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严经》卷第四不生不灭合如来藏
    《楞严要解》

    元音老人讲述

    《楞严经》卷第四不生不灭合如来藏

    九、三种相续

    “尔时,富楼那弥多罗尼子,在大众中,即从座起,偏袒右肩,右膝著地,合掌恭敬,而白佛言:大威德世尊,善为众生敷演如来第一义谛。”

    阿难说完赞佛偈,发过愿之后,富楼那弥多罗尼子又站出来提问了。富楼那弥多罗尼子翻译过来是“满慈子”,其中“富楼那”是满,那是爷爷或者父亲,“弥多罗”是慈,“尼”是母亲,合起来就是满慈的儿子,所以叫满慈子。富楼那“在大众中,即从座起”,从座上起立,他要为大众来发问了。“偏袒右肩,右膝着地”,这是印度的一种问法的仪式,把右肩露出来,左腿弯曲,右膝跪在地上。“合掌恭敬,而白佛言”,两掌合十以表恭敬,对佛讲话是以下对上,所以叫告白。“大威德世尊”,我们上面讲过大雄大力,因为释迦佛具有大雄大力,生死不能牵,魔外不能坏,在一切众中最为尊贵,所以叫大威德。“善为众生,敷演如来第一义谛。”就是您释迦牟尼佛出于大慈悲,善于用种种的比喻,用通俗易懂的方法,为我们大众开示演说微妙的佛法,使我们得以开悟,识得这个如来藏性,通达第一义谛。“第一义谛”就是圣谛、俗谛不二,在二谛中圣谛是说无,也就是非有,俗谛是讲有,也就是非无。一个非有,一个非无,就是非有非无不二,所以说是第一义谛。

    “世尊常推,说法人中,我为第一。今闻如来微妙法音,犹如聋人,逾百步外聆于蚊蚋,本所不见,何况得闻。佛虽宣明,令我除惑,今犹未详斯义究竟无疑惑地。世尊,如阿难辈,虽则开悟,习漏未除。我等会中登无漏者,虽尽诸漏,今闻如来所说法音,尚纡疑悔。”

    富楼那这是要请佛再做开示,因为佛这样讲了以后他还有疑惑,余疑犹在,所以请佛来帮助破除。在佛的大弟子之中,每个人都有一样第一,比如目犍连是神通第一,须菩提是解空第一,舍利弗是智慧第一,而满慈子是说法第一,“世尊常推,说法人中,我为第一”。能说法的人一定能听法,能解法,就是你讲的法我必须能够接受,能够理解,才能给人讲说。现在说法第一的满慈子来向佛请教,连这个最能听法,最能解法的人还有疑惑,那么其他的人自然也都不无疑惑。所以满慈子是代表自己和众人共同请问,因为在位众人,都有和我一样的疑问。我今天听到如来的微妙法音,您用种种譬喻,把第一义谛描绘得这么清楚,这么透彻,使我们大众能够得到真实义谛,但是您讲的我们只能懂个大概而已。他这里打了个比方,您说的这些甚深道理,在我们听来“犹如聋人,于百步外,闻于蚊蚋”,就象聋子听百步以外蚊子的叫声。聋子在很近的地方,如果你大声说话,他也许能听到一点点,在百步之外蚊子的声音,连不聋的人都听不见,聋子当然就更听不见了。所以你老人家说的这个微妙菩提大法,在我们一般人听来,就象聋子听百步之外的蚊子声一样,“本所不见,何况得闻”呢?连见都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过,所以不能够真实了解,我哪里能知道妙用何在?“佛虽宣明,令我除惑,今犹未详斯义”。虽然您释迦佛再三用各种比方来说明七大根性的道理,使得我们破除迷惑,真正见到这个如来藏性,但是我现在还没有真正地了解这个第一义谛的真义,我内心还有疑惑。有疑惑就障住我的智慧,不能深入第一义谛,因此无法到达“究竟无疑惑地”。

    “如阿难辈,虽则开悟,习漏未除。”譬如象阿难这样的人,他虽然开悟了,虽然悟到这个如来藏性,但是习漏未除,他的习气还没有除掉。漏尽通是四果阿罗汉的境界,阿难才是初果罗汉,后面还有三级果位,才到漏尽的地位。因为他没有证到漏尽通,他没有进入四果,所以他还有习气在,他还有渗漏,他还差得远。其实阿罗汉虽然已经证得漏尽通,也依然还有习气,因为他还有法执,这个法执也是习气,他的习气没有真正除净,虽然能了分段生死,但是变易生死还在。“我等会中,登无漏者”,就是四果阿罗汉,见惑、思惑已经了了,已经登了无漏位了。我们与会的四果阿罗汉,还有辟支佛,已经到了无漏的境界。漏就是烦恼,惑就是迷惑,小乘所说的烦恼指的是见惑和思惑,我们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在烦恼中,所以都是渗漏,证得“无漏”就可以断见、思惑,了分段生死。“虽尽诸漏,今闻如来,所说法音,尚纡疑悔。”我们这些已经证得漏尽通,了了分段生死的阿罗汉和辟支佛,虽然见、思二惑已尽,一切烦恼都没有,但是听了您老人家所说的法,也不是丝毫不疑,心里还是有疑惑。因为阿罗汉法执犹在,他还有这个习气在那里,所以见地不是完全真实,虽然听懂这个意思,但是没有真正证到这地步,因此还有疑惑。

    这个“纡”字呢,我们上次已经讲过了,就是把手指屈起来。纡者曲折也,就是这个道理不是完全明白,听了您老人家讲的无上甚深微妙之法,还不无疑惑,不能真正究竟了解。“悔”是悔自己听得不深切,悟得不透彻,悔自己错过机会了,是自悔,不是让别人悔。就是说佛所讲的这个极为微妙之法,我今天没有完全得到,因为没有真正理解,没有彻底了解,还有疑惑,内心颇为自悔,所以叫尚纡疑悔。

    “世尊,若复世间一切根、尘、阴、处、界等,皆如来藏,清净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诸有为相,次第迁流,终而复始。”

