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密文集
作者:元音老人
佛说阿弥陀经经义略说
佛说阿弥陀经经义略说 佛说阿弥陀经分段正义 学佛最初之决定  
佛说阿弥陀经经义略说 佛说阿弥陀经经义略说
    佛说阿弥陀经经义略说

    阿弥陀佛本尊咒

    即大往生咒,三咒应连持,年老人单持第三咒十字亦可。

    一、嗡,卑马,达拉,塞,沙哈。

    二、大也他,嗡,阿米迭阿米迭,乌巴委,阿弥达省巴哇,阿弥达,比真迭,阿弥达。嗄米尼,冈冈拉,格衣帝嘎里,萨哇,格削,牵洋嘎利,沙哈。

    三、嗡,阿弥达,札卑,阿弥达,哞。

    此咒应面授方可持诵。

    经义略说

    佛说法四十九年,种种方便,无非使众生摄心归一,做到一不可得,方是度尽苦厄。随机应化,非有定法,念佛法门,亦是方便法门之一种,不可专执持名为念佛,凡内观自性,外参经论,念念不离觉性,皆念佛也。千百年来,念佛者多,成就者少,其原因为:一贪得便宜,不耐吃苦;二不明心要,力量不足;三分宗立派,秽净之见横生;四不得持名法门之诀窍。今先要明白此念佛之物,究为何物?终日受苦颠倒流浪生死之物,又为何物?然后再去念佛,心地明白,方可我不离佛,佛不离我,佛我同光,体用如如,在在净土,处处西方,行者须明生死事大,加意痛切,努力精进,则生西并非难事,阿鞞跋致,此生定可证到也。

    净土二字,当分别解之。净,乃扫除一切习气,使无污染之义。土,乃指本心地而言,我之本觉妙体,原来亦是光明无量,照十方国无所障碍,寿命亦无量无边,与佛同体不二,我与弥陀,本无来去,本无隔绝,迷则西方变阿鼻,悟则阿鼻即西方,故经云:欲净其土,先净其心,随其心净即佛土净。

    净土者,一切佛子究竟修证之果地也。修行不证净土,不名成就,是以西方属成就门,而一切法不问其为禅定、为密乘、为法相、为戒律、为持名,皆修净业之前方便,所用以证净土者也。功行成就时,诸法皆无所用之矣。故净土二字,乃果地圆成之德号,非属于法,不可单树一门而与他宗分胜劣,亦非西方为净而他方为秽者也。因法法皆归净土,非净土另有一法,亦非必以此法可以入净而他法不能也。当初立宗者,原开一时之权宜方便,乃以启后来胜劣之见,甚至误以他宗为不净,互相水火者,此岂祖师之始愿,亦岂净土之本旨哉?

    净者,究竟清净也,土者,本心地也,以西方国土众生生者,皆具心地清净之至德,我必同具此清净心,方可与诸上善人俱会一处。善根福德因缘三者,必一切具足,乃得相应,今偏执一门为胜,谓法有高下,非净土矣。疾视他宗为魔为怪,其心已先入魔怪,非净土矣。纵无此二病,而贪得净土法门之有佛接引,仍本贪便利与依赖之劣性,亦非净土矣。如此颠倒,则又善根福德之谓何,虽有因缘,已自生障,此知见不正之自误,非成就也。

    上中下三根人,本同具净土德性,惜不同其愿力,有体无用,是以有彼非众生,非不众生之叹,惟以因缘之不同,证入亦随之而有异。佛说此法门,使初学人,可于因地下种,与西方先结胜缘。中根人则以先有夙因,可藉此证入,为往生之缘助。上根人则果地将次圆成,一经接引便得成就,故曰三根普被。又九品者,非往生后始分九品也,乃未生前,已具有无数品耳,岂得谓人人皆可此生成就?今言往生若是之易者,初意原为方便接引,不知众生劣性,发心不痛切者,虽更有方便法,彼终不肯精进,反因说之过易而轻法,弊害滋多。如以为太易而不痛切,一也。以为佛可接引,而临终仍颠倒不自责,反咎于法,疑法谤佛,堕入地狱,二也。真用功人,因久修而仍无把握,转生疑退,三也。银台不去,必俟金台,因此贪求,魔即乘便,四也。经云是为甚难,而反说甚易,苦行人必生疑怖,五也。有一于此,已足障其信心,况多乎哉。故立言不可不慎。若欲善巧引之,则先使其怖苦痛切发心可耳,又何必偏执此理,以为定论耶?

    欲修净土,必先使其人正信。云何正信?不独信西方为净土,乃信十方皆有佛土,弥陀经已言之,一也。不独信净土为彼土,乃兼指我自性之净土,而西方净土者,亦诸上善人自性清净之所建立,同一平等本际,理事双融,同得成佛,二也。信佛土无定义,娑婆地狱,分别之则有秽净,佛视之则无一而非净土,众生自起幻心不净而作业,若以慧力转之,当下即是净土,三也。佛无来去,在在处处皆有弥陀,行者自障其心而不见,四也。明此义者,乃曰正信,此即难信之法,余前著弥陀心要,已论之矣。净土法门,目的在先净其意,故必至一心不乱。夫一心不乱者,觉后证得之果也,持名念佛者,证前修行之法也。佛者觉也,念佛者念念在觉也,心若有所贪嗔时,一念觉则顿转为净矣。此是无上圆顿法门,故一句弥陀,顿超八十亿劫生死重罪,惟转觉固快,转迷亦易。又言八十亿劫而不言九十亿者,何也?曰九者数之至也,以未离法,故言八十。倘并此一句而亦空之,乃直了成佛义,一切净尽,方可以言九十亿劫也。众生只是一念,不是念念,以一念佛,即又回念嗔也,必念念在佛,则打成一片,贪嗔无由而起矣,久久成熟,斯名成就。又众生只是念念而非一念,何也?因众生念念于人事情见,非贪即嗔,非嗔即痴,三业恶因之所招感,念念不断,则娑婆因缘,永无脱离之望矣。必如修证人之一念净信,永不退转,虽习气常来,而常觉照勿失,力气充足,不致动摇,故曰一心不乱,方可与佛相应也。

    一心不乱者,修至自性净土之极则也,但必如何而可如此乎?则法门无量,总不外乎正副二途。正者曰观心,即反问自己,于一切所行处痛切警觉,是曰修行,言修于行也。副者曰取法,即藉法以为缘助,藉以净心,至心净则无所用之。然法门因缘,各各不同,必以当机为尚,有持佛号者,有入禅定者,有说理以破幻相者,有起三觉者,有以所逆之人事,用以反省者,此皆念佛法也,乃至读经礼佛焚香供养,修一切善法,亦皆念佛也,以念念合乎佛心净意,念念勿失觉照而已。弥陀经之执持名号者,乃念佛法门中之一法,非定法也,若有定法者,非佛法也,念佛不难,惟老实难,近世以老实作本分解,其义未尽,盖老者不动,实者不假,使此心常常如是之湛寂,一切外境意念诸相前来,不被流转而去,若一日若七日,无一日不如是,打成一片,则平日做到一心不乱,临终自然心不颠倒矣。念佛不难!除习气难,若不除习气,又安能证入觉地,念念在觉乎?我为此论,明知闻者必以除习气为苦,反视念佛为畏途,或斥为魔说矣,而不知真修行者,必不河汉斯言,定转其昔日之依赖心,与贪省事之习气,一反其所行,于入世法,必趋于忠国家,孝父母,友昆弟,和夫妇,信朋友,克尽人道以为念佛。于出世法,必趋于兴大悲,度众生,明心地,达本性,空外境,扫积习,归证净土以为念佛。盖世有出世入世,心无彼此来去也,不念恶,即念佛,不念觉,即念迷,此指心行,非关口颂。今又误以持佛号即名念佛,遂失其宗旨而流为唱佛,更以大声贪多为胜,演成气膈胸痛诸病,人每生厌而疑退,久不相应,此即因地不正之误,可叹也。

    佛度众生,在使众生自度,自度其众生而已。此众生者,烦恼之通称也。烦恼为果,偏执为因,而偏执之果,不觉又其因也。然则宗旨所在,第一在明心,心明则破执。佛不自认四十九年有所说法,并云若谓如来有所说法,即为谤佛,恐人死执于法而不知变化,反受其病也。故知佛说一切法,皆为一时因应之权宜,非永不变通之定法。夫有法终非究竟,无为岂即涅槃?了此义者,方得与净土相应耳。

    弥陀经意之深邃,实不可思议。一说人胜,在此会中,皆是大阿罗汉,及一切菩萨,在极乐国,则皆阿鞞跋致,与一生补处之诸上善人。二说地胜,则七实庄严,异于世宝。三说境胜,则微风吹动,尽是法音宣流。四说体胜,则光明无量,照十方国无所障碍,寿命无量,异于世寿,并恶道之名,亦不可得。五说用胜,则以妙华供养十方诸佛,不只饭食经行。总之无有众苦,但受诸乐,故名极乐,极乐无相,此正显金刚般若之体,而无我人之四相四见,无住生心,通达无我法等,正以显阿弥陀妙用,皆归证至净土为止。弥陀经根本重在自修,以应当发愿为最初下手处,以执持名号为往生之缘助,以一心不乱为最后之心印。佛无来去,若不与相印,佛虽在目前,不相接也。印者何,见我之湛寂清净土耳。执持者以弥陀圣号,念念持而勿失,如子忆母也,初学人不得不以应当二字勉之曰,应当发愿云云,但子之于母,无应当不应当之别,应曰当然,言当然如是,不止对弥陀如是,即对十方一切诸佛,亦皆当然如是,此所谓一念生净信者矣。

    弥陀经之味,如尝甘泉,能于白水知味,辨其为泉为水,此真知味者也,若但知西方世界之七宝庄严,而不识功德庄严,或但明功德,而未了成就之义,则有十万亿佛土之遥。六祖所云,为对治偏执人说,西方人有罪非经意也,但若决定西方人无罪,亦殊不必,以有带业往生者在耳,盖业即是罪,以未究竟故,惟西方无恶道之名,何况其实,然初往生者,业力未净,虽具有罪恶种子,只无因缘以成其罪恶,非绝对无罪也,是以往生西方后,仍得加行修持耳。

    带业往生者,非言有罪恶者,可以往生也,言习气尚在,作恶之种子未净,而往生之因缘已熟,往生已,常与诸上善人相处,自然花开见佛。此佛即指自性净土,花者自己智慧心花,极言其彻悟本性也,倘此佛仍指弥陀,则往生时接引之佛,已先见之,更何待花开时耶?弥陀经若已生若今生若当生等句,此言心向往之,不必定在死后往生也,乃生前思慕之诚,即是往生,以心不来去,非不来去,随愿而往,无生前与死后之别也。

    五浊恶世,根本由见浊而起,惟见则不必定浊,曰佛知见,浊则决不离见,故曰见浊,见浊不净不名净土。

    密宗念佛法,略有四义:一者浅略,言弥陀者,法藏比丘,于世自在王佛前,发四十八愿,成就今之极乐世界是也。二者深秘,言弥陀者,义即无量寿无量光是也。三者秘中秘,言弥陀者,即是毗卢,故一门普门不异也。四者秘中深秘,言弥陀者,即一切众生同秘之本德,众生以未证得毗卢体性,故不能起阿弥陀妙观。盖阿为法身,表本不生灭,弥为报身,表我大自在,陀为化身,表如如不动,彼佛之所以号阿弥陀者,以有此至德而尊之也。一切众生,皆同具此净土,何可自暴自弃而甘居于劣小耶?以上略说净土之义,使行者先自明了,然则修证之法,又当如何耶?

