县令见已,方乃稽首泯伏,而有诗赞曰:

    曾传达士心中印,额有圆珠七尺身。

    挂锡十年栖蜀水,浮杯今日渡漳滨。

    一千龙象随高步,万劫香花结胜因。

    愿欲事师为弟子,不知将法付何人?

    僧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打之。师谓众曰:“是你诸人,患颠那作摩?”把棒一时趁出云:“尽是一队吃酒糟汉。与摩行脚,笑杀人去。兄弟莫只见八百一千人处去那里,不可只图热闹。这个老汉行脚时,或遇著草根下有个老汉,便从顶宁上啄一下锥看。他若识痛庠,便将布袋盛米供养他。古人个中总似你与摩容易,何处更有今日事也?兄弟行脚人,亦须著些子精神好,汝还知大唐国内无禅师。”有人问:“请方尊宿尽皆匡化,和尚为什摩道无禅师?”师云:“不道无禅,只道无师。”又云:“阇梨可不见,马大师下有八十八人坐道场,得马大师真正法眼者,只有一二。庐山是一人。夫出家者,须知有从上来事。不见四祖下有牛头融大师,横说竖说,未知有向上一个关捩子。若有此眼脑,不妨弁得邪正宗傥[党]。当人事不能会得,但知念言语学,向皮袋里,到处便道:‘我会禅会道,还替得你轮回摩?’轻忽老宿。入地狱如箭射,我亦见汝行脚人,入门便识得汝了也。还知摩?诸人亦须在意,急急努力。莫只拟取次容易事,持一片衣,口食过一生,明眼人笑你,久后总被俗汉弄将去在。切须自看近远,且是阿谁面上事?若会则便会,若不会则散去。珍重!”

    保福举师语云:“不道无禅,只道无师。”福拈问殿主:“作摩生是与禅为师底人?”殿主指和尚手中杖云:“某甲惜这个柱杖。”保福不肯。殿主却问:“作摩生是与禅为师底人?”福云:“我不惜这个柱杖。”

    莲花在潭州报恩时,僧问:“只如保福道:‘不惜柱杖。’意作摩生?”报恩云:“他大意则是,只是无凭执。”僧云:“只如有凭执,意作摩生?”报恩云:“惜柱杖则不肯。”僧却问:“作摩生是与禅为师底人?”报恩乃放下柱杖,归方丈。

    僧问鼓山:“只如莲花放下柱杖,意作摩生?”师云:“什摩所在?”僧云:“只如事在放下往杖处,事在归方丈处?”鼓山趁出云:“莫向这里出头。”

    保福闻举云:“更有一般底,锥又锥不动,召又召不应,此人作摩生委得虚之与实?”翠岩云:“兄则乞米,某甲则拾柴。”保福云:“与摩则[片*斥]布袋,造浴芡著?”

    师行脚时,到盐官。盐官有一日云:“色即是空,空义不成;空即是色,色义不成。”师出来问:“承和尚有言:‘色即是空,空义不成;空即是色,色义不成。’岂不是和尚与摩道?”盐官云:“是也。”师敲禅床云:“这个是色,阿那个是空?”盐官不对。

    师令八百来人到洪州见州主,州主手执越杖,便问师:“这个是什摩字?”师云:“欠一点。”便掴,州主便礼拜为师。

    裴相公有一日微微底不安,非久之间便死。师恰在宅里,不抛相公头边底,坐看相公。相公无限时却惺,惺后说冥中事:“某一入冥界,有脚不普行,有眼不曾见。行得十四五十里困了,忽然见一池水。某甲拟欲入池,有一个老和尚,不与某甲入池里,便喝。因此再见和尚。”师云:“若不遇老僧,相公洎合造龙。”

    师又时握拳云:“诸方老宿,性命总在这里,放也得,不放也得。”僧拈问招庆:“诸方老宿,性命总在这里,要放也得,不要放也得。如何是要放底事?”庆云:“恕你此问。”“如何是不要放底事?”招庆云“好与二十打。”

    自余未睹行录,敕谥断际禅师广业之塔。

    祖堂卷十六·西林操

    西林操和尚嗣百丈。

    师与大沩行次,忽然见驴吃草,师取驴吃底草,向大沩云:“底底。”大沩两手托地,便造驴声。师喝云:“这畜生。”大沩云:“适来见什摩?”师便掴。

    有人拈问龙花:“作摩生道,则免得操禅师掴?”花云:“洎一向。”

    自余不究化缘终始矣。

    祖堂卷十六·古灵

    古灵和尚嗣百丈,在福州。

    师自少于福州大中寺出家。及至为僧,游参百丈,盘泊数年,密契玄旨。后归省侍本师,思欲发悟以报其恩,别俟方便。偶因一日为师澡浴,去垢之次,抚师背曰:“好个佛殿,而佛不圣。”其师乍闻异语,回头看之。弟子曰:“佛虽不圣,且能放光。”师深疑而不能问。

    后得一日新糊窗,其日照窗陪明。师于窗下看经次,蝇子竞头打其窗,求觅出路。弟子侍立,云:“多少世界,如许多广阔,而不肯出头,撞故纸里,驴年解得出摩?”师闻此语,放下经卷,问:“汝行脚来见何人?得何事意?前后见汝发言盖不同常,汝子细向吾说看。”弟子见问,恰称本意,为说百丈大师指授《禅门心要》:灵光洞耀,迥脱根尘。体露真常,不拘文字。心性无染,本自圆明。离却妄缘,则如如佛。师于言下,万机顿息,叹曰:“不可思议!吾本闻佛,将谓独一,今始返照心源,有情皆尔。”因为同流,曰:“我弟子行脚,得上人法,我欲返答其恩,汝当佐助。”众为备筵敷法座毕,请弟子升座,略演百丈宗教。众闻所未闻,悉皆忻庆。师谓弟子曰:“吾为汝剃发之师,汝今为吾出世之师。吾今返礼汝,以答其恩耳。”弟子下座曰:“此乖世礼事,不可也。师若然者,当应面西遥礼百丈为师,即是同道不异也。”师则从之,遥礼百丈为师。

    弟子后住古灵山,因为古灵和尚焉。聚徒十数年间,临迁化时,剃发澡浴,焚香声钟,集众告云:“汝等诸人还识得无声三味不?”众曰:“不识,请师指示。”师曰:“汝等静思静虑,谛听谛听。”师乃端坐而告寂。

    祖堂卷十六·石霜

    石霜性空和尚嗣百丈,在吉州。

    僧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如人在百丈井中,不假寸绳。出得此人,我则为答西来意。”僧云:“与摩则湖南近日亦有暢和尚为师。”僧东话西话,师唤沙弥:“拽出这个死尸著。”

    自外未究终始矣。

    祖堂卷十七·大慈

    大慈和尚嗣百丈,在抚州。师讳寰中。

    有僧辞,师问:“什摩处去?”对云“江西去。”师云:“将取老僧去,得摩?”对云“非但和尚,更有过于和尚者,不能得将去。”后有人举似洞山,洞山云:“但道得。”

    师上堂云:“说取一丈,不如行取一尺;说取一尺,不如行取一寸。说取那行处,行取那说处。”有人举似洞山,洞山欢喜云:“大慈和尚,为物情切。”僧便问:“彼中则如此,此间还有也无?”洞山云:“有。”僧云:“若与摩则便请。”洞山云:“行取那说不得处,说取那行不得处。”洞山又云:“离此二途作摩生?”僧对云:“离此二途,请师不问。”洞山云:“海上功秀,又作摩生?”对云:“石人唱歌,幻人抚掌。”

    有人举似云居,云居云:“行时无说路,说时无行路。不说不行,合行什摩路?”有人举似乐浦,乐浦云:“行说俱到,本事[按:当作“本分事”]无。行说俱不到,本事在。”又云:“大慈和尚则古佛,洞山和尚则细□。”师又闻举云:“作家。”

    师行脚时,三人同行,逢见女人收稻次,问:“退山路何处去?”女人云:“蓦底去。”师云:“前头水深,过得摩?”女云:“不湿脚。”师云:“上岸稻得与摩好,下岸稻得与摩勿次第。”女云:“下岸稻总被螃蟹吃却。”师云:“太香生。”女云:“无气息。”师云:“住在什摩处?”女云:“只在这里。”三人到屋里,其女见来,点一瓶茶,排批了云:“请上座用神通吃。”三人不敢倾茶。女云:“看老婆呈神通去也。”拈起盏子,便泄行茶。

    自外未睹行录,不决化缘终始。敕谥性空禅师定慧之塔。

    祖堂卷十七·西院

    福州西院和尚嗣百丈,师讳大安。福州福唐县人也。未睹行状,不知姓族。

    自少于黄檗寺出家,乃至为僧。本拟听习,因在洪州招提,偶闻行脚僧举百丈一二句玄机,似少省觉,从尔便造百丈。

    既睹盛筵,深称志慕,礼问百丈曰:“学人欲求识佛,如何是佛?”百丈云:“太似骑牛觅牛。”师云:“识得后如何?”百丈云:“如人骑牛至家。”师云:“未审始终如何保任,则得相应去?”百丈云:“譬如牧牛之人,执鞭视之,不令犯人苗稼。”师从兹领旨,顿息万缘。

    性好辛勤,少亲言论,更不寻经讨论,放旷任情。夜则山野头陀,昼则倍加执役。后随佑禅师,同创沩山,则十数年间,僧众犹小。师乃头头耕耨,处处劳形,日夜忘疲,未尝辄暇。沩山见而语曰:“安,汝少劳役。”师云:“待和尚观五百众,安则休也。”不久之间,僧众果至五百。师乃劳心顿摆,或坐房廊,凝如株杌;或入灵洞,月十不归,如痴似狂。三十余祀,夜在第二第三座间。有同流私睹其身,焰尔通光,众人佥曰:“定光佛矣。”

    问:“黄巢军来,和尚向什摩处回避?”师云:“五蕴山中。”僧云:“忽被捉著时作摩生?”师云“恼乱将军,恼乱将军。”

    问:“此阴已谢,彼阴未生时,其中事如何?”师曰:“此阴未谢时,阿那个是大德?”对云:“不会。”师云:“此阴未谢尚不会,问与摩时事作什摩?”

    有俗官问:“佛在什摩处?”师云:“不离心地。”又问:“双峰上人,有何所得?”师云:“法无所得。设有所得,得于本得。”问:“大用现前,不存轨则时如何?”师云:“用得便用。”其僧裸形,绕师三匝。师云:“向上何不道取?”僧才拟开口,师打之云:“这野狐精。”

    罗汉和尚拈问僧:“当此之时,作摩生免得被他喝出?”僧对云:“便抽身出去。”罗汉云:“落脊棒又作摩生?”僧却回头:“今日赖遇某甲。”罗汉云:“识得阇梨骨也。”

    问:“一切施为,尽是法身用。如何是法身?”师云:“一切施为,尽是法身用。”问:“离却五蕴,如何是本来身?”师云:“地水火风,受想行识。这个是五蕴。”

    有僧到大沩,师指面前狗子云:“明明个,明明个。”僧便问师:“既是明明个,为什摩刺头在里许?”师云:“有什摩罪过?”有人举似雪峰,雪峰云:“沩山是古佛也。”

    师又时上堂云:“汝诸人来就安觅什摩?若欲得作佛,汝自是佛。担却一个佛,傍家走扬扬。渴鹿趁阳焰相似,何时得相应去?阿你欲得作佛,汝但无如许多颠倒攀缘,妄想恶觉,垢欲不净、众生之心,则汝便是初心正觉佛,更去何处别讨?所以安在沩山,三十年来,吃沩山饭,屙获山屎,不学沩山禅,只是长看一头水牯牛,落路入草便牵出,侵犯人苗稼则鞭打。调来伏去,可怜生,受人言语。如今一时变作个露地白牛,常在面前,终日露迥迥地,趁亦不肯去。汝道什摩语话?汝诸人各自身中有无价大宝,从眼门放光,照山河大地;耳门放光,领览一切善恶音响,六门昼夜常放光明,亦名放光三昧,汝自有,何不识取?影在四大身中,内外扶持,不教倾侧。两脚若子大,担得二硕,从独木桥上过,亦不教伊倒地,且是什摩物?汝若觅毫发,则不可见,故志公云:‘内外追寻觅总无,境上施为浑大有。’”

    有人拈问石门:“古人有言:‘安在沩山,三十年来,吃沩山饭,屙沩山屎,不学沩山禅。只是长看一头水牯牛,落路入草便牵出。侵犯人苗稼则鞭打。调来伏去,可怜生,受人言语。如今一时变作露地白牛,常在面前,终日露迥迥地,趁亦不肯去。’只如今古人与摩道,意作摩生?”石门云:“昔日话虎尚乃惊,如今见虎也不怕。”僧云:“古人分上则与摩,学上分上如何?”石门云:“取我与食,驴年得味摩?”

    师垂化闽城二十载,至中和三年癸卯岁十月二十一日顺化。敕谥圆智大师正真之塔。

    祖堂卷十七·处微

    处微和尚嗣西堂。

    师问仰山:“汝名什摩?”对曰:“慧寂。”师曰:“阿那个是惠?阿那个是寂?”对云:“只在目前。”师曰:“你犹有前后在?”对曰:“前后则且置,和尚还曾见未?”师曰:“吃茶去。”

    问:“三乘十二分教,体理得妙。是祖师意,为复不是祖师意?”师云:“三乘十二分教,体理得妙。何处更有祖师意?虽然与摩,须向六句外鉴。若也鉴不得,随声色转也。”僧云:“作摩生是六旬?”师曰:“语底,嘿底;不嘿底,不语底;总是,总不是。”

    祖堂卷十七·陈田寺元寂

    雪岳陈田寺元寂禅师嗣西堂,在溟州,师讳道义,俗姓王氏,北汉郡人。

    未妊之前,其父见白虹入室,又母梦中见僧同床而寝,觉闻香气芬馥,父母愕然,共相谓曰:“据斯嘉瑞,必得圣子。”经于半月,知有身。因在胎三十九月,方始产生。分娩之日,忽有异僧,杖锡到门曰:“今日所产兒胎,可置临河之山/弗。”言毕,忽然不见。遂从僧言,将胎埋之。大鹿来守,终年不去。经历人见,不起害心。因瑞出家,法号“明寂”。

    以建中五年岁次甲子,随使韩粲号金让恭,过海入唐,直往台山,而感文殊。空闻圣锺之响,山见神鸟之翔。遂届广府宝坛寺,始受具戒。

    后到曹溪,欲礼祖师之堂,门扇忽然自开,瞻礼三遍而出,门闭如故。

    次诣江西洪州开元寺,就于西堂智藏大师处,顶谒为师,决疑释滞。大师犹若摭石间之美玉,拾蚌中之真珠,谓曰:“诚可以传法,非斯人而谁?”改名道义,于是头陀而诣百丈山怀海和尚处,一似西堂。和尚曰:“江西禅脉,总属东国之僧欤?”

    余如碑文。

    祖堂卷十七·东国桐里

    东国桐里和尚嗣西堂,师讳慧彻。谥号寂忍禅师,照轮清净之塔。

    祖堂卷十七·东国实相

    东国实相和尚嗣西堂,师讳洪直。谥号证觉大师凝寂之塔。

    祖堂卷十七·东国慧目山

    东国慧目山和尚嗣章敬,师讳玄昱。俗姓金氏,东溟冠族。父讳廉均,官至兵部侍郎。妣朴氏,能孕之际,梦得殊常,以贞元三年五月五日诞生。

    才有童心,便知佛事。每汲水以供鱼,常聚沙而为塔。年至壮齿,志愿出家。既持浮海之囊,遂落掩泥之发。元和三年遂受具戒,长庆四年入于大唐。

    至太原府,历居二寺,颇志巳成。随本国王子金义宗奉诏东归。以开成二年九月十二日达于本国。武州会津南岳实相安之、敏哀大王、神武大王、文圣大王、宪安大王,并执师资之敬,不徵臣伏之仪。每入王官,必命敷座诵法。自开成末,结苑于慧目山埵。景文大王命居高达寺,奇香妙药,闻阙必供。暑葛寒裘,待时而授。

    九年秋解夏之始,忽告门人曰:“我今岁内法缘当尽,你等宜设无遮大会,以报百岩传授之恩,终吾志也。”

    十一月十四日中夜,忽尔山谷震动,鸟兽悲呜,寺锺击而不响三日。十五日未曙,遽命侍者撞无常锺,胁席而终,享年八十二,僧腊六十耳。

    祖堂卷十七·公畿

    公畿和尚嗣章敬,在河中府。

    有人问:“如何是禅?如何是道?”师云:“有名非大道,是非俱不禅。欲知此中意,黄叶止啼钱。”

    祖堂卷十七·关南

    关南和尚嗣盐官,在襄阳。师讳道常。

    有《乐道歌》曰:

    三界兮如焰,六道兮如幻。圣贤出世兮同电。

    国土犹如水上泡,无常生灭频迁变。

    唯有摩诃大般苦,坚如金刚是可羡。

    软似兒罗大等空,极小纤尘不可见。

    拥之令聚而不聚,拨之令散而不散。

    侧耳欲闻而不闻,瞪口观之不能见。

    歌复歌,盘陂石上笑呵呵;

    笑复笑,青萝松下高声叫。

    自从顿获此明珠,帝释轮王都不要。

    不是山僧独施为,自古先贤作此调。

    不坐禅,不修道,任运逍遥只摩好。

    但知万法不干怀,无如何曾有生老?