    上面说自己心中还有疑,现在就要提问题了。“若复世间一切根、尘、阴、处、界等,皆如来藏,清净本然”。根尘就是我们的六根对六尘,阴是色、受、想、行、识这五阴,十二处是六根加六尘,这根尘相对各有处所,十八界就是六根、六尘,再加上六识,一共是十八界。假如象您世尊所说,这一切根、尘、阴、处、界统统都是如来藏性,都是清净本然,都不污染。因为本来就有,本自具足,既不是因缘所生,也不是自然所生,那么“云何忽生山河大地”?既然都是清净本然,为什么忽然之间生出山河大地?山河大地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诸有为相”就是一切有为之相,一念无明所生出来的法,叫诸有为相。《金刚经》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就是说一切有形色和无形色,包括那些抽象的东西和概念,都是有为之法,都是从你的妄念生出来的。“次第迁流,终而复始”,这些有为法都在生住异灭、成住坏空里兜圈子,循环往复,周而复始。生了之后灭掉,灭了之后又再生,就这样生住异灭,成住坏空,循环不已,无有了期。这是什么道理呢?如来藏性是清净本然,不应该有生有灭,如果是无生无灭,山河大地又怎么生起来呢?他因为不明白,所以提出这样的疑问。下面还有一个问题:

    “又,如来说地水火风,本性圆融,周遍法界,湛然常住。世尊,若地性遍,云何容水;水性周遍,火则不生。复云何明,水火二性,俱遍虚空不相陵灭。世尊,地性障碍,空性虚通,云何二俱周遍法界,而我不知是义攸往。”

    这是第二个问题,刚刚问的是“云何忽生山河大地?”一切有为相,为何周而复始?那么现在的问题是,佛说地水火风这四大,本来都是圆融无碍的,各各互摄互遍,不相妨碍,湛然常住,不变不移。如果互摄互遍的话,“若地性遍,云何容水?”假如这个地性遍一切处,为何能容水呢?我们知道有大陆的地方就没有海水,有海洋的地方就没有大陆,因为地性与水性互不相容,如果地性遍及虚空,那就不应该有水啦。“水性周遍,火则不生”,地克水,水又克火,假如水性周遍一切处,那么火就应该不能生,因为水火是相克的,如果哪里起火了,我们浇上一桶水就灭了。假设水性周遍的话,尽虚空、遍法界到处都是水,就不应该有火。

    “复云何明,水火二性,俱遍虚空”?因为这二个东西是相克的嘛,前面是地同水不相容,这里水同火又不相容,那么有它就不能有我,有我就不能有它,两个不相容的东西不应该同时周遍法界。如果水火二性,能够同时俱遍虚空,那么它们彼此必须不相陵夺,不相陵灭,这个水不应该灭火,火也不应该灭水。可现在的实际情况是,水火从来都是互相陵灭,互相陵夺的,假如水的势力大,火就灭掉了,如果火的热量大,水也就被烧干了,明明在互相陵灭,那么这个俱遍虚空的道理,我实在是不明白。不但地与水、水与火分别是一对矛盾,这地性和空性也是一对矛盾,“地性障碍,空性虚通,云何二俱周遍法界”?因为通则不实,实即不通,如果地性周遍法界,就不应该有空性,如果空性周遍法界,就不应该有地性,它们根本就是相陵相夺的,为什么要说这二者能够同时周遍法界呢?因为地、水、火、风、空五大是有障碍的,彼此互不相容,说它们能够同时周遍法界,这个道理实在是讲不通。

    “而我不知是义攸往”,“攸往”者所归也,我实在不明白这个意义归到什么地方去,这七大种性怎么可能都是周遍圆融,彼此互不妨碍呢?实际上他是不明白前面所说的“性色真空,性空真色”的道理。既然说“性色真空”,那么这地水火风空五大的性色本来就是空的,它不是有相的。你现在讲的是有相的东西,有相之水,有相之火,有相之空,你着在这个空里面,空是暗相,说到底也是相,而真空连暗相也不可得。后面讲到“空所空灭”,连这个空也要灭掉,因为有个空相也不对,所以说富楼那是着相了。说到地大有妄土之相,火大有妄火之相,水大有妄水之相,因为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你有分别心,你要执著这些虚假的东西,所以就障碍难行,就不能互摄互遍。譬如我们前面说过的,大可以容小,小也可以容大,只要你完全空掉相,大和小即可以互容互摄,如果要著相就有妨碍了。所以吕纯阳祖师见黄龙时说:“一粒粟中藏世界,半升铛内煮江山”。一粒米怎么把世界藏进去,你帮我藏藏看,象我多了不起,我懂得这个道理了。其实他并没有真懂这个道理,他不知道一粒米不但能藏这个世界,而且十方世界都藏在里面,因为它们都是空性,都不可得。你只要不着相,一切事物本来都没有妨碍,富楼那因为着相之故,所以才会有碍。

    “惟愿如来,宣流大慈,开我迷云,及诸大众。作是语己,五体投地,钦渴如来,无上慈诲。”

    因为我还有这两个问题,提出来要请你老人家解释。“惟愿如来,宣流大慈”,您讲的道理我不完全明白,但我知道佛是真语者、实语者、如语者、不诳语者、不异语者,不会胡说八道,所以请您慈悲,“开我迷云,及诸大众”。不是我一个人迷惑不解,这与会的大众他们也不理解,乃至于将来的众生,都不能够理解,所以要请佛慈悲再做开示。

    “作是语己,五体投地”,这番话讲完之后,对佛五体投地,以表无上钦敬之心。“钦渴如来,无上慈诲”,钦是仰慕,象渴极了的人急着要喝水一样,急切盼望如来赶紧开示无上慈诲,使得我们打开迷云,得见真道。

    “尔时,世尊告富楼那,及诸会中漏尽无学诸阿罗汉,如来今日,普为此会宣胜义中真胜义性。令汝会中定性声闻,及诸一切未得二空,回向上乘,阿罗汉等,皆获一乘寂灭场地,真阿练若,正修行处。汝今谛听,当为汝说。富楼那等,钦佛法音,默然承听。”