    净土一门,近世学者最多,以便利而稳妥故,遂合娑婆众生贪便利省事之心,不觉从学者多矣,余常细察其故,一因信念未正,自视太劣;二因其省事,心不痛切;三因修法太乱,见效甚迟;四因见效迟,则或乏味,偏于人情用事,不是痛切真修;五因未明净土之正业与副业,颠倒用事,致妄心不能降伏,因此念佛与做人,截为两事,不能起用;六因修净土者,多中途入门,因地尚未彻了,人云亦云,先入为之主矣,如立门户,谤他宗,实非其本意也。昔有疑谤密宗者,形于辞色,忽有扣以往生咒与大悲咒之因缘,其人愧悟,不敢再谤,即此之类,故修证净土,当以正因为第一。更有三种行持:一者因地法因,由理解入手,如前论各条,使其通体明解,方不至中途疑退。二者加行缘助,以事修为本,如注重持名方法,兼习禅定,下座后,于人事上练习妙用,又取其他法门以为帮助,则修证可以见速,平日不致放逸,无一曝十寒之叹,临终庶有把鼻,有即生成就之功。三者果地圆成,以印证心田为主。证有互证与自证,互证者,互相考证其得失也;自证者,冷暖自知,外证于事,内契于理,中以印诸心也。惟此三种行持,必由面授,以若干日为一期,合少数徒众,择地安居而修之,必有个实证处。而从前之念佛法,切宜稍事变更之如下:一不可高声念,如人多,可分班轮念,一班念,即一班听可也;二不必全持念珠,可结弥陀心印,则易入定;三毋庸绕佛而念,因绕佛一法,在禅宗久坐后,用以解昏沉者,此则增加散乱,甚无谓也,故合众而念,不如约少数人同念,人愈多,得益愈少耳。

    修净业以念念为本,而念佛法门应分如下:

    甲、持名,执持阿弥陀佛圣号而皈依之,曰南无阿弥陀佛,以南无为能皈依之我,以阿弥陀为所皈依之佛,即我与佛合而为一,是为持名,以心持于佛号,即不持于人事,一切颠倒烦恼自除,一苦切厄自度。

    乙、观想,观阿弥陀佛及诸菩萨之慈悲自在,观西方世界各种庄严,心观于彼,即不观于人事,一切颠倒烦恼,自然化除矣。

    丙、慕乐,以思慕彼土之种种极乐而企慕之,心慕于彼,即不慕世间一切不究竟之乐矣,前曰持名,此曰心念,总持此法,不持他法,方名念佛。

    丁、怖苦,苦乐本属相因,以慕彼乐,遂怖此苦,怖则急求脱离,往生之念始切,若念佛而求世间福报,是于厕所焚香,香虽普熏,不离于臭,安名曰净。经云求财得财,求子得子者,乃引初机人入佛道,非究竟出世法也,倘真念佛,则念念在觉,断无此劣见也。

    戊、修持,其法约为十则:

    一者专心此六字真言。

    二者不出声,口微动,取金刚持。

    三者手结弥陀定印。

    四者自视清净与佛不二。

    五者不用念珠而以时计,以一小时为一座。

    六者不理一切外务,设有念起,亦不摒除,只顾自念,如随放随收,经过数千百次,自然入范而定。

    七者取急进法,以四十八日为一期,每日至多以十座为度,由七座渐加至十座,有时或减为八九座,平均每日二万句,如是四百数十座,可得一百万句,一心于彼,自然证入三昧。

    八者取缓进法,每日修一座,亦可息心养性,有人事者,不必过贪。

    九者发愿求觉,不求余事,以觉则自然不慕世乐而求脱离,则往生之念自切,纵与西土无缘,亦必往生他世界佛土也,否则终在五浊恶世沉沦而已。

    十者修持时细则,此分为初学佛人入门办法,先摄野心,勒此不羁为马,如小儿手执利刃,用糖果以易之,尚不名究竟也。又如小儿手被糖果所粘,更当拭而净之,至净空为止,故述如下:

    一、择一静室约徒众五六人,克期为四十八日,室内温度不可太高,一切设备,可参考《乙亥讲演录》内心中心修法。

    二、每日只修一座,每座一小时,如打七期内,则每日先修六七座,逐加至十座为止,即十小时,逢天暖时,每早二点半即起身,三点上座,或连二座,每二座,即休息一刻,或三十分钟,时间可自定之。

    三、结弥陀手印,即两手心朝天,右四指平压左手上,两大拇指尖相对,此又名十方诸佛定印,于上座时,切勿散放手印,此是第一要诀。(身密)

    四、坐时单双趺皆可,如年老腿硬不能趺,则方便交叉两腿而坐,但座后必高于前面,两腿在下,眼宜闭,有时开视钟点亦无碍。

    五、此一小时内,切勿散放手印,口勿停念,但勿出声,而唇必微动,此名金刚持,最易得定,并无气膈胸痛弊病,且上座时,切勿停咒,此是第二要诀。(口密)

    六、一心贯注于修,意欲空虚,自己当作佛,此是第三要诀,若万念纷起时,觉即回头,顾到念佛,随放随收,随转随空,刹那间前后际断,便是净空之境,此即是佛境。(意密)

    七、三密加持,久久由乱而定,由照而空,上座时,死心蹋地,一切不理,身起种种变化,亦勿欢喜,亦勿疑怖生嗔,亦不必作观想,因有手印也,观想为初步摄心者而设,取以万法归一,若用功过切,观想成就时,不知变通,反成死执,亦可偏执成颠,至身手麻木如无物,心意空寂如无知,乃口中密持勿停,手印结而不散,有时误念他咒者,大似睡着,实则非是,此系定相现前,不必惊怖生疑,又心如散乱时,亦勿恐怖,只是勿理,不久自然自在也。

    兹言起用之法:

    子、明旨:明起用之旨,所言起用者,起在在处处念佛之妙,自得受用也,故知念佛不必定在佛堂矣。

    丑、明用:言用于何处也。人何故而念佛?则为断烦恼也,烦恼本不有,因不觉而枉自起惑,惑破则烦恼自断,故于寻常人事中,不可须臾离觉,即不须臾离佛也,此念佛者,乃念念清净,一切处皆无彼此,观一切自在者即是佛。

    寅、不二:言不二者,明我与佛不二也,佛未修前,与我不二,佛亦因修而成,今成为佛,是名果德,我今修持于因,自得未来成佛之果,故名因心,论体则不二也,众生亦然。又言不二者,明菩提与烦恼不二也,世人不明成佛之体性,习于分别计议,遂分为二事,不知迷觉同是此物,即在迷时,佛性亦勿失也。又言不二者,观一切语言音声,无非实相,一切处,若为有佛,一切处皆念佛也,得时时念佛,打成一片,不持而自念,斯得起用之妙矣。

    卯、互敬:我敬佛,佛亦敬我,佛不分别视也,我敬人如佛,人亦敬我如佛,我与人本来佛性不异,相互尊重,自视若弟子,此真念佛,且不独对佛对人,即对一切众生,乃至对一切物时,莫不如是尊敬,而所言尊敬者,非定欲礼拜皈依也,尊敬其同是佛性,体自空寂,佛如是,我如是,一切众生皆如是,即无往而非念佛矣。(由此入手更复有杀盗淫之念否?)

    辰、同化:将一切人事,与佛同化,则于自己之习气,常得觉悟而痛改之矣,久久习惯,即念念不失觉照,此真无上念佛法门也。

    巳、大身:证大身者,一切佛土尽入我性海中,无不包罗是也,西方极乐世界者,正我性海中之一佛土耳,如是则不能再分彼此来去矣,故往生云者,非身有来去也,乃证入清净与阿弥陀同具此本德耳。

    午、往生:往生者,心之向往也,先以西方为目的地,次化西方为十方,再化西方于自性,再以理合事,以西方又实有佛土,并不因理而废事,汇入无实无虚之圆义,故不往而往,生即不生,以本自无生,亦不妨立往来以坚行愿耳。

    未、修证:修证三昧者,非可于定中见,乃于动中观,云何三昧?言正受也,以一切不受为正受耳,如见境不惑,喜怒不受,即得正定,故三昧又名正定,言心无染著也,至其极,则一心不乱矣,我人于世务情见太熟,于佛道太疏,每日必练习纯熟,把此心常常顾到觉地,每日观照次数,至少十次,所谓观照者,由自问反观入手,例如:

    一、自问假如我最爱之人,设染病或死亡时,我能断爱否,心有所动时,我能镇摄否,能解化其悲思否,又思此事虽属理想,若真有其事,临到眼前时,我又如何,倘有所不能者,则非加行精进不可。

    二、自问我平日最不易改之习气是什么,设不能满我意时,我之嗔念,能勿随之引起否,倘有所不能者,则非加行精进不可。而所谓加行者,即与自己奋斗,务改除其习气,由生而熟,由勉强而自然,此是真净业。

    三、自问我平时最恶之人,我今后对之,能减少其怨毒心否,思我与彼,未生恶感以前,亦曾情好过来,且想念其好处,更思恶感之起因,双方各有不是之处,逐渐做到冤亲平等。

    四、自问我最喜爱之物,能永保其常存否乎,设以之布施,能无所动乎,能起慧观以转其痴爱否。

    五、自问我所希望之事,若乖我意,或事之垂成而失败,或被强者所夺,我之定力又如何,若强制压下者,转成为病,必化除之,即以智慧解释之。

    六、自问世乱如麻,不如意事常八九,凡日夜所希望者,惟曰平安顺利等吉祥事,设有不利之事前来,我能受之否,能以观空解之否。

    七、自问遇有敌对事前来,能退让否,能反省自己之过恶否,纵无过恶,要其敌对心即是过恶,但关于大局群众利益事,当争不争者,转入消极,亦是过恶,能一体圆通观照而应之否。

    八、自问大悲利众之念,有所退失否,于恶念起时,能参其起因否,若于起因时,预作防止,即不失觉照,而防止之法,先以空境为入手,境空则心自空,对外自不起纷争,此即布施。

