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品觀察行為
一切君主諸行為,詳察細審慎行持,
諸多未經觀察行,雖小亦成毀名因。
君主的一切行為,都應事先詳細觀察,爾後謹慎行持,若不經觀察而貿然行事,就會因極小的事情成為失毀名聲的因。
作為眾目所瞻的君主,乃至細小舉止都應先詳細觀察,再小心從事。因為世事多因疏忽細節、掉以輕心而鑄成千古恨。若事先觀察,則如行路之前先看清大道的彎曲不平,就不致跌跤或墜入坑中一樣,做事大膽而細心,無論成功與否,自己絕不會後悔。薩迦大德也如是說︰智者與愚者之別是事先能否作觀察,愚笨的人對現量所見也要查三問四,盲從于他人,事後生悔。智者則無論事情的大小,先詳細審察,依法抉擇,爾後慎于行持。如雄獅撲殺象兔,皆平等對待,無有弛張。諺語中也有︰說一句話,看一百個人的臉。事情無論大小,雖無關大局,但若不觀察,皆為愚者之舉。古往今來,有很多帝王將相,因區區小事未經觀察而成為眾人唾罵的因。如商紂王因為溺愛寵妃,欲討得一笑,竟然烽火戲諸侯,使他臭名昭彰,遺臭萬載。同樣,很多大德往往因為細枝末節的舉動稍不注意,眷屬們傳來傳去,越傳越變,因其眷屬“變本加厲”的傳言,致使他們的事業和前途失毀于流言蜚語中。從前,眾臣簇擁著一位皇帝外游,途中皇上吐了一口唾沫,由“一口唾沫”傳成“一口兔毛”,到最後說成“口中吐出一個兔子”。君主若對此類不起眼的小事,不加小心難免也會鬧得滿城風雨。所以我們每個修行人,為能真實地利益眾生,凡事一定要三思而後行,令一切言行成為眾生歡喜的因。
君主當住自宮中,如同隱蔽之寶珠,
誠如世間俗話說,國王不應離自座。
有身份的人應當安住于自己的深宅之中,就像隱蔽的如意寶珠一樣,不為世人所常見,誠如世間俗語所說,國王不應離開自己的寶座。
個人的行為應與其身份相應是非常重要的。作為修行人,無論其相續中具有多麼不可思議的功德和淵博學識,若經常出入于街頭市場,已為人們司空見慣,在眾人的心目中自然會降低對他的敬重與崇信。尤其是大君主應像轉輪王的如意寶一樣深藏不露,才能使人們倍加珍愛。俗語亦有“國王不離自寶座,上師不離自坐墊”。如是之君主方能增上威望,于尊嚴無損。上師更應如此,不能跑破鞋墊,而應坐破坐墊,精進于修道。華智仁波切亦如是警策︰“身體恆時應有心,床榻恆時應有身。”據西藏史中如是記載︰十四世達賴喇嘛自幼深居于拉卜楞寺,即使父母來探望時,也只能從窗牖之口看一看,至于他人則更是難得一見。如今某寺一位具相上師,自幼至今二十年左右,恆時安住于她那簡陋的一丈見方的小屋內,從未單獨外出過,宛如珍寶明珠一樣,深藏若虛,一年中僅能幸見幾次,她才是“上師不離自坐墊”的真實寫照。同樣,世間的國王也是政不離位,才能與自己的身份相合。為了增長深廣智慧而真實修證,我們應以大德君主的行為來嚴以律己,慎勿放逸。
深居簡出皆恭敬,多被見聞同凡人,
君主私事及國事,切莫讓人熟知也。
君主若不經常露面,則人人都會恭敬,若被人多見多聞,則視同于平凡人無異;同時,君主的秘密私事及國家機密要事,切不可被別人熟悉了知。
君主平時應不常露面、善于保密。修行人應該靜居阿蘭若,不宜于串街走巷、跑東竄西,否則,就如諺語所說的“常露面者如同狗”。尤其是末法時代的上師,在度化眾生時,更不能頻繁與弟子共同吃喝外游,只能讓他們見到法座上的上師,其敬畏之心才會隨之增長。否則,上師極為仁慈,對弟子樣樣操心包辦,事必親躬,則弟子對待上師就會像我乳轉輪王對待三十七代帝釋天一樣,共一寶座平分秋色,不分高下。末法濁世之劣慧者,多以世智辯聰恃才傲物,稍有一點世間的聰明,就看不起上師,視上師的身教如凡夫俗子而不恭敬。所以上師不應輕易露面,否則有失威嚴,不受人敬重。只有偶爾出馬,一言懾眾,一舉服人,弟子亦既畏懼又歡喜。
再者,國王有一國之機密要事,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否則,一旦泄露秘密,很多圖謀不軌者會鑽穴越牆,對國對民百害無利。修行人有很多私事和道場內部機密之事,一定不能告與人,若平時將自己秘密在高興時對人一吐為快,過幾天,關系失常翻臉吵罵,會給自己帶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應如華智仁波切所說的“于誰亦莫說密語”,如此奉行,將會解決很多修法中的困難和生活中的痛苦。
國王離宮外出時,偕同軍隊顯威風,
如舉勝幢皆簇擁,非時絕不能漂泊。
國王偶爾離宮外出時,應偕帶著軍隊隨從,顯出不同凡俗的威儀,如高舉勝幢簇擁而行。但在非時絕不能隨便出宮,四處飄蕩。
國王若應時外出,應當威風十足;非時不應離開寶座,外出漂泊。眾望所歸的國王應有其相應的威嚴,在很有必要外出巡游時,一定要偕同戒備森嚴的軍隊,前擁後簇的隨從,使眾人望而誠服。同樣,高僧大德往往為了某種甚深的密意,也會如此示現。當初在佛教開始恢復時,法王如意寶晉美彭措為了重振佛教,去各方名寺,都是率領衣裝威嚴的大眾,浩浩蕩蕩前去善加教化整頓僧團。有識之士及孺婦老幼一見如此威勢,皆油然而生起敬信,在人們的心目中,無形地樹立起佛教的威望。本來釋子沙門要常安居于蘭若靜處,舍棄名望而專事修持,但不同的眾生其根界意樂各有異同,顯示威風可以調伏相應根基的眾生。所以,視野不廣、智慧不深的人不應對高僧大德的任何言行產生邪見。
君主在非時不宜離宮出游,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便親自出馬,這也沒有必要,若常在平凡人中出面,只能降低自己的威信,給人不會有很好的影響。如是作為高僧大德,更不應隨時出入,應安住而無勤利益一切眾生。
即使國王無傲慢,亦莫喪失威嚴相,
若失尊嚴同凡人,導致失去其威望。
國王即使內心不存絲毫的傲慢,但在平時的行為上,也不能失去自己的威嚴相,若失去尊嚴則和平凡人一樣,必將導致失去在眾人心目中應有的威望。
高位者具足其威嚴是十分重要的,因為要統領眾人就應具超乎凡人的威望,如是在處理大小事情時,方能得心應手。如眾人仰止的某一法王,與弟子說話或吩咐大小事時,都非常護持自己的威嚴,措詞言簡意賅,邏輯極為嚴密,語氣溫和嚴肅,這樣眾人雖然很畏懼,但內心又存有難以言表的敬意。否則,在弟眾前經常不拘言笑,信口亂言,對弟眾的請教也是馬馬虎虎搪塞幾句,日久必對住持道場攝受眷屬帶來不良影響。有些心無傲慢的君主,雖然是廣學博識,資深望重,但經常挑水掃地,洗碗端菜,本來應是他人干的尋常小事,反而經常自己代勞,這樣有損于自己的威嚴。畢竟位置有高低,應做有不同,各人皆有相應的份內事,不能越俎代皰。如古人說︰“人抬人變成王和臣,柱頂柱變成柱和梁。”二者地位截然不同,自有高下之別。若是眾望所歸之大君主,行為若與平凡人毫無差別,也就不會受人恭敬,自己威風掃地,眷屬亦大失所望。如此于人于己皆無利益,所以君主不能等同于凡人,應當是威德兼備,方能震懾四海。
外表行為極威風,猶如烈火令人懼,
親近柔和如融酥,智者應當如是行。
外在的言行舉止等行為威風凜凜,像熊熊烈火一樣讓人們心存畏懼,一旦別人來親近時,其性情卻如同融酥一樣的柔和,具足智慧的君主應當這樣行持。
君主待人當內柔外剛。如有志于廣利群生的大德,面對的是五濁惡世的剛強眾生,難調難伏,若想調伏他們,則必須以大威力鎮服他們,使其望而生畏,畏而生信,不敢輕舉妄動。所言所行,猶如火燃森林之勢,令其有不敢越雷池半步之畏。然而,眾弟子真正親近之時,應像融化了的酥油一樣柔和可親。融化的酥油湯,老幼孺婦人人皆樂于暢飲,具相大德也是同樣讓人百見不厭。如一位幾千僧眾的大管家,在講紀律時,字字如釘,嚴厲可怕,簡直比忿怒金剛還凶,讓人心驚膽戰,可是私下接觸他時,卻像彌勒菩薩一樣笑咪咪的,與先前相比簡直判若兩人,別人爬在他的背上,他也不會發脾氣,給人一種可親可敬的感覺。具智君主都應如是外如烈火內如蓮花,讓人既畏又敬。
國王若能極恭敬,上師沙門婆羅門,
以及長老等應供,則自威信將提高。
國王如果能非常恭敬自己的上師、釋子沙門、梵志婆羅門以及具德長老父母等一切應供處,那麼自己的威信也會自然提高。
