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唐載初元年九月(公元690年)自號聖母神皇的武則天改唐國號為周,定都洛陽,並號洛陽為神都。
神龍元年(705年)正月,守鳳閣侍郎同鳳閣鸞台平章事宰相張柬之、鸞台侍郎同鳳閣鸞台平章事宰相崔元儉、禁軍長官左羽林將軍桓彥範、右羽林將軍敬暉、司刑少卿兼知相王府司馬事袁恕已等率左右羽林軍闖入迎仙宮,武則天被迫退位。神龍元年二月武則天傳位于皇太子李顯,中宗將國號恢復為唐,沿用武則天“神龍”年號不改。武則天于當年十一月去世。
就在這一年,南印度師子國有一戶婆羅門人家,出生了一個男孩。這個孩子一出生就會說話,而且相貌風神秀逸,與一般的新生兒迥異。因為這個孩子來歷神奇,所以家人都特別喜愛他,對他的卓爾不群之處,也沒有感到過多的詫異。
當初,孩子的父母結婚已經好幾年了,感情歡洽,卻遲遲沒有子女。夫妻二人起初並沒有在意,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家中的長輩開始掛慮了,對他們說︰“你們結婚這麼多年了,雖說夫妻和美,可也該有個孩子了。”
二人听了,嘴上說可能因緣還沒到吧,心中卻禁不住疑慮起來。在這個時期,印度的佛教正處于發展的巔峰,五天印度信佛民眾比比皆是,這對夫妻自然也不例外。
過了些天,夫妻倆一起到附近的寺院禮佛,寺院的僧人交給他們一本《觀世音菩薩普門品》,囑咐他們每日虔心讀誦發願回向。
他們回到家中,淨手焚香,展卷讀誦,讀完之後,欣喜異常。
“這部經真好啊,要有很大的福德才有緣讀得到呢!”
“是啊。不過,觀世音菩薩為什麼有那麼神奇的力量呢?”
“這個啊……應該是因為菩薩具有無比的慈悲心吧,慈心能解毒害,所以才能‘或遇惡羅剎,毒龍諸鬼等,念彼觀音力,時悉不敢害。若惡獸圍繞,利牙爪可怖,念彼觀音力,疾走無邊方。螈蛇及蝮蠍,氣毒煙火然,念彼觀音力,尋聲自回去。’”
“哎,你看,這經文中還有‘若有女人,設欲求男,禮拜供養觀世音菩薩,便生福德智慧之男;設欲求女,便生端正有相之女,宿植德本,眾人愛敬。’真是太好了!”
“是啊。觀世音菩薩具有大慈大悲的願力,所以能給眾生帶來無量的利益。希望我們的孩子也能象菩薩那樣‘慈眼視眾生,福聚海無量’。”能把慈愛悲憫散播在天地之間,消解怨害,解除眾生的苦難。”
“那麼,我從今天起就每天禮敬觀世音菩薩,懇請菩薩賜予我們一個這樣的孩子吧!”
夫妻二人懷著喜悅的心情,念誦著經文,對未來充滿了美好的憧憬。
過了些天,夫妻二人再次去寺院禮佛,準備離開的時候,只見寺院外面聚攏著好些人,議論紛紛。
“哎呀,這個相士說得還真準呀,我是20歲結的婚,21歲和24歲那兩年,先後有了一子一女,真是神了!”
他們一听,忍不住湊上前去。丈夫就對妻子說︰“這個相士看得這麼準,不如讓他給你看看,我們什麼時候能有孩子。”“好吧。”妻子順應著點了點頭。
于是丈夫就走過去,悄悄一拉相士的衣袖,說︰“先生,請您到那邊為我夫人看一看,何時能得子?”
妻子摘下面紗,相士看了一下,微笑著說︰“你以後一定會生一位菩提薩省!彼低輳 嗍亢鋈瘓筒患 恕 br />
夫妻二人當時都驚呆了,顧盼左右,也不見相士的蹤影。
“咦,那個相士已經走了嗎?我還想請他為我看看呢。”旁邊有一個人說。
夫妻二人心知有異,不再言語,一路走回家中。回到家里,妻子疑惑不解地問︰“今天遇到的相士好奇怪啊,他怎麼忽然就不見了呢?”
“依我看,他其實並不是一位相士,也許是菩薩化現指點也不一定。你沒听他說麼,你以後一定會生一位菩薩的。”
“真是這樣啊,是不是因為我每天祈求觀世音菩薩的緣故呢?”
“菩薩既然點化,就應當更加精誠才對。這樣吧,我準備好淨水,你沐浴更衣後,就開始斷語持念佛號,看看是否有所感應?”
于是妻子依言行事,一心持念佛號,還不到三天,坐著的時候恍惚進入夢境,只見佛陀莊嚴絕倫的身相呈現在面前,佛陀看著她,慈祥地微笑著,清湛的雙目中流出光明,從她的頭頂注入體內。她忽然驚醒了,遍體流汗,就感覺有了身孕。
等婆羅門回到家里,她就把夢境告訴了他。
婆羅門非常欣喜,說︰“果然是佛菩薩護佑,賜予我們孩子。我們要常懷慈心,感念佛恩,希望這個孩子將來真能成為一位菩薩。”
到了夜晚,房間里還是亮如白晝,而窗外卻已經暮色沉沉了。
婆羅門從門外走進來,對妻子說︰“咦,怎麼這個房間還是這麼明亮?你點了幾盞燈?”
妻子說︰“我根本還沒有點燈呢。房間里不是一直都這麼亮的麼?”
婆羅門很驚訝,于是讓妻子走到其他房間,結果她所到的房間,都和白天一樣明亮。而她離開後,房間里的光線也隨之暗淡,和夜晚沒有區別了。
婆羅門最後目光停留在了妻子的身上,他圍著妻子轉了幾圈,也沒有看出什麼異常,就推測道︰“看來夫人一定是懷上聖胎了,所以才會光明照室。”
他的妻子听了,歡喜之余,又頗感神聖。她取出《觀世音菩薩普門品》,在額上頂戴,對婆羅門說︰“願我們的孩子具菩薩的大慈大悲,將來為眾生帶來光明和安樂。”
腹中的胎兒一天天長大,到了十個月的時候,家里都做好了臨產的準備,可是孩子好象並不著急來到這個世間似的,一點動靜都沒有。無論是孕婦還是家人都開始著急起來,生怕發生意外。
婆羅門安慰妻子說︰“我們的孩子是菩薩賜予的,一定會安然誕生,不用擔心。想來,他出生的時候還沒有到吧。”
這樣又過了兩個月,孩子終于出世了。夫妻倆看到期盼已久的孩子長得端嚴美好,神采脫俗,還會伊伊呀呀地說話,喜悅漾滿了心頭。
孩子在父母的關愛下健康地成長著,不過這個孩子的確有些特別之處。佛家所說的六波羅密︰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智慧,和慈悲喜舍四無量心,好象生來就知道似的,心頭如有慧光照耀。
他年紀雖小,就知道孝順父母,對其他人也非常友善。從來不會欺負鄰家的孩子,有時,別的孩子頑皮打他一下,他也不會還手,即使感到疼痛,也只是眼淚汪汪的,疼痛消失了,他也就完全忘記了。
一天,陰雨過後,太陽從雲層後露出慈藹的笑容,暖洋洋地照耀著大地。他在門前用泥土捏起佛菩薩的形象來,看上去憨態可掬,和寺院里供奉的佛菩薩像不太一樣,充滿了童趣。
鄰家的孩子,名叫賢意,比他年長三歲,經常和他一起玩耍。賢意看到他在門前,很快跑過來,好奇地問︰“你在做什麼呀?”
“嘿嘿……,這些都是佛菩薩的像哦。我用泥土捏的。”
“哇,看起來真是很不錯呀。你能教我捏嗎?”
“沒問題呀。你看,就是這樣,頭、發髻,臉、眼楮、鼻子、耳朵、嘴巴,身體,嗨……,這樣不就捏好了嗎?”
賢意一看,忍不住也拿起一團泥巴,揉捏起來,可是捏了半天,還是一團泥巴,就問︰“不空,是你媽媽教你的嗎?我怎麼不會呢?”
“不是呀,前些天,爸爸媽媽帶我去寺院,我看到寺里的佛菩薩像,很喜歡,所以回來後就自己學著他們的樣子捏。媽媽沒有教過我。”
賢意听了,說︰“這個好難呀,我們還玩點別的吧。不玩這個了。”
不空笑呵呵地說︰“好吧,不過,你等我把手上這個捏好才行呢。”
賢意生氣了,說︰“哼,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捏泥巴嗎。我讓你這些泥巴再變回泥巴。”
說著,忽然搶走不空手中還沒捏好的菩薩像,用力一握,摔在地上,說︰“我讓你再捏!”
不空的臉色立刻變了,他刷地一下站了起來,直視著賢意的眼楮,問他︰“賢意,我們還是不是好朋友?”
賢意听他這麼問,楞了一下,也覺得自己有些過份了,避開他的目光,囁嚅著說︰“哼,誰叫你不和我玩別的。”
不空看著他,緩和了語氣,說︰“賢意,這些不是普通的泥巴,是佛菩薩的像呀。你這樣隨便毀壞,會遭神明懲罰的。不是我嚇唬你。”
“真的嗎?”
“不信你回家問你爸媽。寺院里都供奉著佛菩薩的像呢。雖然是泥像,可是也代表著佛菩薩存在于世間呀。佛菩薩的慈悲仁愛,能帶給眾生和平幸福的。”
賢意听了,隱約也感覺到自己做了一件很壞的事情,他垂下頭,看著地上摔壞了的泥團,不安地搓著手,說︰“已經成這樣了,怎麼辦呢?”“哇……”他突然放聲大哭起來。
不空拉著他的手,說︰“賢意,不要哭了。我幫你把這個泥團重新捏成菩薩像,你對著菩薩真心懺悔,說自己錯了,以後再也不做這樣的傻事了。”
賢意這才止住哭聲,說︰“不空,這樣真得有用嗎?”
不空說︰“當然了。菩薩是憐憫一切眾生的,如果真心悔過,神明也會原諒你的。”
賢意听了,忙說︰“不空,那你快幫我捏菩薩像吧。”
不空點了點頭,說︰“嗯。”然後,撿起地上的泥團,認真捏了起來。賢意在旁邊虔誠地等待著。
過了一會兒,一個慈眼善目,形態可愛的菩薩像就宛然出現在不空手中。不空雙手將菩薩像遞給賢意,賢意雙手接過。
不空對他說︰“現在,你可以對著菩薩懺悔了。”
賢意恭恭敬敬地捧著菩薩像,說︰“菩薩,賢意不懂事,把您的像摔壞了。不空告訴我,我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很壞的事情。從今以後,再也不會做傻事了。希望神明能夠原諒賢意。”
不空滿意地點點頭,說︰“這樣就對了。賢意,這個菩薩像你就帶回家吧,把他放到干淨的高處供奉,每天恭敬禮拜,請求菩薩賜予你慈悲和智慧吧。”
賢意本來心里就挺喜歡不空捏的菩薩像,只是因為自己不會,所以才起了煩惱,現在听不空一說,這個可愛的菩薩像竟然送給自己了,並且每天禮敬還能變得慈悲有智慧,于是歡天喜地地捧著菩薩像回家去了。
當時的印度,貧富不均,並且還有森嚴的等級制度。不空雖然出身于婆羅門家庭,屬于印度種姓制度中地位最崇高的階層,年幼的他卻對那些貧苦的人們充滿了同情和憐憫。
有一次,小伙伴們一塊兒做躲貓貓的游戲,大家各自尋找隱蔽的所在藏好身形。年紀最大的映軒用雙手蒙著眼,在街道中間喊︰“你們都藏好了嗎?我可要開始找啦!一、二、三!”
說著,映軒放開手,睜大眼楮向前面張望,他裝模作樣地向前走了幾步,說︰“不要藏啦,我都看見你了,快出來吧!”小伙伴們躲在角落里,抿著嘴偷偷笑,全都一動不動。
他一看,沒人上當,只好繼續尋找。忽然,他听到後面傳來“叭嗒——叭嗒——”的響聲,心中不由一樂,哈,看來有人在後面轉移呢。
他猛然轉身向前沖出去,“蓬——”一聲悶響,撞到了一個人身上,“哎呀——”他不禁失聲大叫,瞬間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
那個人被他一撞,也倒向另一邊,倒地的時候,低沉地呻吟了一聲。
映軒爬起來一看,原來撞倒他的是一名瞎眼的老乞丐。他不禁心頭怒火騰騰,惡狠狠地罵道︰“你這個瞎眼的老東西,竟敢撞到少爺我的身上!看我不打死你!”映軒氣急敗壞地走向老乞丐,抬腳想踢他。
“住手——!”耳畔傳來一聲清亮威嚴的斷喝,映軒不覺震動了一下。他抬起的腳停住了,轉過頭來,只見不空正向自己飛奔過來。
“映軒!不許打人!”不空很快跑了過來,看到一名身上又髒又臭的瞎眼老乞丐,畏畏縮縮地倒在地上。不空俯身扶起老乞丐,關切地問︰“老爺爺,你受傷了嗎?”老乞丐听到身邊的動靜,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對身邊這個孩子充滿了感激,他說︰“只覺得身體疼痛,大概不要緊吧。”不空攙扶著他,說︰“老爺爺,你試著活動一下筋骨,有沒有摔傷啊?”老乞丐听了,慢慢走了幾步,說︰“還好,沒事的。謝謝你,小菩薩。”
映軒在一旁看著,不服氣地說︰“不空,他只不過是一個瞎眼的老乞丐,你對他這麼好做什麼?我也被他撞倒了啊,象他這樣低賤的首陀羅,沖撞了我們婆羅門,就應該好好地教訓他才對。”
不空轉過來,對他說︰“映軒,不管是婆羅門,還是首陀羅,都有年老體衰的時候,也都能感受到痛苦。我們怎麼能因為自己是婆羅門,就忽略了別人的感受呢?”
映軒听了,也覺得不空說得有理,于是默不作聲了。
不空見老人年老體弱,又瞎了眼,心中頗為不忍,跑回家拿來一些食物,塞給老乞丐,才悵然看著老人蹣跚離去。
有時,不空的父親在書房讀誦婆羅門經典,不空听到了,就跑過來靜靜地听。時間久了,竟然全部記在心里並且能背誦出來。
一天,他的父親展開一部婆羅門經典,又念誦起來,忽然听到不空清脆的聲音響起,孩子背的竟然是自己正在讀的經典!
要知道,這可是一部艱深難懂的經典啊,不空還是一名兒童,是怎麼學會的呢?
“不空,快過來,告訴爸爸,是誰教你的?”
不空听到父親叫自己過去,就開心地跑過來。“爸爸,我來了。沒人教我這個的。”
不空的父親一听,皺起了眉頭,裝出嚴肅的樣子,說︰“不空,爸爸知道你很聰明。可是也不能說謊呀。沒人教,難道你自己就會了?”
不空很老實地說︰“爸爸,您非要說有人教,那個人就是您了。每次您讀書的時候,我都跑過來听,听過幾次,就會背了。”
父親看他很誠實地回答,又露出笑容,夸贊道︰“你從小就聰慧過人,爸爸相信你。”
不空也笑起來,說︰“呵呵,爸爸,您別忘了,您和媽媽經常念的《觀世音菩薩普門品》,我不是也會背的麼?”
他的父親听了,開懷大笑起來,說︰“是爸爸糊涂了,你本來就是菩薩賜予爸爸媽媽的小菩提薩拾 ! br />
過了一段時間,不空的舅父從遙遠的大唐回來,住在他們家中,閑談間提起大唐的風土人情,不空听了,非常向往。舅父經常沿著絲綢之路往來于西域和大唐,這一次,他又帶來了一套制作精美的茶具,還送給不空一只玲瓏精巧的小燈籠。
不空提著燈籠,非常開心,纏著舅父說︰“舅舅,下次您再去大唐,帶我一起去吧!”
舅舅笑了,說︰“你還小呢,大唐離這里很遠,你爸爸媽媽怎麼舍得你離開他們呢?”
不空听了,不再言語,蹦蹦跳跳地跑去找媽媽了。
這天晚上,不空的父母同時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到他們來到裝飾著七寶的璀璨天宮,宮殿巍峨雄偉,他們來到天宮門口的時候,大門忽然打開了,從里面射出一道柔和的白光,照在他們身上。兩個人同時驚醒了。
“夫人,剛才我做了一個夢。”
“啊,我也是。”
夫妻二人各自把夢境說出來,才發覺夢境竟然完全相同。
“看來,也許我們不久要離開人間了!”不空的父親低低地說。
“可是不空怎麼辦呢?我們都離開了,他還是個孩子啊。”
“也許這是天意吧。我們可以把孩子托付給他舅舅。夫人,不要太擔心。這個孩子來歷不同尋常,菩薩會護佑他的。”
不空的母親听了,心中才稍稍安慰。
第二天,不空醒來以後,就高高興興地跑來向父母請安。他的母親將他緊緊摟在懷中,撫摸著他的頭。不空感覺母親和平時有些不一樣,就仰起臉來看媽媽,只見母親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淚珠。
“媽媽,你怎麼啦?”不空驚訝地問。
母親微笑著凝視他,說︰“沒什麼,孩子,你不是一直想和舅舅去大唐游歷嗎?”