    凡此种种都属起用之法,反问自己,即属观照妙用,以能观之心,破所观之境,久之成熟,气力充足,了不著意,无一毫之见,存于其中,是名能所双忘,不是双亡,亡则落于断灭,忘乃无著之意,自在之境,然亦微细之习也,更进而善习亦空,空不著空,是光常寂,得大自在,是净土印心法。

    以上是对治法,言由恶转善,以善习代恶习,用以疏娑婆之缘而已,尚不离乎法,故宜息心常寂寂然,此宜修禅定以为缘助,本来念佛至不持而念,一心不乱,即是禅定,心密密地,了无系染,即是净土。今言习禅定者,亦不离乎法,惟禅定全仗自力,上根人当下直了。坛经云,但用此心,直了成佛,初言以心观心,即不离心地法,起诸妙用,直了者言并此能观之心亦了也,方是见性成佛。中根人可依天台三观法,由空假中会入,言以空破有,以假破妄,会入中道作为过度,及至中道,尚存法见,再进而中道不立,三观齐舍入于究竟。下根人则不能了无依据,离法更无所资,故必以他法为缘助。

    一切法门,不外正副二途,以观心为正业,而以一切法为副,如心无把持,则宜仗佛力,以他法为助。如修密,印与咒,佛力也,持念则是自力,南无阿弥陀佛,本南无阿弥达布达耶之化音,如持之纯熟而快,即化为六字矣。以有手印,本属密法之一,念珠是后来人欲记数而用,反失去身密之用,并误意密,心不能专,身口意不密,安名瑜珈?因此称唱累年,毫无实益,非法之咎,乃行人所修不相应耳。

    又种种法门,各有因缘,一时有一时之机,一时有一时之法,若此法当机,则彼法不相应矣,故万无执一法而可永久者,此修净土法门之不可不变通也。行者果欲速得成就,则变通之法有二:一曰持名方法之应变更,二曰他法不可不借用,如修弥陀大法、六字大明法、长寿咒法,乃至心中心密法,皆可取作缘助,及至成就,则一切法皆不可取,并亦不可说,方便之力,有如此者。昔李笑渊居士曾告人云:中国佛法衰微,其病不在缺少法门,只缺少真修的人,现在中国的佛法,已修不胜修,一一皆可修证三昧,何必贪多,远涉异地,徒增名相耶?旨哉此言!净土既为果地圆成之德号,则修证方法,当随各人之机而施。应以禅定法入净土者,即以禅定法而为教授;应以持名法入净土者,即以持名法而为教授;应以五戒六度等法入净土者,即以五戒等法而为教授。诸法虽有不同,其必精进则一也,其必归于禅定而开般若则一也,般若开,则心自明,而性自见,然后可以言除习气矣,习气之除灭,至如何程度,则净土证入至如何程度,习气何时扫尽,净土何时圆成,若有未净,而其愿力足资往生者,则可带业而生西,生西已,再事修证,入于圆净为止。是故娑婆有净行之菩萨,而西方有带业之凡夫,其同为凡圣亲居之地乎?所异者娑婆有恶道而西方无之,西方多圣人,而娑婆亦有之,惟娑婆以烦恼多,下者为恶染,上者为情牵,终至沉沦。佛故指示西方,以一经往生,即无退转,此世人所以认西方为稳土,而必发往生之愿也,然徒有其愿而无其行,或其所修不合乎法,则因缘不具足,于五浊恶世中,欲证入阿耨菩提,是为甚难,故曰不可以少善根福德因缘得生彼国也。由此法门无量,各种缘助,实不可少。今仅赖一持名法,而又散乱不密,不能一门深入,以死守为专一,为不退转,各树门庭,我胜彼劣,此见不净,于净土尚隔万万里。复不知痛切改悔,一旦腊月三十日到来,所有西方胜境,全为烦恼情欲所蔽,彼佛接引之力,不敌自己业力之牵,往生其难矣。然世人每执往生为易,十念亦可往生,而弥陀经,世尊尚重说若干难字,则又何也?不知难易者,都属分别,非法有难易也,乃众生因缘不同,易者十念尚属费事,一念足矣;难者累劫尚在沉沦,地狱至今不空,是未修者误于情欲,已修者又误于法见也,皆自误而又误人也。慈悲而缺方便,希果而不正因,成见既立,净土益远,臻其极,亦只人天有漏之果,谓种未来西方胜因则可,谓能即世决定往生则难也。发心生西者,其慎之哉。

    或又问经云五逆十恶人,亦可临终念佛往生,而汝独云往生甚难,有违经旨矣。不知往生必待前缘成熟,缘熟则虽五逆十恶人,到此亦即一齐放下矣,正一齐放下时,不得更以五逆十恶名之,否则诸君大可临终再念,此时亦不必勤苦修持也,为此语者,乃方便鼓励苦行人,言虽从前五逆十恶人,只要此时一觉,顿悟性空,万劫解脱,非言人人有此福缘也。若不正此义,一面念佛,一面作恶,庸有济乎?为此问者,胶执于见,但守经文,不了经义,如是广大圆满遍覆之净土法,误于小心劣见,不亦惜哉!
佛说阿弥陀经经义略说 佛说阿弥陀经分段正义
    佛说阿弥陀经分段正义

    一、法会圣众同俱分

    同俱者,俱此正修功德也。从来读弥陀经者往往徒慕西方之极乐,而未明极乐之意境,徒知西方有相之庄严,而未达无相之功德庄严,徒发愿往生,而未解如何得往生之义,徒知西方一门之义,而未通西方普门之妙。西方极乐世界者,圆遍十方,一普互摄,至广大精密之佛土也。凡佛经文浅者义深,如此经与普门品等是,而经首特点出诸名者,由舍利弗至阿[少/兎]楼驮十六人。为小乘偏空者,未能直证大乘,宏开般若,佛转说有世界以为证,欲其勿偏空而转知有也。十六人中,特以舍利弗为首者,以佛为小乘说般若必不离智慧较高之舍利弗也,是谓咐嘱。大菩萨中,以文殊为首者,明此经非通般若不可,次阿逸多菩萨者,弥勒也。佛先说有相,以融归于性,可知性相融通,非空非有,而极乐之意境始开,是谓护念。故此经不可仅执文字解,当兼从意境会,然后知佛之广大慈悲矣。世有愿与诸圣众同俱而往生者乎,幸先除成见,俯纳鄙见,一试其究竟如何。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僧千二百五十人俱,皆是大阿罗汉,众所知识:长老舍利弗,摩诃目犍连,摩诃迦叶,摩诃迦旃延,摩诃俱絺罗,离婆多,周利槃陀伽,难陀,阿难陀,罗睺罗,憍梵波提,宾头卢颇罗堕,迦留陀夷,摩诃劫宾那,薄拘罗,阿[少/兎]楼驮,如是等诸大弟子。并诸菩萨摩诃萨:文殊师利法王子,阿逸多菩萨,乾陀诃提菩萨,常精进菩萨,与如是等诸大菩萨。及释提桓因等无量诸天大众俱。

    二、佛说从西方极乐世界分

    众生有五智,佛土亦有五方,在中国而论,中为印度,东为五台山之文殊院,此凡夫可到者也。南为普陀,非今普陀,北为时轮道场,即香巴拉国,将来必通于世而转轮王出焉。此王一出,世界三灾消除,自然太平矣。西即所谓西方成就门之极乐世界,即阿弥陀佛,密教尊为空行佛母,言彼佛能于无尽虚空界行化无量众生。此佛母遍照十方,一切摄受。十万亿佛土者,向十方各有十万亿也,即言其圆遍也,不必要于此土为十万也。其义下再明之。密宗成佛,初为即生成佛,次为中阴成佛,再次为死后生于学佛之家而修成佛。彼所云之空行佛母,即接引带业往生之弥陀佛也。苟其人心地初明,慕西心切,真能将世缘一切放下者,即心不颠倒,可与佛母缘合而往生矣。故此三处,非有神通不能往。神通者,心通也。心通后,始可以除习气而与佛心相印矣。佛特开此慈悲广大法门,为应当时十六大弟子之机者一,应后此无量众生之有缘者二,当知人人本有缘,人人未必有福。福者,信心不逆,而又肯真修者也。故曰难信之法。彼佛今现在说法,此何法乎?曰难信之法耳。所谓极乐者,又何事乎?曰明心后意境之极乐也。若以有相之富贵为乐,佛又何必苦口告舍利弗哉?故此经全在意境上之极乐,倘有门户我见之诤,急速蠲除,毋自误可也。

    尔时佛告长老舍利弗,从是西方过十万亿佛土,有世界,名曰极乐,其土有佛,号阿弥陀,今现在说法。舍利弗,彼土何故名为极乐?其国众生无有众苦,但受诸乐,故名极乐。

    三、彼土依报妙相功德庄严分

    佛以众生执取有相,就以妙相庄严引之,盖一切幻相,不离幻心,幻心由真性所自出,则幻亦不妨权作为真,正不必拘执于真幻耳。盖以体言,一切非幻,以相言,一切非真,非幻非真者,为净空功德,此为初步方便法。且眼中所见者同,而观感不同,则各人之福报不同耳,是以有九品之分。

    又舍利弗,极乐国土,七重栏楯,七重罗网,七重行树,皆是四宝周匝围绕,是故彼国名为极乐。又舍利弗,极乐国土,有七宝池,八功德水,充满其中,池底纯以金沙布地,四边阶道,金银琉璃玻璃合成,上有楼阁,亦以金银琉璃玻璃砗磲赤珠玛瑙而严饰之。池中莲华,大如车轮,青色青光,黄色黄光,赤色赤光,白色白光,微妙香洁。舍利弗,极乐国土,成就如是功德庄严。

    四、彼土依报妙音功德庄严分

    极乐世界者,心极乐也,但又何可废色声耶?惟不著于相,不为声色所缚,得大自在之极乐耳。此分由有相,渐入虚灵境界,而仍不离有为之供养,有相之庄饰,若与共命也。至于表性,则一切物皆不离自性,自性清净中断无善恶交萦之理,更安有恶道之名哉?正以法身成就,随境无不怡然自乐。虽闻鸟鸣莺莺,亦若念念在佛,意境已高,三十七助道品中,正从五根五力七菩提八圣道分一切处著力,何得再将前四分十二品加入,回头倒修之理!故法音宣流者,自然而变化者也,非彼佛必再演此幻法以迷人也。且能往生彼土者,亦即同是弥陀德性者也。密宗弥陀有四义,其第四义即一切众生自性弥陀也。未往生之众生,尚得同具,况已生者乎。故欲发心往生者,切勿自欺以欺人,自问果能以一念清净否,于世无诤,于法净信否,念佛法僧,果能自然否。苟存一分功利,即着一分我见,生前既未成就,死后安得往生。音者,耳也,自问其心也。经过此关,然后再言往生入正报之理。