    世尊果然不负众望,看到大家这样焦渴,等着听闻无上教诲,于是“告富楼那,及诸会中漏尽无学诸阿罗汉,如来今日普为此会,宣胜义中真胜义性”。佛对大众讲,今天我要为富楼那,及法会中漏尽无学的大阿罗汉们,宣说胜义中真胜义的道理。“漏尽无学”,我们刚才讲过,漏尽就是断了见、思惑,已超三界,已了分段生死;无学就是四谛十二因缘的道理他都已经懂得,声闻、缘觉的道果他已经证到,不需要再学什么东西,所以叫漏尽无学。那么什么叫胜义中真胜义呢?“胜义”是对世法说的,世法是俗谛,不能超越生死,胜义就是离开世法,寻求出世间、了生死的解脱法,因为只能使自己了脱,所以是小乘法。小乘法对世法来说,已经是胜义了,但还不是上乘法。因为佛法分为三乘,声闻是第三乘,缘觉是第二乘,菩萨是一乘。“胜义中真胜义”就是说的这个一乘法,也叫上乘法或大乘法。大乘法非但能了你那个分段生死,而且可以了变易生死,所以它是胜义中的真胜义。今天我说的是大乘法,不是小乘法,我讲这个真胜义性,为的是要使你们法会中的定性声闻,明白我法二空之理,弃小向大,得入最上一乘。

    “令汝会中定性声闻”,所谓定性声闻,就是乘空自救。因听闻小乘法,悟偏真法性,得有余涅槃,于是就安住在那里,不想去度生,心甘情愿做自了汉。因为他们心量狭小,没有发过度生大愿,由听闻而解脱,不再求上进,这就是定性声闻。“及诸一切未得二空”,二空就是人我空和法我空,声闻和缘觉人我已空,但是法我还没有空,我虽然没有了,可还有法在,在他们看来还有生死可了,还有涅槃可证。小乘人还有这个生死之见,他看众生都在生死当中,而我自己已经了脱生死,证入涅槃,这都是法见。因为还有这个法见,只能了分段生死,不能了变易生死,所以叫未得二空。我们讲到修行,都是先空人,后空法。佛说法四十九年,实际上就是在讲这个二空之理,告诉大家人和法都是空的,都不可得。“回向上乘”,《楞严经》讲的是一乘法,佛告诉这些定性声闻,你们还没有悟到这个我法二空的道理,今天我要为你们讲说大乘法,使你们明白什么叫我法二空,都能够舍弃小法,不要再安住在偏小的位置上,要回到大乘的路子上来,所以叫做回向上乘。

    “阿罗汉等,皆获一乘,寂灭场地”。使你们阿罗汉都能获得一乘法,真正得到寂灭场地,这个寂灭场地就是佛地,不是小乘的那个偏真寂灭。我们说要真正证到这个二空的地位,因为人法二空就是不生不灭的寂灭地,就可了变易生死,所以说一乘寂灭场地就是佛地。“真阿练若,正修行处”。“阿练若”就是清静地,按照一般的说法,指的是寺院里面。“真阿练若”就是真正清静地,这个真正的清净地无处不清,无处不净,没有浑浊。我们平时的清静是相对污浊聩闹而有的。因为是相对的,那么就不是真阿练若。有的人说到山林里去好,山林里多清静啊,城市里面不好,城市里太喧闹了,这就不是真阿练若。真阿练若没有什么清静的分别,因为有清静,有不清静,这是我们的分别心,有这些分别说明你还着相。这个真阿练若是当体清净,没有分别的,所以是正修行处,就是修大法、修正法,不是修偏狭的小法。修行方法正确与否,关系非常重大,如果修行的方向不对,用功的方法不正确,就会出偏差。这个经后面讲到的十二类生,其中就有土木金石类,这个土木金石看起来同我们无关,其实有的就是修行人变的,那些人做死功夫,使劲压自己的念头,结果压得像木头、石头一样。假如我们修行的方法不对,就有可能变成魔王。魔王也曾经是修行人,他做过功夫,所以有力量,也有福报,就是因为方法不得当,由于著相而走入邪路,变成魔王。所以修行方法很重要,你要是不注意的话,一偏空就跑到了二乘里,死压念头会变成土木金石。如果是著相为神通而修,就变成魔王。比如现在做气功的,他们也蛮用功的,他练的是这个色身里的气,引着气在身体里面跑,让它打通我的三关和大小周天,慢慢地还可以出阳神。就算练出阳神了,因为你没有识得这个真性,不懂“性色真空,性空真色”的道理,执牢这个有相之身,所以还是不究竟,叫“依旧落空亡”,修不成正果。所以说修行的法门很重要,如果不得正确的修行法门,就不能称为正修行路。我今天要告诉你们的就是真正的修行法门。“汝今谛听,当为汝说”,你们现在要诚心诚意地听,把一切妄念都放下来,我要为你们讲说正确的修行方法。“富楼那等,钦佛法音”,富楼那和大众象聆听圣旨一样,恭敬得不得了。“默然承听”,大家都不再喧哗,不讲闲话了,静静地听佛说法。

    修行就应该从性起修,从我们的真性上用功夫,才是真正修行,离开性不论怎样去修都不对。我们必须时时刻刻明白什么是性,什么是相,对一切相都了了分明,知道一切男女老少、山河大地、日月星辰,都是我们性体所生,都是我们自性的妙用。要透过相来见性,识得这个性以后,就不要再从相上去分别,那么这样就叫真修行。你见性之后,才知道怎样去真正用功,如果不见性,任修何法都是盲修瞎练。因为你不知道什么为性,为什么会显现出这个相,那就免不了要跟着相跑。真正用功必须明心见性,就是这个道理。佛再三对大家讲,这个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乃至这个七大种性,都是我们的如来藏性,就是叫我们识得这个本性,不要再去着相。但是人们著相惯了,性与相的道理虽然懂一些,可遇到事情还是透不过,只要一开口就着相。比如有的人讲:哎呀!我这个业重啊!我这个业还没有消啊!这就是着相。什么地方来的业呢?根本就是你的妄念嘛。一切有为法皆不可得,既没有我这个人,也没有身,更没有物,那么这个业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呢?你执著业是由于不肯空这个相,因为着相的念头太坚固了,空不掉,所以时时处处固执有这个业,这也是业障,那也是业障,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业,一切都没有啊。我们反复说不要执著那个业,你只管随缘应用,一切业障自然消陨。既然讲到缘,那么每个人的缘都不同,既有爱恨情仇,也有聚散离别,你如果把它执为实有,那么这里就有业,这个彼此互相牵绕的网就叫业缘。只要你万事随缘,无心于事,无事于心,不但这个缘不可得,连这个业也根本不可得。如果你一切不著,那么这个心就真空净了,它一尘不染,光明透脱,灵光独耀,迥脱根尘,虽不求神通,而神通自现。

