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雲和尚嗣溈山,在福州。師諱志闔。福州人也。
一造大溈,聞其示教,晝夜亡疲,如喪考妣,莫能為喻,偶睹春時花蕊繁花,忽然發悟,喜不自勝,乃作一偈曰。
三十年來尋劍客,幾逢花發幾抽枝。
自從一見桃花後,直至如今更不疑。
因白溈山和尚,說其悟旨。溈山雲︰“從緣悟達,永無退失。汝今既爾,善自護持。”進而返錫甌閩。舉似玄沙,玄沙雲︰“諦當甚諦當,敢保未徹在。”僧進問︰“正是也。和尚還徹也無?”玄沙雲︰“須與摩始得。”師雲︰“亙古亙今。”玄沙雲︰“甚好甚好。”師雲︰“諾諾。”玄沙送師頌曰︰
三十年來只如常,幾回落葉放毫光。
從此一去雲霄外,圓音體性應法王。
中塔頌曰︰
諦當a然亙古今,未徹見聞實甚深。
現現運轉三十載,春盡萎花示君心。
師初創靈應,後住靈雲,玄徒臻湊矣。長慶初參見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雲︰“驢使未了,馬使到來。”雪峰僧來問︰“如何是佛出世時事?”師豎起拂子。進曰︰“如何是佛未出世時事?”師又豎起拂子。其僧便發上雪峰。雪峰問︰“回太速乎?”其僧雲︰“問佛法不相當,所以卻歸來。”雪峰雲︰“你舉看。”其僧便舉前話。雪峰雲︰“你問我,我與你道。”僧便問︰“如何是佛出世時事?”雪峰豎起拂子。進曰︰“如何是佛未出世時事?”雪峰放下拂子,僧便禮拜。雪峰便打之喝出。
僧舉似玄沙,玄沙雲︰“譬如一片地,作契賣與你總了。東西四畔,並屬你了也。唯有中心一樹,由屬我在。”
雪峰示眾雲︰“山上鳥,水里魚。什摩人取得?”有僧舉似,師雲︰“前三三後三三。”雪峰聞舉雲︰“靈雲頂上孤月明。”問︰“諸方盡皆雜食,未審和尚如何?”師雲︰“唯有閩中異,雄雄鎮海捱。”
問︰“如何是西來意?”師雲︰“彩氣夜常動,精靈日少逢。”問︰“久戰沙場,為什摩功名不就?”師雲︰“君王有道三邊靜,何勞萬里築長城?”進曰︰“罷息干戈,縮手皈朝時如何?”師雲︰“慈雲普潤無邊際,枯樹無花爭奈何?”問︰“混沌未分時如何?”師雲︰“如露柱懷骸!苯 唬骸昂 春筧綰危俊筆υ疲骸叭繅黃 頻閭 濉!苯 唬骸爸蝗縑 澹 故艿鬩參蓿俊筆υ疲骸跋悖 履υ蠔 煥礎!苯 唬骸爸鋇麼殼寰 閌比綰危俊筆υ疲骸壩墑欽娉A髯 !苯 唬骸叭綰問欽娉A髯 俊筆υ疲骸叭緹黨C鰲!苯 唬骸拔瓷笙蟶匣褂惺亂參蓿俊筆υ唬骸壩小!苯 唬骸叭綰問竅蟶鮮攏俊筆υ疲骸按蚱憑道聰嗉 !蔽剩骸澳δ岵凰嬤諫 N瓷笞魘材ι 俊筆υ疲骸白靼咨 !苯 唬骸罷飧鍪侵諞病!筆υ疲骸壩癖疚摜Γ 噯纘坑誶}鰲!蔽剩骸熬 穌笫比綰危俊筆υ疲骸奧啦旁嶧 !苯 唬骸叭綰問鍬啦旁嶧 俊筆υ疲骸白 砸綠 !苯 唬骸巴踅窈臥冢俊筆υ疲骸澳 Х 鍘! /div>
王敬初常侍嗣溈山。
因見米和尚來,公豎起筆。米和尚雲︰“還解判得虛空不?”天官拋筆案上,便入宅,更不出見。米乃致疑。
公制襄州延慶寺祖師堂雙聲碑文者是也。稱揚祖教,洞契玄猷。理含金石之聲,文抱風雲之韻,廣行于世矣。
臨濟和尚嗣黃檗,在鎮州。師諱義玄,姓刑〔邢〕,曹南人也。
自契黃斥鋒機,乃闡化于河北,提網峻速,示教幽深。其于樞秘,難陳示誨,略申少分。
師有時謂眾雲︰“山僧分明向你道,五陰身田內,有無位真人,堂堂露現,無毫發許間隔,何不識取!”時有僧問︰“如何是無位真人?”師便打之,雲︰“無位真人是什摩不淨之物!”雪峰聞舉,雲︰“林際大似好手。”師問落浦︰“從上有一人行棒,有一人行喝,還有親疏也無?”落浦雲︰“如某甲所見,兩人總不親。”師雲︰“親處作摩生?”落浦遂喝,師便打之。
