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翻译缘起 翻译缘起18
    所以,针对修行,佛在《楞严经》中说:‘有两种修法’(《楞严经》是部宝经,讲得很详细。)一种修法是:‘理属顿悟,乘悟并销’。就是瞬间懂得了见闻觉知之性就是我们本来面目的道理,乘开悟的时候一切都销光殒尽,神通大发。这种人纵然有,但少而又少。都是顿悟渐修的多,即《楞严经》中讲的另一种修法,‘事非顿除,因次第尽’。‘事非顿除’是指在事上要渐渐地修习,把多生历劫的习气一点一点除光。即‘无明分分破,法身分分证。’证到圆满时神通会自然大发。‘因次第尽’的意思是要慢慢的一步一步的修证。所以禅宗人说:‘理虽说顿悟,妄情难以觉除。’妄情就是指我们执著虚妄的情知情见,我知我见。这些一下消除不了,要慢慢来消除。换言之就叫历境练心。我们刚刚懂得了一点道理,不可能马上发神通。懂了理之后要按这个理去实修实证才是最重要的!要在境界中磨炼自己,要常需觉察,损之又损。把执著的习气和贪、嗔、痴三毒除光消尽。等到习气一毫都没有了,那就成道了。所以说我们要成道,种种方法都有。有顿悟的、有渐修的,就看你如何来承当。如果习气不改,承当不了,到生死关头怎么办呢?就要靠‘中阴救度法’来救度!

    孙景风居士在翻译本经的二十多年前就看到了一本书叫《中有听闻解脱密法》,是英国牛津大学教授伊文思博士和喀齐达瓦桑杜喇嘛由藏文翻译成英文。后又由中国的张莲菩提妙定居士根据英文本翻成中文。再后来又见到一个版本是赵洪铸居士根据英文本翻译成中文,但中文是四字一句的偈文。偈文就像诗、颂一样,比张妙定翻译的要高一筹。但因为要押韵,所以意思就有点出入。这本书的藏文名字叫‘巴多脱卓’(又名‘西藏度亡法’)。‘巴多’意为中有,就是前身已坏,后身未成当中的阴身。‘脱卓’就是让中阴身听到教义后可以得到解脱,即听闻解脱之意。大家可能会奇怪,人死了还能听到吗?能听到!因为我们的见闻觉知并不是眼睛、耳朵、鼻子、舌头、身体,而是我们的佛性。现在科学家也讲:看见东西的不是眼睛,是大脑。大脑不起作用眼睛就看不见东西。同样,听到声音的不是耳朵,也是大脑。大脑不起作用,耳朵也听不到声音。而且耳朵听到的声音是粗的,叫听。大脑听到的声音是细的,叫闻。所以本经的名字中就有‘听’‘闻’两个字。有人做过实验,给人开刀的时候,用很微弱的电流通到大脑上,大脑就能听到人耳听不到的空中的音乐声。而在他边上的人却听不到。因为边上的人是用耳朵而不是用脑神经来听,所以听不到。由此可见我们看东西也不是用眼睛看。眼睛就像眼镜一样,要通过大脑起作用才能看见。所以谚云:‘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就是说当我们不专心的时候,既看不到面前的东西,也听不到耳旁的声音。这里讲的大脑和中阴身都是第七识所变现的。因为在第七识中形成了我相和我执。假如功夫做得好,第七识就能离开肉体出来,这就是意生身。也就是道家所说的阳神。他有神通,不用躯壳,不用眼、耳、鼻、舌,就能看,就能听,就能闻。所以我们对中阴身讲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其实他也在同我们讲话。死了之后,灵识(中阴身)就出来了。他本来还不知道自己死了,当他听到家人在很悲伤地哭喊,看到他的尸体睡在床上,才想到:我死了!他也喊家里人,也很悲伤,舍不得离开家人。还想往躯壳里面钻,但钻不进去了。因为肉体已经坏了。就好比电灯,电灯泡坏了,电来了也不会再亮了。所以这个时候他悲哀哭泣,四处乱转。中阴身就是这样一个阶段。所以你们要好好同他讲,不能哭。你们哭,他也在边上哭,哭得他心乱如麻,就不能得到解脱。净土宗也讲:人死的时候,大家不要哭,帮他助念,帮他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就是这个道理。