    我们现在之所以生不出神通,是因为无明遮住了妙明真心,错认这个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为实有,把本来无拘无束,神用无边的性体,封固在这么狭小的范围里。前面我们讲过这个十八界,所谓界限都是我们的妄想执著出来的,其实这个界限根本就不可得。只要你把妄想拿掉,界限拆除了,那么神通自然就来了,就象一望无际的旷野,本来没有什么界限,你树起篱笆墙才有长短方圆的界限,如果把篱笆墙撤掉,界限就没有了。神通也是这个道理,它本来是一精明,具足一切神用,你被妄想障住了,它就不能发通,你把这个妄想打破之后,封固它的界限没有了,这个神通不用求它自己就来了。所以只要时时心空,自然就会有神通,但是虽然有而亦无可住、亦无可执,因为我本来就是如此,那些神用都是我本有的家珍,不是从外面得来的,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呢?从前因为妄想执著,覆盖了它的光明,现在妄想破掉了,光明又重新放射出来了。所以说以前神用不通,是因为错认妄相,有界限的遮障,今天我识得这个本性之后,不再著一切相,这个界就没有了。接下来还要进一步消除我们的习气,多生历劫的习气非消灭不可,所以见性之后回过头来用功,就省劲多了。你识得本性之后再念佛,跟从前就不一样,以前念佛是盲修,不知这个佛号落在什么地方,一句一句的“阿弥陀佛”,不知念的是什么。有的人是执著功德,我每天要念多少遍佛,这样我就可以积累多少功德;有的人是执著钞票,我念阿弥陀佛可以为我消灾,可以保佑我发财。都有住着,都有所求,其实不相干。你见性之后念阿弥陀佛,可以打扫自己的妄想,把习气消灭,使妄心变成佛心。如此则行住坐卧当中,自可打成一片。这样用功才得力,这样用功才是真正用功,才是正修行路。

    (一)世界相续

    “佛言,富楼那,如汝所言:清净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汝常不闻如来宣说,性觉妙明,本觉明妙?”

    佛对富楼那讲,你问我这个清净本然,为什么忽然生出山河大地来,你应该经常听我讲到“性觉妙明,本觉明妙”。怎么叫“性觉妙明,本觉明妙”呢?这个“性觉”指性中之觉,整个性体就是觉,觉就是这个性体,不是两样东西。“妙明”者,它本来能够了了分明,无所不知,无所不了,这个明就是觉,觉就是明。这个妙明虽然是无所不了,无所不知,而实无所了,实无所知,既无所执,亦无所住,故称之为妙。因为这个性觉能生起无尽妙用,所以叫做性觉妙明。那什么是“本觉明妙”呢?这里的本觉是妄觉,无明就是不知不觉,因为是妄觉明妙,把它颠倒过来了。什么是明妙呢?这个妙是妙体,就是个觉体,觉得有个觉体,有个东西为我所明。因为这个时候还没有山河大地,无明妄动的时候,我在这里不动,但是觉得有个东西,把妙觉之体当作一样东西来所明。就好比这个录音机,它能录音能放音,于是把妙觉之体当作一个录音机来为我所明,“我有个录音机在这里,我有个灵觉在这里”。这又叫觉明空昧,他自己固执他的觉,这就是头上加头,在觉外有明,明外有觉,把觉和明分开来,那么觉就不是明,明也不是觉了。本觉是妄的根本,由妄之根本的觉,来明这个妙体,把这个觉体作为所明,如此就有能明与所明,就有能所相对。能所相对有两个东西在里边,凡相对而有的东西都是虚妄不实的,不是真正实有的,这两句话很重要,弄懂了之后才能接着往下讲。

    这里的“性觉妙明,本觉明妙”,性觉妙明是本性之觉,这个妙明就是无所不明,无所不了,但是亦无所明、无所了,不着明与不明、了与不了的相,是没有能所的。换一句话来讲,这个性觉妙明也可以说:明就是觉,觉就是明。下面一句“本觉明妙”,就是觉外有明,明外有觉,觉能生明,明能够把觉作为所明,这样一来明和觉就变成两个东西了。前后两句有这样的差别,我们把这里的意思搞懂,后面讲的就容易理解了。

    “富楼那言:唯然,世尊,我常闻佛宣说斯义。”

    富楼那讲:是的,是的,我常常听你老人家讲这个性觉妙明,本觉明妙。那么接下来佛要问他了。

    “佛言:汝称觉明,为复性明称名为觉,为觉不明称为明觉?”

    既然你说常常听我讲这个意思,那么我来问你,你所说的这个觉明,是把性明称名为觉呢?还是把无所明称为明觉呢?性明就是有所明,是将有所明称名为觉,还是将觉不明称名为明觉。这里是在问他,一个有所明,一个无所明,这两个你认为哪个称名为觉。这里问他的两句话,不管是有所明,还是无所明,答哪句都不对。因为有所明是妄觉,无所明是不觉,不觉便是无明,妄觉和无明皆非正觉。因为富楼那不明白这层意义,同凡夫的见解一样,在这里执著,要有所明,所以他接着讲了:

    “富楼那言:若此不明名为觉者,则无所明。”

    富楼那说:假如这个不明能够称为觉,那么这个觉就变成无明了,“则无所明”,就不会有他的所明,觉如果不能有所明,即不能称之为觉。这个意思反过来说就是应该有所明,因为有所明才为觉嘛。在这里富楼那同我们凡夫一样执著,他认为所谓觉者是应该有所明的,不是无所明,如果觉无所明,便是不觉了。既然不觉,便是一点知觉都没有,没有知觉还有什么觉不觉呢?所以他的意思是说,既然称之为觉,就应该是有所明。

    “佛言:若无所明,则无明觉。有所非觉,无所非明,无明又非觉湛明性。”