“是呀。可是那就要離開媽媽了,想想還是算了,所以,就沒有對您說起。”
“現在,你的願望也許就能實現了。爸爸媽媽,決定把你托付給你舅舅。”說到這里,母親又停頓下來。
“我不要離開您。”不空不情願地說。
“好孩子,听媽媽的話。”
不空對于父母突然作出的決定,顯然有些難以接受,雖然去大唐是他一直向往的。
“爸爸媽媽要離開這里了,去一個非常遙遠的地方,你必須跟著舅舅。”
“我也要和爸爸媽媽一起去。”
“不行。那里實在是太遙遠了……不空,記住,你是菩提薩剩 篤腥 茄 勸 旅停 職致杪杷淙徊輝諛閔闀蛂@不岷芸 牡摹! br />
不空听了,知道母親很認真,于是莊重地點了點頭,把手放到母親手上,說︰“請媽媽放心吧。”
不久,不空的父母相繼無疾而逝,走得十分安祥。舅父主持了葬禮,不空雖然十分悲傷,但因為父母早就告訴過他們要去遠行,所以也就很快從悲傷中恢復了過來,他從曠野中采擷了許多鮮花放在了父母的墓前,表達對雙親的懷念。
不久,舅父決定離開印度,前往大唐。臨行前舅父買了一頭駱駝,一方面馱負行囊,一方面讓年幼的不空作為坐騎,和他一起跋山涉水來到西域。
一路上,好學不倦的不空觀覽各國的風土人情、文化藝術,對各族不同的語言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天資過人,每到一地,數月之間很快就掌握了當地的語言。
十歲那年,不空隨舅父游歷到了河西走廊東部的武威一帶,這里已是大唐的境內,與一路東行所游歷的西域風土人情截然不同。
他們從武威向東南走了大約百里,來到雄偉的天梯山麓。山野間青碧的河水如明鏡一般清澈,山巒的倒影映入水中,不經意勾勒出無盡的靜謐空幽。蒼涼的邊塞之地竟蘊育出這一方靈秀的山水,給年少的不空帶來了許多驚喜。
他們在層巒疊嶂間蜿蜒而行,來到一座30米高的洞窟前,窟內有一尊石刻佛像,巍然端坐,貫樓九層,面水而立。這里就是武威有名的天梯山大佛寺。
天梯石窟,是中土開鑿較早的石窟之一。始創于北涼王沮渠蒙遜時代(公元401-432年間),此後天梯石窟在北魏、隋、唐一直陸續擴建。
不空和舅父到達的時候正是這里的洞窟和佛法最興盛的時期。
天梯山石窟有多層,大小洞窟數十處。其中一大型洞窟高達近十丈,寬近六丈,深達近兩丈。窟內的釋迦牟尼尊像,高達四丈五尺,寬達三丈,面水而立,右臂前伸,指向前方,巍然端坐。釋迦牟尼佛兩旁還有文殊、普賢菩薩,廣目、多聞天王、迦葉、阿難等尊造像,造型生動,神態威嚴。窟內南北兩壁繪有大幅壁畫。南壁上部為雲紋青龍;中部為大象梅花鹿,大象背部馱有發光的經卷,下部是猛虎和樹木花卉。北壁上部繪有青龍雙虎,中部繪有白馬、墨虎、菩提樹,馬背上經卷閃光;下部繪有牡丹花卉。整個壁畫筆觸清新,色澤艷麗,形象逼真。石窟建成後,世人仿此陸續開鑿金塔寺、馬蹄寺、文殊山、榆林窟等。後來,北魏在大同開鑿雲崗石窟時,主持人也是涼州僧人曇曜,所用能工巧匠大都是涼州人。
至後代清朝詩人張昭美題詩贊美天梯山石窟︰
“漠漠青冥不可梯,梯山高出闢層蹊;朝天有路風雲合,隱霧何人竹不棲;玉塞萬年憑作障,泉源六出各成溪;振衣千仞曾尋夢,一覽青川綠樹低。”
不空看到大窟中的佛像,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從心底油然升起,他走到佛像前,恭敬禮拜,然後起身瞻仰,一個洞窟接著一個洞窟。莊嚴和宏偉的法界曼陀羅幾乎使不空流連忘返。
舅舅知道不空自幼喜愛佛法,所以特意向寺僧請了幾卷漢文佛經,這樣便能讓不空在學習佛法的同時,盡快掌握漢語。
此時,不空依然在欣賞著一尊尊雕刻精美的佛菩薩聖像和洞窟頂上的壁畫。壁畫上的青龍矯健逼真,仿佛在雲中游動;花卉艷麗奪目,燦若錦霞。他看得如此入神,用心揣摩,渾然不覺時間的流逝。
舅舅耐心地等他看完,才帶著他繼續上路。一路上舅父新請的佛經又使不空醉心于漢文佛典的字理義趣,他深切地感受到了象形表意文字的博大精深。
旅程在繼續,山川河流不斷更替著,風土人情也隨之變換,惟有日月星辰依舊。
途中,不空見到山上有一種果樹,金黃色的果皮上紫斑點點,在綠葉下隨風搖動,綴滿枝頭。他高興地說︰“舅舅,這座山這麼清幽,樹上長的這種果實大概很好吃。”
舅舅听了,就采摘了一些果實,用山間泉水洗淨,兩人坐在青石上慢慢吃起來。舅舅邊吃邊說︰“以前第一次來天梯山的時候,路上遇到一位僧人,他說這天梯山上有一種奇特的水果,名叫‘人參果’。玄奘大師西行至此,也曾經拜食過。可惜我來的時候季節不對,只見到滿樹綠葉,沒有看到人參果。”
不空听了,合掌做出供奉狀,默默說︰“不空用這些美好的果實,供養諸佛菩薩,希望眾生安樂。”然後又挑了兩個又大又漂亮的人參果放在一邊,說︰“希望爸爸媽媽也能品嘗到天梯山的人參果。”
說完,自己才拿了一個人參果,咬了一口,說︰“這個人參果雖然不太甜,不過清香淡雅,爽口多汁,卻是仙品呢。”
舅舅笑了說︰“這次能吃到人參果,也許是托外甥的福呢。”
不空也呵呵笑了起來,說︰“舅舅,我們接下來要去哪里呢?”
舅舅說︰“我一生喜歡游歷,雖然有時也往來各地販賣特產,不過是為了謀取資生之物。不空,你想去什麼地方,不妨對舅舅說。”
“您知道我喜愛佛法,所以一路上遇到有名的佛寺,您總是特意讓我去參禮。真應該謝謝您的照顧。來到大唐,我有兩個願望︰一是希望能盡快學會中土的語言,二是想去五台山朝覲文殊菩薩。”
舅舅稱贊他說︰“不愧是小菩提薩拾。 司艘歡 隳愕腦竿 ! br />
不久,不空隨舅父來到了太原。住下來以後,舅父為不空買了筆墨紙硯文房四寶,又買來一些漢文的童蒙課本。不空聰敏好學,不但很快學會書寫漢字,還能朗朗背誦一些名篇了。閑暇時,他和一些年齡相仿的孩子一起玩耍,漸漸熟悉了大唐的語言和風土人情。
舅父將攜帶的貨物全部出手後,就準備和不空一起,去五台山朝禮文殊菩薩。
五台山又名“清涼山”,才接近五台地界,不空就感受到了涼意。前方青山巍峨,連綿不絕,氣勢雄偉。
佛教傳入五台山,始于東漢。史籍記載,永平十年(公元67年)十二月,漢明帝派往西域求法的使者同兩位印度高僧攝摩騰和竺法蘭來到洛陽。
永平十一年在洛陽城西雍門外御道之南,建造一座僧院以供之兩位印度高僧居住,為紀念白馬負經馱像,因名白馬寺。
永平十一年,攝摩騰、竺法蘭兩位印度高僧從洛陽來到了五台山。
五台山原先並不叫五台山,而是叫紫府山,也稱作五峰山道場,這里曾是道士們修行的地方。
由于山里很早就有阿育王的舍利塔,再加上五台山又是文殊菩薩演教和居住的地方,他二人想在此建寺,但由于當時五台山是道教根據地,他二人頗受排擠,因此奏知漢明帝。
漢朝廷為辨別佛教與道教優劣高下,讓僧人與道士焚經以別真偽優劣。焚經的結果,道教經文全部焚毀,而佛教經典卻完好如初,因而讓兩位佛教先驅獲得了建寺的權利。
五台山山多地廣,河流縱橫,何處適合兩位大師建寺呢?據《清涼山志》記載︰“在大塔左側,有釋迦牟尼佛所遺足跡,其長一尺六寸,廣六寸,千幅輪相,十指皆現。”兩位大師不僅發現釋迦牟尼佛足跡,還發現了佛舍利,加之營坊村的山勢奇偉,氣象非凡,和印度的靈鷲山相似,于是兩位尊者決定在此建寺。
寺院落成後,以其山形命名為靈鷲寺。漢明帝劉莊為了表示信佛,乃加“大孚”兩字,因而寺院落成後的全名是大孚靈鷲寺,大孚靈鷲寺是現今顯通寺的前身。從那時起,五台山開始成為中國佛教的中心,五台山的大孚靈鷲寺與洛陽白馬寺同為中國最早的寺院,也因此成為中國佛教寺廟建築最早的地方之一。自東漢永平(公元58-75)年間起,歷代建造的寺廟鱗次櫛比,佛塔摩天,殿宇巍峨,金碧輝煌,成為中國歷代建築薈萃之地。雕塑、石刻、壁畫、書法遍及各寺,均具有很高的藝術價值。至唐代全盛時期,五台山共有寺廟約三百餘座。
唐高祖李淵本是太原留守,後起兵而有天下,因此五台聖境也被唐太宗李世民視為“祖宗植德之所”。高祖起兵之初,就曾許願,如登帝位,必定大弘三寶。所謀成功之後,于武德二年(619年)在長安集聚高僧,立十大德,管理僧尼事務。太宗即位後,詔令組織譯經,又度僧三千,並在舊戰場各地建造寺院。
武則天當政時期,重建後的五台山清涼寺更成為佛教的中心。
不空和舅父遍朝五台,依次登臨東台望海峰、南台錦繡峰、西台掛月峰、北台葉斗峰和中台翠岩峰,在五峰台頂朝拜文殊菩薩,又禮釋迦牟尼佛舍利塔和佛陀留下的足跡,歷經月余,之後不空才依依不舍地離開了五台山。
由于不空年紀尚小,舅父又以貿易為生,于是他們在大唐采辦了許多珍稀貨物,循來路再次返回印度。正如不空出生前化現為相士的菩薩所預言的那樣,不空是金剛薩剩 岳椿賾衛 砍裰 匪淙患榪啵 雌槳參奘隆 br />
此後不久,不空跟隨舅父回到了師子國,即今日的斯里蘭卡。
隨後他們舅甥二人從師子國跟隨商隊揚帆出海,在廣闊無垠的大海上經歷風波惡浪,到達 婆國即今印度尼西亞的甦門答臘島一帶。這一年,是大唐開元六年(718年),此時不空已經是一名十三歲的少年了。
開元四年(716年),善無畏祖師沿著古絲綢之路抵達長安。而金剛智祖師也于717年前後,從印度摩賴耶國出發,經師子國,在 婆國停留。
無巧不成書。就這樣,金剛智三藏與不空在異國的島嶼不期而遇,埋藏在不空心底的宿願被激發了出來,于是禮三藏為師修習佛法,並願意跟隨三藏前往大唐。而三藏留心觀察,也發覺這名少年與眾不同,是很好的密法法器,因而欣然應允。將不空交給這樣一位德高望重的沙門,他的舅父也就放心了。
不空辭別了照顧自己多年的舅父,與金剛智三藏一起泛舟南海,恭謹承事左右,形影相隨。三藏也時常對不空加以指點,耳提面命,甘露法乳涓滴融于心田,根性日益淳厚。
海上的航程漫長而又充滿艱險,剛才還是碧波萬里天氣澄明,忽然就颶風呼嘯,風浪濁天,烏雲翻滾,毒龍在波濤中時隱時現。同行的的船只有的已經被海浪卷走,情勢險象環生。
金剛智三藏密誦真言,風波漸漸平息,大海恢復了寧靜。不空默然侍立在三藏的身邊,深深感受到了密法的不可思議。
三藏利用海上漂泊的閑暇時間,教授不空梵文單詞和文法。根性敏睿的不空總能很快背誦熟悉,不過幾日,便能完全領悟,這使金剛智三藏大為驚異。
船駛近廣州港的時候,天突降暴雨。雨水灑落海面,濺起水花,混合著海濤,不斷拍打著船舷。
風雨中有數百只小船迎面而來,悠揚的音樂聲隱約可聞,不空聞聲說︰“師父,您听,這是大唐的漢樂。”
金剛智三藏微笑著說︰“是大唐的百姓在歡迎我們。”三藏看著風帆點點,听著耳畔雨聲和樂音的交鳴,心中頗為感動。
“大唐繁榮富庶,對佛法卻充滿了渴仰。你听,這樂音中有欣喜,更有憧憬和期望。人心渴望法雨灌沐,所以天降甘霖,百姓依然冒雨前來相迎。”
不空听了,心中歡悅,說︰“師父,弟子前幾年曾隨舅父,游歷武威、太原。大唐人民淳樸、好客、聰敏,文化昌明,堪稱禮樂之邦。”
三藏含笑點頭,說︰“三年前,我從摩賴耶國出發,在海上經歷了無數風浪,輾轉漂泊,備嘗艱辛,今天終于如願來到大唐。這是諸佛菩薩慈悲護持的結果啊。”
迎接他們的小船漸漸靠近了,只見船上的人們打著傘,不斷揮舞手中的香花,約有二、三千人左右。
金剛智三藏走到船頭,合掌向歡迎的人群致意。不空緊隨三藏身後,撐著雨傘。雨點被風吹落,滴在他的身上,涼嗖嗖的,可是不空的心頭卻被人們的熱情烘得暖意融融。
船靠岸了,金剛智三藏和不空相隨下船,碼頭上歡迎他們的人群于道路兩邊簇擁著,歡呼著。廣州節度使首先來到金剛智三藏面前合掌行禮,並告訴他們,金剛智三藏來華弘法的消息朝廷早已得知,因此責令廣州府預先備好小船、香花、音樂,歡迎三藏的到來。大唐玄宗皇帝對金剛智三藏極為仰慕,期望三藏能早日到達京都。
金剛智三藏在廣州稍事休息後,就動身前往東都洛陽。沿途遇梵剎佛寺,必往參禮,一來便于佛法交流,二來也可以借此熟悉中土風物。
這樣一路行來,不覺寒盡春回,楊柳又吐新綠。金剛智三藏和不空到達洛陽時,已是大唐開元八年,不久他們又前往長安。
玄宗听到金剛智三藏抵達長安的消息,親自在大慈恩寺迎接三藏師徒。高聳入雲的大雁塔下,殿宇恢宏,綠蔭掩映。錦繡幢幡隨風飄舞,寶香燻馥,梵樂陣陣。玄宗率領百官和京城的高僧為三藏師徒舉行了隆重的歡迎儀式。一時之間,大慈恩寺宛如天庭宮闕,寶蓋盈空,香花芬郁。
不空目睹了大唐的衣冠軒冕與繁榮昌盛,但他的心並沒有為繁華所轉。他深知眼前的花團錦簇只不過是因緣會聚眾生福業的顯現,如陽焰虛花,畢竟無常。他只期望追隨三藏,在無常的變遷中,以佛法引導眾生,為有情帶來恆常與究竟的安樂。
不久,金剛智三藏在慈恩寺建立曼陀羅道場,為一行禪師灌頂。又為不空授菩提心戒,引入金剛界大曼陀羅,擲花有驗。金剛智三藏因此知道密教後繼有人了。
過了一些時日,有一天,金剛智三藏注視著不空頭上的髻發,若有所思地說︰“不空,你跟隨我兩年了,已有十五歲了吧。你一向聰明勤謹,聞法即能信受,你可願意落發出家麼?”
不空听了,恭敬禮拜金剛智三藏,說︰“不空自幼心慕佛道,深心所思,惟欲究暢玄旨,體解如來妙法。弟子早有此意,只恐恩師不允,所以未敢請求。弟子乞和尚慈悲予以剃度!”
金剛智三藏微微一笑,說︰“既然如此,待為師稟明陛下後,當擇日為你剃度。”
金剛智三藏入宮見玄宗的時候,說不空發心欲出家,懇請皇帝陛下恩準。
玄宗欣然說︰“大師身邊的這位小師父就叫不空嗎?看起來眉目清和,神氣朗然,法王座下龍象相繼,誠然可喜可賀。朕即命有司為不空小師父頒發度牒。”
剃度儀式于開元七年在金剛智三藏住錫的薦福寺進行。剃度日,因為玄宗皇帝已經恩準此事,所以起來參加剃度證明的高僧和官吏雲集。
僧俗四眾于道場先行三皈依禮。
一切恭敬!
自皈依佛,當願眾生,體解大道,發無上意;
自皈依法,當願眾生,深入經藏,智慧如海;
自皈依僧,當願眾生,統理大眾,一切無礙!
此時唄師用雄渾的中音唱到︰
“如來妙色身,世間無與等,無比不思議,是故今頂禮;如來色無盡,智慧亦復然,一切法常住,是故我皈依。”
同時金剛智三藏手執香爐向盡虛空遍法界聖眾告白︰
“敬白一代教主釋迦牟尼佛,十方三世一切諸婆伽梵、八萬十二顯密聖教、菩薩聲聞諸賢聖眾、盡虛空遍法界一切三寶!
今日佛子不空宿因多增,生值釋教,機緣時至,欲求出家,應其懇請,當剃發改衣,授三皈十戒,仰願垂護,念令如法成就!”
接著金剛智三藏為四眾宣說出家功德︰
“《出家功德經》雲‘若赦男女奴婢人民出家,功德無量。譬四天下滿中羅漢百歲供養,不如有人為涅故一日一夜出家受戒,功德無邊。又如起七寶塔至三十三天,不如出家功德。’
《本緣經》雲‘以一日一夜出家功德故,二十劫不墮三惡道。’《僧 律》雲‘一日一夜出家修梵行,離六千六百六十歲三途苦。’
《華手經》雲‘自樂出家亦勸助他人令其出家,轉生當作善來比丘,蓮花化生,現增壽命。’
《心地觀經》雲‘若善男子及善女人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一日一夜出家修道,二百萬劫不墮惡趣,常生善處,受勝妙樂,遇善知識。永不退轉,得值諸佛,受菩提記,坐金剛座,成正覺道。’
《智度論》雲‘出家之人雖破戒墮罪,罪畢得解脫’如蓮花色尼、醉婆羅門是也。
以如上所說功德,略示一隅,余金文律條不遑俱呈。然則諸佛菩薩隨喜有厚,釋梵龍神垂護有加。仰願三寶,哀憫納收,成就真實功德!故此敬白!”
接著不空乞請剃度道︰
“大德一心念,弟子不空,請金剛智大德為和尚,大德為我作和尚,我依大德慈悲故,得剃度出家。懇請大德慈悲!懇請大德慈悲!懇請大德慈悲!”
金剛智三藏朗然答言︰“然!”然後取如意教誡道︰
“夫出家之人高超俗表,為世福田,君不得而臣,父不得而子,應受人天恭敬供養。是故,剃發著袈裟已,至于君父尚無設禮之義,況余人乎?然父母生汝,養育恩深;國王度汝,其恩亦大。故當拜辭國王及父母生緣。”
于是不空面向西一禮拜辭氏神,向玄宗皇帝的侍者一禮表謝國王,然後對其余四眾一禮以表謝父母。
然後便是唄師唱頌辭親偈︰
“流轉三界中,恩深不能斷,棄恩入無為,真實報恩者。”
接著一比丘引不空往屏處,脫去了俗服,然後著新淨白袍再次來到金剛智三藏面前。
金剛智三藏于是對著不空娓娓道說出家功德︰
“善男子諦听,六道之中人身難得,人倫之中出家者難。汝今生人界值佛法,出家自非宿植所深,由何至此?當須建出家心,立丈夫志,誓勤學道,以求解脫。經雲若人起七寶塔高三十三天,亦不如出家功德最勝。既知已身如此尊勝,彌足珍惜毋得自轉。”
說完金剛智三藏用灑水杖灑水三度灑不空頭頂為之灌頂,灌頂畢合掌說偈︰
“善哉大丈夫,能了世無常,舍俗趨泥洹,稀有難思議。”
不空在金剛智三藏唱頌一遍後跟唱皈依偈︰
“皈依大世尊,能度三有苦,亦願諸眾生,普入無為樂!”