因德山見僧參愛趁打。師委得,令侍者到德山,“打汝,汝便接取柱杖,以柱杖打一下。”侍者遂到德山,皆依師指。德山便歸丈室。侍者卻歸舉似,師雲︰“從來疑這個老漢。”因僧侍立次,師豎起拂子,僧便禮拜,師便打之。後因僧侍立次,師豎起拂子,其僧並不顧,師亦打之。雲門代雲︰“只宜專甲。”
黃檗和尚告眾曰︰“余昔時同參大寂道友,名曰大愚。此人諸方行腳,法眼明徹,今在高安,願不好群居,獨棲山舍。眾余相別時叮囑雲︰‘他後或逢靈利者,指一人來相訪。’”于時,師在眾,聞已,便往造謁。既到其所,具陳上說。至夜間,于大愚前說《瑜珈論》,譚唯識,復申問難。大愚畢夕峭〔悄〕然不對,及至旦來,謂師曰︰“老僧獨居山舍,念子遠來,且延一宿,何故夜間于吾前無羞慚,放不淨?”言訖,杖之數下推出,關卻門。師回黃斥,復陳上說,黃斥聞已,稽首曰︰“作者如猛火燃,喜子遇人,何乃虛往?”師又去,復見大愚,大愚曰︰“前時無慚愧,今日何故又來?”言訖便棒,推出門。師復返黃斥,啟聞和尚︰“此回再返,不是空歸。”黃斥曰︰“何故如此?”師曰︰“于一棒下入佛境界。假使百劫,粉骨碎身,頂擎繞須彌山,經無量匝,報此深恩,莫可酬得。”黃斥聞已,喜之異常,曰︰“子且解歇。”更自出身。師過旬日,又辭黃斥,至大愚所。大愚才見,便擬棒師。師接得棒子,則便抱倒大愚,乃就其背,毆之數拳。大愚遂連點頭曰︰“吾獨居山舍,將謂空過一生,不期今日卻得一子。”先招慶和尚舉終,乃問師演侍者曰︰“既因他得悟,何以卻將拳打他?”侍者曰︰“當時教化全因佛,今日威拳總屬君。”師因此侍奉大愚,經十余年。大愚臨遷化時囑師雲︰“子自不負平生,又乃歹+冬吾一世,已後出世傳心,第一莫忘黃檗。”
自後師于鎮府匡化,雖承黃斥,常贊大愚。到于化門,多行喝棒。有時謂眾雲︰“但一切時中,更莫間斷,觸目皆是,因何不會?只為情生智隔,想〔相〕變體殊,所以三界輪回,受種種苦。大德心法無形,通貫十方,在眼曰見,在耳曰聞,在手執捉,在腳雲〔運〕奔。本是一精明,分成六和合。心若不生,隨處解脫。大德欲得山僧見處,坐斷報化佛頭,十地滿心猶如客作骸︰我勻鞜耍扛俏 淮鍶 芙倏眨 雜寫甦稀H羰欽嬲 懶鰨 ﹝蝗鞜恕4蟺攏 繳 暈 釗舜笤薊捌聘僮冢 行胱鑰礎?上 憊猓 髯耘 Α! br />
自余應機對答,廣彰別錄矣。咸通七年丙戍歲四月十日示化,謐號慧照大師澄虛之塔。
觀和尚嗣黃檗,在福州。
師出家黃檗寺,密承黃檗宗教。後復甌閩,于丁墓山居小蘭若。每扃其戶,學者無由輒造其門。唯有日給餉食清信儒流,至時則號扣之,乃一開耳。
後因雪峰和尚初入嶺,久欽高峻,遂往祗候,手扣其門,師才出門。雪峰一見,攔胸把住便問︰“是凡是聖?”師驀面與一唾雲︰“野狐精!”便推出卻閉其戶。雪峰雲︰“只要識老兄。”
曹山到洞山,洞山問︰“近離什摩處?”對雲︰“近離閩中。”洞山雲︰“有什摩佛法因緣?”對雲︰“某甲問西院︰‘如何是大人相?’西院雲︰‘安三藏〔歲〕時則有。’”洞山向西院合掌雲︰“作家。”
洞山又雲︰“某甲行腳時,遇著南泉。南泉也有似這個因緣。”有僧問︰“如何是大人相?”南泉答曰︰“王老師三歲時則有,如今無。”洞山又問︰“什摩處人?”對雲︰“莆田縣人。”洞山雲︰“什摩處出家?”對雲︰“碎石院。”山雲︰“碎石院近黃檗,你曾到不?”對雲︰“曾到。”洞山雲︰“有什摩佛法因緣?”對雲︰“某甲自問︰‘如何是毗盧師法身主?’雲︰‘我若向你道,則別更有也。’”洞山聞此語,便合掌雲︰“你見古佛。雖然如此,只欠一問。”