    佛在这里对他讲,假如没有所明,当然也没有明觉。那么我要告诉你:“有所非觉”,因为这个觉不同于物体,我们的知觉不是所看到的东西,不是外面有相的物体,这个觉不是有相之物。假如觉有所明,那它就是个东西,是个物体,是个事物了。如果是个事物,怎么能称之为觉呢?所以说“有所非觉”,既然有个所,当然就不是觉了。因为这个知觉的觉,不同于事物,与外面的事物是有差别的,你有所明,你把这个觉当成你的所明,这个觉已经变成个事物,所以就不能再称之为觉了。这就是有所非觉的意思。那什么是“无所非明”呢?所谓明是对外界事物的认识、分析和了别,因此有东西才有明,没东西就不能称之为明。譬如外面有张三、李四坐在那里,我知道这是张三,那是李四,这就是因为有了所(张三、李四)才有的明。如果外面没有张三、李四,怎么能称之为明呢?你明了个什么东西呢?你只能明个空,空无所有不能叫明,所以说无所非明,没有所就不是明了。如此一来有所无所都不对。那么你也许会说,我可以明个无明呀?假如你明了个无明,“无明又非觉湛明性”。我们说过这个觉湛明性中的湛,是不动摇的意思,因为我们的明性是了了分明,了了常知的,它没有断处,具足一切,能生万法,不同于木石般无知无觉。如果你以这个无明为觉,无明黑暗一片,里面没有东西,那你就不是觉湛明性,不是觉体,所以不但说有所非所都不对,说无明更加不对。否定有所、无所和无明,为的是打破你的妄想,使你明白这个觉之外没有明,明之外没有觉。你如果觉外有明,明外有觉,就有能所的对立,我们说过由能所对立,妄念就会发动,那么山河大地就生起来了。你要问山河大地是怎样生起的呢?《楞严经》告诉你就是这样生起的。当你妄念动了以后,那个一念无明就把你这个觉体,这个妙湛之体当作你的所明,因为有能有所,你妄动得就更加厉害,所以这个有明实在是妄明之本。大家不懂得这个道理,都以心思活泛、头脑机灵为好,总在羡慕别人:哎呀!这个人真聪明,什么事情都知道,样样知识一学就会。不知道越聪明越坏,因为知见越多,执著和挂碍就越多,这叫世智辨聪,都是所知障,能障碍我们的正觉之道。因为大家都不觉,都以这个有明为觉,所以赵州老和尚说:“老僧不在明白里”,为什么呢?因为你的有明其实都是无明、妄明。你以为自己精明得不得了,样样事情都要精打细算,算得比谁都厉害,不知道这都是生死的根本,都是妄念啊!所以说不但是普通人,不但是阿难这些未尽无漏的初果罗汉,不懂得这个道理,就连富楼那等漏尽无学的大阿罗汉,亦复如是,都在这里以明为觉,把这个有所明当成是觉。有所明实际上是妄想、妄影,因为认取这个影子,那么山河大地等就生起来了。

    “性觉必明,妄为明觉。”

    这两句也很重要,前面讲你认取的这个是无明,非觉湛明性,因为性觉这个湛然之体非如木石,它是了了常知,没有间断。它既无能知,亦无所知,觉就是明,明就是觉,所以说“性觉必明”。性觉不要觉外生明,也不要明外生觉,它是一个东西,如果你把它当作两个东西,那么就有能有所,因为有能所之故,就“妄为明觉”。你认为有个能觉,认为自己有所觉悟,如此即生出能与所的对立,我们说过相对的东西都是虚幻的,所以说般若无知。般若的性体是无能知,无所知的,有能有所是妄觉,而非真正的性觉。禅宗为什么要参话头呢?他给你一个无意义的话头,叫你参“念佛是谁”,就是要把你的妄想全打光,使你的性觉从妄想中超脱出来。平时我们都是有所明,你静下来好好看看自己的内心,都有东西在那里,整天想着张三怎样,李四如何,所以宗下说“驴事未了,马事又来”,混乱得不得了,都是因为有所明,所以才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因为般若无知,既无能也无所,当你参到能所双亡,根尘啪地脱开时,离能离所的绝对真心即会灼然而出。

    佛知道你这个是无明妄动,因为你有能有所,所以都是妄想。讲到真正的妙觉明性,实际上根本就无可言说,非但小乘的声闻、缘觉,和大乘的菩萨无法开口,就连三世诸佛也无开口处。因为开口即非,开口就不是,开口就有能所。所以宗下讲到末后一句,最后一着,都是无言而归方丈,因为实在没办法说了。象傅大士讲《金刚经》,才上法座用戒尺在桌子上拍一下,随即下座,宝志公于是说:“大士讲经竟”。傅大士为你们讲这个《金刚经》,他已经讲完了,因为这个妙觉明体,无法用语言文字来形容表述,“开口即非,拟议即乖”,连圣贤亦无开口处。但是反过来说,我们要的是活法,不是死法,我们既要认得离言绝虑的性体,也要现种种形,现种种相,起无边妙用。那么既然要起妙用,要现种种形、种种相,为什么还要我们脱开这个相呢?因为脱开相之后,才能见到这个本性。所以必须先识得本性,识得这个本性之后,回过来再起妙用,如此才能超脱分段和变易二生死。由证体再起用,就知道所有一切世间之物,都是我这个真心,真心即是法界,法界即是真心,所以“无不从此法界流,无不还归此法界”。一切山河大地,一切鸟语花香,尽是法界宣流,所以统统归到这个法界里面。你如果只知空不知有,只认性体不起妙用,说明你还有住着,还住在偏真的窠臼里。所以大乘佛法是积极入世,不是消极遁世的,假如死守着空,不敢到五浊恶世救度众生,那是小乘自了汉,因为他偏到空里,不是空有不二。我们懂得这个道理之后,就明白性与相的关系,就象镜子与影子一样,镜子可以照物,有镜子必然有影子,假如没有影子即不成为镜子。我们的真如佛性也是这样,因为性空所以能现一切相,因为出生一切相所以性体必然是空的,真如佛性不但空灵寂静,还能生出万千妙用,假如不能生出万法来起用,则不能称为真如佛性。这一句中同时包括了体相用,如同《金刚经》所说:“所谓佛法者,既非佛法,是名佛法”。

    “性觉必明,妄为明觉”,这个性觉不是死的,是了了常知,是无所不明的,在这里明就是觉,觉就是明。假如你把它分开来,有觉有明,或者觉为明所明,或者明为觉所觉,那就分明着在相里了。

    “觉非所明,因明立所。所既妄立,生汝妄能。”