金剛智阿奢黎教誡不空道︰
“剃除須發為舍驕慢,著壞色衣為除貪愛。剃除須發著壞色衣,與三寶賢聖儀相無別,當自欣慶。”
說完另一比丘帶不空離開剃度道場于屏蔽處為其剃發,邊剃發邊唱偈贊︰
“毀形守志節,割愛無所親,棄家求聖道,願度一切人!”
然後不空被再次領到金剛智阿奢黎面前長跪合掌,金剛智阿奢黎以香燻袈裟然後授予不空,不空連忙頂禮謝恩並跟唱袈裟偈!
“大哉解脫服,無相福田衣,被奉如戒行,廣度諸眾生!”
接過袈裟的不空在其他比丘幫助下披上了袈裟,儼然一位威儀具足的莊嚴沙門。
金剛智看著不空,為其開示三皈道︰
“今且為汝授三皈。翻無始邪心,皈三寶正覺。汝今初入道門,未明法義,且示住持三寶,令爾住心有所。夫雕塑靈儀是佛寶,瑯函玉軸是法寶,剃發秉戒是僧寶。汝當至誠皈向,從今而後盡未來際,誓依佛為師,誓學法藏,誓同僧海。”
此時道場中響起不空嘹亮的誓言︰
“弟子不空,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我今隨佛出家,金剛智三藏為和尚阿奢黎,如來至真等正覺是我世尊。
弟子不空,皈依佛竟,皈依法竟,皈依僧竟。我今隨佛出家,金剛智三藏為和尚阿奢黎,如來至真等正覺是我世尊。”
金剛智阿奢黎在不空宣誓完畢為其說戒相︰
“盡形壽不殺生是沙彌戒,能持否?”不空答曰︰“能持!”
“盡形壽不偷盜是沙彌戒,能持否?”“能持!”
“盡形壽不淫佚是沙彌戒,能持否?”“能持!”
“盡形壽不妄語是沙彌戒,能持否?”“能持!”
“盡形壽不飲酒是沙彌戒,能持否?”“能持!”
“盡形壽不著花 香油涂身是沙彌戒,能持否?”“能持!”
“盡形壽不歌舞倡伎不往觀听是沙彌戒,能持否?”“能持!”
“盡形壽不坐高廣大床是沙彌戒,能持否?”“能持!”
“盡形壽不非時食是沙彌戒,能持否?”“能持!”
“盡形壽不捉生像金銀寶物是沙彌戒,能持否?”“能持!”
“斯沙彌十戒,盡形壽不得犯!出家功德高于須彌深于巨海廣于虛空,今得大利,可悅可貴。沙彌不空今出家之支分皆備,當發勝願回向菩提!
願以出家受戒之功德,普與眾生發菩提心,修菩提行!”
不空洪亮地回向著︰
“我今皈依,釋迦準提,今日所獻,香花燈涂,供養恭敬,大慈大悲,哀憫納受。願我
生生,以一切眾,上妙供具,供養無量,無邊三寶。護持受者,悉地圓滿,自他同證,無上菩提。
所修功德,回向三寶願海,回向一切神 ,回向華夏安穩,回向一切有情,回施法界,回向無上大菩提!”。
在四眾齊聲唱頌回向偈後,剃度儀式圓滿結束。不空也成為一名正式的佛教行者
不空剃度後,在金剛智三藏的指導下,深入學習佛法三藏,教理通達無有滯礙。同時,梵漢語言日益精熟,漸識聲明之要旨。
五年的光陰如白駒過隙,轉眼到了開元十二年(724年),不空年滿二十,在廣福寺依一切有部戒律壇,受具足戒,成為一名比丘。
從此,不空學習律儀及梵、漢經論,並協助金剛智三藏翻譯佛經,對于佛法和梵漢語言更加精通。他跟隨金剛智三藏隨駕往返于長安、洛陽兩京之間,應詔翻譯,不離左右。
不空天資聰慧,悟性過人,別人需要十二年漫長學習才能掌握的聲明論,他僅過半年就契會于心了。文殊菩薩的大願,其他人要經過一年的時間才能背誦、領會,而他第二天晚上就已純熟,並能深刻體悟菩薩深重的悲願。
在學習和譯經的過程中,不空三藏對顯密教理已了然于心,這時,他更加渴望通過身心的實修實證,契悟佛法的妙理。
不空懇請金剛智三藏傳授他瑜伽五部三密,三藏未置可否。這樣又過了三年,修習密法的夙願依然沒有實現。
夜晚,不空在院中獨自仰望蒼穹,只見一輪冷月無聲掛在枝頭,淡淡的雲彩映照著月華,他凝望著深沉的夜幕,陷入了沉思。
長劫如演劇,不過是無休無止的幻夢,身心四大以至茫茫宇宙,都在無常變易之中,大丈夫當急求出離,又怎能隨業因循?又是幾度寒暑,花開花落,而生死大事尚無把握,想來令人痛切!
出家修道,本期佛果,尋入道之源,即使是轉輪王位,自己也心無所冀,何況人間所謂優厚的福報呢?
自己一心期望借寶筏出離生死苦海,達于覺悟的彼岸,可是繼續留在這里,願望的實現似乎依然遙遙無期。
不空在婆娑的樹影間徘徊,默默祈求佛菩薩加持,誓願證得實相、成辦生死大事,濟度眾生,同出苦輪!
“當勤精進,如救頭燃,但念無常,慎勿放逸!”普賢菩薩警眾偈在腦海中浮現。
一滴晶瑩的露珠從松葉尖滾落,滴在了不空的面頰上,他抬手輕輕拭去,心中下了決心︰“弟子不空為求佛法,願回天竺,非退道心,祈求諸佛菩薩加持護念。”
不空回房中將僧人隨身必備之物收拾入行囊,勿勿提筆為三藏留下一封信,而後面向三藏所在的房間恭敬三禮,就于當晚悄悄地離開了。
夜深了,寺中的僧人都已就寢,金剛智三藏也安然入睡。三藏修行高深,即使在睡眠中也保持著清明的覺性,而這一夜他居然做了一個夢︰他看到京城諸寺的佛菩薩像全部都向東行,三藏大驚,忽然醒寤。他來到不空的房間輕輕一推,房門就開了。三藏點燃油燈,發現不空已經走了,桌上放著一封書信。
三藏拿起來一看,信上只有短短的一句︰“恩師尊鑒,弟子不空回天竺求法,不能侍奉恩師左右,乞師恕不告而別之罪。不空頓首。”
三藏喟然長嘆,他放下信,叫來一名弟子,說︰“你再找兩名師兄弟,趕緊去把不空找回來。他現在應該還沒有走遠,你們向東一路尋找,快去!”
這名弟子不敢耽擱,趕緊又叫上兩位師兄弟,三人一路東行,一直到新豐的一家客棧,才打听到不空正住宿在店里。
店主將他們引到不空的房前,敲門進來。不空見到三位師兄弟,又驚又喜,說︰“你們怎麼都來了?”
一名師兄說︰“不空師兄,師父讓你趕緊回去!”
不空听了,于是對三位師兄說︰“勞煩師兄們連夜奔波尋找,不空自當謝罪。我這就隨你們回去。”
四人回到寺中,立即向金剛智三藏回報。金剛智三藏醒來後一直掛念不空,也沒有休息好。這時,看到不空回來了,三藏大喜,對不空說︰“我全部的法藏,都將傳授予你!”對于渴仰密乘佛法日久的不空來說,金剛智三藏的決定不啻天降甘霖。望外之喜涌上心頭,以至于無語哽咽,激動不已的不空一頭拜倒在三藏足下!原本以為金剛智三藏不願意傳授自己密法所以才心生回天竺求法的念頭,如今恩師親允將泄瓶傳授,不空內心能不感激和感恩嘛!
後來,金剛智三藏即為不空傳授五部密法,及灌頂、護摩、阿奢黎法,《大日經》悉地儀軌,諸佛頂部眾真言行,一一傳持,皆盡其妙。不空的確是荷擔如來密藏的大根器,金剛智三藏看到不空勤行精進內心也非常欣悅。
不空精勤修習密法,時時三密相應,無論每日四時道場念誦,還是登御殿,或上榻寢息,都沒有間斷過。
開元二十九年(741年),玄宗詔許弘教三藏金剛智及弟子等放還本鄉,這也是玄宗皇帝開元二十年對未許可善無畏三藏請求回天竺的懺悔謝罪之舉吧。
金剛智三藏從長安出,行至洛陽身體患病,于是決定在洛陽先調理身體,等康復之後再續歸程。天不遂人願,金剛智三藏來中土後一直醉心于密藏梵經的翻譯,並教化四眾,身體體質已經非常虛弱,三藏也知不久將入滅于中土。
這一年八月十五日,金剛智三藏晨起沐浴,拜禮陳 諛欠穡 品鶼瘢 儐惴 福 樂齙蘢油甌希 詰比瞻踩輝布擰 br />
不空三藏作為大師的傳教弟子,即奏聞皇帝,謚封金剛智三藏為國師。不空擇吉日將金剛智大師安葬于龍門,師徒恩重,此情此景,不禁令他泫然泣下。
自從少年時在 婆國遇金剛智大師,隨侍左右已逾二十余載,而今如犢子喪母,哀痛難抑。往昔隨師入大唐,現在卻不得不別師遠行。不空三藏長跪在金剛智大師墓前,淚水潸然模糊了視線……
到了仲秋的時候,金剛智大師影塔建成,金剛智三藏靈塔祭奠儀式結束後,不空三藏奉師遺命,攜帶國信出使師子國。
不久不空三藏抵達南海郡,約定出行的商船因故耽誤還沒有來。
于是采訪使劉巨鱗乘隙再三懇請不空大師為自己灌頂,不空三藏憫念他一片至誠,也就同意了。
灌頂道場建立在法性寺即今日光孝寺,遐邇四眾听聞有灌頂法會,慕名而來接受灌頂者有數千人。
不空在離開大唐之前,為出行順遂而特別修法祈禱。于曼陀羅道場,對本尊像,金剛三密加持,念誦經行不到十天,感文殊師利菩薩現身,在場大眾都得以瞻仰大聖慈容。
修法圓滿結束後,不空三藏率領門人含光、惠辯等僧俗弟子二十一人,手持錫杖,登上了遠航的船舶。
采訪使劉巨鱗和當地士庶,陳設香花,遍滿海岸,為不空三藏西行舉行了隆重的歡送儀式。前來送行的人群,綿延百里,他們共同為不空三藏一行祈福,祝願他們平安歸來。
船只逐漸駛離了海港,大唐的疆土在海濤的拍擊聲中漸漸遠去,遠行的巨帆也終于消失在海天一色的蔚藍中……
不空三藏一行人搭乘昆侖舶離開了南海,到訶陵國界時,海上忽然襲來大黑風,霎時間黑雲滾滾,遮天蔽日,海浪高達數米,波濤洶涌,令人心驚膽顫。
船上的商人們驚怖異常,祈禱于各自信奉的神靈,卻毫無效果。呼嘯的黑風卷涌著海浪,似乎要把船只一口吞沒。眾商人全都跪在隨波晃動的甲板上稽首膜拜,哀求不空大師救祜。一行人中不空三藏的弟子慧辯當時年紀還小,竟然給嚇哭了。不空三藏鎮定自若,對他們說︰“貧僧有辦法禳災,大家不必擔憂!”
于是不空三藏取出五股金剛杵,執持在右手中,而左手拿著般若佛母經,作法加法,朗誦了《大隨求》真言一遍。一嗣不空三藏的聲音停頓下來,黑風惡浪也在頃刻間消彌得無影無蹤,海面上風平浪靜、波光粼粼,大海清澄湛藍。
眾人就好象從惡夢中醒來,周圍的一切都恢復了寧靜。惠辯驚訝地張著嘴,擦去臉上掛著的淚水,不停地嘀咕︰“真是不可思議!不可思議!”
商船繼續向前航行,突然又遭遇猛烈的颶風,船在風浪中搖搖擺擺,好似飄浮水面的浮萍,時而被巨浪推向峰巔,時而被湍流納入波谷,如此十分艱難地行進著,隨時都有傾覆的可能。
禍不單行,這時一條大鯨從海中涌出,噴出的海浪象小山那麼高,比之前的大黑風來勢更為凶猛嚇人,商船幾乎要被浪掀翻了。
眾商人以為末日來臨,一個個愁憂恐怖,束手無策,大船在波濤中起伏不定,船上的人們卻只能听天由命。
不空三藏看到眾人驚惶恐怖的樣子,內心發起悲憫,于是他又象前次那樣念誦真言,還讓慧辯念誦《娑竭羅龍王經》,不一會大鯨就消失了蹤影,飆風也偃旗息鼓,海面又風平浪靜了,商船上的乘客們緊懸的心才安然放下。
商人們感激涕零地拜倒在不空三藏前磕頭作揖,他們對大師充滿了由衷的敬仰。
此後,船舶順風順水,不到一年,順利抵達師子國。
晉代西去印度求法的中土僧人法顯在其後來所輯的《佛國記》中寫道︰“晝夜十四日,到師子國……其國大,在洲上,東西五十由延(由旬),南北三十由延,左右小洲乃有百數。”即今日斯里蘭卡。
師子國國王听說大唐使者來到,派遣車馬使者以極為隆重的禮節迎接不空三藏一行去王宮,還在迎接不空三藏的入城道路兩邊設步兵、騎兵,以護衛街道。
由于師子國國王十分尊崇佛教,國王一見到不空三藏便恭敬頂禮,將三藏迎請到王宮大殿貴賓座上,噓寒問暖,然後連續七日殷勤周到地供養不空三藏一行。
在此期間,國王每天用黃金斛盛滿香水,親自為不空三藏洗浴。太子、後妃和諸位輔相大臣也都對不空三藏禮敬有加,以能為不空三藏效微勞而備感慶幸。
隨後不空三藏被國王安排就榻于佛牙寺,這座寺院以供奉釋迦牟尼佛牙舍利而聞名于世。
下榻佛牙寺的次日,不空三藏帶領弟子朝覲佛牙舍利。在佛牙舍利堂禮拜時,不空三藏內心默默祈求釋迦牟尼法身慈悲垂護,亦祈求西天祖師加護此行。
拜禮完佛牙舍利,不空三藏的目光突然被舍利塔不遠處的一名僧人所吸引,只見這位僧人年約三十許,精神爽朗、神彩奕奕。不空三藏看到這位僧人的瞬間內心猛然一震,產生了強烈的心靈顫動,有一種似曾相識的親切感。
不空三藏上前殷重施禮,說︰“沙門不空冒昧,請問大德法諱?”
那名僧人微笑著說︰“貧僧早知道你要來,所以才到佛牙寺瞻禮舍利等候你。你的師父金剛智和善無畏都曾向我學習瑜伽密教,以後弘揚密法的責任,就要由你來承擔了。”
這位僧人的聲音清徹悅耳,如甘泉一般流注心間,雖然是初識卻仿佛忘年之師,不空深深感受到了他內心的超然自在。
“啊,難道您就是龍智阿奢黎?”不空不禁驚喜交集,他曾听金剛智和善無畏兩位大師說過,龍智阿奢黎神力難思,年逾數百而貌若三十,不想今日竟在佛牙寺相見!
再仔細看時,只見眼前的龍智菩薩和兩位大師親手繪制的法像惟妙惟肖,也可見兩位大師畫功的高超。
不空欣然五體投地,向龍智菩薩恭敬作禮。
他將龍智菩薩請到自已住的僧寮中,以出行所攜帶的金玉珠寶和錦繡等虔誠供養。不空三藏滿懷悲傷地向龍智菩薩報告了恩師金剛智三藏圓寂的消息,龍智菩薩听後只是微微點頭輕言︰“無常迅疾,涅寂靜!”不空並請龍智菩薩開示十十八會金剛頂瑜伽法門和陳 諛譴蟊 ヴ亍 br />
龍智菩薩見不空根器淳厚,明敏辨達,于是于佛牙寺親自掘地建立曼陀羅道場為不空灌頂,並親宣法音傳授不空三藏《大日經》、《金剛頂經》各十萬頌。不空三藏于金剛部、胎藏部大法悉蒙龍智阿奢黎指授,諸尊密印、儀形色像、壇法標幟、文義性相,無不盡源。此情此景何殊因陀羅殿毗盧遮那流布法音!
不空三藏既蒙龍智菩薩泄瓶傳授,三密護身五部契印,三十七尊曼陀羅法,以及瑜伽護摩法全部精熟。不空三藏還慈悲許可含光、慧辯等一起受五部灌頂。短短數天不啻恆時,佛牙寺世尊的佛牙舍利的確神力不可思議,得遇龍智阿奢黎是當時多少沙門夢寐以求的呀!
龍智阿奢黎傳授完畢,便悄然離開佛牙寺去他方隨緣教化利生弘法去了。
不空三藏遇此殊勝千年難逢之機緣,對密法旨趣的體解更是一日千里,功行福德益發完備。
在師子國期間,有一天,國王命人訓調大象。訓象是當地的一種民族風習,在古印度大象一直被視為吉祥之物,善加保護。大象性格溫和,力大無窮,因此專門有人從事馴象工作,使之馴服成為百姓生活中的得力助手,而國家則馴練大象作為軍隊中運輸和打仗的主要依靠。關于古代印度馴象,佛經中早有記載。
《法句比喻經——象品》雲︰
“昔佛在舍衛國 樹精舍,為四部弟子天龍鬼神帝王臣民敷演大法。時有長者居士,名曰呵提曇,來詣佛所。為佛作禮,卻坐一面叉手長跪。白世尊曰︰‘久承洪化欽仰奉顏,逼私不獲願垂慈恕。’
世尊令坐即問︰‘所從來姓字為何’
長跪答曰︰‘本居士種,字呵提曇,乃先王時為王調象。’
佛問居士︰‘調象之法有幾事乎?’
答曰︰‘常以三事用調大象。何謂為三?一者剛鉤鉤口著其羈 ,二者減食常令饑瘦,三者捶杖加其楚痛,以此三事乃調良。’
又問︰‘施此三事何所攝治也?’
答曰︰‘鐵鉤鉤口以制強,口不與食飲以制身獷,如捶杖者,以伏其心正爾便調。’
曰︰‘作此伏者,為何所施用?’