    祖堂卷十七·通晓

    溟州[山*窟]山故通晓大师嗣盐官,法讳梵日,鸠林冠族金氏。祖讳述元,官至溟州都督,廉平察俗,宽猛临人,清风尚在于民谣,余列备于传乎。其母支氏,累叶豪门,世称妇范。及其怀娠之际,梦徵捧日之祥,爰以元和五年庚寅正月之辰,在胎十三月而诞生。螺髻殊姿,顶珠异相。

    年至一五,誓愿出家。谘于父母,二亲共相谓曰:“宿缘善果,不可夺志。汝须先度吾未度也。”于是落采辞亲,寻山入道。年至二十,到于京师,受具足戒,净行圆备,精勤更励,为锱流之龟镜,作法侣之楷模。

    洎乎大和年中,私发誓愿,往游中华,遂投入朝王子金公义琮,披露所怀。公以重善志,许以同行。假其舟楫,达于唐国。既谐宿愿,便发巡游,遍寻知识。

    参彼盐官济安大师,大师问曰:“什摩处来?”答曰:“东国来。”大师进曰:“水路来,陆路来?”对云:“不踏两路来。”“既不踏两路,阇梨争得到这里?”对曰:“日月东西,有什摩障碍?”大师曰:“实是东方菩萨。”

    梵日问曰:“如何即成佛?”大师答曰:“道不用修,但莫污染。莫作佛见菩萨见,平常心是道。”梵日言下大悟,殷勤六年。

    后师到药山,药山问:“近离什摩处?”师对曰:“近离江西。”药山问:“作什摩来?”师对曰:“寻和尚来。”药山问:“此间无路,阇梨作摩生寻?”师对曰:“和尚更进一步即得,学人亦不见和尚。”药山曰:“大奇大奇,外来青风冻杀人。”

    欲恣游方,远投帝里。值会昌四年沙汰僧流,毁坼佛宇。东奔西走,窜身无所。感河伯之引道,遇山神之送迎。遂隐高山,独居禅定。拾坠果以充斋,掬流泉而止渴。形容枯槁,气力疲羸,未敢出行。直逾半载,忽梦异人云:“今可行矣。”于是强谋前行,力未可丈。须臾,山兽口衔饼食,放于座侧,虑其故与,收而食焉。

    后以誓向韶州,礼祖师塔,不遥千里,得诣曹溪。香云忽起,盘旋于塔庙之前。灵鹤倏来,嘹唳于楼台之上。寺众愕然,共相谓曰:“如此瑞祥,实未曾有。应是禅师来仪之兆也。”于是思归故思,弘宣佛法。

    却以会昌六年丁卯八月,还涉鲸浪,返于鹤林。亭亭戒月,光流玄兔之城;皎皎意珠,照彻青丘之境。暨大中五年正月,于白达山宴坐,溟州都督金公仍请住[山*窟]山寺。一坐林中,四十余载。列松为行道之廊,平石作安禅之座。

    有问:“如何是祖师意旨?”答曰:“六代不曾失。”又问:“如何是纳僧所务?”答曰:“莫踏佛阶级,切忌随他悟。”

    咸通十二年三月景文大王,广明元年宪康大王,光启三年定康大王,三王并皆特迂御礼,遥申钦仰,拟封国师。各差中使,迎赴京师。大师久蕴坚贞,礭乎不赴矣。

    忽于文德二年酉西四月末,召门人曰:“吾将他往,今须永诀。汝等莫以世情浅意,乱动悲伤,但自修心,不坠宗旨也。”即以五月一日右胁累足,示灭于[山*窟]山寺上房。春秋八十,僧夏六十,谥号通晓大师,塔名延徽之塔。

    祖堂卷十七·普化

    普化和尚嗣盘山,在镇州。未睹行录,不决化缘始终。

    师在市里,遇见马步使,便相扑势。马步使便打五棒。师云:“似则似,是则不是。”师寻常暮宿冢间,朝游城市。把铃云:“明头来也打,暗头来也打。”

    林际和尚闻此消息,教侍者探师。侍者来问师:“不明不暗时事作摩生?”师曰:“明日大悲院有斋。”侍者归来举似。林际便欢喜云:“作摩生得见他?”

    非久之间,普化自上来林际,林际便欢喜。排批饭食,对坐吃。师凡是下底物,总吃却。林际云:“普化吃食,似一头驴。”师便下座,两手托地,便造驴声。林际无语。师云:“林际厮兒,只具一只眼。”

    后有人举似长庆,长庆代林际进语云:“也且从,更作摩生?”又代普化云:“被长老申此一问,直得酩酩酊酊。”

    林际又问:“大悲菩萨,分身千百亿,便请现。”师便掷地卓子,便作舞势云:“底底。”便去。又林际上堂,师侍立次。有一僧在面前立,师蓦推倒林际前,林际便把杖子打三下。师云:“林际厮兒,只具一只眼。”又林际与师看圣僧次,林际云:“是凡是圣?”师云:“是圣。”林际便喝咄,师便抚掌大笑。

    师得一日手擎函板,绕郭辞人云:“我迁化去。”众人云集相随东门而出,云:“今日不好。”二日南门,三日西门,人众渐少,不信。第四日北门而出,更无一人随之,自辟/瓦证[土*遂]门而卒矣。

    祖堂卷十七·无染

    嵩严山圣住寺故两朝国师嗣麻谷,法号无染,庆州人也。

    俗姓金氏,以武烈大王为八代之祖,大父名周川,品在真骨,位在韩粲,高、曾皆为相为将。父名范清,族品降于真骨一等,乡谈得难。母华氏,梦感修臂天人,垂授藕花,因此有娠。又时梦中胡道人,授十戒为胎教,过其/月而诞焉。以十二岁,落染于雪岳。五色石寺有法性禅师,尝扣楞伽门于其中夏,大师事师数年。

    长庆之初入唐,到佛爽寺问道,如满印可于江西之印,而应对有惭色曰:“吾阅人多矣,罕有如是东国人,他日中国失禅之时,将问之东夷焉。”又到麻谷宝彻和尚处,服勤执役,无看所择,人所难者,必能易之。众人目曰:“禅门之中,异德高行。”彻公曰:“我师马和尚诀我曰:‘若得东人可目击者,畎渠道中,俾慧水丕胃于海隅,为德非浅。’师言在耳,吾喜汝来,今印焉。俾冠禅俟于东土,往钦哉。”已得心珠于麻谷。

    会昌六年,回归本国。大中元年,始就居于嵩岩山圣住寺,僧徒千众,名震十方。于是大师吐珠于嵩严寺,内授印于祖师根中。繇是两朝圣主天冠倾于地边,一国臣寮,头面礼于足下。

    大师禅定之余暇,应求之机缘。有人问曰:“无舌土中无师无弟,何故从西天二十八代,至于唐代六祖,传灯相照,至今不绝耶?”答曰:“皆是世上流布,故不是正传。”问曰:“一祖师中具二土耶?”答曰:“然也。是故仰山云:‘两口一无舌,即是吾宗旨。’”问曰:“一祖师中,见二土如何?”答曰:“正传禅根,不求法故。”师亦不饷,是为无舌土也。应实求法之人,用假名言之说,是名有舌土矣。然则文孝康王,以为事师,然后定康大王即位,皆承前规奉迎,然而年当九十,不能上阙。

    国师以文德元年暢月二十七日示灭,谥号大朗慧大师白月葆光之塔。

    祖堂卷十七·天龙

    天龙和尚嗣大梅。未睹行录,不决化缘始终。

    祖堂卷十七·正原

    正原和尚嗣五泄,同住龟山。姓蔡,宣州南陵县人也。

    贞元十五年,落发于当州藉山。元和丁酉岁,建州乾元寺受具。

    师灵苗间出,道器混成。桂芬少以呈香,松柏新而见节。始从稚子,不狎朋游。寻会稽之丛林,契五泄之密印。师有偈曰:

    沧溟几度变桑田,唯有处空独湛然。

    已到岸人休恋筏,未曾度者任须船。

    又云:

    寻师认得本心源,两岸俱玄一不全。

    是佛何须更求佛,只因从此便忘言。

    又云:

    忍仙林下坐禅时,曾被歌王截四支。

    况我圣明无此事,只令休道亦何悲。

    又云:

    心本绝尘何用洗,身中无病岂求医。

    欲知是佛非身处,明镜高悬未照时。

    师享龄七十八,为僧五十四夏。敕谥性空大师慧观之塔。后至天佑二年龙集乙丑八月,闽王重建塔,凡是国家祈祷,灵应生民,迄至于今,香灯续焰。天龙仰卫,士庶倾瞻,号龟山二真身。至梁开平四年庚午岁,省弁阝制碑文矣。

    祖堂卷十七·芙蓉

    芙蓉和尚嗣归宗,在福州。师讳灵训,福州侯官县人也。姓危。

    初参见归宗,问:“如何是佛?”宗云:“向你道,你还信不?”对曰:“和尚若道,那敢不信。”宗云:“信即是佛,即汝便是。”师云:“如何保任?”宗云:“一翳在目,空花乱堕。”

    师领受玄旨,便创芙蓉。住持严整,海内闻名。

    入灭之后,敕谥弘照大师圆相之塔。

    祖堂卷十七·岑和尚

    岑和尚嗣南泉,在湖南。未睹实录,不决化缘终始。

    问:“如何是诸佛师?”师云:“不可拗直作曲。”问:“如何是向上一路?”师云:“一里二里。”僧云:“请师道。”师云:“三里四里。”问:“如何是学人心?”师云:“尽十方世界是汝心。”

    僧云:“与摩则学人无着身处。”师云:“是汝著身处。”僧云:“如何是学人著身处?”师云:“大海水深又深。”僧云:“学人不会。”师云:“鱼龙出没任升沉。”

    问:“古人有言:动是法王苗,寂是法王根。’如何是法王根?”师指露柱云:“何不问取大士?”僧云:“如何是法王苗?”师云:“道什摩?道什摩?”

    问:“学人不据地时如何?”师云:“向什摩处安身立命?”僧云:“学人却据地时如何?”师云:“拽出死尸。”问:“如何是本来地?”师云:“一步两步。”僧云:“本来地是地不是地?”师云:“三步四步。”

    会和尚云:“未有诸圣已前作摩生?”师云:“鲁祖开堂,亦与师僧东话西话。”三圣和尚问:“请和尚说向上。”师云:“阇梨眼瞎耳聋作什摩?”

    问:“如何是玄旨?”师云:“虚空道得。”僧云:“虚空常道,还有断时也无?”师云:“徒劳念静。”问:“请和尚道。”师云:“不可重道。”

    问:“如何是沙门眼?”师云:“长长出不得。”又云:“成佛成祖出不得,六道轮回亦出不得,汝道出什摩不得?”僧便问:“未审出什摩不得?”师云:“昼见日,夜见星。”僧云:“学人不会。”师云:“妙高山色青又青。”

    问:“如何是异类?”师云:“尺短寸长,寸长尺短。”问:“上上人相见时如何?”师云:“如死人手。”“如何是上上人行李处?”师云:“如死人眼。”问:“如何是无情说法?”师指东边露柱云:“这个师僧说得。”僧云:“什摩人得闻?”师指西边露柱云:“这个师僧得闻。”僧云:“师还闻摩?”师云:“我若闻,则教谁举?”师示众云:“富贵则易,贫穷则难。”又云:“今时禅师,只识得天子,终不识未作天子已前。”师《劝学偈》曰:

    万丈竿头未得休,堂堂有路少人游。

    禅师欲达南泉去,满目青山万万秋。

    问:“如何是平常心?”师云:“要眠则眠,要坐则坐。”僧云:“学人不会。”师云:“热则取凉,寒则向火。”

    问:“有人问和尚,和尚则随问答话。总无人问时,和尚如何?”师云:“困则睡,健则起。”僧云:“教学人向什摩处领会?”师云:“夏天赤骨身,冬天须得被”。

    问:“南泉迁化,向什摩处去?”师云:“东家作驴,西家作马。”僧云:“学人不会。”师云:“要骑则骑,要下则下。”师《诫斫松竹人偈》曰:

    千年竹,万年松,枝枝叶叶尽皆同。

    为报四方参学者,动手无非触祖翁。

    师《投机偈》曰:

    处处真,处处真,尘尘尽是本来人。

    真实说时声不现,正体堂堂没却身。

    问:“如何是西来祖教?”师良久,学人不敢进语。师令侍者去会和尚处,问:“和尚见南泉后如何?”会和尚良久,侍者进云:“未见南泉已前事如何?”会和尚云:“不可别更有也。”侍者却归举似师,师当时有偈曰:

    百尺竿头不动人,虽然得入未为真。

    百尺竿头须进步,十方世界是全身。

    三圣和尚问:“承师有言:‘百尺竿头须进步。’百尺竿头则不问,百尺竿头如何进步?”师云:“朗州山,澧州水。”进曰:“更请和尚道。”师云:“四海五湖王化里。”“亡僧迁化,向什摩处去?”师云:“历劫无言真性命,解语能行却死人。”

    三圣和尚令秀上座问师:“南泉迁化,向什摩处去也?”师云:“石头作沙弥时,参见六祖。”上座云:“不问石头作沙弥时参见六祖。南泉迁化,向什摩处去也?”师云:“教伊寻思去。”上座云:“虽有千尺之松,且无抽条石笋。”师嘿然。上座礼拜起云:“谢师答话。师又嘿然。上座却归,举似三圣。三圣云:“若实如此,胜林际七步。虽然如此,待我更验看。”

    至明日,三圣问讯曰:“昨日答那个师僧一转因缘,为只是光前绝后,古今罕闻。”师又不语。师因事颂曰:

    自觉开佛堂,慧放五道光。

    无人不佛佛,不悟意中藏。

    师问僧:“从什摩处来?”对云:“从洞山来。”师云:“何不教洞山自来?”对云:“只与摩。”师云:“彼自无疮,勿以伤之。”

    有人问:“如何是第二月?”师云:“正月第二月。”又云:“恰是。”师乃颂曰:

    也大奇,也大奇,一月之中两月疑。

    见与见缘无自性,常寂谁是复谁非?

    又须弥纳芥子颂曰:

    须弥本非有,芥子元来空。

    将空纳非有,何处不相容。

    皓月供奉问曰:“教中说幻意,是有耶?”师曰:“大德是何言欤?”云:”是无耶?”云:“是何言欤?”云:“与摩则幻意是不有不无耶?”师曰:“大德是何言欤?”大德进曰:“如□甲三明,尽不契圣意。未审和尚如何明教中幻意?”师曰:“大德信一切法不思议不?”大德云:“佛之诚言,那敢不信?”师云:“大德言信,二信之中,是阿那个信?”大德云:“如某甲所信,二信之中,名为缘信。”师云:“依何教文,得生缘信?”大德云:“《花严经》云:‘菩萨摩诃萨,无障无碍智慧,信一切世间境界,是如来境界。’又曰:‘诸佛世尊,悉知世间法。性无差别,决定无二。’又曰:‘佛法世间法,若见真实,一切无差别。’”师曰:“所起缘信,所引教文,甚有来处。老僧与大德明教中幻意。”偈曰:

    若人见幻本来真,是即名为见佛人。

    圆通法界无生灭,无灭无生是佛身。

    问:“蚯蚓斩两段,两头俱动,佛性在阿[?*那]个头?”师答曰:“动与不动,是何境界?”大德云:“言不关典,非智者之所谈。只如和尚言,动与不动是何境界?出自何经?”师答曰:“灼然。言不关典,非智者之所谈。大德岂不见道《首楞严经》云:‘当知十方无边不动虚空,并动摇地水火风,均名六大性真圆融,皆如来藏,本无生灭。”师有偈曰:

    最甚深,最甚深,法界人身便是心。

    迷者迷心为众色,悟时刹海是真心。

    身界二座无实性,分明达此号知音。

    有大德问:“虚空为定有耶?虚空为定无耶?”师答曰:“言有亦得,言无亦得。虚空有时,但有假有。虚空无时,但无假无。”大德再问:“只如和尚所说,有何教文?”师答曰:“大德岂不闻《首楞严经》云:‘十方处空生汝心内,犹如片云点太清里。’岂不是虚空生时但有假有?汝等一人发真归源,此十方虚空悉皆消陨,岂不是虚空灭时但灭假灭?老僧所以道:‘有时假有,无时假无。’”

    问:“天下善知识,为证大涅盘不?”师云:“为问因中三德,为问果上三德?”大德云:“为问果上三德。”师云:“若问果上三德。天下善知识未证大涅盘。”又问:“何故未证大涅盘?”师云:“功未齐于诸佛,所以未证大涅盘。”又问:“既功未齐于诸佛,何故名为善知识?”师答曰:“明见佛性,名为善知识。”皓月云:“若与摩则功齐何道,名为证大涅盘?”以偈曰:

    摩诃般若照,解脱甚深香。

    法身寂灭体,三一理圆常。

    欲识功齐处,此名常寂光。

    皓月再问:“果上涅盘,已蒙和尚指示。如何是本来涅盘?”师答曰:“大德是。”

    问:“和尚承嗣何人?”师云:“我无人承嗣。”云:“师还参学不?”师云:“我自参。”“师意如何?”师偈曰:

    虚空问万象,万象答虚空。

    何人得亲问,木叉丫角童。

    问:“如何是教?”师云:“五千四十八卷。”“如何是教意?”师曰:“祖意即是。”问:“如何是祖师意?”师云:“教意即是。”学云:“与摩即教意与祖意无二去也。”师云:“十方佛土中,唯有一乘法。无二亦无三。”大德便礼拜,师偈曰:

    祖心即教意,教意即祖意。

    欲识祖师意,祖师传佛心。

    祖意与教意,一性一真心。

    问:“第八识及七六识等,毕竟无体。云何得言‘转第八识为大圆镜’?”师答曰:“岂不闻‘转名不转体’?”师偈曰:

