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壹阿含经 增壹阿含经卷第三十八
    马血天子问八政品第四十三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马血天子非人之时,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立。尔时,天子白世尊言:“向者生此念:‘在地步度,可尽此世界不乎?’我今问世尊,可以步尽世界不耶?”

    世尊告曰:“汝今以何义理而作此问?”

    天子白佛言:“我昔日一时至婆伽梵天所。是时,梵天遥见我来,而语我言:‘善来!马血天子,此处无为之境,无生、无老、无病、无死、无终、无始,亦无愁、忧、苦、恼。’当我尔时,复作是念:‘此是涅槃道耶?何以故?涅槃之中无生、老、病、死、愁、忧、苦、恼。此是世界之极边耶?设当是世界边际者,是为世间可步度耶?’”

    世尊告曰:“汝今神足为何等类?”

    天子白佛言:“犹如力士善于射术,箭去无碍;我今神足其德如是,无所罜碍。”

    世尊告曰:“我今问汝,随所乐报之。犹如有四男子善于射术,然彼四人各向四方射,设有人来,意欲尽摄四面之箭,使不堕地。云何,天子,此人极为捷疾不耶?乃能使箭不堕于地。

    “天子当知:上日月前有捷步天子,行来进止复逾斯人之捷疾,然日月宫殿行甚于斯。计彼人天子及日月宫殿之疾,故不如三十三天之速疾也;计三十三天之疾,不如艳天之疾。如是,诸天所有神足,各各不相及。假使汝今有此神德,如彼诸天,从劫至劫,乃至百劫,犹不能尽世境界。所以然者?地界方域不可称计。

    “天子当知:我过去久远世时,曾作仙人,名为马血,与汝同字,欲爱已尽,飞行虚空,无所触碍。我尔时,神足与人有异,弹指之顷,已能摄此四方箭,使不堕落。时,我以有此神足,便作是念:‘我今能以此神足,可尽境地边际乎?’即涉世界而不能尽其方域。命终之后,进德修业而成佛道,坐树王下,端坐思惟往昔经历所施为事:本为仙人,以此神德犹不能尽其方面,当以何神力而得究其边际乎?时,我复作是念:‘要当乘圣贤八品之径路,然后乃得尽生死边际。’

    “彼云何名为乘贤圣八品之径路?所谓正见、正治、正语、正业、正命、正方便、正念、正三昧。天子,又知斯名贤圣八品道,得尽世界之边际;诸过去恒沙诸佛得尽世界者,尽用此贤圣八品道而究世界;正使将来诸佛世尊出现世者,当以此贤圣之道得尽边际。”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步涉无究竟,得尽世界者,

    地种不可称,非神足所及。

    凡夫施设意,于中起迷惑,

    不别真正法,流转五道中。

    贤圣八品道,以此为舟船,

    诸佛之所行,而究世界边。

    正使当来佛,弥勒之等类,

    亦用八种道,得尽于世界。

    是故有智士,修此圣贤道,

    昼夜习行之,便至无为处。”

    是时,马血天子从如来闻说贤圣八品道,即于座上,诸尘垢尽,得法眼净。尔时,天子即以头面礼足,绕佛三匝,便退而去。是时,彼天子即其日,以天种种好华散如来上,即时便说斯偈:

    “流转生死久,欲涉度世界,

    贤圣八品道,不知又不见。

    今我以见谛,又闻八品道,

    便得尽边际,诸佛所到处。”

    尔时,世尊可彼天子所说。时,彼天子以见佛可之,即礼世尊足,便退而去。

    尔时,彼天子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今当说贤圣八关斋法。汝等善思念之,随喜奉行!”尔时,诸比丘从佛受教。

    世尊告曰:“彼云何名为八关斋法?一者、不杀生,二者、不与不取,三者、不淫,四者、不妄语,五者、不饮酒,六者、不过时食,七者、不处高广之床,八者、远离作倡伎乐、香华涂身。是谓,比丘,名为贤圣八关斋法。”

    是时,彼优波离白佛言:“云何修行八关斋法?”

    世尊告曰:“于是,优波离,若善男子、善女人,于八日、十四日、十五日,往诣沙门若长老比丘所,自称名字,从朝至暮,如罗汉持心不移不动,刀杖不加群生,普慈于一切:‘我今受斋法,一无所犯,不起杀心,习彼真人之教:不盗,不淫,不妄语,不饮酒,不过时食,不在高广之座,不习作倡伎乐、香华涂身。’设有智慧者,当作是说;假令无智者,当教彼如此之教。又彼比丘当一一指授,无令失次,亦莫超越,复当教使发誓愿。”

    优波离白佛言:“云何当发愿?”