    当孙景风居士看到翻译的这两种版本时,知道确实有这么一本书,但藏文原本还没有见到。他非常感慨:‘这本书在传到素有大乘佛教之称的中土之前,竟先传到了西欧!’目前欧美许多国家都在研究佛法,他们有许多高级知识分子看了佛经之后,与基督教的《新、旧约全书》(即圣经)相比,觉得佛经讲得很圆融,非常好。所以很多人都改信了佛教。可见一切法的弘扬都需要时间因缘。这本书既然已传到欧美,就没有必要再守秘密了。现在我们能看到,总算大家有福气。张、赵两居士弘法的功德,确实值得推崇。但由于东、西方文化不同,所表述方法不太一样。就姓名来讲,中国人是姓在前名在后,而西方是名在前姓在后,表述的方法就不同。而且一句话所隐含的意义很多,不是一句一意。尤其是中国字,往往一字多义。所以西欧学者翻译东方高深的佛学,容易产生一些隔阂。另外,在佛教密部里,佛是无量数的佛,名字也很多。就像《阿弥陀经》中所说的六方佛,名号就很多。经文的专用术语及名词则更多。要把词义解释清楚,不著在字义上,非常困难。我们常说:‘依文解义,三世佛怨,离经一字,必同魔说’。就是说不能光依照文字解释意思,内含的经义没有解释出来就不好。所以讲经最难之处就叫‘点中言’。就是要把中心要义点出来,点出什么是最重要的中心思想,怎样可以使我们开悟,见到本性。名词可以抛开,要把中心思想拿出来,这就叫遣辞定名。假如你自己还不理解,怎么可以把它写出来呢?而张、赵两居士的翻译,先从藏文译成英文,再从英文转译成中文。所以孙景风居士推想:纵然用同一原本,如果用直译法或用义译法,或直译与义译兼用,即使是一个人前后翻译尚难尽同。何况是经过两次转译呢?!难免有些错文略义。最好能看到藏文原本,按原文翻译成中文,可以使内容更为充实。由于孙居士精通藏文(在本书里他说粗知藏文,是谦虚),所以他想得到藏文原本再核对一下。他有这个志愿,想得到这部经的原文又得不到,像有个东西埋在心中一样,耿耿于怀。

    ‘有志者事竟成!’在宝堪布上师圆寂后,整理他经箧的时候,竟然发现此宝经的原文。孙居士如获至宝,总算圆满了多年的愿望!全经是手抄本,不是印刷出来的,因为这部经是由莲华生大士写在梵页上(西藏或印度的经都是写在菩提树的叶子上,叫梵页)。原本内容要比英译本多,共有十四种名目(这些名目后面我们再讲)。如书中的‘答卓咒本’,有很多咒(书后都附有),可以使中阴身从痛苦的罪业中解脱出来。这些咒在张、赵两居士的译本当中仅有其名。还有‘解业集颂’,是解除业障的颂文。颂文就等于是偈语。四个字、五个字、七个字一句等等。这些内容在张赵两居士的译本中都没有了。经过对照,发现张、赵两居士的译本不够全面,于是孙景风居士发心要尽他毕生的精力重新翻译。开始只译出草稿,以后又恐怕有用辞不当,不完善的地方,经过多次修改整理后藏在箱子里面。等他到七十岁的时候(翻译时还未到七十岁),恐怕译稿有散失,又重新整理,编好顺序,完成了这部宝经的翻译工作。

    为了使读者能够理解并记住经文,孙居士把经中的名词都作了注释,另外还附加了两部曼荼罗表。这样全经的脉络就贯通了。我们做文章写书就要脉络贯通,就像人体的血脉经络也要贯通一样。我们人体当中就有阴极和阳极,当我们思想紊乱、妄念多端时,阴极和阳极不相合。所以要做功夫,做到心真清净了,阴极和阳极自然会溶合,奇经八脉自然会贯通。但是不能有心去求。有心去求就是妄想、妄念,这样反而使气脉不通。只要一切放下,气脉自然就会畅通了。