無論是誰欲提高自己的威望,就應極為恭敬應供處。縱閱人類歷史,便能了知藏漢印、東西方國土上的明君均有自己的國師,君王對國師極為敬重。如泰國國王雖然大權在握,但有關佛教方面的規化管理條例,一律由僧王作主,國王只是依教奉行。以此而國泰民安,臣民自然對國王十分敬愛。國王、王妃經常恭請出家沙門應供,平時也供以受用資具等。婆羅門是印度四大種姓中的應供者,他們有很高的學識,有些具足世出世的功德;具德之長老,善于抉擇取舍,處事非常圓融,猶如老馬識途,憑其經歷與閱歷遵照其提議去實行均是萬無一失,堪為信賴;父母養育自己,供自己吃穿求學,有很大的恩德,這些都是大福田,是恭敬承侍的對境。如不丹國王曾偕同王妃眷屬,前往森林听經的途中,他見自己的母親不小心絆倒了,立刻一邊叫著母親一邊跑去攙扶,他的王妃大臣們看在眼里敬佩在心里。《親友書》中雲︰“何者孝敬父母親,彼族具梵阿 黎,供養彼等今名揚,他世亦轉善趣中。”《俱舍論》中亦有︰父母雖非為聖者,供其必得大功德。因此,對這些殊勝的應供處恭敬,國王的威信必將日有所增,其福德也是日有所增。
倘若小士妄自居,大士失去自尊嚴,
此二世人譏笑處,故君主當適宜行。
倘若是低劣者妄自居大,高位者卻失去尊嚴,這兩種人都會被世人所譏笑,所以君主的行為應當與各自的身份相應。
在行為上小者不應妄自為大,大者不應妄失尊嚴。人們常說︰“狐狸莫學獅子躍懸崖,落得墜入懸崖深谷下。”像那些才疏學淺無功少德智慧淺薄的人,自高自大,自矜博雅,憑空恃才傲物,必為眾人所譏笑。諸如有些不如法的修行人求得堪布學位,又求活佛之名,仍不滿足,復妄想別人稱其為“法王”,其實,他尊自己若菩薩,人人視他如糞土。曾有一個人自視為上師坐在法座上,喊別人向她求灌頂,其實連“阿貝肯扎”都不會念。類似這樣的人,如狐狸猴子去演獅子大象的角色,除了給世人增添笑柄之外,再也沒有什麼。
反之,真正學貫古今、功圓德臻、智慧深廣的人,凡事不能委縮後退,對份內之事,應敢說敢做。如果該說的不說,該做的不做,自然會引起他人的非議和譏嫌。在其位必謀其政,不能不顧高位委身下行。
所以,各人之言行必須相應于自己的身份,適可而止,不能過低也不可太高,所言所行,當恰如其分!
設若自心不放逸,則于身口諸行為,
無有不能糾正者,故當恆時謹慎行。
假如能善護自心而不放逸,則身語之一切行為沒有不能糾正的,所以應于二六時中恆常謹慎行持。
如古人說“身口皆是心之奴僕”,所有的善惡行為均由心主導。若沒有以正知正念善護自心,必然會導致身語作出一系列的非理行為。若以智慧攝持自心,則能使身語精進于善法,不殺生、偷盜、邪淫,不說妄語、綺語、粗惡語及離間語,如此身心必然會調柔,從而專注于善法與正念之中。所以一切行持以觀心最為重要,麥彭仁波切曾說“外觀百法,不如內觀一法”,此一法就是觀照內心。若長期攝持自心,則我們外在行為上的過失是沒有不能改正的。如有些人剛到寺院出家,性情剛強,行為粗魯,智慧鮮少,如狂象一樣極不調順,但依止師父一段時間後,依三寶的加持燻陶,其心稍得調伏時,智慧日日增上,行為也有很大的改觀。所以于一切行持中,攝持自心,恆不放逸,至為關要。以前的尼登堪布凡開講前,慣于以《入行論》中的“應先觀自心,安穩如理行”作開經偈,意思就是要首先觀察自己的心相續,心穩定下來,才能行持一切善法。如是日日經久不斷地串習,時時刻刻謹慎行持,必將臻于至善的境界。
若人往昔雖放逸,爾後行為不放逸,
此亦如同離雲月,猶如難陀具見等。
如果有人以前因煩惱業力所驅而放蕩無拘,非法亂行,此後能知取舍,改邪歸正,再不放逸,就如皎月遠離了陰霾,也同難陀、央具等尊者一樣。
古人雲︰君子之過猶如月上雲,顯現時人皆見之,消失時人皆仰之。沉溺于輪回中的一切有情,沒有一個不為業力所牽,故身心不得自在,以無明痴暗造下了種種惡業,如殺生、偷盜、邪淫、失壞戒律等等。雖然如此,一旦善緣現前,值遇上師三寶,依止善士後,深明因果道理了知取舍,行為也會由放蕩轉變為不放逸,進而成為行為如法的修行人。如“石棄海中必沉,乘于舟上必越”,意為再小的石頭投進海中必定會下沉,再大的石頭借著船這個順緣必定不會沉底,得以到達彼岸。同樣,罪業之人若無善緣,必將沉溺入輪回的苦海中,若幸遇善士仁者,引導其斷惡懺悔,肯定會脫離苦海。從前的阿育王依佛法善緣而“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如同被層層烏雲籠罩的月亮,待風過雲散,依舊清輝遍散大地,正所謂︰“猶如雲翳除,良宵睹明月。”往昔的難陀、央具等,初被貪嗔等無明所覆,一旦依止正法,改過自新,仍是超凡入聖。
世尊住世時,以方便勸導弟弟難陀出家了,可他“人在朝,心在外”,總是思念昔日麗質姝容的妻子班扎日嘎,佛陀以神變使他上天堂去地獄,目睹了一切,知道了自己以後的果報,其貪心便煙消雲散,一心辦道,最終證得羅漢果位。央具理摩羅被外道所騙,愚昧地認為殺死一千人就能獲悉地,于是見人就殺,殺紅了眼,連自己的母親也不準備放過……;嗔心極重的未生怨王殺父囚母也是如此。他們雖于最初行為放逸造大惡業,而幸遇佛陀,施教調化後,棄惡從善,最終證得聖果位,解脫了輪回。
這樣典型而生動的事例,在當今世界俯仰皆是,故我等後學者不宜妄自菲薄,僅執著過去的放蕩行為而內疚不已,更重要的是,從今以後應依靠正法使自己趨入究竟的境地。
依人言行裝束等,推知未來賢劣事,
是故皆不應違越,昔日優良之習俗。
歷來的古德先賢,皆依人們的語言行為裝束等方面,推知未來將發生的好事或壞事,因此世人不應當輕易違越,舍棄遺留至今的優良傳統和習俗。
通過人們的言行,的確可以推知未來的禍福和佛法的興衰。蓮師說︰人不變心變,心變則會身語相應作不如法的行為。歷史上的劉伯溫就是從小孩子們口中所說的和身體所作的,分析預知國家未來的軍事形勢政治格局。以前藏地也是這樣,像羅科瑪部有一個名叫杰特的孩子,在玩耍時,一邊殺蟲,一邊說︰“哎哎……你看,殺了羅科瑪的大官,魔軍來到,毀了寺院……”“我父親很厲害,跟他們拼斗,殺死三百三十人……”當時的人觀察到這些時,內心很擔憂。果然,後來這些都一一應驗了。另一方面,世人的言行服裝變化多端,將預示著社會有出人預料的變化。出家人穿著僧俗不分、戴草帽等是佛法衰敗的征兆。故如今的大德在住持道場、攝受弟眾時,一直很重視並再三強調︰一定要遵循世尊和先聖的足跡,絕不能改變。雖然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但佛教僧團清規淨戒等以三寶的加持力,幾千年來在人們的心中亙古未衰,尤其是諸佛菩薩化現的歷代高僧大德,遵照世尊的金口所宣苦口教誡,以生命繼佛慧命,終使幾經滄桑的佛法再弘于人間,廣利有情,普濟群生。
內在雖具諸功德,裝束若劣眾人欺,
是故依照自財力,衣飾隨順高尚者。
內心相續中雖然具有很多功德,裝束若過于低劣,也會遭到眾人的欺凌,因此,要根據自己的財力,衣著裝飾盡量隨順高尚者。
明人智者對自己具足的功德,從來不于眾人前炫耀,對自己嚴持淨戒、甚深修證等更是藏而不露。但凡事皆宜適中不失偏頗,在衣著上也應相應,若衣衫襤褸或隨順惡俗,則會遭到別人奚落和凌辱。這樣,即便你已內證大圓滿,具足菩提心,但別人一見到你就不屑理睬,甚至生起邪見,怎麼可能有度化別人的機會呢?當今物質發達的西方國家,有些高官老董,由于內心的空虛,白天西裝革履指揮上下,晚上卻身著乞丐服,露宿于街頭……,這種顛倒行為,當然會遭到公共的譴責懷疑。以前某法師不講究穿著,有個人以諷刺的口吻對他說︰“哎,我該怎麼稱呼你,看上衣應稱你為‘同志’,看下裙應稱你為‘師父’……”所以,我們應依照佛陀的教誡,量自己的財力,盡力使自己穿得如法而得體,一位上師曾在眾人前嚴厲呵責喜著破衣的弟子說︰“如果你的內心我執未破,外面穿著再破有什麼用?”所以內心專注修持,外表盡力隨順高尚者,比較讓人容易接受。
喜歡打扮之窮人,身著破衣之富者,
此二世人所笑處,故當適宜用衣飾。
過于喜歡打扮的窮人,故意身穿破爛的富者,這兩種人是世人所譏笑處,所以在穿著服飾上應與自己相適合。