答曰︰‘如是伏已可中王乘亦可令 。隨意前卻無有 礙。’
又問居士︰‘正有此法復有其異。’
答曰︰‘調象之法正如此耳。’
佛告居士︰‘但能調象復能自調?’
即曰︰‘不審自調,其義雲何?唯願世尊彰演未聞。’
佛告居士︰‘吾亦有三事,用調一切人,亦以自調得至無為。一者至誠制御口業。二以慈貞伏身剛強,三以智慧滅意痴蓋。持是三事度脫一切。離三惡道自致無為。不遭生死憂悲苦惱。于是世尊即說偈言︰
‘如象名護財,猛害難禁制;
系 不與食,而猶慕逸象;
本意為純行,及常行所安;
悉舍降結使,如鉤制象調;
樂道不放逸,能常自護心;
是為拔身苦,如象出于陷;
雖為常調,如彼新馳;亦最善象,不如自調;彼不能適,人所不至;唯自調者,能到調方。’
居士聞偈喜慶難量,內情解釋即得法眼。听者無數皆得道跡。
此篇佛經馴象品,一方面敘述了馴象的方法,另一方面世尊則以馴象師之術引申發揮,強調行者攝守身口意三業使之清淨的重要性。
話說馴象當天,人們都登高遠望不敢靠近。一切都按部就班順利進行著,這時在馴象中有大象不堪鞭打,突然發狂沿著街衢橫沖直撞而來,眼看就沖到不空三藏他們所坐之處,情勢十分危急,四眾都驟然緊起來。
但見不空三藏密誦佛眼真言,結慈定印,起身當街而立,數頭狂象奔到不空三藏前,突然跌伏在地似作頂禮狀,旋即起身溫馴地離開了。此誠前所未有之事,因此成為師子國舉國上下茶余飯後津津樂道的奇聞。
此後,不空三藏一行游歷五印度,處處留下祥瑞的聖跡。同時,他們廣泛搜求密藏梵典以及諸經論,共得五百余部,教理事相之法門齊備,真可謂理事儀軌圓融無礙。
不空三藏一行于師子國游學參訪過了三年,準備返回大唐,師子國國王親往佛牙寺稽首請三藏前往王宮為之餞行。
國王專門上表呈給大唐皇帝,並獻上方物特產,有金寶、瓔珞、般若梵夾、雜珠、白邸え弒Φ啤 淦嬉┌蕁 固礎 料恪 緣齲 肭筧 卮 筇啤 br />
不空三藏于是辭別國王,攜帶金剛頂瑜伽經、大小乘論梵夾,乘舟渡海順利返回大唐。
天寶五年,不空三藏一行回到長安皇宮復旨,玄宗皇帝詔令住于鴻臚寺,鴻臚寺是當時朝廷接待外國僧侶使節的機構。其後不久,不空三藏奉旨于皇宮大內建立神龍道場,為唐玄宗灌頂。
後來又奉詔移居淨影寺。淨影寺是隋文帝為高僧慧遠修建的寺院,地處長安中心要沖之地。慧遠大師因為勸諫周武帝滅佛而名垂青史。
據《續高僧傳》記載,北周時期,周武帝滅佛,而慧遠大師獨力大聲向周武帝抗辯說︰“皇上您現在權傾天下可以任意作為,毀滅三寶易如反掌,但您想過因此而成為大邪見人嗎?阿鼻地獄就是為邪見之人準備的,那里可不擇貧富貴賤,難道陛下您不怕?”慧遠大師雖未改變武帝滅佛之心,卻因此勸諫阻止了周武帝焚毀佛經佛像之愚行,他還不遺余力保留了大量佛教經典。至隋朝佛法大興,隋文帝為慧遠大師建立淨影寺以彰顯三寶之德。據說慧遠大師在淨影寺講授佛法,所講內容綱目完備,文義旨趣諧妙,被公認為是當時天下第一高僧。
延續至唐代,這座寺院香火旺盛。不空三藏住錫于此,衣食住行四事供養都由皇室承擔,皇帝和宰輔近臣經常拜謁探問。不空三藏在淨影寺奉詔翻譯所賚梵本佛經,尤以胎藏界和金剛界兩部大法為翻譯重心,並親自開灌頂壇。當時士庶聞訊前來問法請教者絡繹不絕。
因為不空三藏學修咸優,名噪一時。當時,有一道家名術士羅公遠,善于以道術變化役物,向玄宗提出要和不空三藏比試法術,企圖借此炫耀道家之術。
因為此事必須不空三藏出面解決,玄宗征求不空三藏意見時,大師點頭默許。玄宗于是選定日期,布告宮室內外隸庶。
當天起來觀看的僧侶和官吏等眾來到皇宮的偏殿。偏殿的中央是玄宗皇帝,不空三藏坐在玄宗左側,而羅公遠則在玄宗右側。
玄宗宣布︰“眾位愛卿,今日兩位大師比試道術高下,朕等作個公允見證,就請兩位大師開始吧!”
眾人但見不空三藏不時以如意反手搔背,一付隨意自在的樣子。羅公遠則起身走近不空三藏說︰“法師,我想借你的如意一用。不知可否?”
不空微然一笑,正好看到偏殿內擺放著美麗的花石,天然奇巧,于是手揮如意打碎一塊花石,不遠不近正好落在羅公遠面前。
羅公遠以為是不空拋過來的如意,俯身拾取,他明明看見如意在地,可是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也拿不起來。皇帝和近臣都在一旁觀看,眾目睽睽之下羅公遠不禁汗下,顯得非常窘迫。
大家都很驚異,不明白其中玄妙。這個時候玄宗想化解羅公遠的尷尬,站起來身來準備親自去取地上的如意。
不空三藏微笑著說︰“請陛下止步。地上那個只不過是幻化的影子,真的如意還在我手中。”
說著,不空三藏舉起如意讓大家觀看,羅公遠見不空三藏法力難思心悅誠服,玄宗、大臣及其他旁觀者也不得不為之嘆服。
不空三藏的道法神力事跡很多,不勝枚舉。
不空三藏祈雨作法在外行看來似乎很簡單,然而正因為簡單而效果顯著才更令四眾佩服神往。不空三藏沒有其他復雜的軌則。僅設一繡座,然後面對繡座旋轉手中數寸長的木神子(木刻的神像),念誦真言完畢就拋向繡座,而木神子總會自然立在座上。查看木神子的表情,如果牙出目動很快便會下雨。
一年夏天連月亢旱炎熱,玄宗請不空三藏入大內祈雨,並規定降雨的時間,還要求不能下暴雨,以免造成洪水泛濫。
不空三藏依法建立孔雀明王密壇,依法持誦真言,不到三天,雨水充沛,酷暑得消,田園潤澤。
玄宗大喜,親持寶箱供養不空三藏,取出紫色織錦袈裟一襲並親自為不空三藏披戴,另外還賞賜了二百匹絲綢。
然而不空三藏並非貪圖來自皇帝的供養,只是權現密法之神奇以使帝王崇尚佛法利益民生,因為密法本來就是護國利民的摩尼寶藏。
後來有一次陡然飆風狂作,飛沙走石,大有撼屋拔樹之勢。玄宗又下詔讓不空三藏止風。只要是弘法利生之事,無論高低貴賤前來乞求,不空三藏沒有不應允的。
不空三藏在皇宮庭院中神態從容,從侍者背著的頭陀袋中取出一只銀瓶,命弟子就近于井中取水灌滿銀瓶,然後作法加持,口中梵音朗朗,手結成辦如來諸事業密印,閉目凝然滿面祥光。過了一會兒,狂風息作,塵埃落定。玄宗和朝臣們贊嘆不已,對不空三藏更加器重。
不料,大風止息後,有一只鵝到水池里踏波戲水,片刻上岸昂然慢步,把先前不空三藏加持過的銀瓶踫倒了,頓時瓶水灑失。狂風驟然再起,和之前一樣猛烈。可憐的鵝羽毛都被風吹得反卷起來,仿佛要被狂風托向空中,嚇得它撲稜著翅膀引吭大叫。
玄宗于是又請不空三藏止風,不空三藏瞑目如法持念真言,狂風再次停息。玄宗皇帝當眾夸贊不空三藏︰“國師呀,您可真是不可思議的佛法智藏呀。”旁邊的大臣連聲附和︰“陛下英明,賜我大國師‘智藏’法號!”,從此大廣智不空三藏的封號就不脛而走。
天寶八年,玄宗一來由于拒絕善無畏三藏回天竺的請求而心有悔意,二來又因金剛智三藏因病未能回返天竺而抱愧,所以正當盛年的不空三藏請求返回師子國時,玄宗當即應允。上次不空三藏出使乃為求法,這次則是皇帝隆恩賜行。
不空三藏親到皇宮向玄宗辭行,玄宗特別設宴餞行。此行一共五人,因為均當壯年,故決定以馬代步,一行人騎五匹馬前往南海郡。由于不空長期譯經不輟,身體勞累過度,又加上奔波顛沛,行近韶州的時候,染上了疾病,不能前行,只好在韶州停下來養病。他日夜精勤卷不釋手,抱病在身也未停止翻譯佛經。
天寶十二年,河西節度使御史大夫西平郡王哥舒翰得知不空三藏行旅途中染疾,在韶州養病,于是上奏玄宗,請三藏前往河西邊陲請福疆場。當時西蕃犯擾西涼一帶,形勢非常緊迫。玄宗同意了哥舒翰的請求,敕命傳達到韶州,不空三藏以邦國利益為重立即遵命返回長安,住于京師保壽寺。
當時,西蕃賊寇圍攻涼州,玄宗于是詔命不空三藏修法救急。
不空三藏遂于保壽寺結壇,時玄宗陪伴在旁。只見不空三藏瞑目一心念誦仁王真言若干遍後,一個披著盔甲的威猛天神出現在面前。
玄宗大為驚駭,忙問︰“智藏國師,這是什麼人?”
不空三藏平靜地回答︰“陛下,這是北方成趁盤焱醯某テ印!比緩蟛豢杖 馗嫠 詬峽焐枋徹┬ 炙姓嫜越 蒙窠 ぉ捕 ャ br />
過了些天,涼州傳來捷報,說有神兵從天而降,威武雄猛,嚇得西蕃賊兵丟盔棄甲逃走了。玄宗皇帝聞報大悅,更加嘆服不空三藏不可思議的法力,並詔令天下所有關隘、軍壘從此安立成趁盤焱蹯簟 br />
玄宗時常遣使前往保壽寺慰問不空三藏,衣食住行各種所需供養豐厚。不空三藏在保壽寺休息了一個多月,就奔赴河西親臨邊塞祈福加持。
天寶十三年到達甘肅武威,節度使哥舒翰恭敬迎候,請不空三藏住錫開元寺,並供養一切所需。
不空三藏登樓眺望,只見武威城宏偉壯麗,樓宇鱗次櫛比,綠蔭蓊郁。他想起十歲那年,隨舅父來到大唐,在武威游歷的情景,不禁感慨萬千。韶華易逝,世間的一切又怎能免于無常?這武威郊野的黃沙,也不知埋藏了多少將士的枯骨?
這時,身後傳來一個渾厚低沉的嗓音︰“大師,我已命人備好了筵席,請您慈悲前往。”
不空三藏轉身一看,節度使哥舒翰頭戴銀盔立于階下,英武的雙眸正充滿期盼地凝望著自己,殷重崇敬之情溢于言表,于是含笑應允。
法筵已畢,哥舒翰請求不空三藏為他灌頂。三藏憫其忠義,因而同意了。擇日于開元寺啟建曼陀羅道場,為節度使和其部下,以及士庶千人同授灌頂,並為弟子含光和功德使開府李元琮授金剛界大曼陀羅五部灌頂。
當日,道場大地震動,受灌頂者無不喜悅。不空三藏感嘆地說︰“這是大家誠心所感。”
三藏到武威是為了協助軍隊將士護國戎邊,空閑時三藏在開元寺繼續從事佛經翻譯,並為四眾弟子灌頂傳法,敷演瑜伽密教。
當時,西平王哥舒翰恭請三藏為國翻譯《金剛頂一切如來真實攝大乘現證大教王經》三卷,並安排軍書記官協助翻譯進行文字整理,由行軍司馬禮部郎中李希言筆受。
另外,不空三藏還翻譯了《菩提場所說一字頂輪王經》五卷,《一字頂輪王瑜伽經》一卷和《一字頂輪王念誦儀軌》一卷,由節度判官監察侍御史田良丘筆受。偶有閑暇,不空三藏又翻譯短小的佛經。
不空三藏弘法的足跡遍及河西各地,他一邊翻譯佛經,一邊弘揚密教,辛勤不倦。
天寶十四年七月,安祿山在範陽起兵反叛,唐玄宗任命西平王哥舒翰為兵馬元師,統領二十萬大軍出征御敵,鎮守潼關。
天寶十五年元月,皇太子監國,五月,詔命不空三藏入朝,住持大興善寺。三藏于是率門下弟子前往長安,命含光留住開元寺處理未盡的法務。
一路車馬勞頓,路上不空三藏目睹國難中不安的百姓生活于驚恐之中,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不禁心生悲憫。世事無常啊,盡管一切悉有因緣,然而如果眾生共修佛法,人為的災難應該是可以避免的。佛法是慈悲利益一切眾生的,如果國家和官吏不能使百姓安居樂業,其罪莫大焉!
車到長安,不空三藏直接命人驅車來到山門前,步入殿閣林立的大興善寺,宏偉壯麗的景致並沒有吸引三藏的注意。國家禍亂已起,東都洛陽的百姓已在離亂之中,而這僅僅是開端。更多的蒼生將被卷入這場浩劫,或被慘殺,或失去親人,或饑寒交迫,生命毫無保障,無數有情都將苟且偷生于亂世,在痛苦憂煎中艱難度日……
大唐的繁華盛極一時,也將如煙雲消逝,這場影響大唐國運的動蕩和戰亂不知何日才能結束?
不空三藏入住大興善寺後,隨即啟建密壇,開仁王護國息災法會,勤行不綴,努力消彌籠罩在國土之上的戰亂陰影。
哥舒翰據潼關天險,堅守不出。他認為安祿山遠道而來,利在速戰速決,故唐軍應以逸待勞,伺擊反擊,不宜輕易出兵,否則很容易落入圈套。
然而宰相楊國忠對哥舒翰心懷猜忌,恐怕他回兵誅殺自己,于是不斷唆使玄宗出兵。玄宗久處太平,不諳軍務,听信了楊國忠的話,派遣宦官邊令誠前去督戰。
六月,哥舒翰被迫出關與賊兵交戰,兵敗靈寶,潼關失守。胡馬入關,唐玄宗倉皇出禁苑西延秋門,逃離長安,避亂成都。
繁盛華麗到了極致的長安城,瞬間變成燒殺劫掠的苦海,金壁輝煌的宮室在熊熊烈焰中化為化燼,到處是斷壁殘垣,叛軍所過之處,亂草從生,豺狼呼號,滿目瘡痍。整個黃河中下游地區,人口銳減,一片荒涼。經歷戰亂的詩人杜甫曾寫下這樣淒涼的詩句︰
寂寞天寶後,園廬但蒿藜。
我里百余家,世亂各東西。
存者無消息,死者為塵泥。
賤子因陣敗,歸來尋舊蹊。
久行見空巷,日瘦氣慘淒。
但對狐與狸,豎毛怒我啼。
四鄰何所有?一二老寡妻。
宿鳥戀本枝,安辭且窮棲。
方春獨荷鋤,日暮還灌畦。
縣吏知我至,召令習鼓 。
雖從本州役,內顧無所攜。
近行止一身,遠去終轉迷。
家鄉既蕩盡,遠近理亦齊。
永痛長病母,五年委溝溪。
生我不得力,終身兩酸嘶。
人生無家別,何以為蒸黎!
長安當日淒涼景象可略見一斑。任何時代,動蕩和戰亂中最不幸的就是百姓。
叛軍的殘暴肆虐給百姓帶來了深重的災難,不空三藏耳聞目睹了種種慘狀,內心滿懷悲憫。他決心盡己所能,幫助國家恢復太平。
不久,弟子含光從隴西趕往長安,途中遇到皇太子李亨,于是跟隨左右,並派人將太子即位的消息稟告了不空三藏。
三藏得知太子李亨北上靈武即帝位,雖然表面上和往日一樣平靜,內心卻多少有些振奮,因為他已經看到了平息戰亂的可能。
不空三藏經過深思熟慮,決定派遣密使前去靈武鳳翔探問。密使攜帶著不空三藏的親筆密信,騎著快馬避開亂軍,在荒野中曉夜兼程,來到靈武,先找到含光,然後求見肅宗,呈進不空三藏的密信。
肅宗見到不空三藏的密信,大喜過望,急召密使進見,並將心中的疑慮告訴密使,請他轉達三藏。
密使返回稟告不空三藏,三藏更堅定了協助肅宗平定戰亂的決心。
夜晚,不空三藏想起流離失所的百姓,遲遲沒有入睡。烏雲不時掩過月輪,月色在這禍亂的年頭,似乎顯得格外淒冷。
不空三藏默默持念真言,為蒼生祈求息災增福。死亡的幽靈在荒蕪的殘垣間飄蕩,整個長安陷入無邊的沉寂。往日的繁華如夢一般虛幻不實,無情的戰火瞬間將一切虛華焚燒得破碎不堪。
周圍闃寂無聲,三藏凝然沉思,如何才能克制亂軍、收復長安?此前玄宗曾經乞求不空三藏修誅殺降服之法,雖如來密藏有專門針對頑劣不化眾生的降服法門,然而降伏法的前提則是慈悲,設失慈悲而降服便成為另外一種暴虐。再說世間萬事皆有因緣,佛法並不違背因果規律,所以不空三藏婉言拒絕了修降伏法的要求。
出家人四大皆空,自己本來不必掛慮。眾生耽著福樂,不知斷惡修善,惡業酬對之時,難免禍亂疊起。然而佛法以慈悲為本,利益眾生、拔苦予樂,是佛子的本份,自己又豈能坐視眾生于顛倒夢幻之中,枉受苦患?