曹山禮拜,便請問頭。曹山再三苦切問,三度方得問頭。入嶺參師,舉前話。進問︰“為什摩故不道?”師雲︰“若道我不道,則啞卻我口。若道我道,則禿卻我舌。”曹山便歸洞山,具陳前事。洞山執手撫背雲︰“汝甚有雕啄之分。”便下床,向黃檗合掌雲︰“古佛古佛。”
師問安和尚︰“只這一片由地,合著什摩人好?”安和尚雲︰“好著個無相佛。”師雲︰“早是污卻也。”
師住庵時,有一僧吃粥了,便辭師。師問︰“汝去什摩處?”僧雲︰“禮拜大溈。”師雲︰“近那,吃飯了去也。”其僧便住。吃飯了便辭。師恰得見庵前樹上,有青蛇開口,便指雲︰“汝若去大溈,只這青蛇是。”
自外樞要不一,故不盡彰。乾府五年,遇黃巢兵馬償債而終。臨刃之時,白乳涌高數尺,蓋大權化跡,莫可測。
陳和尚嗣黃檗,在睦州龍興寺。
師平生行密行,常制造莆鞋,暗遺于人。因此稱為陳莆鞋和尚是也。
有時謂眾曰︰“汝諸人,還得個入處摩?若未得入,即向這里入。向後不得辜負老僧,珍重!”師有時雲︰“明明向你道,尚乃不知。豈況蓋覆將來!”時有一座主問︰“三乘十二分教,某甲粗已留心。宗門中事,乞師提綱。”師雲︰“問著宗門中事,有什摩難道?恰問著。老僧鼻孔頭上漫漫,腳下底漫漫。教家喚作什摩?”座主︰“教家無這個意旨。”師便打之。
師問︰“大德什摩經論?”答曰︰“講《十本經論》。”“作摩生講?”雲︰“依文講。”“你不解講經。”“某甲則不解講,請師講。”雲︰“你不是听經人。”“某甲不會,乞師說。”教雲︰“三段不同,今當第一。”又問︰“大德講什摩經論?”雲︰“曾講十數本經語。”“何得妄說?”對雲︰“某甲實語。”師雲︰“雪上更加霜,擔枷過狀來。我與你道不妄語。近前來。”便近前。師雲︰“得與摩?”墨大德隔三月後便悟。
又問︰“什摩處來?”雲︰“江西來。”“夏在什摩處?”雲︰“雲居。”“雲居切要處作摩生?”雲︰“只今作摩生拈上大人?”對雲︰“有什摩罪過?”師雲︰“雲居與摩道,是你與摩道?”雲︰“雲居與摩道。”師雲︰“三家村里老婆禪。造主不得,自領出去。”
師見僧上來雲︰“破也。”“什摩處是破處?”師雲︰“破也。”臨濟見僧上來便喝。有僧問︰“古人才見人便喝,意作摩生?”師喚僧正,僧正應喏。師雲︰“有什摩共語處?”又雲︰“來來會摩?”對雲︰“不會。”“不會則念經持齋。”
又問僧︰“什摩處來?”雲︰“游台山去來。”“還見文殊摩?”雲︰“見。”什摩處見?”對雲︰“台閣上見。”師雲︰“見泥堆。”又雲︰“近前,你識文殊摩?”雲︰“不識。”師雲︰“年高臘長,佔得上座頭,並無氣息。”問︰“祖意 教意,還同別?”師雲︰“教意是教意,祖意是祖意。”問︰“如何是學人自己?”師雲︰“一怕你不問,二恐你不會。”“便請。”師雲︰“心不負人,面無慚愧。”
大隨和尚嗣安和尚,師諱法真,俗姓陳,東川人也。
心行慈憫,道德高峻,賑饑□儉,割己于人。而天性敖于林巒,守道不趣于浮世也。大蜀皇帝響其德高,敕書請詔。師辭老病不赴,渥澤須送紫衣法號神照大師。
問僧︰“什摩處去?”對雲︰“去娥媚禮拜普賢。”師提起拂子雲︰“文殊普賢,總在這里。”其僧便作圓相,拋向背後。師喚侍者。師雲︰“將一貼茶來與師僧。”
師欲順世時患口 。師乃集眾,上堂告雲︰“還有人醫得吾口摩?有人醫得,出來!”再三徵,無人只對。師雲︰“若無人解醫,老僧自醫。”師遂以手推正。告寂。