    七生依一灭,一灭持七生。

    一灭灭亦灭,七六永无生。

    第九真常识,非后亦非先。

    非后非先义,常住永无迁。

    问:“古人有言:‘了即业障本来空,未了应须尝宿债。’师子尊者与二祖大师,为甚摩却偿债?”师云:“大德不识本来空。”皓月云:“如何是本来空?”师云:“业障是。“如何是业障?”师云:“本来空是。”皓月礼谢。师偈曰:

    假有元非有,假灭亦非无。

    涅盘偿债义,一性更无殊。

    问:“本心何故不离生灭心?生灭心何故不当本来心?”师以偈答曰:

    妙空妙用不思议,无灭无生无所依。

    本觉性真为智父,父生智子妙难思。

    智智不觉元来妙,达见无观即本如。

    父子本来无二相,即今即本更无时。

    问:“如何是陀罗尼?”师云:“大德无问,老僧无答。”又问:“是何人诵得?”师指禅床左臂云:“这个师僧诵得。”又问:“如何得闻?”师指禅床右臂云:“这个师僧得闻。”大德云:“某甲为什摩不闻?”云:“岂不闻‘真诵无响,真听无闻’?”大德云:“与摩则音声不入法界性耶?”师云:“大德岂不闻道‘离色求观非正见,离声求闻是邪闻’?”又问:“如何是‘不离色是正见,不离声是真闻’?”师云:“大德听老僧相助明。”以颂曰:

    满眼本非色,满耳本非声。

    文殊常触目,观音塞耳根。

    会三元一体,达四本同真。

    堂堂法界性,无佛亦无人。

    问:“善财童子,为什摩无量劫游普贤身中世界不遍?”师云:“从无量劫来,还游得遍摩?”又问:“如何是普贤身?”云:“含元殿里,更觅长安。”问:“如何是文殊?”师云:“墙壁瓦砾即是。”问:“如何是观音?”师云:“音声语言即是。”问:“如何是普贤?”云:“众生心即是。”问:“如何是佛?”师云:“众生色身是佛。”问:“恆沙诸佛体皆同,何故说有种种名号?”师云:“眼根返源,名为文殊;耳根返源,名为观音;意识返源,名为普贤。文殊是佛妙观察智,观音是佛无缘大悲,普贤是佛无为妙行,三圣是佛之妙用,佛是三圣之真体。用有恆沙假名,体总名为一博伽梵。”又问:“四圣为定是四耶?”师云:“灯分千室,元是一光。潮应万波,本来一水。迷人差别,智者同真。是故先德云:‘非唯我今独达了,恆沙诸佛体皆同’。”

    问:“教中有言:‘十劫坐道场,不得成佛道’。未审此意如何?”师云:“佛是果,菩萨是因。释迦如来,于果地谈大通智胜佛因中事。大通智胜佛,虽十劫在著提树下,金刚座上,结跏趺坐,犹是菩萨未成佛故,为彼时众生寿命长故,根未熟故,过十劫已,众生根始熟。大凡菩萨,须待众生很熟。如鸡伺啐,啐啄同时。众生根熟,便成佛菩萨。故言‘过十劫已,证得无上菩提。’所以经曰:‘佛知时未至,受请嘿然坐。’”

    有人问:“如何是触目菩提?”师答曰:“一切法常住。”“如何是一切法常住?”师曰:“触目菩提。”问:“如何转得山河大地归于自己去?”师答曰:“我却忧转自己归山河大地去。”学人礼谢,师偈曰:

    谁问山河转,山河转向谁?

    圆通无两畔,法性本无归。

    问:“如何是色本殊质像?”师曰:“尽十方世是什摩?”进曰:“如何是声元异乐苦?”师答曰:“将来,将来。”

    问:“教中有言:‘色不异空,空不异色。’未审教意如何?”师以偈答曰:

    碍处无墙壁,通处勿虚空。

    若能如是解,心色本来同。

    自外具载别录,谥号招贤大师。

    祖堂卷十七·白马

    白马和尚嗣南泉,在江陵。师讳昙照。未睹实录。

    问曰:“如何是学人自己?”师以杖当面指学人。长庆和尚举此因缘,以手指面前云:“古人只与摩。”又竖起指云:“何似与摩?顺德大师云:“虾跳不出斗。”庆不肯。自代云:“是什摩心行?”

    祖堂卷十七·下堂

    下堂和尚嗣南泉,在襄州。

    有俗官问:“蚯蚓断,两头欲动,佛性在阿那个头?”师展开两手而示。洞山和尚云:“即今问底,在阿那个头?”

    祖堂卷十七·双峰

    双峰和尚在南泉。师讳道允,姓朴,汉州鵂岩人也。

    累叶豪族,祖考仕宦,郡谱详之。母高氏,夜梦异光荧煌满室,愕然睡觉,有若怀身。父母谓曰:“所梦非常,如得兒子,盍为僧乎?”寄胎十有六月载诞。尔后日将月就,鸖貌鸾姿,举措殊侪,风规异格。竹马之年,摘花供佛;羊车之岁,累塔娱情,玄关之趣昭然,真境之机卓尔。年当十八,恳露二亲,舍俗为僧。适于鬼神寺,听于花严教。禅师窃请曰:“圆顿之筌蹄,岂如心印之妙用乎?”遂被毳挈瓶,栖云枕水。

    洎于长庆五年,投入朝使,告其宿志,许以同行。既登彼岸,获觐于南泉普愿大师。伸师资之礼,目击道存。大师叹曰:“吾宗法印,归东国矣。”

    以会昌七祀夏初之月,旋届青丘,便居枫岳。求投者风驰雾集,慕来者星逝波奔。于是景文大王闻名归奉,恩渥日崇。

    咸通九载四月十八日,忽诀门人曰:“生也有涯,吾须远迈。汝等安栖云谷,永耀法灯。”语毕,怡然迁化,报年七十有一,僧腊四十四霜。五色之光,从师口出,蓬勃而散漫于天。伏以今上宠褒法侣,恩霈禅林,仍赐谥澈鉴禅师澄昭之塔矣。

    祖堂卷十八·赵州

    赵州和尚嗣南泉,在北地。师讳全谂,青社缁丘人也。

    少于本州龙兴寺出家,嵩山琉璃坛受戒。不味经律,遍参丛林,一造南泉,更无他往。

    既遭盛筵,宁无扣击?师问:“如何是道?”南泉云:“平常心是道。”师云:“还可趋向否?”南泉云:“拟则乖。”师云:“不拟时如何知是道?”南泉云:“道不属知不知,知是妄觉,不知是无记。若也真达不拟之道,犹如太虚,廓然荡豁,岂可是非?”师于是顿领玄机,心如朗月,自尔随缘任性,笑傲浮生,拥毳携筇,周游烟水矣。

    师问座主:“所业什摩?”对云:“讲《维摩经》。”师云:“维摩还有祖父也无?”对云:“有。”师云:“阿那是维摩祖父?”对云:“则某甲便是。”师云:“既是祖父,为什摩却与兒孙传语?”座主无对。问:“学人拟作佛去时如何?”师云:“费心力。”僧云:“不费心力时如何?”师云:“作佛去。”问:“夜升兜率,昼降阎浮,其中摩尼为什摩不现?”师云:“道什摩?”僧再问,师云:“不见道,‘毗婆尸佛早留心,直至如今不得妙’?”有僧辞。“什摩处去?”对云:“南方去。”师云:“三千里外逢人莫喜。”僧云:“学人不会。”师云:“柳絮,柳絮!”问第一座:“堂中还有祖父摩?”对云:“有。”师云:“唤来与老僧洗脚。”

    师示众云:“我这里亦有在窟师子,亦有出窟师子,只是无师子兒。”有僧出来弹指两三下,师云:“作什摩?”僧云:“师子兒。”师云:“我唤作师子,早是罪过,你又更蹴踏作什摩?”问:“与摩来底人,师还接也无?”师云:“接。”“不与摩来底人,师还接也无?”师云:“接。”僧云:“与摩来底人从师接,不与摩来底人,师如何接?”师云:“止止不须说,我法妙难思。”问:“如何是平常心?”师云:“虎狼野干是。”僧云:“还教化也无?”师云:“不历你门户。”僧云:“与摩莫平沉那个人也无?”师云:“大好平常心!”

    大王礼拜师,师不下床。侍者问:“大王来,师为什摩不下地?”师云:“汝等不会。上等人来,上绳床接;中等人来,下绳床接;下等人来,三门外接。”师问座主:“久蕴什摩业?”对云:“《涅盘经》。”师问座主:“一段义得不?”对云:“得。”师以脚踢空中,口吹,却问:“这个是《涅盘经》中义不?”云:“是。”师云:“会摩?”“不会。”师云:“这个是五百力士结成[揭石]之义。”师示众云:“我三十年前在南方火炉头,举无宾主话,直至如今无人道著。”有人举问雪峰:“赵州无宾主话作摩生道?”雪峰便踏倒。

    师又到一老宿处,老宿云:“老大人何不觅取住处?师云:“什摩处是某甲住处?”老宿云:“老大人住处也不识!”师云:“三十年学骑马,今日被驴扑。”问:“离教请师决。”师云:“与摩人则得。”僧才礼拜,师云:“好问,好问。”僧云:“谘和尚。”师云:“今日不答话。”问:“澄澄绝点时如何?”师云:“我此间不著这个客作汉。”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云:“不向你道。”僧云:“为什摩不道?”师云:“是我家风。”问:“如何得报国王恩?”师云:“念佛。”僧云:“街头贫兒也念佛。”师拈一个钱与。问:“如何是本分事?”师指学人云:“是你本分事。”僧云:“如何是和尚本分事?”师云:“是我本分事。”问:“如何是佛向上事?”师云:“我在你脚底。”僧云:“师为什摩在学人脚底?”师云:“为你不知有佛向上事。”问:“如何是密室中人?”师展手云:“茶盐钱布施。”有人问云居:“赵州与摩道,意作摩生?”云居云:“八十老公出场屋。”问:“柏树子还有佛性也无?”师云:“有。”僧云:“几时成佛?”师云:“待虚空落地。”僧云:“处空几时落地?”师云:“待柏树成佛。”

    新到展座具次,师问:“近离何方?”僧云:“无方面。”师起向僧背后立,僧把座具起,师云:“太好无方面!”僧辞次,师问:“外方有人问:‘还见赵州也无?’作摩生向他道?”僧云:“只道见和尚。”师云:“老僧似一头驴,汝作摩生见?”僧无对。师问新到:“近离什摩处?”云:“近离南方。”师云:“什摩人为伴子?”僧云:“畜生为伴子。”师云:“好个阇梨,为什摩却与畜生作伴子?”僧云:“无异故。”师云:“大好畜生!”僧云:“争肯?”师云:“不肯则一任,还我伴子来。”僧无对。有僧才礼拜,师云:“珍重。”僧申问,师云:“又是也,又是也。”问:“学人去南方,忽然雪峰问赵州意,作摩生祗对?”师云:“遇冬则寒,遇夏则热。”进曰:“究竟赵州意旨如何?”师云:“亲从赵州来,不是传语人。”其僧到雪峰,果如所问,其信一一如上举对。雪峰曰:“君子千里同风。”

    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云:“亭前柏树子。”僧云:“和尚莫将境示人。”师云:“我不将境示人。”僧云:“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云:“亭前柏树子。”问:“如何是学人师?”师云:“云有出山势,水无投涧声。”僧云:“不问这个。”师云:“是你师不问。”问:“头头到这里时如何?”师云:“犹较老僧一百步。”问:“方圆不就时如何?”师云:“不方不圆。”云:“与摩时作摩生?”师云:“是方是圆。”师有时云:“佛之一字,吾不喜闻。”僧问:“师还为人不?”师云:“佛也,佛也。”问:“一灯燃百千灯,未审一灯是什摩灯?”师跳出只履,又云:“若是作家,不与摩问。”问:“如何是本来人?”师云:“自从识得老僧后,只这个汉更无别。”僧云:“与摩则共和尚隔生也。”师云:“非但千生与万生,也不识老僧。”师问沩山:“如何是祖师意?”沩山唤侍者将床子来,“自住已来,未曾遇著一个本色禅师。”时有人问:“忽遇时如何?师云:“千钧之弩,不为奚鼠而发机。”有人问:“诸佛还有师也无?”师云:“有。”僧进曰:“如何是诸佛师?”师云:“阿弥陀佛。”又师云:“佛是弟子。”有僧问长庆:“赵州与摩道阿弥陀佛,是导底语,是嗟底语?”长庆云:“若向两头会,尽不见赵州意。”僧进云:“赵州意作摩生?”长庆便弹指一声。

    镇州大王请师上堂,师升座便念经,有人问:“请和尚上堂,因什摩念经?”师云:“佛弟子念经不得摩?”又别时上堂,师念《心经》,有人云:“念经作什摩?”师云:“赖得阇梨道念经,老僧洎忘却。”问:“如何是玄中又玄?”师云:“那个师僧若在,今年七十四也。”问:“如何是玄中一句?”师云:“不是如是我闻。”问:“寸丝不挂时如何?”师云:“不挂什摩?”僧云:“不挂寸丝。”师云:“大好不挂!”问:“迦叶上行衣,什摩人合得被?”师云:“七佛虚出世,道人都不知。”师问僧:“还曾到这里摩?”云:“曾到这里。”师云:“吃茶去。”师云:“还曾到这里摩?”对云:“不曾到这里。”师云:“吃茶去。”又问僧:“还曾到这里摩?”对云:“和尚问作什摩?”师云:“吃茶去。”师问僧:“你在这里得几年?”对云:“五六年。”师云:“还见老僧也无?”对云:“见。”“见何似生?”对云:“似一头驴。”师云:“什摩处见似一头驴?”对云:“入法界见。”师云:“去!未见老僧在!”有人举似洞山,洞山代云:“吃水吃草。”问:“朗月处空时人尽委,未审室内事如何?”师云:“自少出家,不作活计。”学曰:“与摩则不为今时去也。”师云:“老僧自疾不能救,争能救得诸人疾?”学曰:“与摩则来者无依。”师云:“依则榻著地,不依则一任东西。”师问僧:“从什摩处来?”对云:“从五台山来。”师云:“还见文殊也无?”对云:“文殊则不见,只见一头水牯牛。”师云:“水牯牛还有语也无?”对云:“有。”师曰:“道什摩?”对云:“孟春犹寒,伏惟和尚尊体起居万福。”

    师有一日向七岁兒子云:“老僧尽日来心造,与你相共论义。你若输,则买糊饼与老僧;老僧若输,则老僧买糊饼与你。”兒子云:“请师立义。”师云:“以劣为宗,不得静胜。老僧是一头驴。”兒子云:“某甲是驴粪。”师云:“是你与我买糊饼。”兒子云:“不得和尚,和尚须与某甲买糊饼始得。”师与弟子相争,断不得。师云:“者个事军国事一般,官家若判不得,须唤村公断。这里有三百来众,于中不可无人。大众与老僧断:宾主二家,阿那个是有路?”大众断不得。师云:“须是具眼禅师始得。”三日以后,沙弥觉察,买糊饼供养和尚矣。

    古时有官长教僧拜,马祖下朗瑞和尚不肯拜,官长便嗔,当时打杀。有人问师:“瑞和尚为什摩却被打杀?”师云:“为伊惜命。”龙花拈问僧:“惜个什摩命?”无对,龙花代云:“嗔我不得。”问:“正与摩时作摩生?”师云:“生公忍死十年,老僧一时不可过。”

    师唤沙弥,沙弥应喏,师云:“煎茶来。”沙弥云:“不辞煎茶,与什摩人吃?”师便动口,沙弥云:“大难得吃茶。”有人拈问漳南:“又须教伊煎茶,又须得吃茶,合作摩生道?”保福云:“虽然如此,何不学观音?”有人问老婆:“赵州路什摩处去?”婆云:“蓦底去。”僧云:“莫是西边去摩?”婆云:“不是。”僧云:“莫是东边去摩?”婆云:“也不是。”有人举似师,师云:“老僧自去勘破。”师自去,问:“赵州路什摩处去?”老婆云:“蓦底去。”师归院,向师僧云:“敢破了也。”

    院主请上堂,师升座唱如来梵,院主云:“比来请上堂,这个是如来梵。”师云:“佛弟子唱如来梵不得摩?”问:“开口是一句,如何是半句?”师便开口。三峰见师云:“上座何不住去?”师云:“什摩处住好?”三峰指面前山,师云:“此是和尚住处。”

    师为沙弥,扶南泉上胡梯,问:“古人以三道宝阶接人,未审和尚如何接?”南泉乃登梯云:“一二三四五。”师举似师伯,师伯云:“汝还会摩?”师云:“不会。”师伯云:“七八九十。”南泉指铜瓶问僧:“汝道内净外净?”僧云:“内外俱净。”却问师,师便剔却。师问南泉:“古人道:‘道非物外,物外非道’。如何是‘物外非道’?”泉便棒,师云:“莫错打。”南泉云:“龙蛇易弁,纳子难谩。”问:“如何是西来意?”师云:“仲冬严寒。”有人举似云居,便问:“只如赵州与摩道,意作摩生?”居云:“冬天则有,夏月则无。”僧举似师:“只如云居与摩道,意作摩生?”师因此便造偈曰:

    石桥南,赵州北,中有观音有弥勒,

    祖师留下一只履,直到如今觅不得。

    祖堂卷十八·紫胡

    紫胡和尚嗣南泉,在衢州。未睹实录,不决化缘始终。

    师因勘刘铁磨云:“见说有刘铁蘑,莫便是不?”尼云:“什摩处得这个消息来?”师云:“左转右转。”尼云:“莫颠倒。”师打之。南泉代云:“贯得此便。”师有时云:“从来事非物,方便名为佛。中下竞是非,上士始知屈。”又云:“三十年来住紫胡,二时斋粥气力粗。每日上山三五转,回头问汝会也无?”