    “觉非所明”,我们刚刚讲了,觉就是觉体,这个觉体不是你明的对象,不是你明所明的那个觉,这个觉跟明是相对的。因为觉体本非所明,你将性觉错认为明,就是把你的真如妙体作为明的所明,成为所明的对象,这就是“因明立所”。因为你的明要有对象,他的对象就是所明,于是“因明立所”,在觉外又生出明。这个明是妄明,妄明就是所明,以所明为觉,觉就是所明,所以说是因明立所。“所既妄立,生汝妄能”,既然有所明之物,当然有能明之心,有能明的妄境,就有所明的妄心,心境的这种相对,就生出《大乘起信论》所说的“业相、转相、现相”这三种细相。我们动了心,在觉之外有了明,这个明就是无明,就是业相,业相就是这么起的。业相起来之后,生出能明、所明,这就是转相,转向虚妄,钻到有相里面跑了。我们说本来是无相,本来没有山河大地,就是因为这个无明妄动,自己以为有个能觉:我能感觉到有那些东西,我明明是有觉的嘛。这样一来觉同明就分开来,变成两个东西,生出了《起信论》所讲的“三细”,再由细相生起粗相,于是山河大地等就立起来了。所以:

    “无同异中,炽然成异。”

    所谓“无同异中”,是说在念未生之前,我们这个真如佛性,既没有同,也没有异,当体就是一真法界,所以根本无所谓同异。但是,因为在无同异中,生出同异之见,于是“炽然成异”。什么是同异之见呢?就是觉外有明,明外有觉。有个觉体为你所明,那么在无同异中,就分出来个异。“炽然”就是动得更加厉害,更加猛烈,就象火烧起来以后,烧得越来越旺,在生出同异之后,再异上加异,这就是炽然成异。因为动得越来越厉害,在异上又加异,这时候地、水、火、风等几大种性依次现形、现相,我们刚才说三细是业相、转相、现相,现在这个虚幻的相要转为现相了。种性一起,就会生出分别,我们开始分别这是什么,那是什么,这就是现相,现相之后就要分别。懂得了这个道理,就知道山河大地都是由妄动动出来的,如果不妄动,就没有这些事情,这个叫做觉明空昧。在你有了觉之后,蹲在里面往前看,这个时候虽然没有眼睛,没有根尘,但是有一个要看的念头。比如我们做梦的时候,虽然感觉不到这个身体,但还是感觉到自己在看,这个能看、想看的知觉性并没有消失。

    (异彼所异,因异立同。同异发明,因此复立无同无异。如是扰乱,相待生劳。劳久发尘,自相浑浊。由是引起尘劳烦恼。起为世界,静成虚空。虚空为同,世界为异。彼无同异,真有为法。觉明空昧,相待成摇,故有风轮执持世界。因空生摇,坚明立碍,彼金宝者明觉立坚,故有金轮保持国土。坚觉宝成,摇明风出,风金相摩,故有火光为变化性。宝明生润,火光上蒸,故有水轮含十方界。)

    …………

    觉之外有明,明之外有觉,这就是妄觉,由能所对立而起动摇,再因动摇之故生出五大种性,这即是无明三细中的现相。有幻动才生幻相,若五大种性不生出,就没有世界生起。反过来说,这些相就是实相,对于处处执着的凡夫来说,那是幻相;而佛菩萨是应缘起妙用,那么就是真实相,这就是性体的光明。一个真、一个妄,就在你转念之间,不在所对的境上。如果你执着,这就是妄;你不执着,这就是真,这就是见性,你只管随缘起用好了。一真一妄都是你自己的分别,不在物体,跟外面的事物没有关系。

    “火腾水降,交发立坚。湿为巨海,干为洲潬。以是义故,彼大海中火光常起;彼洲潬中;江河常注。水势劣火,结为高山。是故山石,击则成焰,融则成水。土势劣水,抽为草木。是故林薮,遇烧成土,因绞成水。”

    这里开始讲由水火的各种变化,如何生出山河大地、草木万物。“火腾水降”,火性向上飞升,所以叫火腾;水性向下流注,所以叫水降。水火之性是一个升腾,一个下降。“交发立坚”,交发是互相帮助、互相资助的意思,立坚是成就坚固的陆地,要水与火互相资助才有陆地。在我们这个地球上,潮湿的部分是大海,“湿为巨海”。干燥的部分是陆地,“干为洲潬”。在四面海水中,大的陆地是洲,比如亚洲、非洲、欧洲、美洲。小的陆地是潬,比如台湾、海南岛等大小岛屿。我们这个世界不光有陆地,不光有海水,还有火,要水火交织而成陆地。“以是义故,彼大海中,火光常起”。因为水火是互相资助的,所以大海之中常有火光。你们不要以为大海里面没有火,是真的有火,报上都登过的。“彼洲潬中,江河常注”,在大陆和海岛上,常有江河流注。比如我们中国有黄河、长江,还有其他大小河流,江河竞注,最后都要流入大海。水与火不但相克,而且还可以互相资助,就是火里有水,水里也有火,所以火性才能周遍。科学家也在研究,为什么海里有大火升起来,他们经过调查,认为是由海底的火山爆发,所以喷发出大火。

    “水势劣火,结为高山”,因为水与火相合而成土,如果水的势力小于火,就是火多水少,那么就拔起来成为高山。“是故山石,击则成焰,融则成水。”如果用石头互相击打,就会有火星冒出来,我们叫击石取火。那么石头融则成水,比如下大雨山洪爆发了,土石随水而下,叫泥石流。“土势劣水,抽为草木”,如果地大的势力小于水大,就是水势多、土势少,土势劣水,那就抽为草木了,所以草木是由水势多而成的。“是故林薮,遇烧成土”,所以草木一烧就变成了灰,灰尘就是土。“因绞成水”,绞就是挤榨,草木一绞就变成水了。