在此娑婆世界,眾生的業感千差萬別。有兩種人會遭世人譏笑。一種是往昔沒有積累福報,今生貧困,卻又喜歡以打扮來滿足虛榮心。像有些人把面粉賣了餓肚皮,把換來的香粉涂在黑黝黝的臉上,一看上去,就像冬天早晨牛糞上掛的一層白霜。自己以為很美,別人看了忍不住捂嘴大笑,真是“無財而欲著妙衣,于人乞討又自慢,此為眾人所笑處”。另有一種人雖然財富圓滿,對自己很刻薄節衣縮食,完全是個守財奴。世界名劇中的歐也妮•葛朗台與高老頭,自己莊園里存放多年的面粉已結成粉塊也舍不得吃,竟然跟老鼠搶奪食品,衣著更是一塌糊涂。以前,有個擁有上百頭犛牛的富人,裝著很窮酸的樣子,整天穿著一件上百個補丁的衣服,當地的人都稱他“百皰富人”。在修行人中,有些剛出家幾天的僧人,為了標榜自己是苦行大德,成天穿一件價值昂貴補丁規則的“百衲衣”。所以在如今看衣不看人的潮流中,無論是在家還是出家眾,既不要過于打扮,也不要過分地顯得寒酸,而要適合自己的身份,出家人穿著如法,在家人要隨俗隨份。否則,對出家人來說則會有損于自己的弘法事業及整個佛教的尊嚴,對在家人來說,將會影響到自己的前途。
眷屬服飾若美麗,則知君主極大方,
如駒佩上勝裝飾,亦為主人增光彩。
眷屬的衣服裝飾如果精美華麗,則可推知其君主非常大方,猶如駿馬良駒佩帶殊勝的裝飾也是為主人增光添彩。
若上級國君慷慨大方,毫不吝嗇,其屬下也會金玉滿堂,錦衣美食。如雲︰“眷屬若得諸圓滿,此乃長官之光彩,為馬嚴飾纓絡者,豈非主人之莊嚴?”像那些藏蒙等民族的人們,對自己的衣食並不太重視,而十分注重馬的配飾,若誰家有高頭大馬,並配以金鞍子、銀轡頭、銅鈴子的裝飾,那麼周圍的人都會覺得馬主人富有而另眼相看。
同理,若臣民裝束服飾整齊精美,就說明他們的君主肯定極為大方;若是破衣爛衫,衣不蔽體,從眷屬的衣飾行為就可以推知其君主心胸狹小。當然對智者來說,雖不會有很大的執著,但可推知作為眾人的君主是什麼樣的胸懷,具有如何的行持。所以,君主應該有大方好施的善行,給他人帶來方便也增添自己的光彩!
言說種種其他語,羅剎諸眾不滿意,
若說羅剎之語言,則令彼等生歡喜。
如是世間淺慧眾,不知內在之功德,
外表善于隨順行,則令世人心滿意。
對羅剎說種種其他的語言,他們是不會滿意的,如果用羅剎語與之交談,就能令他們生起歡喜心。同樣,世間上那些智慧淺薄的眾生,不能了知他人相續中的功德,唯有外表上暫時隨順他們去做,才能使他們心滿意足。
這里以比喻和道理來說明︰度人要觀待其根基,善巧方便,才能使自他都滿意。羅剎是很恐怖的,看起來與魔鬼沒有差別,他有一種特性,如果對他說人天人等語言,他們都不樂意接受,若對他以羅剎語交談,他就會非常高興。世人也有這個怪習氣,若一見面就用對方的土話方言打招呼,彼此就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親切感,所以,我們若有語言的天才,對什麼人說什麼方言,則那些愚昧剛強的人會滿心歡喜地接受教言,也就容易調化很多眾生。因為他們智慧淺薄,沒有修證神通,也沒有學過教理,根本不知道敬仰具足內證智慧的大德,只知順己意則納之,違己意則舍之。所以應先隨順他們的言行,正像美國烏爾賴博士說︰“講話是一門極高超的藝術。要抓住對方的心理,站在對方的立場,否則開口閉口都是我,讓別人很不耐煩,根本不願意听下去,怎麼可能去說服對方呢?”就像我們剛學佛時有很大信心,卻不知道世人很愚痴,一味想讓別人信佛,若沒有說話的技巧是絕對不行的。從前,有一位大法師辭親割愛,棄塵出家,埋頭修學幾年,滿腹經論返回故里探望昔日親友,先到摯友家去,想勸其學佛,他的好朋友純粹是個老頑固,兩個人各執己見,寸步不讓。結果非但沒有勸服老友反而在深更半夜被趕出門外。所以,對待世間的愚人就像對待羅剎一樣,先讓他們歡喜接納自己的觀點,才能逐漸度化他們。
是故諸勝大菩薩,雖無刻意打扮心,
然為引導世間人,故意身著妙裝束。
是故諸多殊勝的大菩薩,雖然無心刻意打扮一番,然而為了方便引導世間人,有時候還是故意身著美妙的衣服裝束。
無論是哪一階層的人,其言行隨合于大眾是至關重要的。尤其是學佛的人,對自己的親朋鄰里一定要和睦相處,而其中的關要便是隨順他人。世間人本來很愚痴,若想勸他轉心學佛,應先順著他們的觀點,再漸漸破析他的邪見,引其向善;行為也同樣要隨順大家,並與佛法相應,正如月稱菩薩所說︰“我雖無承認,隨世說種種。”大菩薩已遠離對自己的身體名聲等執著,根本不像世間凡夫,每天貪執裝飾自身。那些大菩薩只精進于辦道,雖根本不存打扮之心,但為了引導眾生,在必要時,也會穿上華貴的妙衣,配上昂貴的珍飾。以前,一位老喇嘛每次開法會時,都刻意打扮一番,有些頑皮的僧人故意去跟他繞舌,他便順口說出這首偈子作盾牌。當然我們不能以此作借口特意穿著華麗服飾來引人注目,真正的大德在有甚深密意和必要時,也會身著妙衣。因為大德精通合理與非理、應時與非時的一切學識,在應時的時候,為了某種緣起,大德自然會在裝束上有不為凡夫俗子所理解的各種顯現。所以,對大菩薩的一切顯現不能以分別念執著為如不如法,而應深信其中必定有密意,當生大信喜心。
智者地位若升高,則彼行為愈善妙,
如寶若供于幢頂,如意賜予諸所需。
有智慧的人,地位若能高升,則他的行為就會愈加如法,猶如如意寶若能高高地供在幢頂上,必定能如意賜予一切所需。
明智的人,不會因為其地位的晉升而滋生傲慢忘乎所以,而是更進一步地嚴格要求自己,反觀自心,所作所為能與地位相符合,越來越趨于善妙,以謹慎不放逸而行,所承辦之事也能因此而圓滿。如雲︰“若立正士為高官,即能成事又得樂。”確實,世間有些人被推選為廠長市長後,對人們的生活經濟環境交通等方面,以種種方便極力改善。有些出家人做法師之後,他自身的言行較前更加如法,猶如將如意寶供在高高的幢幡之頂,作祈禱供養,隨著我們至誠祈禱贊嘆的增上,它對我們的利益會越來越大,乃至賜予我們一切資具和共同悉地。而今我們已幸遇像如意寶一樣的善知識,就應三門清淨對其恭敬供養承事贊頌,無疑他們會賜予我們今生來世暫時究竟安樂的悉地。
卑者若置高位上,為非作歹更猖狂,
如奉獨角鬼為神,怨毒詭計日益盛。
如果把卑劣者高置于官位上,他會更加猖狂地做盡壞事,喪盡天良,如同把獨角鬼供奉為神一樣,害人之怨毒詭計會日益增盛。
卑劣的人若是身無半職或地位低下時,也許對別人不會有太大的損害,若稍有一點地位名聲,則開始滋長各種奢望,積累財富,鞏固地位,欺凌眷屬,蒙騙主人,隨之而來的便是嫉妒煩惱自以為是,驕矜自負。如此之人,今日他做官明日民受苦,只許自己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正如古人雲︰“惡人當官,眾人受苦。”如商紂王之施行暴政,臣民簡直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無一時之樂,這樣的惡劣暴君就像獨角鬼一樣。獨角鬼有兩個特點︰一是心黑,二是易怒,專門損害別人,見到富人沒子孫,見到窮人子成群,它特別高興。它喜怒無常,對待供養它的人第一剎那歡歌躍舞,第二剎那怒目切齒,別人也摸不著頭腦,它稍不高興就加害依止它的人,故凡依止它的人,內心根本無有暢快之時。卑劣的人做官,也與此相同,始終不能使眷屬得到快樂。
所以推舉官員評選執事時,不能使劣者得位,應用人唯賢;處理人事時應抑惡揚善,不能讓小人得勢。
舉止行為卑劣者,不應攝之為眷屬,
惡劣眷僕之過患,使得君主遭譏毀。
舉止行為卑下惡劣的人,我們不應該把他攝為自己的眷屬,因為往往由于他們的過患而使君主遭到人們的譏諷和嫌棄。
卑劣者由于業力所牽,做損人利己的事非常有興趣,既聰明又能干,若是談及斷惡行善之事,他也會索然寡味,佯裝不知而故意避開話頭,這樣的人,不應攝為自己的眷屬,不能假以慈悲心,一時沖動收留為僧人。慈悲莫過于佛陀,而佛陀教誡我們對劣者不能施以方便,因為方便只能出下流,猶如獅乳不能注劣器,否則,器破乳灑兩無益。不僅如此,對僧團中個別不如法的人也必須擯除。往往因為僧團中有極少的劣人而遭到在家人的譏謙,對三寶生不起信心,既損害了僧團,又毀壞了他人相續。如是惡劣者自己之過失,總是染污于他人,如雲︰“烏鴉自食不淨嘴,使勁擦于干淨地。”
所以,在攝受眷屬時要為長遠利益著想,為整個佛教著想,是非分明,好壞分清,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若不依戒律,無論什麼人都攝入佛門,只能對佛教有百害而無一利。若攝受的眷屬人品高尚,心地善良堪為佛門棟梁,則會對世人有殊勝利益。
若見賢眷品行善,諸眾亦會生歡喜,