靈樹和尚嗣西院安禪師,在韶州。師諱如敏,冥州人也。
自四十余年,大化漢國,其道行孤峻。一方賢儒,敬重極矣。多有異行,南北禮為師,賜號知聖大師。
有僧問︰“和尚生緣在什摩處?”雲︰“日出東山,月落西山。”“年多少?”師雲︰“今日生明日死。”問︰“如何是法身?”雲︰“鼓鳴也吃飯去。”問︰“佛法畢竟事如何?”師展開兩手。
鎮州大王請趙州,共師齋次。師問趙州︰“大王請和尚齋,和尚將何報答?”趙州雲︰“念佛。”師雲︰“門前乞閡步庖材Φ饋!敝菰疲骸按笸 從肓槭鰲! /div>
倩山和尚嗣西院安禪師,在饒州。未睹行錄,不決化緣終始。
問︰“如何是西來意?”雲︰“中冬嚴寒。”問︰“如何是深深處?”師雲︰“待你舌頭落地,則向你道。”
道吾休和尚嗣關南。
師每日上堂,戴蓮花笠子,身著攔簡,擊鼓吹笛,口稱魯三郎雲︰“打動關南鼓,盡唱德山歌。”法樂自娛者是也。
有人拈問東山︰“古人有言︰‘打動關南鼓,盡唱德山歌。’如何是‘關南鼓’?”雲︰“听。”“如何是‘德山歌’?”雲︰“還解和得摩?”“忽遇同道者,作摩生?”雲︰“教他作舞應聲。”“便作舞時,作摩生?”雲︰“知音者不無,亦須諱卻。”“諱卻後如何?”雲︰“萎萎羸羸,且與摩過時。”
師上僧堂,問第一座︰“上座是什摩人?”對雲︰“東國人。”“彼中還有這個樣人也無?”對雲︰“有。”“既有,來這里作什摩?”對雲︰“只為有,所以回避來。今日恰遇著。”師便呵呵大笑,卻歸房丈。
俱胝和尚嗣天龍,在敬安州。未睹行錄,不決始終。
師因住庵時,有尼眾名實際,戴笠子執錫,繞師三匝,卓錫前立,問師曰︰“和尚若答,某甲則下笠子。”師無對,其尼便發去。師雲︰“日勢已晚,且止一宿。”尼雲︰“若答得便宿,若答不得,則進前行。”師嘆曰︰“我是沙門,被尼眾所笑。濫處丈夫之形,而無丈夫之用。”
欲出山參尋知識,宴寂之中,忽然神人報言︰“三五日間,有大菩薩人到來,為和尚說法。”未逾旬日,天龍和尚到來,師接足前迎,侍立之次,具陳上事。“未審如何對他?”天龍豎起一指,師當時大悟。後為眾雲︰“某甲得天龍和尚一指頭禪,一生用不盡。”
勝光和尚嗣紫湖,在台州。
問︰“如何是和尚家風?”雲︰“福州荔枝,泉州刺桐。”問︰“如何是‘佛法’兩字?”雲︰“即便道。”進曰︰“請師道。”雲︰“穿耳胡僧笑點頭。”
資福和尚嗣仰山和尚,在吉州。師諱貞邃,韶州湞昌縣人也。
師有時把團子,向面前雲︰“諸佛菩薩,及入理聖人,皆從這里出。”卻折破拋下,拍開胸雲︰“作摩生?”問︰“如何是古佛心?”雲︰“山河大地。”問︰“如何是納僧切急處?”雲︰“不過于此。”問︰“室內呈喪時如何?”師雲︰“好個問頭。”
學人禮拜,師雲︰“苦痛蒼天。”學人雲︰“此時學人重揲和尚,如何?”雲︰“明日來,向你道。”學人雲︰“苦痛蒼天。”師便打之。問︰“古人拈槌豎拂,此理如何?”“啞。”
又僧過夏問師︰“某甲新入叢林,在此間過夏,未曾蒙和尚指教,亦須往問。”遂至和尚所,述其意,則被師攔胸托出雲︰“某甲自住此山,未曾瞎卻一個師僧眼。”
問︰“如何是一路涅盤門?”師彈指一下,卻展手。“如何領會?”雲︰“不是秋月不明,子自橫行八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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