    师于半夜时叫唤:“贼也,贼也!”大众皆走。师于僧堂后遇一僧,拦胸把住叫云:“捉得也,捉得也。唤维那来!”僧云:“不是贼,某甲。”师云:“你正是贼。只是你不肯承当。”

    有人拈问漳南:“紫胡捉贼意作摩生?”云:“还肯受珝摩波吒摩?”又拈问石门:“紫胡捉贼意作摩生?”云:“承当则骇汉,不承当则紫胡打汝。”

    祖堂卷十八·陆亘

    陆亘大夫嗣南泉和尚。

    公亲受南泉心戒。大夫问南泉:“弟子家中有一片石。或坐或踏,如今镌作佛像,还坐得不?”南泉云:“得得。”陆亘云:“莫不得不?”泉云:“不得不得。”云岩云:“坐则佛,不坐则非佛。”洞山云:“不坐则佛,坐则非佛。”

    南泉云:“摘一个字,添两字,佛法大行。有人摘得摩?”无人对。泉代云:“只今是有是无?”

    大夫问南泉:“为大众请和尚说法。”泉云:“教老僧作摩生说?”大夫云:“岂无和尚方便?”泉云:“大夫道:‘他个欠少什摩?”大夫别时云:“则今和尚,不可思议。到处世界成就。”师云:“适来问底,总是太夫分上事。”

    大夫又因拈起掷投,问南泉:“与摩又不得,不与摩又不得。正与摩信彩去时如何?”南泉拈掷投,抛下云:“臭骨头打十八。”有人举似石霜:“只如臭骨头打十八,意作摩生?”霜云:“汝道一半,我道一半。”进曰:“请师全道。”云:“怕汝。”僧拈问长庆:“南泉与摩道,意作摩生?”庆便掴之云:“今日非唯明古人。”又云:“一彩两塞。”

    祖堂卷十八·仰山

    仰山和尚嗣沩山,在怀化。师讳慧寂,俗姓叶,韶州怀化人也。

    年十五,求出家,父母不许。年至十七,又再求去,父母犹吝。其夜有白光二道,从曹溪发来,直贯其舍。父母则知是子出家之志,感而许之。师乃断左手无名指及小指,置父母前,答谢养育之恩。

    初于南花寺通禅师下剃发,年十八为沙强,行脚先参宗禅师,次礼耽原,在左右数年,学境智明暗一相,一闻而不再问。

    后舍之而造大沩。初到自参沩山,沩山曰:“者沙弥,是有主沙弥,无主沙弥?”师云:“有主沙弥。”沩山云:“主在什摩处?”师在西边立,却向东边立。沩山察其异器,与言引接。

    师问:“如何是佛?”沩山云:“以思无思之妙,返灵焰之无穷。思尽还源,性相常住。理事不二,真佛如如。”师于语下顿悟,礼谢指要。

    在沩山盘泊十四五年间。凡在众中,只对沩山,谈扬玄秘,可谓鹫子之利辨,光大雄之化哉。

    年三十五,领众出世,住前后诸州府,节察刺使,相继一十一人礼为师。师三处转法轮,敕锡澄虚大师,并紫衣矣。

    每日上堂,谓众云:“汝等诸人,各自回光返顾,莫纪吾语。吾悯汝无始旷劫来,背明投暗,逐妄根深,卒难顿拔,所以假设方便,夺汝诸人尘劫来粗识,如将黄叶止啼,亦如人将百种货物,杂浑金宝,一铺货卖,只拟轻重来机,所以道,石头是真金铺,我者里是杂货铺。有人来觅杂货铺,则我亦拈他与;来觅真金,我亦与他。”

    时有人问:“杂货铺则不问,请和尚真金。”师云:“啮镞拟开口,驴年亦不会。”僧无对。又云:“索唤则有,交易则无。所以我若说禅宗旨,身边觅一人相伴亦无,说什摩五百七百?我若东说西说,则竞头向前采拾。如将空拳诱诳小兒,都无实处。我今分明向汝说圣边事,且莫将心凑泊,但向身前义海,如实而修。不要三明六通。此是圣末边事。如今且要识心达本。但得其本,不愁其末。他时后日,自具足去在。若未得其本,纵饶将情学他亦不得。汝何不见沩山和尚云:‘凡圣情尽,体露真心常住,理事不二,即是如如佛矣’。珍重!”

    问:“法身还解说法也无?”师云:“我则说不得,别有人说得。”进曰:“说得底人,在什摩处?”师乃推出枕子。

    僧后举似沩山,沩山云:“寂子用剑刃上事。”有人举似雪峰,雪峰云:“沩山和尚背后与摩道则得。”

    有人拈问:“当衙时作摩生?”福先代以手作打势。报恩代云:“谁敢出头?”

    师共僧说话次,傍僧云:“语是文殊,嘿底是维摩。师云:“不语不嘿,莫是公不?”其僧良久。师问曰:“何不现神通?”其僧云:“不辞现神通,恐和尚收入教。”师云:“鉴公来处,未有教外之眼。”

    师问俗官:“至个什摩?”对云:“衙推。”师拈起柱杖云:“还推得这个不?”无对。师代云:“若是这个,待别时来。”兴化代云:“和尚有事在。”

    师问上座:“不思善不思恶,正与摩时作摩生?”上座云:“正与摩时,□甲放身命处。”师云:“何不问某甲?”云:“与摩时,不见有和尚。”师云:“扶我教不起。”

    师洗纳衣次,耽源问:“正与摩时作摩生?”师云:“了然二俱无为。”又云:“正与摩时,某甲不思量渠。”又云:“正与摩时,向什摩处见渠?”

    师见京岑[景岑]上座在中庭向日次,师从边过云:“人人尽有这个事,只是道不得。”云:“恰似请汝道。”师云:“作摩生道?”岑上座便拦胸与一踏。师倒,起来云:“师叔用使直下是大虫相似。”

    师在东平看经时,有僧侍立。师卷却经,回头问:“还会摩?”对云:“某甲不曾看经,争得会?”师云:“汝向后也会去在。”

    师与韦曹相公相见后问:“院中有多少人?”师云:“五百人。”公云:“还切看读不?”师云:“曹溪宗旨,不切看读。”公云:“作摩生?”师云:“不收不摄不思。”

    相公就沩山乞偈子,沩山云:“觌面相呈,犹是饨汉,岂况上于纸墨?”又就师乞偈子,师将纸画圆相,圆相中著:“某字谨答:左边思而知之,落第二头;右边不思而知之,落第三首。”乃封与相公。

    问:“弯弓满月,啮镞意如何?”师云:“啮镞拟开口,驴年也不会。”南泉对侧身立,强大师拈问:“啮镞拟开口,驴年也不会。”国师云:“损益只可句安在?”净修禅师答曰:“仰山啮镞话,拟议都难会。指拟益后来,言损这边在。”

    石门拈问僧:“古人留会不留会?”无对。门代云:“不留会。”进曰:“作摩生会?”

    双峰离沩山,到仰山。师问:“兄近日作摩生?”双峰云:“某甲所见,无有一法可当情。”师云:“你所见不出心境。”进曰:“某甲所见,不出心境,和尚所见如何?”师云:“岂无能知溶无一法可当情乎?”有僧举似沩山,沩山云:“寂子此语,迷却天下人去在。”顺德颂:

    双峰贤自粗,非是仰山屈。

    挑汝解绳抽,把当宗徒说。

    一盲引众盲,会古在今日。

    师有时正与摩闭目坐次,有一僧潜步,到师身边侍立。师开门,便于地上作圆相,圆相中书“水”字顾示,其僧无对。问:“如何是祖师意?”师以手作圆相,圆相书“佛”字对。

    有行者随法师入佛殿,行者向佛唾。法师云:“行者少去就,何以唾佛?”行者云:“还我无佛处来唾。”沩山闻云:“仁者却不仁者,不仁者却是仁者。”师代:“法师但唾行者。行者若有语,即云:‘还我无行者处来唾。’”

    有俗官送物,充沩山赎锺,沩山谓仰山云:“俗子爱福也。”仰山云:“和尚将什摩酬他?”师把柱杖,敲丈床三两下云:“将这个酬得他摩?”仰山云:“若是这个,用作什摩?”师云:“汝嫌个什摩?”仰山云:“专甲即不嫌。这个是为大家底。”师云:“汝既知大家底,更就我觅什摩酬他?”仰山云:“怪和尚把大家底行人事。”沩山云:“汝不见,达摩从西天来,亦将此物行人事,汝诸人尽是受他信物者。”

    师示众云:“与摩时且置,不与摩时作摩生?”有人举似沩山。沩山云:“寂子为人太早。”

    因沩山与师游山,说话次,云:“见色便见心。”仰山云:“承和尚有言:‘见色便见心。’树子是色,阿那个是和尚色上见底心?”沩山云:“汝若见心,云何见色?见色即是汝心。”仰山云:“若与摩,但言先见心,然后见色。”云:“何见色了见心?”沩山云:“我今共树子语,汝还闻不?”仰山云:“和尚若共树子语,但共树子语。”又问:“某甲闻与不闻作什摩?”沩山云:“我今亦共子语,子还闻不?”仰山云:“和尚若共某甲语,但共某甲语。”又问:“某甲闻与不闻作什摩?若问某甲闻与不闻,问取树子闻与不闻,始得了也。”

    师在沩山时,雪下之日,仰山置问:“除却这个色,还更有色也无?”沩山云:“有。”师云:“如何是色?”沩山指雪。仰山云:“某甲则不与摩。”沩山云:“是也理长则就,除却这个色,还更有色也无?”仰山云:“有。”沩山云:“如何是色?”仰山却指雪。

    洞山遣人问师:“作摩生即是,作摩生则不是?”师云:“是则一切皆是,不是则一切不是。”洞山自云:“是则一切不是,不是则一切是。”师偈曰:

    法身无作化身作,薄伽玄应诸病药。

    埋微闻响拟嗥吠,焰水觅鱼痴老鹤。

    师为沙弥时,在宗和尚处童行房里念经,宗和尚问:“谁在这里念经?”对云:“专甲独自念,别无人。”宗和尚喝云:“什摩念经,恰似唱曲唱歌相似,得与摩不解念经。”师便问:“某甲则如此,和尚还解念经也无?”云:“我解念经。”师曰:“和尚作摩生念?”宗和尚念:“如是我闻,……”师便云:“住住。”

    问:“今日设沩山斋,未审沩山还来也无?”师云:“来则有去,去则有来。”沩山唤师,师诺。沩山云:“速道速道。子莫落阴。”云:“专甲信亦不立。”云:“汝何故不立信?”云:“若是专甲,更信阿谁?”云:“汝解故不立,不解故不立。”云:“若不立不说,解不解?”云:“汝是定性声缘。”云:“专甲佛亦不见。”

    师举起一物,问沩山云:“与摩时如何?”沩山曰:“分别属色尘,我到这里,与摩不与摩?”仰山云:“和尚有身而无用。”沩山云:“子如何?”仰山云:“某甲信亦不立。”沩山云:“为什摩不立信?”仰山云:“若是某甲,更信阿谁?”沩山云:“有不立,无不立。”仰山云:“不立不说有无?”沩山云:“子是定性声闻。”仰山云:“专甲到这里,佛尚不见。”沩山云:“子向后传吾声教,行步阔狭,吾不及子也。”

    师为沙弥时,在耽源唱礼次。耽源问:“作什摩?”师云:“唱礼。”源云:“礼文道什摩?”对云:“一切恭敬。”源云:“忽遇不净底作摩生?”师曰:“不审。”

    第一,韦中承[丞]问和尚曰:“五祖云何分付衣钵与慧能,不分付神秀。既分付后,云何慧明又从五祖下,趁到大庾岭头,夺其衣钵?复有何意不得衣回。某甲在城,曾问师僧,悉各说不同。某甲常疑此事。和尚禀承有师,愿垂一决。”师答曰:“此是宗门中事。曾于先师处闻说。”

    登时五祖下,有七百僧。五祖欲迁化时,觅人传法及分付衣钵。众中有一上座,名曰神秀,遂作一偈上五祖: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

    时时勤拂拭,莫遣有尘埃。

    后磨坊中卢行者,闻有此偈,遂作一偈上五祖曰: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有尘埃?

    五祖亦见此偈,并无言语,遂于夜间教童子去碓坊中唤行者来。

    行者随童子到五祖处,五祖发遣却童子后,遂改卢行者名为慧能,授与衣钵,传为六祖。向行者云:“秀在门外,能得入门。得座被衣,向后自看,二十年勿弘我教,当有难起。过此已后,善诱迷人。”慧能便问:“当往何处,而堪避难?”五祖云:“逢怀即隐,遇会即逃。异姓异名,即当安矣。”行者既得付嘱衣钵,五祖发遣,于时即发去岭南。

    五日后,五祖集众人告曰:“此间无佛法也。”此语意显六祖。众僧问:“五祖衣钵分付何人?”五祖云:“能者即得。”众僧商议。碓坊中行者,又被童子泄语,众僧即知。

    卢行者将衣钵归岭南,众僧遂趁。众中有一僧,舍官入道。先是三品将军,姓陈,字慧明,星夜倍程,至大庾岭头。行者知来趁,遂放衣钵,入林,向涮石上坐。其慧明岭上见其衣钵,向前已手抬之,衣钵不动,便自知力薄,即入山觅行者。于山高处林中,见行者在石上坐,行者遥见惠明,便知要夺衣钵,即云:“我祖分付衣钵,我苦辞不受。虽将来,见在岭头。上座欲要,便请将去。”慧明答:“不为衣钵来,只为法来,不知行者离五祖时,有何密意密语?愿为我说。”行者见苦囗囗囗与说,先教向石上端坐,静思静虑:“不思善不思恶,正与摩思不生时,还我本来明上座面目来。”惠明问云:“上来密意,即这个是,为当别更有意旨?”行者云:“我今分明与汝说著,却成不密。汝若自得自己面目,密却在汝边。”

    慧明问行者云:“汝在黄梅和尚身边,意旨复如何?”行者云:“和尚看我对秀上座偈,即知我入门意,即印慧能云:‘秀在门外,能得入门,得座被衣,向后自看。此衣钵从上来分付,切须得人。我今付汝,努力将去。二十年勿弘吾教,当有难起。过此已后,善诱迷情。’慧能问云:‘当于何处而堪避难?’五祖云:‘逢怀即隐,遇会即逃。’‘怀’即怀州,‘会’即四会县。异姓异名,当即安矣。”时慧明虽在黄梅剃发,实不知禅宗面目:“今蒙指授入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从今日向后,行者即是慧明师。今便改名,号为道明。”行者曰:“汝若如是,吾亦如是。与汝同师黄梅不异,善自护持。”道明曰:“和尚好速向南去,在后大有人来趁和尚,待道明尽却指回。今便礼辞和尚,向北去。”

    道明在岭头分首,便发向北去。于虎州,果见五十余僧来寻卢行者。道明向僧曰:“我在大庾岭头怀化镇左右,五六日等候,借访诸关津,并不见此色目人过,诸人却向北寻觅。”云:“其人石碓石+垂损腰,行李恕[恐]难。”

    众人分头散后,道明独往卢山布水台。经三年后,归蒙山修行。后出徒弟,尽教岭南礼拜六祖处。至今蒙山灵塔见在。

    第二,菀陵僧道存问曰:“和尚沙汰后,再到湖南,礼觐沩山和尚,复有何微妙言说?”和尚云:“我难后到沩山,得一日问我:‘汝在仰山住持及说法,莫诳惑他人否’?”仰山云:“随自己眼目。”沩山云:“汝争辩得诸方师僧?知有师承,知无师承?知是义学,知是禅学?宗门事宜,说似我看。”

    仰山谘和尚云:“辩得也。”沩山云:“有诸方学人来,问汝曹溪意旨。汝如何答渠?”仰山云:“大德近从何处来?”学人答:“近从诸方老宿处来。”仰山即举一境问云:“诸方老宿还说这个不说这个?”或时举一境云:“这个则且置,还诸方老宿意旨如何?”已上两则境智也。沩山闻说叹曰:“大好。此亦是从上来宗门牙爪。”

    沩山又云:“忽有人问:‘一切众生,但有忙忙业识,无本可据。’汝云何答?”仰山云蓦呼于学人名,学人应诺。仰山问:“是什摩物?”学人答云:“不会。”仰云:“汝亦无本可据,非但忙忙业识。”沩山云:“此是师子一滴乳,六斛驴乳一时迸散。”

    沩山又问仰山:“身边还有学禅僧不?”仰山云:“还有一两个,只是面前背后。”沩山问云:“何面前背后?”仰山云:“人前受持声教,只对别人,即似背后揩定著渠,自己照用处,业性亦不识。”沩山云:“我身边还有学禅人不?”仰山答云:“出山日早,有亦不识他。”沩山云:“以汝在日眼目,且沩山有不?”仰山答:“山中纵有诸同学兄弟,不曾子细共他论量,并不知眼目深浅。”沩云:“大安如何?”答云:“不识他。”“全谂如何?”“亦不识他。”“志和如何?”“亦不识他。”“志遇如何?”“亦不识他。”“法端如何?”“亦不识。”沩山咄云:“我问,汝总道不识。什摩意?”

    仰山谘和尚:“为当欲得记他见解,为当欲得行解?”沩山云:“汝云何说他见解,云何说他行解?”仰山云:“若欲记他见解,上来五人。向后受持和尚声教,为人善知识,说示一切人,如泻之一瓶不失一滴。为人师有余,此是见解。”沩山云:“行解如何?”仰山云:“未具天眼他心,不知他照用处。缘行解自辩清浊业性,属于密意,所以不知他。只如慧寂,在江西时,尽头无惭无愧。今时和尚见了,唤作学禅人不?”沩山云:“是我向一切人前,说汝不解禅,得不?”仰山云:“慧寂是何虾蟆蛐蟮,云何解禅?”沩山云:“是汝光明,谁人障汝?”