故當唯攝高尚士,作為自己之眷屬。
如果眾人見到君主的眷屬行為賢善,品行端正,他們都會生起很大的歡喜心,所以應當把高尚的人士攝為自己的眷屬。
君主手下的眷屬,上師足下的弟眾,若是智慧高、言行善,眾人會見而生喜,生起敬仰之心,非常願意接近他們,所以在攝受眷屬時,詳觀其品行是極為重要的。像國內外有許多人創辦學院,住持寺院,但在攝受弟眾的過程中,往往會出現難以調和的矛盾,致使教學中斷,道場零散,其原因就是沒能懂得這些竅訣。大家可以翻開歷史看一看,歷來事業廣大的傳承上師,其弟眾絕大多數品德高尚,戒律清淨,左輔右弼更是佼佼可贊,智慧超群,為人處世周密嚴謹、悲心深廣,這些賢良聖士為上師的弘法事業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反之,上師不加觀察,什麼人都收留,只能是毀壞自己的事業,眾人也會漸漸遠離。前不久《台州佛教》刊登了某學院本來辦得很好,中間以各種違緣不得不停辦。其原因就是某些住持人不擇賢劣,把一些品行低劣、道德敗壞的人當作至尊至善的菩薩,結果只有以停辦告結。劣者不能攝受為身邊久住的眷屬,否則就如同把蛇放在懷里,最終會傷自生命。對劣者應該稍作惠施後即驅逐使其遠離,不要顧及世人暫時的評論是非,要把眼光放遠一點,為佛教未來的前途著想,只能攝受品行高尚的人作為佛門釋子,方能真正利益眾人。所以現在大家都應該銘記這個教言,雖然眼下還沒顯現廣大的利生事業,也許將來有一日,不忍目睹佛教日趨衰敗,而自己傳法利益眾生能起到很大作用時,肯定會毅然站出來,擔負起如來的家業,救護如母眾生,到那時,能對傳承上師的這些甘露教言運用自如的話,必然能體會到其威力不可思議,進而深深感恩于傳承上師們。
除非歡度節日外,平時散逸游樂事,
縱為凡人亦失事,何況說是諸君主?
在歡度佳節時,可以盡情歡娛,此外,若于平時也是散亂放逸,喜于游樂之事,即使凡夫人也會因此失毀正事,更何況說是諸君主呢?
無論在家人還是出家人,除特殊時間,都不應該放逸自己的行為。作為修行人,時時以正知正念來提醒自己,從朝至暮凡一切行為,以各種威儀來束縛自己的行為,使自己凡事出入有節。在特殊情況下,如若是解夏出游或參加金剛娛樂法會時,可以適當地去山清水秀的名山聖地賞心悅目處放松一下。由各人的根界意樂不同,適時放松可以增上修行的覺受。平時應抓緊聞思,不應沉溺于歡歌笑語中,若常串習這些違品,很容易失去正念,在家人看到,會因此失去恭敬心。所以,除了必要時開許外,時時應以正知正念護持自心,使自己行為如法。尤其是大德更應該精進不放逸,只是在順應弟眾不同的根基時,應時外出,借以對外境觀修,使自己增上覺受等這是應理的。若是平時,就不能今日觀黃山,明日游西湖,坐墊上無人坐,鞋墊跑破了幾雙,這樣對一個貧僧清眾也不應理,更不用說是大君主了。如此只能是荒廢自己的道業,遭來世人的譏嫌,切記莫為!
同樣,世間那些事業心很強的人,雖一心想宏展大業,而自己卻天天吃喝玩樂,這里去旅游那里去觀光,若是職工也肯定要下崗,作為領導,必定是一事無成。所以,除了適時的娛樂以外,平時不應該散亂放逸虛度此珍寶人身!
飲酒放逸生淫心,失毀一切取舍行,
自心迷于黑暗中,愚人以此為安樂。
若耽著飲酒,放逸無度,生起淫欲之心,必將失毀一切行為之取舍,自己的心迷失于黑暗之中,這樣為愚痴蒙蔽自心的人,反自以此為安穩快樂。
佛陀曾經明示︰飲滴酒者,非我弟子。律藏中曾有這樣一個故事,一位戒律清淨的居士誤將酒為水喝下,酒醉之後,偷殺了鄰居家的雞,又奸淫了上門找雞的女主人,進了官府又矢口否認所作的一切惡行,這樣五戒全犯了。平時酒杯里泡日子,閑聊中度時光,從言談中經常撩撥起自己的淫欲之心,又沒有正念來對治,久而久之,心態失常,不顧羞恥,作非法行,失毀戒體。這樣的人不知取舍,耽執于非法行為,還認為是文化潮流,其心卻飄蕩在黑暗的曠野中,根本沒見過智慧的光明,認為自己英雄能干、無所事事,日子過得很清閑,把如瘋似癲的行為認為是極大的快樂,卻如痴如醉地執迷不悟。從前,古歐洲有一個古老的國家,只制定了一條極殘酷的刑罰,就是將犯人吊在大樹上,腳底抹上蜂蜜,讓羊不斷地舔其腳底,初始犯人因癢而笑,最後,一直狂笑至死……我們嗜欲為樂,就如同正受致命的刑罰一樣,樂在其中卻不知苦在其後?有智慧的人不應將愚人之樂執為樂,而應以智人之樂為所求。
白晝之時四處走,身為君主不莊嚴,
夜間猶如魑魅鬼,到處漂泊何堪言?
身為君主白天四處游走也談不上莊嚴,何況在夜間像魑魅鬼一樣漂泊游蕩呢?
君主均應深居宮中,精勤于治國之道,不宜出入頻繁。像有些長官要職之人經常出入街頭,人們司空見慣,根本不會尊敬他,本有的威望也會失去大半。尤其是那些大總統,經常于公眾場合露面,人們當然是褒貶不一,毀譽不同。如果他們認為自己是萬人之上的大人物,便隨意去霓虹燈下起舞,到星級賓館耗時光,何談得上“莊嚴”二字?國王應深居簡出,才能樹起威信,莊嚴自身。
修行人欲求解脫,跳出輪回的火坑,必須先調伏身心,不能白日游逛商店,晚上到處竄游如鼠,整天身不在家,魂不守舍,像無垢光尊者所說的康巴人一樣,“白天東奔西跑,夜間舍空無人,見此康巴眾人,自心生起厭煩”。戒律上也有詳細的規定,應時才能出入,我們出家人應以戒為師,解脫才有希望。否則像魑魅鬼一樣,白天睡覺,黑夜漂泊,心散亂身放逸,不要說成佛,人都成不了,成鬼還差不多。所以修行人應把心靜下來,身穩下來,集中精力聞思修行,安住道場以智慧功德來莊嚴自身,如寂天菩薩雲︰“願諸菩薩眾,安住聞法眷,各以妙功德,莊嚴佛道場。”
每日盡力以念知,持戒誦咒及修習,
體察民眾之利益,懶散失毀諸事業。
作為大德君主及每個修行人,應當每天盡力以正知正念精進持戒誦咒和修習種種善法;亦當體恤明察每位民眾暫時與究竟的利益。若整日懶散懈怠,必將會失毀一切事業。
古來世人都將心地善良有智慧的人稱為君子;佛教大乘許為︰凡是發了大乘菩提心的因地菩薩為法太子。太子必將成為君主,故君主可泛指我們每個修行人。君主最重要的是恆時以正知正念護持三門。如雲︰守口如瓶,守身如玉,守意如城。晉朝的梁武帝,幾乎每天堅持去同泰寺作早晚功課,日日禮佛誦咒,吃素念佛,斷除酒肉,過午不食,曾四次棄舍王位獻身佛教,在群臣勸他回宮時,他說︰“正是為了臣民消災祈福,才如是去做。”當今南傳佛教國家的有些總統,不僅自己習慣于早起誦經參禪等,還將這些優良習慣傳于下一代,使他們在幼小時都能早起學習。古剎名寺的修行人,歷來都是有條不紊地依次作早課、過堂、講經、誦經、念佛、晚課、坐禪,始終如一,大眾日日如是燻修,個個都是嚴以律己,慈善待人。這些如法的修持,其目的是為了早日成就廣利眾生。為此我們應當經常對周圍的人們問寒問暖,了知他們所缺乏的衣食和精神糧食,即便是不能全部應其所需,也盡自己力所能及,為大眾做一些如搭橋補路等小事,或以悲心誦幾句咒語為彼等回向。我們應經常如是串習,不要在上師或別人強調時才勉強持續幾天,一放松不提,便置于腦後,就像煉爐中的溶液,一離開火馬上就凝固了一樣。修行中的最大障礙就是懶惰散慢,因為它會使自己的聞思修和弘法事業很快失毀,所以,我們應勤于護持三門,恆時行持善法。
倘若依止罪惡友,如同樹干為蟲蝕,
衰減善資增罪業,諸過根源即劣友。
假如依止了行為不如法的惡友,就如同樹干為蟲蟻噬蝕一空,一切善法功德漸漸趨于減滅,諸多罪業日日增上。所以說,一切過患的根源是劣友。
若修行人,結交罪惡深重之惡友,一切都會毀之殆盡,如同可作棟梁的參天大樹,被蟲蝕成朽木而不可雕也。一個戒律清淨、心地善良、精進聞思者,本來可以成為佛教界的佼佼者,但因長期與惡友相處,如同久入鮑魚之肆,不可能不患染一些不良習氣,行為隨之越來越不如法︰對聞法無所謂,逛商場做買賣,口哼流行歌,走路踏舞步……道心漸退,惡業日見增長,來世只有下墮。對這樣的劣友,應漸漸遠離,如《佛子行》中雲︰“交往惡人增三毒,失壞聞思修事業,令成無有慈悲者,遠離惡友佛子行。”
同樣,世間歷來多少英雄豪杰,因與奸人為伍、惡人為黨,致使大業灰飛煙滅。如今的一些商人財主,事業本來是紅紅火火,但因結交惡友,常出入于酒肆紅樓中,久之則玩物喪志福德耗盡,所做事業不得不關門倒閉。所以,無論何人,皆當遠離惡友,親近良友。
觀看眾人聚會等,放蕩不羈不穩住,
猶如柳絮隨風飄,君主此行豈莊嚴?