    ‘曼荼罗’就是佛、菩萨以及眷属圆满具足聚集在一起的道场、坛场。修密法的人都有曼荼罗。我们心中心密法的曼荼罗是以释迦牟尼佛为上首,下面是弥勒菩萨,弥勒菩萨下面是观世音菩萨,观世音菩萨下面是光明童子,两旁是文殊菩萨、普贤菩萨和四大金刚等。由于佛心的建立属于光明童子,他向佛偷学了心中心法的密咒之后,就能起大作用,所以心中心曼荼罗里就有光明童子。曼荼罗的名目很多,一种是三昧耶曼荼罗,一种是大曼荼罗,还有事业曼荼罗(就是羯磨曼荼罗)。大曼荼罗就是前面讲的眷属圆满聚集的坛场;三昧耶曼荼罗就是佛菩萨持不同的器械,结不同的手印聚集在一起的坛场,以表示每一个佛菩萨所发的誓愿不同;事业曼荼罗就是显示佛菩萨成就各种事业的坛场。总而言之,曼荼罗就是眷属圆满聚集的道场、坛场、方位图。它通常分东、西、南、北、中五方五佛,表示我们的五大智慧。属于中央的是最重要的法界体性智,即我们的本性光明。其余的四大智就是转第八识成大圆镜智;转第七识成平等性智;转第六识成妙观察智;转前五识为成所作智。其实我们的佛性本来没有什么方位,它是一个大圆。方位是用来表法的,比如西方极乐世界在我们世界的西边,在西方极乐世界的西边还有西边,相对来说西方极乐世界不就在东边了吗?!所以不能说死。

    在本经中有诸佛裸体双身像和饮血忿怒像,为大多数人不能接受。他们怀疑:佛经里怎么还会有这些形像?下面我们著重讲一讲。

    为什么诸佛要现裸体双身像呢?一方面是为了应众生之机而显现的,因为藏密是针对西藏人讲的(当然也是为广大众生讲的),西藏人非常著相,说我们都是佛,他们就不能接受。他们认为:‘假如我们是佛,怎么不能显神通呢?也不具足万能嘛!所以我们不是佛,是凡夫’。要给他戴上皮绒帽,穿上佛的衣裳,装扮一下,这样他们才相信自己就是佛。所以他们需要有一定的形像才行。他们还说:‘要了生死,要成佛,没有阴阳怎么能化生呢?’所以佛顺应他们的机缘而显现双身像。其实我们人体本身就有阴阳,我们的身体是由地、水、火、风四大假合而成,火属阳,水属阴。平时因为妄想、颠倒、执著、追逐外境之故,阴阳不相合,也感觉不到。假如功夫做得好,心真空净了,就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体内像两股电流‘哗……’合到一起了。这就是道教所讲的婴儿素女,黄婆为媒。就是在我们心包里的中黄庭观想成一个‘婴儿’—即所谓的阳神。这完全是观想的功夫,只要用心观想就能成功,因为一切唯心造!所以我们每个人都有阴阳,并不一定非要佛父佛母才是阴阳相交。另一方面双身是用来表法的,佛在《圆觉经》上讲:‘一切众生皆因淫欲而正性命’。我们人有色身就是因为有淫欲心。在中阴阶段同样有淫欲心,并没有减少丝毫。当它看见有缘的父母同房时,淫欲心动就飘过去入胎了。所以生就是从淫欲而来的。我们现在要脱离生死轮回,要成佛,还是要从此处出。双身像就是表示生从此处来,了从此处出,所以是表法的。假如你们还有淫欲心,遇到这种境界时心还在动,就不能了脱生死。只不过是嘴巴上说说而已。我们要在淫欲当中能脱离欲乐,看见双身像时一点都不动心,那才是真了脱生死,否则不行。所以密宗里就有双身法。莲华生大士讲:‘双身法不能轻易的尝试’。这个法是两头蛇,一头是直接超升,一头是直堕地狱(因为只要心一动就会下地狱)。有很多人为满足他们的淫欲心,欺骗别人说:‘我们来修双身法,可以了生死’。殊不知这不是了生死,是要下地狱的。所以明白了这个道理,就不要轻易的尝试。平时要多加观照,看见双身像千万不要动心。佛在《楞严经》里讲得很清楚:‘裸体相呈,味同嚼蜡’。就是说裸体呈现在你面前,就像把蜡烛油放在嘴里嚼一样,一点味道都没有。所以最高深、最重要的是事实的考验,绝不是儿戏。佛没有一定的相,是应众生之心而显相的,叫应化相。佛为度化我们而显现双身像,看我们是不是真有定力,是不是能在欲乐当中入定。这就叫欲乐定。所以要明白双身像是应众生之机而显现的,也是表法的。大家不要疑虑。