    世尊告曰:“彼发愿时:‘我今以此八关斋法,莫堕地狱、饿鬼、畜生,亦莫堕八难之处,莫处边境,莫堕凶弊之处,莫与恶知识从事,父母专正,无习邪见,生中国中,闻其善法,分别思惟,法法成就。持此斋法功德,摄取一切众生之善,以此功德,惠施彼人,使成无上正真之道,持此誓愿之福,施成三乘,使不中退。复持此八关斋法,用学佛道、辟支佛道、阿罗汉道,诸世界学正法者亦习此业,正使将来弥勒佛出现世时,如来、至真、等正觉,值遇彼会,使得时度。’弥勒出现世时,声闻三会,初会之时九十六亿比丘之众,第二之会九十四亿比丘之众,第三会九十二亿比丘之众,皆是阿罗汉,诸漏已尽,亦值彼王及国土教授师,作如是之教,无令缺漏。”

    是时,优波离白世尊言:“说彼善男子、善女人虽持八关斋,于中不发誓愿者,岂不得大功德乎?”

    世尊告曰:“虽获其福,福不足言。所以然者?我今当说:

    “过去世时,有王名宝岳,以法治化,无有阿曲,领此阎浮提境界。尔时,有佛名曰宝藏如来、至真、等正觉、明云成为、善逝、世间解、无上士、道法御、天人师,号佛、众佑,出现于世。彼王有女,名曰牟尼,颜貌殊特,面如桃华色,皆由前世供养诸佛之所致也。尔时,彼佛亦复三会,声闻初会之时一亿六万八千之众,第二之会一亿六万之众,第三之会一亿三万之众,皆是阿罗汉,诸漏已尽。

    “是时,彼佛与诸弟子说如此之法:‘诸比丘,当念坐禅,勿有懈怠。复求方便,诵习经戒。’彼佛侍者名曰满愿,多闻第一,如我今日阿难比丘多闻最胜。时,彼满愿比丘白宝藏佛言:‘诸有比丘诸根暗钝,亦不精进于禅定法,又不诵习。今日世尊欲安此人著何聚中?’宝藏佛告曰:‘设有比丘诸根暗钝,不堪任行禅法者,当修三上人法业。云何为三?所谓坐禅、诵经、佐劝众事。’如是彼佛与诸弟子说如此微妙之法。

    “尔时,有长老比丘,亦不堪任修行禅法。时,彼比丘便作是念:‘我今年衰长大,亦不能修其禅法,今当求愿行劝助之法。’是时,彼长老比丘入野马城中,求烛火、麻油,日来供养宝藏如来,使明不断。

    “是时,王女牟尼见此长老比丘里巷乞求,即问彼比丘曰:‘比丘,今日为何所求?’比丘报曰:‘圣女当知:我年衰迈,不堪行禅法,故求乞脂油,用供养佛,续尊光明。’是时,彼女闻佛名号,欢喜踊跃,不能自胜,白彼长老比丘曰:‘汝今,比丘,勿在余处乞求,我自相供给,麻油灯炷尽相惠施。’

    “是时,长老比丘受彼女施,日来取油供养宝藏如来,持此功德福业,施与无上正真之道,口自演说:‘年既衰大,又复钝根,无有智慧得行禅法,持此功德之业,所生之处莫堕恶趣,使将来之世值遇圣尊,如今宝藏如来无异;亦遇圣众如今圣众而无有异;说法亦当如今无异。’是时,宝藏如来知彼比丘心中所念,即时便笑,口出五色光,而告之曰:‘汝今,比丘,将来无数阿僧祇劫当作佛,号曰灯光如来、至真、等正觉。’是时,长老比丘欢喜踊跃,不能自胜,身心坚固,意不退转,颜色特胜,不与常同。

    “时,彼牟尼女人见彼比丘颜色殊常,即前问曰:‘比丘,今日颜色极为殊妙,不与常同,得何意故?’比丘报曰:‘王女当知:向者,如来以甘露见灌。’牟尼女问曰:‘云何如来以甘露见灌?’比丘报曰:‘我为宝藏如来所授决,言将来无数阿僧祇劫当得作佛,号曰灯光如来、至真、等正觉,身心牢固,意不退转。如是,王女,为彼如来之所授决也。’王女问曰:‘彼佛颇授我决乎?’长老比丘报曰:‘我亦不知为授汝莂不?’