    仰山问沩山云:“西天二十七祖《般若多罗》,玄记禅宗向后三千年事。时至分寸不移,只如和尚今时,还得不?”沩山云:“此是行通边事,我今未得。我是理通学,亦是通自宗,所以未具六通。”

    仰山谘沩山云:“只如六祖和尚临迁化时,付嘱诸子:‘取一钅+是铤可重二斤,安吾颈中,然后漆之。’诸子问曰:‘安铁颈中,复有何意?’六祖云:‘将纸笔来,吾玄记之。五六年中,头上养亲,日里须餐。遇满之难,杨柳为官。’”沩山云:“汝还会祖师玄记意不?”仰山云:“会其事过也。”沩山云:“其事虽则过,汝试说看。”仰山云:“‘五六年中’者,三十年也;‘头上养亲’者,遇一孝子;‘口里须餐’者,数数设斋也;‘遇满之难’者,是汝州张净满也,被新罗僧金大悲将钱雇,六祖截头兼偷衣钵;‘杨柳为官’者,杨是韶州刺史,柳是曲江县令,惊觉后于石角台捉得。和尚今时有此见不?”沩山云:“此是行通,我亦未得。此亦是六通数。”

    仰山云:“咨和尚:和尚今时,若记人见解即得。若记人行解,即属人情,不是佛法。”沩山喜云:“百丈先师记十数人,会佛法会禅。向后千百人围绕,及其自住数不?”仰山云:“虑恐如此。然则圣意难测,或逆或顺,亦非慧寂所知。”沩山云:“汝向后还记人不?”仰山云:“若记,只记见解,不记行解。见解属口密,行解属意密。未齐曹溪,不敢记人。”沩山云:“子何故不记?”仰山云:“燃灯身前事,这边属众生。行解无凭。”沩山云:“燃灯后,汝还记得渠不?”仰山云:“若燃灯后,他自有人记,亦不到慧寂记。”

    仲山又问沩山:“和尚浮沤识,近来不知宁也未?”沩山云:“我无来经五六年。”仰山云:“若与摩,如今和尚身前,应普超三昧顶也。”沩山云:“未。”仰山云:“性地浮沤尚宁,燃灯身前何故未?”沩山云:“虽然理即如此,我亦未敢保任。”仰山云:“何处是未敢保任处?”沩山云:“汝莫口解脱,汝不闻,安、秀二禅师,被则天一试下水,始知有长人到这里,铁佛亦须汗流。汝大须修行,莫终日口密密底。”又云:“汝三生中,汝今在何生?实向我说看。”仰山云:“想生相生。仰山今时,早已淡泊也。今正在流注里。”沩山云:“若与摩,汝智眼犹浊在,未得法眼力人,何以知我浮沤中事?”仰山云:“大和三年,奉和尚处分令究理。顿穷实相性,实际妙理。当刹那时,身性清浊辨得,理行分明。从此已后,便知有师承宗旨。虽则行理力用,卒未可说,如今和尚得与不得即知,以海印三昧印定,前学后学无别有路。”沩山云:“汝眼目既如此,随处各自修行,所在出家一般。”

    仰山咨沩山云:“初礼辞和尚时,和尚岂不有语处分?”沩山云:“有语。”云:“虽是机理,不无含其事。”沩山云:“汝也是秦时铎落钻。”仰山云:“此行李处,自谩不得。”沩山云:“仁子之心,亦合如此。”

    道存问曰:“礼辞沩山时,有何言语?”仰山云:“我辞和尚时处分:‘五六年闻吾在即归来,闻吾不在,即自拣生路行,努力好去。’”道存问云:“和尚今时传持祖教,若不记向后,学人如何?”和尚云:“我分明向汝道:‘今时即试人见解,不试人行解。’他行解属意密,正涉境时,重处偏流,业田芽出,别人争知?何处记他?汝不闻大耳三藏从西天来,得对肃宗。肃宗问云:‘三藏解何法?’三藏云:‘善解他心。’肃宗遂令中使,送到国师忠和尚处,请试三藏实解他心不。国师遂将涉境心试三藏。三藏果见知心念去处,缘为涉境。后国师入三昧,心不涉境。三藏觅国师意不得,被呵云:“这野狐精!圣在何处?若入自受用三昧去,玄谁得知?’所以行解难知。故云:‘证者非见知,不证者非见知。’”

    道存问云:“如何得行解相应?”和尚云:“汝须会得禅宗第三玄。初心即贵入门第一玄,向后两玄是得座被衣,汝须自看,亦须自知有种觉种智。种觉者即三身如一,亦云理无诤,亦云遮那湛寂;种智者即得身性圆明,后却向身前照用,不染不著,亦云舍那无依智,亦云一体三身,即行无诤。如是身性圆明,漏尽意解。身前无业,不住动静,出生入死,接物利生,亦云正行,亦云无住车。他时自具宿命他心,三明八解。此是圣末边事,汝莫将心凑泊。我分明向汝道:‘却向性海里修行,不要三明六通。’何故如此?然则有清有浊,但二俱是情,汝不见沩山道:‘凡圣情尽,体露真性常住。事用不二,即是如如佛。’”

    第三,菀陵僧道存问和尚:“诸方大家说,达摩将四卷《楞伽经》来,未审虚实耶?”仰山云:“虚。”道存问:“云何知虚?”和尚云:“达摩粱时来。若将经来,在什摩朝翻译?复出何传记?其《楞伽经》前后两译,第一译是宋朝求那跋摩三藏,于南海始兴郡译。梵云‘质多’,此云‘数数生念’。又云‘乾栗’,此云‘无心’。此是一译,见上目录。又江陵新兴寺截头三藏译,胡云‘质多’,此云‘数数生念’。胡云‘乾栗’,此云‘无心’。此是二译。义即一般,胡云汉云则有差别。若言达摩将经来,具翻译义,复是何年?又复流行何土?汝不闻,六祖在曹溪说法时,‘我有一物,本来无字,无头无尾,无彼无此,无内无外,无方圆无大小,不是佛不是物。’返问众僧:‘此是何物?’众僧无对。时有小师神会出来,对云:‘神会识此物。’六祖云:‘这饶舌沙弥!既云识,唤作什摩物?’神会云:‘此是诸佛之本源,亦是神会佛性。’六祖索杖,打沙弥数下。‘我向汝道无名无字,何乃安置本源佛性?’登时神会唤作‘本源佛性’,尚被与杖,今时说道,达摩祖师将经来,此是谩糊达摩,带累祖宗,合吃其铁棒。只如佛法到此土三百余年,前王后帝,翻译经论,可少那?作摩?达摩特来,为汝诸人贪著三乘五性教义,汨没在诸义海中,所以达摩和尚,救汝诸人迷情,初到此土时,唯有梁朝宝志禅师一人识。梁帝问宝志曰:‘此是何人?’宝志答:‘此是传佛心印大师,观音圣人乎?’不云传《楞伽经》圣人也。”

    道存问和尚云:“达摩《五行论》云:‘借教悟宗。’复借何教?”仰山云:“所言‘惜教悟宗’者,但借口门,言语牙齿,咽喉脣吻,云口放光,即知义也。‘悟宗’者,即答梁帝云:‘见性曰功,妙用曰德。功成德立,在于一念。’如是功德,净智妙用。非是世求,只如曹溪六祖对天使云:‘善恶都莫思量,自然得入心体。湛然常寂,妙用恆沙。’天使顿悟叹曰:‘妙尽故知佛性。不念善恶,妙用自在。待某甲若见圣人,与传妙旨。’皇帝闻之,当时顿悟。亦叹曰:‘朕在京城,不曾闻说此语,实为明据。’谨敬顶礼修行。”

    道存问曰:“达摩和尚既不将《楞伽经》来,马大师语本及诸方老宿数引《楞伽经》,复有何意?”仰山云:“从上相承说,达摩和尚说法时,恐此土众生不信玄旨,数数引《楞伽经》来,缘经上有相似处。宗通说通诱童蒙,宗通修行者,及听惠婆罗门来,问佛三十六对,世尊并拨入世论,又有相似处。从缘所得觉,及本住法,如金银等性,如来出世及不出世,本性常住。故云:‘有佛无佛性相常住’。此是闲暇语话引来,非是达摩将此为祖宗的意。汝不闻,达摩在西天时问般若多罗云:‘我今得法,当往何土而可行化?’般若多罗云:‘汝今得法,且莫远去。待吾灭度后六十一年,当往震旦。’只得一九,如今便去。衰于日下,亦不闻分付将《楞伽经》来此土。我今告汝,若学禅道,直须稳审。若也不知原由,切不得妄说宗教中事。虽是善因,而招恶果。”

    第四,幽州僧思益+阝问和尚:“毕竟禅宗顿悟入理门的的意如何?”仰山云:“此意甚难。若见他祖宗苗裔,上上根性,如西天诸祖。此土从上祖相承,或一玄机,或一境智,他便肯去。玄得自理,不居惑地,更不随于文教,故相传云:‘诸佛理论,不干文墨。’此一根人难得,向汝道少有。学禅师僧,何处有不得佛法?只为无志。汝不闻先德道:‘若不安禅静虑,到这里总复忙然。’”

    思益+阝问云:“除此一格,别更有入处不?”仰山云:“有。”“如何即是?”仰山云:“汝是何处人?”思益+阝云:“幽燕人。”仰山云:“汝还思彼处不?”答云:“思。”仰山云:“彼处是境,思是汝心。如今返思个思底,还有彼处不?”答云:“到这里,非但彼处,一切悉无。”仰山云:“汝见解,犹有心境在。信位即是,人位即不是。”思益+阝问:“除却这里,别更有意旨不?”仰山云:“别有别无,即不安也。”思益+阝问:“到这里作摩生即是?”仰山云:“据汝解处,还得一玄。得坐披衣,向后自看。汝不闻六祖云:‘道由心悟’,亦云‘悟心’。又云:‘善恶都莫思量,自然得入心体。湛然常寂,妙用恆沙。’若实如此,善自保任。故云:‘诸佛护念。’若有漏不忘,意根忆想,在身前义海,被五阴身所摄,他时自不奈何。故云‘如象溺深泥,并不见禅,亦非师子兒也。’”

    第五,海东僧亭育问:“和尚禅决[禅诀]名函,不知所措。”仰山集云峰、迦叶弥伽、舍那[舍摩]遮那、三摩钵底、师地静虑、沙门慧寂。和尚云:“仰山集云峰者,即是卢舍那本身,及现在业根。分段身所招,外依报也,亦云僧宝住持处所。迦叶弥迦者,总也。迦叶者,禅宗初祖,从婆伽婆处密传三昧也。故云弘伽也。舍摩者,密受三昧也。”亭育问:“和尚禅决中云:‘还我本来面目。’莫是此三昧以不?”仰山云:“若是汝面目,更教我说。如石上裁花,亦如夜中树影。”问云:“夜中树决定信有。其树影,为有为无?”仰山云:“有无且置。汝今见树不?”“遮那者,身性如也;三摩钵底者,即戒定慧,亦云菩提妙花,亦云花藏庄严,即内依报。招外果者,即人相成佛是也。师地者通自宗,自宗通即三十三祖。静虑者,即四种无受三昧。”问:“此三昧有出入不?”仰山云:“有病即有出入,无病,药还气。初心即学出入,熟根即净明无住。”问:“出入其意如何?”仰山云:“入人如无受,即法眼三昧起,离外取受;入性如无受,即佛眼三昧起,即离内取受。入一体如无受,即智眼三昧起,即离中间取受。亦云:不著无取受,自入上来所解三昧,一切悉空,即惠眼所起;入无无三昧,即道眼所起,即玄通碍也。譬如虚空,诸眼不立,绝无眼翳,赞如上三昧。毕竟清净无依住,即净明三昧也。告诸学人,莫勤精进,懈怠懒惰,空心静坐,想一个无念无生,想一个无思无心。论他身前不生不灭,二边中道义海,是他人光影。抛却身前义海,紧抱执一个黑山。此是痴界,亦不是禅。沙门者,达本性,息缘虑,勤修上来三味,则通达一切三昧,故云沙门。天人阿修罗,顶戴恭敬,故云道德圆备。执此向后,堪受人天供养。若不如此修行,受人天供养,一生空过,大难大难。惠寂者在住持三宝中,与初解外招依报不别,并属假名空。”

    自余法要,及化缘之事,多备《仰山行录》。敕赐智通大师妙光之塔。东平迁化,后归仰山矣。

    祖堂卷十九·香严

    香严和尚嗣沩山,在登州。师讳智闲。未睹实录。时云青州人也。

    身方七尺,博闻利辩,才学无当。在沩山众中时,击论玄猷,时称“禅匠”。前后数数扣击沩山,问难对答如流。沩山深知其浮学,未达根本,而未能制其词辩。

    后因一朝,沩山问曰:“汝从前所有学,解以眼耳。于他人见闻及经卷册子上,记得来者,吾不问汝。汝初从父母胞胎中出,未识东西时本分事,汝试道一句来,吾要记汝。”师从兹无对,低头良久,更进数言,沩山皆不纳之。遂请为道,沩山云:“吾道不当,汝自道得,是汝眼目。”师送归堂中,遍捡册子,亦无一言可对,遂一时烬之。有学人近前乞取,师云:“我一生来被他带累,汝更要之奚为?”并不与之,一时烬矣。师曰:“此生不学佛法也。余自生来谓无有当,今日被沩山一扑净尽,且作一个长行粥饭僧过一生。”遂礼辞沩山,两泪出门。

    因到香严山忠国师遗迹,栖心憩泊,并除草木散闷。因击掷瓦砾次失笑,因而大悟,乃作偈曰:

    一扌+至忘所知,更不自修持。

    处处无踪迹,声色外威仪。

    十方达道者,咸言上上机。

    便罢归室,焚香具威仪,五体投地,遥礼沩山赞曰:“真善知识,具大慈悲,拔济迷品。当时若为我道却,则无今日事也。”便上沩山,具陈前事,并发明偈子呈似。和尚便上堂,令堂维那呈似大众,大众总贺。唯有仰山,出外未归。

    仰山归后,沩山向仰山说前件因缘,兼把偈子见似仰山。仰山见了,贺一切后,向和尚说:“虽则与摩发明,和尚还验得他也无?”沩山云:“不验他。”

    仰山便去香严处,贺喜一切后,便问:“前头则有如是次第了也。然虽如此,不息众人疑,作摩生疑渐/耳,将谓预造,师兄已是发明了也。别是气道造道将来。”香严便造偈对曰:

    去年未是贫,今年始是贫。

    去年无卓锥之地,今年锥亦无。

    仰山云:“师兄在知有如来禅,且不知有祖师禅。”师问僧:“如人在高树上,口衔树枝,脚下踏树,手不攀枝,下有人问:‘如何是西来意?’又须向伊道,若道又被扑杀,不道违于他问。汝此时作摩生指他,自免丧身失命?”虎头招上座返问:“上树时则不问,未上树时作摩生?”师笑嘘嘘。

    问:“如何是据现在学?”师以扇子旋转示云:“见摩见摩?”问:“如何是无表戒?”云:“待庠梨还俗则为你说。”问:“如何是声色外相见一句?”云:“某甲未住香严时,且道在什摩处?与摩时亦不敢道在。”云:“如幻人心心所念法。”问:“如何是声前一句?”师云:“大德未问时则答。”进曰:“即今时如何?”云:“即今时问也。”问:“如何是直截根原佛所印?”师把杖抛下,撮手而去,指古人迹颂曰:

    古人语,语中骨,

    如云映秋月,光明时出没。

    句里隐,不当当。

    人玄会,暗商量。

    唯自肯,意不伤。

    似一物,不相妨。

    师与乐普同行,欲得相别时,乐普云:“同行什摩处去?”师云:“去东京。”普曰:“去作什摩?”师云:“十字路头卓庵去。”普曰:“卓庵作什摩?”师云:“为人。”普曰:“作摩生为人?”师举起拂子。普举拂子:“作摩生为人?”师便抛下佛。普云:“荒处犹过在,净地为什摩却迷人?”师云:“怪伊作什摩?”励学吟:

    满口语,无处说,

    明明向道人不决。

    急著力,勤咬啮,

    无常到来救不彻。

    日里话,暗嗟切,

    快磨古锥净挑揭。

    理尽觉,自护持。

    此生事,吾不说。

    玄旨求他古老吟,

    禅学须穷心影绝。

    师诫宗教接物颂曰:

    三句语,究人玄。

    迅面目,示豁然。

    开两路,备机缘。

    投不遇,说多年。

    洞山问僧:“离什摩处来?”对云:“离香严来。”山云:“有什摩佛法因缘?”对云:“佛法因缘即多,只是爱说三等照。”山云:“举看。”学人举云:“恆照常照本来照。”洞山云:“有人问此三等照也无?”对云:“有。”山云:“作摩生问?”对云:“作摩生是恆照?”又问“常照”。山云:“好问处不问。”僧问:“请师垂个问头。”洞山云:“问则有,不用拈出。缘作摩故?庠梨千乡万里来,乍到者里,且歇息。”其僧才得个问头,眼泪落。洞山云:“哭作什摩?”对云:“启和尚,末代后生,伏蒙和尚垂方便。得这个气道,一则喜不自胜,二则恋和尚法席,所以与摩泪下。”洞山云:“唐三藏又作摩生?从唐国去西天十万八千里。为这个佛法因缘,不惜身命。过得如许多险难,所以道,五天犹未到,两眼泪先枯。虽则是从此香严千乡万里,为佛法因缘,怕个什摩?”其僧下山,却归香严。

    从容得二日,师戴帽子上堂,其僧便出来问:“承师有言:‘恆照常照本来照。’三等照则不问,不照时唤作什摩?”师便却下帽子,抛放众前。其僧却归洞山,具陈前事。洞山却低头后云:“实与摩也无?”对云:“实与摩。”洞云:“若也实与摩,斫头也无罪过。”其僧却归香严,具陈前事。师下床,向洞山合掌云:“新丰和尚是作家。”最后颂曰:

    有一语,全规矩。

    休思量,不自许。

    路逢同道人,扬眉省来处。

    踏不著,多疑虑。

    却思量,带伴侣。

    一生参学事无成,殷勤抱得啃檀树。

    常在颁:

    管带历历,诸边宁息。

    平常见闻,不入榛棘。

    四威仪中,净洁析析。

    机感相投,一时抛掷。

    嘿处对缘,声前显迹。

    同道相知,不劳势力。

    修行颂曰:

    天寒宜曝日,归堂一食倾[顷]。

    思著未生时,宜然任他清。

    只摩寻时,明镜非明镜;

    独坐觉雪凉,行时也只宁。

    郑郎中问颂:

    既无人解,又无人缚。

    出此路歧,入何城廓?