    这个世界上的东西,都是互相资助而成的,比如草木丛林就是由水土交资而成,它遇烧成土,因绞成水,离开水土即无草木。那么非但草木,就是洲潬、江河等等,也都是相互资助而成。世界上一切东西,包括我们人,都是四大和合成功的。地球是地、水、火、风,地上的东西也是地、水、火、风。象这个山林树木,如果不是四大和合,就不能生出。我们现在被法见束缚了,只看见物体的表面现象,识不透内里四大的关系,以为火就是火,水就是水,土就是土,风就是风,彼此互相克制、互相隔碍,不知道它们其实是相互依存、相辅相成的。比如这个树林,不但有水土,也有火风,我们钻木可以取火,树里面包含火好理解,那么风和树木又是什么关系呢?风是循环流动的意思,树木能够吸水份,把水从地下吸到枝叶上去,这循环就是风。还有我们人体里面的呼吸,和血液、消化这两个循环也都是风。再有风吹到树木,树会跟着摇摆,这也是风啊。所以一切东西都是由四大和合而成,四大因为变化的不同,当中哪一样多一些,哪一样少一些,就导致事物有种种千变万化。

    “交妄发生,递相为种。以是因缘,世界相续。”

    上面答复了富楼那所问世界如何形成的问题,这里回答世界为什么会相续不断。“交妄发生,递相为种”,四大本来都是妄想出来的,它们彼此再互相资助,由这种幻动促成山河大地、草木丛林等种种不同的东西。这些事物递相为种,彼此互相为因、互相为果。这一切幻境都由幻动而来。我们刚才讲过,因为执著取相之后,就会生起业相。有了业之后于是业系苦相。造业之后要受报,过去所种的因,到现在就变成果,有了现在的果又要去造未来的因,这因因果果变化无穷,永不停息。我们常说:“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你前世做了什么事情,看看你今生的遭遇就知道了,你今生如果享福,说明前世曾经修善积德;今生如果受苦,说明前世曾经做恶造罪。“欲知将来果,今生做者是”,想知道将来会怎么样,只看你今生做得如何,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因果就是这样准确无误。“交妄发生”,就是彼此交错着,由因感果,果再生因,因再变果,因因果果彼此交妄,于是“递相为种”。就象一个转动的车轮,下面可以变到上面,上面也可以转到下面,因可以变成果,果又会再变成因,所以说是递相为种。我们八识田里历劫多生以来,含藏了各种各样的种子,遇到缘就会生成为果,果又会变成因,感应出新的种子,这就是递相为种,因因果果永无止息。第八识之所以又叫藏识,就是因为有这个含藏种子的能力。世界为什么能够相续不断,在成住异灭之后,又接着成住异灭,就是由于这个因缘,因为因能生果,果又能生因,象个轮子一样可以永远转下去。

    佛经讲地、水、火、风四大种性,如果再加上空大,有五大种。而我们中国人古时候习惯讲金木水火土这五行,包括道教里也是讲这个五行,五行顺则相生、逆则相克。四大与五行有相似的地方,五行中的金摄在四大的地大里面,四大中虽然没有木大,但是也说木是由水土互相资助而成。所以有的人讲《楞严经》的时候,就配合我们中国人的金、木、水、火、土这五行来解释,其实这样讲也不是不可以,只要能够帮助我们理解经上的意思,都可以拿来借用。比如释迦佛在世时也常借用外道的东西,佛有许多咒是外道和魔王供养的,外道魔王因为著相之故,这些咒在他那里就是邪法,而佛空一切相,随取何物皆是称性而用,那么邪咒也可变为正法。法本身并无邪正之分,要看是谁在用,魔王献给佛的咒,佛用起来就是佛咒,就不能再说是魔咒。佛讲法的时候,总是在随顺众生的习惯,四大是古印度人对物质本源理解的产物,和我们中国人所说的五行是一样的道理,在佛降生以前就有了。释迦佛讲四大种性是在随顺众生的机宜,类似的情况还有很多。我们可以利用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来帮助理解《楞严经》,但是不能够说《楞严经》就是讲五行的。假如说《楞严经》是讲五行生克,那么法相宗的人就要发难了,因为印度人不讲五行,这个五行是中国人讲的。如果这个《楞严经》真是佛说的,是从印度翻译来的,应当没有五行相生相克,你现在讲了五行,那么显然是中国人伪造的。自从《楞严经》传到中土,怀疑否定的声音就从来没有断过,法相宗就有不少这样的人,日本也有很多这样的人。

    (二)众生相续

    “复次,富楼那,明妄非他,觉明为咎,所妄既立,明理不踰。以是因缘,听不出声,见不超色,色香味触,六妄成就。由是分开,见、觉、闻、知。”

    这是在讲六根不能互用的原因。“明妄非他,觉明为咎”,这个妄就是无明,告诉你这个明妄不是别的原因,就是认明为觉的过错。我们认明为觉,把觉与明分开,在明外有觉,觉外有明,所以叫觉明为咎。这个无明不是从别的地方来的,因为你在觉外立明,明外立觉,于是才生起这种明妄的过错。“所妄既立,明理不踰”,你有能有所,有能明有所明,有能明之心和所明之境,你固定了这个能所的境。在着这个境之后,你所明白的道理就不出这个范围之外,你认为只有这个眼能够看得见,眼睛只能看而不能闻,离开眼睛你就无所见了。因为你执着所见之境,这个界限就固定了,那么眼根的作用就不能超出这个范围,所以“明理不踰”。你所明之理是这能明的心与所明之境相合而成的,不能超出你所明的范围。

    “以是因缘,听不出声,见不超色”。因为这个缘故,你的耳朵只能听声音,它的作用不能超过声音之外;你的眼睛只能见色相,它的作用也不能超出色相之外。就是眼不能听声,耳不能见色,眼耳的功能被你隔开来,给它立了个界限,这就是妄觉。因为觉外有明,有能明就有所明,根尘相对,这个根只能明了这个尘,其它尘就不能明了,所以六根就隔开来不能互用了。“色香味触,六妄成就。”六根分开以后,由眼耳鼻舌身意这六根,对色声香味触法六尘,六种虚妄之心就生起来了。

    “由是分开,见觉闻知”,我们的如来藏性本来是一精明,没有界限没有隔碍,是一体相通的,现在这样一分,就有了界限和隔碍。见觉闻知就是我们的六根,见是眼根,闻是耳根,觉是鼻、舌、身三根,知是意根。由于你有执著,一精明就被分出这样的界限,于是六根的功能各有局限,不能互用了。这是我们自己妄生分别,因为执著这个相分的缘故,所以“由是分开,见觉闻知”。

    “同业相缠,合离成化。见明色发,明见想成,异见成憎,同想成爱,流爱为种,纳想成胎,交遘发生,吸引同业。故有因缘,生羯罗蓝、遏蒲昙等。”