經過審慎的權衡,平定收復之策終于浮現心中,不空三藏這才安然寢息。
不久,三藏又遣密使前往鳳翔覲見肅宗,呈獻克敵收復的策略。肅宗皇帝也頻遣密使到大師處求問秘密之法,並且定下撥亂收京之日。後來形勢發展都如不空三藏所料。
乾元初年收復長安後,不空三藏上表賀收復西京。收復洛陽後,不空上表賀收復東京︰
大興善寺三藏沙門智藏言。伏承官軍獻捷收復東京,逆黨冰銷。王師獨克。生靈慶快\躍失圖。智藏聞。逆德者亡已孽難逭垂于竹葉。允是格言。自狂胡亂華。向經三歲。神怨人憤。惡稔貫盈陛下B食宵衣簞醪等膳。遂使股肱畢力熊武爭先廟略無遺神功不再。乘斯破竹。會彼倒戈。一戎而三捷。累臻旬日而兩都咸復實莫不睿謀廣運英略殊常聖力[匚@于]持特高列闢。方將勤崇東岱昭報上玄。智藏幸保昌明佇觀盛禮。不任\躍之至。謹詣銀台門。奉表陳賀以聞。輕黷宸嚴。伏深戰越。沙門智藏誠歡誠喜謹言
至德二載十月二十七日
大興善寺三藏沙門智藏上表
肅宗為回報不空三藏護持之功,吩咐宮廷官宦賜贈香料等所需若干,于是不空書謝恩賜香陳情表一首︰
沙門不空言。中使吳游岩至奉宣聖旨。以不空本院今日設齊。特賜名香。兼降天使。鴻私由被。欣躍難名。不空誠歡誠喜。不空托蔭法流。思弘密教。孤游萬里。遍學五天。凝想十方覲華藏之諸佛。專精五部窮柰苑之真言。每布字觀心投身請護。願乘弘誓之力。得值輪王出興。潔誠十年。累會明聖。前載函關未啟。陛下養德春宮。早奉德音。曲垂省問。兼賚香藥。密遣加持。及陛下北巡。不空雖不獲陪侍。弟子僧含光等歸從西。出又得親遇鑾輿。崎嶇戎旅之間。預聞定冊之議。不空雖身陷胡境。常心奉闕庭。頻承密詔。進奉咸達。陛下睿謀獨運。法力冥加。群凶散亡宸象歸正。不空微質。又忝朝恩。十月清宮以建闢魔之會。正朝薦號仍臨灌頂之壇。涂飾上宮。燻修別殿。既許翻譯。仍與度僧渥澤已深。報效何日。謹當三時浴像半月護摩。庶三十七尊保明王之國土。一十六護增聖帝之威神。壽如南山永永無極。不勝咸戴欣荷之至。謹奉表陳謝以聞。沙門不空誠歡誠喜謹言。
至德三年正月二十三日
大興善寺三藏沙門不空表上
玄宗批復︰
師現身西方。開法中國。在昔弘誓。朕心悉知。經行恆沙。致大福力。自頃跋涉。常念因緣。而今比丘問道申願。今蓮花至淨貝葉重宣微妙佛陀不思議也。崇無掛礙是錫末香。奉持精修常不退轉。所謝知。
隨後肅宗皇帝請不空三藏入宮,啟建內道場修息災護摩法,不空三藏為肅宗皇帝授轉輪王七寶灌頂。
不空三藏看兩京已經平定,又開始著手翻譯佛經。他擔心梵夾流落散佚,因此于乾元元年三月,上表肅宗請求搜訪散落全國各地寺院中的梵夾,以便修補翻譯。
請搜撿天下梵夾修葺翻譯
中京慈恩薦福等寺。及東京聖善長壽福光等寺。並諸州縣舍寺村坊。有舊大遍覺義淨.善無畏.流支.寶勝等三藏所將梵夾。
右大興善寺三藏沙門不空奏。前件梵夾等。承前三藏多有未翻。年月已深絛索多斷。湮沈零落實可哀傷。若不修補恐違聖教。近奉恩命許令翻譯。事資探討證會微言。望許所在撿閱收訪。其中有破壞缺漏隨事補葺。有堪弘闡助國揚化者。續譯奏聞福資。聖躬最為殊勝。天恩允許請宣付所司。
中書門下牒大興善寺三藏不空
肅宗準奏,頒發制許搜訪梵夾祠部告牒︰
中京慈恩等寺及東京聖善長壽寺。並諸州縣舍寺村坊。有舊大遍覺義淨善無畏流支寶勝等三藏所將梵夾。
右大興善寺三藏沙門不空奏。前件梵夾等。承前三藏多有未翻。年月已深絛索多斷。湮沈零落實可哀傷。若不修補恐違聖教。近奉恩命許令翻譯。事資探討證會微言。望許所在撿閱收訪。其中有破壞缺漏隨事補葺。有堪弘闡助國揚化者。續譯奏聞福資。聖躬最為殊勝天恩允許請宣付所司敕旨依奏
肅宗即下詔命長安慈恩寺、薦福寺等寺院和東京聖善寺、長壽寺等,以及諸州縣寺舍村坊中,有昔日義淨、善無畏、菩提流支等三藏攜來的梵夾,都加以搜訪,送往大興善寺。許多梵夾年深月久,絛索已斷,湮沉零落,經過這次搜訪修補,又得以重新流通弘化。
不空三藏從前在印度所得梵夾約千卷有余,到長安以來,還沒有全部譯出。從前,他與弟子含光、惠辯等,執持錫杖渡海遠行,到達天竺後又游歷各地,在奇峰幽谷間跋涉尋覓,遇聖僧大德則至誠禮敬,為聞經教罄竭所有,搜求精微博大的密典,發願弘揚宣流,這樣才得到這些珍貴的經論。
然而辛苦得來的寶卷,竟然一直束之高閣,未能翻譯流通,無人書寫誦持,想來令人抱憾!
不空三藏每念及此,無法釋懷。因此六月十一日,上表請求將陀羅尼教金剛頂瑜伽經等八十部、大小乘經論二十部,計一千二百卷全部加以翻譯。
他在表中誠懇地請求︰“不空聞纘帝堯者紹帝位。受佛囑者傳佛教。省茲格言曾不改易。流興萬代散葉千枝。不空杖錫挈瓶。行邁天竺尋歷川谷跋涉邦方。凡遇聖蹤投請禮敬。輒聞經教罄竭哀祈。搜求精微。窮博深密。丹誠攸囑。願言弘宣。遂得前件經論。自到中京竟未翻譯。既闕書寫。又乖授持。特望寵慈許令翻譯。庶得法筵重敷更雪住持之路。佛日再舉彌增演暢之功。天恩允許請宣付所司”
肅宗閱後當即允準,宣付有關部門。
乾元元年九月一日,不空為謝肅宗,進虎魄像和梵書大隨求陀羅尼一本︰
右昔者河清啟運樞電告祥。方屬重陽之辰。遂誕千年之聖。以陛下允膺寶祚像有寶生之名。以陛下興念隨通明有隨求之號。像能光明洞徹。如陛下光宅四維。明能威似魔怨。如陛下威降萬國。謹案金剛頂經。一切如來成等正覺。皆受寶生灌頂。乃至陛下玄功格天。正法理國。事與時並。若合符契。伏願少修敬念緘而帶之。則必持明照回廣王化于東戶。本尊敷佑延聖壽于南山。無任歡慶之深。謹隨狀進。輕黷旒 7 穌皆健=鶻 br />
肅宗批復︰“諸佛儀形。優曇希現。如來密藏。神咒難思。師大啟空宗。能持秘印。以茲正法弘護朕躬。信受奉行。深為利益也。”
乾元三年,不空三藏上表請求于大興善寺修灌頂道場,為國家息災增益,以降伏魔怨,令國泰民安。
右臣竊觀度災御難之法不過秘密大乘。大乘之門灌頂為最。今屬閏夏之月百花皆榮。伏望命三藏不空。于前件寺為國修一灌頂道場。其道場有息災增益之教。有降伏歡喜之能。奉此功力以滅群凶。上滋聖壽無強。承此兆久清泰。臣素無才行。忝奉驅馳。謹獻愚誠。倍增戰汗。如允臣所奏。請降墨敕
肅宗隨即批復準奏。
上元末年,肅宗身體不適,不空三藏以大隨求真言加持肅宗七遍,第二天皇帝便康復如初,因此對不空三藏更加禮敬。
後來不空三藏上奏請求入山修行,由李輔國宣敕命,詔命不空三藏于終南山智炬寺修功德。念誦真言的當晚,感應得大樂金剛薩剩 婧練 猓 櫓ァ豢杖 匾丫 刪拖イ亍H 刈雜錚骸爸諫 炊齲 矣衷蹌馨殘淖遠齲俊 br />
肅宗皇帝駕崩後,代宗即位,對不空三藏禮敬有加,尊崇更甚。
一日,三藏升座說法,一名新學弟子問道︰“弟子未明佛法頓漸之旨,乞和尚慈悲開示。”
不空三藏說︰“毗盧遮那法身包容萬象,密印真契吞納眾經。佛陀法教有頓有漸,漸為聲聞小乘登壇學處;頓指菩薩大士灌頂法門。入佛之正位,大行普渡,所以真言密教如佛頂髻之珠,加持有情,出離苦海,而得究竟之安樂。”
弟子含光听了,感慨地說︰“恩師法雨潤澤,弟子等幸得值遇。如果更多的有情能夠接受密法的教化,轉貪嗔為慈憫,就是國家和眾生的福澤了。”
不空三藏聞言,微笑著贊許道︰“佛法修行大悲為首,心、佛、眾生三三平等,引攝一切有情入于般若智海,正合佛陀本懷。我準備擇日上奏皇上,請求建立國家灌頂道場。”
代宗廣德元年十一月十四日,不空三藏上表請求設立國家灌頂道場,得到代宗的支持。
請為國置灌頂道場
右不空聞。毗盧遮那包括萬界。密印真言吞納眾經。準其教宜有頓有漸。漸謂聲聞小乘登壇學處。頓謂菩薩大士灌頂法門。是詣極之夷途。為入佛之正位。頂謂頭頂。表大行之尊高。灌謂灌持。明諸佛之護念。超升出離何莫由斯。是以克己服勤不舍。晝夜誓志鑽仰豈敢怠遑。冀每載夏中及三長齋月。依經建立。嚴淨花以開覺。使有識而歸真。庶邊境肅淨。聖躬萬壽。不勝懇念之至。謹詣右銀台門。奉狀陳請以聞。天恩允許請降墨敕
代宗批復依奏。
廣德二年正月二十三日,不空請求代宗增加大興善寺各地高僧四十九名以加強弘法力度︰
請置大興善寺大德四十九員
定國寺僧懷感、含光、法誠、慧遠、元皎,東都敬愛寺僧乘如、超度,勝業寺僧通幽(見充上座)、僧慧靈(見充寺主),鳳翔府標覺寺僧深照(見充都維那),薦福寺僧藏用、法準、慧通,千福寺僧飛錫、曇延、法崇,夏州靈覺寺僧潛真,滄州崇道寺僧慧通,奉恩寺僧慧端,東都龍興寺僧慧照、靈山、性如,廣福寺僧慧明,永寧寺僧智順,天竺寺僧談義,汴州相國寺僧惟秀,漢南陽寺僧道晏,成都府淨眾寺僧道遇,寶頂寺僧慧映,荊州慧日寺僧法珍,天長寺僧延秀,翠微寺僧道朗,大雲寺僧海明,資聖寺僧通由,慈恩寺僧法琳、金光明寺僧道猷,寶台寺僧大辯,西明寺僧慧B,崇福寺僧慧宗、如淨、慧月,青龍寺僧南 チ鄧律 敲 4鍘 楦興律 醭 啡 律 鄢危 J偎律 鄢紓 鏘韙 d縣建法寺僧法敬
右大興善寺三藏沙門不空奏。前件寺是初置長安之日。將鎮帝國。首建斯寺。廊宇宏大。全用一坊古來住持皆是名德。比緣老宿淪沒僧眾凋殘。威儀軌則並是廢絕。況綿歷多載。台殿荒涼。瞻言清規。實所嘆惜。雖有後度戒律未閑。復屬艱難。事資福 。前件大德四十九人。並道業清高。洞明經戒。眾所欽尚。堪為師範。伏乞。隸名此寺。有闕續填。庶戮力匡持。葺理頹弊。永修香火。以福聖躬。其見任。之綱維。望並依定。又緣寺之貧破。伏乞矜放諸雜差科科得齊糧不絕報國行道。如天恩允許請宣付所司。
代宗敕旨依奏。
永泰元年四月二日,不空三藏奉詔翻譯《仁王護國般若經》等。參與譯經的有京城各寺高僧共十七人,不空三藏主持譯經。此外,一些朝臣也參與了譯經活動。
仁王經望依梵匣再譯舊文
右興善寺三藏沙門不空奏。伏以。如來妙旨惠矜生靈。仁王寶經義崇護國。前代所譯理未融通。潤色微言事歸明聖。伏惟寶應元聖文武皇帝陛下。睿文啟運。睿哲乘時。弘闡真言。宣揚像教。皇風遠振。佛日再明。每為黎元俾開講誦其仁王經。望依梵匣再譯舊文。貝葉之言永無漏略。金口所說更益詳明。仍請僧懷感、飛錫、子 、建宗、歸性、義嵩、道液、良賁、潛真、慧靈、法崇、超悟、慧靜、圓寂、道林等。于內道場所翻譯。福資聖代。澤及含靈。寇濫永清寰區允穆。傳之曠劫救護實深。
在代宗皇帝的支持下,譯經活動在大明宮南桃園內緊張有序地進行著。不空學該三藏、識達五明,性相圓通、內外精博,他對佛法的深刻體悟和對梵、漢語言的精通又一次得到了充分的發揮。
不空三藏翻譯完《密嚴》、《仁王》二經後,代宗皇帝親自寫序,命于資聖寺、西明寺置百座,請百法師講《仁王經》,及百大德轉《密嚴經》等。
永泰元年九月一日那天,兩寺嚴整潔淨,香花遍布,鼓樂聲聲、弦歌飄揚。寶蓋盈空,幢幡相接,舉朝祝賀。
新譯出的兩部佛經從大內被迎請出來,這時,天空中彩雲飄浮,慧日朗照,瑞相紛呈。一直到了兩寺開講佛經的時候,大眾歡喜听受,五彩祥雲才從空中隱沒,在場的僧俗人等瞻仰了殊勝稀有的景象,全都欣悅贊嘆不已。
九月二日,不空上表謝御制新仁王經序表並賀百座見慶雲︰
三藏沙門不空言。不空道乏前修。學虧曩哲。猥承綸詔翻譯真經。若履春。冰猶臨泉谷。伏惟陛下撥開慧日布蔭慈雲。睿思風飛。龍章玉潤。躬為序述照煥大千。流法雨于九天。豎勝幢于百座。威儀容衛。宛釋迦之下鷲峰。士庶駢闐。猶波斯之詣王舍。慶雲呈瑞。嘉氣浮空。足表大階之平。自協無疆之 。不勝戴荷之至。謹奉表陳賀以聞。沙門不空誠懼誠喜謹言
代宗批復︰“和上遠自蓮宮親緘貝葉。敷演玄教利濟蒼生。翻譯既成。天人合會。朗三秋之霽景。開五色之祥雲。闡揚真乘。符契妙理。頃因指喻早結師資。睹此感通彌深頂敬。”
永泰元年十一月一日(765年),代宗在追贈金剛智三藏大弘教三藏開府儀同三司的同時,賜封不空三藏特進試鴻臚卿,加“大廣智三藏”的稱號。
敕不空三藏和尚。故金剛三藏天資秀異。氣稟沖和。識洞四生。心依六度。爰自西域杖錫東來。以梵行周身慈心濟物。覺花外照。智炬內明。汲引群迷。證通圓寂。密傳法印。隱示涅。衣缽空存。音徽長往。教能垂後。禮有飾終。宜旌美名俾協榮。可贈開府儀同三司。仍贈號大弘教三藏
敕不空三藏蓮宮釋種香界道師。性表真如。學精秘藏。承紺園之妙旨開示四依。譯金口之微言津梁六趣。身持梵匣遠涉流沙。傳燈益明。甘露溥潤。散慈雲于火宅。揚慧日于幽涂。頃者躬問勝因。弘示方便永決疑網。滋予知牙。雖出塵之心齊謝于名位。而褒崇之典式旌于賢哲。俾應嘉命用協朝章。可特進試鴻臚卿。仍賜號大廣智不空三藏。
不空三藏上表致謝皇帝恩準金剛智三藏之謚號︰
謝贈故金剛三藏官號等表一首
三藏沙門不空言。奉今月一日制錫。故大和上金剛三藏。可贈開府儀同三司。仍贈號大弘教三藏。不空特進試鴻臚卿。仍賜號大廣智三藏。一雨自天潤流根葉。圓毫發艷照及幽明。捧戴傍徨悲喜交集。不空誠懼誠喜以淒以懼。不空聞。十號者表德之殊稱。九卿者象河之重位。故大和上。道洽傳燈。誠以彰其遺烈。不空法慚紹構虛並荷于鴻私。猶燕石之混光。同齊竿之濫吹。榮兼存歿。寵及師資。只奉兢驚瞻言 面。況出家落彩。本忘榮辱。潔誠報國。僧者通規。陛下廣運金輪。曲收瓦礫。引安禪于中禁。旌褒崇之殊禮。雖負山無力。而踐跡近賓。虧高謝之法流。點少欲之清躅。是以面奏三讓。言煩九重。冀殷鑒于懇誠。豈確然之不拔。羊車稚子慚廣智而茫然。鹿苑卑材愧鴻臚而甚矣。無任感戴之至。謹奉表陳謝以聞。沙門不空誠懼誠喜謹言
代宗皇帝批復︰“和上。道秘雙林功超正覺。遠從天竺來布真言。頃得歸依親承付囑。褒崇之典禮。秩攸先俾增印綬之榮。式重師資之敬。兼申寵贈。庶表追榮也。”
許多弟子聞訊前往致賀,不空三藏面對皇帝的恩寵卻淡然說道︰“出家人心游物外,以法自嚴,何必為名位纏縛。”
此語一出,恰似兜頭一瓢涼水澆下,眾弟子趕來祝賀的興奮之情頓時被澆熄。
三藏又淡淡地說道︰“學道之人,應心懷廣大,慈心憫念盡虛空、遍法界一切有情。切不可以名利築成障礙菩提的牢籠。”
眾弟子听了,凜然覺悟,紛紛禮謝三藏的慈悲教化。
