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教主釋迦牟尼的事跡 第二章 教主釋迦牟尼的事跡15
    結論

    世人以言宗教哲學或宗教歷史者,如所周知,佛教是釋迦牟尼所創立,從宗教的立場來說,他當然是教主。從哲學或學術的觀點來說,有許多人認為他是一位救世主義者、大哲學家、大教育家,並不只是狹義宗教的教主。而且一般觀點,認為佛教是無神論者,或泛神論者,各種異說,矛盾得相當有趣,在此不須討論。依據佛學本身的立場,梵文所稱的“佛”,全稱應該是“佛陀”,漢文意譯“覺者”,它具有自覺(得大智慧解脫的自利之道)、覺他(覺世牖民的利他內涵)、覺行圓滿(自度度人福德兩皆圓成)的諸義蘊,所以不能單用意譯簡稱“覺者”,為了涵攝全義,故用音譯統稱為“佛”。在佛教經典上,釋迦牟尼有世尊、如來、天人師、一切智、佛等等,通常十個或更多的別號,但除“世尊”一名外,大部分的稱謂,都充滿了慈悲救世,和師道尊嚴的格調,的確少有唯我獨為萬物主的觀念。以上簡介,大致已將印度文化的背景,和釋迦牟尼住世的史跡,有所交待。茲就其時代環境、人格思想及修道弘化等公案,試作客觀的研判,並為如下的結論︰

    一、縱觀人類歷史,凡是具備大仁大勇、聰明智慧的人物,他們所抉擇的人生道路不外兩條,那就是不為英雄,必為聖賢。即生完成赫赫事功,名揚千古的便是英雄,英雄事業,充其量作到一個撥亂世反之正,登生民十衽席,可予人類社會一個短暫時期的安定或升平,因而為王稱帝,儼然一世之雄。但歷史的興亡,朝代的更迭,所謂帝王事業往往遺患無窮,因為權勢移轉,看似熱鬧的序幕,實系反為悲哀的下場,到頭誤人誤己,畢竟無一是處。反之,聖賢事業,也許寂寞一生,卻能永遠賦予人們以身心的安泰。而且整個人類問題,種種紛紜復雜,如果僅從政治權力以求安定治平,那只是世俗的觀點和天真的想法,因為人心的臧否,關涉政治的興衰,一治一亂,循環往復,似是歷史的定則,永無究竟的答案。何況除了“民吾同胞”,還有“物吾與也”的宇宙眾生,其問題的存在,也應一概解決。所以從哲學的立場看,我們必須荷擔如來的家業,尋求真理的歸趨,以求徹底解決整個人生社會的問題,並了解宇宙生命的真諦,這才是弘濟萬世,普被眾生的基本事業。

    釋迦牟尼在世時的印度,_由于文化思想的紊亂,政治社會的不安,以及戰爭的擾攘,人切的悲哀,在在處處,無不觸目驚心。他以天縱的睿智,和英雄的雄姿,大可繼承王業,開張國運,成為一代雄主。但他看清了人性的癥結所在,要求對治解救,不在事功的憑恃,而在德業的化被,所以毅然薄王業而不為,離塵出眾,任道求真,成為眾生的教主,具足人生的光輝。他以舍棄小我,成全大我的救世精神,現身說法。大聲疾呼“眾生平等,佛我一如”,極力破除古印度頑固的階級制度,和人類唯我自私的觀念,這是何等的懷抱!何等的氣度!可是他畢生的行教說法,似求眾生自性自度,並非“好為人師”,企以教主自尊。與其不取,人皆予之,他寂滅後,佛弟子眾,竟也尊之為導師,奉之為教主,這與他“無我”的初衷實在不相干,也是實至名歸。雖然聖人無常心,以百姓之心為心,因為他只有施予,無所企求,所以千秋萬代之後,決無時間空間的限制,凡日月光臨的地方,永遠有他慧命的子孫,為之頂禮膜拜以至無窮。從他個人出身的環境來說,在英雄與聖人的分界線上,他永遠是先知先覺的前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