    上面讲六根是怎么分开的,这里讲胎卵湿化四生是怎么形成的。我们说过众生的业有共业与别业之分,由同分、别业两种妄见,分别形成共业和别业。“同业相缠”,就是大家的业是差不多一样的,由这样同一类型的众生缠绕在一起,形成共同的一类,彼此分不开。比如我们常说的天、人、修罗、畜生、恶鬼、地狱,这六道各有各的业。修十善者可以升天,随善业之多少有三重二十八层的分别;做恶多者则会下堕,因三毒之轻重而有畜生、恶鬼、地狱这三途;善恶相杂是为人类,而人中亦有上、中、下等的差别。所以业一样的总要互相缠绕在一起,比如儿子同爹娘都是同一个业,才来到同一个家庭,如果业不同则不共处一室。“合离成化”讲的是离与合之关系,交往不多的就是离,执着在交互上的就是合。天地化育之功种种不同,是在合离上区分的。

    “见明色发”,这里的明就是光明,这个光明就是业缘。我们举例来说,比如某个人死了,他的识神已经离开了原来的身体,后面的身体还没有成,当中这个身体叫中阴身,就是我们普通所说的鬼魂。这个鬼魂在中阴境界里,当他的业缘发了,于是有亮光照出来,他会看见与自己有缘的父母在同房,假如这个缘没有发的时候,就是一团黑,什么都看不见,所以叫做见明色发。这个色就是同房的父母,他看见父母在那里同房,他的心就跟着动了,因为这里是欲界,是淫欲世界。这个世界上的人要了生死,必须先要了这个淫欲心,淫心不除,尘不可出。有人要问:夫妻之间是正淫,是不是可以维持?不行,不能维持。因为你这个淫欲心不了,总要藏在八识田里,一旦到了中阴境界,见了境界这个淫欲心就在动了,又要投胎而去,所以生死不能了。假如你淫欲心真正都消光了,那么即使漂亮的美色当前,即使在你面前交遘转淫,你都不动心。密宗里有欢喜佛,有双身法,那是无上密乘中的大法,必须要离欲以后才能修。但是现在的人糊里糊涂,什么都不懂就瞎来,随随便便就要修双身法,他自己的淫欲心还未曾了,就去修什么双身法,两个人都下地狱有份。淫欲心真了的人,他对这个事情一点都不动心,什么样的美色当前他都视如未见,要这样才行。

    禅宗有个婆子烧庵的公案,那个婆子供养一个和尚二十年,每天都叫个大姑娘到草庵去送饭。后来这个婆子想,我供养他这么多年,要看看他修得怎么样,于是对送饭的姑娘说,你明天把饭送给他以后,上去抱住他,问问他是什么感觉。第二天那个大姑娘果然依婆子所嘱,把饭菜往地上一放,抱住庵主问他感觉如何?那和尚回答:“枯木依寒岩,三冬无暖气”。就象死树靠在寒冷的岩石上,一点感觉也没有。好功夫哇!美色当前不是人人可以做得到的。哪知婆子听到汇报,反而骂道:“二十年来只供养了个俗汉”!于是放火烧了他的庵。这个和尚是在死执法,那个大姑娘抱着他,他能不动心,看起来是好功夫,实际上做的是死功夫,这样不行啊!你要真能够不动,必须在事上不动,做到随意自在才算数。

    我们以前讲过的宝志公和老古椎的故事,粱武帝为了比比他们谁的功夫好,于是找些宫女陪二人洗澡。宝志公是真功夫,与裸女嬉笑追逐,一点事也没有,而那个罗汉开始时还能应付,过一会就受不了啦,把眼睛闭了起来,到后来实在把持不住,赶紧起身逃走了。所以死压念头不行,要真有这种本事才算数。

    因为这个“见明色发”,于是“明见想成,异见成憎,同想成爱”。什么是明见想成呢?就是由于你的无明妄见,见到这个相之后心动了,想要加入进去。为什么是想成呢?因为中阴身没有肉体,这个时候他想象自己有个身体,于是跑上前去。“异见成憎,同想成爱”。为什么会有异见呢?他如果觉得自己是个男人,就欢喜这个女人,因为是一男一女二人同房,他讨厌这个男的,要把这个男人拉开,叫“异见成憎”。假如他觉得自己是个女人,就会欢喜这个男的,而讨厌那个女的。讨厌那个和自己性别一样的人,嫌他在这里碍事,心里面憎恨,就叫“异见成憎”。那么反过来就是“同想成爱”,他如果觉得自己是个男的,就欢喜这个女人,假如觉得自己是个女的,也会欢喜这个男人,男爱女、女爱男,所以叫同想成爱。他喜欢谁就会去抱着谁,而用背对着他讨厌的人。我们到妇产科去看看,男孩子生出来的时候,都是面孔朝里,面向着母亲,女孩子生出来的时候,都是面孔朝外,背对着母亲。我问过几个妇产科医生,他们说确实是这个样子。所以佛经上讲的都是真事。佛具五眼,在肉眼以外还有天眼、慧眼、法眼、佛眼。你是怎么样入胎、成胎的,他都看得清清楚楚。中阴身有神足通,不管千里万里,只要念头一动就到了。中阴身就是这个这样子,因为喜欢异性,异性之间是同想,讨厌同性,同性之间是异见,所以说“异见成憎,同想成爱”。

    “流爱为种,纳想为胎”。流是流精,男的到这个时候精液射出来了,他觉得是自己在行房事,“流爱为种”,流出精液成为入胎的种子。“纳想成胎”,他以为是自己在同那个女子同房,跟着所想象的景象,跑到女人的子宫里面蹲着,于是就成胎胞了。“交遘发生,吸引同业,故有因缘,生羯罗蓝,遏蒲昙等”。所以胞胎都是……

    “胎卵湿化,随其所应。卵惟想生,胎因情有,湿以合感,化以离应。情想合离,更相变易。所有受业,逐其飞沉。以是因缘,众生相续。”

    (三)业果相续

    …………

    贰、修道分

    …………

    《楞严经》卷第五

    《楞严经》卷第六

    叁、证道分

    《楞严经》卷第七

    《楞严经》卷第八

    肆、精研七趣五阴中中流入大圆觉海

    《楞严经》卷第九

    《楞严经》卷第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