    又舍利弗,彼佛国土,常作天乐,黄金为地,昼夜六时,雨天曼陀罗华。其土众生,常以清旦,各以衣裓,盛众妙华,供养他方十万亿佛,即以食时,还到本国,饭食经行。舍利弗,极乐国土,成就如是功德庄严。复次,舍利弗,彼国常有种种奇妙杂色之鸟,白鹤孔雀,鹦鹉舍利,迦陵频伽共命之鸟,是诸众鸟,昼夜六时,出和雅音,其音演畅,五根五力,七菩提分,八圣道分,如是等法。其土众生,闻是音已,皆悉念佛念法念僧。舍利弗,汝勿谓此鸟,实是罪报所生,所以者何?彼佛国土,无三恶道。舍利弗,其佛国土,尚无恶道之名,何况有实!是诸众鸟,皆是阿弥陀佛,欲令法音宣流,变化所作。舍利弗,彼佛国土,微风吹动,诸宝行树,及宝罗网,出微妙音,譬如百千种乐,同时俱作,闻是音者,自然皆生念佛念法念僧之心。舍利弗,其佛国土,成就如是功德庄严。

    五、彼土正报法性功德庄严分

    此分言彼佛法性之功德,光明照十方,是其用,寿命无量,是其体。此当分对言之,前云佛有五土,自然同具五智,在人,本我自性为毗卢,一门也,对各方,为普门也,此佛土,释迦为毗卢,一门也,对他世界,为普门也,彼土亦由是,阿弥陀,在西方本身为毗卢,一门也,而对十方国,光明遍照,普门也,佛土与佛土,一普互摄,则我与弥陀,亦属一普互摄,只缘众生体同用异,不能起用耳。今修净业者,不先明此理,则彼佛处空行来接,而我难与相合,又将如何往生耶?密宗双身法用意,即我与佛,神交意会,无分彼此也。口持阿弥陀名者,名其本身也。号为阿弥陀者,意中念念想见其光明遍照无遗,我亦同此受摄也。以用在前而体在后者,非倒置也,欲行者先作观想,思惟敬仰之切,而持名为有用耳。此分关键至大,为全经之干,行者必得光明心地,入于严密,彼佛空行摄化,我以空心受摄,若是而不往生者,未之有也,不此之务,而兴无谓之诤,其谁欺乎?

    舍利弗,于汝意云何,彼佛何故号阿弥陀。舍利弗,彼佛光明无量,照十方国,无所障碍,是故号为阿弥陀。又舍利弗,彼佛寿命,及其人民,无量无边阿僧祇劫,故名阿弥陀。舍利弗,阿弥陀佛,成佛以来,于今十劫。

    六、彼土圣众伴侣无量分

    此言彼土人物之胜也,所谓诸上善人也,善而上善,非善恶比量之善矣,善且不有,是名至善,亦名清净。故众生生者,皆阿鞞跋致,此言不动地,能一心不乱者也。不动地为初地菩萨,即欢喜地,斯可与彼世界相合,倘有一意挂碍,热恼随生,微细之恶念即起,为何能俱,况彼土无恶道之名,而我有恶念之实,岂能在无数阿鞞跋致中,单能容一位恶众生耶?故当自问现在能否做到加入彼土与圣众同为伴侣,不必问他日可以往不往也,此全在气味程度意境之相合,能合则虽不往而亦往矣,不能合者,则空愿又有何补,必焉持名以助之,克期求证如第七分也。

    又舍利弗,彼佛有无量无边声闻弟子,皆阿罗汉,非是算数之所能知,诸菩萨众,亦复如是。舍利弗,彼佛国土,成就如是功德庄严。又舍利弗,极乐国土,众生生者,皆是阿鞞跋致。其中多有一生补处,其数甚多,非是算数所能知之,但可以无量无边阿僧祇说。

    七、应当发愿持名往生分

    此等事业,何等广博伟大,岂能草草成就!虽人人有分,而人人自弃,不依佛旨,又当奈何!能自深信决定向上一路者,善根也,值佛闻法,肯一心苦行,一日不成则七日,一七不成则七七,于此七日中,不知何日忽而证入不乱境界,渐入于打成一片之境,于是久久缘熟,一日至七日,无一日不如是心定矣,所谓三月不违仁,此因缘也。二者相合福德成就,必具胜缘,少且不足,至于临终十念必具有前缘,盖早已厌弃娑婆,绝无二念,除了生西,绝无二路,则一念已足矣。倘发愿不切,持名不诚,目前一心常乱,临时不免颠倒。佛之为此言者,表因地法行,果地圆成也,非定示一生前死后也。世人于我见是利等句,欢喜要听,独于一心不乱句之办法,及第十分佛说五个难字,反忽略过去,务以十念尚可往生为之巧护,夫方便诱进,原属慈悲,不知另有劣慧众生,受其姑息,谓种善根则可矣,能否往生,当问行者自己。如何问法,则问平时意境,是否能超然解脱,七日中能否如是一片把个主要物拿住,始蒙西方佛来护念,与诸上善人俱矣。

    舍利弗,众生闻者,应当发愿,愿生彼国,所以者何?得与如是诸上善人俱会一处。舍利弗,不可以少善根福德因缘,得生彼国。舍利弗,若有善男子善女人,闻说阿弥陀佛,执持名号,若一日,若二日,若三日,若四日,若五日,若六日,若七日,一心不乱,其人临命终时,阿弥陀佛,与诸圣众,现在其前,是人终时,心不颠倒,即得往生阿弥陀佛极乐国土。舍利弗,我见是利,故说此言,若有众生,闻是说者,应当发愿,生彼国土。

    八、十方有佛同此劝信护念分

    此分表西方与十方,一门与普门互摄之妙,但能互摄之主要物。果何物乎?曰此不乱心也,所护念经者,非此千余言之文字弥陀经也,乃十方恒沙诸佛所同证者也。十方佛各各四布,遍照十万亿佛土,光光互摄,融入一佛性海,此弥陀而毗卢也,此分重在亦有,各于其国,广长,遍覆,当信是,不可思议,所护念经等字眼,一一体味其意境,其中尤妙在隐一同字,若我心与十方诸佛同印,则定为一切诸佛之所护念,皆得不退转于无上菩提,至此方是善根福德因缘具足,如是广大法门,非发广大心,具无量法器者,难与言也。佛转说此一段,亦金刚经以十方虚空喻大心之意,又恐贪执一方,自小其志趣,是为最上乘者说,盖四十九年中,佛之慈度,惟去我执,今贪执西方者,亦非佛之旨也,信心愿力,固不可不坚,西方十方,义不可不圆,圆观则义无不通,理达则见无不净,三世诸佛,都一鼻孔出气,岂十方而不同护念也哉!其言十方有佛者,不欲执于一方也,以各有因缘也,其言广长舌相说诚实言者,法之广大也,入佛之正宗也。一切唯心,心念于魔则魔,于佛则佛,故净土者,修行人果地功德成就之总称也,无论此方十方,此法彼法,归根总在信受勿疑,决可成就,盖自净其土,法最圆满广大,心与佛会,决定得受护念,读经者勿拘于文字可也,能明自性之弥陀,则知所护念者矣。

    舍利弗,如我今者,赞叹阿弥陀佛不可思议功德之利,东方亦有阿閦鞞佛,须弥相佛,大须弥佛,须弥光佛,妙音佛,如是等恒河沙数诸佛,各于其国,出广长舌相,遍覆三千大千世界,说诚实言。汝等众生,当信是称赞不可思议功德,一切诸佛所护念经。

    舍利弗,南方世界,有日月灯佛,名闻光佛,大焰肩佛,须弥灯佛,无量精进佛,如是等恒河沙数诸佛,各于其国,出广长舌相,遍覆三千大千世界,说诚实言。汝等众生,当信是称赞不可思议功德,一切诸佛所护念经。

    舍利弗,西方世界,有无量寿佛,无量相佛,无量幢佛,大光佛,大明佛,宝相佛,净光佛,如是等恒河沙数诸佛,各于其国,出广长舌相,遍覆三千大千世界,说诚实言,汝等众生,当信是称赞不可思议功德,一切诸佛所护念经。

    舍利弗,北方世界,有焰肩佛,最胜音佛,难沮佛,日生佛,网明佛,如是等恒河沙数诸佛,各于其国,出广长舌相,遍覆三千大千世界,说诚实言,汝等众生,当信是称赞不可思议功德,一切诸佛所护念经。

    舍利弗,下方世界,有师子佛,名闻佛,名光佛,达摩佛,法幢佛,持法佛,如是等恒河沙数诸佛,各于其国,出广长舌相,遍覆三千大千世界,说诚实言,汝等众生,当信是称赞不可思议功德,一切诸佛所护念经。

    舍利弗,上方世界,有梵音佛,宿王佛,香上佛,香光佛,大焰肩佛,杂色宝华严身佛,娑罗树王佛,宝华德佛,见一切义佛,如须弥山佛,如是等恒河沙数诸佛,各于其国,出广长舌相,遍覆三千大千世界,说诚实言,汝等众生,当信是称赞不可思议功德,一切诸佛所护念经。

    舍利弗,于汝意云何,何故名为一切诸佛所护念经?舍利弗,若有善男子善女人,闻是经受持者,及闻诸佛名者,是诸善男子善女人,皆为一切诸佛之所护念,皆得不退转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是故舍利弗,汝等皆当信受我语,及诸佛所说。

    九、三时众生发心即同往生分

    信为功德之母,信成就者,即功德成就也。佛言初发心即成佛,世人偏执于死后方可往生,此为根本大误,生西原在死后,但能否往生,决在生前,此言发愿之胜,苟能于四大分离,十分痛苦时,能一心于佛,其能不恋恋于世爱情见可知,脱然解化,自属可能,但必生前常常作观,愿力坚强,一念之转,八万四千功行,当下在一空字中已一切成就矣。此是至难行,至难信之法,断非临时张皇可办,故一念功行,即不退转,今发愿若已生六句,正相对,不是二义,心力之大,莫可与比,此顿入如来地之法也,故曰不退转于无上菩提。

    舍利弗,若有人已发愿,今发愿,当发愿,欲生阿弥陀佛国者,是诸人等,皆得不退转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于彼国土,若已生,若今生,若当生。是故舍利弗,诸善男子善女人,若有信者,应当发愿,生彼国土。

    十、浊世众生障重难信分

    彼诸佛等称赞释迦牟尼佛,能为甚难之事,非事之难也,正显娑婆众生,其性刚强,难以调伏之难也。此五浊恶世,皆由心造,心之坚固者为见浊,心眼为五浊所蒙,则不能见,虽宣说各种庄严,无由信入矣,故佛不能度无缘之人,连说五个难字,从可知矣,吾愿行者,知难则重法,重法则知佛之慈悲,无微不至,加意警惕,一心皈佛,庶报佛恩于万一耳。

    舍利弗,如我今者,称赞诸佛不可思议功德,彼诸佛等,亦称赞我不可思议功德而作是言,释迦牟尼佛,能为甚难希有之事,能于娑婆国土,五浊恶世,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命浊中,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为诸众生,说是一切世间难信之法。舍利弗,当知我于五浊恶世,行此难事,和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为一切世间说此难信之法,是为甚难。

    十一、三时众生同时得法乐分

    佛说此经已,不独当时一切听众,即现在未来诸众生,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乃至鬼畜地狱,无不缘此法得度而大快乐也。因闻法而信,因信而受,受而奉行,行证微妙,无不欢喜,作礼而去者,心向往之,若已生若今生若当生者矣,但最要者为信受,信受此难信之法耳。

    佛说此经已。舍利弗及诸比丘,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等,闻佛所说,欢喜信受,作礼而去。
佛说阿弥陀经经义略说 学佛最初之决定
    学佛最初之决定

    凡人到歧途莫决的时候,是最痛苦的时候,一切疑怖恐慌,随之而起。忽有人指示究竟,使勿入险道,则其人之感激诚不可名状。然又有人焉,已入险道而不自知,设有人指示究竟,彼终不信。必亲到遇险时,无处问津,发生恐怖时,方为之指示,彼始信入。然又有人焉,虽入险道,急求指示。虽有人指示其究竟,但多疑之劣性不除,转因指示太易而生疑虑,常恐受欺,转而不信,指示亦终无益。此三等人,比比皆是,甚矣度人之难也。是故世上迷人倍多,转辗自误,更以误人。此佛菩萨大悲心之所由启发欤?