    为什么要现饮血的忿怒形像呢?因为佛有两轮身:一种是正法轮身,另一种是教令轮身。正法轮身就是三十二相、八十种好,智慧福德之相,众生见了都心生欢喜;教令轮身(也称明王身)就是忿怒、恐怖、饮血等相,是为了让魔王看见害怕,警告他,不让他来捣乱。所以忿怒像同样也是表法的,大家看到忿怒像也不要恐惧。

    我们讲这些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对双身、忿怒等相发生疑惑而致堕落。防止将来境界现前时,心生邪念而怀疑、诽谤佛法:‘怎么还现双身像呢?不对吧?’要知道佛是应众生之机而显相的,就是表示我们生从此来,死从此去。一切都不可得,都是我们自己的心所显现的假相。我们的心,果真清净了,一点相都没有,就是无上大光明,就是报身佛。心如果不清净,那就要现各种各样的相。所以这些相现不现,就看我们的心清净不清净。比如西方极乐世界就分四种净土:最下面的是凡圣同居土,上面是方便有余土,再上面是实报庄严土,最上面是常寂光净土。往生到什么净土,就要看我们功夫的好坏。常寂光净土就没有相,因为佛性本来如此。只因为我们著相,才会现相。就拿做梦来比,假如我们功夫做的好,平时心里清清净净不著相,睡觉的时候就没有梦境。平时对境生心,想这想那,睡著之后就会做梦,这样那样的境界就都现前了。从前高峰祖师的师父问他:‘你平时做得了主吗?’他回答:‘做得了主’。这就很好,平时能做主就不容易了。比如这里有一锭金子,我们心就跳了:‘哎哟!这金子能归我就好了!’好色的人看见漂亮的女人,心一动,就跟著她跑了。这就叫色不迷人人自迷。好喝酒的人闻到酒香,就馋涎欲滴。这些就是做不得主。如果遇到这些境界能不动心,还只是初步。所以高峰祖师的师父又问他:‘做梦的时候作得了主吗?’他答道:‘睡梦中也能作主’。做梦的时候是半昏迷,死的时候是大昏迷(因为四大分散很痛苦)。能在梦中做得了主,功夫就进一步了。有人平时倒可以作主,但睡梦中就糊涂了。所以高峰祖师梦中能作主已相当不错了。他师父进一步问他:‘无梦无想时作得了主吗?无梦无想时主人公在什么地方!’就是这时既不做梦,也没有思想,主人公在什么地方?他答不出来了。‘哎!不行不行,赶快参!’他师父说。所以做功夫得向上升进才行。

    我们了解了双身像和忿怒像的涵义之后,在中阴阶段看见这些像时,就不要再起颠倒妄见。要知道这些相都是我们自心所显现的。我们的心就像一面镜子,所有的相都是镜子里显现的影子,任何境界都能不动心,在中阴阶段与光明合上去,就证成报身佛了。活的时候要修成报身佛很不容易,当然只要老老实实的用功,活著就能证成法、报、化三身:我们做功夫打开本来见到自性,就是法身佛;再做功夫勤除习气,心真空净了,就能转化境界,就能转化色身,就能发神通证成报身佛;再进一步就能出意生身,即化身成就。证到三地菩萨就可以现意生身(第七识意根所生之身叫意生身)。证到五地菩萨就能出三个意生身,就是道教所讲的‘一气化三清’。所以道教和佛教也有很多相通的地方。只是道教讲的不究竟,不彻底,总是著一点相。因为第七识所化的意生身还是假的,只是佛性本体所起的妙用,不可执著。到了八地以上的菩萨就能现种类具足的意生身。不光是现人身,要现什么就能现什么(如高山、大河、树木、房屋等),可以现一切种类。这就是变化自在。就看我们怎么用功了。第一步要能做到念起不随。念头一起就能看见不跟它跑,仍然是清清爽爽,了了分明,一点影子也不留。这样就能做到受身自在,想到哪里投胎就可以到哪里投胎;第二步要能做到好坏都平等,好的不喜,坏的不恼,就能变化自在了;第三步要能做到微细流注断灭,一切化空,圆觉大智朗然现前,那就能现百千万亿化身,度百千万亿万众生了。所以在我们活的时候,按大圆满、心中心等层层入胜之法去修,就能证到这些。假如在我们有生之时没有修好,到最后还有‘中阴救度法’,可以使我们证成报身佛。我们今朝有缘能听到这个无上大法,真是无穷的福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