    “是时,王女闻比丘说已,即乘羽宝之车,往至宝藏如来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王女白佛言:‘我今是檀越施主,所须脂油恒相供给,然今世尊授彼比丘决,独不见授莂。’宝藏如来告曰:‘发心求愿,其福难量,何况以财惠施乎?’牟尼女报曰:‘设当如来不授我莂者,当自断其命根。’宝藏如来报曰:‘夫处女人之身,求作转轮圣王者,终不获也;求作帝释者,亦不可获也;求作梵天王者,亦不可得也;求作魔王者,亦不可得也;求作如来者,亦不可得也。’女曰:‘我定不能得成无上道乎?’宝藏佛报曰:‘能也,牟尼女,成无上正真道也。然王女当知:将来无数阿僧祇劫有佛出世,是汝善知识,彼佛当授汝决。’

    “是时,王女白彼佛言:‘受者清净,施主秽浊乎?’宝藏佛告曰:‘吾今所说者,心意清净,发愿牢固。’是时,王女语已,即从座起,头面礼足,绕佛三匝,便退而去。

    “优波离当知:无数阿僧祇劫,灯光佛乃出现于世,治在钵头摩大国,与大比丘众十六万八千众俱,国王、人民悉来承事。是时,彼国有王名提波延那,以法治化,领此阎浮境界。是时,彼王请佛及比丘僧而饭食之。是时,灯光如来清旦著衣持钵,将诸比丘众入城。

    “尔时,有梵志子名曰弥勒,颜貌端正,众中独出,像如梵天,通诸经藏,靡不贯练,诸书咒术,皆悉明了,天文地理,靡不了知。是时,彼梵志遥见灯光佛来,颜貌殊特,世之奇异,诸根寂定,三十二相、八十种好庄严其身;见已,便发喜豫之意,善心生焉:‘书籍所载如来出现,甚为难遇,时时乃出,犹如优钵华时乃出耳!我今当往试之。’是时,梵志手执五华往至世尊所,复作是念:‘其有三十二相者,名曰成佛。’即以五根华散如来上,又求三十二相,唯见三十相,而不见二相,即兴狐疑:‘今观世尊不见广长舌及阴马藏。’即时说此偈:

    “‘闻有三十二,大人之相貌,

    今不见二相,相好为具不?

    颇有阴马藏,贞洁不淫乎?

    岂有广长舌,舐耳覆面乎?

    为我现其相,断诸狐疑结,

    阴马及舌相,惟愿欲见之!’

    “是时,灯光佛即入三昧定,使彼梵志见其二相。是时,灯光佛复出广长舌,左右舐耳,放大光明,还从顶上入。是时,梵志见如来有三十二相具足;见已,欢喜踊跃,不能自胜,并作是说:‘惟愿世尊当见观察!我今持五华奉上如来,又持此身供养圣尊。’发此誓愿时,彼五华在空中化成宝台,极为殊妙,四柱四门。彼时,见交露台已,欢喜踊跃,不能自胜,发此誓愿:‘使我将来之世作佛,当如灯光佛,弟子翼从,悉皆如是。’

    “是时,灯光佛知彼梵志心中所念,即时便笑。诸佛世尊常法,若授决时世尊笑者,口出五色光明,遍照三千大千世界。是时,光明已照三千大千世界,日月无复光明,还从顶上入。设如来授决之时,光从顶上入;设授辟支佛决时,光从口出,还入耳中;若授声闻莂者,光从肩上入;若授生天之决者,是时光明从臂中入;若莂生人中者,是时光明从两胁入;若授生饿鬼决者,是时光明从腋入;若授生畜生决者,光明从膝入;若授生地狱决者,是时光明从脚底入。

    “是时,梵志见光从顶上入,欢喜踊跃,不能自胜,即布发在地,并作是说:‘设如来不授我决者,即于此处自断坏,不成诸根。’是时,灯光佛知梵志心中所念,即告之曰:‘汝速还起,将来之世,当成作佛,号释迦文如来、至真、等正觉。’是时,摩纳闻佛授决已,心怀踊跃,不能自胜,即于彼处,得遍现三昧,踊在虚空,去地七仞,叉手向灯光如来。

    “汝优波离,莫作异观!尔时宝藏如来时长老比丘,岂是异人乎?尔时灯光如来是也。尔时王女牟尼,我今是也。时宝藏如来立我名号字释迦文,我今以此因缘故,说此八关斋法。当发誓愿,无愿不果。所以然者?若彼女人作是誓愿,即于彼劫成其所愿也。若长老比丘不发誓愿者,终不成佛道。誓愿之福不可称记,得至甘露灭尽之处。如是,优波离,当作是学!”