大歷元年(766年),不空三藏派門下弟子含光到五台山創建金閣寺。不空三藏面授機宜,教誡含光金閣寺的建築式樣參照當時印度最著名的寺廟那爛陀寺,並從印度那爛陀寺請來純約法師作為監工,依照密教經軌建造。
請舍衣缽助僧道環修金閣寺
五台山金閣寺
右大興善寺沙門。特進試鴻臚卿大廣智不空奏。上件寺先聖書額寺宇未成。準開元二十四年衢州僧道義至台山所見文殊聖跡寺。號金閣院。有十三間居僧眾。雲有萬人。台殿門樓茲金所作。登時圖畫一本進入在內。天下百姓咸欲金閣寺成。人誰不願。令澤州僧道環日送供至山。景慕道義禪師所見之事。發心奉為國家依圖造金閣寺。院宇多少一如所見。今夏起手工匠什物茲自營辦。將滿先聖御額終成道義感通。觀夫此僧志願非小。或謂文殊所假俾樹勝因。且五台靈山寺額有五。清涼、華嚴、佛光、玉花四寺先成。獨唯金閣一所未就。既是聖跡。誰不具瞻。不空願舍衣缽隨助道環建立盛事。嘗恐歲不我與。愆于宿心。屢亦奏聞。天恩矜允。夫以文殊聖跡聖者為主。結構金閣非陛下而誰。棟梁者大廈是依。股肱者元首所托。共成一體和協萬邦。金閣斯崇。非夫宰輔贊成軍客匡助百寮咸續千官共崇。則何以表君臣之美。以光金閣之大也。保壽寺大德沙門含光奉使。回台恭修功德。伏望便于造寺所奉宣聖旨祈所厥誠。庶靈神照明。以介景福康寧寰宇保 聖躬。如天恩允許請宣付所司。
後不空三藏又上表請修葺五台山玉華寺取得準許︰
五台山聖玉華寺
右特進試鴻臚卿大興善寺三藏沙門大廣智不空奏。前件寺準乾元元年九月十一日敕。興金閣寺同置。不空先請自舍衣缽以為創首。伏望差當寺上座行滿。準金閣例撿營造。
大歷二年三月,不空三藏上請求度僧並五台山金閣等五寺常轉《仁王護國經》和《密嚴經》︰
文殊聖跡自古攸仰。今遇陛下特更增修精建伽藍。恩命稠疊。是可百神潛 萬聖來歸。靈蹤建興于斯為盛。處既嚴潔。人亦宜然。艱難已來僧徒漸少。或經行化物便住人間。或蘭若隨緣。周棲他處。遂使時中禮懺鐘梵遞虧。樹下禪龕蛛網交 。福田未廣有愧聖心。伏乞天恩先在山中行人童子久精苦者。寺別度二七人。兼諸州抽道行僧一七人。每寺相共滿三七人為國行道。有闕續填。金閣等五寺常轉仁王護國及密嚴經。又吳摩子寺名且非便。望改為大歷法花之寺。常為國轉法花經。同五寺例免差遣其所度人。望委雲京將軍宗鳳朝與中使魏明秀。又修功德沙門含光簡擇。冀無偷濫。又清涼寺為大聖文殊造閣已畢。伏望天恩賜書一額永光來葉
代宗準奏。
大歷二年十月,不空三藏上奏請求為五位無名僧剃度︰
請降誕日度僧五人
行者畢數延年五十五(無州貫誦梵本賢護三昧經一部並誦諸陀羅尼請法名惠達住莊嚴寺)
行者康守忠年四十三(無州貫誦經一百二十紙並誦諸陀羅尼請法名惠觀住東京廣福寺大弘教三藏毗盧舍那院)
行者畢越延年四十三(無州貫誦梵本楞伽經一部誦金剛般若經並諸陀羅尼請法名惠日住莊嚴寺)
童子石惠璨年十三(無州貫誦梵本大吼雀王經一部誦隨求陀羅尼並經請法名惠光住西明寺)
童子羅詮年十五(無州貫誦梵本出生無邊門經誦隨求陀羅尼咒並經請法名惠俊住西明寺)
右特進試鴻臚卿大興善寺三藏沙門。大廣智不空奏。前件行者童子等。並素稟調柔。器性淳 服勤經戒諷誦真言。志期出家精修報國。今因降誕之日請度為僧。各配住前件寺。冀福資聖壽地久天長。
大歷三年(768年)不空三藏于大興善寺建立道場。代宗皇帝得知後,非常欣喜,卻徒跣迦焓 迓掎θ 祝 執偷萊∩ 奶 福 檀蟪己橢 苟既Д萊】郵芄嘍ャ3 吧舷攏 皇敝 潿嘉 萊〉慕 啥 緞潰 叛肚巴 萊〉氖渴 瘓 諭盡 br />
大歷三年六月,不空三藏上表請求為掃灑金剛智三藏龍門塔所行者剃度︰
無名僧惠恆年四十六(俗姓張名景芒。貫鄭州榮陽縣檀山鄉安信里。父壞道為戶。身無籍。誦菩薩戒經一卷。誦聲聞戒一卷。誦法花經一部。念誦為業。住河南府廣福寺毗盧舍那塔院並向龍門塔所。來往掃灑)
當院行者趙元及年三十五(貫京兆府雲陽縣龍雲鄉修德里。父貞觀為戶。身無籍。誦法花經一部。誦維摩經一部。誦菩薩戒經一卷。誦金剛經一卷。誦藥師經一卷。誦彌陀經一卷。誦金光明經〔四〕卷。誦無常經一卷。誦盂蘭盆經一卷。住保壽寺。法名惠 )
行者田榮國年三十三(貫京兆府萬年縣積福鄉積德里。父懷常為戶。身無籍。誦大隨求真言。誦尊勝陀羅尼。誦阿彌陀陀羅尼。誦法花經一部。住總持寺。法名惠浚)
童子李寶達年十三(貫京兆府照應縣故疊鄉修文里。父守信為戶。誦法花經兩卷。誦大隨求真言。誦理趣般若經。住大興善寺。法名惠正)
右特進試鴻臚卿大興善寺三藏沙門大廣智不空奏。前件無名僧等。先嘗奉事故大和上。服勤香火積有歲年。志性柔和堅固無懈。請與正名便送塔額住彼掃灑。冀終罔極獲展師資。行者童子等。並久習真言。兼誦經典。不離本院業已成就。伏乞與度俾勵修持
大歷三年六月十三日,代宗皇帝為金剛智三藏塔婆題額,不空三藏上表謝恩︰
沙門不空言。不空早侍先大和上。猥承獎訓。愧無升堂之哲。謬忝入室之遇。曼茶羅灌頂壇者。萬行之宗。密證之主。將登覺路何莫由斯。始先師所傳啟此方耳目。惠燈罷照日月將深陛下思續耿光。不遺疵賤詔開灌頂俾建道場。才仿佛于存羊。豈歸依之補處皇慈乃眷。渥澤累沾。降五僧泥封。雲隨發落。下千人天飯。香任風吹。況塔額親題桂諸伊落。龍門之下更攢崛起之峰。月輪之間恆聚沖飛之雁。無任戴荷屏營之至。謹附監使李憲誠。奉表陳謝以聞。沙門不空誠歡誠喜謹言
代宗皇帝批復︰“和上釋梵宗師人天歸仰。慈悲智力拯拔生靈。廣開壇場。弘宣法要。福資國土。惠洽有情。愧厚良多。煩勞申謝”。
其後,代宗敕命為金剛智三藏設遠忌齋並賜茶。不空三藏上表致謝︰
沙門不空言。伏奉恩命今月十五日。故大弘教三藏遠忌。設千僧齋。賜茶一百一十串。伏戴殞悲啟處無地。不空誠哀誠恐以淒以感。故大和上道被四生。化遷十地耀容。緬邈。經此忌辰。倍增霜露之悲。深積鶴林之痛
陛下恭弘付囑。遠念芳猷。分御膳以飯千僧。流香茗數盈百串。繽紛梵宇。郁馥禪庭。凡在門生無任感荷。不勝悲戴之至。謹附監使。奉表陳謝以聞。沙門不空誠惶誠恐謹言
代宗皇帝回復︰“大和上。法留喻筏照委傳燈。久證涅示存齋忌。永惟付囑深眷徽猷。薄施香茶有煩陳謝也。”
大歷四年冬(769年)不空三藏見京城諸寺食堂中皆供奉x陳如尊者,感慨地說︰“大聖文殊師利菩薩威德熾盛逾于日月,為諸佛導師,以智水洗群生心目,開彼慧眼,福智無邊。我自出家以來,久修梵行,習誦翻譯佛典,才得以悟入玄門。文殊菩薩在五台山鎮守,神州之地久蒙教化,大乘密教也因為文殊菩薩才能夠流傳開演。天竺各國的小乘寺院以賓頭盧尊者為上座,大乘寺院以文殊師利菩薩為上座。今神州之地,應當在賓頭盧尊者之上,特置文殊師利菩薩像為上座。令眾生見相瞻仰,以增福智。”並請奏于化度寺舉行為期三月的文殊菩薩念誦齋會。
同時不空三藏上表,請求京城和天下所有寺院內都選擇一處勝地,建立大聖文殊院。同時請于天下寺院食堂內,供奉賓頭盧尊者,並敬文殊師利菩薩為上座。
右京城大德特進試鴻臚卿大興善寺三藏沙門大廣智不空等奏。忝跡緇門。久修梵行。習譯聖典。頗悟玄門。大聖文殊師利菩薩。大乘密教皆周流演。今鎮在台山。福滋兆庶。伏惟寶應元聖文武皇帝陛下。德合乾坤。明並日月。無疆之福康我生人。伏望自今已後。令天下食堂中于賓頭盧上特置文殊師利形像以為上座。詢諸聖典具有明文。僧 如來尚承訓旨。凡出家者固合摳衣。普賢觀音猶執拂而為侍。聲聞緣覺擁彗而居後。斯乃天竺國皆然。非僧等鄙見。仍請永為恆式。
代宗皇帝欣然頒旨許可︰“敕大聖文殊師利菩薩法王之子。威德特尊為諸佛之導師。洗群生之心目。康我兆庶。是拯無邊。不有尊崇。人何瞻仰。今京城大德懇茲申奏。雅合聖典。所請宜依牒。至準”。
其後《大聖文殊師利菩薩佛剎功德莊嚴經》譯出,這部經講述文殊菩薩的事跡和緣起,從發心始直至成正覺莊嚴淨土,詳演菩薩行門,法界有情無生實相。三藏上表請求在各寺文殊院中,大寺置僧七名,小寺三僧,長期為國宣講誦習《大聖文殊師利菩薩佛剎功德莊嚴經》,以使法燈不絕。代宗欣然批準。
大歷五年夏五月,詔請不空大師往五台山修功德。不空三藏從京城出發時,天氣酷熱難當,而行至五台,轉為清涼。不空三藏于五台山勤修息災,增益護摩法,當年有彗星出現,法事結束後,彗星自然消失了。
秋高氣爽的時節,不空三藏功行圓滿,從五台山返回京城。
代宗聞三藏回京,命宮中內使攜御用坐騎和御鞍轡,出城迎接大師。這在當時是何等的殊榮啊,而不空三藏卻堅決推辭不受,代宗堅持說︰“大師妙音圓演密行內持,滌除昏妄調伏魔怨。實為我之宗師,人之舟楫。這些不過表達朕對大師的尊仰之情,請務必接受。”
不空三藏不得已,只好御輦入宮,代宗這才欣喜歡悅,賜大師僧俗弟子在內殿用齋飯,並賞賜豐厚的束帛財物。
如此數年,不空三藏嘔心瀝血于長安、洛陽和五台山諸寺道場之建設與修法。
大歷六年春二月,代宗敕賜大師道場繡羅幡、繡縵和繡額。
大歷六年十月十二日,不空三藏將嘔心瀝血翻譯而成的經典表目奏聞代宗︰
三朝所翻經總七十七部凡一百一卷並都目一卷金剛頂瑜伽真實大教王經三卷金剛頂瑜伽般若理趣經一卷觀自在菩薩授記經一卷瑜伽念珠經一卷奇特佛頂經三卷觀自在菩薩最勝明王心經一卷金剛頂瑜伽文殊師利菩薩經一卷阿o多羅阿嚕力經一卷普賢行願贊一卷地藏菩薩問法身贊一卷出生無邊門經一卷大吉祥天女經一卷底哩三昧耶經三卷十一面觀自在菩薩經一卷吉祥天女十二名號經一卷金剛頂瑜伽十八會指歸一卷金剛頂瑜伽三十七尊分別聖位法門一卷菩提場所說一字頂輪王經五卷寶篋經一卷金剛壽命陀羅尼經一卷大孔雀明王經三卷大雲請雨經二卷 虞梨童女經一卷雨寶陀羅尼經一卷稻[乾-乞+余]喻經一卷大寶廣博樓閣經三卷菩提場莊嚴經一卷除一切疾病陀羅尼經一卷能淨一切眼陀羅尼經一卷施焰口餓鬼陀羅尼經一卷三十五佛名經一卷八大菩薩曼陀羅經一卷葉衣觀自在菩薩陀羅尼經一卷訶利帝母經一卷毗沙門天王經一卷觀自在菩薩說普賢陀羅尼經一卷文殊問字母品經一卷金剛頂蓮華部心念誦法一卷金剛頂瑜伽千手千眼觀自在念誦法一卷無量壽如來念誦儀軌一卷阿 如來念誦法一卷佛頂尊勝念誦法一卷金剛頂勝初瑜伽普賢菩薩念誦法一卷金剛王菩薩念誦法一卷普賢金剛薩誓釧蟹ㄒ瘓斫鷥斬ыトソ迕孛芐銎笑j煲瘓斫鷥帳倜 釧蟹ㄒ瘓硪蛔佷Ц滯蹊トキ 瘓硪蛔址鴝Ц滯蹌釧幸槍煲瘓砣釋醢閎裟釧蟹ㄒ瘓砣繅飴幟釧蟹ㄒ瘓澩笮榭詹仄腥 釧蟹ㄒ瘓龕トグ 磕釧蟹ㄒ瘓砉圩栽諂腥 嫜怨坌幸槍煲瘓砉圩栽詼嗦摜トコ釧蟹ㄒ瘓碭事毒 咐 トコ釧蟹ㄒ瘓 先敕 縉匪氖 置毆 瘓砦氖庠薹ㄉ砝褚瘓硎芷刑嶁慕湟且瘓斫鷥斬ыトシ 咦鵠褚瘓砝砣を閎羰鴕瘓澩舐 甭奘 咦鶚鴕瘓斫鷥斬ыトオコσ槍煲瘓碇畈客勇弈崮懇瘓澩蟪嗽瞪 瘓砥呔汶輾鵡竿勇弈峋 瘓澩笮榭詹仄腥 示 司砣釋蹙 礱苧暇 砣釋蹌釧幸槍煲瘓砣釋蹙 樅 br />
沙門不空言。不空爰自幼年承事先師大弘教三藏和尚二十有四載。稟受瑜伽法門。後游五夫尋求所未受者並諸經論。更重學習。凡得梵本瑜伽真言經論五百余部。奉為國家詳譯聖言。廣崇福 。天寶五載卻至上都。奉玄宗皇帝恩命。于內建立道場。所齎梵經盡許翻譯。及肅宗皇帝配天繼聖。特奉綸旨。于內道場建立護摩。及灌頂法。又為國譯經助宣皇化。累奉二聖恩敕。先代三藏所有梵文並使搜訪。其中有絛索脫落便令修補。其有未經翻譯者續譯奏聞伏惟陛下纘承皇運。大庇含靈。廣闢福田。重明日月。恩波遠被。法雨分流。四海宅心。萬方欣戴。是知佛之付囑允在聖君。不空叨承渥澤榮幸實深。切自思之如何報國。奉先皇聖制令闡微言。又奉陛下恩命恭尊遺旨。再遣翻譯利濟群生。雖復四時精勤未酬萬一。是以區區于日夕。詳譯真言及大乘經典。冀效涓微。上資皇道。其所譯金剛頂瑜伽法門是成佛速疾之路。其修行者必能頓超凡境達于彼岸。余部真言諸佛方便其徒不一。所譯諸大乘經典。皆是上資邦國息滅災厄。星辰不愆風雨慎敘。仰恃佛力輔成國家。謹纘集前後所翻譯訖者。自開元至今大歷六年。凡一百一卷七十七部並目錄一卷。及筆受僧俗名字繕寫已訖。謹因降誕之辰謹具進奉。庶得真言福 長護聖躬。大乘威力永康國界。其未翻梵本經中。但有護持于國福潤生靈者續譯奏聞。不勝虔誠之至謹奉表以聞。沙門不空誠惶誠恐謹言。
代宗批復︰“和上夙事先朝弘闡妙教。演茲貝葉廣示迷津。朕嗣纘丕圖恭承睿旨。和尚再加詳譯。令卷軸續畢永濟生靈。深可嘉嘆。其所譯經宜宣付中外。入一切經目錄。”
自開元至大歷六年,共一百一十卷七十六部及目錄一卷。如此浩大的工程,竟在各種紛擾俗務間隙圓滿完成,不空三藏誠然功照千秋。代宗詔命將不空三藏所譯經典編入一切經目錄之中,並大力賞賜僧俗弟子,以彰功德。
不空三藏上表答謝︰
沙門不空言。中使李憲誠奉宣聖旨。特賜大興善寺施戒方等道場粳糯粟米油柴諸物等。無不備足。以充齋供。捧對慚惕忻悚交。並許其道場。為幸已甚。更賜僧供。雨露實深。自愧無階能上答效。但晝夜精勤加功念誦。冀酬萬一。謹率求受戒僧眾等。于三七日懇誠念誦精馳行道。奉為國家以修勝福。冀無邊功德。上資聖躬。不勝慚載之至。謹因中使李憲誠附表陳謝以聞。沙門不空誠歡誠懼謹言
代宗皇帝回復︰“三藏慈惠精誠。念深家國。弘修福利。廣被生靈。開建壇場。闡揚妙典。發揮後學。封植良緣。所施非優。何至于謝。”
大歷七年春夏之間,京師一帶連月酷熱,在烈日的烤灸下,河流的水位不斷下降、田野中的莊稼也因缺水而枯萎,燥熱的空氣好像蒸籠一般包裹著人們。
這天早晨退朝後,代宗在宮女、太監的簇擁下,向後宮走來。雖然有寶蓋遮蔽著烈日的暴曬,但強烈的陽光、燥熱的空氣依然令他很不舒服。周圍的花木奇石都在太陽的蒸烤下散發著熱量,令人如被烤炙。清早,宮中的雜役才擔水澆灌過這些奇花異草,所以看上去還比較精神。
代宗問身後的侍從︰“有多久沒有下雨了?”
侍從回答︰“回皇上,已有三個多月了。”
代宗抬頭看了看天空,一輪烈日明晃晃地照耀著,連一片雲彩也見不到。他不禁有些泄氣,嘆了口氣說︰“倒是晴空萬里,可是像這樣何日才能有雨?”
他又走了幾步,在一個涼亭前停了下來,說︰“智藏大師近來在做什麼?”