    师颂答:

    语中埋迹,声前露容。

    即时妙会,古人道同。

    响应机劝,无自他宗。

    诃起骇足+奔,曩迅成龙。

    郑郎中又问:

    来无他彻[辙]迹,去是非我途。

    并逐猿猴尽,山川境在无。

    大师以发机颂答:

    语里埋筋骨,音声染道容。

    即时才妙会,拍手趁乖龙。

    清思颂曰:

    尽日坐虚堂,静思绝参详。

    更无回顾意,争肯置平常?

    谈玄颂曰:

    的的无兼带,独运何依赖。

    路逢达道人,莫将语嘿对。

    香+曷学人玄机颂曰:

    妙旨迅速,言说来迟。

    才随语会,迷却神机。

    扬眉当问,对面熙怡。

    是何境界,同道方知。

    浑仑语颂曰:

    一束茅,草六分。

    盖得庵,无子门。

    藏头人,入去却。

    转头来,语浑仑。

    师为众曰:“此世界日月短促,则须急急底事了却去。平治如许多不如意事,直须如地相似,安然不动,一切殊胜境不随转,只摩寻常,不用造作,独脱现前,不带伴侣。皎然秋月明,内外通透。克+寸念寸阴,直须此生了却。今生不了,阿谁替代?大德莫待头白齿黄,耳聋眼暗,无常到来,悔当何及?大德身上是他衣,堂里是他食。灯油大炭,床榻卧具,什方信心供须,将何道业消受?一念迹不尽,个个是债负。特达丈夫,气志坚固。心如断绳,休去三界因果。无断现时富贵贫穷,苦乐之事,尽未来际,纵恣贪爱,织造有漏。至于今日应当知足。过去诸佛,还从凡夫中修持去,无天生圣人。大德本离歹+帚[乡]中,抛却父母出家,为什摩事?莫因循,莫犹预[豫],虚度光阴。古人道:‘寄语参玄人,光阴莫虚度。’百丈云:‘努力一生须了却,谁能累劫受诸殃。’”明古颂曰:

    古人骨,多灵异。

    贤子孙,密安置。

    此一门,成孝义。

    人未达,莫差池。

    须志固,遣狐疑。

    得安静,不倾危。

    向即远,求即离。

    取即失,急即迟。

    无计校,忘觉知。

    浊流识,今古伪。

    一刹那,通变异。

    嵯峨山,石火起。

    内里发,焚巅山/累。

    无遮拦,烧海底。

    法网疏,灵焰细。

    六月卧,去被衣。

    盖不得,无假伪。

    达道人,唱祖意。

    我师宗,古来讳。

    唯此人,善安置。

    足法财,具惭愧。

    不虚施,用处谛。

    有人问,小呵气。

    更寻来,说米贵。

    香+曷崔大夫暢玄颂曰:

    达人多随显,不定露形仪。

    语下不遗迹,密密潜护持。

    动容扬古路,明妙乃方知。

    应物但施设,莫道不思议。

    宝明颂曰:

    思清人少虑,风规自然足。

    影落在音容,孤明绝撑触。

    出家颂:

    从来求出家,未详出家称。

    起坐只寻常,更无小殊胜。

    寄法堂颂:

    东问里入寂,西间里语话。

    中间里睡眠,通间里行道。

    向前即检拔,向后即隐形。

    时人都不措,问:“什摩精灵?”答曰:“净地上鼓怒,怡然中伴嗔,平坦处不守,危险中藏身。盲聋遇之眼开,僧瑶[僧繇]驻笔凝神。”

    玄旨颂曰:

    去去无标的,来来只摩来。

    有人相借问,不语笑咳咳。

    赠同住归寂颂:

    同住道人七十余,共辞城郭乐山居。

    身如寒木心芽绝,不话唐言休梵书。

    心期尽处身虽丧,如来弟子沙门样。

    深信共崇钵塔成,巍巍置在青山蟑。

    观夫参道不虚然,脱去形骸甚高上。

    从来不说今朝事,暗里埋头隐玄暢。

    不留踪迹异人间,深妙神光饱明亮。

    观学颂曰:

    出家修道莫求安,失念求安学道难。

    未得直须求大道,觉了无安无不安。

    志守得破颂云:

    十五日已前,师僧莫离此间;

    十五日已后,师僧莫住此间。

    去即打汝头破,住即亦复如然。

    不去不住,事意如何?

    是即是,拟即差。

    辞见闻颂曰:

    好住至@辶分离,幽宗人迹稀。

    从来未登涉,无计遣狐疑。

    分明颂:

    顿丧命根,威德自足。

    一物不似,规矩现前。

    遵古路颂,香+曷郎中:

    虚心越境净思量,句里无踪声外详。

    文字影像骇惊觉,动容弹指饱馨香。

    香+曷董兵马使说示偈:

    宿静心意到山中,为求半偈契神踪。

    向道却思思不得,却被寻思碍不通。

    专志颂:

    宛转宛转,究尽疑见。

    只摩分明,无生己恋。

    内外不思,未露眉面。

    如梦踏蛇,惊人顿变。

    香+曷学人宗教宗如:

    满寺释迦子,未详释迦经。

    唤来试共语,开口杂音声。

    三句后意颂:

    书出语多虚,虚中带有无。

    却向书前会,放却意中珠。

    自余化缘终始年月,悉彰实录。敕谥袭灯大师延福之塔。

    祖堂卷十九·径山

    径山和尚嗣沩山,师讳鸿徠。未睹实录。师两浙尚父大王礼重为师,赐号法齐大师。

    师初出世时,未具方便,不得稳便。因此不说法。过得两年后,忽然回心向徒弟曰:“我闻湖南石霜是作家知识。我一百来少师中,岂无灵利者?谁去彼中,勤学彼中气道,转来密教老汉?”时有一僧名全表,便辞发到石霜。

    恰遇上堂日,便置问曰:“三千里外,久响石霜。到来为什摩寸步千里?”霜云:“我道落带手不长。”从此亲近石霜四十余日,后却归本山,成持和尚。便有来由,上堂说法。时有人问:“如何是短?”师云:“桀螟眼里著不满。”进曰:“如何是长?”师云:“千圣不能量。”全表却归石霜,举似前话。石霜微笑曰:“是你和尚真实道人。”全表却问石霜:“如何是短?”霜云:“莫屈曲。”进曰:“如何是长?”霜云:“双陆盘中不喝彩。”

    全表持此因缘来举似师,师欢喜便上堂,告众曰:“南风吹来,饱鼻+句鼻+句底。任你横来竖来,十字纵横,也不怕你。”时有人问:“香+曷摩去底人,还有却未分也无?”师云:“我道金锁闭不得。”

    全表持此话来举似石霜,石霜当日便上堂,告众曰:“今日有径山消息来,诸上座总去径山。径山是真善知识,具举前话后,却向众曰:‘只如径山与摩道,还得十成也无?’虽然如此,只道得八分。”全表便出来问:“香+曷摩去底人,还有却来分也无?”云:“金锁闭不得,来作什摩?”

    石霜久住,道明上座欲去径山,辞石霜。临发时,便问:“一毫穿众穴时如何?”霜云:“须得万年。”进曰:“直得万年后如何?”霜云:“光靴听你光靴,白俊听你白俊。”明上座持此问来径山,便问曰:“一毫穿众穴时如何?”云:“须得老。”进曰:“直得老后如何?”云:“登科听你登科,拔髓听你拔髓。”

    祖堂卷十九·灵云

    灵云和尚嗣沩山,在福州。师讳志阖。福州人也。

    一造大沩,闻其示教,昼夜亡疲,如丧考妣,莫能为喻,偶睹春时花蕊繁花,忽然发悟,喜不自胜,乃作一偈曰。

    三十年来寻剑客,几逢花发几抽枝。

    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

    因白沩山和尚,说其悟旨。沩山云:“从缘悟达,永无退失。汝今既尔,善自护持。”进而返锡瓯闽。举似玄沙,玄沙云:“谛当甚谛当,敢保未彻在。”僧进问:“正是也。和尚还彻也无?”玄沙云:“须与摩始得。”师云:“亘古亘今。”玄沙云:“甚好甚好。”师云:“诺诺。”玄沙送师颂曰:

    三十年来只如常,几回落叶放毫光。

    从此一去云霄外,圆音体性应法王。

    中塔颂曰:

    谛当恆然亘古今,未彻见闻实甚深。

    现现运转三十载,春尽萎花示君心。

    师初创灵应,后住灵云,玄徒臻凑矣。长庆初参见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云:“驴使未了,马使到来。”雪峰僧来问:“如何是佛出世时事?”师竖起拂子。进曰:“如何是佛未出世时事?”师又竖起拂子。其僧便发上雪峰。雪峰问:“回太速乎?”其僧云:“问佛法不相当,所以却归来。”雪峰云:“你举看。”其僧便举前话。雪峰云:“你问我,我与你道。”僧便问:“如何是佛出世时事?”雪峰竖起拂子。进曰:“如何是佛未出世时事?”雪峰放下拂子,僧便礼拜。雪峰便打之喝出。

    僧举似玄沙,玄沙云:“譬如一片地,作契卖与你总了。东西四畔,并属你了也。唯有中心一树,由属我在。”

    雪峰示众云:“山上鸟,水里鱼。什摩人取得?”有僧举似,师云:“前三三后三三。”雪峰闻举云:“灵云顶上孤月明。”问:“诸方尽皆杂食,未审和尚如何?”师云:“唯有闽中异,雄雄镇海捱。”

    问:“如何是西来意?”师云:“彩气夜常动,精灵日少逢。”问:“久战沙场,为什摩功名不就?”师云:“君王有道三边静,何劳万里筑长城?”进曰:“罢息干戈,缩手皈朝时如何?”师云:“慈云普润无边际,枯树无花争奈何?”问:“混沌未分时如何?”师云:“如露柱怀兒。”进曰:“含生来后如何?”师云:“如一片云点太清。”进曰:“只如太清,还受点也无?”师云:“香+曷摩则含生不来。”进曰:“直得纯清绝点时如何?”师云:“由是真常流注。”进曰:“如何是真常流注?”师云:“如镜常明。”进曰:“未审向上还有事也无?”师曰:“有。”进曰:“如何是向上事?”师云:“打破镜来相见。”问:“摩尼不随众色。未审作什摩色?”师云:“作白色。”进曰:“这个是众也。”师云:“玉本无瑕,相如诳于秦主。”问:“君主出阵时如何?”师云:“吕才葬虎耳。”进曰:“如何是吕才葬虎耳?”师云:“坐见自衣天。”进曰:“王今何在?”师云:“莫触龙颜。”

    祖堂卷十九·王敬初

    王敬初常侍嗣沩山。

    因见米和尚来,公竖起笔。米和尚云:“还解判得虚空不?”天官抛笔案上,便入宅,更不出见。米乃致疑。

    公制襄州延庆寺祖师堂双声碑文者是也。称扬祖教,洞契玄猷。理含金石之声,文抱风云之韵,广行于世矣。

    祖堂卷十九·临济

    临济和尚嗣黄檗,在镇州。师讳义玄,姓刑[邢],曹南人也。

    自契黄斥锋机,乃阐化于河北,提网峻速,示教幽深。其于枢秘,难陈示诲,略申少分。

    师有时谓众云:“山僧分明向你道,五阴身田内,有无位真人,堂堂露现,无毫发许间隔,何不识取!”时有僧问:“如何是无位真人?”师便打之,云:“无位真人是什摩不净之物!”雪峰闻举,云:“林际大似好手。”师问落浦:“从上有一人行棒,有一人行喝,还有亲疏也无?”落浦云:“如某甲所见,两人总不亲。”师云:“亲处作摩生?”落浦遂喝,师便打之。

    因德山见僧参爱趁打。师委得,令侍者到德山,“打汝,汝便接取柱杖,以柱杖打一下。”侍者遂到德山,皆依师指。德山便归丈室。侍者却归举似,师云:“从来疑这个老汉。”因僧侍立次,师竖起拂子,僧便礼拜,师便打之。后因僧侍立次,师竖起拂子,其僧并不顾,师亦打之。云门代云:“只宜专甲。”

    黄檗和尚告众曰:“余昔时同参大寂道友,名曰大愚。此人诸方行脚,法眼明彻,今在高安,愿不好群居,独栖山舍。众余相别时叮嘱云:‘他后或逢灵利者,指一人来相访。’”于时,师在众,闻已,便往造谒。既到其所,具陈上说。至夜间,于大愚前说《瑜珈论》,谭唯识,复申问难。大愚毕夕峭[悄]然不对,及至旦来,谓师曰:“老僧独居山舍,念子远来,且延一宿,何故夜间于吾前无羞惭,放不净?”言讫,杖之数下推出,关却门。师回黄斥,复陈上说,黄斥闻已,稽首曰:“作者如猛火燃,喜子遇人,何乃虚往?”师又去,复见大愚,大愚曰:“前时无惭愧,今日何故又来?”言讫便棒,推出门。师复返黄斥,启闻和尚:“此回再返,不是空归。”黄斥曰:“何故如此?”师曰:“于一棒下入佛境界。假使百劫,粉骨碎身,顶擎绕须弥山,经无量匝,报此深恩,莫可酬得。”黄斥闻已,喜之异常,曰:“子且解歇。”更自出身。师过旬日,又辞黄斥,至大愚所。大愚才见,便拟棒师。师接得棒子,则便抱倒大愚,乃就其背,殴之数拳。大愚遂连点头曰:“吾独居山舍,将谓空过一生,不期今日却得一子。”先招庆和尚举终,乃问师演侍者曰:“既因他得悟,何以却将拳打他?”侍者曰:“当时教化全因佛,今日威拳总属君。”师因此侍奉大愚,经十余年。大愚临迁化时嘱师云:“子自不负平生,又乃歹+冬吾一世,已后出世传心,第一莫忘黄檗。”

    自后师于镇府匡化,虽承黄斥,常赞大愚。到于化门,多行喝棒。有时谓众云:“但一切时中,更莫间断,触目皆是,因何不会?只为情生智隔,想[相]变体殊,所以三界轮回,受种种苦。大德心法无形,通贯十方,在眼曰见,在耳曰闻,在手执捉,在脚云[运]奔。本是一精明,分成六和合。心若不生,随处解脱。大德欲得山僧见处,坐断报化佛头,十地满心犹如客作兒。何以如此?盖为不达三败劫空,所以有此障。若是真正道流,尽不如此。大德,山僧略为诸人大约话破纲宗,切须自看。可惜时光,各自努力。”

    自余应机对答,广彰别录矣。咸通七年丙戍岁四月十日示化,谧号慧照大师澄虚之塔。

    祖堂卷十九·观和尚

    观和尚嗣黄檗,在福州。

    师出家黄檗寺,密承黄檗宗教。后复瓯闽,于丁墓山居小兰若。每扃其户,学者无由辄造其门。唯有日给饷食清信儒流,至时则号扣之,乃一开耳。

    后因雪峰和尚初入岭,久钦高峻,遂往祗候,手扣其门,师才出门。雪峰一见,拦胸把住便问:“是凡是圣?”师蓦面与一唾云:“野狐精!”便推出却闭其户。雪峰云:“只要识老兄。”

    曹山到洞山,洞山问:“近离什摩处?”对云:“近离闽中。”洞山云:“有什摩佛法因缘?”对云:“某甲问西院:‘如何是大人相?’西院云:‘安三藏[岁]时则有。’”洞山向西院合掌云:“作家。”

    洞山又云:“某甲行脚时,遇著南泉。南泉也有似这个因缘。”有僧问:“如何是大人相?”南泉答曰:“王老师三岁时则有,如今无。”洞山又问:“什摩处人?”对云:“莆田县人。”洞山云:“什摩处出家?”对云:“碎石院。”山云:“碎石院近黄檗,你曾到不?”对云:“曾到。”洞山云:“有什摩佛法因缘?”对云:“某甲自问:‘如何是毗卢师法身主?’云:‘我若向你道,则别更有也。’”洞山闻此语,便合掌云:“你见古佛。虽然如此,只欠一问。”

    曹山礼拜,便请问头。曹山再三苦切问,三度方得问头。入岭参师,举前话。进问:“为什摩故不道?”师云:“若道我不道,则哑却我口。若道我道,则秃却我舌。”曹山便归洞山,具陈前事。洞山执手抚背云:“汝甚有雕啄之分。”便下床,向黄檗合掌云:“古佛古佛。”

    师问安和尚:“只这一片由地,合著什摩人好?”安和尚云:“好著个无相佛。”师云:“早是污却也。”