經常觀看眾人聚會、娛樂,行為沒有一點約束,極不穩重,就像柳絮一樣隨風左搖右擺、飄浮不定,君主若有這種行為,豈不是很不莊嚴嗎?
世人往往由于內心空虛,無法打發時間,經常借助各種娛樂活動來消遣,出入舞廳參加晚會,觀看運動會,游逛賽馬場等公共場所,東看西瞧湊熱鬧,所作所為無拘無束。如果君主也像這些愚人一樣出入無度,肯定對自己的言行有不良的影響,沾染上這些習氣,使自己放逸散亂,不能集中精力處理要事,威望將一落千丈。世間素質較好的學者文人,都不會這樣做,他們很少離開書案,以學識充實自心,以高尚品德燻陶人格,身心極為穩重。而現在的某些修行人,連這些在家人也不如,白天穿和尚服去寺院念經掙錢,晚上西裝革履在酒桌上談生意做買賣,從來不檢點自己,且不說了知戒相,連一般做人教言的名詞也沒听過,一天到晚,如風拂之楊柳一樣,隨著其相續中的煩惱驅使,業風吹動,飄來飄去,沒有身心自在的時候,這樣的君主,別人嗤之以鼻,羞于為伍,哪里還稱得上莊嚴?
時值末法惡世,了知此教言並如理實修者,猶如指甲上的微塵,極為稀少,大家如今幸遇這些金剛語,當勵力悔過自新,使自己的身心穩如泰山。
是故怙主龍樹尊,于親友書中宣說︰
賭博看會與懈怠,飲酒依止惡劣友,
以及夜間入村落,毀壞名聲六種因。
應以此等為範例,斷除一切非法事。
所以,眾生怙主龍樹菩薩,在《親友書》中宣說了︰賭博、看會、懈怠、飲酒、依止惡劣友,以及夜間出入村落,是毀壞名聲的六種因。
佛教中第二大怙主龍樹尊者,為教誡其摯友樂行國王,在《親友書》中至誠勸他,平時行為應注意六個方面。第一是賭博,如打牌下棋搓麻將等,世間人身心無聊,常常借此來消磨時光,本來是富有盛名萬貫家產之人,一旦染上賭癮,終將聲名狼藉,傾家蕩產。以前一位大資本家的紈褲子弟,樂于賭博。最後連自己的妻子和小妾都輸給了別人,之後只好流浪街頭。第二是看會,包括琴棋書畫看戲等熱鬧的地方,古人雲“玩物喪志”,若耽于其樂,君主則顧及不了國政,修行人則心不安穩,隨境而轉,荒廢道業,自心為貪嗔所染,不思修行,故應听受華智仁波切說︰“怨仇爭處不可去,眾人聚處不可去,玩樂之處不可去。”有智慧的人都會遠離這些憒鬧處。第三是懈怠,即是不精進修學善法,對甚深佛法生不起信心,日復一日地拖延,精進于無益瑣事,正如《入行論》雲︰“貪圖懶樂味,習臥嗜睡眠,不厭輪回苦,頻生強懈怠。”第四是飲酒,如《寶 論》雲︰“由酒世間譏,誤事亦耗財,痴迷行非事,故應常斷酒。”飲酒有眾多過失,《聖歡喜經》中將其歸納為三十六條,余經有七十二條之說。飲酒為眾病之門,致使智慧喪失,能力減弱,舍棄正法而取非法,如瘋似癲,啼笑無常成為眾人談笑的話柄。在某地有一營長,經常貪于飲酒,人稱“酒瘋子”,一次,他喝得醉如爛泥,躺在道邊,嘔吐狼藉,一群狗跑來吃完嘔吐物,舔他的嘴,他也舔狗的舌頭迷迷糊糊地說︰“哼……這面片真好吃……”後來,因酒醉做了些失職之事只得貶職回鄉。第五是結交惡友,猶如白紗入緇不染自黑,賢良之人若與惡友為群,自然會隨之作非法行,增長惡業,失壞一切善法,成為墮入惡趣的基石,故當遠離。第六是夜入村落,遭人譏嫌。佛在世時,因阿羅漢鄔陀夷,夜入村落而遭難,故而制戒。如今修行人不能逛夜市、吃夜宵,即使不會有梵行難,也會遭來世人的譏嫌,不應像魑魅鬼一樣,應該安住舍內參禪拜佛等。
以上六因是失毀名聲的行為,以此為例,智者應舉一反三,凡非法事悉應斷除,不要以不知或因別人都樂于此而放逸隨行。在沒有證悟空性之前,誰都會對名聲有執著,要想有美名,除非己莫為,古人也說︰“好事不出門,丑事傳千里。”若自己某些行為引起他人的嫌疑,將會使名聲受到很大損害,而帶來不必要的煩惱。所以,我等當勵力如法行持,斷除一切非法,行持一切善法。
行持應理非理事,長久串習增功過,
故以念知不放逸,調正自續則成善。
行持應理之事,經久串習則會增長功德,若常行非理之事就會增長過患。因此,我們若善于以正知正念護持身心,所作所為不放逸,慣于調自相續,則一切行為都能成為善法。
每個人的功過增長與串習有相當大的關系。如從前,印度的扎堪婆羅門為調伏自心,使自己念念相應于善法,專門用黑白石子作測判,盡力對治,使自己不生惡心,最初全是黑石子,中間黑白均等,直至最終全是白石子。由此看來,善惡完全在于串習,正如龍樹菩薩的《養生篇》中說︰“一切眾生之功過,皆以串習為根本,習慣亦依賴自己,是故串習德最勝。”如我們出家之前,三點鐘肯定睡得正香,出家後,每天早晨不得不三點鐘起床,剛開始不習慣,久而久之,三點自然會醒。像有些剛到佛學院,不習慣于整天聞法,總想往外跑,漸漸才習以為常。其中的關鍵就是善于以正知正念攝持自己。同樣,一個人好做壞事,也是與他的習氣有關,若從小喜歡殺小蟲,長大樂于殺豬殺狗,由此可知,應理非理皆由習氣所致,只要以正念正知常護自心,自然能如法行持。歷代傳承上師強調諸行之中,皆以調伏相續最為關要。得此竅訣,我們應該充滿信心,只要觀察自心,勵力于轉惡成善,則如上弦月一樣,最終肯定會德行圓滿。
行為小心謹慎者,博得諸眾之恭敬,
諸放逸者見彼時,亦會畏懼被懾服。
言行謹慎、小心取舍的人能博得眾人的恭敬,那些放逸身心行為輕浮的人,一見到他就會非常害怕而被其威懾力所鎮服。
做任何事情,若能以戒律世規來衡量約束自己,則必然會贏得眾人的贊嘆恭敬。但世人不了知這些,本來心地善良,只因為平時說話做事欠思考,冒然而行,致使眾人對他印象不良,甚至認為他是個惡劣的人。修行人中,尤其是剛學佛者,本來一直在放逸中度日,根本沒有一點寂靜相,說話也是高談闊論,像在商店里大街上一樣大吵大嚷搶嘴快舌,走路一蹦三丈高,左搖右晃,橫沖直撞,對年邁上座也不知恭讓道旁。這些人一旦突然撞到具足威儀、嚴持淨戒者,恨不得馬上鑽到地縫里躲起來,羞愧無比。所以,我們平時應學習先賢大德的四威儀,行如風、站如松、坐如鐘、臥如弓,讓後學者能效仿並生起敬畏之心。
貪欲諸禍之根本,佛陀說為木鱉果,
雖未斷除諸貪執,卻莫貪得無厭也!