旁邊一名侍從答道︰“大師還如往日一樣,辛勤譯經。”
代宗感慨地說︰“大師為國譯經,不辭辛勞,這麼炎熱的天氣也未曾少歇,真是難能可貴。”
又對中使李憲誠說︰“你去傳朕的旨意,請大師祈雨。為彰顯大師之德,應約定時限。如在七日內雨足,則是大師修法之功;如果過了七天才下雨,那就不是大師之力了。”
李憲誠領旨前往興善寺宣讀了代宗的旨意,不空三藏听後微笑著平靜接受了。
不空三藏啟建道場,修法一日後,大雨霈然而下,田園河渠雨水豐足。
一下子清涼起來的空氣令代宗大悅,于是設千僧齋,並賞賜不空三藏師徒僧衣七副以表敬謝。
不空三藏書《恩命祈雨賀雨表》答謝︰
沙門不空言。中使姜庭瑰至奉宣聖旨。屬以亢陽令祈雨。限七日得者。不空聞。絲言必準者君也。綸發必從者臣也。伏惟陛下。明四目達四聰。天高听卑憂心嫁穡。可謂元首之至明矣。既奉天詔。旋嚴道場。莫不戮其力一其心。使陛下天成依諸佛遺教。微誠懇極。至誠感神。無勞燕舞之征。已降普天之澤。下順人望。上赴聖心。足蹈手舞無任\躍。謹奉表陳賀以聞。沙門不空誠歡誠喜謹言
代宗皇帝批復︰“和上妙行圓明大慈弘濟。慮深家國仁洽生靈。精潔壇場至祈甘澤。晝夜勤請真聖照臨。不 旬時克致零雨。緣苗恆茂豐歲有期。顧惟薄德載懷愧勵也。”
大歷七年十月二十七日,不空三藏請求于天下寺院內建文殊院︰
沙門不空言。伏見今月十六日特敕。京城及天下僧尼寺內各簡一勝處。置大聖文殊師利菩薩院。並素文殊像裝飾彩畫者。不空聞。惟聖作法。其德動天。澤潤生靈。懸之日月。不空誠歡誠荷載忻載躍。伏惟陛下開法王之玄造。闢非常之福田。建文殊真容。使普天瞻仰。在于緇侶光幸尤深。且文殊聖者即諸佛祖師。大悲弘願不取正覺。大乘引導利樂無期。昔釋迦如來先有懸記。一乘典語興在中華。當有至聖帝王必以大乘理國。八百余載。歷伏帝王聖賢多矣。實未有如陛下者也。不空何幸生遇聖朝介修大乘。奉事文殊師利。常以此聖真言奉為國家特誦。每蒙護念。恩德逾深。曰夜思之無階上報。不謂忽然天慈普洽。垂淚宿誠。廢寢忘食無任悲喜。不勝戴荷之至。謹附中使揚貴珍奉表陳賀以聞。沙門不空誠歡誠悅謹言
代宗皇帝批復︰“大聖文殊久登正覺。拯生人于三界。鎮毒龍于五峰。慈悲道深。弘濟功遠。故令釋眾同此歸依。三藏梵域宗師。當深慰愜也。所賀知。”
大歷七年冬,不空三藏于三密相應中感得文殊菩薩顯身,為彰顯文殊菩薩之智德,上表請求在五台山修建文殊大士寶閣。代宗欣然準允,並決定親自出資興造,後宮貴妃、韓王和華陽公主也紛紛隨喜資助。不計四眾種植福田的金銀,單從朝庭府庫中撥出的資財就有約三千萬,用于文殊閣的專項修建。
大歷八年五月,奉敕譯《薩路荼王經》一卷,翻譯完畢進呈代宗,代宗閱後大為歡喜,下令賜絹二百二十匹。冬十二月十四日,文殊閣上梁,一切費用,都由皇室承擔。
大歷八年六月日,不空三藏上表請求于長安大興善寺啟建文殊菩薩鎮守國家殿堂並呈文詳述文殊菩薩之智慧功德︰
二月十五日有敕于大興善寺翻經院起首。修造大聖文殊鎮國之閣。大德僧秀岩充使修造使沙門慧勝同撿校。沙門不空言。伏奉恩旨翻譯此經。天力護持。卷軸功畢。證義筆受僧俗名字年月處所咸列終篇。去月端午進奉已訖。聖情恩造許賜班宣。不空誠歡誠悚載愧載荷。不空聞。設教者如來。弘傳者君上施行佛事非聖主而誰。伏惟。陛下回月日于黃道。垂雨露于蒼生。沾潤物情。僧侶偏幸修渥撫己。未知何報。然此經者。眾行之本源。淨土之殊稱。菩薩大願功德莊嚴三昧神通如來法印無不具足。暫聞隨喜福尚無窮。況讀誦受持功德何限。冀茲法利酬恩萬一。特望天恩。令天下大寺七僧小寺三僧。于新置文殊院長時為國講宣讀誦。有闕續填。務使法音傳燈不絕。永康率土。長護聖躬。不勝懇願之至。謹奉表以聞。沙門不空誠請誠悚謹言
不空三藏預知自己不久將圓寂,于是書遺書一篇囑咐門下弟子。
三藏和上遺書
吾普告四眾弟子等︰大教總持,浩汗深廣。瑜伽秘密,誰測其源?吾自髫齔出家,依師學業,討尋梵夾二十余年,晝夜精勤,伏膺咨稟,方授瑜伽四千頌法。奈何積釁深重,先師壽終,棲托無依,憑何進業?是以遠游天竺,涉海乘危,遍學瑜伽,親禮聖跡,得十萬頌法藏,印可相傳。來歸帝鄉,福地行化。然一朝供奉,為三代帝師。人主盡授瑜伽,密傳法契。爰自今聖弘教,最深十八會瑜伽,盡皆建立;三十七聖眾,一一修行。每入道場,依時念誦。九重萬乘,恆觀五智之心;闕庭百寮,盡持三密之印。吾當代灌頂三十余年,入壇受法弟子頗多。五部琢磨,成立八個,淪亡相次,唯有六人。其誰得之?則有金閣含光、新羅慧超、青龍慧果、崇福慧朗、保壽元皎、覺超,後學有疑,汝等開示,法燈不絕,以報吾恩。況吾年登七十,氣力漸衰,汝等幼稚者多,故先遺囑。當院僧弟子慧勝等,少小事吾,恭謹無怠,勤勞歲久,實可矜憐。雖五部未沾,並一尊精熟,修持成佛,是可有余。各自策勵,如吾在日,必須和睦,同共住持。若有害群,吾不 汝。吾受持金剛鈴、杵,並銀盤子、菩提子念珠、水精念珠並合子,並進供奉聖人,請入內。及保壽、化度、興善諸寺弟子等,吾在之日,汝等依吾,吾護念汝。吾百年後,汝等依國,于國須忠,努力虔誠,為國持念,國安人泰,吾願滿焉。青龍曇貞,大法真言,吾先授與,至于契印,渠未得之,汝等為吾轉為授卻。俗弟子功德使李開府 ,依吾受法三十余年,勤勞精誠,孝心厚深。河西南海,問道往來,淨影鴻臚,躬親供養。瑜伽五部先以授之,十七五(尊)身更增秘密。吾銀道具五股金剛杵,三股、獨股鈴,並留與開府,作念受持,速證悉地。院中師僧,開府往來撿校,如吾在日,務須安存,上下和睦。監使李大夫,自監吾已來,無少違意,往來進奏,皆契聖心,不但輔佐國家,亦為護法菩薩。普賢秘密,尋以受持,踵襲大乘,必當克證。吾銀羯磨金剛杵四個並輪留與受持為念,取證菩提。佛法護持,如吾在日。賢者趙遷,吾為翻經,有時執筆,諸余抄寫,亦有其功。若愛出家,為與聞奏,樂之處俗,汝亦安存。吾後翻得《文殊經》一卷,《寶樓閣念誦法》一卷,《如來藏經》一卷,翻譯雖終,未及進奉,勾當寫出,為吾進都。寶金剛事吾日深,小心孝順。至于念誦,倍更精勤,留在院中,同住供養。院內行者、童子,上從賢德,下至汝奴,汝仕大夫為奏與度。其甦但那野奢,並放為良,任從所適,樂在院中,亦任本意。其庭秀為老親見在南海,欲得侍奉,亦語開府,放去養親。令喬為是家人,久以承,隨吾入內,聖人亦識,每偏驅使,辛勤最多,使李大夫與奏出家。
莊上有牛兩頭,可準錢物十余貫,將陪常住,用充價直收贖。令喬院內,應緣道場所有幡華、楨(幀)像、諸功德等氈席、毯褥、銅器、瓷器、 (盞)杯,一切並舍入文殊閣下道場,永為供養,不得輒有零落,出外借人。吾緣身衣,並已舍盡。有金八十七兩,銀二百二十兩半,並將施入五台山金閣、玉華兩寺,裝修功德。所有家具什物、漆器、鐵器、瓦器、床席、氈褥、床子、褥子,及諸雜一切物等,吾並舍與當院受用,子弟往來,須有投寄。梵夾,閣上藏中安置,其藏及經,為是敕賜鎮院安置。汝常為國轉讀,持念焚香,供養守護,並不得零落、損失。吾奏聖人造閣,下置文殊菩薩,上安漢梵之經,為國福田,永代供養。閣則大改已成,作家欠錢,裝飾未了。軒廊、門屋、僧房,亦未成立。所有搏零落殘方搏木,汝共大夫計會,善為聞奏,修崇了卻。閣成已後,奉為國家置三七僧,轉經念誦,永資聖壽,滿吾本願。東京和上塔所、師僧院舍、莊園,汝亦為吾勾當成立。其車牛、 縣交南莊並新買地、及御宿川貼得稻地、街南菜園,吾並舍留當院文殊閣下道場,轉念師僧,永充糧用、香油、炭火等供養,並不得出院破用,外人一切不得遮蘭及有侵奪。其祥谷柴莊,將倍(陪)常住,其莊文契,並付寺家。
吾重告諸弟子︰汝等須知,人代無常,誰免此也?師資之道,以法義情親,不同骨肉,與俗全別。汝等若依吾語,是吾法子,若違吾命,則非法緣。吾壽終後,並不得著服及有哭泣攀慕,憶吾即勤加念誦,是報吾恩。亦不得枉破錢財,威儀葬送。亦莫置其塋域,虛棄人功。唯持一床,盡須念誦,送至郊外,依法荼毗,取灰加持,便即散卻。亦不得立其靈機,圖寫吾形。儒生七十二子尚有心喪,吾教灌頂相傳,都不然也。汝等諸子是從佛口生,從法化生,得佛法分。即同普賢身,行普賢行,住普賢心,圓明廓周,五智齊現。修行如此,是契吾心,何勞驅驅營營,非法不益之事?吾所告焉,汝等須依吾此處分。恐後無憑,仍請三綱、直歲、徒眾等署名為記。鄔波馱耶告。大歷九年歲次甲寅五月己亥朔七日乙巳
直歲慧達典座明彥都維那法高寺主道遇上座潛真
這一年臘月一天深夜,不空三藏辭別塵世之前,他看著窗外的沉寂夜色,轉頭命侍立在一旁的弟子趙遷持筆硯,說︰“我想造涅荼毗儀軌,使後代可以依此送終。”
趙遷聞言大驚,伏地稽首,再三懇求三藏慈憫眾生,長久住世。
不空三藏微笑不語。過了一會,他才說︰“幻軀四大所成,豈免無常。我已經將密法傳授給你們,希望你們專念修持,早證法身。”
趙遷無奈,只好準備好筆硯,看著三藏在燈下不辭疲倦地書寫儀軌。
大歷九年從春到夏,不空三藏廢寢忘食,宣揚妙法,勸誡勉勵門人,常常說普賢行願出生無邊法門,期望他們誦持。那些先受法的弟子,不空三藏讓他們專心觀菩提心本尊大印真詮阿字,以期了法不生,證大覺身。
不空臥病後,代宗皇帝親自前來問候,遍請名醫早晚護理。不空三藏說︰“生死無常是無法避免的,不應貪戀生滅變化的身體,而想法設法加以延固。只是以往度南海、遍游五天竺,所得金剛頂瑜伽十萬頌,以及諸部真言和經論等五十余萬頌,未能完全譯出,夙願未竟,而生涯已終,不空深以為憾。期望陛下恩準,將先前所進《大聖文殊佛剎經》頒示天下,以利國家蒼生。”
不空又將金剛智三藏所傳五鈷金剛鈴、杵,及銀盤子、菩提子、水晶念珠等物隨表進奉。
中使李憲誠將三藏的上表呈入後,代宗回復道︰“和尚行登十地,敷演瑜伽宣流梵夾,周游萬里,承繼光大聖教,薪火相傳,為眾生而廣弘菩薩之心,彌留之際猶念國家、眾生,宜依所請。”
大歷九年六月十一日,代宗皇帝又下詔加開府儀同三司,封肅國公,食邑三千戶。
加開府及封肅國公制一首
敕。大道之行同合于異相。王者至理總歸于正法。方化城之齊致。何儒釋之殊途。故前代帝王罔不崇奉法教弘闡與時偕行。特進試鴻臚卿大興善寺三藏沙門大廣智不空。我之宗師。人之舟楫。超誦三學坐離于見取。修持萬行常示于化滅。執律舍縛。護戒為儀繼明善教之志。來受人王請。朕往在先朝。早聞道要。及當付囑。常所歸依。每執經內殿。開法前K。憑幾同膠序之禮。順風比崆峒之問。而妙音圓演。密行內持。待扣如說。自涯皆晤。滌除昏妄。調伏魔冤。天人洗心于度門。龍鬼受職于神印。固以氣消災癘。福致吉祥。實惟弘我之多。寧止利吾之美。嘗有命帙用申優禮而得為師。盛味道滋。深恩復強。名載明前志。夫妙界有莊嚴之土。內品有果地之殊。大乎尚德。敬順時典。可開府儀同三司。仍封肅國公。食邑三千戶。余如故
不空屢次辭讓,皇帝堅持讓他接受。門下弟子都趕來祝賀,不空三藏面露不悅,說︰“聖眾儼然在前,舒手相慰。這個月月圓時分,我就要離開塵世了,為什麼臨終前還要竊取名位。”
于是不空三藏入滅前上陳情辭表︰
三藏和上臨終陳情辭表一首
沙門不空言。不空幼事先師。已過二紀。早承天澤。三十余年演瑜伽法門。奉累聖之恩眄。自從陛下臨御殊私轉深。賜黃閣以宴居。降紫微而問道。積恩重疊。日月相繼。雖復精懇。豈酬萬一。而露電難駐。蒲柳易衰。一從伏枕。自春往夏陛下深睽。存問再三。中使名醫相望道路。但以膏盲之病雖針藥而難生。生滅之質寧戀惜而能固。忽從昨夜已來。頓覺氣力彌飛矸羌河小K蠶 諮 P納 微。違謝聖朝。不任戀慕。不空今者年過中壽。未為夭逝。但以往時越度南海。周游五天。尋其未聞。習其未解。所得金剛頂瑜伽十萬頌諸部真言及經論等五十余萬頌。冀總翻譯少答國恩。何夙願之未終。忽生涯之已盡。此不空所以為恨也。伏惟陛下降諸佛之慈惠。下從人之所願。不空先進大聖文殊佛剎經。聖情尋許頒示中外。伏願哀愍念臨終之一言。冀福皇家。滋吉祥之萬劫。實為僧人。生死榮幸。五鈷金剛鈴杵先師所傳並銀盤子菩提子及水精念珠並合子並謹隨表進奉。臨紙涕泣悲淚交流。永辭聖代。不勝戀慕之至。謹附監使李憲誠奉表陳辭以聞。沙門不空誠悲誠戀謹言
大歷九年六月十五日開府儀同三司試鴻臚卿肅國公大興善寺三藏沙門大廣智不空表上
代宗批復︰“和上行登十地。來自五天。敷演瑜伽。宣流梵夾。周游萬里。踐歷三朝。先譯聖言。親承師授。當下武之興運。繼前薪之火傳。而弘菩薩心。為眾生病彌留有問。宸悼增深。並宜依所請也。爾時開府儀同三司試鴻臚卿肅國公大廣智不空三藏和上表上陳情聖恩垂涕。墨制旋降。所請皆依和上情意。獲申一心觀行。右脅累足恬然而薨。弟子號慕中使奏聞聖上宸悼殊深。輟朝三日。爰降中使。詣于僧伽藍。宣慰眾徒。及錫賻贈
奉敕絹三百疋。布二百端。宜送大興善寺故大廣智不空三藏院充賻贈物
大歷九年六月十六日宣”
不空三藏圓寂之前,有許多異相出現。許多僧人夢見千仞寶幢無故摧倒,文殊新閣忽然頹壞,院宇震動,驚醒以後,聲猶在耳。還有的僧人夢見金剛杵飛上天空。當時大興善寺後的池水全部枯涸,林竹生實、庭花萎敗。
三藏不空行將化去,悲喜交集,諄諄教誨弟子︰“你們應當重視佛法,過于身命。能听聞佛法,不是輕而易舉的。我從前冒著生命危險,跋涉險難,為了佛法忘失身命,周游各國,往返十萬多里,你們應當好好思量來之不易,堅持修行。不要因為貪圖財利而辱沒身命,也不要因為追逐名譽而背離大道。你們要記住我臨終前真誠的勸誡,保全做人的操守。”
不空三藏的這番教誡今天看來更有意義。
大歷九年六月十五日午時,不空三藏以香水沐浴,更換新衣,容貌端然,命弟子草擬辭表,向北面瞻望。然後又向東偃臥,住大印身定中,安然化去。世壽七十,僧臘五十。圓寂後容顏還和在世時一樣,膚色鮮潔。
不空三藏弟子眾多,受金剛界、胎藏界兩部大法于一身者有金閣寺含光、新羅慧超、青龍寺惠果、崇福寺慧朗、保壽寺元皎、覺超,世稱“六哲”,惠果承其法系。
不空三藏圓寂後,代宗非常悲傷,為追悼三藏而綴朝三日,並厚賜財帛,用來備辦荼毗。
當年七月六日荼常 劾襠 姿鬧誄汕 賢頡;實巰綸 錄潰 究眨 趾糯蟊嬲 闃遣豢杖 睪蛻稀 br />
荼毗火滅後,在余燼中,共尋得舍利數百粒。八十粒呈進內宮供奉。在頂骨中,有一粒舍利,半隱半現。
後來皇帝詔命,于大興善寺不空三藏舊時所住院內,起舍利塔,特賜造塔錢萬余貫。御史大夫嚴郢撰寫紀念碑文,徐浩刻碑,立于大興善寺庭院。
不空三藏集金剛界胎藏界兩部大法于一身,又得龍智阿奢黎瀉瓶傳授,因此他所學的密法在“開元三大士中”最為完備。不空後期主要活動于長安大興善寺,從天寶至大歷六年譯出密部經軌共七十七部一百二十余卷。不空是中國四大譯經家之一,他建立了梵語和漢字間嚴密的音韻對照體系,來解釋咒語實義。