    佛说法四十九年,种种法门,一言以蔽之曰“为人决定”。惟菩萨每度人于未信入之始,或勉强而行之,佛则度人于合机之时,不必徒劳白费,亦无丝毫得失成败之见,随缘启之而已。

    学佛伊始,人不独应求善知识为之决定,亦当自己一决定也。先问自己究为何事学佛?曰为求究竟。问云何谓究竟?则曰世间一切一切,如苦乐事,如妻财子禄,终究不实,过眼成空,昙花一现,终归生灭,痛苦竟无了期。如此有也苦,无也苦。若云一切不要,又是落于断灭,佛所不许。若云一切都要,又是落于贪著,佛又不许。因此世间愉乐,纵使十分满足,亦只暂时的空喜,不是究竟的安慰。在佛法又当如何决定之乎!

    在解决此问题之先,应先决定所谓苦乐者是何物。当知苦乐绝不关乎事与物,实在关乎心。心动而立意,随意而立义,因义而成见,因见而执我,因我而自缚,因缚而失自在,因失自在而受诸苦。若有所得,则曰心满意足。无所得,则懊丧恼苦。所以制苦在先制贪,不贪则无所求,无所求则嗔心不起,若不贪嗔,自无痴疑慢邪等见。但一切总在制心,擒贼擒王,断苦求乐,总在心得其主。先认识自己主人公,为学佛最初之决定。此决定者,不独学佛,学儒亦如是,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学道亦如是,曰谷神不死,否则流于精气神之浅说而失真道矣。耶回等教莫不如是,曰尊其圣灵。何况包罗万有、广大无边之佛法,以明心见性为正宗者乎。且不独佛门一法如是,法法如是。不独一佛如是,累劫佛佛如是。总不外最先决定乎心,舍此更无二途,离此别无二法。如是其平易浅显焉,而实证之,又如是其精深严密矣。否则一句话可以道破而无余,不知一句话或可以道得破,经千百世竟难以彻了。呜呼!佛法极平常,正因是最难,因地不先决,永不出轮回,必先明乎此义,则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学佛不是求佛,是求己,求己只是制心,学此心如佛不二,制止其三毒,自然启发明慧。但三毒非慧不能制。二者固孰先,曰先制止其心乎,抑先发其慧乎?此一疑问也。不知能制三毒,即是发慧,二者相因,不必先后。今当先得定,由定可以发慧,但定依乎法,法中即含有戒,一切念佛修密禅观都是法,亦都是戒,总归是制心。古人云:制心一处,无事不办,佛说一切法,为度一切心,我无一切心,何用一切法。

    苦乐既然在心,则不在妻财子禄焉明矣。家家有妻财,人人有子禄,未必家家不烦恼,亦未必人人不痛苦。可见佛法并不废乎人事,只是人无智慧,有妻财子禄而不善调处。未得时,苦于贪求;既得矣,又苦于不足;既足矣,又苦于丧失。把一切无常不实之幻境,当作永久不灭之至宝,岂不糊涂可怜,颠倒可笑。若真明觉之人,于妻财子禄,亦不厌弃,亦不贪求,随缘而取,随缘而用。正有时,不当作永久想。丧失时,明本来不实,绝不懊丧依恋。这苦自然而减,自然而灭。一次勉强,二次生,三次熟悉,四次习惯,再经过千百次往来,自然不知不觉,消灭于无形矣。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咫尺之地,不行难到,人只要做,只要发心,无不成者。

    众生之所以谓众生者,以有烦恼障覆也,烦恼本来不有,只是自生自障。此缘于迷而不觉,故要学佛。学佛者,求觉也,求明自心也。把此心由暗黑转光明,由烦恼转清净,由生死转涅槃,由糊涂转大觉,由执著转自在,观世间一切,平平淡淡,无所系著,即修证至菩萨位,亦无欢喜骄慢等习,不被境转,不受法缚,心常空空地,气常平平地,意常淡淡地,居常申申地,无喜无怒,亦不压制,随缘随喜,亦不枯寂,此即是佛境,亦即名佛。

    学佛既以摄心为主,则舍自心之外,一切都属缘助。举凡研究经论,持名修法等,非属正文,只是副业。近世学佛者多,成就者少,其所以不能成就,原因则如下:

    一者、但知求佛求法求僧,性属依赖,忘却自求自修自证。

    二者、以依赖于他,故必求最高无上之法与师,以冀速成,而不知实误。

    三者、以求最高无上故,遂生种种分别,而门户之见起矣。即此一事,可以空耗时光,匆匆老去,一事无成。

    四者、以空耗时光,久无消息,遂又疑人谤法,或竟退转不修。

    五者、终日务外,不知痛切,或抽空在佛堂一修,一曝十寒,终不得益,有或当作消遣之事,无关痛痒,毕竟毫不相干。

    六者、于一切行住坐卧人事往来之地,种种习气发现时,一任其流浪,绝不回顾自心,故不得受用。

    七者、贪取于法,以多为胜,不能一门深入。

    八者、不明学佛无定法之义,法法各有立场,不可强同。乃不依规矩而自生法见。

    九者、喜分别他人之意境而自成妄,如曰某也开悟,某也成魔。不知称人开悟者,即不啻自称开悟。以非开悟人不能断他人之悟与否也,论人魔者亦然。故曰妄。

    十者、难遇善知识,或以耳为目,遇而不识。

    十一者、先入为主,于法不知圆通变化,故自甘劣小,不敢承当。

    十二者、误认无明为实,烦恼难除,菩提惟佛独有,我辈此生无分。

    十三者、以修行入善,为学佛事业终了,尚不知究竟了义,又以生西为学佛唯一之希望,尚不明如何往生之义,故修至中途,不能再进。

    十四者、误以求佛可以销罪业得福报,而自己依旧烦恼。

    十五者、于自己生高慢,于他人生疑忌,且耻于下问,轻于初学,不觉自障其道。

    十六者、于初下手时,不先明学佛究竟,不先决定,因地不正,故入盲从。

    以上诸端,皆学者通病,不先予决定,其害不可胜道。我人学佛,不妨以病人求医药为喻。如人有病请医调治,药即是法。问何以久药不愈?则原因不外有二:一曰药不对症,二曰服不如法。今久修而不得效果者,则亦无非法不当机,与修不如法而已。但此病其责在师,初不为之决定,不予以相当之法,复不告以修法所以。更加行者不自痛切,人情用事,故愈趋愈远,甚可痛也!又余常谓医生无不慈悲者,然庸医杀人,每自问以为无罪,此不能不负过,当名慈悲罪业,尤可哀也。至病人不自痛切,服药久不见功而不知所反,虽有善知识,亦无可如何矣。

    佛之为人决定者,无非要人破无明了生死,而其方法,不外使其自己觉悟。经云“如实知自心”是也。此应最先决定者。

    人为什么要觉悟?觉悟个什么?拿什么来觉悟?又什么叫做觉悟?此四个问题,当首先决定。第一,问为什么要觉悟?只因众生迷惑,因迷惑而造业,因造业而得诸苦。所谓惑业苦是也,此为最要之件。第二,问觉悟个什么?就是觉悟个本来,因法性本来平等,本来清净,本来自在,本来不动,本来妙用恒沙,本来不惑,悟得本来后,自然怖苦发心,亟求脱离。第三,问拿什么来觉悟?就是把自己的糊涂心来觉悟。所谓自悟自觉,不是佛可以赐我觉悟,不是善知识可以替我觉悟,而是以自己妄心降伏妄心。一经觉悟,无明打破,而习气必得逐渐铲除也。第四,什么叫做觉悟?觉悟云者,觉现前种种的不是,悟本来自性清净平等,更觉悟未来之修法,所谓悟后正修,修至与佛不二是也。凡心有所凛觉,必依因缘而成就,由凛觉而推求其所以,反察其根原,方恍然于本来自性。此四者,由理悟而渐入于事修。由凛觉而深入于恐怖,皇皇若恐其不及,更悟己力之不足,遂起求救于他人之想,此求佛求法求师之心所由起也。若为之师者,不先予决定,则前书十六条之病象,一一随缘而显现,含糊过去,必有追悔不及之苦。譬如造屋过半,因根基不实,屋有斜侧倾圮,拆而重建,意有不舍,再进则不可能,是又当为之决定,曰拆,不能因小而失大也。行者如肯深信不疑,方有大用开发之日,如甘于守小而不肯放下,则永成僵局,永远坐误。又复不肯虚心下气,所谓以性命作人情也。

    今有人焉,具大丈夫之志愿与魄力,毅然而决,一反所为,扫荡前此种种,仍从根本上下手。天必不负苦心者,佛菩萨必悯念其诚苦,自然善知识应运而至,为之启发,为之决定,为之付授,为之护念;彼亦老老实实,依法虔修,亦不致以耳为目,为一切外论邪见所阻,从此日有进益。把前列四种问题,如何觉悟,一一自决自证,自明自悟,明悟而后,万无退转之理。如未到上海,虽经种种论说,终不知上海之究竟。既到之后,自然明了,亦永无退转忘记之理。根本既得,然后徐除习气,广结多缘,乃至成佛。