    师住庵时,有一僧吃粥了,便辞师。师问:“汝去什摩处?”僧云:“礼拜大沩。”师云:“近那,吃饭了去也。”其僧便住。吃饭了便辞。师恰得见庵前树上,有青蛇开口,便指云:“汝若去大沩,只这青蛇是。”

    自外枢要不一,故不尽彰。乾府五年,遇黄巢兵马偿债而终。临刃之时,白乳涌高数尺,盖大权化迹,莫可测。

    祖堂卷十九·陈和尚

    陈和尚嗣黄檗,在睦州龙兴寺。

    师平生行密行,常制造莆鞋,暗遗于人。因此称为陈莆鞋和尚是也。

    有时谓众曰:“汝诸人,还得个入处摩?若未得入,即向这里入。向后不得辜负老僧,珍重!”师有时云:“明明向你道,尚乃不知。岂况盖覆将来!”时有一座主问:“三乘十二分教,某甲粗已留心。宗门中事,乞师提纲。”师云:“问著宗门中事,有什摩难道?恰问著。老僧鼻孔头上漫漫,脚下底漫漫。教家唤作什摩?”座主:“教家无这个意旨。”师便打之。

    师问:“大德什摩经论?”答曰:“讲《十本经论》。”“作摩生讲?”云:“依文讲。”“你不解讲经。”“某甲则不解讲,请师讲。”云:“你不是听经人。”“某甲不会,乞师说。”教云:“三段不同,今当第一。”又问:“大德讲什摩经论?”云:“曾讲十数本经语。”“何得妄说?”对云:“某甲实语。”师云:“雪上更加霜,担枷过状来。我与你道不妄语。近前来。”便近前。师云:“得与摩?”墨大德隔三月后便悟。

    又问:“什摩处来?”云:“江西来。”“夏在什摩处?”云:“云居。”“云居切要处作摩生?”云:“只今作摩生拈上大人?”对云:“有什摩罪过?”师云:“云居与摩道,是你与摩道?”云:“云居与摩道。”师云:“三家村里老婆禅。造主不得,自领出去。”

    师见僧上来云:“破也。”“什摩处是破处?”师云:“破也。”临济见僧上来便喝。有僧问:“古人才见人便喝,意作摩生?”师唤僧正,僧正应喏。师云:“有什摩共语处?”又云:“来来会摩?”对云:“不会。”“不会则念经持斋。”

    又问僧:“什摩处来?”云:“游台山去来。”“还见文殊摩?”云:“见。”什摩处见?”对云:“台阁上见。”师云:“见泥堆。”又云:“近前,你识文殊摩?”云:“不识。”师云:“年高腊长,占得上座头,并无气息。”问:“祖意馤教意,还同别?”师云:“教意是教意,祖意是祖意。”问:“如何是学人自己?”师云:“一怕你不问,二恐你不会。”“便请。”师云:“心不负人,面无惭愧。”

    祖堂卷十九·大随

    大随和尚嗣安和尚,师讳法真,俗姓陈,东川人也。

    心行慈悯,道德高峻,赈饥□俭,割己于人。而天性敖于林峦,守道不趣于浮世也。大蜀皇帝响其德高,敕书请诏。师辞老病不赴,渥泽须送紫衣法号神照大师。

    问僧:“什摩处去?”对云:“去娥媚礼拜普贤。”师提起拂子云:“文殊普贤,总在这里。”其僧便作圆相,抛向背后。师唤侍者。师云:“将一贴茶来与师僧。”

    师欲顺世时患口㖞。师乃集众,上堂告云:“还有人医得吾口摩?有人医得,出来!”再三徵,无人只对。师云:“若无人解医,老僧自医。”师遂以手推正。告寂。

    祖堂卷十九·灵树

    灵树和尚嗣西院安禅师,在韶州。师讳如敏,冥州人也。

    自四十余年,大化汉国,其道行孤峻。一方贤儒,敬重极矣。多有异行,南北礼为师,赐号知圣大师。

    有僧问:“和尚生缘在什摩处?”云:“日出东山,月落西山。”“年多少?”师云:“今日生明日死。”问:“如何是法身?”云:“鼓鸣也吃饭去。”问:“佛法毕竟事如何?”师展开两手。

    镇州大王请赵州,共师斋次。师问赵州:“大王请和尚斋,和尚将何报答?”赵州云:“念佛。”师云:“门前乞兒也解也摩道。”州云:“大王,将钱来与灵树。”

    祖堂卷十九·倩山

    倩山和尚嗣西院安禅师,在饶州。未睹行录,不决化缘终始。

    问:“如何是西来意?”云:“中冬严寒。”问:“如何是深深处?”师云:“待你舌头落地,则向你道。”

    祖堂卷十九·道吾休

    道吾休和尚嗣关南。

    师每日上堂,戴莲花笠子,身著拦简,击鼓吹笛,口称鲁三郎云:“打动关南鼓,尽唱德山歌。”法乐自娱者是也。

    有人拈问东山:“古人有言:‘打动关南鼓,尽唱德山歌。’如何是‘关南鼓’?”云:“听。”“如何是‘德山歌’?”云:“还解和得摩?”“忽遇同道者,作摩生?”云:“教他作舞应声。”“便作舞时,作摩生?”云:“知音者不无,亦须讳却。”“讳却后如何?”云:“萎萎羸羸,且与摩过时。”

    师上僧堂,问第一座:“上座是什摩人?”对云:“东国人。”“彼中还有这个样人也无?”对云:“有。”“既有,来这里作什摩?”对云:“只为有,所以回避来。今日恰遇著。”师便呵呵大笑,却归房丈。

    祖堂卷十九·俱胝

    俱胝和尚嗣天龙,在敬安州。未睹行录,不决始终。

    师因住庵时,有尼众名实际,戴笠子执锡,绕师三匝,卓锡前立,问师曰:“和尚若答,某甲则下笠子。”师无对,其尼便发去。师云:“日势已晚,且止一宿。”尼云:“若答得便宿,若答不得,则进前行。”师叹曰:“我是沙门,被尼众所笑。滥处丈夫之形,而无丈夫之用。”

    欲出山参寻知识,宴寂之中,忽然神人报言:“三五日间,有大菩萨人到来,为和尚说法。”未逾旬日,天龙和尚到来,师接足前迎,侍立之次,具陈上事。“未审如何对他?”天龙竖起一指,师当时大悟。后为众云:“某甲得天龙和尚一指头禅,一生用不尽。”

    祖堂卷十九·胜光

    胜光和尚嗣紫湖,在台州。

    问:“如何是和尚家风?”云:“福州荔枝,泉州刺桐。”问:“如何是‘佛法’两字?”云:“即便道。”进曰:“请师道。”云:“穿耳胡僧笑点头。”

    祖堂卷十九·资福

    资福和尚嗣仰山和尚,在吉州。师讳贞邃,韶州浈昌县人也。

    师有时把团子,向面前云:“诸佛菩萨,及入理圣人,皆从这里出。”却折破抛下,拍开胸云:“作摩生?”问:“如何是古佛心?”云:“山河大地。”问:“如何是纳僧切急处?”云:“不过于此。”问:“室内呈丧时如何?”师云:“好个问头。”

    学人礼拜,师云:“苦痛苍天。”学人云:“此时学人重揲和尚,如何?”云:“明日来,向你道。”学人云:“苦痛苍天。”师便打之。问:“古人拈槌竖拂,此理如何?”“哑。”

    又僧过夏问师:“某甲新入丛林,在此间过夏,未曾蒙和尚指教,亦须往问。”遂至和尚所,述其意,则被师拦胸托出云:“某甲自住此山,未曾瞎却一个师僧眼。”

    问:“如何是一路涅盘门?”师弹指一下,却展手。“如何领会?”云:“不是秋月不明,子自横行八九。”

    祖堂卷二十·瑞云寺

    五冠山瑞云寺和尚嗣仰山寂禅师,师讳顺之。俗姓朴氏,浿江人也。

    祖考并家业雄豪,世为边将,忠勤之誉,遗庆在乡。母昭氏,柔范母仪,芬芳闾里。怀娠之日,频梦吉祥。免腹之时,即多异瑞。昔贤知此,今又徵焉。及乎竹马之期,渐有牛车之量。凡为嬉戏,必表殊常,已至十岁,精勤好学;属词咏志,即见凌云;剖义谈玄,如同照镜。既登弱冠,道牙早熟。厌处喧华之地,长游静默之中,遂乃恳告二亲,将随缁侣。志不可夺,所天容许,便投五冠山剃发,乃适俗离山,受具足戒,行同结草,心比护鹅。因游公岳,忽遇神人邀请,化成官阙,若兜率天,说法应缘,倏焉殄灭。若非德至行圆,孰能致感如此也?

    洎乎大中十二年,私发誓愿,拟游上国。随入朝使利涉云溟,乘一只之舟+公,过万重之浪,曾无惧念,不动安禅,迳到仰山慧寂和尚处,虔诚礼足,愿为弟子,和尚宽尔笑曰:“来何迟?缘何晚?既有所志,任汝住留。”禅师不离左右,谘禀玄宗,若颜回于夫子之下,如迦叶于释尊之前。彼中禅侣,皆增叹伏。

    乾符初,松岳郡女檀越元昌王后,及子威武大王,施五冠山龙严寺,便往居焉,今改瑞云寺也。

    师有时表相现法,示徒证理迟疾。此中四对八相。

    ○此相者,所依涅般相,亦名理佛性相,与群生众圣,皆依此相。相虽不异,迷悟不同。故有凡夫有圣,谓识此相者名为圣人,迷此相者名为凡流。是故龙树在南印土,则为说法,对诸大众而现异相,身如月轮,当于坐上。唯闻说法,不见其形。彼众之中,有一长者,名曰提婆,谓诸众曰:“识此瑞不?”众曰:“非其长圣,谁能辩耶?”尔时提婆心根宿静,亦见相默然契会,乃告众曰:“今此瑞者,师现佛性,非师身者。无相三昧,形如满月。佛性之义……”语犹未讫,师现本身,座上偈曰:

    身现圆月相,以表诸佛体。

    说法无其形,用辩非声色。

    若有人将此月轮相来问,相中心著牛字对也。

    ○@牛此相者,牛食忍草相,亦名见性成佛相。何以故?经云:“雪山有草,名为忍辱。牛若食者,则出醍醐。”又云:“众生若能听受,咨启大涅般,则见佛性故。当知草喻妙法,牛喻顿机,醍醐喻佛。如是则牛若食草,则出醍醐。人若解法,则成正觉。故云牛食忍草相,亦名见性成佛相也。

    ○牛+牛+牛,此相者,三乘求空相。何以故?三乘人间说真空,有心趣向,未证入真空,故表围相下画三牛也。若将此相来问,以渐次见性成佛相对之。

    ○@牛此相者,露地白牛相,谓露地者佛地,亦名第一义空。白牛者谘法身之妙慧也,是故表一牛入圆相也。问:“何故月轮相下著三兽,又月轮相中心著牛字对之耶?”答:“月轮相下三兽,是表三乘。月轮相中心一牛,是表一乘,是故举权乘来,现实入证对之。”问:“向前已说,月轮相中心著牛,是牛食忍草相。何故又言月轮相中心著牛者?”“露地白牛相也。”“两处皆是同相同牛,何故说文不同耶?”答:“说文虽别,相及牛则不异。”问:“若也不异,何故两处各现同相同牛耶?”答:“虽相及牛则不异,见性迟疾不同,故两处各现同相同牛。”问:“若论见性迟疾各别者,食忍草牛与露地白牛谁迟谁疾耶?”答:“食忍草牛,则明花严会中顿见实性之牛,故疾;露地白牛,则明法华会中,会三归一牛故,是故说文虽则不同,证理不异。故举同相同牛,明理智不异,不言来处全同也。

    牛○,此相者,契果修因相。何以故?初发心住,虽成正觉,而不碍众行。慧等佛地,行不过位,故表此相也。古人云:“履践如来所行之迹”,则此相也。若有人将此相来问,又作月轮相中心著橑字对之。

    ○@橑,此相者,因圆果满相也。问:“何故月轮相上头著牛字来,月轮相中心著橑字对之?”答:“月轮相上头著牛者,契果修因相。日[月]轮相中心著橑字者,因圆果满相。举因来现果对之。

    ○牛,此相者,求空精行相,谓门前草庵菩萨求空故。经云:“三僧败修菩萨行,难忍能忍,难行能行。”求心不歇,故表此相也。若有人将此相来问,月轮相中心著王字对之。

    ○@王,此相者,渐证实际相。何以故?若有菩萨经劫修行,坏四魔贼,始得无漏真智,证人佛地,更无余习所恆[忄+且],似圣王降伏群贼,国界安宁,更无怨贼所忄+且。故表此相也。此下两对四相,遣虚指实。

    牛○@人,此相者,想解遣教相。谓:若有人依佛所说一乘普法,善能讨寻,善能解脱,实不错谬,而不了自己理智,全依他人所说。故表此相也。若有人将此相来问,则袪上头牛字对之。

    ○@人,此相者,识本还源相。经云:“回神住空窟,降伏难调伏。”解脱魔所缚,超然露地坐,识阴般涅般者,即此相也。问:“何故袪上头牛字,不袪圆相中心人字耶?”答:“圆相中心人字者,表理智;上头牛字音,喻人想解。若有人虽依教分析三藏教典,而未显自己理智者,尽是想解。想解不生,则理智现前。故袪上头牛字,不袪圆相中心人字,是故经云:“但除其病,而不除法。”问:“何故不许凡人依教学法耶?”答:“若是智者依教,何用识心?凡人依教无益。”问:“诸佛所说三藏经典,有所用不?”答:“不是不许,依教悟入,依教想解,只是虚妄。是故佛告阿难,虽复忆持,十方如来十二部经,清净妙理如恆河沙,只益戏论,当知依教想解无益。”问:“何故教云‘闻佛教者,尽成圣果’?又云‘一毫之善,发迹驻佛’”?答:“约上根人,依教便梧。直现理智,决定明了。若约下根,依教不悟,想解无益。此下根人,依教动[薰]种。待后世者,谁言无益?闻佛教者,尽成圣果。一毫之善,发迹驻佛。何况广学经论,及讲说者?”

    ○@人牛,此相者,迷头认影相。何以故?若有人不了自己佛及净土,情知他方佛净土,一心专求往生净土。见佛闻法,故勤修善行。念佛名号,及净土名相。故表此相也。志公笑云:“不解即心即佛,真似骑驴觅驴者。”即此相也。若有人将此相来问,则袪圆相下牛字对之。

    ○@人,此相者,背影认头相。问:“何故袪下头牛字,不袪圆相中心人字耶?”答:“众生未发真智,未达真空,故专求他方净土及佛,往生净土,见佛闻法。众生若回光发智,达得真空,自己佛及净土,一时齐现。不求心外净土佛,故不袪圆相中心人字,袪下牛字也。”问:“如何是自己佛及自己净土?”答:“众生若发真智,达得真空,即真智是佛,空是净土。若能如是体会,何处更求他方净土及佛也?是故经云:‘将闻持佛佛,何不自闻闻?’”