貪欲是一切禍患的根本,佛陀將它比喻成木鱉果,所以我們暫時雖然不能斷除一切貪欲執著,但也應盡量對治,不能使自己貪得無厭。
世間有情被無明痴心所惑,無始劫來,耽著飲食住宅、兒女情長、榮華富貴、享受快樂等等,產生了難以滿足的貪欲之心。因今生享樂造業,來世感受痛苦,《妙法蓮華經》中告誡我們︰“汝等莫貪欲,貪如木鱉果。”木鱉果子外看色鮮形美,芬香襲人,令人垂涎,但若食用,馬上會斷送性命。同理,世人享受妙樂,滿足了自己一時的貪欲,但最終都要去閻王前清算債帳,受苦無量。
作為欲界眾生,無法使自己剎那斷盡所有的欲望,但絕不能和世間從未被正法調化的有情一樣,受貪欲的驅使瘋狂地追求欲望來滿足自己。以五欲妙樂來斷除欲望,猶如渴者飲用鹽水不能解渴一樣,永無盡時,反而會帶來更多的痛苦。如一個窮人貪戀于公主,因無法滿足致使精神失常。可嘆的是,世人為了財色名食睡,日夜貪執,在所不惜,“猶如自造箭,還自傷其體,內箭亦如是,愛箭傷有情”。修行人明知輪回由貪執而生,反將珍寶人身浪費于畜禽淫欲之樂,豈不枉費人身?如《四百論》雲︰“犬等亦所共,惡慧汝何貪。”修行人雖不能立刻盡斷貪種子,也不能太暴露,一旦貪心退消,自己會為一時的貪欲而面紅汗顏。所以稍有理智的人,應竭力對治自己的貪心!
具足梵行居士戒,君主世間之莊嚴,
猶如群星中明月,諸眾生起歡喜心。
君主如果嚴守居士淨戒,具足清淨梵淨行,就成為整個世間的真正莊嚴,猶如千萬顆群星中清涼皎潔的明月,能使眾人生起極大的歡喜心。
梵行居士戒,是指在家男女所行持的斷除淫欲等五條居士圓滿戒,如康熙帝、文人學者中的甦東坡、範仲淹等,大多自己持梵淨行,同時也影響到其周圍人崇尚道德。他們能真正地為民眾帶來利益,猶如明月,成為人心沉迷于無明黑夜中的所依,是世間的莊嚴,深為眾人擁護愛戴。
同樣,修行人中,若是戒行清淨,如大成就者托嘎如意寶,且不說他自身受人倍加恭敬,即使是在他座下聞思修的弟子,別人都會另眼相待,一時在世人心中崇敬無比,僧人們都爭相親近,而成為時代的莊嚴。
所以,無論是什麼人,只要如法持戒,眾人一定會視如日月般的莊嚴,歡心擁戴而鸞翔鳳集。
君主除非自己妻,若與他人行邪淫,
今世損壞自聲譽,來世墮入惡趣中。
君主若不節制貪欲,于自妻不能滿足欲望,仍與其他女人行邪淫,不但毀壞其今生今世的榮譽聲望,來世必將墮入惡趣,感受業報苦果。
邪淫的過失非常大,如《諸婆羅門經》中說︰“佩帶裝飾他人妻,猶如烈焰當舍棄,獲得自妻應滿足,邪淫如毒切莫行。”為貪欲所驅使的人,不會顧忌名聲地位與廉恥,在貪欲增上時,早已將倫理道德拋在九霄雲外,簡直變成了貪心的奴僕,把別人的妻室帶在身邊,寸步不離,卻自以為滿足。正如《中觀四百論》中所說︰“非愚孰妄執,唯婦為樂因?”愚痴到別人都覺得面紅,引起眾人的輕蔑與公共輿論的抨擊,致使名聲掃地。幾年前某一總統,類似的丑聞報道一直延續至今,他為了轉移公眾的目標,又與別國交兵,遭到世界人民的指責,與其初任相比,名聲自然是一落千丈,這都是非法行帶來的今世結果。再看當今社會,一些內在空虛的人,沉迷低級庸俗的東西,一些腐敗的權貴,或稍有幾個臭錢的人,將出入妓院作為一種時尚,或者通宵在黃色錄像廳中度過,這些惡習已經蔓延到大街小巷,偏僻山溝,腐蝕著每個人本來善良的心靈。有智之士,為什麼還不深思︰人類為後代將留下什麼樣的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
前幾年虔信佛教的不丹國王,曾祈求法王晉美彭措大德傳一殊勝法要,法王便要求他學習此君規教言。誠然,一個君主,即便只能銘記奉行遵循這一偈,也會不失眾望,來世會享受安樂。
若為貪欲鐵鉤縛,雖是君主無自在,
大象雖身強力壯,若上鐵鉤听使喚。
假若被貪欲的鐵鉤所牽,此人雖然是萬人之上的君主,其身心也無法得到自在,大象雖然身強力壯,若被鐵鉤所馴服,也會任听使喚。
為業力所主宰的人們,是無法認識到貪欲的過患,並將其轉為道用的。貪欲猶如鐵鉤,當它束縛了人們的自相續時,人們只能束手就擒,無論貧富貴賤將平等受害。縱為君主,也是難逃此關,只能隨鐵鉤將彼牽引到貪心叢生的沼澤中,而不能自拔,無力對治。從前的大天,曾為貪心役使,欲與母親邪淫,殺了父親,後來喪盡天良,居然又殺了母親。若君主大德,不檢點身心對治貪欲,也難免像大天一樣身無自主而無惡不作。如同大象雖然力大無比,若為鐵鉤所服,孩童也能隨意役使。如今對某些高官人士如是傳言︰眾人前高高在上,婦人前唯命是從。其中就是因被貪欲所使,而成為孺婦之奴僕,買菜做飯也哼著小曲,倒痰盂也高興得腳不點地,否則,會遭來婦人的白眼責罵,真是“貪欲無常恆受責,……愚者恆時依貪欲”。
修行人更應該注意,因為魔王波旬會常常放出貪欲的毒箭,企圖損壞出家人的相續,一旦染上此劇毒,很快遍及全身,自此就如印光大師所說︰“正知正念的智慧,此時也是無濟于事。”所以,修行人應經常修白骨觀,依緣起性空甚深之理來觀諸法之本性,對治自己的貪欲,或者經常聞思中觀經論,如《入中論》、《中觀四百論》、《入菩薩行•智慧品》等,再三深思。能于自相續中生起真實的定解,則無論魔王波旬射來怎樣的亂箭,有了這些如銅似壁的擋箭牌,就不會像馴服的大象任人主宰,而能如雪獅一般巍巍安住于正見的雪山中如如不動。
恆時若依諸貪欲,如火加薪日熾盛,
彼毀盛德聲譽等,是故知足則安樂。
如果常依各種貪欲奢望來滿足自己,就如同在火上加柴薪愈趨旺盛,結果只能是毀壞相續中的盛德和世人共贊的美譽等。是故應以知足少欲為所行之準則,必然會自得其樂。
世人對財、色、名、食、睡的貪執都是無止境的,如《四百論》雲︰“雖經久受用,境無窮盡際,如惡醫治病,汝身勞無果。如有依土蟲,愛土終不息,如是愛欲人,欲望增亦爾。”如乾隆帝之大臣和坤,所貪之財勝過國庫之多,仍不厭足,後被清查,沒收充公,將其囚于牢獄,他才反省深思悔嘆到︰“人生百年如一夢,多年貪財豈應理,至今思之遂已晚,為財貽誤此生事!”幾年前的某歌手,曾因貪女色而三番五次成為獄中囚,其“悔恨歌”流行一時,警誡世人。有些人為了貪名聲地位,而趨炎附勢或以錢買官,討好賣乖,拉著領導的鞋後跟往上爬,失去了正常的人格,遭來世人的譏諷。這些人對其各自所貪,起初貪一份,後來無法自制,得寸進尺,得尺進丈,貪欲心之增長猶如于旺火上加薪之勢,日勝一日,往昔的盛德威望等一切,皆被貪欲之火化為灰燼。以貪累形,得不償失,今生失毀一切威德盛譽,來世也只有自食其果,所以應以知足常樂、少欲安心為座右銘。古人顏回一瓢一食尚足矣,古德亦有山洞三衣為依者。凡賢聖人中,家財萬貫妻妾成群者,曾見有幾多?因此,大家應如噶當大德所說︰“心依于法,法依于貧……”這樣,今生德望增長,來世安樂無疑。
一人雖具大地上,所有欲妙諸受用,
不得滿足復生貪,故當少欲知足也。
一個人雖然擁有了大地上所有的欲妙,具足一切受用,但仍然不能滿足其欲望希求之心,還會生起更強烈的貪求心,所以應當遏止貪欲,知足少欲才是。