    尔时,优波离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摩竭国界,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渐至江水侧。

    尔时,世尊见江水中,有大材木为水所漂,即坐水侧一树下坐。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汝等颇见木为水所漂乎?”

    诸比丘白佛言:“唯然,见之。”

    世尊告曰:“设当此木不著此岸,不著彼岸,又不中没,复非在岸上,不为人所捉,复非为非人所捉者,复非为水所回转,复非腐败者,便当渐渐至海。所以然者?海,诸江之原本。汝等比丘亦如是,设不著此岸,不著彼岸,又不中没,复非在岸上,不为人、非人所捉,亦不为水所回转,亦不腐败,便当渐渐至涅槃处。所以然者?涅槃者,正见、正治、正语、正业、正命、正方便、正念、正定是涅槃之原本。”

    尔时,有牧牛人名曰难陀,凭杖而立。是时,彼牧牛人遥闻如是所说,渐来至世尊所而立。尔时,牧牛人白世尊言:“我今亦不著此岸,不在彼岸,又非中没,复非在岸上,不为人捉,复非为非人所捉,不为水所回转,亦非腐败,渐当至涅槃之处。惟愿世尊听在道次,得作沙门。”

    世尊告曰:“汝今还主牛已,然后乃得作沙门耳!”

    牧牛人难陀报曰:“斯牛哀念犊故,自当还家。惟愿世尊听在道次!”

    世尊告曰:“此牛虽当还家,故须汝往付授之。”

    是时,牧牛人即受其教,往付牛已,还至佛所,白世尊言:“今已付牛,惟愿世尊听作沙门。”是时,如来即听作沙门,受具足戒。

    有一异比丘白世尊言:“云何为此岸?云何为彼岸?云何为中没?云何在岸上?云何不为人所捉?云何不为非人所捉?云何不为水所回转?云何不腐败?”

    佛告比丘曰:“此岸者,身邪也。彼岸者,身邪灭。中没者,欲爱也。在岸上者,五欲也。为人所捉者,如有族姓子发此誓愿:‘持此功德福佑,作大国王,若作大臣。’非人所捉者,如有比丘有此誓愿:‘生四天王中及诸天中而行梵行,今持功德生诸天之中。’是谓名为非人所捉。为水所回转者,此是邪疑也。腐败者,邪见、邪治、邪语、邪业、邪命、邪方便、邪念、邪定,此是腐败也。”

    是时,难陀比丘在闲静之处而自修克,所以族姓之子,剃除须发,出家学道者,修无上梵行: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即于座上成阿罗汉。

    尔时,难陀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尔时,提婆达兜已失神足,阿阇世太子日遣五百釜食而供养之。是时,众多比丘闻提婆达兜已失神足,又为阿阇世所供养,共相将诣佛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是时,众多比丘白佛言:“提婆达兜者极大威力,今为阿阇世王所供养,日遣五百釜食。”

    尔时,世尊闻此语已,告诸比丘:“汝等莫兴此意,贪提婆达兜比丘利养;彼愚人由此利养自当灭亡。所以然者?于是,比丘,提婆达兜所以出家学者,不果其愿。

    “比丘当知:犹如有人出其村落,手执利斧,往诣大树,先意所望,欲望大树,及其到树,持枝叶而还。今此比丘亦复如是,贪著利养;由此利养,向他自誉,毁呰他人,比丘所行宜,则不果其愿。彼由此利养故,不求方便起勇猛心,如彼人求宝不得,为智者所弃。