    又此下四对五相:

    □,此相者,举函索盖相,亦名半月待圆相。若有人将此相来问,更添半月对之。此则问者举函索盖,答者将盖著函,函盖相称故,已现圆月相也。圆相则表诸佛体也。

    □,此相者,把玉觅契相。若有人将此相来问,圆月中心著某对之。此则问者把玉觅契,故答者识珠便下手。

    □,此相者,钓入索续相。若有人将此相来问,某字边添著人字对之。此则问者钓入索续,故答续成宝器也。

    ○@佛,此相者,已成宝器相。若有人将此相来问,又作圆月相中心著土字对之。

    ○@士,此相者,玄印旨相,迥然超前现众相。更不属教意所摄。若有人似个对面付,果然不见。故三祖云:“毫厘有错,天地玄隔。”然不无玄会之,谁能识此相也?若是其人,见而谙会,如子期听百牙之琴,提婆见龙树之相。不是其人,对面不识,似巴人闻白雪之歌,锾子入净名之会。假使后学根机玄利,将是则顿晓。如鸡把卵,啐啄同时。相性迟钝者,学而难晓。似盲人相色而转错耳。

    师有时说三遍成佛篇,于中有三意。云何为三?一者证理成佛,二者行满成佛,三者示显成佛。言证理成佛者,知识言下,回光返照,自己心原,本无一物,便是成佛。不从万行渐渐而证,故云证理成佛。是故经云:“初发心时,便成正觉。”又古人云:“佛道不远,回心即是。”即此义也。此证理成佛中,若说体性,都无一物。通论三身,不无一佛二菩萨。虽有三人,而今见性成佛,故得成佛,功在文殊,故古人云:“文殊是诸佛母。”所谓诸佛从文殊生,故言文殊者,即实智也。一切诸佛,因其实智,而证菩提。是故文殊是诸佛母耳。

    言行满成佛者,虽已穷其真理,而顺普贤行愿。历位广修菩萨之道,所行周备,悲智圆满。故云行满成佛也。故古人云:“行到处即是从来处。”是故明知,所行已周,还至本处。本处者即理也。此行满成佛所证之理,不异于前证理成佛之理。理虽不异,行因至果,故云行满成佛也。此行满成佛中,若举果德,但以普贤,行成佛道。论三身亦有一佛二菩萨,虽有三人,而今别取行满成佛,故得成佛功在普贤。故古人云:“普贤是诸佛父也。”所谓诸佛从普贤生。故言普贤者,即万行也。一切诸佛,因其万行而证菩提,是故普贤是诸佛父耳。

    言一佛二菩萨者,遮那是理,文殊是智,普贤是行。此理、智、行,三人同体,故一不可舍也。又,一佛二菩萨,互为主伴,以本体无上,遮那为主;以见性智功,文殊为主;以万行福力,普贤为主。是故李玄通云:“一切诸佛,皆以文殊普贤二大士成佛菩提也。”又云:“文殊普贤,为诸佛作少男长子。”故知三人互为主伴耳。

    言示显成佛者,如前证理行满,自行成佛已毕,今为众生,示显成佛,八相成道矣。言八相者,从兜率天退、入胎、住胎、出胎、出家、成道、转法轮、入涅般等八相成佛,故云示显成佛当知八相成道,是报化非真。是故经云:“如来不出世,亦无有涅般。”以本愿力,故示显自在法,此经报化佛中指真佛也。又经云:“吾从成佛已来,经无量阿僧只劫。故知释迦如来,无量劫前,已成行满大觉,而为众生故。示显始成正觉,今此释迦,是贤劫千佛之中第四佛也。过去庄严劫中一千佛,现在贤劫中一千佛,未来星宿劫中一千佛。如是三劫中,一切诸佛出现于世,摄化群生,相传授记,分毫不错矣。观看教典,推寻古迹,通观一人成佛方样,应知三遍成佛耳。伏请欲磨佛位者,略看筌蹄,却自思惟。前佛后佛,皆同此路。如人行路,新旧同辙,故记而[而记]之也。

    师有时说三篇,于中有三意。第一《顿证实际笃》,第二《回渐证实际篇》,第三《渐证实际篇》。

    广野中有一仙人,名日该通。为大众说:“若有众生,无始已来,不悟性地,轮回三界,随缘受报。忽遇智者,演说真教。顿悟性地,便成正觉,不依渐次,故名为顿证实际。是故经云:‘雪山有草,名曰忍辱。牛若食者,即出醍醐。’是其意也。”

    众中有一隐士,名曰智通,启仙人曰:“信知群品自有性地,又一切智者,演说真教,不为一人。何以故?同闻真教,悟与不悟,各各不同?”仙人告隐士言:“众生虽有自性清净圆明之体,背本逐末,多劫多时,受别异身,根性利钝不等,故同闻真教,悟与不悟各各不同,不是智者说真教祸。故经云:‘犹如明净日,瞽者莫能见。’无有智慧心,终不能见。”隐士启仙人曰:“谛观高指,且寻来言,智者说法,不为一人。悟与不悟,唯在愚智。然则愚智本来各各不同。说法有何所用?”仙人告隐士言:“汝今谛听,吾为汝说。智人不是本悟,愚人不是长迷。愚人忽悟真说,智人不是外来。若也不用真教,愚争成智人?若也不用真教,何处辩得利钝?是故众生若是根钝者,再闻真教,不晓性地。众生若是利根者,忽闻真教,顿晓性地,便是智人也。何处愚智有隔?是故当知凡圣不隔,根有利钝。智者说法,亦不为一人,犹如母鸡抱卵,众卵皆发。赞窠不发,可即母鸡唯不爱众卵,爱赞[占]窠。是则发与不发,唯在卵性,不是母鸡抱卵之祸。一切智者,亦复如是。广为大众演说真教,根利者顿晓,根钝者不晓,可则智者唯爱利根,不爱钝根,是即晓与不晓唯在根性,不是智者说教之祸。是故经云:‘所有闻法,不由他悟。’然即知假方便,智者常说妙法,悟与不悟,此在学人,不在智者。”隐士问曰:“众生若是利根,忽闻真教,言下慧发,顿悟性地。此是何人?”仙人答曰:“此是智照文殊。”隐士问曰:“文殊智照在何处?”仙人答曰:“文殊智照是在性之隐士。”问曰:“照智与性地同异若何?”仙人答曰:“智照与性地不同不异。”隐士问曰:“智照与性地不同不异,其义如何?”仙人答曰:”智照是能证之人,性地是所证之法,故不无能所。是故古人云:‘以此无知之般苦,证被无相之真谛。’故智与性不同。又能证智照无知,所证性地无体,不有能所。是故古人云:‘智穷真际,能所两亡。’故智照与性地不异照。”隐士智通闻仙人说,奉契高指,顿决疑网也。

    于时该通仙人为大众说,先为智通已说见性,若论众行,不必如此。此众中有游子,名曰行通,启仙人曰:“见性如此,众行若何?”仙人告游子言:“若有众生,忽闻真教,顿见性地,不住此处,随缘行,自利利他悲智,故名为众行。”游子启仙人曰:“我等曾闻仙人演说法,忽闻真教,顿悟性地,名为智照文殊。今承仙人说,顿悟性地,不住此处。随缘行自利利他悲智,故名为众行。行此行者,此是何人?”仙人答曰:“行此行者,寄位普贤。”游子问曰:“普贤大士,寄何等位?”仙人答言:“寄因五位,乃至果位。虽寄此位,不住此位。”

    众行行时,三等普贤。游子问曰:“寄位于因位,乃至果位。何等名为三等普贤?”仙人答曰:“一者出缠普贤,二者入缠普贤,三者果后普贤。”游子问曰:“此三普贤,胜劣等级,其义如何?”仙人答言:“此三普贤,胜劣等级,其义不同。谓所言出缠普贤者,见性之后,行于众行。对前万境,不无瞥起之心。已达心源,不滞幻化之境。故古人云:‘不无所断之障,还有能断之智。’”游子问曰:“古人云:‘若发能证之智,全无所断之障。’其义如何?”仙人答曰:“‘若发能证之智,全无所断之障’者,此是文殊断惑。何以故?文殊当性之时,体中不有异相,故今言不无所断之障,还有能断之智。此是普贤断惑。何以故?普贤历位之时,不无断惑成德故。是故两人断惑成德不同,不会两人断惑成德,相诤断惑成德之义。”游子问曰:“已知文殊断惑如此,若论普贤断惑,断现行耶?断习气耶?”仙人答言:“若言普贤位中,全无现行烦恼,普贤寄位断惑,此是习气烦恼。”游子问:“现行与习气如何?普贤全无现行之惑,唯有习气之障。”仙人答言:“凡夫对境起心,不识前境后境作业,即是现行。智者对境起心,知境虚幻,不滞前境习气,故是普贤是见性之后,行行之人,故全无现行之惑,唯有习气之障。若无习气可断,何用难忍能忍?若无悲智成佛,何用难行能行?虽行悲智,二门所作,依体成行,是故古人云:‘所作皆依性,修成功德林,终无取寂意,唯有济群心。行悲悲广大,用智智能深。利他兼自利,少圣讵能任?’然却知出缠普贤,众行悲智,而依体修行,又细说普贤众行,即行布圆融齐现,断惑成德俱有,自利利他双修,智门悲门并成。言行也,繁兴大用,起必全真,言行相也。不无依位断惑,位高则习气渐薄,行广则悲智增深。从十住乃至十地,出缠菩提已满也。所言入缠普贤者,一切群品中,同类大悲是。前出缠普贤位中,广行悲智,而自利利他行故,不无断惑成德之功。虽断成德之功,出缠已满,而不信出缠无患之处,故于四生六趣,广行大悲,同断化物之名入缠普贤,以此入缠化物之德,与前出缠成行之功,二心功齐平等,故名为等觉。悲智圆满,故名为等觉。不取出缠入缠,不取大智大悲,故名为妙觉。虽不取悲智出缠入缠,若论果德,无行不取,无位不收也。所言果后普贤者,通行三昧是也。谓:妙觉位中,虽不取出缠大智大悲,而不住此,还向出缠大缠,大智大悲,逆顺纵横,于诸位中同类同心,亦不定守位,随缘任运,广作大悲。于诸类中,何位定不受,于能作能受,不作不受,故名为果后普贤也。若定取此人所行者,未会此人行处也。所言三等普贤者,不是三人,一人行行,依行胜劣大义,三等普贤也。所言一人者,初顿证实际之时即文殊,今随缘行行之时即普贤,故名为一人也。此是通取内证外化也。若以内证外化不同,故文殊普贤两人。若以通取能证所证,及众行不同,即为三人也。此大教意说也。

    谓大经题云:大方广者所说之法故,即遮那是也。佛者,能证之人也,故即文殊是也;花严者,随缘之行,故普贤是也。此且一佛二菩萨,即为三人也。苦欲修行普贤行者,先穷真理。随缘行行,即今行与古迹相应,如似闭门造车,出门合撤耳。

    《回渐证实际篇》第二,时该通仙人为大众说法。若有众生,无始已来,不悟性地,轮回三界,闻三乘渐教,悟三乘法,三界患,故有三乘人。此忽闻真教,回成妙惠,穷证实际,故名为回渐证实际也。是故古人云:‘门前三驾车是权乘,露地白牛方明实际。’即其意也。”

    隐士智通启仙人曰:“此回渐证实际之者,与彼顿证实际之人同异如何?”仙人答曰:“虽先已落三乘,不在三乘故,来处玄殊,而今回渐证实际,故与彼顿证实际者不异。是故古人云:‘百川归大海,无百川名,三乘归一乘,无三乘名也。然即知此回渐证实际之人,与彼顿证之人不异也。莫愁回渐与顿证同异,自回随缘之心,还照实际之理也。”隐士智通奉领真说,寂然无言也。

    于时游子行通启仙人曰:“我等曾问仙人演说,若有众生,顿证悟性地,不住此处,随缘行行,名为众行。行此行者,名为普贤。今此回渐证实之后,有人行众行耶?无人行众行耶?”仙人答曰:“不无行众行者,所以者何?回渐证实者,即露地白牛故。白牛运转,不住露地故,不无行众行人,所言露地白牛者,露地是所证之法故,即遮那是也。白牛是能证之人故,即是文殊是也。白牛运转,不住此处故,即普贤是也。普贤所行,即是众行也。二篇大意如此,汝自谛观,同异自看耳。”

    《渐证实际篇》第三,时该通仙人为大众说:“若有众生,无始已来,不悟性地。轮回三界,随缘受报。忽闻渐教,信解渐发,寄因六位,经三败劫,难忍能忍,难行能行,断惑成德,始得无漏真智。露现法身,故名为渐证实际也。是故古人云:“信根生一念,诸佛尽应知。修因于此日,证果未来时。三大僧败劫,六度久安施。薰成无漏种,方号不思议。”是其意也。

    时隐士智通启仙人曰:“今此渐证实际之人,顿悟实际之人,同异如何?”仙人告隐士言:“虽渐顿不同,而终归一耳。所以者何?小川归海,全同一味。渐解归源,岂有两般也?是故渐顿虽异,归源无二耳。”隐士智通,奉仙人教,不生异解,退身默然也。

    于时游子行通,启仙人曰:“于前篇中闻仙人说顿证实际后有行人。此篇所明渐证实际之者,渐证实际已后,有行人耶?”仙人答曰:“虽不无行行,不同前篇所明者,顿证实际已后,随位行时,出缠入缠,乃至果后,三等普贤行。今此《渐证实际篇》意者,依渐教方便,经三僧败修菩萨行,始得无漏真智。以此无漏真智,露现法身,故名为渐证实际。渐证实际已后,虽不无行行,而全依位等级故。是故不同前篇所明也。”

    游子问曰:“曾闻前两篇中,俱明能证之人,所证之法,乃至随缘行人,各各有名。此篇中还有能证所证,及随缘行人名耶?请为指出。”仙人答曰:“不无能证所证,及随缘行人名也。”谓能证之人者,即是无漏真智,亦报身佛是也。所证之法者,即是实际,亦名法身佛是也。行之人即是无漏真智,不守果位,随缘利物,名为行人,亦名化身佛是也。”

    和尚享年六十五迁化也,谥号了悟禅师真原之塔。

    祖堂卷二十·米和尚

    米和尚嗣襄州王敬初常侍,在西京。未睹行录,莫穷氏族。

    师因教僧问仰山:“令时还假悟也无?”仰山云:“悟则不无,争奈落第二头何?”师肯之。

    有老宿屈师斋,师来不排座位。老宿在一边坐,师便展座具,礼拜老宿。老宿便起,师便坐,老宿都不作声。乃展席地上而坐。到夜间,告众曰:“他家若在佛法中,用心三日,便合见,若不见则不知。”师到三日后,来云:“前日著贼。”僧问镜清:‘米和尚回意如何?’”云:“只见锥头利,不见凿头平。”

    临济问师:“十二面观音,岂不是圣?”师云:“是也。”“作摩生是本来面?”临济一掴。师云:“长老且宽宽。”济侧掌,师归受业寺。

    有老宿问:“月中断井索,时人唤作蛇。未审吾师唤作甚摩?”师云:“若有佛见,则同众生见。”其老宿云:“千年桃核。”

    祖堂卷二十·宝寿

    宝寿和尚嗣临济,师讳沼,在镇州。未睹行录,不决化缘终始。

    师问胡钉铰:“见说解钉铰,是不?”对曰:“是也。”师曰:“还解钉铰得虚空摩?”对曰:“请和尚打破将来。”师便打之。对曰:“莫错打某甲。”师云:“向后有多口阿师与你点破在。”

    有人举似赵州。赵州云:“只者一缝,尚不奈何。”东山代第一云:“若是某甲手里,阿那个缝门@下不钉?”

    师初开堂时,三圣推出一僧,师便打之。三圣云:“长老与摩识弁人,瞎却镇州城里人眼去在。”

    祖堂卷二十·灌溪

    灌溪和尚嗣林济,在潭州。师讳志闲。未睹行录,不决化缘始终。

    后道吾参师,不礼拜便问:“什摩生?”师云:“无位。”吾云:“与摩则同空去也。”师云:“咄,这屠兒!”吾云:“有生可杀则不倦。”

    师到末山师姑处,师姑问:“从什摩处来?”师云:“露口来。”师姑云:“何不盖覆?”师却问:“如何是末山?”师姑云:“不露顶。”进曰:“如何是末山中人?”姑云:“非男非女相。”进曰:“还变也无?”姑云:“不是鬼神,变什摩?”师肯之。

    洞山问夹山:“作摩生?”对云:“只与。”洞山肯之。有人举似师,师云:“金打金,水洗水。”云门拈问僧:“作摩生是金打金,水洗水?”僧云:“吃胡饼。””与摩道,还得摩?”僧云:“捶了莫闹。”云门肯之。问:“如何是不伤之句?”师云:“满口道不触。”

    师初住灌溪山,次化岳麓。每有一言:五阴山中古佛堂,毗卢昼夜放圆光。”

    塔于岳麓山。

    祖堂卷二十·兴化

    兴化和尚嗣林济,师在魏府,师讳存奖。未睹行录,莫决终始。敕谥广济大师通寂之塔。

    师问僧:“甚摩处来?”对云:“崔禅师处来。”师云:“还将得喝来也无?”对云:“不将来。”师云:“与摩则不从崔禅师处来。”僧便喝,师便棒打。

    师又时唤,僧应喏。师云:“点则不到。”又唉别僧。僧云:“作摩?”师云:“到则不点。”问:“国师唤侍者意作摩生?”师云:“一盲引众盲。”怡山拈问众:“什摩处是国师盲处?”自代云:“他家欠少甚摩?”

    同光帝问师:“朕昨来河南,取得一个宝珠,无人著价。”师云:“请皇帝宝珠看。”帝以两手拨开幞头角。师云:“皇帝是万代之宝珠,谁敢著价?”

    祖堂卷二十·后鲁祖

    后鲁祖和尚嗣灌溪,在邓州。

    问:“如何是双林树?”师云:“有相身中无相身。”进曰:“如何是无相身?”师云:“金香炉下铁昆仑。”问:“如何是高峰独宿底人?”师云:“夜半日头明,午时打三更。”问:“格外事如何?”师云:“化道缘终后,虚空更那边。”僧问:“进向无门时如何?”师云:“太钝生。”进曰:“不是钝生,直下进向无门时如何?”师云:“灵机未曾论边际,执法无[元]来在暗中。”问:“如何是学人著力处?”云:“春来草自青,日上已天明。”进曰:“如何是不著力处?”云:“山头石崩落,平川烧火行。”

    祖堂卷二十·隐山

    洞山行脚时,迷路入山,恰到师处。师问:“此山无路,从什摩处来?”对云:“来处则不无。和尚从什摩处入此山?”隐山云:“我不从云水来。”“和尚是先住,此山是先住?”云:“不知。”“和尚为什摩不知?”云:“春秋不到来。”洞山便问:“如何是宾中主?”云:“白云盖青山。”“如何是主中主?”云:“长年不出户。”“宾主相去几何?”云:“长江水上波。”“宾主相见,有何言说?”云:“清风拂白月。”又偈曰:

    青山白云父,白云青山兒。

    白云终日依,青山都不知。

    欲知此中意,寸步不相离。

    洞山因此颂曰:

    道无心合人,人无心合道。

    欲知此中意,一老一不老。

    因此,龙牙大师造颂曰:

    心空不及道空安,道与心空状一般。

    参玄不是道空士,一乍相逢不易看。

    因此,曹山大师造颂曰:

    今年田不熟,来年种有期。

    爱他年少父,须得白头兒。

    祖堂卷二十·兴平

    洞山礼拜,师云。“莫礼老朽。”洞云:“礼非老朽者。”师云:“他不受礼。”洞山云:“亦未曾止。”洞又辞,师云:“何处去?”云:“沿流无所止。”师云:“法身沿流,报身沿流?”云:“总不作如是见解。”师拍掌讶之。

    保福云:“觅不得几个。”又问:“如何是古佛心?”师云:“即汝心是。”“虽然如此,犹未是某甲问处。”师云:“若与摩,问取木人去。”“某甲有一句子,不借诸圣口。”师云:“汝试道看。”洞山云:“不是某甲,有人问。”

    祖堂卷二十·米岭

    问:如何是纳衣下事?师云:“丑陋任君嫌,不挂云霞色。”——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