世間凡夫常以自己的錯覺而誤將所尋得的暫時滿足作為一種快樂。然而欲望猶如無底洞,除了少欲知足以外,沒有任何東西能填滿它,得十貪百,得萬希億。除了真正的大成就者,無論是窮富都會有粗細不等的貪欲煩惱。像南方某市的一位老總,他的固定資產上億,高級豪華轎車有七輛,每天的消費耗資幾千,但他還是每天像綠頭蒼蠅一樣,唯利是圖,忙著交易,沒吃過一頓安寧飯。看上去他一點也不厭煩,沒有半點滿足感,有可能把地球裝在口袋里,他還嫌不夠,更希求得到月球一樣。正如《因緣品》雲︰“天降糧食珠寶雨,多貪凡夫也難足,智者以此知欲樂,無窮過患之害性。”有些地方的出家人,自己擁有小車、別墅、大哥大,存款上萬,施主供養至少上千才肯接受,還拼命白天趕經懺、打水陸,交叉做幾堂佛事,晚上還高價為人超度……,又不舍得上供下施,貪這麼多錢可能去賄賂閻王爺吧,否則干什麼用呢?除了增添防盜之煩惱,肯定對道心毫無助長。所以,這些貪財鬼守財奴應反思一下︰究竟這些錢財對你的今生來世有什麼幫助?事實上,真正的快樂不是貪求得來的,而是像佛陀和歷代大德那樣知足少欲才能獲得。
具有知足勝財富,了知分寸勝行為,
始終如一情誼長,具大慈心勝尊主。
具足知足少欲則是擁有了世上最勝妙的財富,言行掌握分寸則是極殊勝的行為;自始至終情誼綿長,並且具大慈悲心,這才是世間最尊貴的君主。
世人誰都希望自己富有,然而最殊勝的財富,唯有知足者才擁有,因對自己的現狀滿足,別無所求,故無有缺少。否則,即使具有三千大千世界的財富,他仍不滿足,還是覺得自己很貧窮,心里很痛苦。深居山洞的米拉日巴尊者,雖然小偷在洞里也難找到食品,他自己的內心卻很富有。現代有些大法師,言行有分寸,說話恰到好處,為人處世適可而止,對等同的人十分謙讓,不會喜新厭舊,隨便結交,對待親近他的人,他很善于根據各人的性格習氣,以不同的方法調伏。對待弟子中那些身心疾病十分嚴重者,特別悲愍,常在百忙中抽出時間與他們交流心得,拿出錢財藥物廣作惠施;看到小蜘蛛也輕輕將它放進房間火爐旁邊,以免它凍死。平時,他為救出屠宰場中待宰的犛牛而費盡周折,盡施己財,竭力放生,以至于不知其大名的人們,只要一說“放生堪布”,便會知曉。如是慈悲的勝尊,只要一提到他,個個都是贊不絕口。
人們視為日月的聖君,對人們深具慈憫並且情長如流水,亦像山王一樣穩固可靠。正如俗話說“衣服是新的好,人是舊的好”,也是說明故交老友可靠的為人準則。這一點,佛教僧團內是勵力提倡的,師徒永不分離,到老死乃至生生世世,這是最長的佛法情誼,也是大家所共同祈求期盼的。像歷來很多大成就者均是依止善知識幾十年,善知識也始終如一,慈心護持弟眾的慧命。這樣的怙主才是最殊勝的尊主。所以,修學大乘的行人,以後理應知足少欲,行為掌握分寸來嚴以律己,具大慈心來善待他人。
是故謹慎不放逸,一切威儀當如法,
佛陀亦依善威儀,調伏多數所化眾。
所以,平時當謹慎而行,不放逸而為,一切行為如理如法,釋迦佛陀當年也是依靠至善的威儀,調伏了許多有緣的眾生。
眾生的根界意樂有種種差別,調化的因緣和方式也應各個不同。如世尊足下智慧第一的舍利子,初始持外道行,在見到威儀第一的馬勝比丘時生起信心而轉入聖道。又如,世尊曾托缽入城中乞食,那些種姓惡劣的娼妓屠夫等,為佛陀三十二相八十隨好懾人的威儀而折服。如今的有些大德,在亞洲榮獲諾貝爾獎的眾人聚會時,發表演講,許多非佛教徒,因其威儀堂堂而對佛教生信。因此,佛陀為我們制定了三千威儀八萬細行,其目的在于依此能使修行人身心調柔,寂靜威嚴,同時使他人能見而生信。
有些身心放逸的人,會強詞奪理辯解道︰只要調伏了自心,外在的一切大可不必那麼束縛。然而末法時代的惡劣眾生,福淺慧薄,大多數人只憑儀表的第一印象來妄斷一個人的好壞,所以許多大德經常在教化弟眾時,再三地強調︰即使有瑜伽士的證悟,也必須外行小乘別解脫戒的律儀,為慈憫于廣大眾生故。確實,覺行圓滿的佛陀,尚且善以威儀調化眾生,何況如今的後學行人?
目光僅視一木軛,步履適中緩慢行,
行時如法極莊嚴,眷中猶如大象王。
行走時,目光只能向前看一木軛遠,步伐不快不慢急緩適中,這樣如法而行,猶如大象王一樣穩重而極為莊嚴。
作為修行人來說,行走的威儀有具體要求,律藏《積集經》等經中有雲︰“目視前方一軛許,不應左顧與右盼,亦勿瞻前及顧後。”《入行論》亦雲︰“吾終不應當,無義散漫望,決志當恆常,垂眼向下看。”平時當具儀而行,在特殊時才有開許。出家人在眾人中行走時,如果不注意,會丑態百出。有一次,去朝山,一個小沙彌一蹦三跳跑在前面,回頭高興地喊叫後面的同行人,結果不小心,一腳踏空,像湯圓一樣滾到山溝里……類似這樣不顧威儀的跑跳都是不如法的。在南傳佛教國家,僧侶們每每都是手持缽盂,緩步去乞食,否則將會空餓肚皮,遭來譏嫌。除了有虎豹豺狼威脅到生命時,才開許急行快跑,平時所見到的都是威儀具足十分令人生信的沙門。同樣,君主若是體恤民情出巡時,毫不顧及自己的行為而左搖右擺,或是坐無坐相、站無站相,肯定會為眷民暗地恥笑。若是行走步履穩重,站時四平八穩,坐時端端正正,眾人一見便能心生敬畏且被潛移默化。所以,每個人應該學習這些道理並盡力如法行持,整個人類就會十分文明!
墊上如如端直住,舉止悠然而文雅,
坐時猶如金山王,如是穩重極莊嚴。
安住在坐墊上時身體端直如如不動,言談舉止悠然而文雅,坐在何處也猶如金山王巍然自如,這樣的穩重者,在眾人眼目中是極為莊嚴的。
佛陀為我們制定過,晝夜六時于四威儀中應恆時護持三門。在平時也不應東倒西歪,倚柱靠牆,背背相靠,左搖右晃。尤其是法會時間過長而顯得疲倦,不願端身正坐,此在百眾學篇中明示為犯惡作罪。有些大德,對這些學處善于身教,親自作表率,平時亦是于僧眾中一直端住,像雄獅坐在雪地上甚為威嚴,僧眾們也是敬仰而隨行。同時,一個極為穩重的人,談吐非凡,慢條斯里,舉止落落大方,悠然自得,恰到好處,無形中流露出高貴儒雅的氣質,見聞者不禁肅然起敬。安坐時就同如如不動的金山王,一切時處,與安放的佛像無別,在人們的心目中,都把他視為大地上的莊嚴而欽佩隨學。
同樣,一個世間君主,他的行住坐都非常穩重,舉止溫文爾雅,給人一種可靠信賴感,世人也將他看作人中的莊嚴而敬佩愛戴。所以,無論世人還是僧人,只要穩如金山,舉止文雅,便是人中的莊嚴。
進餐適量不亂逛,穿戴整齊晨早起,
口中出言合適宜,如此君主具安樂。
飲食適度,威儀具足,穿戴整齊,日日早起,說話輕重適度,高低快慢適中,這樣的君主必然具足安樂。
無論何人做何事,皆以適中為佳。如吃飯進餐當有節制,人們常言︰飯吃八分飽,人活百歲老。蔣揚欽哲仁波切說︰如法食以無貪印持。飯食過量,身體重易昏沉,過少則削弱體質,做事無力,坐禪觀修生不起,故要應量而食,對觀修和身體皆無妨礙。吃飯時,要文明、如法,不能像乞丐一樣,邊走邊吃,或者談笑風聲,碗缽作響,像彈奏交響曲一樣。或者口中發出“咂咂”、“唏唏”等聲音,像饑荒年沒吃過飯一樣。這些在律儀門及四分律中都有廣明,皆當如法而行。否則,既不文明也不如法,平時應該注意。
穿衣要整齊,適合身份,各人有各人的穿著打扮,在家人穿在家人的服裝,出家人著出家人的法衣,都要簡樸、大方、得體、淨潔、整齊。尤其是出家人,漢裝有穿漢裝的規矩,小和尚與大和尚的穿法,顏色都有不同,藏裝下裙的高低長短不一,不能內長外短,左高右低等,有七個不準,否則別人會笑話或對之不恭。
事業的成功和修行增上的根源是精進不懈,日日早起。如人們常說︰“一日之計在于晨,一年之計在于春。”一般寺院都規定三點起床作早課,再打坐、背誦等,學校里也規定有早讀等。如今人們都顛倒亂為,晚上像夜貓子,逛夜市、吃夜宵、打牌等,白天呼呼大睡,時間全都浪費了,事業一無所成。
說話是一門藝術,內容、措辭、音調若都很適中,听者會覺得是一種享受,也易于納受對方的觀點。說話時所說的是真心實話,語氣委婉柔和,語調不高不低,說者很悅意,听者也很入耳。彼此語言的交流,其實是心與心的相契。