不空三藏為玄宗、肅宗、代宗三朝國師,受到朝庭百官的敬仰。他不僅心契佛智,一生實踐文殊、普賢行願,更能運用密法護國利民,促進國家的安定,在中國歷史上從古至今沒有一位僧人能與之相比,因而後人對不空有“冠絕千古、首出僧倫”的贊譽。
不空弘法不倦,朝野上下信奉修持密法的人很多。當時皇親貴冑常以五智觀心,內外官吏也都修持三密,此時中國的密教真正達到了鼎盛。
附錄︰大廣智圓寂追悼紀念詩文等
敕諸孝子各守法教制一首
奉敕語諸孝子等。和上為三代國師。門徒稍眾。宜各相和順住瑜伽觀行。依本教修行。如有違諍者即錄名奏來。
大歷九年六月十六日內謁者監李憲誠宣
敕諸孝子著服喪儀制一首
奉敕語諸孝子。著服哭泣葬送威儀立靈塔置圖寫影來等。除此之外余一切並依遺書。
大歷九年六月十八日中使李憲誠宣
手詔賜孝子米面擇地葬日等制一首
奉手詔。與孝子等糧米面。並並擇地塔及日葬事等。白米五車粳米五車白面五車柴十車油七石炭三車。並如京宣索如無準元奏來當別支送。
三藏和上影贊並序一首
大唐大廣智三藏和上影贊(並序)
弟子朝散大夫撿左庶子嚴郢文
和上諱不空聖上尊之曰大廣智三藏。故南天竺阿 梨金剛智之法化也。昔毗盧遮那佛以瑜伽無上秘密最大乘教傳于金剛薩省=鷥杖 適 偎諨鬲N 推腥 諮傘A 陀質 偎昴舜 前 ^梨。龍智又數百歲傳金剛智阿 梨。金剛智振錫東來傳于和上。自法身如來至于和上傳此道者六人而已矣。和上童孺出家。聰明卓異。服勤精苦晝夜不息。經耳閱目咸誦無遺。聞一知十若有神告。先師嘆曰。吾道東矣。先師既歿。和上遂泛海游天竺師子等國。詣龍智阿 梨更得瑜伽十八會法五部秘藏三乘遺典。莫不究其精奧焉。貌與人同。而心與佛齊矣。天寶初歸至上都。玄宗深敬遇之。遂為三代國師。出入禁闥。聖上每延至內殿順風請益。玄言啟沃。宗仰日深。大歷九年示疾而臥。詔使結轍。侍醫嘗藥。無虛日焉恩旨就臥。加開府儀同三司。依前試鴻臚卿。封肅國公。食邑三千戶。累讓不允。至六月十五日。忽沐浴蘭湯。換潔衣服。抗表辭主。奄然而化。春秋七十矣。夏臘五十矣聖上追慟廢朝三日。和上所居寺有荷池。周回數十畝。傍無灌注。中涌甘泉。醴甘鏡清。冬夏常滿。及和上遷化之日。池水先夕而涸。與夫雙林變白事異而感同矣。夫法體堅固無來無去。應俗緣則現于人世。證道品則歸于涅。豈常情之所能測乎。繢事如生。梁木其壞。綴序本行。記諸善言。重宣此義而作贊曰。瑜伽上乘秘密之門。度諸禪定頓入佛身。法化正嫡迄今六人。恭惟和尚為時而出。演教救世如揭月日。三聖宗師優曇再發。甘露方注涅不待。凡我後學心沒憂海。畫圖惟肖瞻仰如在。
恩賜造靈塔絹制一首
奉敕。絹七百五十二匹。宜賜興善寺故三藏大廣智不空和尚院。充先師造靈塔直。
大歷九年六月二十八日內侍韋守宗宣
恩賜絹七百五十二匹造塔謝表一首(並答)
草土僧曇貞等言。今日內侍韋守宗奉宣恩敕。賜絹七百五十二匹。充先師塔直。捧戴殊旨咸被哀榮。使有展敬之地。始起舍利之塔。竊謂微言尚存。聖朝增福。蓋陛下之道崇著。豈門人之孝克招。曇貞等不勝號擗哀荷之至。謹奉表陳謝以聞。曇貞等誠哀誠懼謹言。
大歷九年六月二十八日
大興善寺草土僧曇貞表上
寶應元聖文武皇帝批
和上領袖緇門。弘宣妙旨。永歸寂滅。宗慕良深。遠日有期。遷神斯近。施縑起塔。何有謝恩。
臨葬日鄧國夫人張氏祭文一首
維大歷九年歲次甲寅七月戊戌朔五日壬寅。鄧國夫人張氏。謹以乳藥之奠奉祭于故國大德三藏不空和尚之靈。伏惟和尚歷劫增修已超三界之表。現身行化恆游億土之中。傳像教于東來。獻微言于北極。九重啟沃。萬乘虔恭。錫無價香。施無價寶。方欲陶甄 俗潤色聰明。平皇運于泰階。致蒼生于彼岸。豈謂川無停逝日不再中示滅同凡歸真遽促。嗚呼哀哉。悲慟震襟。涕橫朝市。甘露收而蘭萱死。飄風起而江海波。有學無學咨稟如何。嗚呼哀哉。弟子幸以夫尊忝茲國號。三業易集。一善難成。賴和上弘慈。特垂訓誘。因為受法。心實驚惶。內省驕痴。外非奢縱。雖萬分而未去。終九變而知言。倏忽永乖。痛戀空積。辭帝里兮素輿行。瞻雁塔兮白露生。將申哀于薄奠。冀靈鑒于微誠。嗚呼哀哉。伏惟降尚饗。
弟子 芻慧勝祭文一首
維大歷九年歲次甲寅七月戊戌朔五日壬寅。僧弟子慧勝。謹以乳藥之奠敢昭告于亡和尚之靈。竊惟父母之孝。師資亦然。況乎親事深感前緣。侍其幾杖二十余年。自慚愚滯沐眷殊偏。恩載我兮如地。德覆我兮如天。慧照我兮如日。法潤我兮如泉。何一朝而天裂。何中路而地翻。何一晝而日落。何中路而枯泉。觸目淚盈。攀號氣噎。雖生滅而是常。終酸慟而交切。梵音一息。尊顏永違。學徒相視。法會何依。嗚呼哀哉。伏惟尚饗。
三藏和上葬日李相公祭文一首
維大歷九年歲次甲寅七月戊戌朔五日壬寅。兵部尚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李抱玉。謹以香華之供奉祭于故三藏大和上之靈。夫法器之主。釋教之尊。非生靈獨覺無以希聖道。非崇德廣業無以宗定門。伏惟和上神晤藏本。密詣真言。圓合內照。智涵清涼。即空雖有示想忘色。花會王宮。燈傳淨國。惟我聖後敷求教式。咨學為師。依仁輔德。開演秘旨。決明慈識。龍天效靈。怪魅潛匿。應期于世。轉此風力。柰何厭苦示我形息。嗚呼生有必盡。神而去之涌塔來見。雙林變衰。迷途未返。後學空悲。緬懷初會。此哀慟無期。伏惟尚饗。
贈司空謚大辨正三藏和上制一首
敕。寂滅為樂。所以歸于真。付屬有緣。所以尊其稱。修諸故事。其或強名故開府儀同三司試鴻臚卿肅國公大興善寺三藏大廣智不空。德盛道高。朕所師仰。心密法印。行超度門。精微有說。廣大無相。一雨之潤溥洽于群生。百燈所傳遍明于正覺。傍達義趣。博通儒玄。聖人之情合若符契。朕順風前K積有歲年。慈航不留。梁木其壞。徽音永隔。震悼殊深。論道之官追嚴師禮。仍加謚號。用副名實。可贈司空仍謚號大辨正廣智不空三藏和上。
大歷九年七月五日
司徒兼中書令汾陽郡王使
中書侍郎平章事穎川郡開國公臣元載宣
中書舍人臣孫宿奉行
奉敕如右牒到奉行
大歷九年七月六日
侍中闕金紫光祿大夫門下侍郎平章事上柱國臣王縉朝議大夫守給事中臣趙涓
七月日時都事
(一本)左司郎中
金紫光祿吏部尚書上柱國左司郎中彭城郡開國中公晏
吏部侍郎闕
尚書左丞闕
告贈司空大辨正廣智不空三藏和上
敕如右符到奉行
主事光遠
令史K晟
書令史
郎中油書令史書令史
大歷九年七月六日下
大唐故大德開府儀同三司試鴻臚卿肅國公大興善寺大廣智三藏和上之碑
敕撿千福安國兩塔院法華道場沙門飛錫撰
一月飛空。萬流不 。五天垂象。三藏降生。曷其謂焉。我大師矣。大師法諱不空。北天竺婆羅門子也。初母氏遇相者曰。爾汝必當生菩提薩室病R馴閌⑴J 罩 蟆9 畏鷂 ρ酃夤嘍ャ<讓掠嘆酢J頤魅韁紜R蚨 醒傘T縞Я J 晁婢聳現廖渫 ゃJ 翁 Q叭氤を病R鄖蟪 < 蠛虢探鷥杖 匾暈 嫖 Α3跏越滔ベ頰隆A釧需缶 h笱隕耷小R晃盼拮埂1閾砣 場J詵え刑嶁慕洹D旮κ 逵氤黽已傘H豕詿佑脅拷 叱紗篤芻。律相洞閑。知而不住。將欲學聲明論窮瑜伽宗。以白先師。師未之許。夜夢佛菩薩像悉皆來行。乃曰。我之所夢法藏有付矣。遂授以三密。談于五智。十二年功六月而就。至開元二十九年秋。先師厭代入塔之後。有詔令齎國信使師子國。白波連山。巨鱗橫海。洪濤淘涌。猛風振激。凡諸難起。奮金剛杵。諷隨求章。闢災靜然。船達彼國矣。弟子僧含光.慧辯皆目擊焉。師子國王郊迎宮中七日供養。以真金器沐浴大師。肘步問安以存梵禮。王諸眷屬宰輔大臣備盡虔敬。其國有普賢阿遮梨聖者。位鄰聖地。德為時尊。從而問津。無展乃誠。奉獻金貝寶曰。吾所寶者心也。非此寶也。尋即授以十八會金剛頂瑜伽並毗盧遮那大悲胎藏五部灌頂真言秘典經論梵夾五百余部。僉以為得其所傳也。他日王作調象戲以試大師。大師結佛眼印。住慈心定。誦真言門以卻之。其象顛僕不能前進。王甚敬異。與夫指降醉象有何殊哉。則知七葉之花本無香氣。五陰之舍豈有我人。三摩地中示其能慧。至天寶六載。自師子國還玄宗延入建壇。親授灌頂。住淨影寺。于時愆亢納慮于隍。大師結壇應期。油雲四起。霈然洪澍。遂內出寶箱。賜紫袈裟一副絹二百匹。以旌神用。或大風拔樹之災。祆星失度之l。舉心默念如影響焉。至十三載。有敕令往武威走節度使哥舒翰請。立大道場。與梵僧含光並俗弟子開府應李元琮等授五部灌頂金剛界大曼荼羅法。時道場地為之大動。有業障者散花不下。上著子蓋。猶如群蜂味之香蕊。不能卻之。事訖方墜。何神之若此耶。十桂紫眼月敕還京住大興善寺。洎至德中。肅宗皇帝行在靈武。大師密進不動尊八方神旗經。並定收京之日如符印焉。乾元中。延入內殿建護摩。親授灌頂。渥恩薦至。有殊恆禮。尋令于智炬寺念誦。感本尊玉毫劃然大明照徹岩谷。及我寶應臨朝金輪馭歷。聖滕彌積。師事道尊。授特進試鴻臚卿。加大廣智之號。躬稟秘妙。吉祥至止。或普賢瀉神光于紫殿。六宮作禮。或文殊呈瑞相于金閣。萬乘修崇。或翻密嚴護國之梵文。雲飛五色。或譯虛空庫藏之貝偈。霧擁千僧。大師餃命而陟彼清涼。承恩而旋歸帝邑。凡諸應驗。差難備陳。方悟夫虛空之花體無生滅。真如之用豈有去來。前後奉詔所譯諸經總八十三部計一百二十卷。並已頒行入藏目錄。兼奏天下諸寺以文殊為上座。仍置院立像。保厘國界。申殷敬焉。至大歷八年有進止。于興善本院又造文殊金閣。禁財內出。工人子來。寶傘自九霄而懸。御香亦一人所錫。微塵之眾如從地涌。鈞天之樂若在空臨。至九年六月十一日。制加大師開府儀同三司。封肅國公。食邑三千戶。余如故。榮問優洽。寵光便繁。降北極之尊為師宗之禮。幡像之惠。玉帛之施敕書盈篋。中使相望。前古已來未有如我皇之清信也。吾師之丹誠也。大師爰自二十歲迄于從心五十余年。每日四時道場念誦。上升御殿。下至凡榻。剎那之頃曾無間焉。萬嶺寒松歷嚴霜而黛色者。有以見之于直操矣。矧夫入朱門如蓽戶。五載三若鶉衣。雖馳于騏 。常在九禪之清淨。獨立不及。同夫大通眾色摩尼本無定彩。彩止自彼。于我何為。謂真言之玄匠。法王之大寶者也。於戲菩薩應見成不住心。如來堅林度有情輩。示以微疾。自知去辰。以其月十五日爰命弟子進表上辭。囑以後事。削發湯沐。右脅累足。泊焉薨逝。春秋七十。法臘五十。時驟雨滂注。小方天開。哀悼九重。輟朝三日。贈絹三百匹布二百端錢三十萬米面共四百石香油薪炭及諸齋七外支給。又賜錢二百二十五萬。建以靈塔。㝢內式瞻。又敕高品李憲誠勾當及功德使開府儀同三司李元琮監護。即以七月六日法葬于鳳之南少陵原。其日中書門下敕牒贈司空。謚大辨正廣智不空三藏和上。又遣內給事劉仙鶴。宣冊致祭。內出香木。焚之靈棺。具荼毗之禮也。寺池涸而華萎者告終之象。夢幢傾而閣倒者驚誡之期。則雙林變白之征。洞水逆流之感。豈昔時也。宰臣百闢曾受法印者罔不哀慟。門人敕常修功德使撿校殿中監大興善寺沙門大濟等四部弟子凡數萬人。痛大夜之還昏悲慧燈之永滅。不以才拙令紀芳猷。飛錫謬接羅什之筵。叨承秦帝之會。想高柴之泣哭。盡同奢花之血見。式揚無說之說。以頌龍中之龍。其詞曰。
文字解說即真言兮天生我師貝葉翻兮
龍宮閭闔了本源兮象駕透迤仙樂繁兮
所作已辦吾將滅兮空留梵夾與花 兮
冕旒增悼合會葬兮人慟地振聲何 兮
金剛之杵夢西土兮以表吾師安養國兮
法王之子驚牛軒兮永度生死破魔怨兮
大歷九年歲甲寅七月六日丁酉建
唐贈司空大興善寺大辨正廣智不空三藏和上影贊
灌頂弟子紫閣山草堂寺 芻飛錫撰(並書)
天子灌頂阿遮梨耶道傳上國家本耆
其望如龍其人如玉貝多在手梵字攸矚
心同皓月光映碧池蟬蛻而去麟台畫之
三密寂寥九重哀悼笳簫駟馬皆承明詔
萬里雲慘千山松悲蒼蒼何忍奪我宗師
瞻雪顏則無示無說傳浩浩劫斯焉取斯
敕使劉仙鶴致祭文一首
維大歷九年歲次甲寅七月戊戌朔六日癸卯。皇帝遣內給事劉仙鶴。以香茶之奠。敬祭于故大辨正廣智三藏和尚之靈。惟靈智識明晤天姿聰達。夙殖梵行。生知勝因。挺秀五天。周游萬里。心蘊海藏。音通華夷。貝葉傳經。瑜伽演教。弘利兆庶。出入三朝。道在不言。理均無跡。涅盤常寂。至聖同歸。焚香澡身。與化而盡。朕承了義。禮具師資。永訣之辰攸深震慟。香茶之奠有靈昭之。
三藏和上葬日元相公祭文一首
維大歷九年歲次甲寅七月戊戌朔六日癸卯。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元載。謹以香花之供養祭于故三藏大和上之靈。嗚呼寓形游化如風動輪。地水之大皆為我身。至人知存而不守委于寂滅之境。得度而常厭離于染愛之塵。於戲大師紹佛明因。玄覽並覺。弘悲會仁。色心同徹。功學惟新明明我後與道冥順。孔德時生。真宗啟運。期繼後葉。傳密印。齊心閑館。降K延問。東向尊師。順風三進。惟聖儲福。資神會祥。凡我四眾雲從道場。次承付囑。仰負津梁。曷雲報盡。宗極斯亡。嗚呼法體圓照際于前後。非待形以生。豈緣聚而有。靈山重會。坐劫將久。愴戀神儀。永懷慈誘。尚饗。
謝恩制追贈先師並謚號表一首(並答)
草土沙門慧朗等言。昨六日先師荼毗之夕。聖慈哀悼。追贈司空。仍謚號大辨正廣智不空三藏和上。昭宣國禮。寵光神道。三公之贈有越舊章。和上之稱先經未載。是知高天之澤。浸江海而無涯。幽途之靈象日月而下照。凡百弟子數千眾人。悲感聖恩。無任戴荷。謹附中使李憲誠。奉表陳謝以聞。沙門慧朗等誠惶誠愧謹言。
大歷九年七月七日大興善寺草土沙門慧朗等上表
寶應元聖文武皇帝批
和上發跡五天。周游萬里。宣演正法。拯晤生靈。涅歸常。孝行崇謚。禮經斯在。煩以謝恩。
敕慧朗教授後學制一首
奉敕語僧慧朗。專知撿校院事。兼及教授後學。一尊一契有次第者聞奏。
大歷九年七月七日中使李憲誠宣
敕惠勝依請制一首
奉敕語僧惠勝。和上在日。阿師子偏得意旨。今聞于塔所焚香火守護。先于和上邊受得普賢念誦法。與朕同尊。努力精修三年滿後。即來對朕與商量本尊法。所請依住。
大歷九年七月七日中使高品李憲誠宣
停修舊塔地制一首
奉敕語元琮。故大辨正廣智不空三藏和上塔所修造宜令且停。別擇好地起修。
大歷九年七月十五日中使李憲誠宣
敕于當院起靈塔制一首(並使牒)
奉敕語元琮。故辨正三藏荼毗得舍利。令當寺院造舍利塔。
大歷九年八月二十八日內謁者監李憲誠宣
敕句當京城諸寺觀修功德使牒興善寺牒得舉稱奉敕如右未有各牒所由請施行處分者錄敕牒興善寺仍牒故三藏和上院者故牒。
大歷九年九月八日牒
判官前資州司馬劉浩
使開府儀同三司兼右龍武軍將軍李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