    觉者何?心也。悟者何?心也。觉悟此心不可得,并能觉悟之心亦不可得也。由一不可得,通达至一切法界,四大,五蕴,十八界,根身器界,都不可得。不可得者,非虚无不有断灭之谓,乃即有以显空,原无自性,初无是非好坏分别等,都由幻心假定而成。心本不有,一切自空,心非断灭,一切不废,非有非空,即空即色,离色不能显空,离空不能破色,会入不二,方名大觉。譬如善恶二义,在凡夫不知善恶,在外道知善恶,而严立对峙;在二乘慕善过切,以远离诸恶为究竟;菩萨通达善恶之妙用,而起种种方便;佛则非善非恶,二性本空,随机而行菩萨行,起种种方便。此五等分别,凡夫不知其心,外道知心而不见所以,二乘见心而明悟未彻,皆不名觉。菩萨明心而觉不圆。佛则觉海圆澄。其实皆同体一心,无二无别。譬如五人行道,凡夫深入险道而不觉,外道知险道不可入而横行,二乘知险道不可深入,乃止而弗进,菩萨已回头反走,出于险道,佛则明达非夷非险,虽入险道而自无碍。又如落入大坑,凡夫居坑中而不知险,以未知坑之外另有天地也;外道知坑外另有天地而不能出;二乘坐于坑边,上下齐观,寂守勿动,虽不入坑,与守坑不异;菩萨已出于坑,其力足以跳出,乃故入坑,为度众生故;佛则跳入跳出,两都无碍,来去自在,并忘其坑。以夷险无二别也,故跳入跳出,只在此心,欲跳出坑,只用脚力,欲了生死,只用心空,空力至如何,即心力至如何,至一切平等不可得时,便无坑内坑外矣。

    不经开悟,不得名修,以修亦无用也。必觉悟后方入正修。佛为方便说,先息其狂心,止其粗恶,使之就范。就范后,则为之决定说,令悟自心,开发本来,无明破而入手有办法矣。譬如暗室中,整理物品,不可得也。劳而无功,空耗气力,必焉先开电灯,乃有办法。先为之决定者,使之觅灯也;破无明者,开灯放光明也;整理物品者,除习气烦恼也。先后次第如是。彼执于先除习气后破无明者,若了达方便与决定二义,当知所变通矣。

    学佛最初之决定,既在如实知自心,则心性相貌,不可不知,第心有幻相,性无状貌,惟以遍满故,能生万法故,因名曰法性。法性本体清净平等,不动不变,妙用具足。如以水为喻,水本不动,风吹而激荡,遂名曰浪;性本不动,因境而起念,遂名曰心;风过浪止,境亡心灭,浪为水之幻化,心属性之流迁,然水虽起浪,水体非灭,性起幻心,性体不迁,原本无生,安有生灭来去诸相耶?故性为心之体,心为性之用。如人手足动摇起用,其暂时动摇之幻相可见也,其内藏气力不变之体不可见也。不得因其不见而断为非有,亦不得因其可见而妄认为真实也。故幻心若有,毕竟有而不可得,真性若无,毕竟空而不断灭也。一切法用,由此而生,宇宙万有,依之建立。识得此无上法宝,即登自性光明宝殿矣。

    心与性,不可强分为二,亦不可死执为一。譬如镜是性,镜与外境相对而显形影,是为心。形影非无,不可执实,以外境亡,则形影灭也。非属自性,故幻。此影幻心,有时而明,有时而暗,有时而迷,曰无明,有时而觉,曰明,其实皆幻也。故明暗迷觉都是幻,即灭幻者,灭亦即幻,都不可得,更不立幻与非幻,以都不可得故。因此镜中起诸幻影,不问其为美为丑,实无损于镜,以照体不动故。而性中起诸幻心,不问其为无明为悟觉,或善或恶,或圣或凡,实无碍于性。以性体无生,不动不变故,圣凡同体故,能起恒沙妙用故。

    心不可得者,以幻心造境,复因境而有幻心,以无自性,故不可得。譬如镜之照物而成影,此影者,谓从物有,谓自心生,两皆不可也。非自生,非他生,非共生,非无因生。其生也,不见其生处,其灭也,亦然,不见其有灭处,故曰有而不可得。

    心垢与身垢不同。去身垢,必经种种方法过程,且垢之类别亦不同,垢且有体相矣。去心垢则不然,心垢无体相,只把此心念一转,即立时放下。如正念贪嗔时,忽一念佛,贪嗔即为乌有,当体清净矣。其去固快,其来亦速,转瞬复又贪嗔,此则习气引之也。

    眼耳鼻舌身意,名曰六根,外曰六尘,即色声香味触法是也。根尘相对而起六识,由识而生见,由见而生分别,由分别而生顺逆,由顺逆而生憎爱,由憎爱而生取舍,由取舍而定执我,由执我而再转识见,分别顺逆憎爱取舍等等,辗转循环,执我不舍,是曰习气。此中毛病,都由不明而分别所起。一切是幻,彼当作实,一切是假,彼当作真。倘于对境时,认定真幻,不独境是幻,心亦是幻,觉亦是幻,自然不取。不取则不执,不执则不染。前所执者,今以智慧破之,是名解脱。惟力量不足,有时照顾不到。但只要根本认识明白,久久自然抵抗有力。所以摄心是学佛第一关键,当以明心开智慧为最初之决定。

    学人想除习气,自是正办,但不先明心地,从根上下手,如开锁而不用匙,救火而不去薪也。今所决定者,即是此点。昔有某居士夫妇谒诺那上师,自称淫业太重,求师加持,以解淫业。师笑曰,无上密乘中,无此法也。尔只先明心地,证得根本,开发般若后,此习气自然扫荡云云。旨哉此言!自藏密东来,能以密法会通般若者,惟师一人而已。故彼独推重心中心法,与印心学者,相契益厚也。今上师虽为国而殉身,原不足为贤者累,此一幻躯,上师岂有所爱惜而执持哉?亦了一前账而已。

    学人不明心地故,遂不脱依赖习气,以为一经佛力加持,即可将我淫业铲除,然则佛又何不一体慈悲,将众生度尽乎?佛之所以度众生者,只传示其方法,令彼自度,如付之以食,不能代伊吃也。而所谓法食者无他,曰惟摄心以启般若,用般若以扫荡习气,至自在成佛,此应最初决定者。

    心之为物,大奇大奇,如通法性平等之义,世间竟无一好人,无一坏人也,以好坏皆无定义,世上罪恶,无过杀人,但何以杀盗则又敬之叹之。又如一物被击而破碎,即永破碎,不复还原,人则昨非而今是,只一改过,盗即为圣,可见人能还原,正如橡胶皮之暂伸暂屈,毕竟还原无二,故曰妙心,人又何乐而不改过哉?

    人之罪恶业障习气,无一不系之于心,则学佛不从心上决定,更从何处下手乎?尤妙者,以幻心制幻心,罪恶等等,绝无体相,世人以举刀杀人见血为罪恶,不知未举刀前,杀意即起,罪即成立,至于杀人而逃,刹那间为悔罪心所冲动,心中只一怕罪,而杀意已销矣。或如起意杀人,罪虽成立,只一转念勿杀,则杀罪顿灭,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者此也。只要一放下,一切都解决耳。

    人之罪业习气,譬如镜中幻景,销之极易。人之为恶,如手之污泥,随染随洗可也。不知恶心念,只是迷而不觉。其恐怖心永不解脱,即其罪恶亦永不解脱也。今之学佛者,正如狱中罪人,遇赦释放,乃自己不肯出狱。此无他,福薄而缘浅也。余故尝劝人宜兼修福。佛教人布施行方便者,皆是造福,而行最大之布施方便,莫如发广大心,明自性本体与佛不二,只缘不广大故。又莫如发平等心,明一切众生本体与佛不二,只缘不平等故。又莫如发大悲心,明心佛众生同具大悲本德,而我人长此沉沦,只缘不大悲故。经云依于众生而起大悲,依大悲发菩提心,依菩提心成等正觉。

    学佛之正因地者,在先明心地。而如何明心地法,则在研求其根,察其心之所自起,然后研求其去处,毕竟是如何相貌,则有而不可得之幻相见矣。而此见者,亦幻相也。以摄之不易,故取诸法以为缘助如下:

    一曰净土,其最后之功行,曰一心不乱,心不颠倒。

    二曰密宗,其功行悉地,曰证入三昧,通达实相,观其各部法事,开始总不离乎净三业观空持咒可知矣。

    三曰相宗,其用意在分释诸相,引证到诸法空相一句。

    四曰禅宗,其下手处即直指根源,当下见性,为各宗之所究竟归止。

    可见各宗无一不同此义趣,无不以安心为究竟。方便多门,归元不二,摄心归空,同臻圆觉。而诸法门者,都属副业而非正行。譬如磨刀,意在割用,磨而不用,何如不磨,且不用则终不知刀之钝利。故在佛堂修持,用诸法门,乃求其磨练以付我之用而已。至于二六时中,宜无一刻,无一事,无一念,不凛凛然觉照观心,此才是正业。果能常常如是,久久成熟,习成自然,则观外境前来,无一丝一毫有价值处,不被境夺,心不流转,是名不惑。不惑则念念空净,自无贪嗔痴三毒之因,安有杀盗淫极恶之果乎?即习气未除,三业起时,庶亦有抵抗调解之法,决不至流浪无主矣。故摄心为正业,诸法为副,自求为正业,求佛为副,先明心地,后除习气,是为正行,此应最初决定者。

    菩提与烦恼不二,人或疑之,有来问者,余令其人举手,复令其放下,更谓之曰,一举一放,原属二事,手则非二也。今姑以举手为烦恼,放手为菩提,究何碍于手乎?故学佛而不臻究竟,学佛亦是烦恼,此无他,根本未彻而心终有所不安也,故当言安心法。达摩祖师初来,传安心法于二祖,此佛法正宗,始来东土。以佛法只是心法,如离心法,一切都非佛法。于最上根人,一语道破,立即承当,更不退转,此名顿悟。所谓觅心了不可得,则曰与汝安心竟,此直指心田,安心之最简捷法也。

    次曰证悟,如上根人夙世根基,已臻上乘,惟所证未圆。此生得遇善知识,随机启发,平日所修,蒙师印可,再加事修,然后契合,一旦囫地开悟,如百丈之遇马祖,鼻子扭得痛而得契是也。

    再次曰明悟,如大乘人已知心法,仅明于理,未证于事。必待开示悟入,因缘契合,大事方明。然又未敢决定,最后一关,必待印可。如智隍禅师二十年后遇玄策,再参六祖而证是也。

    再次曰缘悟,如人累世苦行,惜未证悟,今世缘熟,得受当机之法,因而开悟者。又近世行者,多年苦行,讫未明究竟,开般若慧。忽遇大愚法师,开心中心无相密乘,由是证入三昧、达诸心要者,不可胜数,岂非累劫因缘?是自己之善根,遇无上法缘,共成此福德者是也。

    此数者,皆同以开般若,得安心为究竟者也。或由顿悟,或由事修,根无利钝,时有先后,因缘各异,遂分迟速。惟安心一法,若全赖学人自己力量,诚属不易。近由各方来谘于余,窃以心中心法,乃直证心田之法。佛菩萨悯末世众生,用自力直证禅定者,根器殊少,若使三密加持,佛力合以自力,必可由定生慧,而般若门开,为最稳捷之法。不予开释,则未修者,误于门户,疑人而不敢承受;已修者,中途躁急,自疑而徘徊莫决;久修者,未明启用,疑法而知见横生,坐误者多,可叹也。心中心法,立场与他法绝然不共,为人开释,本无定义,非对其机,莫由决定。