如果君主、修行人吃飯適量,穿衣整潔,起居定時,談吐適中,肯定他的生活充滿快樂。
君主何時不應將,獵人屠夫及娼妓,
攝為自己之眷屬,亦不獨自行林中。
君主在任何時候都不應將惡劣種姓的獵人、屠夫和娼婦妓女,攝受為自己的眷屬,也不應該獨自一人漫游于林中。
對那些手持獵槍、撒網罟、挖陷井,用盡手段殺害無辜山禽野獸的獵人;高舉屠刀,手拿綁繩,心腸歹毒,宰殺牛羊雞魚的屠夫;不顧廉恥,以色賣淫,誘惑人心的娼婦妓女,所有的君主,絕不能把這些惡劣者攝收為自己的眷屬。一方國土中,獵人和屠夫眾多,整個環境都被殺氣騰騰的氛圍所籠罩,有說不出的陰森感。現在請大家睜開眼楮看一看,在一些西方國家地區,竟然有這種現象︰屠夫獵人聯手開公司,特制一套砍殺武器,里面傳出的是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叫,簡直是獄卒來到人間,不得不讓人聯想到“人間地獄”;妓女猖獗,橫行于市,傷風敗俗,一城一鎮之內,妓院競相爭搶路人宿客,分出層次,活動于酒桌旁卡拉廳,妓女一條龍,政府發“證書”,居然每月交稅正式營業,並互相祝賀“生意興隆”,真讓人痛心疾首!若君主稍微明智一點,應該統統將這號人物加以改造,以免污染了大地,給人類帶來晦氣。
國王不應獨自去林中打獵游逛,以免不幸遇上猛獸和歹徒,身家性命難保。修行人若是能獨自調伏禽獸獵人等,去林中靜修也無妨;若是為了消遣散心,尤其是女眾,最好不要獨往林中,以免不測,而應安坐墊上,漫游在書林中,方能真正地善伏自心。
無有意義渡大江,玩耍毒蛇猛獸等,
乘騎不馴野馬等,若行此事毀自己。
在沒有很大意義的情況下,不要橫渡洶涌澎湃的大江、玩耍毒蛇猛獸、乘騎未馴服的野馬等,君主如果樂于行持這些無聊的事,則很快會毀壞自己。
現在許多人從來不涉閱經論,也不索求人生的真諦,內心極為空虛無聊,往往賴以外境尋歡作樂,尋求刺激而消磨時光。夏天帶著救生圈去游泳度假,經常是好游者多死于水中,成為弄潮者畢竟為數甚少。無所事事時,玩耍毒蛇、挑逗獅子老虎等,一不小心就會剎那間送命歸西。還有些人騎烈馬開快車,結果沒有找到快樂,反而摔得粉身碎骨,車毀人亡……這些人為什麼不用這珍貴的人生尋找佛法的渡舟,去橫渡茫茫無涯的生死大海?為什麼不在經論中尋找智慧的準繩,去調伏自己嗔心的毒蛇?為什麼不從大中觀中找來空性的斧頭降伏煩惱的猛獸?為什麼不拜讀經論找到正知正念的馬鞭調馴自心的意馬?只可惜,他們僅僅借著外境的玩樂而枉費自己的人生,踉蹌慘跌于輪回的痛苦深淵中!
是故國王眾君主,一切事業諸行為,
當依佛經論典中,所說嚴謹而守護。
所以國王及眾君主的一切事業與所有行為,應當謹依佛經及論典中所宣說的去嚴謹守護。
國王的事業是治理國家,使臣民百姓安居樂業,行持善法,國家繁榮昌盛。若能執行仁政,以佛法治國則是民眾的福星,因為這樣不僅對民眾今生有利,而且于來世也受益匪淺。歷史上的明君在治理朝政時,均有精通三藏經論的國師相輔,當抉擇國事時,君主皆征詢國師之意,學富五車的國師會一一引經據典詳作取舍,君主才依此奉行。古代聖賢君主赤松德贊依止西藏佛教的祖師蓮花生大士,謹遵其教言統領臣民,如今泰國的國王大臣們對國家大小政策的制定,必先請示僧王,經開許後,才定案實行。若是每一君主都能如此行持,那才是真正利益人民的聖明君主。
高僧大德的事業是依據佛法行持一切事業,真正地利樂一切有情,其所作所為,一舉一動皆謹依教典嚴格行持,無有違犯,這樣才能成為世間極為殊勝的莊嚴。如今的寺院住持,依照佛經攝受弟子,調伏其相續,遵照論典格言處理世事,什麼事情都會處理得很圓滿,以此欲成辦弘法利生的事業自然會得心應手,所作所為也深得人心。若寺院住持,行為取舍僅以自己的分別念,既無根據也不嚴謹,將經論束之高閣,作為禮拜的對境,而不把它作為取舍的所依,結果人走鳥飛,哪里談得上利益度化他人?所以,謹依經教論典主辦一切事業是利樂有情的根本保證。
僅見亦能生歡喜,月亮位于虛空中,
諸眾眼前倍絢麗,君主莊嚴此大地。
僅見就能生起歡喜心的月亮,您住于群星集聚的虛空中;在眾人眼目中顯得分外絢麗的君主,您莊嚴于眾人依存的大地上,二者僅僅是位置的差別而已。
每當月半十五吉日良宵,夜幕降臨之時,東方那一輪皎月冉冉升起,悄悄給辛勞的人們在夜間送來光明,默默地勾起詩人墨客誘人的遐想,使他們筆下生花,給獨在異鄉唯異客的漂泊者,寄一份“千里共嬋娟”的思鄉之情,……萬千思緒的人們,或苦思冥想的禪修者,一旦看見一直微笑的您,心情會倍加舒暢,難怪詩人稱您是甘露丸,凡是身心熱惱痛苦的人見到您,都會得到快慰和清涼。您也曾送與許多靜修者證悟真諦的無言啟示,在整個大地上,有誰見您而不生歡喜呢?您是群星的主尊,您是虛空的莊嚴!同樣,眾人仰慕的上師,地上那些利欲燻心的人們,見到您就會不由自主地布施供養;那些貢高我慢的凡夫後學,見到您就會身不由己地五體投地;那些妄念紛飛、不能調伏自心的老僧,見到您就會萬念俱寂,頓忘人法證真空……,只要您出現在眾人中,八十歲的老翁也會像孩童一樣,欣慰難忍。您的慈心,您的智慧,令人們的智慧蓮心爭相綻放,絢麗馨香……,正如詩學中常喻︰“天上的月亮,地上的君王,位置有上下,其余無不同。”君主的功德如圓月無有缺少,君主的品德如皎月潔白無瑕。真正的君主,即是地上的明月,時時刻刻都會遣除人們內心的熱惱。
眷眾群星所圍繞,住于善規虛空中,
高尚品行光輝者,宛如滿月之君主;
天界諸天能生喜,何況說是人間眾?
是故善行之君主,住于何處增吉祥。
如群星般眾多的眷屬周匝圍繞,行為安住于善規的虛空中,這種品行高尚、完美無缺的君主猶如遍灑光輝的滿月,天界的各個天尊都能生大歡喜,何況說是他所統領的人間眷眾呢?因此,具足善行的君主,無論住于何處都能增上吉祥。
本品終結的兩偈,若此君主以上師而言,就是扼要地總括了具相上師的德行,並從方方面面說明了猶如滿月的上師所具足的高尚行為。如滿月居群星之首,為群星所捧服,上師則為眾生之無上導師,是菩提道上的引路先驅為眾人所敬仰;寧靜的夜晚,滿月周圍的群星光芒閃爍,靜靜的深夜,君主足下的眷眾拜讀經論教典的各色電燈漫山遍野,五彩斑斕;滿月安住于無風的晴空中給行路人默默地照明,君主則安住于世法與佛法的善行中引導人們走出內心的黑暗,趨向法界的光明;月亮的光輝灑遍大地,上師的教法普照並滋潤著人們的心田……天人本因行善才感生天界,他們見此盡善盡美的君主,自然忍不住生起大歡喜,勵力護持,受諸天護持怎能不增上吉祥?
現在這個時代的眾生,僅僅依靠大圓滿的證語是很難調伏的,要有很多善巧方便才行,否則,弟眾中會以嫉妒等產生各種煩惱。若不精通這些教言,很難合眾人意,初始,弟眾可能是成千上萬,但漸漸會越來越少,也可能只剩下光桿司令一個。有些寺院住持,從幼年就學習二規教言及經律論等,到度生因緣成熟,就如日月運行于空中一樣暢行無阻,天順人願,一切遂意,這樣的君主,四大天王、梵天、帝釋日日善護,乃至如《事師五十頌》中雲︰“十方所住諸如來,三時現前為作禮。”人間的大德、國王、臣民百姓,無不從內心深處依怙他,無論他住在何處或蒞臨何地,人們都會如百川匯大海般地競相投歸。甚至邀請信函,多如雪花,因為他每到一處,都會奉勸眾多人們︰戒殺放生,奉行五戒十善;整頓僧團,倡導以戒為師等賜予發自肺腑的甘露教言,凡到之處人們都會受益匪淺,免除很多天災人禍,整個地方都是吉祥如意。具相之君主,自始至終如滿月一樣,給人天增上吉祥。