    “设有比丘得利养已,亦不自誉,复不毁他人;或时复向他人自称说:‘我是持戒之人,彼是犯戒之士。’比丘所愿者而不果获。如人舍根,持枝还家,智者见已:‘此人虽持枝还家,然不识根。’此中比丘亦复如是,以得利养,奉持戒律,并修梵行,好修三昧。彼以此三昧心向他自誉:‘我今得定,余人无定。’比丘所应行法亦不果获。犹如有人其求实木,往至大树,望其实,舍其枝叶,取其根持还。智者见已,便作是说:‘此人别其根。’今此比丘亦复如是,兴起利养,奉持戒律,亦不自誉,复非毁他人,修行三昧,亦复如是,渐行智慧。夫智慧者,于此法中最为第一。提婆达兜比丘于此法中竟不获智慧、三昧,亦复不具戒律之法。”

    有一比丘白世尊言:“彼提婆达兜者,云何不解戒律之法?彼有神德,成就诸行,有此智慧,云何不解戒律之法?有智慧则有三昧,有三味则有戒律。”

    世尊告曰:“戒律之法者,世俗常数;三昧成就者,亦是世俗常数;神足飞行者,亦是世俗常数;智慧成就者,此是第一之义。”

    是时,世尊便说此偈:

    “由禅得神足,至上不究竟,

    不获无为际,还堕五欲中。

    智慧最为上,无忧无所虑,

    久毕获等见,断于生死有。

    “比丘当知:以此方便,知提婆达兜不解戒律之法,亦复不解智慧、三昧之行。汝等比丘,莫如提婆达兜贪著利养。夫利养者,堕人恶处,不至善趣。若著利养,便习邪见,离于正见;习于邪治,离于正治;习于邪语,离于正语;习于邪业,离于正业;习于邪命,离于正命;习于邪方便,离于正方便;习于邪念,离于正念;习于邪定,离于正定。是故,比丘,勿起利养之心,制令不起;已起利养之心,求方便而灭之。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当说此微妙之法,六十余比丘舍除法服,习白衣行;复有六十余比丘,漏尽意解,诸尘垢尽,得法眼净。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今当说船筏譬喻,汝等善思念之,戢在心怀!”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诸比丘从佛受教。

    世尊告曰:“彼云何名为船筏譬喻?若汝等行路,为贼所擒,当执心意,无起恶情;当起慈、悲、喜、护心,遍满诸方所,无量无限,不可称计。持心当如地,犹如此地亦受于净,亦受于不净,屎尿秽恶皆悉受之,然地不起增减之心,不言此好、此丑。汝今所行亦当如是,设为贼所擒获,莫生恶念,起增减心;亦如地、水、火、风,亦受于恶,亦受于好,都无增减之心;起慈、悲、喜、护之心,向一切众生。所以然者?行善之法犹可舍之,何况恶法而可玩习?如有人遭恐难之处,欲度难处至安隐之处,随意驰走,求其安处。彼见大河极为深广,亦无船、桥而可得渡至彼岸者;然所立之处极为恐难,彼岸无为。

    “尔时,彼人思惟方计:‘此河水极深且广,今可收拾材木草叶,缚筏求渡,依此筏已,从此岸得至彼岸。’尔时,彼人即收拾材木草叶,缚筏而渡,从此岸至彼岸。彼人已渡岸,复作是念:‘此筏于我,多所饶益。由此筏得济厄难,从有恐之地,得至无为之处。我今不舍此筏,持用自随。’云何,比丘,彼人所至到处,能用此筏自随乎?为不能耶?”

    诸比丘对曰:“不也,世尊,彼人所愿,今已果获,复用筏自随乎?”

    佛告比丘:“善法犹可舍,何况非法!”

    尔时,有一比丘白世尊言:“云何当舍于法,而况非法?我等岂非由法学道乎?”

    世尊告曰:“依骄慢灭骄慢、慢慢、增上慢、自慢、邪见慢、慢中慢、增上慢,以无慢灭慢慢,灭无慢、正慢,灭邪慢、增上之慢,尽灭四慢。我昔未成佛道,坐树王下时,便生此念:‘欲界之中谁最豪贵,我当降伏?’已降伏欲界之中,天及人民,皆悉靡伏。时,我复重作是念:‘闻有弊魔波旬,今当与彼战。以降波旬,一切骄慢豪贵之天,一切靡伏。’时我,比丘,于座上笑,使魔波旬境界皆悉震动。

    “虚空之中闻说偈声:

    “‘舍真净王法,出家学甘露,

    设克广愿者,空此三恶趣。

    我今集兵众,瞻彼沙门颜,

    设不用我计,执脚掷海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