    惟有关于或问数则,如心乱难制,如何得定诸问题,几无日不有讨论,姑择要录之如后:

    一问杀盗淫诸业如何制止?答:如救火然,以从根本救治为义。此先明因果,以杀盗淫为果,贪嗔痴为因,而贪嗔痴实又为果,不觉又为其因,于是不觉为果,不明心地为因,不明由于无慧,无慧由于无定,无定慧由于修法无效,无效由于法不当机,不当机由于下手不先予决定心地法门,此名学佛不明因果,未从根本救治故。

    二问心中心法又如何而可制心?答:此法惟赖咒印二力,与自己修持之力,身口意三密成就。如咒印为飞机,自修如开机人,必相合而成,故速得成就。

    三问其他密法,何以不可制心?答:非不可也。法法皆是无上,皆是佛制,何得妄分高下?惟心中心法为现代当机之法,又如他法当机,行人亦必依法而修。心中心法,亦有修至三千座而不见功效者,非法之咎,修者未得法耳。

    四问修心中心法必两小时,有时愈坐愈乱,反不得定何也?答:此法以拔根为主,故不许压制,倒要伊翻种子,如坐时忽觉心乱,甚至数十年前细事,亦到眼前,仿佛愈坐愈乱,正不必怕,此已是得定时,以不定则不知乱也。

    五问如何是依法而修?答:只一老实把持,坐足两小时。种种乱、种种翻动到来,或中途人事有来引逗,我只不管,除埋头持咒勿放印外,一概不理。如思潮忽起,一觉即顾到持咒,任伊天翻地覆,我只不问不闻,如同虚行故事。满两小时下座,更勿思量,见光见佛,观字观月,一切不许。经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守定此义,一切不惑。如身有酸痛等反应,亦更不计较。如轮船行海,居大浪中,上下颠狂,一以南针为指,绝不问前途如何。是唯一妙诀,久久自见功效。

    六问功效如何?可得闻乎?答:若言功效,即又误人。彼时时贪求功效,反不得定,不知久久自定,自得功效也。

    七问有时又忽昏睡,其义如何?答:如修至一时半后,或心中烦躁,此正进功之时,切勿疑怖。若以昏睡,而手印勿散,口持咒密密勿停,即非睡也。切不可疑而中止。

    八问如心乱至极而难过,万不能忍受时如何?答:当生欢喜心,自念此正进功之时,正可借以制心,只一转念,当下空寂。又念凡人死时,如生龟脱壳,不知如何痛苦,皆由我先不制心故。我今移未来之苦于今日,先消除之,其便宜不可胜道,狂心刹那顿息。然总以观空为主,以空则定矣。

    九问何谓翻种子?答:凡人习气,潜伏根内,如平地不见有草,难以拔除,反要其生出,然后除根,切不可剃而不拔。佛制比丘剃发,欲其反悟一切烦恼,如发时生,暂除非计,必焉拔除其根,方名究竟,可由此悟入。今如不用此法,则种子不出,压而制之,非根本计划也。又譬如杯水污泥,彼以不动荡为主,则上清而下浊,仿佛见功,终必混乱。切不可取功于一时,宁可过沙去泥,虽一时紊乱,毕竟全功,永永动定不二,皆属清水矣。今劝人勿先求定,而只老实修法翻出种子者,即此意也。

    十问种子习气于翻出时,又如何拔乎?答:正上座修时,切勿顾及拔除,只要口持咒勿停,手结印勿散,心净空勿理,至拔根乃下座时事,二六时中,固无刻不要用功。况习气本来无根,一转即空,能观空即是拔也。

    十一问人事纷扰之地可坐乎?答:有何不可。且正要在乱时坐,才是真见力量。若慕清净山林者,彼已立有动静二见,非心中心法。盖境无乱静,心自分别,我心若定,何关声色乎?

    十二问下座后,平日如何用功?答:二六时中,无杂用心,方是真精进。无杂用心者,非不用心也,于无谓无益事,应时时凛觉。但人事往来,诸无谓酬应事,不能免也。惟接一切事时,常用智慧察照,了达一切性空,随缘应付,心无悬恋,即不污染。

    十三问如何不污染?答:不是避去一切,正接物时,勿把此心偏执于空,而故示消极,亦勿把此心偏执于有,而认妄作真,随来随应。只不放松本来,时时回顾,即名不污染。以众生之所以为众生者,心如油胶,遇物执著,佛度众生,亦只度此执著心。惟众生难度,扶东倒西,遇物染物,遇事染事,乃至遇佛染佛,遇法染法,教下有教下之习气,宗下有宗下之法见,显教密教,各执其是,颠来倒去,总在生死海中。至所云污染者,固在生死,而执以为不污染者,亦在生死法见之中,以心未平等故,不离二见故。但真见性人,明达本来不污染,自无此等分别顾忌耳。

    十四问平居习气来时,如何制止?答:习气来时,只怕不觉,觉则未有不转而空者。第遇极难排遣之事,明知之而力有不足,则有二法,一曰移化,把此心速移于他事而化之。二曰量果,言思量凡事必有其果。如是流浪深入,步步演进,必不堪收拾,则自然凛觉而止矣。

    十五问云何无念?答:无念者非绝无思念也,心若虚空,念而不执也。如居高楼,下视通衢,往来人物,非不见闻,只是过而不留,毫不系著,非同栈房之纳而勿出也。

    十六问最深之习气,如何除法?答:为方便说,自然要除,若究竟说,尔应先明心地,则不除自除,只是时间力量问题。凡硬除习气者,只止于一时。譬如扬汤止沸,而究竟者,则不计速效,行釜底抽薪法,火根已断,而水尚沸热。故虽明心地,习气仍在,不得因其习在而断为未明心也。久久自然慧力强,习气弱,且真用功人,习气亦容易翻出,惟起速而去易,乃必经之过程,未证者,不足与语此。

    十七问既不硬压习气,则一任其流转乎?抑另有其他法门也?答:此未可概言也。明心地与除习气,非属二事,于正明觉时,习气自然消亡,惟去而又来,故云习气。若真见性人,心已平等,无复二见,于自己之习尚,不独不除,且从而逆之。譬如肥甘之好,心一日不厌,习则一日不去,故意日日尝试,使之生厌。惟尝试时,与他人不同,彼必不肯轻轻放过,必自考其力量,与夙昔如何,自问其贪爱执取,较前何似,则精进之力日强。至对根本未明之人,切记慎言,勿与妄谈般若,宗下习气,恒多此病,误以为此即平等,人人可以方便,而不知其大不方便也。

    十八问修道人于男女之际应如何?答:男女即是夙习,为生死最坚固难拔之根,欲爱不断,决难入道,但修道人怕欲而不言断,只言制而不言化,此欲爱所以永不除也。修道人要练得此心,说止就止,说断就断,到力量充足时,仿佛毫无气力功用,不是废却功用也。古人谓制心如悬崖勒马,到万不可止时,能截然而止,是何等力量。故下手处在临事时常用一忍字。但事过后将忍字舍去,不可再受法缚。平时常用一化字,此中妙谛,在人自觉,包括观空转念等法,非可予人以巧,此即般若之用,久久自然纯熟。于欲爱事,最不易截然止念,果能于此时见功,肯一化而空,则断分段生死不远。然尚得以般若扫荡余习,方有几分把握。又居士与比丘不同,切勿压制,亦勿流浪,此亦非恶事也,当体会之,勿拘执可矣。

    十九问比丘与居士修持如何?答:比丘与居士,环境不同,故比丘以淫戒为首,居士以杀戒为重也。以闭户清净自修论,比丘为宜,以试验磨练除习论,则居士为便。今如有人,其病畏风,因医而愈,若不见风,不能考验,但比丘则无再见风之机会矣,因此最后一关,极难透过。

    二十问如何可以不惑?答:上上根人,直证心源,本无阶级。惟不妨假立一次第,行者先练空境,外不惑于境也。次练空心,内不惑于见也。至此根本已得,而夙习尚在,则时时运用般若以扫荡之,斯名不惑。

    二十一问如何可以证三昧?答:不惑者,一切不受之谓也。一切不受,斯名正受,又名正定。此在一门深入,由体起用,开般若后,即可证入,即见实相。

    二十二问如何可以见实相?答: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实相。此在一门深入,能起般若妙用,了达一切万有,本体平等,尽从缘生,此即实相。经云,实相者,即是非相,以慧力谛观而空之,曰见实相。

    二十三问证三昧见实相后,是否即名成佛?答:是。成佛之义,乃在开觉。世人不识成佛为何义,以为成佛必如弥陀释迦。不知树之开华结实,亦有次第,初为下种,次为萌芽,次为成树,次为华果,而果之由小而大,由生而熟,亦必待时。佛法无时间相,能下种即算成就,及已结果,虽小而生,不得名为非果也。如其人证得三昧,已显法身,即是法身成佛。惟习气不除,为诸障所覆,神用未开,诸缘不具,必待时而熟,方可如过去佛之报化身圆满。密宗即生成佛者,在此生先显法身,根本无明初破,即名登佛位是也。

    二十四问学佛功用,究应如何下手?答:学佛原不可但凭理解,不重事修,虽不能离功用,却不可著功用。故下手时先宜因地决定,最初勿猛,中途勿怠,在后勿疑。若有所得,切勿喜欢自是而生骄慢,独发愿宜宏,以无限量之勇猛心,承当自己法性与佛不二,此是第一关。老实修持,一门深入,不疾不徐,百折不回,自可精深严密,此是第二关。及至大事已明,会入不二,宜注重涵养,去其躁急,功夫纯熟,自然炉火纯青,幽光显发,处处圆润,此是第三关。故学佛易,承当难;承当易,老实难;老实易,养道难。惟不用其所长,即常觉其所短,日进于道,必无退转。然承当与自大不同,老实与死执不同,养道与守法不同。譬如宝器,第一取材,以品质精纯为主;第二雕琢,以手工细致为贵;第三打磨光润;第四入土,以去火气为宝。盖不经多年蕴藏,宝光不显发也。学佛亦然。故心中若有一毫法见蕴积于内,即不肯不露,骄慢生于不觉,此何异仰天登山,不顾脚下,到处是生死坑,岂不危哉?此段切宜注意。

    二十五问参语录或答公案,往往不契时如何?答:此亦被境夺,不知脱卸,彼先有一胜负心,必得心,工文字者,更有文字习,此尽属生死,故契不契,不在对方公案,而在内证,是即一切都是,不是即一切不是。如能根本透澈,即不参语录,处处是语录,不答公案,在在是公案,何必借他以为己有,况他人是他人的,未必是我的,会即本来具足,不关自他契不契也。故禅有禅病,密有密习,修净土切忌有死气,以不是死了往生,就算究竟也。修禅宗切忌有标气,以标则喜不自胜而近于狂,狂则轻他而入于慢,非真禅定也。修密切忌有法气,以密法乃一时之借用,非如道士之捉妖,手不离符剑以为究竟也。若执于法,即看处处都非法,徒自生恼,则又三密清净之谓何,非究竟也。深望同学者,时时顾到自己习气,不要有此等气味,并不要有火气,令人不可近,亦不要有冰气,自缚枯寂如寒蝉,常体察我平日之习气,自然相契。

    二十六问宗下语录,可用功乎?答:学佛本旨,在去执见,众生习气,在见境即被夺,自无主张,流浪生死,此其根也。故必练习此心,不被流转,所以二六时中,不杂用心,处处回顾本来。宗下法门,先令其开悟,悟个本来,既悟已,然后加以考试,出其不意,忽来一问,伊如照顾得到,暗箭亦可接,若照顾不到,即当面错过。如问如何是佛,彼必著了佛,或思躲避,说如何不是佛,不知还是著了佛。如真见性人,著亦无碍,暗箭来时,接亦得,躲亦得,圆转自如,皆无定法。故参公案,应在明心之后,借以考练心地,非藉公案即可发明心地也。近有人关门死参公案,终不得要领者有之。有心地已明,乐于禅昧,反被法缚者有之。有死执公案以为法,不知随处音声言事,乃至鄙俚俗话,一切动作,尽是实相,乃生种种分别者有之。故法无定法,当机为上,义无定义,善用则得。以密宗融通禅要,直证心田,以般若扫除禅病,归于不二,说教说宗,两无染习,言显言密,尽得融通。如此广大微妙法门,开千古未有之奇局者,其惟吾师大愚师尊一人而已。其能认识此理,推崇至再者,亦只诺那上师一人。近世人始稍稍领悟,知学佛最初之决定,惟在明心见性,欲开般若,先证心田,虽心中心法,未必个个当机,人人可学。但上根人,具有智慧而无法开启,或苦修各宗而仍无出路者,则莫如修心中心法,较为简捷。至证三昧,见实相后,般若门开,然后借公案以为印证。譬如下棋者,必先懂棋法,然后参谱,方知其妙,而灵用又在棋谱之外,非可以教法传也。

    二十七问有修心中心法至二三千座,仍不起用者何也?答此有五:一者习于门户之见,不知法法融通之义。二者已入三昧而不自知,有体而不达用。三者依赖于佛,不明自心。四者死执于定,不明慧用,下座即放弃勿参。五者离师太早,无人督饬故。

    二十八问有修心中心法,已开般若,而心忽放荡,反无把持,则又何也?答:此于初开般若时,必生种种知见,苦无善知识督饬于后。若能随起随扫,与之决定,转其知见,入于妙用,则不生障。非知见之生障也,乃著于知见而自障耳。此无他,限于所知,不再向上,自以为究竟而止也。当知明心后,正要用功,不可一刻放松也。

    二十九问何以密宗可以即生成就?答:此是机缘会合。其人善根已熟,故敢承当,信受勿疑,加以咒印加持之力,故可速得成就,非人人均可即生成就也。人生遇佛,必数百万年一次,而能入大乘者,千万人中,未必得一,如入大乘了义者,又千万人中未必得一,入大乘了义而能修证者,又千万人中未必得一。人生六十年,半世入梦,只三十年一世耳。此三十年中,童孩老病又去其半,只十五年耳。此十五年中,再加人事之阻扰,游戏之荒芜,又只七八年耳。若不痛切,匆匆老去,可不惧哉!

    三十问修行要诀,请再详示,究有简要法门否?答:法本无法,有何言说?今不得已而略说之,约有七条:

    (一)定宗旨。宗旨在自求自修,自除苦恼,自开智慧,自成佛,求佛只如问路求医,走路吃药,还在自己。所以佛学考据,只如地图和药方,与本病不相干也。学佛者,是学与佛不二,同一无烦恼。清净自在,不是变个佛。又宗旨在断一切苦,所以要求究竟乐,而得究竟乐者,只在开智慧,求智慧在定,得定在坐,坐在法,而宗旨既定,中途方不疑退,此生必可成就。不问你修净土禅宗密法,都要同此宗旨,同此目的。

    (二)明修义。一明本来,本来不用修,因冤枉而入病,要恢复本来,才叫做修,否则叫做建造,不叫修理。二修心与修理物品不同,当云复,言复其本来也。物品之修理赖他,心之修复还赖乎自心,以妄心复妄心,至光明自在为止。三修心虽赖乎法,但教法只用于一时,取舍予夺在我,以明心见性为体,起一切妙法为用。四修宜重行,于一切行住坐卧时,无一不用凛觉,在佛堂修持者曰修坐,修坐只一时,而修行在时时。五修者修至明心见性为第一关,见性后,开般若妙用,方可以除习气,此是第二关,是先破无明,后除习气,此禅密二宗,由果寻因,乃根本解决唯一办法,与他宗不同。六以般若凛觉自己,观世间一切皆平等,此即是大心。观自己本体与佛不二,此即是正修。七无论何宗,皆以归净土为止,或念阿弥陀佛以净其土,或参禅修密以净其土,明心见性后,方入正修,否则劳而无功,毕竟退转。至不退转时,在净土宗曰阿裨拔致,在禅宗曰破参,在密宗曰证三昧悉地。

    (三)求正法。一切佛法,本无邪正之别。但绝无一法可以普及、人人皆可当机之理。故不论禅净密,法以当机为正。如其人应修净土而令之参禅,此即毒药。如其人应修密宗而限以净土,此亦是毒药。故其责在师,师必负阿鼻之责。佛度众生,本在去执,若再教伊执着,不使之活泼自在,实难辞咎。譬如治病,死守一法,以为谨慎稳妥。而因循即可坐误,不可不知。又求师不可以人情用事。如药不对症,即当变计。如修净土多年,不见功效,可以修密,至证三昧后,回头再修净土,则决有把握矣。鄙人近始自信可以修净土有几分把握,故敢忠告。

    (四)防诸病。一勿苦修,凡毁残身体,均非佛法,佛以得大自在为主,上升极乐,如愿苦行,何不入地狱修乎?当知苦行者,乃在坚定其志,百折不回,防其惰逸也。世人每以恶衣恶食为苦,不知无智慧而心放荡失主宰者,为世间第一等苦人。学佛应从得定慧下手,无第二法也。二勿怨修,修之本意在解脱得自在,如因怨而修,则嗔根难拔,故当解释,使其自然,此惟得定开慧解空,则入欢喜地矣。三勿盲修,盲修之病,世人最多。凡未明心见性者,皆是盲修。故学佛第一要诀,在开智慧。明白后,方是正修。四勿压修,凡修心多求死定,压住妄念勿起之辈,日后反动危险,此皆压修之病也。如一念不思,正坐定心。某会曾传有此法,此名无记空,一也。终日禅定,硬制其念,自以为得定,二也。硬行忍辱,不能观空,久久成病,三也。食斋持戒,非从本愿,为人情所冲动,不能持久,对人嗔恨,心不能素,四也。外道死守精气神,临死不能散功,或至颠狂,五也。此皆见功于一时,流弊在日后。近有腹胀欲死,乃至自杀,即此类也。种如是因,而欲得极乐之果,不亦大可悯哉。五勿小修,修行目的在成佛,如自甘劣小,即非大器,决不能成。故当发大愿,修大行,只求此生开智慧成佛,大愿也。我当以智慧救度一切众生,大行也。六勿贪修,言不可见法即求,见师即拜,得一正法,当一门深入,不可心活。七宜自制,此又有七:一勿骄慢,二勿自喜而自是,三勿恼恨,四勿性急,五勿怠惰,六勿衡量他人意境,七勿先求神通。此皆用功期内必有之毛病。功夫益深,习气翻出益多,不可不防。可阅余之《乙亥讲演录》而细参之。

    (五)务八要。一要圆修。言心量宜大,则见义斯圆,自无门户胜劣之见。二要痛修。言自己警觉痛切,则进步自速,此生必得究竟。三要愿修。言必有愿力为主,愿力宜正大,宜切实。四要专修。言得有正法,当专一深入,自可由一门会入普门而圆矣。五要活修。言专一与固执呆板不同,心宜活泼,则得自在,且佛开种种法门,非可执一,随时当有变化,第宗旨则无变易也。六要双修。言我与佛相对成双,求佛还当求己,一也。家庭修持,能得伴侣赞助,二也。修慧兼宜修福,发愿必须行愿,三也。持斋者,口素更宜心素,勿见他过,四也。此均双修,可得其全,功德亦易圆满。七要实修。言功夫实在,冷暖自知,不可自欺,故以实行为主。实行者,心行耳,非表面唱拜也。八要养修。言已发明心地,修有所得,必以涵养为主,如玉之入土是也。

    (六)明过程。修行过程,本无定法,但亦有最要数点如下:甲、求得正法,言得正合我机之法也。或密或禅,或持名,或观相,所以皆净我自性之土而已。乙、如法修持,中途切不可杂以我见,自然得定。丙、开发般若,此言大智慧,由定而生,定慧相合即是戒,此名具足十戒。丁、明心见性,心地既明,则本性自见,色空不二,方不受惑。戊、心不惑,然后可除习气,一空境,二空心(粗分),三空法(细分),四空空(微细分),以上为先开第六漏尽通,即名道通,是谓得体。己、发五神通,此谓起用,切不可先求,惟明心后自得开展,小有证效,喜则成魔,如无道通而先求此者,名曰妖通,则大误矣。

    (七)示要诀。一、凡夫与佛,本体不二。只是不明因果,故觉在后,觉在果地,并有始终不觉者。只要一觉,即是彼岸,故宜用一字诀,曰“阿”,言心有所起时,此在因地动念,常常先自凛觉,想我今入如是因,将来必得如是果,则恐惧而勿入矣。久久纯熟,不至误入。此阿字即是凛觉,即是照见,即是转,即是空,即是无染,即是净土。二、把持此心,如在通衢大道,一切形形色色,了了见闻,过而不留,与我无染,此便是佛境。三、若有所接,只随缘应付,善恶分明而不起我见,常与自己脾气奋斗,情为我爱,转而疏之,见为我执,解而空之,久久自然自在。四、辨轻重。言观世间无论千万最大事,都抵不过一个死,千万个死,还抵不过我一修,而千万个修,又抵不过我一觉,觉则心空,此是最上福德,轻重利害不可比拟,当知众苦只缘不觉,极乐无过明心。五、勿忘记,但有时忘记。或虽不忘记而力不能转,又奈何。曰有二诀:一把未来之恐怖事先一想;二持咒,顿时可以觉转。诸仁真肯用功者,每日勿忘修法,念念在觉,方是念念在佛,时时修时时照。一修一照,行之半年不间断,并回向一切众生,必定证三昧见实相,皆得成佛。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